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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才风流全文阅读

作者:恋美龙少     重生之神才风流txt下载     重生之神才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99 祸从口出2

    “我再重申一次,不管是不是误会,我都不打算插手。但我有个麻烦需要你帮忙,你是不是该认真考虑一下呢?”刘若霜脸上的笑容没了,谁也不喜欢被人面对面当傻子忽悠。

    “……你说啊,只要我办得到,必须全力以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洪涛知道再狡辩已经没用了,不光没用,搞不好还得多一个敌人。没办法啊,硬着头皮上吧,现在啥理由都是苍白的,只能求老天保佑!

    “没那么复杂,增强装给我来一套!成功了,我就当从没听说过于家的事儿……”可惜老天爷今天好像不在家,他秘书和自己又不熟,灾难还是降临了。

    “我、我不是有意推脱啊,按说能有幸成为您的男朋友,哪怕是假的,我的也得是烧高香求来的福气。可我这个人办事就是认真,越是朋友越得负责,万万不能糊弄。您看啊,我这个身份不太合适吧?您身家清白,我就是个街边混子,派出所案卷一尺多厚,除了没武装暴动基本能干的坏事都干全了,还翻台呢。既然您能查到我的底细,那别人一定也能,这又不是什么保密局的档案。到时候我跟着您一露面,大家全撇嘴,再说点不好听,我是无所谓,上台讲个自传都没关系,谁还能咬我一口怎么滴。可您和您家不一样啊,记者就喜欢盯着这些事儿做文章,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您自己……”

    自打去无人区开始,洪涛就有点感觉到了刘若霜的态度,她好像对自己越来越有感觉了,这也是自己越来越怕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人没问题,虽然算不上美女,但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年龄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三十出头,自己也三十出头,无非就是她刚出头,自己都出到底了,差距再大也是个位数。

    性格方面好像也问题不太,她喜欢玩,自己也喜欢,就算玩的项目不全相同,但殊途同归嘛,只要喜欢玩,早晚能玩到一起去。

    麻烦就麻烦在家庭上了,自己是个坚定的守旧派,深信门当户对观念,同时还深知大家族、巨富家庭里的麻烦事儿,更接触过这些家庭出来的人,中外都有。最终结论就是能完全脱离家族影响的,一个没有!

    那问题就来了,刘若霜显然也不太像开天辟地头一号,那自己只要和她交往,就必须融入她的家族。融进去了就没有自己了,融不进去,自己和她最终有极大可能就是个悲剧。

    既然知道结局不那么美好,何必非要去挑战那个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呢,不管怎么讲,这也不符合自己的习惯。

    “看把你美的,还带着你出头露面让记者嚼舌头,先别想那么多啦,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回家让老人心安。我和若愚从小都是跟着奶奶长大的,老人家有四个儿子没有闺女,孙子一代里又全是男孩,只有我一个孙女,所以最疼我,也最想看着我成家。现在她身体不太好,医生说怕是熬不过冬天了,我就想给老人家一个满意的答案,可惜我一个人无法完成,需要你帮忙。”

    洪涛这番话编的水平还可以,不能要求再高了,完全是即兴演讲,还脱稿,美国总统不敢比,州长估计也就这水平了。刘若霜应该也被说服了,终于不再遮遮掩掩,跟着一起说了实话。

    “再次重申啊,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想不通。上次那个叫啥来……韩、韩、韩立,对韩立,他比我合适呀,至少身家清白,不怕查!”

    刘若霜说的情况洪涛无从查证,反正套路太老,倍儿俗。但问题的关键不是套路新旧,而是人选问题。自己真不信这位大小姐找不到个合适的替代品,俗话说的好,三条路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街都是。

    “他不成,心理素质太差,三言两语就会被我那些亲戚说晕。”

    “……要不我帮你找个身家还算清白,事业还算小成,脑子比我还灵,长得很平庸,没我这么有特点的人吧?他任何方面都不比我差,就是年纪大了几岁,可不说真看不出来,也就四十出头。我敢保证,别说是你家亲戚,就算把你家企业里所有董事会成员都叫来,也问不出一句实话!”

    什么叫感情深,洪涛和他小舅舅就是,但凡有点好事儿就得想着对方!小舅舅手里缺钱了,马上伙同王工头来给洪涛演戏,还一演就奏效,为啥?感情嘛!

    现在洪涛也想起了小舅舅,去巨富家里装女婿啊,万一弄假成真了,别看自己非常抵触那样的生活,小舅舅真不在乎。这玩意就像喝豆汁,你喝着是泔水,他喝着就是美味!

