319、肤浅?我乐意!
两人携手回到悦宾楼不久,星危和柳寒就回来了。不过,两人干干净净地出去,回来的模样却着实有些狼狈。看着两人,南宫墨挑眉笑道:“看来,内廷侍卫的实力也着实不弱嘛。”能把这两个人逼成这样,就算对方人数占上方也足见确实不是一般的废物能比的。
柳寒抚额,“郡主,你早知道会有人来找麻烦才把我们支开的吧?”
南宫墨也不否认,“你们不走开,他们又怎么敢来找麻烦?”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迹柳寒撇撇嘴,幸好是晚上而且许多人都跑去看灯会去了,不然这一身血衣即使是黑色的衣服他们也不好回客栈好不好?
“不怎么样。”星危抱剑,淡淡地道。
“嗯?”南宫墨挑眉。
星危道:“都死了,内廷侍卫也不怎么样。”
闻言,南宫墨不由地笑了起来,“你俩没有再受伤吧?应该让几个人跟着你们才是。”柳寒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郡主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可千万别让人跟着我们。会发生误会的。”她们都不是喜欢被人跟着的人,如果心里清楚还好,万一不知道说不定就要发生什么血的误会了。
跟着南宫墨两年,原本的冷面女杀手话也多了不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星危一般天生冷心冷情的。
“郡主怎么知道今天会有人来找麻烦的?”
南宫墨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我们来隰州的消息肯定瞒不住人。朝廷的人不想咱们跟宁王接触的话自然会提前阻拦了,安夏是个不错的地方。”
主要是,郡主和公子根本没想到隐瞒吧?
南宫墨侧首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卫君陌道:“这个韩应安,是不是萧千夜派来隰州做说客的?”
卫君陌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应该不是,想要说动宁王,韩应安还不够格。”虽然韩应安品级不低,又是韩敏的儿子,但是对于镇守边关的藩王来说却还远远不够。南宫墨蹙眉,“那是?”
卫君陌道:“韩应安是兵部侍郎,有可能是被派到宜春侯军中监军的。”安夏距离如今朝廷和幽州军交战的地方并不算很远,如果韩应安事先得到他们前往隰州的消息的话,确实很可能会提前赶过来拦截。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萧千夜会派谁来游说宁王了。”南宫墨道。
卫君陌想了想,“左右脱不了那几个人。”自从萧纯死后,先帝并没有留下什么兄弟,先太子的兄弟都是藩王不管表面上怎么样至少心里都看萧千夜不怎么顺眼,自然更不可能帮他劝说宁王了。所以,萧千夜能用的左右不过是先帝开国之后留下来的那些硕果仅存的几个老臣罢了。
南宫墨想想也是,“我也想看看萧千夜派去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说服宁王。”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膳南宫墨就拉着卫君陌出城去了。碧水湖就在距离安夏县城不过两三里的地方。一出城门就能够看到一汪清澈的湖水碧波荡漾。往日里碧水湖风景秀美却不失幽静,但是今日却大为不同。即便他们去得早,湖边也早早的热闹起来了。沿湖的道路两旁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倒是比昨晚的灯会还热闹几分。一路走过去,南宫墨还看到了好几个“熟人”,只是这些熟人看到他们俩的表情却都是恨不得掩面而走。显然,这些人正是昨晚险些被两人洗劫了的各家小摊主们。
柳寒也听过自家公子和郡主昨晚都壮举,见状也忍不住捂嘴偷笑。
南宫墨无奈,她今天真的没打算再玩儿了啊。一件事情重复着玩儿就没有意思了。更何况是这种对他们来说跟开挂没两样的事情,一次是好奇好玩儿,再来一次就是欺负人了。
果然如悦宾楼掌柜所言的,碧水湖面积不小,湖水却是清澈无比。湖中有面积可观几乎占据了大半个湖面的荷花。如今已经是六月初,北地的荷花虽然还没有到开的最好的时候却已经有不少在碧绿的荷叶中绽放或粉红或白色的花朵了。漫天碧绿中,各色莲花亭亭玉立,引人驻足。更有不少才子佳人在湖边的凉亭里吟诗作赋,弈棋抚琴,十分风雅。
“谁说北地不及江南文人风雅,如今看来北地也不乏才子名士。”南宫墨笑道,至少她远远地听着几个才子作诗都觉得挺不错的。她虽然不会作诗,不过被师叔和师兄折磨了好几年,好坏还是多少能分得出来的。
卫君陌低头问道:“去看看?”
南宫墨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跟诗词无缘。”
卫公子紫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也罢。”
南宫墨笑道:“卫公子若是想去一展才华,本郡主也可以舍命相陪的。”
“我记得,无瑕说过不喜欢吟诗。”
“……”所以,我不喜欢,你就不去么?可真听话。事实是,卫公子的紫眸很容易引人注意,一般普通百姓或许不会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联想到什么。但是读书人们知道的东西总是比一般人多一些。这世上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可不多。
正说笑间,一个捧着花的姑娘满脸娇羞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南宫墨也没在意,拉着卫君陌让到了路边。看那姑娘捧着花环一脸慎重的模样,路上人多若是撞坏了总是不好的。
不想,那姑娘却直接在两人跟
那姑娘却直接在两人跟前停住了。南宫墨顿时心中一跳,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姑娘。
“公子,送给你。”北地的姑娘出门并不兴戴面纱之类的东西,那姑娘看着也是清秀可人。看着卫君陌俏脸上充满了娇羞和含情脉脉。
“……”卫公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卫公子的目光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特别是那种仿佛没有丝毫感情犹如看死物的眼神,那姑娘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勉强起来,脸色也渐渐苍白了许多。
“这位姑娘,他是我夫君。”原本还有些不高兴,但是在卫公子这样的目光下南宫墨也忍不住同情起这位姑娘了。
“我…我只是想把花送给这位公子…”小姑娘几乎看要哭出来了。
南宫墨这才注意到,过往的行人中有不少年轻男女手里都捧着各色的花环或者花束。甚至不远处还有好几个姑娘都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只是大约碍于卫公子冷峻的神色才驻足不前。
“姑娘,送给你。”有一个人捧着花束出现,不过这一次是一个温文的少年,而花束则是送到了南宫墨的面前。
卫君陌的目光总算不再盯着眼前可怜的小姑娘了,而是慢慢地转移到了那温文少年的脸上,只是…浑身的气息更加森冷起来。
少年忍不住退了一步,却还是坚定地将目光看向南宫墨,“姑娘,请收下我的花儿。”
“呃…”南宫墨抚额,“我已经成婚了,而且,还孩子都有了。”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却还是坚持,“那也没关系,送给你。”
原来,在安夏送花不是求婚或者求爱的意思么?
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有些不自在,南宫墨决定还是早些结束比较好。便伸手去接那束鲜花,却不想手才刚刚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卫君陌一只手握住南宫墨的手腕,一只手伸手接过了那温文少年手里的花儿。
少年瞪大了眼睛,但是在卫公子冷冽的紫眸瞪视下却怎么也不敢拒绝。只得苦着脸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接走了自己的花儿:呜呜,他平生第一次送姑娘花儿,为什么会被一个男人接过去?他这辈子还能够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么?
南宫墨心中一动,也伸手接过了已经呆住的少女手中的花环。
于是,路过的安夏人民都惊呆了。花神节青年男女之间可以互相赠送鲜花,真的看对眼的甚至可以喜结连理的习俗已经延续了几百年。当然没看对眼送给自己欣赏的人也是可以的,这就跟古时女子见到美男子以水果相投是一个意思并不表示非要接受对方的爱慕。但是…谁也没见过一个男人接了男人的花儿,女子接了姑娘的花儿啊。
“哈哈哈!”突然一个狂放的笑声放肆的响起。众人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湖中的一艘小船上,一个紫衣男子趴在船舷上笑得前俯后仰,“其实本公子一直都想知道,这花神节上到底有没有男子和女子之间赠送鲜花的啊,原来还真的有。可惜…竟然是这样一种情况。”
南宫墨挑眉,那男子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却依然一眼就能够认得出来,正是昨晚看到的那个青年男子。
那男子似乎还嫌热闹没看够,笑眯眯道:“不管男男女女,总都是两个绝色美人儿。送谁都不亏,是吧?”
可不是么?捧着花儿的男男女女们对视一眼。又不是真的送了花儿就能够求得对方的喜爱,不过是重在参与罢了。有了心上的人倒是罢了,没有心上人原本因为两人的容貌而惊艳的姑娘少年们纷纷捧着花儿朝着两人冲了过来。人一多,就连卫公子的死亡射线也不能阻挡众人的热情了。片刻间,就有一堆花束花环被塞到了南宫墨跟前。背后就是湖水,周围全是人,想躲都没地儿躲。不说南宫墨和卫君陌,就连躲在两人身后的星危和柳寒都被众人泽被了一下硬塞了好几束花儿。
“安夏的少年少女们果然热情的令人羡慕啊。”穿上的紫衣男子端着一杯酒仰头饮尽,感叹道。
“嗖!”一道劲风从岸边射出,朝着紫衣男子袭去。紫衣男子连忙侧身让开,只是他身形一动又有好几道劲风袭来。身在小船里避无可避,除非他肯不顾形象的趴倒在船板上,否则是绝对躲不过去的。紫衣男子自然是不肯做出爬在地上这么有**份的事情,又见袭来的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暗器只得硬受了。头皮一疼,男子抬手摸上去,从头上拔下来一朵粉红色的花儿来。看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朵,紫衣男子只得无奈地苦笑。
岸上的姑娘们也有不少忍不住捂唇笑了起来,一个衣着华贵气势不凡的紫衣男子头顶上却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儿的场景实在是引人发笑。南宫墨挑眉,朝着柳寒使了个眼色。柳寒会意,直接将手中的几束鲜花抛了出去。方向自然是不远处的湖边的船上。
男子为了看南宫墨二人的笑话,特意让人将船停的离岸边很近,这会儿想要跑却是来不及了。
柳寒之后,星危皱着眉头也将手里的花儿砸了出去。有了两人做榜样,岸边的人们纷纷欢呼着朝着船上砸了过去。原本一些姑娘们的力气和准头是不足以正好抛到船上去的,但是不知为何,所有的花儿在抛出去后都会改变原本的路线以至于最后全部落到了船上。不过片刻,原本一艘并不起眼的小船变成了花船。鲜花盛开的小船上坐着的若是一位头戴花
一位头戴花环的少女,定然是一副美丽至极的画面。但是现在,坐在船上的却是一位神色木然头插花朵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气急败坏地拔掉头上的花朵,对着岸上的两人咬牙切齿地笑道:“两位,在下只是看个热闹而已,不用这么热情吧?”
南宫墨笑容可掬,“怎么会是咱们热情,明明是安夏的百姓热情啊。公子不用感动,要谢就谢大家吧,看起来还是公子更受欢迎一些。”
“伶牙俐齿!”紫衣男子磨牙,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怒气,朝着两人笑道:“两位,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上来一起喝一杯?”
南宫墨扬眉,“公子觉得,您船上现在还有地方坐么?”
“自然。”男子挑眉,站起身来直接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船上的花。他倒是没有扔,而是将花束花环都收到了一起放到了小船的两头,露出被花朵掩埋的小桌。然后对这两人一笑:你看我都收拾好了,不给面子可就没意思了。
南宫墨抬头看卫君陌,卫君陌一手拉起南宫墨纵身一跃而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飘然落到了船上,两个成年人落到船上,船身却没有发生丝毫的晃动。紫衣男子眼底掠过一丝赞赏,赞道:“好功夫。”
卫君陌冷然,南宫墨浅笑,“过奖。”
岸边,再一次被抛下的柳寒叹气。回头看星危,“郡主和公子又走了。”做随身侍卫难,做郡主和公子的随身侍卫更难。这两位身手不凡有时候他们想跟也不一定跟得上,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跟上了也是多余和拖后腿的那个。
星危沉默地一跃而起,在湖面上轻轻点了一下落在了不远处飘荡着的一艘小船上。小船上只有一个划着船沿岸卖东西的老叟,星危掏出一块碎银子取得了小船暂时的使用权,不远不近的跟上了前面的小船。岸上的柳寒耸耸肩,也跟着跃上了小船。
岸边的人们惊叹了一番传说中能够飞檐走壁的高手一番,自觉无趣也就纷纷散去了。
这边的船上,南宫墨和卫君陌也学着那紫衣男子的模样坐了下来。男子坐起身来为两人倒了一杯酒,对南宫墨笑道:“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南宫墨淡笑道:“萍水相逢,姓名有什么重要的?”
男子撑着下巴,兴致勃勃地道:“话不是这么说,姑娘这么武功出众的绝色佳人可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不知道姓名,本公子就算回去了也必定是食不知味,辗转反侧。”
卫君陌眼神一冷,那男子却仿佛完全没感觉一般。抽出放在自己旁边的一朵花儿递到南宫墨面前,道:“美人如花,送给姑娘,还请姑娘笑纳。”
手刚刚伸出就被人隔开了,男子无奈地耸肩叹息道:“姑娘知道,这世上最让人悲痛的事情是什么?”
“请指教。”南宫墨笑道。
男子幽幽道:“这世上最让人悲痛欲绝的事情莫过于,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绝色佳人,却已经名花有主啊。”
“既然知道,就把你的眼睛收好。”卫君陌冷然道。
“我好怕。”男子缩了缩脖子,委屈地望向南宫墨,“他好凶,还长了一双奇怪的眼睛。美姑娘,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么?本公子会对你比他好一万倍的。”南宫墨抚额,若是再看不出来这人是故意的她就白活了。伸手握住卫君陌的手,南宫墨浅笑道:“多谢公子垂爱,不过…我还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紫衣男子顿时无语,瞪着南宫墨半天方才道:“你是说…你不喜欢本公子,就因为本公子长得不如他好看?”
“是呀。”南宫墨大方地承认,“这世上肯定不会有人长得比他好看了,所以,我就只能喜欢他了。”
“万一还有呢?”男子不甘地问道。
“那他不是死了就是才刚出生。”卫公子冷冷道,可以预见,卫家安安小朋友将来的相貌不会比卫公子差。
紫衣男子瞪着卫公子的俊脸咬牙切齿半晌,却不得不承认,比容貌他真的比不过眼前的人。
“肤浅!”
“是呀,我乐意。”南宫墨笑眯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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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祸从口出
紫衣男子抽了抽嘴角,看着眼前亲密地靠在一起的男女,深觉无话可说。
“两位难道也不好奇我是谁么?”刚说完,男子心底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人家不肯告诉你名字就算了,你还上赶着去问人家想不想知道你的名字,真是太掉价了。南宫墨耸耸肩,“公子一定要说的话,我们自然是洗耳恭听。”
“我叫夏十七!”这样够明显了吧?!
“哦,夏公子,幸会。”南宫墨举杯,微笑道:“外子姓萧,您称呼我萧夫人就行了。”
“……”眼前的紫衣男子忍不住想要掀桌,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那么白痴?
正想要说什么,身后星危和柳寒驾着船跟了过来,“公子,夫人。”
南宫墨回头,笑看向两人,“怎么了?”
柳寒道:“那边,花神节的祭典好像要开始了。”
一会儿工夫,这边湖边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倒是另一边的湖边上人声鼎沸,喧闹不已。半湖的碧叶莲花旁边停着一艘装扮的十分漂亮的花船,湖边上还有不少人在舞龙舞狮,锣鼓唢呐乐声喧天。
见状,紫衣男子也只得默默的收回了想要说的话,吩咐船头的艄公将小船驶向远处的花船。
花神节上的鲜花,最后都要送到花船上供奉。小船靠近花船之后,夏十七便命艄公去将船上的鲜花全部都送到花船上去,然后才驾着船将三人送回了岸边。岸边此时锣鼓喧天,热闹得很。在安夏,花神节可是比过年还要更加热闹喜气的日子。不仅有大型的集市,各种技艺表演。更有每年选出来的荷花仙子亲自上花船行祭礼跳舞。
三人在河边找了一个位置好视野开阔的茶铺子坐下喝茶,一边欣赏湖边的热闹盛景。
夏十七把玩着茶杯叹气道:“安夏可真是个好地方,有时候本公子都忍不住想要一直留在这里了。”
南宫墨捧着茶杯,淡淡笑道:“确实是不错。”夏十七撇过头看了看南宫墨,再看看面无表情显然是对他说什么都不感兴趣地卫君陌,瘪嘴,“跟你们两个说话真费劲。本公子不想跟你们玩儿了。”
南宫墨举杯,“公子慢走。”
夏十七气噎,好半天才终于吐了口气,轻哼一声重重地放下茶杯。丢下一句咱们还会再见的,气呼呼地走了。
看着夏十七头也不回的离去,南宫墨忍不住趴在桌上闷笑起来。好半晌才抬起头来看着卫君陌问道:“这么气他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他真的一气之下…”夏十七,这么明显的提示如果真的还猜不出来对方的身份,他们就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卫君陌淡然道:“无妨,他若是不愿意合作。我们再怎么奉承迁就都是无用。”
南宫墨点头笑道,“但愿你是对的。”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从城外回来还没走进悦宾楼大门,就正巧碰上了昨晚刚刚见过的韩应安带着人也往楼里走去。双方人马在门口相遇,自然都停住了脚步。昨晚的事情显然让韩应安对南宫墨和卫君陌两人的戒备更深了。即便是大白天竟然也带了十来个侍卫在身边。虽然南宫墨这边只有四个人,但是跟对方对峙起来却是丝毫也没有弱势之感。
掌柜的迎出来看到这情景也是一愣,心中暗暗期盼着可千万别出事,这双方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到底跟南宫墨等人更熟一些,掌柜的连忙陪着笑道:“公子,夫人回来了?快里面请,可是还没用午膳?小的这就让人去准备。”
南宫墨见掌柜的如此殷切的态度,也理解他的难处。含笑道:“那就麻烦掌柜了,确实是有点饿了,先简单的来一点吧。”
说完,又拉了拉卫君陌的手,轻声道:“我饿了。”
“先去吃饭。”卫公子低头看着她轻声道。
南宫墨这才含笑向着韩应安点了下头,跟着卫君陌先一步踏进了悦宾楼楼里。韩应安冷着一张脸,淡淡地扫了那掌柜一眼。掌柜的连忙道:“客官里面请。”韩应安虽然没穿官服,但是这样的排场一看就是不是寻常的有钱人家能有的。只是不知道这位爷到底是那路人马罢了。
韩应安这才轻哼了一声,跟着上楼去了。背后掌柜的叹了口气,才连忙转身回后面去吩咐小二和厨子准备饭菜。
南宫墨和卫君陌携手上楼,看着坐在窗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的人就不由得一脸黑线。夏十七笑含笑朝两人举杯道:“两位,咱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南宫墨抚额,侧首去看卫君陌。卫君陌倒是不在意,直接拉着南宫墨走到夏十七跟前的桌边桌下。
跟在他们身后上来的韩韩应安走上来一看多了一个人,倒是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边的空桌边上坐了下来。
此时城中的人大多数都还在城外没回来,所以楼上也没有什么人。不过等到韩应安带着一群人上来之后倒是也熙熙攘攘的坐满了。
夏十七仿佛没看到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神色不善的人,热络的亲自执起酒壶给卫君陌二人倒酒。卫君陌抬手挡住了南宫墨面前的酒杯,夏十七挑了挑剑眉倒是没再出言挤兑他们。
南宫墨闲适地抿着小二送上来的茶水,一边问道:“夏公子也是来安夏游玩的?”
夏十七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怎么?姑娘对我感兴趣了。”
娘对我感兴趣了。”
南宫墨摸摸鼻子,“你当我没问。”跟这位根本就不能愉快的交谈,难怪萧千炽说他脾气古怪呢。她原本以为是脾气乖戾喜怒无常之类的。如今一见,这哪儿是脾气古怪,根本就是性格奇葩好不好?谁能相信,这位居然是一个威名赫赫的镇边藩王?
夏十七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南宫墨的拒绝,“别这样啊美姑娘,我跟你说…本公子的事情,真是让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啊。话说,本公子年轻时候就发誓,一定要娶一个天下第一美人做妻子。”
“……”你老现在年纪也不大。
“但是,我家老头子简直是冷酷无情无理取闹,居然给我选了一个…总之,就是不那么合心意的媳妇儿。这样也就算了,本公子是个孝顺的儿子,负责人的男人,谁知道就在本公子努力的跟媳妇儿培养感情的时候,她居然就病死了。所以,老头子不仅给我找了一个相貌不咋滴的媳妇儿,而且还是个连身体都不好的媳妇儿,你说他是咋想的?”
南宫墨继续沉默。
“本公子为媳妇儿守孝三年之后,就决定走遍天下寻找我梦寐以求的绝色佳人。但是!”夏十七公子义愤填膺地拍案,“前前后后我遇到了五个想娶的佳人,但是…她们有两个身份不合适,老头子死也不肯让我娶。当然他现在死了,但是佳人已经老了。还有一个性格不好,一个身体比我媳妇儿还糟糕。最后一个……”夏十七哀怨地忘了南宫墨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已经,名花有主了。”
南宫墨叹气,“天下间绝色佳人多不胜数,公子继续努力一定会找到的。”
夏十七眨眨眼睛,“美姑娘,你认识的美人儿肯定不少。有没有可以介绍两个给我?就算不太绝色的美人儿本公子也可以接受。”
即使原本有,看到你这奇葩性格也没有了。她对推人入火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我能问一下,夏公子你后院不太绝色的美人儿有多少个么?”南宫墨挑眉问道。
夏十七眼睛一亮,忍不住就要伸手拍南宫墨的肩膀,“美姑娘果然是本公子的知己……”一直手冷冷地挡住了他想要拍下去的手,夏十七抽了下嘴角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总感觉…如果这一下拍下去的话,后果很严重。
“本公子的群芳园中,如今有名花十二株,还有各色小花三十六朵。本公子还打算再找一位能够统领群芳的绝色仙姿。你觉得如何?”夏十七兴致勃勃地问道。
南宫墨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很好,很强大。”
他们这边卫公子沉默的喝茶,南宫墨和夏十七你一眼我一语的聊着夏十七的群芳园,居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坐在对面的韩应安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三人厉声道:“卫公子,你就如此纵容星城郡主么?当真是……”到底是记起昨晚两人给他的威慑,最后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卫君陌皱眉,抬头看向韩应安,冷然道:“干卿底事?”
韩应安一噎,气得脸色通红,“星城郡主身为女子抛头露面就算了,居然还跟一个男人讨论如此…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就不觉得羞耻么?”
夏十七懒洋洋地瞥了韩应安一眼道:“本公子跟这位姑娘讨论如何养花,怎么就成伤风败俗了?就算我想娶一位绝色佳人帮着一起养花,也跟这位…没关系吧?”
“俗话说,淫者见淫么。”南宫墨悠悠道。
夏十七抚掌,“原来如此。啊?!原来美姑娘就是名闻天下的星城郡主啊,得见郡主芳容,真是三生有幸啊。”
“……”真是,演得太假了。
南宫墨露出一个假笑,“公子谬赞了。”
“你…你们!”韩应安气得浑身发抖,他自诩出生书香门第,父亲又是韩敏这样的大儒。虽然早些年因为韩敏被贬过得稍微艰苦一些,却也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挤兑嘲讽他。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起来,“真是不知羞耻!”
夏十七眼神一冷,但是很快却又露出了更加温和的笑容,看着韩应安意味深长的笑道,“哦?不知羞耻?还请指教。”
韩应安冷哼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与已婚女子勾勾搭搭,不是不知羞耻是什么?星城郡主挡着丈夫的面就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哼!”
夏十七似笑非笑地看了卫君陌一眼,卫君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根本懒得跟他说话。抬起头来,神色淡漠地看着韩应安,问道:“你想怎么死?”
韩应安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弄得身后杯盘狼藉,“你…你想干什么?我是朝廷钦差!”
“咦?原来是朝廷的钦差啊。”夏十七笑道,“看来本公子今天运气不错,今天一天总会遇到贵人啊。”
南宫墨淡笑道:“或许是因为,夏公子你本身也是贵人啊。”
夏十七心情很好,“美姑娘,你夸得本公子心情愉悦,这个家伙…不如就交给本公子料理如何?保证为姑娘你出口气?”
南宫墨侧首去看卫君陌,卫君陌已经收回了目光直接将刚刚送上来的南宫墨喜欢的菜移到了她面前,“无瑕,吃饭。”
这是同意了?
夏十七兴致勃勃地起身走向韩应安,韩应安警惕卫君陌,却没有将夏十七放在眼里。只是傲然望着他,
然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夏十七笑道:“别紧张,咱们换个地方聊聊如何?”
“哼,本官没空和闲杂人等说话。”韩应安没好气地道。他刚刚因为这个紫衣男子丢了脸,自然没有好心情跟他好好说话。
“别这样,咱们聊聊么。”夏十七一点儿也不见外,差点就贴到韩应安的身上去了,“来来来,新朋友见面,本公子给你瞧瞧我今天淘到的好宝贝如何?保证你看了就有心情跟本公子聊聊了。”
因为背对这南宫墨等人,所以也没人看到他到底给韩应安看了什么。然后就看到韩应安神色僵硬的跟着夏十七走了,夏十七临走时还愉快地朝着两人挥挥手表示有缘再见。
楼上安静了下来,南宫墨一边吃着午膳一边忍不住问道:“这么轻易放过韩应安,总觉得不是你的性格啊。”
卫公子唇边微微勾起一丝冷冽的笑意,“韩应安落到他手里,只会更惨。”
南宫墨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位爷,确实是个奇葩。”
这一天夜里,安夏城中最热闹的花街中最大的一家青楼里发生了一件奇闻。据说出现了一位气势不凡排场也十分不弱,一看就是身份显赫但是却身怀怪癖的贵客。逛青楼的男人,多多少少总是有一些不可说的怪癖的,但是这位的癖好却是让楼子里的姑娘们都难以忍受了。
原来,这位爷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不是喜欢虐人,而是喜欢被虐。据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绑起来然后让伺候的姑娘们抽他鞭子。而且还不是那种随便抽抽或者是代表情趣意味的抽法,而是真的要抽的鲜血淋漓的那种。就这样,那位伺候他的花魁姑娘被吓得当成就吐出来了,偏偏这位爷还觉得不够,还要换了姑娘再来。最后整个请楼里都能听到这位爷**的叫声。
第二天,整个青楼集体歇业一晚上。据说…楼中有四五位红牌姑娘被吓得噩梦不止,别的姑娘看着那被抽的血糊糊的人也吓得软了腿根本没法接待客人了。
花街外不远处的一处茶楼里,南宫墨二人坐在茶楼的窗边,正好看到某人被人匆匆的从花街里面抬出来。花街狭小,而且伤得太重也不能坐轿子,所以是被人用简易的担架抬出来的。虽然身上盖着被子,但是南宫墨依然从他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脸和手上看到了那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们身后,是整个茶楼里的人都在讨论昨晚青楼里发生的事情。甚至不知道谁将韩应安的身份都扒出来了,人们纷纷感叹,没想到当朝大儒的儿子,朝廷三品大员竟然还有这样古怪吓人的癖好。真是吓死淳朴的安夏百姓了。
“你说的没错,韩应安落到他手里确实是更惨。”如果只是被卫君陌抽一顿甚至是杀了也就算了,至少还能留下个好名声。说不准萧千夜还能够给他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声什么的。但是现在…韩应安那一身伤能不能好先不说,就算好了,这个人差不多也该毁了。
卫公子淡然不语,目光却淡淡地从楼下被抬着奔过的人身上掠过。如果韩应安以为只是这样一顿教训就可以了的话,只能说他太高看卫公子的心眼了。
“无瑕,咱们该启程了。”
南宫墨点头,“也好,用过早膳就启程吧。”虽然他们都知道某人现在在哪里,但是只怕不到隰州某人是不会正儿八经跟他们谈事情的。
一个月后,当韩应安重伤而死的消息传到隰州的时候,某人也被韩敏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某人表示自己很无辜:只是皮外伤而已,就算看起来鲜血淋淋养养就好了,怎么可能就重伤而死了?而且,特么伤口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反反复复的折腾还斑斑点点跟得了花柳病似得,这是中毒了吧一群蠢蛋!