    “我像没人要,需要别人推来让去的女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洪涛一番好心,结果听在刘若霜耳朵里是极大的侮辱。

    “……不像……合算我就像谁逮着谁用的男人?”能想的借口都想了,还是没糊弄过去,洪涛只能认命,但不认头,嘴上必须继续挣扎。

    “原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张嘴提,不想你自己先提出来了,还有三种套餐,嘻嘻嘻……走吧,去换衣服,别耷拉着脸,先来两套水世界泳装的,算奖励你的提案,哈哈哈哈……”

    但凡是实力不占优光耍嘴皮子的,都不会占什么大便宜。刘若霜做为胜利者才有继续调侃的本钱,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

    不过她也没全耍嘴皮子,该给的优惠一点没少全给了,比如说泳装合影。真是泳装,比基尼的,但不在海滩也不在水上世界,而是在摄影棚里用图片背景代替。

    身子都掉井里了,挂俩耳朵也没用,洪涛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麻利的挑了条明黄色的泳裤。这么骚气的颜色再年轻二十岁都不敢穿出去,但今天就穿了,因为它最小。

    “是不是你出卖的我!”你不是说我只有两厘米大吗?咱就看看到底是不是。反正怎么过分怎么来,非暴力不合作!另外还得问问格洛丽亚这只内鬼,到底有没有彻底出卖自己!

    “我向上帝发誓,什么都没说,她也没有问过。不过她打听过你的日常生活,我还以为她喜欢上你了,没想到会是这样。”

    格洛丽亚正在帮洪涛往身上擦一种很粘稠的油脂,专业摄影和日常生活里的照相真不一样,除了后期制作之外,布景、灯光、模特化妆也都特别讲究,尤其是模特化妆,要是不说,洪涛以为她要学油画呢。

    左右各三层,半米多高的化妆箱里装的多一半都是各种油料,能单独使用,也可以混合使用,王麻子来了,只需打个底,再找个色,两层就全平了,麻子和痘痘都滚粗,再用强烈的面光灯一照,嗬,十三四岁青春少女的皮肤,白里透红、光洁润滑!

    “我皮肤够黑了吧,干嘛还用咖啡色!”很显然,刘若霜不打算走青春玉女流派,倒是有点像健美比赛风格,还嫌肤色不够深。

    “这样被灯光一打,才能显得你没那么黑,别动,哎呀,别往我脸上抹……衣服脏啦!”格洛丽亚回答的很专业,但洪涛表现的不够专业,他不是模特,是特摸,一双贼手不闲着。

    刘若霜确实没打折,也不用格洛丽亚帮忙,很快就换好衣服抹好了油脂。真有点情侣装的意思,洪涛是明黄,她是艳粉,还带点荧光的感觉,这玩意别说国内,就算在国外也很少见到有人穿。可到了摄影棚里,越是这类颜色就越上镜。

300 祸从口出3

    “你干嘛,被真打算耍流氓啊,怎么拍,摆什么姿势我来定!”洪涛更不认生,套餐都送出去了,不赚点回来心有不甘。不等刘若霜发话就贴了上去,还伸手去摸她的泳裤,马上就遭到了反击,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唉,要说我啊,你这不叫专业,是太不专业了。咱拍的照片不是准备上花花公子的,要这么专业干嘛?你说用泳衣这么新、这么平,身上还这么干净,纤毫不染,让人一看就是摆拍,太不真实。我建议先喷点水,再在地上坐一坐,弄自然点。”

    便宜必须占,可洪涛真不齿于硬占,那样太没技术含量了。有追求的流氓都是让你心甘情愿的被我占便宜,占完了还得伸出两个大拇指!

    “太对了,最好把头发也弄湿一些!”格洛丽亚率先听懂了,除了拿来喷壶之外,还有更多建议。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摄影爱好者也都有当模特被拍摄的瘾,反正刘若霜是一发不可收拾了,真的要把之前一年多和洪涛的点点滴滴全浓缩到照片上去。

    实在没有布景了也没关系,她还会拿幻灯片素材当背景,调整好比例之后,其实后面除了一面蓝布啥都没有,但还得像有一样摆出各种姿势表情,拍完了再进行后期处理,把相对应的背景加上去。

    洪涛在这一系列运作中既没有建议权也没有决定权,更没人身自由,比花钱雇来的模特还不如,人家好歹还有个上下班时间和工作强度限制呢,到他这儿百分百违反了劳动法。

    可是为了不让孟津暴露,不让组织受损,再苦再累也得抗住,不光扛一天,刘若霜说了? 她这里的服装道具设备啥的还不是特别全,有些东西还得去借,等一切到位之后还得来补拍。

    另外还有一组照片就不用去摄影棚里拍了? 去年夏天和今年夏天重合了,干脆就取实境。洪涛看了看那份时隔一年多的回忆录? 还成? 去年夏天这位姑奶奶没去太远的地方。

    拍摄工作一直持续到天黑,连晚饭都没时间弄? 咋办呢?格洛丽亚出了个馊主意,回小院蹭饭。她知道洪涛不回家刘婶总会留下一部分饭菜? 就算不够三个人吃的? 两个女人也应该够了,至于说洪涛吃啥,爱吃啥吃啥? 反正她坚信? 这位房东真饿不着。

    “这么弄骗不了你堂弟吧!”洪涛确实饿不着,还不用花钱? 小卖部里有的是面包饼干方便面? 随便垫补点啥都能饱人。但他对刘若霜这种突发奇想还是有疑问,最大的障碍就是刘若愚。

    “他不光不会找麻烦? 还是我们的证人。”刘若霜倒是真像解决了一个大心病? 情绪明显转好? 一路上嘴里始终哼哼着小曲。

    “那你身边的朋友也容易说露馅吧?”事已至此洪涛就不打算推诿了,但他做事总是比较认真的? 除非不干,要干就得尽可能成功,事先必须把一切可变和不可变参数都捋清楚,再用科学的方法计算出大概几率。

    “有代沟,他们和我家里人根本不混一个圈子!”随着问题一个比一个具体,刘若霜嘴里的小曲终于不哼哼了。

    “可他们的家长和你家里人很可能混一个圈子,听我儿子说……听我闺女说……这不是很正常的聊天内容吗?”