总之,从三品兵部侍郎韩应安大人,猝。享年31岁。死因:特殊癖好爆发导致重伤不治。
真实原因:祸从口出!
321、宁王殿下
韩应安最后的悲惨结局除了极少数的某个知情人,现在自然还是没有人能够预料到的。南宫墨一行人现在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关注一个只有数面之缘且不太讨喜的小人物。所以,在安夏城留了两天之后就直接启程往隰州去了。
比起如今幽州的剑拔弩张,隰州却还算得上十分平和宁静。人们仿佛完全没有被隔壁的战争影响到,当然这只是战争的开始,一旦打下去了距离幽州最近的隰州是必然会受到影响的。南宫墨一行人来到隰州城求见宁王,第一时间就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站在宁王府门口,南宫墨只得地朝卫公子耸耸肩苦笑,“现在这个待遇,卫公子预料到了么?”
只看那夏十七对付韩应安的手段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心胸开阔的人。让他不高兴了,自然也就别指望他会以礼相待。
卫公子倒是并不意外,道:“不着急,既然不在咱们先回客栈休息吧。隰州也有不少地方值得看看。”
南宫墨抚额,“咱们真不是来玩儿的。”她以为她已经有些不务正业了,没想到这位更加变本加厉。难道他忘了,燕王殿下还在幽州等消息么?
卫君陌拉着她往回走,一边道:“没有泰宁卫,幽州卫也不会立马就倒了。不着急。”
唔,好像很有道理。其实她们只要保证宁王不到向萧千夜就可以了,至于宁王肯不肯出兵相助,其实真没那么重要。当然,如果能说动宁王最好。于是,吃了闭门羹的两人携手悠然而去了。
宁王府里,一身紫色亲王袍服的青年男子半躺半倚毫无形象躺在贵妃椅中闭目养神。身边,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美丽女子正在轻柔的替他按捏着肩膀。不远处,还坐着另一个美丽的佳人在抚筝,琴声清越动听,佳人眉目如画,好一副动静皆宜的幽美画卷。
一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匆匆而来,恭声禀告道:“王爷。”
紫衣男子,正是当朝最年轻的实权王爷之一的宁王。宁王睁开一只眼睛挑眉,“怎么?他俩什么表情?是不是还在门口等着?先给本王晾他两个时辰再说。”
“呃…”管事有些为难地看着宁王。
宁王想了想,“不过,星城郡主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王爷……”管事欲言又止。
宁王道:“不如还是将星城郡主请进来,叫卫君陌在外面等着吧?”哼!就算他跟姓卫的一点儿都不熟,好歹当年在金陵还是有几面之缘的吧?不就是十来年没见过么?不就是稍微易了一下容么?居然敢装作不认识他!现在的小辈真是胆大包天,不教训都不行了!
“王爷。”管事无奈地道:“卫公子和星城郡主…已经走了。”所以,人家根本没有要等你,王爷,经常自作多情他们做属下的也很为难啊。
“走了?!”燕王猛然起身,眼睛微眯,眼眸中还射出凌厉的光芒,“卫君陌到底还想不想跟本王好好的聊了?信不信本王立马答应萧千夜的条件?!”
管事连忙劝道:“王爷息怒。这个…卫公子和星城郡主只怕是真的以为王爷不在府中呢。”
宁王不屑,“你当他们跟你一样蠢么?”
“那…属下去让人请他们回来?”管事道。
宁王殿下的脸顿时扭曲了,“请个屁!滚滚滚!”
管事松了口气,连忙退了下去。同时在心中暗暗叹气,宁王殿下在外人眼中还是英明神武的镇边亲王,但是谁能告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宁王殿下这扭曲的脾气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啊。
看着管事离去,宁王挥挥手让身边的美人退下。独自生了一会儿气,突然脸上的神色一变,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灰衣男子无声地出现在他跟前,“王爷。”
宁王笑眯眯地道:“萧千夜派来的人现在在哪儿?”
灰衣男子恭声道:“回王爷,还在城中的云中客栈等候王爷召见。”
“嘿嘿。”宁王摸着下巴笑了两声,“把卫君陌和星城郡主来了的消息透露给他。”姓卫的,你不让本王高兴本王也不能让你得意了。咱们走着瞧!
隰州是个大城,城中有许多客栈。原本两路不同路的人马并不是那么容易碰上的。但是…再大的地方,最好的东西自然也就只有那么几家。所以,完全不用宁王殿下使坏,南宫墨一行人就站在云中客栈的大门口。
至于为什么会选这家?
第一,这是隰州最好的客栈没有之一,第二,这里离宁王府很近,第三…这里是紫霄殿的产业。
于是还没进门就听到属下禀告某些人也住在这里的时候,南宫大小姐彻底无语了。
“卫君陌?!你怎么会在这里?!”大堂里,许久不见的靖江郡王卫鸿飞瞪着卫君陌两人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了。跟在卫鸿飞身后的是卫君陌博和卫君泽两兄弟。南宫墨的目光习惯性地看了看卫君泽的腿,看来恢复的不错。只是…两兄弟的感情看起来似乎没有当初那么和睦了啊。虽然腿好了,但是卫君泽身上的阴鸷气息并没有随之消失。对上南宫墨打量的目光,卫君泽怨恨地瞪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寒战。
卫君陌面色平静,紫眸淡淡地扫过挡在跟前的一行人,冷然道:“让开,你挡道了。”
“放肆!”卫鸿飞大怒,“你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子!”
卫鸿飞的声音不小,顿时引得客栈里的众人纷纷侧首看了过来。不少人眼中还带着看好戏的神色。父子反目的戏码啊,什么时候都是会让人觉得有围观的**的。
南宫墨一手扶着卫君陌的胳膊,面上带笑,“靖江郡王,逆子在你身后,请不要随便乱攀关系,你这样会让我们感到很困扰的。”
“闭嘴!本王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卫鸿飞没好气地道。他一直对南宫墨没有好感,不管是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是自己的喜好他都更喜欢温柔的女子。南宫墨自然也不泼辣,更不算跳脱,但是她看似温雅的笑容下面带着的却不是扎人的刺而是能杀人的刀剑。而且伶牙俐齿从不知道什么是女子应有的本分,简直比那些粗鲁泼辣的村妇更让人讨厌!
南宫墨扯住想要说话的卫君陌,脸上连笑容都没有少一丝一毫,笑吟吟地道:“不好意思,嘴长在我脸上,不闭你能怎样?”
“你…你…”
南宫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靖江郡王耳朵不背吧?我夫君的话您听见了?请让开我们要进去了。俗话说…好…不挡道。”
虽然南宫墨没说出那个字,但是跟说了也没什么差别了,这种话谁还能不知道不成?卫鸿飞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瞪向卫君陌道:“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如此粗俗无礼……”
“比你的眼光好。”卫君陌冷然道。
靖江郡王被刺激的不清,怒极反笑,“本王的眼光确实是不好,不然怎么会看上你娘那个……”
碰!
卫鸿飞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直接被一道无形的起劲甩飞了出去。幸好身后还有两个儿子挡着,父子三人撞上身后的桌子摔成了一团。
“卫君陌!”肋骨被撞得生疼的卫君博也终于维持不住往日的温文有礼了。跟卫君泽一起扶起了卫鸿飞,咬牙厉声道:“卫君陌,我们靖江郡王府养你二十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待父亲的?”
“咦?终于不假惺惺的叫大哥了?”南宫墨惊讶,“之前不是一脸殷勤的要认母亲为母,叫君陌大哥么?还有,好像是母亲娘家养着你们一家子废物吧?”
长平公主的娘家自然是皇家,可不是皇家养着这一群废物么?卫君博一脸正气,沉声道:“燕王谋反,卫君陌附逆,莫说他已经离开了靖江郡王府,就算没有咱们靖江郡王府也要大义灭亲的。”
“哦,君陌离开金陵对你应该有好处才是啊,你真的不考虑谢谢他?靖江郡王世子?”南宫墨笑道。
几句话的功夫,卫鸿飞也缓过气来了。瞪着卫君陌满脸厌恶,还有着深深隐藏在眼底深处的畏惧,“逆子!”
他们这一番唇枪舌战,却是大大满足了在场隰州群众的八卦**。看向卫鸿飞的目光也充满了各种意味。虽然隰州远离金陵,当初长平公主生下一个父不祥的孩子的事情可能没有传到隰州。但是长平公主休夫这种事情却绝对是传的天下皆知了。
原来,这就是被大长公主休掉的那个男人啊。
被、休、掉、的、男、人!
卫鸿飞也算是大夏的独一份儿了。
南宫墨挑眉,侧首看向旁边的掌柜,“掌柜,你们这云中客栈真的是隰州最好的客栈么?让人堵在路中间不让客人进去也是贵客栈的做派?”
虽然云中客栈是属于紫霄殿的,但是暗地里的关系自然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掌柜的连忙陪着笑上前道:“这位夫人说笑了,里面请。”然后又对着卫鸿飞道:“这个…王爷,还请您高抬贵手别为难小的,请你让让路至于各位有什么矛盾,不如私下解决如何?”
被掌柜的一提醒,卫鸿飞才想起来这是大庭广众。在看到众人扫过来的视线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冷着脸让道了一边。南宫墨这才拉着卫君陌跟着掌柜往里走去。
“你们来隰州干什么的?!”身后,卫鸿飞沉声问道。
南宫墨轻笑一声,“王爷来干什么我们就来干什么啊。”
“属下见过公子,郡主。”云中客栈后院,掌柜的恭敬地抱拳行礼。南宫墨早知道云中客栈的底细倒也不惊讶。卫君陌微微点头,拉着南宫墨坐了下来问道:“隰州有什么动静?”
掌柜道:“回禀公子,从去年年底金陵已经派了好几拨人来劝说宁王了。不过都没有成功。燕王殿下起兵的消息传来之后,宁王殿下似乎也没有动作。泰宁卫一切如常,上个月宁王还亲自领兵去镇压了一个小部落的叛乱。其余时间并没有任何异动。”
南宫墨问道:“卫鸿飞一行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掌柜道:“靖江郡王一行人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隰州了。求见宁王殿下一直不得其门而入。数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卫鸿飞也极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这里是宁王的地盘,别说是卫鸿飞区区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郡王,就算是亲王甚至萧千夜亲自来了也得礼让几分。一句话,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南宫墨挑眉,“宁王这个人怎么样?”
掌柜的表情有些怪异,沉吟了一下方才道:“宁王殿下…性情有些不同。宁王当年就藩的时候才年方十六,花了三年时间扫平了隰州各地的山贼土匪,镇压边关各部。所有人都以为宁王殿下会成为第二个燕王殿下
个燕王殿下,但是…三年之后宁王殿下似乎就开始对政务和军务失去兴趣了。倒是时常结交一些闲散文人江湖浪子,喝酒弹琴观舞赏乐。而且,宁王本人极好美色,隰州好几位花魁都与宁王殿下交情甚笃。宁王后院中还有一群芳园,园中收纳了无数家人,上到大家闺秀,下到小家碧玉,甚至还有江湖侠女和西域舞姬。”对比宁王的放浪形骸,燕王简直自律的像个圣人。
如果不是事先见过宁王,听了掌柜的话只怕是要以为这是一个昏庸好色之辈了。
“但是,隰州看起来治理的还不错啊。”隰州治下的百姓过得并不比幽州差多少,难不成宁王还真是奉行无为而治?
掌柜点头道,“确实,宁王自己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是手下却也有不少能人。最重要的是,宁王手下的人一般都不敢背叛他或者是糊弄他。”
“这又是为何?”
掌柜道:“宁王对百姓仿佛并不关心却也不苛责,但是对手下却极其严厉。”严厉是最轻微的说法,宁王对手下简直可以称得上残暴了。
“三年前,宁王府有一个管事贪污了一千两银子,宁王知道之后…当场剁了那个管事的双手。还有一年前,听说宁王府的副总管跟宁王说了几句萧千夜的好话,直接被宁王给割了舌头。”宁王性格并不是喜怒无常的残暴,一般不惹他没事儿,甚至可以说平时宁王还挺好相处。但是一旦犯到他手上,绝对是比死还痛苦,之前有再深厚的情谊都是白费。掌柜的在隰州好几年,关注宁王自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人,看着脾气好好,实际上是极其冷漠无情的。心底深处比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还要冷硬。就算之前有过命的交情,一旦犯到了他手里你就不用想他念旧情这种事情了。对他来说,过去了的交情跟过去了的事情一样,过了就是过了。
“将最近隰州和宁王府的消息送过来。”卫君陌沉声道。
掌柜点头道:“是,属下早已经整理好了,立刻就送过来。公子和郡主请先歇息一下,属下命人送些饭菜茶点过来。”
“辛苦你了。”南宫墨浅笑道。
“不敢,属下分内之事。”
掌柜的退下之后,南宫墨问道:“有什么感觉?”
“深藏不露。”卫君陌道,“他能那么容易掌控下属,显然手底下还有一支隐藏的力量。”
南宫墨叹气,“我也这么觉得,看起来掌柜对宁王了解也并不多。话说…你好歹跟他在金陵住了十几年,难道就没有什么了解?”
卫君陌道:“宁王母妃早逝,在宫中并不起眼,很少出现在人前。我也很少出门,而且十三岁之后我经常不在金陵,他就藩离开金陵的时候我也不在金陵。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十三年前。那时候,他很沉默不是现在的性子。”
南宫墨叹气,“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封到隰州来,先皇跟宁王有仇还是太相信宁王的能力了?”燕王也是差不多那个年纪就藩的,但是在此之前燕王就上过战场了。所有镇边的藩王中,宁王是最年轻的那个。
“隰州原本是有两位打仗很厉害的将军驻守的,但是…宁王就藩五年后,两个将军一个病死了一个出征时发生意外战死了。”
南宫墨挑眉,总觉得卫公子在暗示什么。
“你打算怎么对付宁王?”南宫墨有些好奇地问道。最富一个完全不熟悉却深藏不露的人,还是有些麻烦的。
卫公子剑眉微扬,“对付?我们不用对付他。不过,如果实在是太麻烦……”
“宁王也算是你舅舅。”南宫墨提醒道。
卫公子抬手摸摸她的脸颊,“无瑕想太多了,咱们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说不定倒霉的是我们呢。”
“……”你确定是我想多了么?
“……我一般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卫公子道。
“好吧,你说了算。”
322、可预见的兄弟阋墙
两路看对方都不顺眼的人住在同一家客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比当初住在靖江王府还要容易遇上。至少靖江郡王府还有好几个门儿,还能选择到底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门。如果不想见,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见上一面。但是这小小的一家客栈,即便是他们包下了一整个院子,但是客栈的大门只有那一个不错吧?如果要在客栈里用膳的话,除非你端到房里吃,否则三次总能遇上一次吧?
所以,南宫墨带着柳寒出门的时候就不幸遇上了。
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卫鸿飞和卫君泽,南宫墨微微眯起了清眸。难不成她看起来真的比卫君陌好欺负?
“靖江郡王,有什么事?”南宫墨淡然问道。
昨儿刚刚丢了脸,卫鸿飞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不过他到底不是来休闲旅游的,自然也不可能一直都不出门。此时正好遇到南宫墨单独带着人出门,没有了卫公子在场卫鸿飞也多了几分勇气立刻带着人过来挡住了去路。卫鸿飞打量了南宫墨一番,方才开口道:“听说,你生了一对双胞胎?”
南宫墨有些惊讶地看向卫鸿飞,倒是有些不明白卫鸿飞想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突然关心起她和卫君陌的孩子了吧?
果然,卫鸿飞冷哼一声道:“长平公主现在想必很满意了?”
闻言,南宫墨不由得莞尔一笑,道:“这是自然,母亲如今在幽州谁敢对她有半分不敬?每日除了与舅母和城中贵妇们说说话儿便是含饴弄孙,怎么能不满意?不过或许也有些不满意的吧?”
“哦?”卫鸿飞眼睛微亮。
只听南宫墨悠悠道:“君陌时常出门在外,不能时时孝敬母亲跟前,母亲自然多少都是有些遗憾的。如果三位公子也经常出门,想必靖江郡王也是会不舍的吧?”
卫鸿飞眼神一黯,神色顿时有些僵硬起来了。
南宫墨心中暗叹,卫鸿飞对长平公主确实是有感情的,即使是现在只怕也未能忘怀。只是他的感情有掺杂了太多的利益和算计,更无法给予完全的信任和尊重。甚至,其实他打从心底里都对长平公主和自己的身份之差感到自卑。卫鸿飞缺少站在一个比自己更强势的妻子身边的勇气和信心,这也就导致了他越发严重的自尊心。一旦发现长平公主可能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根本不会去考虑真假或者寻求对方的解释跟对方沟通。当年卫鸿飞觉得孩子不是自己的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向长平公主求证,而是直接广而告之以便让自己在舆论上占到上方。或许他有隐晦的询问过一些,但是卫君陌那样的身世,甚至有可能更神秘的身世,长平公主如果真的随随便便就告诉他了,那才是白当了那么些年公主了。
其实,南宫墨认为这样的卫鸿飞,即便是没有卫君陌的事情,也未必就真的能够做到对长平公主一心一意。
只是,有了卫君陌的事情之后卫鸿飞显然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卫鸿飞脸色有些难看,干巴巴地问道:“你们真的打算跟着燕王谋反?”
南宫墨淡然不语,卫鸿飞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瞪着南宫墨的神色有些恼怒的模样。
倒是跟在他身后的卫君泽开口道:“星城郡主,只要大哥带着公主回到金陵,靖江郡王还是欢迎你们的。”
南宫墨有些诧异地看向眼前有些阴沉的青年,卫君泽看起来似乎跟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冲动鲁莽的蠢货有些不同了。不过“欢迎?”
有儿子开口帮自己说了最难启齿的话,卫鸿飞脸色倒是好看了一眼。点点头沉声道:“泽儿说得不错。你回去告诉长平,只要她回来,以前的事情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现场沉默了片刻,南宫墨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跟在她身边的柳寒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地看着眼前的这对父子。
“你笑什么?!”卫鸿飞怒道。
南宫墨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珠,笑道:“既往不咎?母亲还有我们有什么事情需要靖江郡王既往不咎的?王爷,自我感觉太良好是病,趁早治吧。”
“南宫墨!”卫鸿飞怒吼。
南宫墨淡然道:“听说王爷来了快半个月了,连宁王府的门槛都没有摸到。王爷有空想这些事情,还不如想想怎么完成皇帝陛下交代的事情吧。否则回去之后,可能是王爷要求别人既往不咎了。”
卫鸿飞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显然南宫墨说到了他的痛处了。他跟宁王实在是不熟,但是若是以往上门求见还不至于快半个月连门都进不了。如今宁王显然是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若只是如此还好,如果宁王决意要倒向燕王府
想到此处,卫鸿飞看向南宫墨的目光就更多了几分不善了。不过他没有失去理智,自然知道在这客站门口大街当中绝对是不能随便动手的。
如果站在对面的柳寒知道他此时的心思的话,一定会告诉他想太多了。就凭卫鸿飞和卫君泽想要跟自己和郡主动手,那只有找死的份儿。郡主说的没错,自我感觉太好是病,得治!
“王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南宫墨笑道,她撇开卫君陌出来,可不是为了跟卫鸿飞站在大街上聊天的。
卫鸿飞冷哼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郡主,许久
“郡主,许久不见倒是风采依旧。”卫君泽并没有跟着卫鸿飞走,反倒是留了下来看着南宫墨笑得有些阴冷。
南宫墨扬眉,目光在他的双腿上转了一圈,笑道:“是啊,卫三公子啊,是卫二公子看起来也不错。这腿,一点儿也不像是瘸过。”
卫君泽脸色微变,摇了摇冷笑道:“郡主当初的厚赐,卫君泽总有一天会加倍奉还的!”
“我等着。”南宫墨道。
卫君泽森冷一笑,也跟着转身走了。
“郡主,这个人看起来有些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柳寒盯着卫君泽的背影沉声道。
南宫墨微微点头,“当初在金陵的时候可想不到有一天卫君泽会成长成这个样子,倒是小看他了。不过还是有些太过鲁莽了。”
“要不要先”柳寒很不喜欢这个卫君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这种人,若是有仇还是早些除了比较好。
南宫墨摇头道:“先不用,等他有本事长成毒蛇再说吧。而且你认为,卫君泽现在这样,最碍了谁的眼?”卫君泽的眼底,不仅有仇恨和阴鸷,还有着从前从来没有的野心和贪婪。柳寒一呆,想了想脑海中灵光一闪,“卫君博!”
柳寒对卫君博兄弟并不了解,但是身为前紫霄殿的重要成员,她还是暗地里见过这两兄弟几次的。这次见面,这两兄弟给人的感觉明显跟从前不太一样了。显然是面和心不合,不是,面不合心也不合。
南宫墨悠然道:“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好起来,若不是从此改邪归正好好做人,就是会变本加厉性格扭曲。”在经历了双腿残废又被母亲和兄长忽视舍弃,甚至可能连下人都对自己不恭敬之后,以卫君泽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好?
柳寒笑道:“看来,未来的靖江郡王府免不了一场兄弟阋墙的戏码啊。”
南宫墨含笑转身,往前方的街道走去。
客栈后院里,卫鸿飞神色阴沉的坐在书案后面出神。他跟前不远处坐着的便是卫君泽和卫君博兄弟两个。
卫君博剑眉微皱,沉声道:“父王,燕王命卫君陌和星城郡主来隰州,目的只怕是与我们一样的。”
旁边,卫君泽嗤笑一声道:“大哥,这种事情还需要你说么?傻子都看得出来。”
卫君博眼神微沉,却没有说话。自从当初卫君泽被卫君陌摔断了腿之后就性情大变,即使后来好了也总是处处与自己作对。想到此处,卫君博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这个弟弟原本一直很听话的,谁知道他断腿期间自己稍有疏忽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最让他烦躁的是,明明是卫君陌害他断了腿,但是他却死盯着自己这个兄长。对卫君陌和南宫墨的怨恨甚至还要往后靠一些。
早知道他的腿会有好的一天,当初确实是不应该疏忽了他。只是事已至此,卫君博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即使卫君泽再怎么挑衅,挡着父王的面他却还是只能忍让。
卫鸿飞皱眉,沉声道:“好了,已经这么多天了,宁王还是不肯见咱们,只怕是情况不妙。”
卫君泽倒是不以为意,道:“父亲,我刚刚探到了一个消息,宁王这些日子不肯见咱们,是因为他这些日子根本不在隰州。”
卫鸿飞一愣,“你从哪里探得的消息?准确么?”
卫君泽有些得意地道:“这是自然,我是从宁王府专管采购的管事口中知道的消息,而且也亲自去查过了。宁王无论吃穿用度都一定要最好的,但是这段日子,宁王府确实是有许多宁王喜欢的东西都没有再采买。”宁王府如今没有当家主母,甚至也没有世子郡主,有些级别的东西除了宁王是没有人有资格用的。
卫君泽虽然如今性子有些变了,却依然喜欢出入一些青楼酒肆之类的地方。在陌生的地方,这样的人消息自然是比一贯标榜自己君子端方的卫君博要灵通得多。
卫鸿飞松了口气,眉头也展开了许多,“那就好,如果是这样,或许情况没有这么遭。博儿,今天可有去宁王府递拜帖?”
卫君博点头,“回父王,跟之前一样每天都递。不过,今天管事的回复倒是有些不一样,只说王爷今天身体不适不能见客。”之前宁王府都直接说宁王不在,他们只当宁王是不愿意帮助陛下对付燕王而故意推诿,哪里想到宁王竟然是真的不在?
卫鸿飞笑道:“那就好,这几天务必要注意宁王府的动向。就算宁王不肯见咱们,他总是要出府的吧?”宁王交游广阔,在府里根本待不住,只要他出来总会想办法见到的。
卫君博二人齐声称是,卫君博继续方才被卫君泽打乱了的话题道:“父王,有卫君陌和星城郡主在,咱们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目的。”
房间里顿时有些安静,想起两年前在金陵的那些事情。虽然他们靖江郡王府并不在当时局势的中心,许多事情后来却也猜了个**不离十。也许,正是因为他们不是在局中,才能够全身而退的。看看萧纯和南宫怀,一个郡王一个国公府,就那么轰然倒塌不留一丝余地。这其中,这两个人到底出了多大的力,他们自然也是知道几分的。
“那你说,怎么办?”
卫君博默然,如果之前二十多年他们都没有想到办法对付卫君陌。现在卫君。现在卫君陌彻底脱离了靖江郡王府难道他们还能够想到办法吗?