    对于这个观点洪涛觉得太不正确了,啥叫不混一个圈子,每天不一起玩就不算一个圈子啦!圈子这玩意有大有小、有抽象有具体,不可一概而论。

    “你心思可真够重的,比女人还细致,那你说该怎么办?”这下刘若霜连脸上的笑模样都消失了,她确实没想到这么多,只考虑到有堂弟当人证、照片当物证,到时候再秀几个恩爱动作也就齐活了。

    可是听到洪涛的分析,她也有点心虚了。确实也很有道理,谁家儿子闺女有了对象,当家长的都得拿出去和亲朋好友显摆显摆、讨论讨论、评比评比。京城的圈子说大也大,混十年不一定能认全人,但说小也小,有些消息根本不用扇呼很快就能传的满城风雨。

    “我也没辙,这事儿是你策划的,事先也没和我打招呼啊!”既然提出来了,那洪涛肯定就有了解决办法,否则根本就不会提。但办法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还全是麻烦,不提也罢。

    “格洛丽亚,你认为呢?”刘若霜有一点很不像富家女,不是特立独行,这种性格恰恰说明了她的出身,富人家的孩子才有与众不同的本钱。

    也不是刻意保持低调,在洪涛眼里她一点都不低调,只是选用的牌子不那么大众而已,从某种角度上讲更有装逼嫌疑!

    是她对人对事的态度,愿意听取别人意见、也善于听取别人意见,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生活的智慧,不能说全部,反正大部分出身优越的年轻人在这方面做得都不够好,有可能表面上礼贤下士,其实骨子里还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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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刘若霜不是,她从骨子里就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当然了,也不是逮着谁就问谁,首先得让她觉得确有过人之处,其次就是不那么让她反感,然后才有可能被不耻下问。

    “我认为洪的提议很正确,同时他应该也有了解决办法!”格洛丽亚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她从来不吝啬赞美别人,通过各种赞美,就把矛盾全集中到别人身上去了,她好站在一边看热闹,或者当裁判。

    “我也相信他不会把解决办法痛痛快快的讲出来,甚至一直装傻到底,所以我还是问问别人吧!”对于格洛丽亚的判断,刘若霜深以为然,但她有更为独特的见解,或者叫性格,不喜欢过分求助于人,比较硬。

    “好啦,若愚说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组织几次活动,带着他出席,再当着众人的面多强调几次结实的过程,说多了大家也就习惯了。”

    刘若愚显然不算人,刘若霜马上就把电话打了过去,当着洪涛的面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那边应该更了解这位堂姐的行事风格,没怎么在人选问题上争论,就帮着一起出主意骗家里人。

    “啪啪啪……高手啊,你这位堂弟确实有过人之处,撒谎的高手,很有大将风度!”其实不用刘若霜转述,洪涛也能从电话里听到这姐弟俩的多一半对答,尤其是刘若愚对自己这个人选的评价,只能算有限度的保留意见。

    不过这个办法确实好用,没人会对朋友的朋友的私生活太过关注,这玩意也解释不清,非说认识好久了,谁和你抬这个杠啊,说着说着也就成事实了。但凡能把复杂问题简化成一句瞎话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至少得对人性有比较深刻的认知。

    “现在我有点好奇,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采取哪种方法?而你的方法又是什么呢?”对于这种看似褒奖实则贬损的废话,刘若霜已经在穿越无人区那些天里听够了、听习惯了。

    这个男人如果有一天不挤兑人了,那就说明他的身体或者精神出现了大障碍。这时如果想谈正经事儿,最好不要触其锋芒,把这些屁话过滤掉权当没听见,只聊核心内容就成了。

    “我的方法和若愚差不多,但更直接更有效,找个人多眼杂的场合把灵与肉交流交流,事后不用你说,自然有人来追着屁股问,还会把你的解释免费传扬出去。但凡牵扯到男女关系的话题,真不用发愁传播速度。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突破光速得,就是流言!”

    其实听到刘若愚的办法之后洪涛就后悔了,还不如自己主动献计献策呢,要是能被采纳,除了弄个好态度之外,还能省下不少时间和精力。要是照刘若愚的办法弄,就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是真不愿意往那个圈子里钻,贵圈太乱!

301 真出事儿了

    “啪……没错,这个办法也不错,哈哈哈哈……”格洛丽亚算是听爽了,打了个响指,笑的前仰后合。

    “这也算增强套装里的一项?”不得不说的是,刘若霜身上确实有一种底层平民的味道,比如有点不修边幅,再比如对各种荤段子免疫,可能和她在越野圈子里混有关,那里面的人要多邋遢的都有,要多荤素不忌的也有,在意这些根本混不下去。

    “套装里没有,但可以免费赠送,凡是第一位、第一百位、第一千位客户都有!”但她和洪涛比还是差了点意思,说这类屁话,都不用过脑子,张嘴就来,还得说得和真的一样,特别认真。

    晚饭到底还是没回小院吃,洪涛不想让刘婶再折腾一遍,但自己和格洛丽亚算熟人,吃剩饭啥的无所谓,刘若霜一露面,刘婶保证又得添俩菜啥的,结果弄一大桌子,白受累。

    洪涛家附近,你要说想逛逛大商场不太容易,想找高档娱乐场所也不太容易,但想吃个饭泡个吧是分分钟的事儿,也别去打搅刘文宇了,那地方已经成了和孟津会面的秘密联络站,外人能少带就少带。

    就在就鼓楼大街上有家羊蝎子味道不错,反正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刘若霜的男朋友了,吃个软饭啥的必须是天经地义,不吃也没人念咱的好,甩开腮帮子爆搓一顿!

    其实是不是真正为了吃饭而吃饭,从时间上就能看出来。排除等待时间,吃饭顶多一个小时,连吃带聊两个小时,再喝点的话,啥时候吃完就得看发挥了。

    今天这顿饭吃的就挺好,羊蝎子味道不错,大家吃的也挺饱,一个小时完事,到家才八点半。结果看到胡同口围着一大群人,街边还停着警车和救护车。

    “是来抓你的吧!”出于本能反应,刘若霜在百米之外就踩了刹车。表情不好形容,既有恨其不争,又有哀其不幸,看样子只要洪涛肯服软低头,她就敢掉头开车跑。

    “先让我下去,咱们电话联系!”格洛丽亚也不含糊,她准备以身犯险去给洪涛当内应,随时汇报敌人动向。

    “你们俩快感动死我了,关键时刻能不大义灭亲的都能称之为人!不过好歹看清楚点啊,那是胡同口,不是我家门口。难不成以后西城区有案件了,都是我干的!”

    这倒把洪涛弄得很不好意思了,骂人吧,人家两位是好心,不骂吧,这个暗亏吃的太窝心了。干脆一开车门下去吧,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哎……诸位诸位,劳驾挪两步嘞,看热闹去马路中间多好啊,宽敞,别挤在马路牙子上……嗨,这是谁家孩子,没人要我可给送上公共汽车了啊!”

    其实他下车也不光是为了表明清白,更主要的还是去驱赶看热闹的把停车位空出来。大夏天的,时间又不晚,正好吃饱了出来遛弯的时间段,要是没人劝,光靠车真上不来,没人让啊,你敢按喇叭就敢有人骂街,说你吵了家里的老人和孩子,警察来了也不会向着开车的。

    “洪扒皮、洪扒皮……”洪涛不认识这几个小孩,可孩子认识他,嘴里叫着外号一哄而散,专找人员密集的地方钻。

    “嗨,小混蛋,我让你们跑,抓住了必须打断腿!”要想抓住孩子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洪涛就是不想抓,故意赶着他们往人群里钻,这样自己才有借口跟在后面进去看看。

    啥?生往里挤,那不成,太掉价儿了,平日里自己总耻笑那些爱走热闹的人们,总不能抡圆了自己打自己大嘴巴,所以得想个办法既把热闹看了又不落人口实。

    “嗨,老吴,这是谁家啊?”追骂着孩子,洪涛顺利的挤进了人群,但没往最前面走,而是凑到了胡同口的大树下,那里聚集着几位眼熟的街坊。

    一看站位,他们就都是凑热闹的熟练工,这玩意不能站第一排,除了危险之外还容易惹一身麻烦,但凡碰上个街坊邻居熟人啥的,抹不开面子就得搭把手,可也不能站在最后一排,连对话和表情都听不清看不见,那还看个屁。

    “呦,洪老板这是刚回来啊,那辆车真够意思,得百八十万吧!”老吴住在胡同里,和洪涛家隔着几个院子,是个公交公司的职业司机。

    其实不用洪涛主动打招呼,身后那辆沙漠黄的FJ就已经让不少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了。在胡同社区里,谁家买辆新电驴子都是瞒不住人的,何况这么大一辆车乎。

    “嗨,上亿也和咱没关系,看到没,是国际友人朋友的,咱把这东西当个事儿,放人家眼里就是半年工资。要不说资本主义水深火热呢,连个显摆的机会都没有,他们丫挺活的得有多憋屈啊!”

    别说这辆车不是自己的,就算是洪涛也得编瞎话说成别人的。你家本来就有个大院子,整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收点房租就把日子过了,再弄辆百十万的豪车放门口显摆,等着被人在漆面上刻字吧,太不懂事了。

    “呵呵呵,我倒是想去水深火热几天呢,可惜不让去啊。后面三十号院王家的大小子前两年出去了,听说还在那边娶了媳妇,今年春节回来看老两口,嗬,人家买了小洋楼,上下三层有车库,花园比房子还大。对了,咱这边好像有动静了,我媳妇听街道说好像有信儿了,说不定明年就动呢,对口安置房在大兴那边!”