“父王,不如我们先下手”卫君泽道。
“住嘴!”卫鸿飞没好气地道,“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去对付那两个人?昨晚刚传过来的消息你们看到?”昨晚刚刚收到的自然是从安夏传过来的消息,韩应安带了那么多人都没奈何得了这两个人。更何况,隰州是宁王的地盘,想要在隰州城里杀人,也要看宁王同不同意。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那两个人是不可能的,动静闹大了惹怒了宁王到时候死的是谁还不知道了。
“父王你不会怕了他们吧?还是说你依然舍不得那对母子?你别忘了,长平公主”卫君泽不悦地道。
“住口!”卫鸿飞厉声道:“你要去就自己去,死了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就不能跟你大哥学学,多用用脑子?”
卫君泽脸色变了变,咬牙起身道:“行!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不如大哥。那你们自己想吧,我先走了,反正我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说完,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看着卫君泽消失在门口,卫鸿飞叹了口气。卫君博轻声道:“父王,二弟年纪还小。”
卫鸿飞点点头道:“泽儿不懂事,你做哥哥的就多担待一些,你们是亲兄弟。”两个儿子如今关系恶劣卫鸿飞不是不知,只是卫君泽从小就性格顽劣不好管教。原本他只听从他娘和卫君博的话,卫鸿飞也觉得没有什么坏处,至少免了以后兄弟相争。但是如今两个儿子关系破裂,他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管教这个小儿子了。
卫君博垂眸,恭敬地点头道:“父王放心便是,我怎么会跟二弟计较这些。”
卫鸿飞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你从小就不用本王操心。”
大街上,南宫墨悠闲的漫步在人群中。身后跟着一身黑衣的柳寒,两个女子容貌性格都是不凡,即使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也显得鹤立鸡群一般的醒目。柳寒跟在南宫墨身边,有些不解地道:“郡主,咱们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找人。”南宫墨淡淡道。
“找人?”柳寒惊讶,“郡主在隰州城里也有熟识的人?”
“算不上熟,几面之缘而已。”南宫墨道,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铺子道:“去前面看看吧。”
南宫墨指的是一间香料铺子,隰州靠近西域是前往西域的商人必经之路。因此许多从西域带回来的东西,或者是西域商人带来的东西这里都是最前面的几站地儿。东西倒是要比江南和幽州便宜许多。这铺子并不算大,经营铺子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的夫人。看上去仿佛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但是南宫墨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女子最好也有三十多岁了。见两人进来,女子连忙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姑娘里面请,不知道需要些什么?”
南宫墨挑眉笑道:“那要看,掌柜的这里有什么了?”
女子嫣然一笑,道:“旁的地方不敢说,但是在隰州城里姑娘绝对找不出比我这儿更好的香料了。”
南宫墨不置可否,女子也不多话只是将南宫墨二人领到堂中取出自己的香料送到南宫墨面前。”
南宫墨仔细看了看,道:“极品的白檀香,果然是好东西。”
女子面带一丝自得,笑道:“姑娘好眼力,这是西域商人带过来的。这样的品质,隰州城里只此一家。就是宁王府中女眷,也是在小店里买的。”南宫墨挑眉,“宁王府?宁王果然好眼力。”宁王府的女人是有多大的心才敢在这儿买香料?
女子一怔,有些不太明白南宫墨的意思,不过很快又笑了,“姑娘如果也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姑娘可要来一点?”
南宫墨想了想,抱出几个名字道:“如此,就有劳夫人了。每样三钱。”
女子顿时笑颜如花,南宫墨点的这几样都是最名贵也最好的香料,就算只是一样也价格不菲何况她一下子就点了六种,“姑娘稍等便是。不过安陵香,姑娘要的是不是有点不知姑娘用来做什么的?”安陵香有轻微的毒性,一般很少有人用来调香,除非是真正的香道大师。她却不知道,南宫墨买香料却未必是用来调香的,调毒倒是比较合适。
“夫人不卖?”南宫墨也不解释,只是笑问道。
“自然是卖。”女子笑道,“只是这香料有小毒,姑娘用的时候可千万小心一些。”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蓝衣女子是什么身份,不过她倒也不怕什么。就算真出了事儿,这安陵香本就有毒,他也是提醒了的,也碍不着她什么事儿。总不能有人被毒死了还要怪药店卖药的吧?何况,在隰州城里只怕还没几个人敢为难她呢。
“多谢夫人提醒。”南宫墨笑道。
女子转身进柜台去称南宫墨需要的香料去了,才刚走进柜台门口却又进来一个人。女子抬眼一看,看到来人眼睛却是一亮立刻就想要迎了出去。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人笑看着南宫墨道:“哎呀,星城郡主,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南宫墨并不惊讶,微笑道:“哪里,夏公子不是听说我在这里才过来的么?”
来人一身紫衣,神态慵懒似笑非笑,自然正是自称夏十七的宁王殿下。被人揭破,宁王也不尴尬,笑眯眯道:“本公子久慕郡主风采,可不是一听说郡主来了立刻就过来了么?郡主喜欢香料何必破费去买,说一声在下让人给你送过去一些就是了。”
“原来这是夏公子的店儿?那倒真是巧了。”南宫墨笑道。
宁王笑道:“那倒不是,不过本公子跟掌柜是朋友罢了。对了,怎么不见卫公子?两位不是一直形影不离么?”
南宫墨嫣然笑道:“外子不是正在等着夏公子什么时候心情好才好求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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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昨天去海边浪,结果下午回来感冒了。嘤嘤,抱歉亲们,今早收到编编大人警告一次,再也不敢断更了。泪哒哒~
323、第一次谈判
宁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狠狠地瞪着南宫墨咬牙切齿,“你们早就知道本王的身份了!”
南宫墨点头,宁王怒道:“那你们还敢装傻!”
南宫墨笑得十分无辜,“啊呀,我们以为宁王舅舅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比如说微服私访巧遇个佳人什么的。冒然说破了您的身份,万一坏了你的好事儿怎么办?”
宁王殿下的脸有些黑了,“你倒是一点儿都不见外。”
南宫墨笑语嫣然,“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见外的?宁王舅舅,您说是不是?”
站在一边的老板娘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王爷的外甥女么?还是位郡主。妾身还以为……”老板娘掩唇偷笑,略带调侃地看着宁王道:“妾身还以为,王爷这次出门又结识了一位绝色佳人呢。”宁王轻哼一声道:“本王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有这么厉害的外甥女,这是本王的五皇姐的儿媳妇。”
老板娘也不在意,笑道:“那就是外甥媳妇儿。星城郡主的大名儿,妾身虽然在这偏远之地,却也听说过的。妾身见过郡主了。”
南宫墨淡笑道:“老板客气了。”
闻言,老板娘笑得更开心了。寻常人总是叫她老板娘,但是她却着实喜欢听人叫自己老板。因为,这家店本就是她自己开起来的,她就是老板。听人叫着老板娘,总感觉好像自己是谁的附庸似的。
宁王侧首斜了南宫墨一眼,“你倒是对卫君陌不错,就这点功夫都等不得还专程来骗本王出来?南宫怀等了半个月也没怎么着啊。”作为一个立誓要娶一个绝色美女的男人,看到一个绝色女子在一心一意的为了别的男人奔波,这是何等的心塞啊。
南宫墨笑道:“这个么,隰州城里又不好玩儿,还有些讨人厌的人整天看着膈应人,早点办完事儿早点回去啊。”
“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够达成目的?”
南宫墨摇头浅笑道,“这个不是要看宁王舅舅的意思么?我们尽力,您随意。”
“哼!”宁王完全不想给她好脸了,“你这个性子…白瞎了这么一张脸。”
南宫墨笑眯眯道:“舅舅教训的是,老天给了我这么聪明的脑袋还有高强的本事,还给我这么一张脸,我也觉得…老天爷对我蛮好的。”
宁王牙疼,偏过脸对旁边的老板娘道:“惠娘,本王先带这丫头回去,改天再来看你。她买什么了?”
老板娘连忙笑着进了柜台,不一会儿就将南宫墨要的东西装好送了出来,“郡主大驾光临,妾身只感到蓬荜生辉。这些香料就算是妾身送给郡主的见面礼,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南宫墨转头去看宁王,宁王耸耸肩,“得,本王还能亏了你?这次本王出去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出来得急忘了带,回头让管事给你送过来。”老板娘顿时笑逐颜开,“那就多谢王爷了。”宁王送她什么不重要,贵不贵重也不重要。关键是宁王出门记得给她带礼物这才是重要的,哪怕宁王带回来的只是一根头绳呢?只有宁王看重她,她一个孤身寡妇才能够在这隰州城中站稳脚跟不被人欺负。
宁王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香料,挥挥手瞥了南宫墨一眼,“还不走?等人请吃饭呐?”
几番交锋下来,宁王殿下已经完全无法再将南宫墨当成一个绝色美人儿来欣赏了。果然…嫁了人的女人,怎么看都只像是…外甥媳妇!美貌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宁王殿下是个十分亲民的王爷。所以大街上认识他的人不少,时不时就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丝毫不摆架子的点头回应。反倒是南宫墨,完全是陌生的面孔。再想想王爷的名声,难不成…王爷从哪儿带回来了一个绝色没人儿?
听说去年燕王也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绝色美人儿,宠的都快没边儿了。宁王殿下难道打算效仿自己的兄长?脑洞比较大的人们有些胡思乱想。没办法,隰州和幽州离得近,偶尔互相传一些八卦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家王爷的八卦不好讨论的太过分了,但是别家王爷的却可以好好讨论一下。
比如说,在幽州少有跟燕王有关的传闻,但是民间暗地里关于宁王的艳闻却不少,虽然绝大多数都是杜撰的。然后,在隰州关于宁王的传言有但是都不会太过分,而关于燕王和蝶妃的二三事之类的画本子,即使是避讳了燕王的名号也能看得出来到底是在说谁。那文笔,那剧情,那缠绵悱恻,南宫墨表示她这个近距离围观过的都没有发现原来燕王殿下跟宫筱蝶竟然是真爱。
“你这是…安陵香?你想毒死谁?”宁王看着手里的香料包问道,“你该不会想要毒死卫鸿飞吧?本王警告你,卫鸿飞绝对不能死在隰州的地盘上。”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我能掰开卫鸿飞的嘴把这包安陵香一次塞进去么?”不然,她要怎么样才能用这种玩意儿毒死卫鸿飞?
“那你拿来干什么?”宁王不解地道。
南宫墨微笑道:“既然去了,总不好意思什么都不买吧?而且…我看宁王舅舅仿佛有些头疼的毛病,我手里正巧有个方子,打算调好了送给你做见面礼来着。”
“送我的?”宁王惊讶,没想到南宫墨居然还能想着给自己送礼。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头疼?!”
南宫墨无语,“我没那么神通广大把探
我没那么神通广大把探子插到你身边儿去。上次见面,一刻钟里,你揉了七次额头,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而且,你眼底暗青,看起来没睡好。夜里头疼的话,可以点上我调制的香试一试。”
宁王点点头,“本王想起来了,听说你治好了三哥的旧伤。”
“不是我治好的。”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药方是师兄配的,不过现在燕王的旧伤是好了,又添了新毒。师兄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解法,也算是十分倒霉了。
宁王只当她谦虚,“如果你能治好本王的头疼,本王送你一个礼物。”
“同意帮着燕王舅舅么?”南宫墨笑问。
“你想得倒是美。”宁王冷笑。
南宫墨耸耸肩,她也是开玩笑的自然不会当真。
宁王府门口
宁王看着站在大门口的几个人足足有好一会儿没出声。
“见过王爷。”卫鸿飞带着两个儿子上前见礼。
宁王回头瞪向南宫墨,“你说卫君陌在宁王府门口等本王,人呢!”说好的等着本王接见呢?!
南宫墨诧异,“我什么时候说了,他在门口等着王爷了?”
“那他在哪儿?你别告诉本王他在客栈里等着!”宁王殿下阴恻恻地道:“若是这样的话…就让他等到下辈子吧!”
南宫墨想了想,“外甥亲自上门求见,宁王舅舅难道会让他在门口等连个茶水都不给准备?就算舅舅不在家,管事也不会这么不懂事,自然是请他进去用茶了吧?”
宁王冷笑,“没有本王的允许,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让他进去!”
被冷落在一边的卫鸿飞父子三人有些尴尬,同时心中又有些暗暗的高兴。看起来宁王很生卫君陌的气,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王爷……”卫鸿飞上前一步,忍不住道。
宁王仿佛这才注意到他,“哦?你是……”
卫鸿飞抽了抽嘴角,“下臣靖江郡王府卫鸿飞,见过王爷。”不是他想要报名报的这么仔细,而是他怕他不说清楚,宁王再来一句,卫鸿飞是谁。
“是你啊。有事儿?”宁王浑不在意。
卫鸿飞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了,虽然在金陵靖江郡王府算不上是什么一等一的权贵,却也没有人敢如此不给他面子。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卫鸿飞还是忍下了一口气,“臣奉陛下之命前来求见王爷,有些事情想要与王爷相商。只可惜,王爷这些日子都不在府中,所以才……”
“这样啊。”宁王直接打算了他的话,懒洋洋道:“那就一起进去吧。”
“多谢王爷!”卫鸿飞大喜,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能进宁王府的大门了。这些日子的等候,让卫鸿飞产生了一种宁王府的大门比皇宫还难进的错觉。
一行人进了宁王府,立刻就有管事迎了上来。看着管事欲言又止的模样,宁王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直说!”管事连忙道:“回王爷,那个…”
“哪个?”
盯着宁王森冷的目光,管事只得加快了语速,“那个卫公子已经在府中等着您了。”
“什么?!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放他进来的!”果然,宁王殿下勃然大怒。管事哭丧着脸,给他一百条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放人进来啊。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宁王可没有心情听他的解释,抛下南宫墨和卫鸿飞等人怒气冲冲的朝着大厅冲去。
身后,卫君泽看着南宫墨幸灾乐祸,“星城郡主,卫君陌的胆子可真是不小,竟然连宁王府都敢闯啊。”
南宫墨点头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这世上没有几个男子比他更有胆色了。做男人的,胆子比女人还小要来有什么用。本郡主真是好眼光,卫二公子说是不是?”
“……”我是在夸他么?!
卫鸿飞冷哼一声,“愚蠢。得罪了宁王,他能讨到什么好处?”
南宫墨淡淡道:“我们讨不到好处,对靖江郡王来说不就是最大的好处么?”
卫鸿飞脸色难堪地拂袖,“本王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南宫墨淡笑不语,只是看似平静地打量了卫鸿飞几眼。但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南宫墨那表情的意思:你敢跟我一般见识么?
卫鸿飞顿时脸色铁青。
被管事领着,还没走进大厅就听到里面传来宁王的怒吼,“卫君陌!你敢动本王好不容易收集的好茶,你找死!”
大厅里,卫公子平静的坐在一边。身边的桌案上还放着一个茶壶和一杯清茶,身边不远处,宁王殿下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卫君陌仿佛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卫君陌神色淡漠,一壶茶而已。而且,又不是他去偷来泡的,关他什么事?人家茶都泡了就算他不喝宁王也不能在收回去珍藏。
跟在南宫墨身边的管事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上。他们家王爷其实很少有客人,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是王爷的外甥,泡壶茶招待一下没什么问题吧?毕竟,人家都进来了总不能让人干坐着,反正他们也赶不走。问题是…为什么那会是王爷“好不容易”收集的好茶啊?他们宁王府里有不好的茶吗?
“宁王舅舅,火气这么大,对身体不好。”南宫墨跨进大厅,轻声笑道。
宁王轻哼一声没说话。
“无
“无瑕。”卫公子抬头看向漫步进来的女子,神色温和了许多。
南宫墨含笑走到他身边坐下,轻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卫君陌微微蹙眉,道:“无瑕一大早出去,就是为了找他?”显然,对于南宫墨自己去找宁王的行为,卫公子有点不太高兴。倒不是他吃醋什么的,而是…无瑕用不着这么想方设法的去求见宁王。如果他不在身边就算了,既然他在自然希望无瑕不要那么辛苦。
南宫墨低声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跟我到底谁先进宁王府。看来还是你赢了。”
卫君陌唇边勾起一丝淡笑,“是无瑕赢了。”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宁王殿下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南宫墨抬头,立刻正襟危坐一脸肃然,“说完了,宁王舅舅你有什么吩咐?”
宁王一噎,撇过头去瞪了卫君陌半晌。突然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地笑意,“小子,叫声舅舅来听听。”
所以说,有的时候辈分高一些还是有好处的。
“十七舅舅。”卫君陌面无表情的道。以为他会叫不出口么?有什么好叫不出口的,论辈分宁王本来就是他舅舅,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人疯癫了一点。但是做晚辈的总是要容忍一二的。燕王舅舅总是啰嗦的絮絮叨叨他不也包容了么?
“……”面瘫不是应该高冷的么?这么能应变自如还端着一张面瘫脸欺骗世人么?宁王心中恨恨地吐槽。
南宫墨坐在卫君陌身边捂唇偷笑,看着宁王的表情变了又变就能猜到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了。
“咳咳,王爷。”被晾在一边许久的卫鸿飞终于忍不住道。对宁王他不熟也不了解,但是这一会儿接触下来就知道这位的性格实在是有些不像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位亲王。同时,也明白了对方显然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虽然看着宁王一直在跟卫君陌争锋相对,但是,争锋相对也表示对方看得起你才会跟你斗嘴。而宁王对他们的态度,却是直接无视了。宁王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这样的态度不仅是无视了他这个人,也间接的表明了宁王对朝廷和萧千夜的看法。
宁王轻哼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主位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懒懒地看着众人道:“行了,说吧。来见本王有什么事?”
“这…王爷,下臣希望能够和王爷单独谈谈。”卫鸿飞道。
“单独谈?”宁王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道:“免了,本王猜到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了。回去转告皇帝陛下,本王对他和三哥之间的争斗不感兴趣。我在隰州过我的逍遥日子,他要撤藩还是要征讨谁跟本王无关。当然了,如果他也想要对付本王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本王等着他。”
“王爷,你……”
“还有你们俩。”宁王根本不给卫鸿飞说话的机会,对南宫墨两人道:“一样带话给三哥,本王对靖难也没有兴趣。每天喝喝酒赏赏乐挺好的,本王不想打仗。”
卫君陌还没着急,卫鸿飞却先急了,“王爷,先帝尸骨未寒,燕王便起兵造反,难道王爷真的要坐视不管?陛下可是您的亲侄子。”
宁王冷笑,“十哥还是本王的亲皇兄呢,本王要不要也替他讨回公道?”
“这…那是因为他行为不法,违抗圣旨。”
宁王偏着头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方才悠悠道:“本王知道,因为陛下要撤藩么。靖江郡王好像忘了,本王…也是藩王。”
卫鸿飞道:“这是陛下的亲笔信,请王爷过目。或许,王爷会改变主意。”卫鸿飞取出一封信函呈上,宁王接过来扫了一眼信封便扔到了身边的桌上。斜眼看卫君陌,“你们俩,有什么话要说?”
“你想要我们说什么?”卫君陌问道。
宁王笑道:“你求求我,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了啊。”
卫公子漠然无语。
宁王殿下笑容灿烂。
卫公子直接起身将手伸向南宫墨,“无瑕,走吧。他今天不想谈。”
南宫墨点点头,对宁王笑道:“也好,宁王舅舅,先告辞了。”
妈蛋!这是求人的态度么?!宁王殿下暴躁,“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出兵帮萧千夜平叛?”
卫鸿飞父子三人大喜。
“等你调齐了粮草再说。”卫君陌淡然道。
“王爷,只要你答应出兵,粮草的事情完全不用担心。”卫鸿飞连忙道。
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出去,宁王烦躁地道:“给本王滚蛋!你当本王蠢啊。不用担心个屁!陈昱的大军离隰州只有不到六十里,你特么有本事先把粮草给本王运过来啊。”
324、魔音摄魂
卫鸿飞来不及再多说什么,就被宁王毫不客气的赶了出去。
父子三人出了宁王府,就看到南宫墨和卫君陌两人正沿着街边漫步而行。南宫墨时不时的抬头跟卫君陌说笑,卫君陌虽然依然一脸冷峻,但是却会在南宫墨抬头的时候配合着低头去看她,紫眸中带着淡淡地温馨。两人全然没有对劝说宁王失败的担忧和着急。
“父亲,咱们怎么办?”
卫鸿飞轻哼一声,道:“先回去再说。”宁王性格狂放不羁,卫君陌性格冷傲目中无人。即便是求人也丝毫不肯放低了姿态,他就不信宁王会被卫君陌说服跟他合作。
“是。父亲。”
宁王府大堂里,宁王慵懒地半躺在椅子里,身边的桌上还放在已经展开的信笺。宁王眯眼看着眼前的管事,“有什么话就说。”
管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王爷,陛下的信函,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宁王轻哼一声,“你怎么看?”
管事道:“陛下提出的条件,十分优厚。不过…能不能信得过…”
萧千夜在信函中写明了,只要宁王出兵帮助朝廷夹击燕王,事后将幽州三分之一的土地并入隰州归宁王所有。而且,皇帝承诺永远不会削了宁王的爵位。这样条件,如果真的实现的话,宁王立刻就会成为一人一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但是,问题就是皇帝的话能信么?
“信得过?你若是皇帝,你觉得这话能信么?”
“属下不敢。”管事吓了一跳,连忙道:“王爷说得是,那位陛下先跟萧纯合作,之后又杀了萧纯,只怕也不是守信之人。王爷是更看好燕王府?”但是看王爷对卫公子和星城郡主的态度,也不像是要帮燕王的样子啊。
宁王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谁说本王一定要帮他们?”
“王爷是想……”管事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宁王扫了一眼淡淡道:“别想不该想的事情,本王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是,王爷。”管事连忙应道,“既然如此,云中客栈里那几位……”
宁王道:“不用管他们,不达成目的,他们是不会走的。”
“属下明白了。”管事恭声道。
挥手示意管事下去,宁王抬手揉了揉眉心继续闭目养神。
回到客栈,南宫墨坐在椅子里笑看着卫君陌,“第一次见面,就出师不利呢。”
卫君陌走过去,俯身将她揽入怀中,“无瑕在幸灾乐祸?”
南宫墨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根本没打算跟我们好好谈,按照他的意思走只会被他耍了。”就像是卫鸿飞一样。
南宫墨抬头看他,微微蹙眉道:“他到底先要干什么?难不成打算等到燕王府和朝廷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不是她将人性想的太黑暗,而是面对皇家的人,想的黑暗一点绝对比想的太天真要安全得多。宁王年纪轻轻就能够将整个隰州控制在掌中,怎么可能真的只是一个疯疯癫癫只知道玩乐的人?
卫君陌轻轻摇头,“不知道,不过未必不可能。泰宁卫虽然号称于幽州卫齐名,但是隰州其实并不比幽州好。如果单独对上朝廷,没什么胜算。”幽州本就是地广人稀,隰州却更是如此,而且隰州连地广都说不上。隰州地形复杂,适合住人的地方并不多。论地理条件远不及一马平川的幽州。这倒不是先帝太过偏心的原因,而是宁王年纪太小。等到他能就藩的时候,好地方早都被兄长们瓜分了。就是隰州,原本也是从别的人手里接过来了。
“你真的不担心宁王倒向萧千夜?”
“不会。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卫君陌摇头,不怎么在意地道。
“怎么说?”
“隰州的粮食出产只能勉强自给自足,军粮一向都是从外面买的。隰州以南是瑾州,但是瑾州辰州等地连续两年大旱。别说没有粮食,粮食根本不能从这几个地方路过。能走的路只有跟幽州接壤的安夏了。平时无所谓,但是一旦宁王倒向了朝廷。安夏就是幽州第一个要抢夺的地方。你以为,为什么陈昱将军与宜春侯三战三胜,却依然没有领兵南下的意思,反而由薛真将军率兵从东路南下?”卫公子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南宫墨了然,“就是为了防备宁王?”
卫君陌点头,“幽州到安夏一马平川,如果需要陈昱可以在半天时间内赶到安夏城。另外…前面几场交战下来朝廷大军出师不利,宁王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他们。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宁王都不会这么快做出决定的。”这种事关天下局势的事情,押对了宝自然是好。押错了,麻烦可是不小。所以,下注的时间越晚对宁王越有好处。
“如果宁王就这么拖着怎么办?”南宫墨挑眉,难道宁王一天不同意他们就一天不回幽州在这里等着?
卫君陌道:“他不同意就可以了,时间久了,他自然就会改变主意。”
只要宁王不插手战事,燕王府面对朝廷大军并不会有太多的压力。一旦燕王府占领了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宁王不同意也要用意了,“不过,我们还是应该做一点什么。”
“比如?”
卫君陌摸摸她的发丝,道:“帮助宁王尽快下决定。”
另一边的书房里,卫鸿飞父子三个气氛也不
鸿飞父子三个气氛也不太好。去了一趟宁王府,最后却连话都没说完就被宁王给轰出来了。卫君泽有些不高兴地道:“什么宁王,分明是个脾气暴躁的莽夫!”
卫鸿飞看着长子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卫君博摇头道:“不会,莽夫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将整个隰州的大权握在手中。”在隰州,虽然也有布政使和朝廷的将领,但是跟没有没什么差别。在乖戾暴躁的宁王面前这两位根本就说不上话。
但是即使宁王如此嚣张跋扈,先帝在世时对他却并没有多少防范。连太子对他都并不十分看重,除了对他手中的兵权。显然先帝和太子都认为这样性格的人难成大器。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扮猪吃老虎吧?