    啥叫扯闲篇?这就是,一句话里指不定哪个词就引来一番议论,说着说着还就又拐弯了,谁也不知道主题是啥,当然也就没结论了,大部分都是牢骚,既没解决办法也没高瞻远瞩,全是家里家外这点琐事儿。

    “快拉倒吧,从我搬过来就说要拆要拆,现在孩子都上初中了,还不是老样子。别听街道那群老娘们的,她们除了发购物袋正经事儿一点不干。就说街道停车吧,这也就是胡同里进不去车,要不连人走路都费劲。你看看这两边停的,多一半还都不是这边住户的,那帮去酒吧玩的抽冷子就把车塞进来一辆,大半夜才开走,想挪个车找人都找不到。”

    有关拆迁的事情马上又引来了另一位的抱怨,说的也是事实,别说他这样后搬过来的,洪涛自打上小学的时候这片就被划成红线了,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结果全是镜花水月。

    而且这种镜花水月还得继续下去很多年,除非有规划上的大变动,轻易拆不了。原因就一个,成本!按照市政府的规划,二环以内是不允许建高层住宅楼的。

    而这片老城区里的私房比例又比较高,这样一来就给开发商出了个大难题,拆迁成本特别高,盖低层住宅楼明摆着赔钱,谁也不敢接。没有开发商投资,指望靠政府财政拆迁这么大面积纯属奢望。

    可是老城区有很多问题越来越尖锐了,比如说停车。随着私家车数量逐年攀升,停车位肯定是不够用。新城区还好点,小区里面有地上地下停车场,实在不成在道路两侧划个区域也能停。

    老城区基本就没有停车场,大多数胡同连车都进不去,唯一能停车的位置就是人行道。可人行道也不够停的,你早上把车开走,晚上回来就没地方了。

    住户们不得不想了各种土办法给自家占车位,比如说装地锁、或者干脆弄辆破烂三轮车所在车位上,市容好不好真顾不上了,先能把日子过下去再说。

302 日常

    就这样还经常为了车位吵架呢,邻居之间还好点,互相可以商量,就怕不熟悉的人来,把车一停也不知道啥时候走,更可气的是还有停人家车后面的,活活堵住好几辆谁都出不来,搁谁也不乐意。

    洪涛家门口也是这种情况,之所以很少有人来停车,这不是有刘婶盯着呢嘛。大部分人还是听劝的,真赶上不听的,那就等着修车去吧,轻则轮胎瘪了,要是有嘴里不干不净的,这辆车基本就只能大拆了。

    办法特别简单,家里好几桶沤肥的鸽子粪,搅合搅合弄点汤出来,一定要浓,灌塑料瓶子里,装个调酒的不锈钢尖嘴,稍微砸扁。然后假装在旁边洗自家的车,看准了插进车门玻璃的密封条里去挤点,不用多,一瓶挤四个车门。

    打翻一瓶臭豆腐啥味道,这辆车里就是啥味道,要是赶上夏天,嗬……那味道就太爽了,喷多少香水都没用,越喷味道越销魂。怎么洗也没用,只能把车门拆开全面清洗,还得更换所有的隔音棉和密封条。

    要是有闲工夫的话,连前风挡、机器盖、后备箱盖里面都可以挤点,那就真洗不干净了,车子的这些部位都有通气的管道和隔层,渗进去的话冲洗都冲不干净。

    这么做对吗?百分百不对,人行道不属于任何一家一户,它是公共区域,凭啥就许你停车不许人家停车呢,按照法律来讲,除了交警之外谁也没权利处罚,这种破坏行为造成的损失小了算违反治安条例,损失大了就触犯刑法了。

    可话又说回来了,交警为啥不去管这些街道乱停车的现象呢?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让停的话,本地居民就真没地方停车了,总不能让住户把车停到二环路边上去,再步行回家吧。

    平常可以,刮风下雨咋办呢?早这样要求的话? 人家也就不买车了? 谁愿意花钱找罪受呢。那政府又该不乐意了? 你们都不买车咋推动当地GDP啊,汽车产业可是创收大户,连带着上游中游下游一大批企业和服务产业呢。

    还有就是允许外人停车容易发生纠纷,你来酒吧耍嗨了,半夜三点发动汽车,得,旁边住户别睡了? 这就是人家窗根下面啊。

    再赶上有喝好了的,一边说笑一边聊,怠速十分钟不带走的? 赶上脾气好的吵几句,赶上脾气坏的就得打起来? 这又是给派出所添乱呢。

    所以说吧,学校里学的理论和生活中使用的道理往往不一样,住高档社区的理论和住平民区的理论可能也不一样。

    谁也别说谁懂人事讲道理? 你可能在一个环境一个区域里是高素质? 换个环境马上就成人嫌狗不待见了,适应的快慢? 完全取决于社会阅历和被社会抡圆了抽大嘴巴的次数? 和受教育程度高低、官职大小、事业成功与否没必然联系。

    “哎? 福全,咱别甩咧子啊,我家有三辆车? 家门口也就能停三辆,但凡能多出一块地儿来,也不会空着不让人停。”说话这位可能没别的意思,但洪涛必须认为他有这个意思。

    因为停车的事儿,自己穿越回来多少年,就战斗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把规矩立下了,坚决得捍卫,稍微松一点立马就得前功尽弃。

    “洪哥,您多心了,我真没那个意思。再说了,您打听打听,但凡家里没修理厂的谁敢往您家门口停啊,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嘛,您是真不惯着,服了!”

    这个中年汉子叫沈福全,也是胡同里面的住户,前年孩子上初中,户口不在这边,学校比较远,为了接送方便就买了辆小车,结果四处找不到停车位,两口子又是双职工,也没人手和时间占车位,急眼了就铤而走险打起了洪涛家门口的主意。

    一次两次洪涛都没往心里去,只要门口有空位,街坊们临时停停刘婶心里都有数。可这位觉得有机可乘,从停一晚逐渐变成了停一天,再后来干脆周末都停着不走了,还每次都骗刘婶说一会儿就走。

    洪涛还真没下狠手,毕竟都是邻居,闹太大了也不好收场。他只是跑了一趟河北,从钓友那里把打野鸡的气枪拿了回来,半夜去街对面的公厕,躲开摄像头,把人家两个后胎都打漏了。

    补好了再停就再打,看看是补胎贵还是气枪子弹贵,不到一周,沈福全就把车挪到旧鼓楼大街路边去了,宁可多走几百米也耗不起了。

    轮胎这玩意不能老补,气枪子弹打的伤口还和钉子扎的不一样,有时候根本打不透,只把外皮打坏了一块。这反倒比打漏了还操蛋,伤口稍微大一点整条轮胎就废了,一对儿轮胎上千,谁和钱有仇啊。

    报警抓人?别说没人看见是谁打的,就算看见了也没辙,没有特别过硬的证据,派出所也没法去洪涛家里搜查。

    其实让搜人家也不搜,明知道搜不到何必去捅那堆臭大粪呢,不疼不痒但恶心啊。他敢追到所里和你讲理去,分局法制办电话比所长记的都清楚,政策拿捏的比政委还有分寸。

    “兄弟,这话就诛心了啊,咱街里街坊的,怎么能干那种缺德事儿呢!”口服但是心不服,洪涛才不稀罕,这事儿必须得否认,可以偷着干,但不能明着说。

    “那是、那是,不提了不提了……”沈福全也只能跟着一起否认,这就是街坊邻居的相处之道,有些事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只要不到撕破脸当敌人的程度,就还得尽量维持着和平共处的关系。

    保不齐哪天就会求到人家头上,没必要闹那么僵。还是那句话,不能不讲理也不能全讲理,具体分寸如何拿捏得慢慢悟。

    “今天这是怎么了?”饶了这么一大圈,说了这么多话,合算都是白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得继续问。

    “里面四十二号院后搬来的娘儿俩你认识吧?”这回改姓吴的给洪涛解释了,沈福全借口家里有事儿溜了,其实是不想站在洪涛边上假装谈笑风生了。

    “必须认识啊,我毕业那年他家搬过来的。小伙子挺能干,家里装修都是他张罗的,也挺孝顺,从来不让他妈着急。姓……刘?不对,姓……方?也不对,姓……”

    其实家附近几百米范围之内,有名有姓经常露面的人洪涛都认识,只是有的能叫出名字,有的知道姓什么,有的光听说过外号。

    老吴所说的这家人在胡同中段住,就母亲带着儿子两口人,当年搬来的时候儿子刚上高中,娘儿俩都挺本分的,不招灾不惹祸,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他们和院里的谁家红过脸。也就是因为人家本分,不怎么出来瞎聊,洪涛就记不清姓什么了,确实不熟,说过话、见面点头而已。

    “姓窦,窦娥的窦!”老吴看着洪涛抓耳挠腮的样子直撇嘴,以为这位是假装记不清了,提前做好脚底抹油的准备。

    “对对对,儿子跟了母姓,我还给人家起了个外号叫豆青虫呢,这脑子,完啦!他家能出什么事儿啊,难不成是进贼伤了人,怎么还警察和救护车全给招来了呢?”

    洪涛也不解释,继续问了下去。这要是别人家他能理解,有一个算一个、有一家算一家,没谁敢拍着胸脯说和街坊邻居没吵过,保不齐哪天火气大点吵架就升级成动手了呢,合理。但窦家娘儿俩应该不会,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303 死不了

    “嗨,这事儿说起来可就长喽……”老吴双手用力一拍,摇头又叹气的,还一个劲儿往裤兜里摸,就是不往下说。

    “来来来,抽我的……呦,三叔,您也来一根,接着!”如果洪涛再不懂事儿点,老吴就该念叨……我烟呢?落家里了,等我回去拿一趟!