卫鸿飞有些欣慰的点点头道:“宁王能有如今的权势地位,绝对不会只是一个莽夫而已。”
“但是父王,咱们现在怎么办?”卫君博皱眉道。宁王出乎意料的不好说话,他们的任务现在看起来只怕是有些麻烦了。
卫鸿飞沉声道:“等,卫君陌的性格跟宁王相处不到一块去,等他们闹翻了自然就好办了。”
“但是,还有星城郡主在。”虽然宁王看起来仿佛非常的不待见卫君陌,但是对星城郡主却不坏。以星城郡主的狡猾,说不定能够帮卫君陌说服宁王。卫鸿飞冷哼一声道:“一个女人而已,若是在这种大事上宁王还会被一个女人摆布,那就说明之前我们的判断都是错的,他确实是一个莽夫。这两天先不要轻举妄动,派人盯着卫君陌和南宫墨。”
“是,父王。”
宁王殿下这两天很忧郁,前两天卫君陌带着南宫墨走了之后就真的没有再来过宁王府了。甚至连帖子都没有送一张来,再对比卫鸿飞这边每天送一封拜帖求见的殷勤,宁王殿下深深地感觉自己受到了怠慢。
所幸,南宫墨还是派人将调制好的香料连同方子一起送来了。试了试,果然觉得比往日里舒服多了,夜里能够安睡,白天宁王的脾气也好了不少。
“去!把卫君陌那个小子给本王叫来!”宁王一脸不爽的吩咐道。
“……”谁说王爷脾气好了?哪里好了?分明是变得更加无常了。
“是,王爷,不知…王爷召见卫公子所为何事?”请人,总是要给一个理由的吧?虽然王爷是宁王又是卫公子的舅舅,但是看那位公子的脾气不太像是个能够召之即来的。
宁王竖眉,“怎么?本王见一下外甥还需要理由?”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哼!”宁王慢悠悠地靠回椅子里,一脸愉悦的欣赏着旁边的女子的演奏,完全看不出来方才还在勃然大怒的模样。
卫君陌被人引进后花园,就看到在一群美丽的女子的簇拥下,躺在大树下懒洋洋的宁王。宁王仰头喝了一口一个女子送到自己唇边的酒,看到卫君陌走过来,挑了挑剑眉笑道:“来了?”
卫君陌没说话,只是站在跟前淡淡地看着他。宁王轻哼一声,指着跟前的女子们,“看什么呢?被卫公子的俊脸吸引了?还不给客人倒酒?”
几个美丽的女子纷纷笑着应声,就想往卫君陌跟前靠。只是在对上卫君陌冷厉的目光后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驻足不前。宁王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卫君陌,“怎么?不给面子?”
卫君陌冷冷的盯着他,紫眸中闪露出危险的信号。一只手漫不经心的轻抚着手中的思归剑,明明是一把软剑,却不知道卫公子为什么要带着剑鞘提在手里。几个女子吓得脸色苍白,回头哀求地看向宁王。虽然这位公子确实是俊美不凡,但是她们也要有命享用啊。这位一看就不是跟王爷一样能够开得起玩笑的人。
宁王没趣地啧了一声,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众女子这才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地退到了宁王身后,一眼也不敢看卫君陌。
“坐。”宁王指了指身边不远处的椅子,一边吩咐道:“卫公子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去,将碧烟叫来。”
“是。王爷。”
卫君陌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宁王坐在一大群美女中肆意欢笑,饮酒作乐。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款款而来,“见过王爷。”
能够让宁王将她和眼前这些被称之为庸脂俗粉的美女区别开来,这位叫碧烟的女子容貌自然是极为不俗的。她长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肤白若雪,眉目流盼,桃腮含晕,眉宇间带着一种少女特有的娇俏和轻灵,却又多了几分女子的妩媚。跟眼前的这些美女比起来,这位碧烟姑娘虽然装扮的并不如何精致,甚至连妆容也只是淡扫了娥眉,却显得分外的出众和美丽。
“去,见过卫公子。”
碧烟含笑转身,走到卫君陌跟前盈盈一拜,“碧烟见过卫公子。”
卫君陌漠然不语。
宁王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还不给卫公子敬酒,碧烟可知道君陌可是我五姐的独子,只要他看得上你,以后碧烟享福的日子还长着呢。”碧烟嫣然一笑道:“碧烟能够跟着王爷,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从身边侍候的侍女手中接过一杯酒,碧烟含笑在卫君陌身边坐了下来,举杯将酒杯送到了卫君陌跟前,“卫公子,请。”
卫君陌依然纹丝不动,碧烟神色微变,整个人却慢慢地靠近了卫君陌,“卫公子不喜欢喝
子不喜欢喝酒么?还是不肯给碧烟面子?公子这般无情…实在是让人伤心呢。”比起容貌,碧烟更出色的显然是她的声音。仿佛软软绵绵的,却又仿佛带着一丝坚韧和委屈。更多的却是声音中仿佛令人心神晃动的妩媚,若是寻常男子只听这声音只怕也早就心软了。
碧烟慢慢地将自己的身子靠近卫君陌,见他没有拒绝,美丽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世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得了她。
但是,她脸上的笑容还没能够完全展开,肩膀就被人毫不怜惜地扣住了,然后身子一转被人推出去了一些。碧烟还没能够开口惊呼,却已经被一只手捏住了脖子。
震惊的对上卫君陌冷酷的眼眸,碧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脸色苍白。
卫君陌一手捏着她的脖子,侧首看向坐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了的宁王。
“咳咳。”宁王摸了摸鼻子,连忙笑道:“君陌,有话好说。你不喜欢就算了,但是也不能太不怜香惜玉了,快放开碧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得罪了你你也要大度一些嘛。”
“弱女子?”卫君陌冷然,语气却带着嘲讽地味道:“会使用魔音摄魂的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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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今天好晚了,终于赶回来鸟。原本我打算,如果今天九点还到不了酒店,就跟导游同归于尽(づ ̄3 ̄)づ。^_^开玩笑啦,为了恕罪,宣布明天会多更啦啦。
ps:坐了来回坐了九个多小时的车,我居然完全没有晕车的感觉。难道我的晕车不药而愈鸟?那这两天做个出租车都要死要活的又是什么鬼?
325、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什么…什么魔音摄魂?”宁王干笑,脸上却是一脸的无辜。
卫君陌却不跟他废话,捏着碧烟脖子的手慢慢收紧。碧烟纤细的被子被他捏住立刻动弹不得,很快便因为缺氧而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除了天生的声音比寻常女子更加**后天苦练了一门以声音惑人心神的秘法以外,跟普通的弱质女流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在女子中身体都算不得好的,如今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掐住了脖子,就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况,卫君陌根本就全然不受她的影响。
碧烟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百试不爽的秘法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就完全没有了?
眼看着碧烟就要被卫君陌给掐死了,宁王连忙道:“别…快松手,本王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卫君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慢慢松开了捏着碧烟脖子的手。一获得自由,碧烟立刻腿软的做到在了地上大口喘气。等到缓过了气来,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尽量能够离卫君陌多远就多远。这个男人…太恐怖了。
卫君陌低头瞥了一眼像是见鬼了一般望着自己的碧烟,又侧首看了宁王一眼。像是在问宁王找他来干什么?
宁王哈哈干笑。他哪里有什么事情找卫君陌,不过是心情不爽找人来消遣一下而已。原本以为卫君陌这小子冷冷硬硬的肯定不通风月之事正好可以好好地嘲笑他一番。谁知道,这家伙确实是不通,但是却着实事个不解风情冷酷无情的大杀器。一来就把他精心收集的美人儿吓得不轻。
“我说…”宁王摸摸鼻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真的看不上他们?不用客气,本王好歹是你舅舅不是么?看上了那个尽管说,本王绝对不会小气的,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卫公子鄙视地瞥了他一眼,宁王略有些尴尬,“本王送给你的,当然绝对都是干干净净的。”难道他看起来像是喜欢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的渣么?
“不必,多谢。”
“别这样,君陌。”宁王一副慈爱的神色语重心长地道:“你那媳妇儿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厉害了,一点儿也不温柔可人。女人还是要温顺乖巧的才可爱的,你瞧瞧本王的群芳园,温柔的,俏皮的,清秀的,贤惠的应有尽有。这才是身为男人该享的艳福,守着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
卫君陌皱眉,淡然道:“与你无关,如果没事,我就走了。”
宁王盯着卫君陌良久,突然恍然大悟,“小子,你不是惧内吧?”想到此处,有些理解地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有那样一个媳妇儿,九成九的男人都要惧内的。你千万别自卑。”
卫君陌抬手,冷冷地隔开了他的手,盯着他不说话。
“嗯?有什么话要跟本王说?别怕,本王不会告诉星城郡主的。”
卫公子道:“自说自话是病,早点治。”
“……”这种外甥,真是太不可爱了。轻哼一声,宁王殿下悻悻地收回了手道:“既然你不怕南宫墨,就从这里挑两个带回去。就算你要碧烟,本王也会给你的。”一脸“你看舅舅对你好吧”的神色。
“宁王舅舅,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这样真的好么?”南宫墨清越地声音在花园里响起,宁王脸色微变,卫君陌脸上的冷意却立刻消散了几分。看向声音的来处眼底也多了几分暖意。
宁王扭头,看到南宫墨悠然的坐在不远处的墙头上笑看着众人。不悦地道:“你们两口子当本王的王府是寡妇门?谁都可以来踹两脚?!”
“王爷,星城郡主…来、了。”匆匆赶来的禀告的管事也看到坐在墙头上的女子,有些颓然地道。
宁王冷哼一声,“谁准你们放她进来的!”
“……”王爷,是你自己吩咐的星城郡主来了不用通报啊。变得这么快,让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怎么适应得了?
南宫墨轻轻一跃,轻巧地落到了卫君陌面前。偏着头打量了一番周围侍候这的各色美女赞道:“宁王舅舅好艳福,春兰秋菊,各擅胜场,果然不愧群芳园之称。”
“那是。”宁王得意地仰起头道。
南宫墨淡淡笑道:“不过,舅舅喜欢美人儿自己守着就好。咱们家庙小,养不起这么多美人儿呢。”
宁王嗤之以鼻,“养两个人能话花多少钱?大不了本王替你们出?你就是小心眼,不想让为君陌纳妾是不是?”
“我是呀。”南宫墨大方的承认。
“妒妇!”宁王幸灾乐祸地看着卫君陌,“娶了这么一个妒妇,是不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乐意。”卫君陌握着南宫墨的手,漠然道。
“啧,真是没救了。”宁王不屑地道,只是看着两人相携的手,眼底却又一丝淡淡地惆怅划过。很快,宁王便收敛了多余的情绪,慵懒地躺回椅子里去。招招手,身边立刻就有人上前来为他揉肩捏腿,一副好不舒服的做派。
宁王懒洋洋地看着两人,“有福不会享,你俩就互相祸害去吧,本王也觉得没几个人受得了你们。”
南宫墨笑道:“那就多谢宁王舅舅了。以后宁王舅舅若是心疼外甥不如送点有用的东西,至于美女什么的,舅舅还是自己留着享用吧。如果哪天…舅舅觉得应付不过来,外甥媳妇这里有药。”
“噗!”宁王刚喝酒嘴里的酒”宁王刚喝酒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南宫墨。
“你还是女人么?!”这种话是女人能说得出口的。
南宫墨笑容可掬,“跟宁王舅舅比起来,您说咱俩谁是女人?”
宁王无语望天,喃喃道:“我觉得…说不准咱俩都是男的。卫君陌,这女人这么口无遮拦你知道么?”
“无瑕是为了你好。”卫君陌帮亲不帮理。
为我好诅咒我不行?!
“反正你很快就会需要的。”卫公子淡淡道。
一对混账!
“滚蛋!”
“那我们告退了。”南宫墨心情愉悦地拉起卫君陌就要往外走,却在看到被人扶起来的碧烟的时候停住了。放开卫君陌走到碧烟跟前,笑问道:“姑娘芳名?”
碧烟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妾身碧烟,见过郡主。”显然,卫君陌刚刚带给她的恐惧还没有完全消散。
南宫墨点点头,笑容温和,“碧烟姑娘是不是嗓子不舒服?没关系,我学过一点医术,可以帮帮你看。”一支银针在她指尖骤然闪现,绽放出淡淡地银芒。碧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道:“不…不用了,不敢劳烦郡主。”她真的没有打算对南宫墨用什么魔音摄魂术,纯粹是习惯了而已。虽然碧烟并没有跟南宫墨接触过,但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笑吟吟的清丽容颜,就感觉一股凉气直透背心。
宁王嗤笑一声,“恐吓一个弱女子,星城郡主真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南宫墨回头一笑,“宁王舅舅过奖了。”
“……”本王没夸你。
在隰州城里一待就是小半个月,这小半月隰州城里依然是风平浪静歌舞升平,但是外面的世界却显然不是这样。陈昱薛真率兵的幽州卫跟朝廷的兵马数次交战,已经多年不曾打过仗的朝廷兵马哪里是每年都在边关跟北元人鏖战的幽州卫的对手?基本上没有怎么上过战场的宜春侯对上了薛真陈昱这样幽州卫数一数二的名将结局自然也是个悲剧。宜春侯连续五战五败,一个月时间内被薛真连下数城,连青州都已经丢了一半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萧千夜自然是气急败坏。一面紧急增兵,一边派人催促卫鸿飞尽快搞定宁王。因此,一直都没什么进展的卫鸿飞也苦逼了,求见宁王的越发勤快起来,可惜无论他怎么说宁王都是一副懒洋洋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急得卫鸿飞头发都险些白了几根。
云中客栈二楼的窗口,南宫墨悠然地坐在窗口,看着底下卫鸿飞带着两个匆匆离去挑眉道:“看来萧千夜有些着急了。”
卫君陌点头,出师不利被打得练练败退,由不得他不着急。
“这些日子卫鸿飞应该也看出来了,宁王根本就没有帮萧千夜的意思。至少…目前没有。”宁王若是有意相助朝廷早就出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等得萧千夜已经对他心生怨念了的时候?
卫君陌道:“不管宁王是什么意思,卫鸿飞却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归。”这么多年,靖江郡王府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像样的差事,如果再办砸了靖江郡王府也没什么指望了。
南宫墨托着下巴,悠悠叹道:“看来卫鸿飞的运气不太好。”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差事,就是这种难度的。
“公子,郡主。”消失不见许久的柳寒和星危出现在两人身后,恭声行礼。
南宫墨点点头,“坐下说话,宁王府现在可有什么动静?”
柳寒摇头道:“看来,宁王是铁了心不想插手幽州和朝廷的事情了。这些日子,泰宁卫依然一如往常的没有丝毫异动。不过……”
“不过什么?”
柳寒道:“因为双方交战,现在已经有百姓往隰州逃过来了。”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打起仗来最受苦的还是普通的寻常的老百姓。他们没有什么保护自己,所依赖的不过是几亩薄田或者做点小本生意过日子,祈求自己遇到了太平盛世罢了。若是世道真的乱了起来,他们也只能逆来顺受,如无根的飘萍一般在乱世中挣扎。
“宁王有什么反应?”南宫墨问道。
柳寒蹙眉道:“宁王什么都没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已经有许多百姓逃到了隰州境内。”
闻言,卫君陌微微蹙眉。南宫墨问道,“怎么?”
卫君陌沉吟了片刻方才道:“隰州无论是粮食还是土地,都不足以养活大量的难民。”隰州地理条件是真的很一般,所以即使是太平盛世这里的人口也不会如中原地区或者江南地区一般的暴涨。因为这里能够耕作的土地十分有限,在太平的盛世老百姓没有土地也只能饿死。
“隰州能够容纳多少人口?”南宫墨问道,之前她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些问题。毕竟隰州是宁王的地盘,就算现在想要宁王相助幽州,他们最先关注的也只是宁王本人的态度和泰宁卫的情况罢了。
卫君陌道:“最多二十万。”
“那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南宫墨道。北方人口本来就不算多,一旦打起仗了大部分百姓都会选择逃亡南方或者更北方靠近幽州的地方,而不是去原本他们印象中就不富裕的隰州。因此,讨到隰州来的人短时间内不会超过隰州的可容纳范围。
卫君陌摇头,“但是,宁王也没有安置这些百姓。”逃难的百姓不妥善安置,就会成为
,就会成为流民。到时候就不只是粮食的问题了,甚至连隰州的治安都会出现大问题。
“宁王想要扩军。”良久,卫君陌方才淡淡道。
“扩军?”南宫墨惊讶。卫君陌道:“宁王只要大量扩军,隰州人口过多的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了。”
“但是,扩军也是需要军饷和粮草的。”柳寒忍不住道。
卫君陌淡然道:“现在燕王府和朝廷都要求着他,他自然不愁粮草。”
南宫墨恍然大悟,“这么说…宁王已经在准备跟我们谈判了。”
卫君陌微微点头,“应是如此。”
南宫墨明了宁王的打算,谁给的利益多他就帮谁,或者干脆两不相帮却依然可以从中取利,空手套白狼。毕竟,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向着谁的倾向,对于另外一方都是极为不利的。
“如果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南宫墨问道。
卫君陌挑眉,淡淡道:“不着急。”
南宫墨耸耸肩,“好吧,我拭目以待。”
再一次空手而归,卫鸿飞的连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了。怒气冲冲的回到客栈,正好遇到南宫墨和柳寒出去,双方在楼下大堂相遇显然是谁都不想理谁。卫鸿飞扫了两人一眼,冷着脸拂袖而去。
倒是卫君博朝两人点了点头,卫君泽阴恻恻地瞥了两人一眼也跟着父兄走了。
南宫墨笑看着三人离去地背影,笑道:“看来,又失败了。”
柳寒也跟着笑道:“这个结果也不意外啊。宁王那种人怎么会是去的殷勤就能够解决的?”这些日子,他们也算是对宁王有了一些了解。这位王爷,不得不说确实是皇室中的一只奇葩。如果你觉得他鲁莽无能,只知道享乐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你自己。
“我倒是有些好奇,接下来卫鸿飞会怎么做。”
柳寒道:“属下会让人盯着他们的。”
如今这隰州城里就是这么奇怪,卫鸿飞的人盯着他们和宁王府,宁王府的人同样也盯着卫鸿飞和他们。而他们自己自然也不会放过卫鸿飞和宁王。大家表面上和平共处,实际上有互相提防,随时准备着拆对方的台。
隰州城跟幽州城相差不大,除了幽州城因是前朝北元的都城而留下了不少前朝的宅院以外。大体上的风格都是显得粗犷豪迈的,刚过来的时候还能看看,时间长了也就没什么看透了。相比之下,南宫墨倒是比较喜欢去城楼上看看。这是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古城楼了,登上城楼眺目西望,便能看到城外不远处出的古战场。从古至今多少异族从这里入侵,一代一代驻守边关的将士们在这里浴血奋战。直到大夏建立之后将疆域往西扩张,这几十年这个地方才真正的安宁下来。
如今的隰州城楼上已经不再是重兵驻守,而是只有少许的巡防兵马。城楼原本也不是普通人能够上去的,不过南宫墨第一次来是被宁王带来的,之后守城的士兵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倒是也不再拦着她。闲着无聊,南宫墨偶尔便会跟卫君陌一起来城楼上走走看看。
“星城郡主。”城楼入口上,一个士兵恭敬地见礼。
南宫墨挑眉,“上面有人?”
士兵点点头道:“王爷在上面,王爷请郡主也上去。”
南宫墨点头,“有劳带路。”
还没登上城楼,就听到城楼上传来的丝竹乐舞声。南宫墨不由得好笑,这位宁王殿下倒是很会折腾,似乎是不遗余力的想要让世人觉得他就是一个不长进的纨绔。也不知道他是想要隐藏自己呢还是太过的放浪不羁,或者两者都有吧?
看到南宫墨上来,宁王扭头朝她举了举杯,笑道:“星城郡主,过来一起喝一杯?”
南宫墨一头黑线,“王爷倒是自在。”
宁王放声大笑,“人生得意须尽欢,郡主也不是俗人,何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见过郡主。”坐在宁王身边的碧烟起身行礼。
“郡主,咱们又见面了。”一个妩媚的女声响起。南宫墨挑眉,竟然还是个熟人。正是那日在香料店里遇到的老板娘,再看看宁王身边坐着的美人儿,无一不是一等一的绝色。女子们巧笑嫣然地在宁王的示意下向她行礼。
南宫墨抬手笑道:“客随主便,不必客气。”
宁王击掌赞道:“这就好,星城郡主果然比卫君陌那小子痛快多了。坐下说话。”
南宫墨也不客气,在两个女子搬到自己跟前的椅子里走了下来,抬眼看向远处,古战场在山峰的阴影下即使是艳阳天也依然显得有几分肃杀之感。
南宫墨挑眉,“王爷在这里,是看战场呢?还是看美人呢?”
“看战场上的美人和美人的战场。”宁王笑眯眯道,抬手勾起一个女子的下巴轻抚了一下,逗得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南宫墨早明白了宁王的脾气,也不跟他计较,笑道:“王爷的情趣,寻常人果真是欣赏不来的。”
宁王点头,“比如说你家那个冰山木头。”
南宫墨饶有兴致地道:“但是…我觉得若是有的选的话,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宁愿选我家的冰山木头的。”
“哦?”宁王挑眉,“就因为他长了一张俊脸么?本王长得也不差。”摸摸自己的下巴,搂住身边的美人儿问道:“是不是?”
美人儿笑道:“王爷自然是英姿焕发的。”
宁王挑衅地看向南宫墨:听到没?
南宫墨微笑不语,宁王的长相放在寻常人中自然还算是不错的,但是跟卫君陌一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毕竟,基因在哪里放着。就算宁王的母妃是个美人儿,先帝却着实是长得不怎么样。像燕王和长平公主这样,长得像自己的母亲更多了一些的在黄二代中到底还是不多见的。宁王更让人注目的是他二十多年养尊处优的气质和这十来年坐镇一方磨砺出来的气势。
不过,南宫墨以上的话倒是跟长相没什么关系。
旁边的惠娘掩唇笑道:“妾身倒是觉得郡主所言不差呢。”
这话一出,众女子纷纷看向惠娘,眼底都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之意。他们都是宁王身边的人,就算惠娘是外面的人根本不在宁王府中却依然还是众多女子潜意识中的敌人。如今听她为了南宫墨的话违逆王爷的意思,自然都乐见她倒霉了。
宁王挑眉,“哦?怎么说?”
惠娘轻声道:“世间女子,所求的不过是一个一心人罢了。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卫公子对星城郡主一心一意,如此深情又岂是什么富贵权势能够换的来的?”
听了她的话,众人都是一怔。看向南宫墨的目光也有些复杂起来,只是分不清到底是羡慕嫉妒还是别的什么。
“哦?惠娘这么说,难道本王是个无情人?”
惠娘也不害怕,脆声笑道:“不,王爷是个多情人。”
闻言,宁王放声大笑,“哈哈,惠娘说得好,本王确实是个多情人。这么说,惠娘还是更喜欢卫君陌了?”
惠娘摇摇头笑道:“妾身哪配喜欢谁?妾不过是钦佩卫公子,羡慕郡主罢了。”
宁王笑吟吟地打量着她,好一会儿方才,“你倒是会说话。碧烟,你说呢?”
坐在另一边的碧烟笑容柔媚入骨,还带着一丝小女人撒娇的意味,“妾身自然只喜欢王爷了。”
“很好,本王也喜欢你的很呢。”宁王大悦,抬手就将碧烟扯到了自己怀里,现场又是一片欢声笑语,幸好宁王还有些分寸没有当场演出什么刺激的表演。南宫墨叹气,默默无语问天。她上来就是为了看宁王怎么泡女人么?
即使没人在怀,作为主人宁王也没有冷落了客人,悠然问道:“这些日子,你俩干什么了呢?”做说客做到这两人的份上,也算是厉害了。宁王就没见过这么悠闲的说客,这俩还记得幽州那边打仗正打得热火朝天么?
南宫墨道:“到处走走,或者在客栈里休息啊。”
“你们就没打算使点劲?”宁王扬眉道。
南宫墨不以为然,“我们像卫鸿飞那样天天上门求您,您就能答应么?”
“自然不能。”宁王殿下丝毫没有耍弄了卫家三父子的愧疚感,答得理直气壮。
南宫墨耸耸肩,“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着急?等舅舅想清楚了自然就会做决定了。这决定也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不是么?”
宁王翻了个白眼,“那三哥叫你们俩过来到底是干嘛的?吃白饭吗?”
南宫墨笑容可掬,“舅舅放心,我们吃的不多吃不垮你的。”
闻言,宁王眼眸微微眯起。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南宫墨端坐在椅子里,一口一口的浅酌着杯中的清茶,神态自然的任由他打量。许久,才听到宁王沉声道:“看来…你们这些日子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啊。”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我不太明白宁王舅舅的意思。”
宁王轻哼一声道:“这些日子将隰州的事情查的挺清楚吧?卫君陌想要干什么?”
南宫墨摇头,无辜地道:“我不明白舅舅在说什么呢。”
“很好。”宁王扬眉笑道:“本王倒要看看,你们俩能憋到什么时候。”
“……”不用什么时候,比卫鸿飞有耐性就可以了。
326、嫁祸?第二次谈判
卫鸿飞的耐性确实是不多了,所以他做了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
他派人扮成了燕王府的人,去刺杀宁王。在隰州的地盘上想要刺杀宁王,就跟在燕王府想要杀了燕王一样的不靠谱,所以,这些人理所当然的失败了,甚至有一些刺客被宁王个活捉了。宁王一审,这些刺客一口咬死了他们是燕王府的人。于是,南宫墨两人再一次被宁王“请”进了宁王府。
这一次,宁王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里总是懒洋洋地笑意。整个人仿佛气势逼人,仿佛一只暴怒的雄狮。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要说么?”宁王盯着两人,冷声问道。
卫君陌伸手拦住南宫墨,问道:“说什么?”
碰!
宁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冷笑道:“说什么?赶在本王的地盘上刺杀本王。是你们的主意还是我三哥的主意?难道你们觉得,本王死了你们就可以掌握泰宁卫了?”卫君陌微微蹙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哦?”宁王摸着下巴,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卫君陌,“你说不是你们干的,谁能证明?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们?”
“你想怎么样?”卫君陌冷声道。
宁王道:“很简单,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把凶手找出来。在此之前,星城郡主留在宁王府做人质。”
卫君陌道:“我还有更简单的主意。”
“说说看?”宁王挑眉。
锵地一声,软剑出鞘。卫君陌手中剑锋直指宁王,“杀了你,坐实这个罪名刚好。”
以卫君陌和南宫墨的武功,刺杀宁王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怕别的杀手来?甚至连柳寒和星危都没有动用?那不是自找失败么?也许要强闯进宁王府杀了宁王不容易,但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卫君陌若是想要杀宁王绝对没有不成功的道理。宁王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了。
“卫公子,你干什么?!王爷可是你舅舅。”旁边的管事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劝道。同时也在心中暗暗吐槽,王爷就是有本事把任何事情都搞到难以收场的地步。明明心中并没有怀疑卫公子和星城郡主,偏偏要去招惹对方,现在好了把人给惹毛了怎么收场?
“你敢动本王?”宁王扬起下巴,傲然地盯着卫君陌。
卫君陌没有答话,只是将手中的见往前面送了送。思归剑锋利的剑锋距离宁王的喉咙还有两寸,但是剑锋上的寒气却已经在宁王的皮肤上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卫公子,卫公子息怒啊。”管事惊慌地道:“郡主…郡主,您看这……”王爷的命在别人手里,即使是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卫君陌距离宁王太近出手又太快了,他们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南宫墨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能为力。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儿,宁王突然笑了起来,抬起手轻轻拨开了自己跟前的剑锋,赞了一句好剑。然后才看着卫君陌幽幽道:“你这性子,也未免太急躁了一些吧?年轻人,果然还是要再历练历练。”
“…。”你是忘了,卫君陌的年纪比你还要大一岁么?
卫君陌冷笑一声,收起了思归剑拉着南宫墨到一边坐下,“想要做什么,说吧。”
宁王轻哼一声,一定要跟五姐说,这小子太讨厌太不尊重长辈了。
忿忿不平的宁王殿下却没有想过如果方才卫君陌稍微有些示弱,只怕他就要提出无数的条件来压榨对方了。
宁王又恢复了原本的慵懒闲适,仿佛方才的怒意和阴郁是众人的错觉一般。摸着下巴打量着卫君陌道:“卫鸿飞跟你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啊,看来…你果然不是姓卫的种。”就连脑子都差的太多,他的那些把戏在卫君陌面前根本玩不转。卫君陌也不像南宫墨那样有耐性跟他兜圈子,他根本不理人,有什么事情也是直来直往,但是宁王可不会将他当成毫无心机的武夫。一不小心,他只怕就要落得跟瓦剌那个蛮子首领一样被卫君陌忽悠的下场了。
“宁王殿下。”南宫墨沉声道,俏脸微沉。
宁王啧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件事是谁干得本王心里有数,不过…证据本王没有。所以,你们要替本王把卫鸿飞赶走,并且不能伤他性命。”
南宫墨偏着头,“你又不肯跟我们合作,我们凭什么要帮你?”
宁王笑容可掬,“本王中立,就是对你们最大的帮助了。不是么?”
这话确实是没错,不过…只是这样的话总感觉有些亏了呢。
“王爷这样,也算是打算左右逢源么?记不得罪燕王又不得罪朝廷?”
“本王是啊,你咬我?”宁王笑得越发灿烂起来。
南宫墨无语,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道:“谢谢,没兴趣。”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想要做个左右逢源的墙头草,也算是无耻出境界来了。
卫君陌看着宁王,冷然道:“你想扩军?需要粮草么?”
宁王笑容一窒,看向卫君陌的目光有点冷。大厅里的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许久,宁王才道:“本王自有打算。”
卫君陌道:“我保证,半年之内一粒粮食也进不了隰州。除非,你有本事从西域买粮回来。”可惜,西域并不盛产粮食,更不用说路途遥远从西域买粮回来的价格也绝不是宁王能够承担的起
不是宁王能够承担的起的。
“大言不惭!”宁王冷笑道。隰州虽然地处偏僻,但是总有几条路能够通向南方,大不了就是路难走一点,价钱高一点。卫君陌说一粒粮食也进不了隰州?谁信?这世上没有不愿意赚钱的商人。卫君陌却并不着急,淡淡道:“安夏你是不用想,瑾州辰州现在在闹饥荒,被逼急了的人就算是军粮也敢动,更何况…你那是军粮么?”宁王买粮来确实是做军粮的,问题是还没到他手里就只能算是普通的粮食。甚至,如果宁王不肯跟朝廷合作,他买的粮食连明路都不敢走,只能走暗道偷偷运回隰州。若是粮食被人抢了,抢了也白抢。
“另外,你能走的也就是几条通往隰州的小路了。那些地方山贼横行,如果…我再放一些人在哪里,你打算用多少时间来剿匪?”
宁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但是卫君陌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最后,目前与你有交易的粮商,其中有三家…可能会拒绝跟你合作。”
混蛋!
宁王殿下眼中怒火腾腾,目前跟他合作的粮商一共也才五家,照卫君陌说得就算什么问题都没有他至少也会损失一半的粮食。良久,宁王方才咬牙切齿地道:“本王不信!”
卫公子垂眸,“你可以试试看。”
南宫墨看看宁王殿下铁青的脸色,抿唇浅浅一笑。看到宁王憋屈,她突然觉得心情好了无数倍。抛给卫君陌一个赞赏的眼神,卫公子冷峻的唇边勾起一丝极浅的笑意。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宁王越发的怒火中烧起来。本王要杀了他们!立刻!现在!马上!
王爷,息怒啊。管事苦着脸看着宁王一脸要爆发了的模样。
“启禀王爷,靖江郡王求见!”门外,侍卫禀告道。
“让他给本王滚…让他进来。”宁王咬牙切齿地道。
“是,王爷。”
不一会儿,卫鸿飞父子三人就被人带着进了大厅。难道坐在一边的南宫墨和卫君陌倒是并不惊讶,他们自然知道两人一大早就被宁王召进宁王府的事情。再发现大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好,卫鸿飞心中暗喜。
“下臣见过王爷。”父子三人齐声见礼。
宁王轻哼一声,淡淡道:“免了,靖江郡王知道昨晚宁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吧?”
卫鸿飞连忙道:“下臣正是听说昨晚宁王府有刺客,不知王爷贵体安康?”
宁王冷冷道:“大难不死。”
卫鸿飞一脸庆幸笑道:“王爷金尊玉贵,必是有大福气的人。只是那刺客做实事可恶,不知…王爷可查到那些刺客的身份了?有什么需要下臣效劳的么?”
宁王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垂眸淡淡道:“还没什么消息,靖江郡王若是能够帮本王抓住那幕后主使者,自然是最好了。本王,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卫鸿飞笑容一僵,连忙道:“下臣一定尽力而为。”心中却不由得暗暗惊诧。宁王就算不完全相信是燕王府的人所为,至少也应该有所怀疑才对。怎么会不咸不淡的说没有消息?是昨晚出了什么纰漏,还是卫君陌两人做了什么?
想到此处,卫鸿飞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王爷,不知…刺客可有活口?”
宁王点头,“确实有两个。”
“那…。”
宁王不耐烦地道:“本王让人审了刺客,不过他们只知道胡说八道,让本王甚是恼怒。”
“既然如此,不知能否让在下见见那些刺客?”卫鸿飞连忙道。
宁王挑眉,“靖江郡王这是不相信本王府上的人的手段?”
“不敢。”卫鸿飞忙道:“只是,多一个人也多一点法子罢了。”
宁王思索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道:“也好,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最后这一句,却是对南宫墨和卫君陌说得。
于是,一行人起身转移向宁王府的地牢。
宁王府的地牢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跟隰州城中的大牢不同,这里是宁王私下处置人的地方。不过地牢里并没有什么犯人,宁王处置人一向是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留下诸如囚犯这种生物的。如今阴暗的地牢里也就只有昨晚才刚刚投进来的三个犯人了。
只是半个晚上而已,这三个人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整个牢房里都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阴暗潮湿的味道,让刚刚进来的人忍不住作呕想吐。
“王爷。”
两个侍卫上前行礼,宁王挥挥手问道,“怎么样了?”
侍卫奉上刚刚录好的口供,道:“他们还是坚持…是燕王府所为。”
“胡说!”宁王大怒,随手就将口供丢到了一边,“本王跟三哥关系一向不错,三哥怎么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给本王继续打!”
等待行刑的侍卫立刻提起鞭子朝着被绑在阻止上的人打去。地牢里,惨叫声此起彼伏。卫鸿飞脸色有些僵硬,跟在他身后的卫君博和卫君泽脸色更是难看。他们虽然都是出身郡王府,也见过不少阴私的事情。但是向这样**裸的鲜血淋漓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卫、卫公子…”
“胡说!”行刑的侍卫冷笑道:“你们是紫霄殿的人么?紫霄殿的杀手你们能排第几?”其实这些刺客的身手并不差,就算真的比起紫霄殿的杀手也未必能差到
未必能差到哪儿去。但是宁王府的暗卫也不是摆设,宁王府守卫森严,行刺的一方也没有打算真的成功,也才造就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我们…是,是燕王府的人。”一个刺客无力地道。
“还嘴硬。卫公子还在隰州,燕王殿下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刺杀王爷么?”
“我们…是燕王府的人……”那刺客仿佛听不懂侍卫在说什么,喃喃的重复道。
“王爷。”卫君博沉声道:“已经打成这样了还不肯改口,王爷何以肯定他们是在说谎?”这些刺客都被打成血葫芦了,何以宁王就是坚持不信?难不成宁王和燕王的感情真的这么好,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燕王要杀他?若是这样,就有点麻烦了。
宁王撇眼看他,“你有什么意见?”
卫君博连忙拱手道:“在下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就……”
宁王冷笑,“为什么不相信刺客的话?卫大公子的意思是,这些刺客就是本王的三哥排来的?”
“在下不敢。”卫君博道:“只是,在下实在不明白这些刺客何以如此嘴硬?王爷可查证过刺客的话?”
只要宁王去查,他们自然有法子将线索引向燕王府。
旁边,南宫墨叫道:“宁王舅舅,卫大公子说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不查只怕也不能让人心腹口服。不过…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所不定能够让他们吐出实话呢。”
“哦?”宁王挑眉。
南宫墨道:“不知可否借府上碧烟姑娘一用?”
“你是想要用碧烟的魔音摄魂之术?没用的。”宁王道。碧烟的魔音摄魂确实是可以影响人的心神,但是时间并不长用来做类似于刺杀的事情比用来刑讯有用。毕竟,这种经过训练的死士和杀手,影响他们片刻的心神容易,但是想要彻底迷惑住他们,甚至让他们吐出实话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被打成这样都还能守口如瓶的人,又岂会因为区区的摄魂术而招供?至少,碧烟只怕还到不了这个程度。
南宫墨笑道:“舅舅尽管放心,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就有这个把握。”
闻言,卫鸿飞三人脸色微变,想要阻止却又没有合理的借口。卫君泽冷笑了一声道:“严刑逼供都没有用,郡主觉得自己比这些刑讯高手来厉害?”
南宫墨只当没听见他的话,转身对宁王道:“我需要时间准备准备。”
宁王沉默的看了南宫墨好一会儿,方才点头道:“可。”
半个时辰后,三个刺客被人带出了阴暗的地牢换到了大厅里。碧烟看了看血迹斑斑的三人,再回头看宁王,“王爷,这是?”
宁王道:“是星城郡主需要你的摄魂术帮忙。”
碧烟掩唇一笑,“郡主看得上碧烟,是碧烟的福分。一定尽力而为。”
南宫墨点头,“有劳碧烟姑娘了。”
宁王挑眉看着南宫墨道:“你要的都帮你准备了,让本王看看星城郡主的本事吧。”
南宫墨笑道:“一定不让王爷失望。”
三个刺客被折磨了许久,其实都有些奄奄一息了。被人抓着站在地上也是软绵绵的,仿佛随时都会咽气一般。其实,这种情况现在死了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伤成这样,就算被宁王放了也很难养好了。
只见南宫墨素手一挥,一把银针激射而出分别落在了三人身上的各处穴道上。原本奄奄一息的三个人突然像是吃了灵丹妙药一般精神一震,就连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都回复了几分红润。只是有了精神,身上的疼痛感也就更加清晰了。
南宫墨手里把玩着银针,笑眯眯道:“三位身体都不错,所以你们放心就算他们把你们打烂了,只要不伤到要害我也能救得回来的,保证你们活蹦乱跳。”这样的法子,自然也是有短处的。就算他们逃过了一劫,也是活不久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油尽灯枯而死。
南宫墨取出一瓶药用银针沾了沾,然后对着其中一个人的穴道刺了下去。原本并没有什么,经过艰苦训练的死士不可能连一根银针都抵挡不住。但是渐渐地就发现,那人开始颤抖,甚至浑身都开始痉挛起来。在南宫墨刺下第三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口中爆发出痛苦的嚎叫。
不仅是被扎针的人,围观的人看着眼前的蓝衣女子也不由得脸色发白。
宁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向卫君陌,“你媳妇儿到底做了什么?”一根针而已,也没有扎到要害啊。平时抽鞭子拔指甲等等绝不手软的宁王殿下被刺客的哀嚎弄得浑身发寒。有的事情,越是漂亮温柔,越是让人恐惧。真打得鲜血淋漓叫起来也就没那么惊悚了。
卫君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头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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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今天一口气走了十五公里!十五公里!我果然有女汉子的潜力,平时两三公里都觉得远肯定是无病呻吟,以后再也不酱紫了!瓦一定会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坚韧的品格。加油(づ ̄3 ̄)づ
327、金钱攻势,宁王的痛苦抉择
其实南宫墨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人体的有些经脉和穴位经过适当的刺激之后是可以提高人对痛苦的感受程度的。人体对外部刺激的感觉会变得更加的敏锐,通俗一点说就是对痛苦的感受力会大幅增加,承受力却会同比的降低。比如被蚂蚁叮一下,寻常人可能感觉有点痛也就算了。但是被刺激过之后的人感受到的可能就是钻心的疼痛了。再怎么经过严厉训练的人,只要还是活人智力正常神智清楚的,总是有一个承受度的。端看,你能不能触碰到那个底线而已。
南宫墨收起银针,笑眯眯地对站在一边的侍卫道:“现在可以继续行刑了。”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看着那不停抽搐的人一时间竟有些下不了手。他们其实很怀疑,如果再动手这人很可能下一刻就会被他们打断气。要是让犯人死在了他们手上,岂不是显得他们刑讯的手段十分不专业?
“放心吧,我保重他不会有问题。”南宫墨淡定地道。
“动手吧。”宁王在侍卫搬来的椅子里坐了下来,撑着额头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犯人浑不在意地道。
“是。”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他们当然也没有意见了。
“啪!”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大厅里响起,行刑的侍卫吓了一跳险些将鞭子给扔到了地上。他们只是试探性的抽了一鞭子,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这位的叫声…绝对比他们昨晚一整晚使尽了手段还要凄厉。同时,看向南宫墨的目光里更多了几分敬畏之心。
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恍如野兽绝望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大厅,倒在地上的男子此时不仅是浑身颤抖痉挛,甚至开始口吐白沫,眼睛翻白了。被押着在旁边观看的两个刺客也是面如死灰。他们不知道南宫墨对他们的同伴做了什么,但是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们还是清楚的。只是被抽鞭子…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即使真的被活活抽死了也未必能让他们屈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
“星城郡主,你这算什么办法?眼看着人就要被打死了。”卫鸿飞脸色铁青地道。
南宫墨挑眉道:“郡王放心,我虽然医术不精,但是留他一口气还是没有问题的。”说罢,抬手阻止了还在继续挥鞭的侍卫,走过去蹲下身,在浑身抽搐的刺客几处穴道上飞快地点了几下,地上的人渐渐地平静下来,很快就只能听到低低的呻吟声。但是呼吸什么的却已经渐渐地开始趋于平缓了。
南宫墨站起身来,笑道:“既然缓过来了,那么我们来继续吧?”
还来?
宁王偏过头看了一眼卫君陌,却没有看到对方眼中有丝毫的变化。对于男人来说,一般发现自己身边的女人如此凶残,无论是再怎么样的天香国色,也是敬而远之多过喜欢的吧?就算是他,再怎么喜欢美人,对南宫墨这款的也早就毫无兴趣了。难不成,卫君陌就喜欢这种口味的?
卫君陌侧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又转回去继续专注的望着南宫墨。宁王发现自己竟然从那面瘫的面孔上看出了几分温柔。
我去,要不要口味这么重?!对着这么凶残的女人还能够柔情万丈?
南宫墨取出一个小巧的药瓶直接掰开刺客的嘴倒了进去。刚刚还软瘫在地上如一滩烂泥只会声音的人痛楚的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发出呜咽不清的哀嚎。
“星城郡主,你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啊?”卫君泽厉声道。
南宫墨挑眉,“卫二公子不必担心,这不是毒药。”
“不是毒药他会这样?”
“他死了么?杀人灭口我会直接给他喂入口夺命的药,何必如此费事?”南宫墨淡淡道。卫君泽反驳不能,只得轻哼了一声低声嘟哝道:“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啊…唔…饶命…我招,我都招…”刺客仿佛终于受不住了,痛苦的叫道。
又等了片刻,南宫墨才满意地点点头,伸手将一颗药丸塞进了他嘴里。渐渐地那刺客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被折磨了一晚上,又被南宫墨这么一番折腾根本就提不起半点力气。终于远离了疼痛的感觉简直宛如置身在天堂一番的舒适。那刺客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仿佛耗尽了心神躺在地上昏昏欲睡了。
南宫墨这才起身含笑看向一直等在一边的碧烟笑道:“碧烟姑娘,下面就要看你的了。”
碧烟看向南宫墨的目光充满了敬畏,甚至比平时对宁王还更加恭敬。她一直以为宁王那样动辄砍人手割人舌头甚至要人命的人已经是世上最可怕的人了。但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世间还有手段比宁王更可怕他的。她不是寻常的闺中女眷,曾经也是跟随宁王观摩过刑讯犯人的,有的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是真的即便是被活活打死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也不会开口的,甚至还会留下一些假的口供误导人。却从没见过向南宫墨这样轻描淡写就能将一个训练有素的死士折腾成这样的。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每当南宫墨靠近那个刺客的时候,那个刺客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是真的畏惧。
南宫墨以前也从没用过这种手段,一来是她对死士毕竟不算了解,二来完全无毒却能够让人感到万分痛苦的药她也没有,这是最近才研究出来的玩意儿。三是她也没有碧烟这样的摄魂术。如今正巧因
的摄魂术。如今正巧因缘际会碰到碧烟这样的人试试也是无妨的,这一套法子其实对卫君陌甚至星危这样的人来说未必管用,但是南宫墨认为能够跟着卫鸿飞任由他调遣的死士,应该不会到这种级别才是。
碧烟上前两步盈盈一笑,“碧烟遵命。”
碧烟抬起手来,手腕上带着一只白玉手镯,手镯上挂着几只精致小巧的白玉铃铛。只见碧烟轻轻晃动着手腕,白玉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整个大厅里也是静悄悄的,另外两个刺客早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听着清脆舒缓的铃铛声,地上的刺客原本还紧皱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原本还微微颤抖的身体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你还痛么?”碧烟的声音轻柔的响起,仿佛带着无限的担忧和心疼。
刺客闭着眼睛,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摇了摇头。
“那就好。”碧烟面色平静如常,声音却仿佛带着雀跃和欢喜,一只纤纤素手轻柔的抚上他的眉心,轻点着,“幸好你没事,以后不要这么傻了,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困了么?”
困啊。听着耳边慢悠悠的铃声,刺客很是困顿的想着。周围静悄悄地,他也从未感觉到这么舒服过。很想伴着这铃声一直就这么睡下去,就像…他小的时候母亲在他床边摇着的摇铃。还有那个声音,好温柔,好美…她是谁?我…又是谁?
“睡吧,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都会好…的?”刺客低声呢喃着。
“是的,没事了…睡吧,一切都不会好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声音轻柔如水。
刺客忍不住微笑起来。
“是谁让你来了?他为什么不救你?”
刺客微微蹙眉,神色间似乎多了几分挣扎。碧烟手腕一动,声音更柔和了几分,“乖…别怕,告诉我。我会保护你的。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告诉我,是谁?”
“是…是卫…君…”
“碰!”一声清脆的瓷器落地碎裂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碧烟身子微微一颤脸色有些难看地扭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卫鸿飞手中端着的茶杯不知怎么的摔落到了跟前的地上。瓷器砸在大理石的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杯中的茶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扰,刺客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若不是闪得快,只怕碧烟也要被鲜血喷了一身了。吐过血之后,刺客脸色迅速的灰败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靖江郡王,你这是什么意思!”碧烟愤怒地瞪着眼前一脸平静的卫鸿飞怒道。这种被折磨的已经接近崩溃的人确实是心神最脆弱最容易突破的时候没错,但是就因为脆弱所以更需要把握分寸。她不是没有更厉害的手段但是根本不能用。饶是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在差一点就要问出来结果的时候被卫鸿飞给毁了。
也幸好她没有用上更厉害的手段,所以只是被刺激到了的刺客出问题了,若是她用上最厉害的手段,到时候卫鸿飞来这么一出只怕吐血的就是她了。
卫鸿飞却是毫无愧疚,淡然道:“抱歉碧烟姑娘,本王一时手滑。”
卫鸿飞就算再不受宁王府待见也是个郡王,碧烟一个甚至没什么名分待在宁王府的女子自然不能拿他如何,只得看向宁王希望宁王能够为自己讨回公道。
宁王淡淡地比起眼睛,打量着卫鸿飞问道:“靖江郡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和碧烟一模一样的问话,但是卫鸿飞却绝对不能用方才的态度打发宁王。所以他微微垂眸,很是诚恳地道:“下臣一时不慎,还请王爷见谅。不过,看来这些刺客并没有说谎,虽然话没说完……”
“靖江郡王不会是想要说,这个刺客方才想要说的是卫君陌吧?”南宫墨冷笑,不等卫鸿飞说话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卫鸿飞脸上有些挂不住,怒斥道:“星城郡主,你到底懂不懂礼数?三番两次的打断旁人说话……”
“无瑕既不是令爱,也不是你儿媳妇,她的礼数不需要外人来操心。”卫君陌冷然道。
卫鸿飞心塞,他讨厌卫君陌,不想认卫君陌是他的事情。但是卫君陌这样毫不客气地跟他划清界限却让他感到十分的难堪。
南宫墨也不理会卫鸿飞的指责,继续道:“名字里面有卫和君字的好像不只是卫君陌一人。更何况…靖江郡王是不是忘了,刺客还剩下两个呢。本郡主既然能做到第一次,就不担心做不到第二次。”
碧烟掩唇笑道:“郡主说得不错,这种事儿只会越来越熟练。”想起自己之前还想要勾搭卫公子,虽然这是王爷的意思但是碧烟还是觉得背脊发寒。她只是一个会点没什么大用的秘术的弱女子而已,一点儿也不想得罪这位星城郡主啊。
卫鸿飞脸色微变,剩下的两个全程围观了的刺客也不由得脸色难看起来。求救地望向卫鸿飞,卫鸿飞自然不可能承认,淡淡地偏过了头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刺客的脸色更加萎靡起来。他们虽然不明白在同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清楚的知道他们绝对不想要那样的事情在自己身上再发生一次。
卫鸿飞站起身来,拱手道:“王爷,下臣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就先失陪了。”
宁王并不阻拦,只是深深地望了卫鸿飞一眼微微点头。
卫鸿飞知道宁王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见他如此暗暗松了口气,对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起身出门去了。
看着卫鸿飞走出去,南宫墨笑眯眯地看着宁王道:“宁王舅舅,这两个,还用继续审么?”
“审什么审?”宁王没好气地道:“给本王带下去,杀了!”从一开始他就没相信过卫鸿飞。
南宫墨也不在意,笑道:“你猜,接下来卫鸿飞会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赶快逃命了。”宁王不屑地道。卫鸿飞肯定认为他离开之后他们会继续审问剩下的两个刺客。不趁着这个时间逃命还留着干什么?卫鸿飞却不知道,如果宁王真的想要他的命的话,就算一直找不到证据他也没那么容易就能够走出隰州城。
南宫墨拍拍手笑道:“既然如此,宁王舅舅的要求咱们达成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来谈谈报酬了?”
“什么要求?”宁王装傻。
南宫墨无语,“王爷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您说了想办法帮你赶走卫鸿飞还不能伤他的性命。现在卫鸿飞自己心虚跑了,难道不算我们完成了您的条件?”
“那是他自己找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宁王翻着白眼道。
南宫墨义正词严,“没有我,您能撬开刺客的嘴吓走卫鸿飞么?”
宁王怒极反笑,“就算你说出花儿来,本王也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本王既然饶了卫鸿飞就是不想跟萧千夜撕破脸,若是答应三哥的条件,本王还不如直接杀了卫鸿飞,何必费这个事儿?”宁王打定了主意不想过早的介入这场战争。
卫君陌垂眸,淡然道:“不需要你协助燕王府,也不用你现在就选择立场。”
宁王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卫君陌,“那你们来隰州是干嘛?劝本王保持中立?本王原本就没打算要插手啊。”
卫君陌淡然道:“泰宁卫借我用用。”
“泰宁卫借你用用?你当本王的泰宁卫是大白菜可以随便借么?”宁王震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卫君陌半晌,仿佛在看什么怪物。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更何况,你当本王傻么?借你兵马去跟朝廷打仗,跟本王自己打有什么差别?本王有什么好处?”
卫君陌道:“不会以泰宁卫的名义,借我十五万大军,每个月每个士兵我给你二两银子,百户五两,千户五十两,将领五百两,粮饷我自己准备,士兵伤亡抚恤金也由我来赔。有了这些钱,你可以继续扩你的军,安置流民。我帮你打通往南方的粮道,你至少可以再扩充三十万兵马。”
“你是说?”宁王摸着下巴,显然有些异动。
卫君陌点头,“我付现银,这是一百万两。你同意,现在就可以拿走。”
宁王用仇富的眼神瞪着眼前的冷面公子,虽然他贵为藩王,手握泰宁卫数十万兵马。但是说实话如果扣除掉隰州官库的存银的话,他自己别说一百万两,连拿出八十万两也都费劲。没办法,隰州本来就是地处偏僻,连年征战没比幽州少多少。他表面上过得轻松写意,但是要养几十万的大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时不时贴些钱都是常事了。在这件事情上,想必他家三哥跟他一定有共同语言。不过……
“一百万两?三哥可真是够信任你这个外甥的?不过,区区三个月你能打下哪儿?”就算是想要借兵也不是说这一百万拿了就没问题了,之后的军需军饷等等,三个月下来的花费也不会比这一百万两少多少。难道三哥竟然比他更有钱?这不科学!
“这不需要你操心。”卫君陌漠然道:“你只需要选择,同意还是不同意?”