    干脆也别等他继续演了,太浪费时间,洪涛拿出烟来,周围凡是认识的都撒一圈。烦不?一点都不烦,这玩意就是胡同里的规矩,都成约定成俗的礼貌了。你要是说我懒的弄这套假招子,想抽烟发现没带就直接要,那会被认为不太懂事儿。

    “这孩子不叫豆青虫,人家叫窦清,比你也就小四五岁吧。可人比人真是得死啊,他和你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远啦!”老吴接过烟点上,满脸都是我本来不想抽可你非要给的表情,先美滋滋的深吸了一口,这才打开话匣子。

    “嗨,变着法儿骂人是吧,再这么逗以后我可不叫哥了啊!”但开场白还没说完呢就让洪涛给打断了,三角眼都有立起来的趋势了。

    “你看你看,多心了不是,我拿着烟不方便嘛,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看小把戏被戳穿了,老吴也没慌。他刚才说洪涛是天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指天,而是指的街对面公厕,现在才改过来。

    “怎么讲?人家孩子也是大学毕业,专业好像比我还强点呢,现在单位也不错吧!”附近街坊有没有背后不骂自己的洪涛不敢说,但肯定很少有当着面真心夸自己的。

    老吴比自己大几岁,平时没什么过深交往,住的也不挨着,当然没必要低三下四拍自己马屁,这么赤果果的夸有点过了。

    “我说的不是工作,是往家划拉大姑娘的本事。你看你啊,一划拉一堆,还得中外差着样儿来。他呢,眼看奔四张去了,愣是找不到女朋友,把他妈给急的哦,三天两头四处托人介绍。后来干脆发话了,只要长相端正,年龄合适,是头婚,有没有本地户口都无所谓,结果折腾好几年还是没找到!”

    老吴算是和洪涛杠上了,好话也不好好说,总带着点刺儿。但洪涛还就拿他没辙,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别听,人家也没强求。

    “……我想起来了,吴哥,你不诚实啊,我记得当初你们家闺女和豆青虫还谈过呢对吧……没错,我听刘婶念叨过,他们俩出去看过好几次电影,对不对?”

    也不能说洪涛没辙,你话里话外的恶心我是吧,那我也哪壶不开提哪壶呗。声音还得放大点,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至于说窦家发生了什么无所谓,反正警车救护车一起来也没好事儿,先把这层关系给你套上,万一窦家是隐藏的敌特呢,我这一嗓子喊出来,你老小子说不定就得跟着进去受审查。

    “呦,老吴,还有这档事儿哪?说说,说说……嗨,怎么走了!”这一嗓子没把警察招来,倒是让旁边听热闹的人有了新的发现,纷纷投过来很耐人寻味的目光。有几个认识的马上跟着起哄,这下把老吴弄得没法再待下去了,找个借口分开人群走了。

    “洪涛,发生什么事儿了?”其实洪涛也没占到便宜,白费了好几根烟啥也没打听到。但他自己不觉得吃亏,还伸着脖子四处踅摸下一个目标呢。这时身后有人拉衣服,刘若霜停好车也挤了进来,满眼都是好奇,看热闹不分穷富啊。

    “我这不也是打听未遂嘛……哎,齐了齐了,这回算是找对人了……于哥、于哥,今儿又赶上您值班啦!各位各位,让让、让让,有什么可看的啊,人家出点事儿瞧把你们急的!咳,就说你呢,让让啊,救护车也敢挡着啊,吃几碗干饭还知道不!”

    要是别人问洪涛都不带搭理的,有眼睛有嘴有耳朵,自己扫听去啊!但在刘若霜面前还得保持退休混子的风范,这么点事儿都打听不出来太丢份儿。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身后还跟着两名医务人员抬着一副担架。见状洪涛立马就活了,双臂一张把身前几位扒拉开,扯着破锣嗓子好一顿张罗,担架上没上救护车他不管,目标是那个穿制服的身影,于警官!

    “可不是巧了嘛,我就是遭罪的命,别人值班都没事儿,我一值班就有事儿。但只要你没事儿,我心里就踏实一大半了……”

    接过洪涛递来的烟,于警官也知道一时半会别想脱身了,干脆摘下帽子边擦汗边向洪涛家门口溜达。此时警务站都没六十号院清净,看热闹的人敢去警务站骚扰,绝不敢往那个院子里多迈一步。

    但走了几步又有点迟疑,眼神时不时瞟向刘若霜。他有印象,上次就是这个女人随随便便拿出张野生骆驼保护中心开具的证明文件,为洪涛解了围。还开着那么一辆拉风的大越野车,以多年的经验判断,这个女人不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富贵气息。

    “这是我女朋友……以结婚为目的的女朋友!”洪涛从于警官眼中看出了端倪,如果有外人在场,他是不会和自己多说的。

    “嗯,你也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了,这个态度很好……可窦清就没这么幸运喽,不光婚没结成,这么多年攒的钱怕是也得打水漂喽。唉,现在的老天爷啊,专找瞎家雀坑!”

    于警官本来是不想信的,洪涛的嘴有多碎他心知肚明,公交车站随便找个等车的姑娘,都能被说成女朋友,蒙过不止一次了。

    可看到刘若霜也点头同意,笑的还那么甜,又不得不信了。带着一肚子狐疑,也不进院,就坐在小卖部门口看着还没散去的人群和刚起步的救护车,突然叹气带摇头起来。

    “刘婶、刘婶……拿两瓶冰镇的……哎,米粒他妈,你怎么在这儿呀,刘婶呢?”洪涛一听这话茬儿,眼神顿时一亮,有剧情啊!太普通的纠纷不会让于警官这么长吁短叹的,赶紧上饮料!