宁王看看放在桌上的银票,在看看神色如常的南宫墨和卫君陌。只觉得左右为难,十五万泰宁卫,那可是他手里的精锐啊。若是被卫君陌给糟蹋完了那他一定弄死这小子。一百万两啊,有了这一百万两,他分分钟可以再扩充二十万大军。而且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卫君陌还想要用他的人,还必须继续给钱!最重要的是,他隰州完全不必卷入这场战争中。
见他犹豫不定,卫君陌收起银票拉着南宫墨直接走人,“没关系,你可以再想想。”
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身影,宁王咬牙切齿。这种事情…可不是必须好好想、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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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烧死土豪
对于卫君陌提出的条件,被震惊了的并不只是宁王一个人,同样震惊的还有南宫墨。她不知道卫君陌是突然想到主意的,还是一直就是这么打算的。但是这样天马行空的想法确实很难让人相信是卫君陌这样一个性格冷漠的近乎面瘫的人想出来的。当然,南宫墨除外。她当然知道某人性格冷漠不代表他就真的是个冷酷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人。更何况,这位肚子里到底有多黑看他以往的战绩就知道了。只是,冷酷的外表总是会给人一种此人不是阴险会算计的人的错觉。也只有在他手里吃过亏之后才会暗暗后悔自己看走了眼。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燕王的意思?”回到客栈坐下来,南宫墨才忍不住问道。
“是我向舅舅提出的建议。”卫君陌道。南宫墨想了想,燕王一心希望卫君陌带兵打仗在战场上立战功。但是卫君陌却一门心思的想要往外跑,仔细想想这次燕王同意卫君陌出来确实是有些太过容易了,显然卫君陌在背后还跟燕王殿下私聊过。南宫墨倒是没有生气卫君陌瞒着自己这件事,毕竟从一开始在谁能说服宁王这件事情上他们是存在着较量的意思的。或者说,是她无聊了单方面的想要跟卫君陌较劲儿。如果卫君陌直接告诉她计划,她也并不会高兴。不过,现在她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卫君陌的这个计划…她居然没有想到过。难不成,她真的比卫君陌笨么?这不可能!还是真如别人说的…一孕傻三年?
仿佛看明白了南宫墨的想法,卫公子唇边勾起一丝淡笑抬手轻轻拂过她颊边的发丝。
“无瑕不高兴?”
南宫墨翻了个白眼拉下他的手,摇了摇头问道:“你觉得宁王会同意么?”花钱雇佣军队的想法很超前,但是宁王会不会答应却是个问题。毕竟,泰宁卫是宁王手中最强劲的底牌,宁王未必能舍得。
卫君陌思索了一下,“七成的可能会答应,我只要十五万。”
这也是正好踩在宁王的承受线以内的一个数字。泰宁卫据说有二十五万,但是他们得到的可靠消息应该是在三十万以上。卫君陌只要十五万还不过半数,既不会让宁王太过担忧万一以后军队不受他控制反受其乱。又可以大量减轻隰州的负担甚至赚一大笔钱。如今朝廷跟幽州打起来了,隰州并非不受影响。从西域到隰州的商人无法再前往南方,南方许多商道甚至粮道再往后说不定也会断掉。卫君陌承诺会为他打通道路同样也是一个极大地诱惑。如今隰州境内无战事,白养着几十万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南宫墨问道:“燕王府有那么多钱?”要说起来,借兵花的钱实在是比从幽州直接募兵花的钱要多得多。如今打起仗来幽州的财政并不宽裕,燕王一口气能拿出一两百万两就为了卫君陌的一个不知能不能成的计划?
卫君陌摇摇头,看着南宫墨道:“舅舅只给了一百万两。”
“也就是说,后面的钱必须要我们自己解决的?”南宫墨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当年看着卫公子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两,南宫墨只觉皇家才是真土豪。但是真的了解他们之后才知道,皇家也有皇家的难处。比如说时不时就空虚的国库,比如说花钱如流水的幽州卫,比如说燕王府的世子还没她手里宽裕等等。
南宫墨眼眸微闪,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你的意思是,借来的这只泰宁卫以后全权归你调度?”完全没有好处的事情,卫公子肯随便吐出几百万两么?就算是自己的亲舅舅也不能这么大方啊。
卫公子轻轻点头。
南宫墨沉默了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有没有打算把人还给宁王?”
卫君陌轻声道:“自然要还的,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回去就跟我们无关了。”
“……”你可真有信心。
南宫墨低头盘算了良久,好吧,就当是花钱买一支军队好了,这样算的话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毕竟,卫君陌显然不想染指幽州卫的兵权。但是如果他们两手空空的自己重新组建军队的话,一支军队从组建到完全形成战斗力,没有一年半载的是肯定不行的。至于想要成为泰宁卫这样的百战精兵,十年八年都是少的了。这其中花费的钱财更不是一两百万能够解决得了的。
吐了口气,南宫墨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完完整整的告诉我。这回不跟你较劲了。”对打仗的事情,南宫墨也不爱较劲。不擅长的事情就是不擅长,没有必要非得事事都显得自己多能耐,仿佛自己无所不能一般。
卫君陌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才慢悠悠的轻声说起自己的计划。
听完卫君陌的话,已经是两刻钟以后了。南宫墨无语地望着眼前的俊美男子,半晌说不出话来。特么她还在跟宁王较劲儿,卫君陌都已经想到那么远以后的事情去了,难怪不管宁王怎么敷衍他都一副淡定的模样了。
“如果宁王死活都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南宫墨问道。以宁王的尿性,确实是有可能就为了跟卫君陌赌一口气硬憋着不答应。
卫君陌想了想,“原本是打算先打残了再说。”但是看无瑕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他有些不忍心破坏了她的心情。
“你就不怕他一气之下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南宫墨无语。
“我能杀了他,他杀不
“我能杀了他,他杀不了我。”
所以你就是仗着自己武功厉害欺负别人不如你么?这样真的英雄吗?
“他是你舅舅。”
卫公子点头,“嗯,我知道。”
所以呢?所以,就没有所以了。
南宫墨震惊的同时也很是佩服卫君陌的奇思妙想和胆量。难怪燕王看重这个外甥比三个儿子更多,卫君陌显然对这些事情有着仿佛天生的天赋,即使他很少表现出来,甚至仿佛没有接受过正统的皇家教育。问宁王借兵,从辰州南下与幽州卫分东西两路包抄朝廷兵马。令朝廷兵马根本无法全力对付幽州不说,如果顺利从瑾州辰州进军金陵显然比从幽州更方便。而辰州这两年境况不加,可以说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萧千夜这个新皇在百姓心中的评价自然不高。只要他们运作得力,说不定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些地方。
另外,一旦等到泰宁卫出了隰州。宁王也不是说想要调回来就能够调的回来的了。
“你怎么会想要这样做?”南宫墨轻声问道。
卫君陌淡然道:“这样能够更快结束这场战争,而且…我需要力量保护你们。”这个你们,自然是指南宫墨长平公主和两个孩子。燕王对长平公主和卫君陌非常好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但是卫君陌并不认为这样的好就可靠了。时移世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更何况,就算燕王一辈子不变,但是他会老会死,最可靠的永远都是力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卫君陌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在因为身世被靖江郡王府打压不受先帝重视的情况下,果断抛弃皇族的尊贵身份以十几岁的年纪遁入江湖,组建紫霄阁。这一两年在幽州,看似对兵权并不感兴趣,甚至燕王送到他手里他也往外推。并不是他真的不屑力量,而是他相信最强大最牢不可破的力量不是人给予的,而是自己努力来的。虽然这一两年他似乎没有掌握幽州卫任何兵权,但是卫公子的名声和战绩却早已经传遍了幽州卫,甚至在一直关注着幽州的泰宁卫中也是闻名遐迩。
这也是卫君陌和萧千夜,萧千炽这些皇家子孙不同的地方。他们都是在等待着长辈的赐予或者争夺着长辈手中的权力。而卫君陌奉行的却是,我想要的,我自己会去创造。
南宫墨含笑看在他怀里,笑道:“萧千夜会恨死你。”
“他什么时候不恨我?”卫公子不以为然,从知道了那所谓的星象命格,在萧千夜心中只怕就将他当成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对象了。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南宫墨突然有些诡异的想道:不知道宫驭宸会不会想到卫君陌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呢?等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当然,南宫墨怀疑这世上有没有人见过宫驭宸的表情。
“郡主,公子。”柳寒进来禀告道:“果然如郡主所料,卫鸿飞一行人已经离开隰州城,往东南去了。”
南宫墨坐起身来,点点头对卫君陌道:“看来是回金陵了,这次回金陵…卫鸿飞要倒大霉了。”
身在隰州这么久没办成事不说,连卫君陌问宁王借兵的消息都没能探出来。这一次,萧千夜不砍了卫鸿飞就算是宽怀大度了。
柳寒笑道:“靖江郡王府的人走得急,听说连行李都没收拾完就直接出城了。”
南宫墨挑眉笑道:“自己作死,能怪谁?他该庆幸宁王现在不想跟萧千夜撕破脸,否则,以宁王的脾气他们父子三个只怕一个也走不出隰州了。柳寒,立刻传信回幽州,让蔺长风,简秋阳和曲怜星尽快赶过来吧。”柳寒精神一震,“郡主,咱们有事情要做了么?”郡主和公子终于决定振奋起来,不再悠闲混日子了么?这些日子待在隰州城里,除了时不时去惹宁王生气,柳寒真心没看出来他们这一趟过来隰州的意义在哪里?早知道如此无聊,还不如留在幽州城里照顾小公子和小小姐呢。
南宫墨微微点头,“快去,让他们尽快。”
“是!郡主。”
果然如卫君陌所料,宁王再纠结了好几日之后终于还是同意了卫君陌借兵的要求。这个借兵自然是暗中的,一出隰州境内泰宁卫就绝对不能再打着泰宁卫的旗号,不能穿着泰宁卫的服饰兵器,于是…这又是一大笔钱。不过刚刚算过账的南宫墨表示不用在意这个,十五万百战精兵,绝对比五十万新兵好使得多。价格是贵了一点,但是性价比绝对超值。
宁王看着手里厚厚的一叠银票,只觉得心情复杂无比。看看卫君陌和南宫墨全然没有心疼的模样,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全部一口答应,仿佛这场交易是他占了上方的样子,但是宁王就是各种憋屈纠结。他家三哥难道真的是挖到金矿了出手这么大方,完全一副不差钱的模样?没听说幽州境内有金矿啊?
宁王殿下却不知道,不差钱的不是燕王殿下,而是眼前的这对夫妻俩。卫君陌能以一个紫霄殿供应幽州卫多年的军需粮饷,自己手里有的只会更多。毕竟卫公子可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更不用说,南宫墨当年十里红妆都难以形容的嫁妆。最重要的是,还有他们手里的汉王宝藏,就算分了燕王一部分留在他们手里的也还是占大头。卫君陌绝不会把原本属于南宫墨和弦歌公子的那一份送去给自家舅舅。另外,手下还有一干能人善于经营,虽然如今什么大夏富豪榜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手
但是他们手中掌握的财富却绝对不属于那些豪富们。
宁王恨恨地收起银票,没好气地对这两人道:“钱本王收了,这是调兵的兵符。别让本王知道你们打着泰宁卫的名号在外面干什么不该干的事情。”
南宫墨伸手接住宁王抛出来的兵符,嫣然笑道:“多谢舅舅。”
卫君陌抽出一张单子,一运掌力轻轻送到了宁王跟前,“这些人,你带回去。”单子上写着的一些将领的名字。
宁王眯眼,“什么意思?”
“我没钱养废物,更不养细作。若是因为刺探消息被我砍了,不付抚恤金。要不要收回随你。”卫君陌道。
宁王殿下一口血梗着胸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恨恨地磨牙道:“本王知道了!”安插几个探子怎么了?谁军中没有几个探子?他总要知道这两个混账拿他的泰宁卫干什么去了吧?
卫君陌看看他一阵青一阵紫的脸,淡定地道:“你不用安插细作,直接问我会告诉你的。”
“嗯?”宁王一脸的不信,这些日子已经足够让他了解这个面瘫外甥有多么的狡诈了。这么多年卫鸿飞那一家子居然没被他整死,真是太不科学了。
卫公子表示,宁王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打辰州,一起么?”
“……”宁王沉默良久,方才面无表情地道:“多谢,不必。”
宁王府这边谈妥了之后收了钱的宁王也是个爽快人,半点也没有之前的散漫,直接将隰州南边距离辰州最近的一个两个军营共计十五万兵马划给了卫君陌。看了那十五万精兵强将之后,卫公子心情大悦,十分大方的直接又甩了一百万两给宁王殿下,表示先借半年再说。捧着两百万两银票,宁王殿下嫉妒的眼睛都红了。一个没有爵位的臭小子,居然敢比他还出手阔绰,真想烧死土豪!
搞定了兵马,蔺长风等人来得也很快。他们虽然不知道卫君陌叫他们跑来隰州干什么,但是既然卫公子召见当然是必须立马赶到了。等到赶到军中看着眼前杀气腾腾正在操练的大军,长风公子惊得险些掉了下巴。
“这…这、这…墨姑娘,你们真的搞定宁王了?”燕王世子都快把宁王妖魔化了,原来宁王殿下在卫公子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么?
南宫墨爽快地打断了他的妄想,“宁王搞不定,这些兵马是咱们花钱借来的。两百万。”
“……”本公子真是想给跪了。长风公子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俩知道这要花多少钱么?”士兵的衣服,兵器全部要换,军饷给的还不能比在隰州低了。打仗还要死人啊!如果能说服宁王多好,不用他们花一分钱,这俩怎么就不知道努力一把呢?至于努力到底能不能成功长风公子不管,在长风公子看来没成功就是这两人消极怠工导致的。
旁边的曲怜星将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每个士兵一月大约需要一两左右的军饷,还有十五万的大军的军需粮饷和需要准备的兵器等等。保守估计,一个月需要三十万两左右。”这真的是最保守的估计了,自古以来打仗和养兵就是最烧钱的活儿。
南宫墨挥挥手道:“长风公子稍安勿躁,事情不能这么算。如果由宁王出兵,赢得的利益自然是要跟他分的,更不用说泰宁卫是他的人,如果咱们跟他一起,你觉得…在军中咱们能有多少话语权?最后还不是他说怎么办就只能怎么办?”
长风公子翻了个白眼,“燕王府给钱了么?”他可是知道,南宫墨刚刚让人调集了大批银两,很显然,这些钱都是要他们自己出的。
南宫墨笑容可掬地看着他,长风公子只能抚额,“我就知道……”
“别这样,只要打下了辰州和瑾州,银子还会回来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辰州现在在闹旱灾么?”打下了辰州银子只会像水一样哗啦啦的流的更快。
“高投资,才会有高回报么。”
329、宫阁主的愤怒
幽州燕王府书房
燕王看完手中刚刚收到的信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坐在书房里的念远和萧千炽萧千炜兄弟俩都不由惊诧地看向主位上的人。燕王气势雍容端凝,在军中也是极为豪迈的性子,不像是南方人倒像是土生土长的北方汉子。但是毕竟是身居高位,绝大多数时候燕王的脾气还是相对内敛的。即使是打了胜仗,也极少这样放声开怀大笑。
萧千炽看看他手里的信函,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父王,难道是表哥他们那边成了?”如果表哥能够说动宁王叔相助幽州,那么父王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他觉得宁王叔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但是表哥不是连瓦剌部落的首领都能说的倒戈相向么?
念远和萧千炜也看向燕王,念远微微蹙眉。他对宁王有些了解,就算卫君陌二人巧舌如簧,想要说动宁王现在就出兵也是难上加难。
燕王摇头道:“不,老十七的性子本王了解。看着什么都浑不在意,心里有成算着呢。这个时候局势未明,他做他的宁王逍遥自在好过跟着咱们趟这滩浑水。”宁王跟他又不是一个亲娘生的,年龄相差了十来岁更不可能有什么深厚的兄弟情,怎么可能只听几句话就不管不顾的跟着他玩造反。别的不说,就算是燕王自己也不会干这件事儿的。
“那是……”
燕王道:“君儿跟无瑕,说动十七弟从他手里借了十五万精兵。”
“借兵?”萧千炽兄弟俩忍不住齐声惊道。萧千炽犹豫了一下道:“父王,问十七叔借兵肯定不是白借的,十五万兵马能有多大的用处?”兵马他们幽州现在虽然比不上朝廷多,但是也并不缺兵少将。跟宁王借兵想要不出血即使是萧千炯那么天真的人也不会幻想。那么,这些兵马借来又能有什么用?这个交易划算么?
念远也是怔了一下,不过他显然比萧千炽兄弟俩想得更明白。见燕王看向自己,不由得摇头笑道:“卫公子高招,小僧佩服得紧。”
“还请大师赐教。”听念远这么说,萧千炽也明白大约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连忙请教。念远合十还礼,微笑道:“若是小僧所料不错,卫公子借了隰州十五万精兵,应该是打算南下直取瑾州辰州,然后以这几个地方为基础往东直逼金陵与幽州卫包抄夹击朝廷大军。如此一来,既可以加快战事进度还可以帮幽州卫分担一部分压力。”更重要但是,就算一败涂地输的一个不剩了,那也是宁王的兵马,幽州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损失。除了银子,但是银子现在也是卫君陌出的。
燕王赞许的点点头,看向两个儿子的目光多了几分严厉,“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还要多学学。”
“是,父王。”两人连忙道。
念远开口道:“王爷,卫公子此计虽妙。但是有一点却…辰州连续两年大旱,民不聊生。卫公子夺下辰州容易,只怕夺下之后不能成为公子的助力反倒会成为负累啊。”燕王笑道:“此事君儿跟本王商量过,他心中有数。想必不会让本王失望的。就算真不成,也没什么。他和无瑕还年轻,多得是机会,就当是练练手了。”念远点头,“既然王爷心里有数,小僧就不再多言了。”
燕王笑道:“君儿那边咱们不用理会他,看他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倒是幽州这边还要劳烦大师才是。”
念远恭谦的笑道:“分内之事,王爷言重了。”
萧千炽和萧千炜闻言都有些惊讶,萧千炜道:“父王的意思是…表哥那边由表哥全权负责,咱们难道不派人去相助表哥么?”
燕王淡然道:“本王给了他一百万两,现在幽州也只能拿出这么多钱了。别的就让他自己想办法吧,他既然决定这么做了自然有心里准备,幽州现在哪里还抽得出人手来?”
一百万看似很多,但是对于十几万大军来说真的是杯水车薪。特别是,这十几万大军还不是自己的,必须每个月付雇佣费的时候。萧千炽和萧千炜沉思了许久,无论怎么想还是觉得别说一百万,就算给自己两百万他们也是撑不起来这支大军的。他们倒没有怀疑燕王暗中多给了卫君陌钱,自己的父王是什么脾气他们还是了解的,别说是一百万两,就算是三五百万两他要给也没人敢说不行。更何况,如今幽州的财政状况两兄弟也是清楚的,能抽出一百万两已经不容易了。毕竟还有几十万幽州卫也同样等着吃饭呢。
虽然对于父王对表哥的信任和看重有些心酸,但是换位想想自己若是易地而处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碰!”
一身黑衣的男子沉默的垂首看着砸落在跟前的酒杯,耳边响起阴郁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卫、君、陌!”
“阁主息怒。”
宫驭宸一身黑衣,即便是隐藏在狰狞的面具后面也让人无法忽视他此时一身的戾气,“息怒?!宫筱蝶那个废物!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竟然让卫君陌在眼皮子底下跑到隰州去借了十五万大军。嘿嘿…好算计,好心机!本座竟然一直都小看了卫君陌了。”
卫君陌为什么不要燕王的兵马?他没本事折服燕王的部下?当然不是。不过是卫君陌看得比旁人远,不想插手将来可能会发生的燕王府几个兄弟之间的争斗罢了。更不想将自己也卷入这些之中,燕王的绝对信任很可能会让他同
对信任很可能会让他同时面对萧家三兄弟的敌视。现在卫君陌跳出了幽州这个圈子,自己借了十五万兵马来。而这其中,跟幽州有关系的不过是那区区一百万两而已。别人不知道,当初被卫君陌坑了大半的汉王宝藏的宫驭宸怎么会不知道?一百万两卫君陌根本不用看在眼里,只怕收了燕王的钱也不过是给燕王个面子,顺便安安自己舅舅的心罢了。
一旦卫君陌在辰州站稳了脚跟…以后的局势,还真是不好说了。
黑衣人无奈,宫筱蝶一开始出现在燕王面前就是柔弱无依的模样,燕王怎么可能会跟她说这些事情。宫筱蝶现在身边即便是有高手教导辅佐,也不可能进步的那么快可以不着痕迹的打探事情不被燕王发现。面对燕王这样的人,想要不被他发现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什么也别做。而且,这件事不是连燕王世子和燕王妃都不知道么?
宫驭宸显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迁怒,轻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继续了。
书房里沉默了良久方才问道:“宁王那边有什么消息?”
黑衣男子道:“宁王看来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过早介入战事,不过,他肯借兵给卫君陌,显然是对燕王府比较有信心。”宁王似乎对皇位没什么兴趣,所以他没有必要急着参战。现在无论是燕王还是萧千夜,都不会得罪他。他只要在适当的时候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宫驭宸面具下的剑眉微微皱起,这些藩王没有一个是蠢得,真有那蠢得又根本没法用。他不是没有派人接近过宁王,可惜宁王属于典型的油水不进,一句话不对就可能翻脸杀人。派去的几个细作,死的死伤的伤,就算没死没伤的也根本接近不了宁王。还有蜀州那位康王,看起来女色方面拎不清,后院乱成一团。但是就是一口咬死了要世子继位,哪个庶子妾室敢抢敢争,立刻弃如敝履。偏偏那位世子…不但跟卫君陌关系不错,而且还很怕卫君陌。听说要跟卫君陌作对,立马翻脸赶人。
深吸了一口气,“北元那边怎么样了?”
“北元王庭暂时安定下来了。不过去年一战损伤太严重了。无论是北元王还是那些手握兵权的贵族都不肯再进军幽州。反倒是…打算将北元王庭再向西北转移。”
“废物!”宫驭宸冷声道,“若不是他不听本座的劝告,何以会一败涂地?”
黑衣男子道:“北元王想请阁主尽快回去。”
宫驭宸冷笑道:“回去干什么?跟着他们一块去苦寒之地喝风么?派人回去告诉他,再不听本座的话随便乱来,就去死吧。本座不在乎谁当北元王。”
“是,阁主。”
宫驭宸仿佛怒气稍歇,慢慢靠回椅子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暂时无论是隰州还是幽州都没空找北元的麻烦,瓦剌那些人也暂时不要管。休养生息才是最重要的。等到…中原的战事打完了…”
黑衣男子点头,“属下明白。阁主觉得…燕王和萧千夜,谁的胜算更大?”
宫驭宸挑眉冷笑,“萧千夜?若不是他命好,早不知道被人弄死几次了。至于燕王…本座自然有法子对付他。不用担心。”
“是,阁主。”
隰州军营中,南宫墨坐在房顶看着不远处校场的方向。卫君陌一身青衣,并没有如身边的将士一般穿着厚重的铠甲,但是站在数万披甲持械的将士前面却依然不弱半分气势。
卫君陌身边,站着蔺长风简秋阳等一干之前在幽州军中就跟着他的将士和侍卫。就连原本已经准备跟着大军出发打仗的薛斌等几个也被自家老爹给扔了过来。美其名曰:从一开始就跟着卫公子,也只有卫公子能够收拾得了这群小子。薛斌几个虽然面上不愿意,心中却是十分高兴地。毕竟卫公子虽然人冷了一些,心狠手辣了一点,但是跟着他打仗立功的机会也大得多。
南宫墨身后,曲怜星和柳寒也一左一右的坐在房顶上。曲怜星的武功依然还拿不出手,但是上个房顶却不成问题了。唯一比较有问题的秦大公子,自己找了个梯子也跟着爬上来了。
秦梓煦看着远处的校场,眼底也尽是赞叹,“之前在下还一直有些担心,倒是没有想到卫公子竟然能够另辟蹊径。”虽然看好卫君陌,但是担忧也是有的。毕竟卫君陌只是燕王的外甥,没有实权在手再多的信任和喜欢都是虚的。现在卫君陌能够跳出幽州另起炉灶,即便是刚开始辛苦一些,将来的成就却是可期的。
南宫墨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倒是有些惊讶,秦公子也会来。”原本他们并没有打算让秦梓煦一起来,毕竟还有个秦惜在幽州需要人照顾,秦惜的身体也绝不可能跟着他们东奔西走。却没想到秦梓煦居然果断的将秦惜托付给了长平公主,直接跟着过来了。
秦梓煦笑得和煦自在,“在下原本就是来投靠卫公子和星城郡主的。两位都离开幽州了,在下留下还有什么意义?”
南宫墨看着他,“跟着我们可没有在幽州方便。”
秦梓煦耸耸肩淡笑不语,显然对南宫墨所说的并不在意。
“郡主,过几天大军就要开拔了。辰州的情况……”曲怜星有些欲言又止,秦梓煦也跟着点头笑道:“曲姑娘说得不错,郡主。如今…辰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辰州那块地方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
不是被下了什么诅咒,之前刚刚因为张定方起兵乱了一场还没安定下来又是连续两年的旱灾。萧千夜刚刚登基就忙着跟自己的叔叔们较劲,自然也没空理会这些地方的人。于是,如今辰州的乱状倒是比当初的灵州还要更胜一筹。只不过,刚打完一次仗,百姓们暂时没有能力再来第二次了罢。但是如果再怎么下去,就说不定了。
南宫墨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些天辰州等地的消息自然是源源不断的传到了他们的案头。可惜看到的消息却没有一个是值得高兴的,去年百姓颗粒无收,近年的情况同样也好不到哪儿去。朝廷虽然也下令赈灾,但是又要征讨幽州,还有底下的层层盘剥克扣,到了百姓手中的也没剩下多少了。大军一旦进入了辰州,想要解决的不是如何向西推进,而是如何安抚当地的百姓。
“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
曲怜星神色肃然,“自从幽州和朝廷开战,各地的铺子都在暗中筹集粮草。这些日子依照郡主和公子的吩咐,已经将大批粮草暗中运送到瑾州附近。只要郡主一声令下,就能够进入灾区。但是…即使各地的人都在全力运作,我们筹集的粮草也才不到一百五十万石,依然是杯水车薪。”无论是谁,想要靠着一己之力供养几个州府的灾民都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最富有的豪门世家也可能被拖垮。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朝廷和官府的事情,绝对不是私人能够完成的。
南宫墨并不怎么在意,淡淡笑道:“不用担心,能支撑一段日子就够了。我就不信…这些地方就真的一颗粮食都没有了!”
秦梓煦挑眉,“唉?郡主你这是要劫富济贫啊?”言语中完全没有对那些即将被劫的富人的担忧,仿佛全然忘记了秦家也是属于富家豪门之列。南宫墨回头一笑道:“秦公子见笑了,若是为富不仁…自然是要劫的。不过,你忘了,还有比那些富人粮食更多的地方。”
富贵人家有钱是真的,但是谁家也不会真的存上几十万石粮食在家里吧?
秦梓煦眼眸微闪,“官府粮仓。”
南宫墨淡笑不语,曲怜星却是眼睛一亮,“郡主,属下立刻让人去查明各地的粮仓位置和储量。”
南宫墨淡笑道:“小心一点,别露了行迹可就功亏一篑了。”
“是,郡主!”
三人说话间,卫君陌那边显然已经说完了正转身朝着这边走来。柳寒立刻起身,一闪身消失在了房顶上,曲怜星掩唇一笑,也跟着跃下了房顶。被两个姑娘抛下,秦大公子也只得叹了口气,朝南宫墨拱了拱手慢慢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无瑕。”卫公子一跃而上,无声地落在南宫墨身边坐下。
南宫墨抬头笑道:“没事了?宁王的泰宁卫怎么样?”
卫君陌在她身边坐下来,淡淡道:“还不错,不过还需要调教。”
南宫墨了然,“既然是精兵强将自然都是有傲气的,若是一来就能让他们信服只能证明泰宁卫名不符实。”更何况,他们还是花钱借来的兵,想必那些被借出来的将士心中也是憋着火呢。
卫君陌点头,“这是蔺长风他们的事。”
南宫墨靠着他的肩膀,轻声问道:“可定了什么时候出发?”
“三天后。”
“这么快?”南宫墨惊讶,她以为至少双方还要磨合一些日子呢。
卫君陌点头,“纸包不住火,再往萧千夜就该有准备了。”卫君陌从没指望这消息真的能够瞒得住,最开始他们需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在萧千夜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辰州和瑾州。至于宁王那边,只要宁王不公开支持燕王府,萧千夜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装傻。有的时候,即便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却依然还是愿意盖上一层遮羞布自欺欺人罢了。
南宫墨点头,“好吧,我也会准备好的。”
“辛苦无瑕了。”卫君陌柔声道。
南宫墨莞尔一笑,“说什么辛苦?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看夭夭和安安了。”
卫君陌无言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良久才轻声道:“很快的。”
远处的校场上,将士们抬眼就能看到逆光的房顶上两个依靠在一起的人。虽然看不太清楚面容,两个紧靠着的人影仿佛被阳光笼罩上了一层七色的光晕。仿佛永生永世也不会分离一般的亲密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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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百姓苦
三天后,卫君陌一行人带着十五万泰宁卫换了身衣裳和兵器,便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隰州的边界直奔距离隰州最近的越州而去。越、辰、瑾三州相距不远互为犄角,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缺少了任何一个地方,想要守住另外两处都是极难的。而越州则是这三各地方中距离隰州最近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泰宁卫的战斗力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还不能对卫君陌等人如宁王一般的信服效忠,但是一旦接到了命令行动起来的效率却依然是十分可观的。一进入越州地界,十五万大军便兵分几路,昼伏夜出短短数日就悄无声息的扫平了越州各地的驻军,摸到了越州城下。从整个大军进入越州到拿下越州城,竟然连十天时间都不到。当然,这其中也有如今越州大旱民不聊生以至于守卫松懈,越州当地的官员更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一路兵马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原因。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就攻下了一座府城。
坐在越州城府衙里,南宫墨翻看着眼前的账册清丽的容颜上也多了几分阴冷。曲怜星放下账本,揉了揉眉心脸上的神色也有些怪异,“越州府库里竟然有那么多粮食?”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按理说缴获了这么多粮食他们应该高兴,可惜现在他们谁却也高兴不起来。一路上走来,虽然快马加鞭并未多做停留,但是却也看到了越州百姓生活的困苦。曲怜星和南宫墨还好一些,她们都是见识过不少民间百姓的疾苦的。秦家大公子却是实打实在金陵长大的世家贵公子,即便是听说过,读过再多的书,也比不上亲眼看到来的震撼。
越州已经有两个月没有下雨了,不说今年的初夏的收成几乎没有,没有雨就连秋季的粮食都种不下去。许多百姓过不下去便逃到别的地方去了,但是有更多的人却是连逃都没处逃的。一路行来,卖儿卖女,饿死路边的事情见得不少。也正是因此,看到这些堆积在库房里几乎要烂掉的粮食,才让人觉得分外的愤怒。
曲怜星将几本册子放到了南宫墨面前,道:“府库里共有存粮二百一石万石,库银一百九十万两。另外,从知州府里还抄出来六十万两现银。”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果然不假。这位越州知州仿佛是当年张定方造反之后才上任的。这才两年时间就能从府里抄出来这么多的私房钱,果然是敛财有道。
秦梓煦皱眉道:“这两年越州粮食欠收,这么多粮食哪儿来的?”听说越州连赈济百姓的粮食都拿不出来,但是库房里却堆着两百万石粮食!
曲怜星翻了翻账册,道:“朝廷去年已经减免了越州等几个受灾的地方的赋税,但是…越州的百姓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今年的税收也是照交的。”
秦梓煦挑眉,“用什么交?”没有粮食,老百姓也不能变出粮食来交税吧。
曲怜星冷笑道:“卖田卖地,卖儿卖女,即便是粮食欠收,越州今年也还是收了将近八十万石的粮食。至于剩下的…是越州知州买的。”
“嗯?”秦梓煦很快便想明白了,脸色也越加难看起来,“你是说…越州知州跟越州的富商勾结,从外地买来粮食然后高价卖出?”
曲怜星点头,“虽然越州附近大旱,但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江南沿海,中原地区,以及蜀州等地这两年却是连年丰收的。朝廷去年拨下了三百万两银子赈灾,这些钱最后到了越州的时候入账是二百一十万。这二百一十万全部被用来与富商合作从各地买了大批的粮食回来。不过,买回来之后却并没有免费发放给越州的百姓,而是以比原本的粮价高出三倍的价格卖出去。现在越州的粮价已经是外地的五倍不止了。”
“混账!”秦梓煦大怒,他们这些豪门世家的子弟出去做官不敢说绝对没有做过贪墨的事情,但是却都明白凡事要有个度。向越州这样是属于把百姓往死里逼的事情,不也是给自己自寻死路么?把自己的治下弄得民不聊生,难不成就以为真的没有人管得了他了?
“越州知府背后是什么人?”秦梓煦问道,区区一个知府,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曲怜星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道:“高义伯府,还有…这位知州似乎是周襄的门生。”
秦梓煦皱眉道:“我记得…周襄还算是个清廉的。”虽然周襄这老头子是挺讨人厌的,但是倒是不贪财,也不怕过清平日子。否则,当年他也不可能在先帝的手里保住一条命。
曲怜星道:“周襄清廉,不代表他的门生也愿意过苦日子啊。”
秦梓煦点点头,“那倒也是。郡主,你有什么打算?”
南宫墨抬手扔出一本册子,淡淡道:“上面勾了红名的,全部抄家。立即公布下去,今年的粮税全部减免。还有,发征兵令,十八岁到四十八岁的男子,只要自愿的。”
秦梓煦接在手里,剑眉深锁。这三条都很不错,但是仔细想想这三条都有很大的问题。
见他如此,南宫墨也不着急,淡然一笑道:“有什么意见,慢慢说。”
秦梓煦叹了口气道:“我知道郡主很生气,但是…咱们刚到越州就抄了各地富户,只怕对卫公子和郡主的名声不好。再来,粮税全面,既然免了越州就不能少了灵州和瑾州,如此一来咱们打下
州,如此一来咱们打下这三个地方不说完全没有好处,还要背上沉重的负担。最后…越州已经民不聊生,再征兵…地谁来种?”没有人种地,秋季的粮食,明面的税收哪里来?
南宫墨点点头,“秦公子考虑的周到,不过…你看看名册,并不是所有人家都抄了,只有那些参与了抬高粮价的。把他们做的事情一起公布出去,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敢为他们抱不平!至于赋税…那就要看君陌他们攻城掠地的速度有多快了。咱们也不必只盯着这几个地方不是么?越州这个样子无论如何都是压榨不出来任何的油水了。又何必在乎那一点点的赋税?至于第三么…我现在并不需要他们去打仗,十五万泰宁卫足够让君陌他们打下瑾州和辰州。”
“那郡主的意思是?”
南宫墨轻叩着桌面道:“你说…明明这几个地方守着黎江这么大的一条河,怎么就会缺水成这个样子?”
“这…郡主的意思是?”
南宫墨道:“既然黎江并没有干,那么就想办法找水。我不管是开河道还是打井,哪怕是一挑一挑的挑水,也要立刻把今年的粮食种下去!再晚,今年就真的来不及了。”
曲怜星看着南宫墨,犹豫了片刻才道:“开河道?现在只怕是来不及了吧?就算征调百姓一起开河道引水也要好几个月的功夫。”南宫墨道:“办法是人想出来了的。另外,从黎江边上开始一直往远处扩散,所有的土地全部开垦出来种上。有多少算多少。”
秦梓煦挑眉,“沿江的好地方的土地,大多数都是富商或者官员权贵所有。”这些人可不在乎一年两年有没有收成,没有水不种就是了只要地是他们的,谁在乎那一年一亩地几两银子的收入?
南宫墨冷笑道:“他们最好按照我说的去办,不乐意的话,我让人帮他们种上。”
秦梓煦也明白乱世用重典的道理,点点头道:“我会让人去办的。”
南宫墨抬手揉了揉眉心,“辛苦你们了。”
秦梓煦笑道:“哪里,倒是郡主才该好好休息才是。从到了越州郡主就没有歇下来过。”南宫墨苦笑,“不来也就罢了,既然咱们已经到了越州,总不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加悲惨吧?”
“郡主慈悲。”
秦梓煦和曲怜星出门办事去了,南宫墨才有功夫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靠在椅子里闭目养神,如今已经是七月中旬了,越州的天气实在是炎热。即使是开着窗户坐在房间里也跟坐在蒸笼里没什么两样。即便是南宫墨有内力附体,感觉也不会好受。
卫君陌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她面带疲惫的靠在椅子里休息。脚下顿了一下才漫步走了过去。他一进来南宫墨就醒了,睁开眼睛朝他浅浅一笑,“忙完了?”虽然才刚刚夺下越州城,但是大军并没有什么修整的时间,明天一早就又要出发了。至少要在朝廷派援兵到来之前拿下瑾州和辰州,所以这两天不仅是南宫墨辛苦,卫君陌只会比她更忙。
卫君陌点点头,道:“有事情吩咐秦梓煦他们去办便是。”
南宫墨笑道:“可不是他们现在在外面忙的团团转,我在屋里偷懒么?”
卫公子看看眼前的书房和书案上堆得高高的卷宗挑了挑眉,显然是对她的话无法苟同。坐在这样的房间里偷懒?
“我让人去准备了一些冰块,一会儿就送来。”
“哪儿来的?”南宫墨有些好奇,“还是算了,现在大家都忙得很。”
卫君陌淡然道:“横竖他们以后也用不着了。不拿出来用浪费。”
南宫墨眨眨眼睛,恍然大悟。想必是那些即将倒霉了的富商们,现在这个时候,越州也只有他们还能够拿得出来冰了。
“要好好照顾自己。”卫君陌轻轻拂开她额边的发丝,轻声道。
南宫墨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早些回来。”他知道,明天卫君陌就要领军出发了。
卫君陌点头,“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瑾州和辰州,确实花不了多少时间。南宫墨含笑握住他的手,“越州这边你尽管放心。”
卫君陌将她揽入怀中没有再说什么。有她在,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担心后方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却也更加的愧疚于自己的无能,如果他更强大一些,她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仿佛明白他心中所想,南宫墨轻声道:“比起坐享其成,我还是更喜欢一起奋斗的经历。”
第二天一大早,卫君陌果然率领大军出发了,只留下了三四万兵马驻守越州。这也是南宫墨需要征兵的原因,虽然打仗暂时用不上他们,但是驻守打下来的地方却也是需要兵马的。等到有了人驻守越州,剩下的泰宁卫也可以调到前线去帮忙了。南宫墨并不十分担心新招募的兵马会背叛他们,比起贪得无厌的越州知州和还不知道在哪儿的朝廷赈济,相信越州的百姓会明白谁才是比较好的那个选择。
同一天,以燕王的名义发出的告示贴满了越州城各处显眼的位置。燕王起兵靖难的消息越州百姓也听说过一些,寻常那些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百姓也并不明白靖难是个什么意思。大概也就是知道打仗了。泰宁卫进入越州城的时候他们并非不感到惶恐,越州已经过得很艰难的,就怕打起仗来会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不过幸好越州守军的实力显然跟泰宁卫差的
泰宁卫差的太远,这一仗并没有打得多么激烈,从头到尾不过半天就结束了。第二天,除了城中巡逻和城头上的守军换人了,整个越州城仿佛并没有什么改变一般。哦,知州大人和城中许多富户被抓了。但是,这关他们这些连肚子都填不饱的老百姓什么事儿?
许多人围在告示前面,茫然的看着眼前接连好几张告示一头雾水。只得希冀的看向极少的几个念过书的人,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好消息。
果然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一个穿着有些落魄的读书人道:“这上面说,燕王殿下派了他的侄子卫将军领命靖难,要杀了陛下身边的奸臣让咱们百姓过上好日子。还有,如今越州城里主事的是卫将军的夫人,先帝御封的星城郡主。郡主说,今年越州所有的粮税全部免了。从今天起,城中各大米粮行的粮价都不得高于全国的均价。还有…家中没有壮丁日子艰难的人家,每日可领到两斤粮食。”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顿时欢呼起来。别的他们都不在意,但是粮价下降还可以领到免费的粮食却让许多人都高兴不已。虽然两斤粮食未必够一家人填饱肚子,但是自己再想想办法至少不会一家子都饿了吧?百姓日子为什么这么艰难,就是因为粮价太高了。如果粮价真的降下来,他们至少也能够多撑一段时间。不少人也无心再听后面的话了,捏捏自己干瘪的荷包咬咬牙朝着米粮行奔去。另一些觉得自家符合条件的,也赶紧想着去找个人问问去哪儿领粮食。
那读书人继续道:“还有,星城郡主下令招募壮丁。愿意入伍从军的,每月给八钱饷银。不愿意从军的也可以去报名做工,管一顿饭,每日给二十个铜板。”
“还有这好事?!”许多壮年男子也十分欢喜。从军要打仗?现在不打仗他们也要活不下去了啊。每个月还能有八钱银子,虽然不多总还是能够补贴一下子家用吧?
“星城郡主真是个好人!”许多人纷纷感念道。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忠君的想法,谁能够让他们吃饱肚子不饿死就是天大的好人了。至于皇帝王爷,忠君爱国?绝大多数人也只知道这天下最大的人是皇帝老爷,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皇帝是谁,年号是什么?
这些不重要,对普通百姓来说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就去从军!我妹子就不用被卖掉了!”一个青年男子坚定地道。
“卫将军和星城郡主怎么不早些来?!”一个中年男子放声大哭,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已经饿死了。
周围的百姓纷纷拉着那读书人询问,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前景,他们不会去想这会不会是假的,告示上的内容又到底能不能实现。或许他们已经失望过太多次,已经麻木了。但是每一次却又还是忍不住抱着些微的希望,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331、贪官的下场,熊孩子
送走了大军,处理完了几件要紧的大事,南宫墨才有了空闲和心情见那些被俘虏了的越州官员。因为泰宁卫的速度太快,越州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没能事先得到消息,于是连逃跑都来不及就直接被一锅端了。卫君陌和南宫墨都忙得很也没空理会他们,下面的人看到越州的情形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自然也没人理会他们,于是就一直被关在府衙的大牢里,一天一顿饭的吊着命饿不死就成。
等到南宫墨终于腾出手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被关了四五天了。被放出来一个个都精神萎靡,无精打采的。不过因为没上刑,看上去倒是还算整齐。被侍卫拎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越州知州和越州驻军的指挥使了。南宫墨看着虽然饿了四五天,却依然还是一副脑满肠肥模样的越州知州,再看看另一边一副彪形大汗模样的武将,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很好,看来无论越州多么的贫瘠,这两位显然是饿不着自己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越州知州看着座上的美丽女子和坐在她效仿的几个年轻男女,一脸惊恐地问道。不怪他这么问,在泰宁卫攻城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往后就直接被人扔进了大牢。这几天完全没有人来问过话也没有人跟他们说过话。于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越州城到底是被谁给袭击了。
“你是星城郡主?!”越州指挥使显然不像越州知府那样孤陋寡闻,两年前张定方起兵造反他正好也在南宫怀军中。更恰好的是他见过南宫墨两次。
南宫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星城郡主…”越州知州有片刻的恍然,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星城郡主不是去了幽州么?幽州…你们是反贼!”
“噗嗤。”旁边,曲怜星忍不住捂嘴低笑起来,“现在才反应过来。”
越州知州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卫公子。在场的人除了南宫墨只有看上去都很年轻的两男两女,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底气,“星城郡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率领偷袭越州,你们想要造反么?”
南宫墨淡淡道:“你不是早知道燕王反了么?”
秦梓煦含笑提醒道:“郡主,是靖难。”
南宫墨点头,道:“不错,确实是靖难。之前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到了越州之后,本郡主觉得,靖难这两个字用的真是…太好了。”对上南宫墨清冷的目光,越州知州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却还是硬气地道:“星城郡主,你现在束手就擒,本官可以…奏请陛下,饶你一命。”
柳寒默默翻了个白眼,“现在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你求郡主饶你一命么?”
“本官…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不敢杀本官。”越州知州脸色发白地道。
南宫墨冷笑一声,一抬手将一叠卷宗扔到了他跟前的地上,“朝廷命官,你对萧千夜就是这么忠心的?你说本郡主将你和这些东西一起送去金陵,萧千夜会不会看在你的座师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越州知州哑口无言,这些都是他这两年贪墨的证据,若是真的被送到金陵别说陛下会怎么样,老师先就饶不了他。
“郡主想要怎么样,就直说吧!”到底还是身为武将的越州指挥使爽快得多。越州知州贪墨,他也不遑多让。如今又丢了越州城,就算南宫墨放了他们朝廷也不会饶了他们的。南宫墨秀眉微挑,“把越州的境内你们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
越州知州抬头看了南宫墨一眼,连忙又低了下去,“越州…越州已经在你们手上了,郡主还想要知道什么?”
南宫墨悠然道:“我想知道的东西多了,就看你们肯不肯配合。比如…越州各地名门望族的情况,各地官员的情况,再比如越州守军的事情…巨细无遗。最好回头别让我发现你们遗漏了什么忘了告诉我。”
南宫墨的话语中隐含着警告的意味,想要完全掌握一个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如说被击败俘虏了和逃散各地的越州驻军,比如说各地的官吏乡绅,这些人总不可能全部都杀了。莫说他们现在没有这么多能够替补的人,就算是有也不能这么干。越州现在本就是人心浮动,百姓不安,若是再大开杀戒,到时候只怕朝廷的兵马还没来,越州就先乱了。
“我们有什么好处?”越州指挥使道。
南宫墨抿唇一笑,冷然道:“本郡主给你们留个全尸!”
“郡主这样说,未免少了一点诚意。”越州指挥使冷笑道,人都死了谁还在乎全不全尸的问题?南宫墨摇头,“两位若是觉得,你们能够能够从本郡主手下逃得一条性命,只怕就要失望了。”
越州知府这时候也明白南宫墨对他们起了杀心,连忙道:“郡主就不怕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么?”
南宫墨并不着急,“王大人府中有四位美妾,还有两子三女,冯将军府中虽然只有一妻一妾,却也有三子一女,啊…上面还有一对高堂。说起来,越州这两年虽然连年干旱,但是两位府中的家眷倒是一个个都养的娇嫩的很,王大人的小公子更是长得白白嫩嫩,就连本郡主看了都十分喜爱。两位说,如果本郡主将他们全部扔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秦梓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如今越州百姓都知道了他们之所以如此困苦是因为官老爷私吞了朝廷赈灾的钱
爷私吞了朝廷赈灾的钱,那几位养尊处优身娇肉贵的一出去,只怕就要被人给撕了吧?”
曲怜星淡淡道:“就算不被百姓给撕了,一群什么都不会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被扔到如今的越州,只怕日子也会过得十分精彩。”
闻言,两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南宫墨悠悠道:“本郡主并不在乎你们怎么选,大不了多花一点时间。更何况,你们不说自然还有别人想说,大牢里关着的可不只是两位而已。”
大堂里好一阵沉默,许久才听到越州指挥使咬牙道:“郡主想要知道什么?”
让人将两人拉了下去,南宫墨方才对秦梓煦道:“看看他们能交代多少东西出来,交代完了之后就立刻杀了首级示众。还有大牢里管着的那些,罪大恶极的就让他们去跟那两个作伴。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秦梓煦有些意外,“郡主不再亲自过目了?”
南宫墨摆摆手表示她不想再见那些人了。秦梓煦点头,“对了,如今越州城里大小官员都被抓了,就算要甄别出来也要一些日子,如今许多事情都没有人打理。就咱们几个,只怕是……”
南宫墨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她自然也知道。想了想,道:“那就先把没有什么大罪的人放出来,另外,张贴招贤榜,招纳人才吧。”
曲怜星点头称是,南宫墨又吩咐了几句众人这才退下。
处理了一上午的事情,忙的有些头晕脑花,南宫墨便起身在府衙中走走。府衙的后院是越州知州家眷生活的地方,面积颇大。越州知州被下狱之后这些人虽然没有被跟着一起下狱,却也被关进了最里面的两个小院子,派士兵驻守着不得随意出入。
星危跟在南宫墨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漫步在园中,倒是显得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一片寂寥。
“这府里的人在哪里?”南宫墨问道。
星危沉声道:“都关在西北角的院子里,前两天一直在叫骂,这两天才稍微安分了一些。”至于是怎么让他们安分下来的,星危自然不会多嘴说。左右不过是守卫的士兵被他们骂的烦了,少送几餐饭过去就是了。吃不饱自然也就没有力气去骂了。
南宫墨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却并不同情。无论越州知州贪墨的事情跟这些人有没有关系,在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人能够对这些人生的气同情心来。她有那个多余的同情心还不如同情同情那些快要被饿死了的百姓。
“嗖!”
一道风声袭来,南宫墨淡定的侧身避开了砸向自己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星危上前两步,很快就从花丛中将一个小鬼拎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小心我让我爹杀了你!”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不过却长得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如果是在别的地方看到这样一个孩子,一定会让人觉得分外的可爱的。但是此时被星危拎在手里的孩子却满脸的戾气,对着星危拳打脚踢,可惜他那点拳脚对星危来说还比不上挠痒痒的力气。
“这是?”
“越州知州的小儿子。”星危道,看了一眼西北角的方向道:“大概是从狗洞里转出来的,守卫没有主意。”
守着那边的自然不是紫霄殿的侍卫,只是普通的守卫罢了。那一院子都是老弱妇孺,自然也不担心他们逃走了。倒是一不小心让一个小鬼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
“既然知道,还不放了本公子!”那小鬼趾高气昂的道,一边挣扎着一边指着南宫墨叫道:“坏女人!就是你将我们关起来,还不给我们饭吃。我一定要爹杀了你!”
南宫墨挑眉,“不给你饭吃?”这么有力气的骂人,看起来不像是没饭吃的样子。
那小鬼呸了一声,道:“那些连猪都不吃的东西也算是饭?!本少爷要吃肉,要吃点心!你快点让人给我做,不然本少爷饶不了你!”
南宫墨笑容微冷,示意星危将人放下来。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星危却不觉得自己应该更多几分爱护,直接将人扔到了地上。那小鬼立刻在地上唉唉叫着一边打滚,“好痛!你敢摔本少爷,我要打死你!”
“小鬼。”南宫墨俯身,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地上撒泼的孩子,“难道你娘没告诉你,作为阶下囚要乖乖听话不能这么嚣张么?”
“坏女人!娘说你是坏女人!我要打死你!”那小鬼显然是无知者无畏,勇敢地叫嚣着。
南宫墨不怒反笑,“我确实是个坏女人,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连白粥馒头都没得吃了。”
“本少爷才不要吃馒头!难吃死了,我要吃鸡腿!”
南宫墨懒得再跟小孩子计较,对星危道:“把他送回去,从今天开始外面的百姓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不想吃就不要吃了。”
“是,郡主。”星危素来是令行禁止,没有那么多问题,只要南宫墨下令他就直接去做。一把拎起那小鬼,几个起落星危消失在了院子里。南宫墨看了一眼西北角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转身往前院走去。
找个孩子来试探她么?做了阶下囚了还不知道安分。不过不妨,等到越州知州解决了,这些人也不用再留在府里了。等到他们出去体验了一番寻常百姓的日子,他们想必能想想自己之前的日子到底如何?
星危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南宫墨还没有走进前院他就又一次出现在了身后。南宫墨回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有什么事直说。”
星危道:“那几个女人在骂郡主。”
“你做了什么?”
“让她们闭嘴。”星危道。
南宫墨点点头,“做得好。”却没有去问星危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她们闭嘴地。只是道:“回头给曲怜星说一声,等到处理了那些官员,这些家眷也该处理了。有罪的全部下狱,没有的将原本属于她们的银子发还给她们遣出府去。不属于她们的,一两也不许带走!”
“是,郡主。”这位知州大人出生贫寒,夫人也不是什么大家出生,知州一年的俸禄也没多少,这家人挥金如土,可见她们能够带走的银两1能有多少。不过,这不关他的事。
332、收服与治理
“郡主。秦公子有要是禀告。”
书房里,南宫墨搁下笔点头道:“请他进来。”
秦梓煦很快走了进来,看到南宫墨正埋头厚重的卷宗之中,挑眉笑道:“属下打扰郡主了。”南宫墨笑道:“打扰什么?有什么事?”秦梓煦道:“方才下面报上来,说是军中的俘虏有个俘虏想要见郡主,说是认识郡主的。”
南宫墨不以为意,越州的驻军有认识她的人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毕竟当初跟着南宫怀出征讨伐张定方的将士有一部分后来都被留在了这几个地方。想了想,南宫墨问道:“什么身份,身上可有什么罪过?”
秦梓煦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一个百户而已。另外,还有几位老军医,咱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郡主看是不是……”
南宫墨不由地一笑,打量着秦梓煦道:“秦大公子以为我是杀人狂么?那些普通将士我自然不可能为难他们,只是现在越州未定,怕出什么乱子罢了。至于军医,就更不能动的。别让人怠慢了他们。”
秦梓煦点头笑道:“郡主英明,不过,这么多人关久了也会出问题。”
南宫墨道:“既然如此,你让人将那个百户带来我见见吧,一个百户敢提出这样要求,想必也不是一般人。还有你说的那几位军医,只怕真是我认识的人。”
“是,郡主。”秦梓煦出去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儿功夫便将人带到了。
南宫墨看了一眼被侍卫带进来的人不由得乐了,还真的是她认识的人。秦梓煦说的那百户,正是两年前在南宫怀军中差点被她给砍了的中年男子。不过她跟这位可不熟,侧首看向另一边的几位军医,其中为首的便是当年教导过南宫墨医术理论知识的老大夫。南宫墨浅浅一笑,“老大夫,别来无恙?”看到这位,南宫墨确实是十分欢喜,这位可是曾经做到了太医院副院使的人物。即使是各方大军中军医多不胜数,能到这个程度的也绝对不多。
老大夫看看南宫墨,拱手道:“小老儿一切安好,倒是郡主如今却让人刮目相看了。”虽然他们被拘在军中不许随意走动,但是多少还是能够听到一些消息的。攻打越州的大军已经离开了越州城,只留下一部分兵马驻守。如今这越州却是眼前这个女子在掌管的。虽然早两年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位南宫家的姑娘不是池中物,却没想到短短两年时间就已经能够以一介女子的身份执掌一方了。
南宫墨浅笑道:“让您见笑了,这几天可有怠慢了各位的地方?”
能跟着来见南宫墨的,自然不可能是那种只想抓着南宫墨骂一顿显示自己忠心爱国的人。更何况,忠不忠君这种事情也不是他们这些下层的士兵会考虑的问题。这些人只怕对自己的将军都比对皇帝的忠心多一些。不然,历朝历代那些想要谋反的将领是怎么一呼百应的?真的是因为皇帝昏庸无道到了每一个士兵都同仇敌忾的地步了?
老大夫摇了摇头,直截了当的问道:“不知郡主召见小老儿,有何吩咐?”
南宫墨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件事想要摆脱老先生。”
老大夫有些意外的扬眉,“小老儿不过是个庸医,不知有什么事情能够帮得上郡主?”
南宫墨道:“越州连年大旱,民不聊生。许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病无医药,死无裹尸。南宫墨虽是女流,却也希望越州百姓能够安稳生活。因此,想要请老先生和军中各位大夫为越州的百姓义诊。当然,所需要的药材,一应皆有我们解决。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老大夫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南宫墨竟然是说这件事情。皱了皱眉道:“小老儿替越州的百姓感谢郡主了,不过,如今越州更需要的只怕不是医药而是粮食,毕竟,药材是吃不饱肚子的而大夫更治不好饿死的人。”
秦梓煦笑道:“老先生有所不知,我军入主越州城次日,郡主便命令各地开仓放粮。虽然无法保证每一个百姓都能够吃得起饭,但是我们确实是已经在尽力而为了。还有不足之处,还希望大家一起努力才是。”
老大夫确实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听了秦梓煦的话,与其他几个大夫交换了几个眼神,方才看向南宫墨道:“如果郡主所言属实,我等自然是义不容辞。”
南宫墨莞尔一笑,“那真是太好了,几位高义南宫墨无以为报,此处有我闲暇时收集的几本杂书,还望几位不要嫌弃。”南宫墨拿出来的自然不是什么杂书,而是几本极难寻到的医书孤本。当年北元人入主中原,许多珍贵典籍都被付之一炬,医书也包括其中。比如最让老大夫痛心不已的据说与南宫墨的“乾坤普度针法”齐名的“金针度厄针法”。不过南宫墨的师门留下来的典籍却不少,南宫墨随便默两本都足以让这些老大夫们高兴不已。
果然,老大夫顿时如获至宝,看着南宫墨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殷切和亲近。
南宫墨含笑送走了郑重许诺一定说动所有的军医都一起参加义诊的几位大夫以后,南宫墨方才回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两年没见,这位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南宫墨见过的军中士兵不少,对这位印象深刻除了因为当初差点砍了他以外,大概就是因为这位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却又仿佛对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格外清楚。不过,这
得格外清楚。不过,这种清醒有时候让人觉得十分的讨厌。
“怎么?这位…现在又不想死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呢?”南宫墨挑眉道。
秦梓煦闻言,打量了一下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倒是没想到郡主竟然还真认得这人。
中年男子摸摸鼻子苦笑道:“多蒙郡主当年教诲,在下不是就幡然悔悟了么?”
南宫墨坐回椅子里,有些懒懒地问答:“说吧,为了什么事要见我?”
中年男子摊手道:“自然是为了给兄弟们找一条活路,郡主,我不管您跟卫公子想要干什么,我和我手底下的兄弟都跟您二位干,你看成么?”南宫墨不由得一笑,“就凭你手底下那一百号人?”
中年男子难得的有些扭捏起来,“也…也不止一百号人吧?”
“那有多少人?”
中年男子道:“大概…一两千人吧?”
南宫墨坐起身来,认真的打量了他半晌,“一个百户,竟然能有一两千人能听你的?好本事啊。”
“嘿嘿,郡主见笑了。”中年男子连忙道:“这个…其实,如果没有现在的这些事儿,咱们也打算不干了。”
“为什么?”南宫墨好奇地道。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有些愤愤地道:“郡主也知道,这几年越州收成不好。咱们这些当兵的将脑袋挂在裤腰上,不就是图能吃顿饱饭,再有点余钱补贴家里么?我孤家寡人一个倒是无所谓,别的兄弟却都是有家有口的。但是这两年,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指挥使却跟着知州克扣朝廷的军饷,暗地里垄断越州的粮价。兄弟们饿的面黄肌瘦,哪儿有力气打仗?所以才会输给你们么。”最后一句纯粹是不服气的低声嘟哝。
秦梓煦笑道:“只怕你们就是吃饱了也打不过吧?”一般的驻守卫兵想要跟身经百战的泰宁卫相抗衡?纯属白日做梦。
南宫墨垂眸思索着什么,并不答话。那中年男子见他如此,不由得有些着急,“真的,郡主。只要能吃饱饭,兄弟们绝对会效忠郡主和卫公子的。”
南宫墨看着他,“就算我相信你,但是你拿什么保证你所说的那些人都会效忠与我?毕竟,现在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应该是称成为叛军的吧?”
“我们才不管谁当皇帝谁当官,我们来当兵就是不想饿肚子,谁给我们饭吃,我们就替谁卖命!”中年男子有些暴躁地道。
南宫墨微笑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姑且相信你。并且提拔你为千户长,这段时间,俘虏营就交给你管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能够说服所有的士兵都归顺与我,我自然会告知君陌论功行赏。”
“没问题。”中年男子一口答应,同时也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们被关在俘虏营里,既没有人劝说他们也没有人喊打喊杀,听说了城中许多官员将领都被杀了,他们其实真的有些担心对方二话不说把他们这些人全部给灭了。虽然俘虏营的兵马并不多,却也有两三万人。
南宫墨点头,吩咐身边的侍卫,“去请陈脩过来。”
“是,郡主。”
卫君陌临走的时候将陈脩留了下来,陈脩虽然是将门之后到底跟薛斌**不一样,跟着他父亲陈昱学得也是儒将的那一套。无论文还是武都能帮上南宫墨不少忙。
不一会儿,陈脩便急匆匆的赶到了,“见过郡主。”
南宫墨点头示意他免礼,方才道:“这位……”顿了一下,她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呢。那中年男子十分知趣,连忙道:“属下余傲阳。”南宫墨挑眉赞道:“好名字。陈脩,这是余傲阳,刚刚提拔的千户。”
陈脩点点头,拱手为礼。虽然看不出来眼前的中年男子有什么能力让郡主提拔他,但是陈脩也明白有的时候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只是在合适的时候需要某些合适的人而已。更何况,跟着卫君陌和南宫墨这么久,他也明白郡主并不是随意行事的人。
南宫墨道:“俘虏营那边,我现在也没有人手去管,你就先费点心吧。有余千户协助你,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脩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拱手道:“末将领命。”他明白,郡主这是在给自己机会。原本还有些遗憾这次不能跟着卫公子上战场。身为将士不上战场就没有军功,这是一件很现实的问题,他可不想被**和薛斌那两个货给比下去了。但是现在,只要他能够整顿好那些俘虏,功劳未必就会比上战场差。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南宫墨满意地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其实说手中没人却也未必,紫霄殿的人随便挑挑选选总是有合适的。之所以选陈脩,一来他的能力确实是不差,二来却也是为了给陈昱一个面子。
“那,郡主。我们先去了?”陈脩虽然比几个小伙伴沉稳,却到底还是年轻人。得到这么重要的任务,立刻便有些跃跃欲试了。南宫墨含笑点头道:“去吧。”
“末将告退。”
“末将告退。”余傲阳见陈脩告辞了,犹豫了一下连忙也跟着告退了。毕竟,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目送两人出去,秦梓煦看着南宫墨心悦诚服地道:“还是郡主高明。”
“嗯?”南宫墨疑惑的扬眉。
秦梓煦笑道:“郡主轻轻松松就将所有的军医
所有的军医都心甘情愿的调出军中,就算那些俘虏一时半刻不愿归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吧?若是有了余傲阳一干人做榜样,其他人自然也会慢慢跟进。收服这些人,指日可待。”有了好的开头,将来别的地方也会好办的多。至少辰州和瑾州的兵马不需要他们操心太多了。
南宫墨苦笑,“没办法,咱们现在是家底微薄,禁不起半点损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了。如果能够收复这些兵马,咱们后面也能够轻松一些。”就算这些兵马战斗力跟泰宁卫比起来是渣,到底也还是训练过的正规军。总比事到临头再从百姓中征调来的新兵要靠谱得多。南宫墨早已经为这些人排好了次序,将来如果正面跟朝廷对上,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泰宁卫,泰宁卫之后却还是要靠这些被俘虏的兵马,再往后万不得已才能让那些刚刚征募的新兵上战场。所以,这些人是否真心归顺就显得格外的重要了。她可不希望上了战场之后再被人杀一记回马枪。
“越州城内外现在如何了?”南宫墨问道。
秦梓煦恭敬地道:“几家粮行都已经降低的粮价,许多百姓都纷纷涌来买粮。不过曲姑娘提议,暂时限定每家人按照人口多少每人每月买粮不得超过十五斤。”南宫墨思索了一下,点头道:“怜星考虑的周全,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如今库房里存粮是不少,但是要供给军队,还要供给越州的百姓,即使一直在努力的各地购买筹措粮食,其实也还是不够的。限制一下购买的数量,可以避免有余钱的人家囤积粮食,而粮行和粮仓又提前清空。
“其余各地呢?”南宫墨问道。
秦梓煦道:“各地的粮行也都开始执行郡主的命令了。还有赈灾的粮食也都拨下去了,各地的官员倒是还算安分都在开始发放粮食。百姓们十分感念郡主的恩德。”由不得他们不安分,郡主可是派出了人马暗中各处巡防,一旦发现贪墨的直接就砍了。原本还有些小心思的官员们看到同僚的前车之鉴也该知道如今越州主事的这位虽然是女子,却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了。
南宫墨点点头,“那就好。”
秦梓煦继续道:“郡主发下去的征兵令,报名的人很不少。这才短短两三天,就已经有上万人报名了。属下已经命人将他们编排成军,然后送去开垦江边那些荒芜的田地了。”
南宫墨笑道:“你做事我自然放心,精通河工还有会种地的老农人可有找到?”这些事情就显然不是他们能够擅长的了。南宫墨向来是觉得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吧,她们这些外行就没有必要去指手画脚了。
秦梓煦点头笑道:“找到一个曾经在工部做过郎中,主管的便是水利河道。还有两位擅长河道的先生,听说郡主有意整治河道主动来说愿意帮忙。至于耕种之事,就更容易了,土地种的好的老农人一打听就知道了,他们听说郡主要派人帮他们找水种地,都愿意帮忙。还有郡主之前提的打井的事情,越州境内会打井的工匠全部都召集过来了,然后分派到各地寻水脉打井。所有费用,皆有我们来出。”
南宫墨听秦梓煦安排的十分周到,也自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了。点头道:“很好,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他们来跟我说。能办到的我也尽力去办。”
秦梓煦道:“他们都知道郡主也是为了越州百姓好,绝不会耽误了大事的。”
南宫墨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轻叹道:“那就好,再往后…就要看看君陌他们能够走到什么地步了。”打完了瑾州和辰州,他们需要推进的速度反而要更快一些才行了。毕竟现在只有一个越州需要他们操心,但是再往后就还要加上两个地方了。必须要有别的富饶的地方来帮忙平衡,这种分摊天灾的事情说起来对别的地方的百姓是挺不公平也不厚道的,但是现在他们却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梓煦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道:“若是卫公子能够在三个月之内打下信陵和鄂州,咱们撑到明年春收应该就不成问题了。”这两个地方距离辰州都不远,但是这几年却是风调雨顺。当然,也要老天给面子才行,若是明年这边还是大旱,那可就真没救了。想必,老天也不会那么无情吧?
333、顽劣的小鬼
因为越州原本的官员被杀头的杀头,下狱的下狱。虽然南宫墨有了一些人手不足的困难,但是却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在越州城内令行禁止。只要她发出的命令,绝对不用担心那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借故拖延什么或者暗中使绊子什么的。几道公告接连发下来,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越州如今的困境,却至少让绝大多数人的百姓看到了希望。一时间越州境内倒是十分太平,全然没有被叛军占领了的紧张和惧怕,反倒是比他们没来之前要好得多。
越州百姓自然也对这位给他们粮食活命,派人给他们免费看病,甚至还是杀了许多大贪官的郡主十分的感恩戴德。
许多没有家累的青年壮劳纷纷踊跃地报名参军,有家累离不开的也都愿意报名去做工。百姓们见南宫墨募兵之后并没有急着将人拉上战场去打仗,反倒是将所有人都派到黎江边上开坑因干旱而荒芜的田地,挖掘河道引水浇灌。甚至还有官员带着会打井的师傅四处探查水脉为百姓们免费打井,心中对他们的排斥就更少了。甚至不免庆幸,若不是卫公子带人打到了越州来,说不准他们就真的只有饿死这一条路了。
清晨,南宫墨带着柳寒一人便出了衙门大门朝着城外的方向而去。入主越州城这么多天,也该到城外的俘虏营去看看了。先吊着那些俘虏让他们提心吊胆一下没错,但是秦梓煦说的也没错,若是吊得久了也是要出事的。
越州城里完全没有遭遇过兵祸的景象,百姓们依然如寻常一般的在街上走动着。虽然看上去许多人都有些面黄肌瘦,但是却没有了之前之前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绝望和木然。这固然有此处是越州府城,百姓总是要比别的地方过得强一些,更多的还是因为南宫墨等人的一番安抚,让百姓们看到了生的希望。
一大早街上的人并不多,南宫墨从进了越州城就一直忙得不停,倒是完全没有仔细看过这座城池。两个年轻女子漫步在大街上,自然引来不是百姓的好奇的目光。柳寒低声提议道:“郡主来了越州这么多天,也没在城里看看,不如咱们在街上用了早膳再出城吧?”
如今府衙里就南宫墨一个主子,就连秦梓煦曲怜星这些人也忙的脚不沾地大多数时候都不在府中。南宫墨自然也不会如越州知州府原本那般养着成群的仆婢,府里吃了侍卫以外也就剩下几个做粗使的下人和厨子了。就连平时的起居都是南宫墨自己打理,在吃食方面也就更不讲究了,许多时候若不是柳寒提醒都会忘记吃饭。今天他们一大早就出门了,南宫墨也没有吃早膳。军中早膳吃得都晚,原本打算去俘虏营一起吃。柳寒自然知道如今俘虏营吃的是什么,哪里肯让南宫墨去吃那些粗糙的食物,费劲了脑汁的想理由说服南宫墨。
南宫墨想想也是,来了越州城这么久除了送卫君陌那天她还是第一次出门呢。
点点头,两人说这话便来到了城西的早市上,虽然如今越州年景不好,百姓过得困苦,不过早市上该有的东西也还是都有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行走在市场上挑选自己需要的东西。柳寒也并不十分挑剔,直接选了一处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馄钝摊子请南宫墨过去。
“老板,来两碗馄饨。”
原本坐在锅灶前有些愁眉苦脸的老板闻言,立刻打起精神笑道:“两位姑娘稍座,立马就好!”如今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专门出来吃馄钝的人自然也就少了。越州这样的大城还好一些,若是外面的一些小县城小镇,这样的小本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老板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大叔,一边利落的为两人煮馄饨,一边笑道:“两位姑娘是刚来越州的?我家的馄饨可好吃了,两位以后可要多多光顾。”
南宫墨挑眉笑道:“老板怎知我们是刚来越州的?”
老板笑道:“小的一辈子都在这地方做小本生意,两位姑娘看着眼生,说话也不像是越州的。不过,现在这时候还肯往咱们这儿跑的人可不多。”南宫墨笑道:“听说这两年日子不好过,一路上过来也看到不少。老板的生意如何?”
老板叹了口气道:“这年头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早先还有许多百姓逃难到城里来,却被知州大人给挡在了城外,再往后面,就连咱们城里的人日子也要过不下去了。幸好燕王殿下派来的那位卫将军将那些人打跑了。还有那位星城郡主下令开仓放粮,降低了粮价,不然这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小的这个…也就是勉强糊个口。若不是如今粮价降下去了,小的这些日子也打算不做了。肚子都吃不饱,谁还花那么多钱来吃一碗馄钝啊。”
说话间,老板已经将两碗小馄饨端到了桌上。清澈的汤白白的小馄饨,再配上几许绿油油的小葱,散发着淡淡地清香果然让人一下子食欲大开。
南宫墨拿起筷子尝了尝,赞道:“果然不错,快吃吧,吃完了咱们好出城。”
柳寒点点头,沉默的拿起筷子吃起了馄饨。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一个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人们纷纷回头望去便看到街道上一个一身污浊蓬头垢面的小孩正在仓皇的往前逃窜。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店小二打扮的高壮男子。那孩子浑身张兮兮的看不出真面目,一双黑漆漆的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两个大白馒头。
两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
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如今许多人都吃不上饭,更有许多孩子流离失所。没有饭吃没有人教养自然免不了偷偷摸摸,因为头吃得被打死的小乞儿并不在少数。
那孩子年纪不大,倒是十分灵活。在人群中钻来钻去身后的人始终转不住他。直到他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追兵时,脚下不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跤摔倒在了地上才被那人追上了。
那高壮男子显然也是气急败坏,上前一把抓起那孩子怒道:“小兔崽子!你还敢来偷老子东西,今天不揍死你爷爷我跟你姓!”
“放开我!放开我!”那孩子死命的挣扎着。
一个半打的孩子力气并不小,拼命挣扎打闹起来即使是一个成年男子想要制住他也并不容易。一不小心,那高壮男子就被他抓住狠狠地咬住了手腕。痛的立刻一挥手将他甩了出去。
那孩子撞到了街边的小摊上,还没爬起来那男子就已经抽起地上的一个掂摊子剩下的木板朝着那孩子砸了下去。
“哎呀!”旁观的众人惊呼,这一下砸到那孩子脑门上指定要脑袋开花血流满面了。但是却没有人想要上前帮忙,这些事情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孩子也被吓得不轻,原本被撞疼了根本动弹不得哪里躲得开着迎面而来的板子。只得呆呆地看着板子朝着自己砸过来。只觉眼前一缕清风拂过,那原本应该落在他头顶上的板子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那孩子怔了怔,这才抬起头来看上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多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美丽女子,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那高壮男子手中的板子。看上去像是他曾经偷偷看过的大户人家的娇小姐。但是那些女子连走路都要丫头扶着,却不知道她是怎么接住了那么高大的男子劈下来的板子的。
“你这一下打下去,只怕要出人命的。”南宫墨淡淡道。
那高壮男子愣了愣,随即有些恼怒地道:“一个偷儿,算的什么人命?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小贼,就算是到了衙门也是要挨板子的!这小崽子三天两头来偷我家的馒头,打死他都是轻的!”
那孩子愤怒地朝着他赤牙咧嘴,仿佛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高壮男子看在眼里更是愤怒,“小姑娘你别管闲事,让开,我一定要揍着小兔崽子一顿!”
南宫墨自然也看到了那孩子的表情。好一个顽劣的小鬼。
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还不道歉。”
那孩子抬起一张满是污垢的脸,顾着腮帮子瞪着南宫墨。南宫墨有些惊奇的发现这孩子的眼睛倒是意外的清亮。眼中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倒是带着些许的委屈和羞涩之意。
南宫墨看了柳寒一眼,柳寒会意的取出铜钱递了过去,道:“这些算是赔你的馒头。”
那高壮男子还有些不甘,但是想起眼前这弱女子徒手就能接住自己全力打下来的板子,心里还是有些发憷。再看对方给的钱也足够赔偿自己的损失了,只得收了钱嘟嘟囔囔的走了。
“你没事吧?”南宫墨低头问坐在地上的孩子。
那孩子看了看南宫墨,咬了咬牙爬起来飞快地冲进了人群里。
柳寒道:“如今这样的孩子只怕是不少,若是没人管教这些孩子以后……”摇了摇头,柳寒没有再说。南宫墨道:“跟上去瞧瞧。”
那孩子虽然跑得快,但是又怎么抵得上南宫墨和柳寒这样曾经做过一流杀手的人?很快便被她们跟上了尚且不自知,两人一路跟上去跟着那孩子,见那孩子一路上捡一些别人不要了的碎烂菜叶子,掉在地上被人踩脏了的半个馒头,还在一家酒店后门偷了一些剩下的泔水剩饭被人驱赶,最后带着这一包零零碎碎的东西出了城。
两人一路上跟到了城外不远处的一个破庙,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那孩子的声音,“娘,小妹,我回来了!我找到吃的了。”
还没来得及进门,突然听到那孩子厉声尖叫起来,“娘!小妹!”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里面只怕是出事了。快步冲进去,果然看到里面一片凌乱,那小孩原本捧在手里的东西已经散乱在地上。他不远处的乱草堆里,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女子,另一边的墙角处,还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只是两人都早已经没有了气息。
只看了一眼南宫墨就看出来了,那女子衣衫凌乱,很显然是临死前被人凌辱过的。而那小姑娘则是被人用力推到墙壁上,后脑勺撞到了墙壁所致。
“娘!小妹……”那孩子呆了半晌,仿佛才终于回过神来,眼泪哗啦啦地滴落下来。却怎么也不敢扑倒母亲和妹妹身边去看看,仿佛他不过去看,母亲和妹妹就可以当成是没有死一般。
南宫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着那洒落了一地的东西也明白这孩子偷东西只怕是想要带回来给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吃的。只可惜如今……
那孩子默默地流着泪也并不出声,过了许久就在南宫墨想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南宫墨皱眉,沉声道:“找人将她们收殓了吧,我去看看。”总觉得那孩子一个人出去要出事。
柳寒默默的点点头,他们这些人会做杀手的也大都是孤儿,曾经也是经历过这些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的。
那孩子并不是胡乱跑的,而是冲着一个目的地
一个目的地而去的。不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了距离破庙几里外的一处村子,村门口的大树下有几个男子正坐在树下高谈阔论着什么。那孩子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飞快地朝着那几个人冲了过去。他动作不满,各自又小,扑倒一个人身上狠狠地一口咬下去,那人立刻便杀猪一般的嚎叫起来。
“小兔崽子,你干什么?!”其他几个人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要拽开他。
“你们杀了我娘!我要杀了你们!”那孩子怒吼着,抓着一个拽着自己衣领的人的手就是一口。
那男子痛的连忙将他扔到地上,“原来是那个弃妇的小野种啊?你娘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之前被咬的那个男子捂着鲜血淋漓的大腿怒道:“贱种!竟敢咬你打野!不过是个弃妇,大爷看得起她是她的福分,还敢给大爷们拿乔。死了活该!”
“畜生!”那孩子抓起地上的泥就朝着那男子的脸上砸去。眼睛进了泥土,男子立刻痛的顾不得被咬了的大腿,捂着眼睛痛呼起来。
“小贱种,你找死!”其他几个男子见他一个小孩子连伤两人,也都是大怒。上前对着那孩子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孩子也不服输,打起人来又狠又毒,专门伤人要害。到底是几个成年男子,被他弄得怒火中烧,其中一个男子咬牙狠狠地一脚朝着被打倒在地上的孩子的后背踢了过去。
“啊!?”那男子的脚还没碰到那孩子的背心,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脚一软立刻栽倒在了地上,那孩子连忙在地上打了个滚闪到了一边,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几个人,眼中依然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怎么回事?!”
“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真是好本事。”南宫墨漫步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冷眼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那几个男人显然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来一个如此美丽脱俗的女子。他们都只是附近无所事事的小地痞小混混,家境不好又游手好闲,偌大的年纪也找不到媳妇儿。偶然见到附近被赶出家门的弃妇便忍不住想要沾点便宜,只是那弃妇的小崽子年纪小小却是个十分厉害的。好几次都没能得到便宜反倒越是惦记得慌,今天趁着那小崽子不在四个人闯进去强了那女人,又不小心撞死了那小丫头。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一时想不爱也自己死了。
不过他们却并没有将一个无家可归的弃妇的生死看在眼里,反倒是因为刚刚得逞的事情越加兴奋起来。此时看到突然出现在跟前的美丽女子,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猥琐和欲念。这样的女子可不是他们见到的那些乡野村姑能够比得上的,若不是运气好只怕他们一辈子也别想见到这样的美人儿。
“小娘子…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要替这个小崽子求情不成?”一个男子涎笑着道。
那孩子看到南宫墨显然也有些惊讶,他之前心神大乱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冲了出来,却没有忘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还救了自己的大小姐。看到那几个男人的目光,那孩子冲到南宫墨跟前挡在了她前面,怒瞪着眼前的几个男子。仿佛他们再上前一步他就要跟他们拼命一般。
南宫墨又是好笑,又不由得有些感动。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笑道:“别怕,站我后面去。”
其中一个男人也笑道:“小娘子说得对,小崽子站一边去,咱们又不会伤害这位小娘子。”
“滚!”那孩子叫道,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明白了这几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这些日子他们就是这样看着他娘的。
“别碍事,滚开!”一个男子不耐烦地一把抓住那孩子,想要将他扔开。却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喀嚓一响男子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便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