    “别找啦,要不是刘婶去的巧,窦清的小命估计就没救了。小高正在窦家给她做笔录呢,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走个程序,过会儿准回来了。”纠妈妈还没回答,于警官就把刘婶的去向讲了出来。

    “等等,这怎么转了一圈又和我们家扯上关系啦!于哥,我可是刚到家,她能作证,一早上就出门了,中途保证没回来!您赶紧给我讲讲,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洪涛有点听糊涂了,同时也提高了警惕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必须先把自己摘出去。

    可是到现在仍旧不知道窦家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儿,还碰巧让刘婶给撞上了。问题是刘婶和窦家也不熟,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窦家的呢?

    “来啦、来啦……我再去搬把凳子……”纠妈妈拿着两瓶饮料走出来,一看到刘若霜,脸上的笑容立刻有点不自然,手足无措的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洪涛和刘若霜都站着呢,就一把躺椅还让于警官给占了,赶紧回身往里走。

    洪涛和刘若霜都没注意到纠妈妈的反常,于警官已经开讲了,两人正聚精会神的听呢,甚至忘了形象问题。让路过的人一看,警察坐着,一男一女规规矩矩的站着,时不时还得点点头,真像犯了错接受教育的。

304 死不了2

    这件事儿要说起来还真和刘婶没啥关系,小卖部平时也替街坊邻居代收快递,窦清有个快件两天了还没人来取,刘婶就琢磨着吃晚饭这段时间家里应该有人,可能是忘了,干脆把东西送过去吧。

    结果到了地方敲门没人搭理,问院子里的邻居,有人看到窦清下班回来了没再出去。再敲还是没人搭理,刘婶就想把快件交给院子里邻居,可没人愿意接。

    到不是窦家的邻里关系不好,而是怕东西多了少了的说不清,干脆就帮着刘婶一起叫门,叫不开就捶,捶不开就踹!

    这一踹居然就踹出条人命来,窦家一共就两间房,门一开大家马上看到了躺倒在地的窦清,嘴里还吐着白沫。到这时还没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为窦清是犯病了呢,赶紧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叫救护车。

    最终还是刘婶有生活,看到了桌上的小瓶子,怎么看怎么像家乡用的农药。闻了闻更像,这才反应过来,窦清怕不是病了,而是想不开喝农药寻短见,又忙着给派出所打电话。

    救护车来的最快,急救医生还挺懂行,或者是警匪片看多了,为了不破坏有可能的犯罪现场,只答应进行急救,不肯把人拉走,非得有派出所证明。

    紧跟着窦清妈妈也下班回来了,一听说宝贝儿子喝了农药,立马也晕了。幸亏有急救医生在,否则说不定就走在儿子前面了。

    但医生说窦清妈妈的病不能耽误,必须马上送医院。就这样头一辆救护车先把窦清妈妈给拉走了,这时候派出所的警车才来,赶紧又叫第二辆救护车,也就是洪涛回来时看到的场面。

    根据于警官的判断,窦清肯定没性命危险。医生说那种农药必须稀释,浓度太大喝了反而效果不尽如人意。

    而且现在很多农药都改成低毒的了,没有点农村生活常识,随便抓一种都喝不死人。反倒是窦清妈妈有脑溢血的可能,是死是活现在真说不准。

    “哎呀,教训啊,你们俩听见没?不好好学习,将来想死都死不了,先拉医院里用这么粗的管子插肚子里洗半个小时,活受!还有脸笑,作业写完了吗,我待会儿检查啊,95分以下的拉厕所里洗胃去!”

    听到这里洪涛不禁扼腕叹息,冲着在一边听故事的小米粒和孙佳慧展开了现场教育,用窦清当起了血淋淋的反面教材,把两个孩子都给吓跑了。

    这种事儿稍微有点少儿不宜,其实让孙佳慧听听完全没问题? 她马上就该上高中了。可她不走的话小米粒肯定也耍赖不走? 索性就一起轰走。

    不光两个孩子走了,纠妈妈好像也不太爱听这个戏码? 否则早就不在店里看着了,这么近? 就算冲不到第一线,弄个院门口听墙根也肯定有位置。

    “自杀啊……那他为什么自杀?”刘若霜显然没有走的意思,还挺感兴趣,也不管和于警官熟不熟? 直接询问起来。

    “洪扒皮!你回来的还真巧,听说了吗?胡同里出大事儿啦,殉情自杀哦……啧啧啧……哎,霜姐? 你也来啦? 格洛丽亚呢?”

    有不爱看热闹的就有爱看的? 话音未落,一具火红的倩影就飞了过来,差点没骑在洪涛脖子上,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旁若无人的把洪涛从板凳上挤开,她自己坐了上去。而且就这么和于警官面对面,愣是连个招呼都没打,活的真硬气!

    “她先回去换衣服了……静静啊,以前我还没看出来,你的身材可真不错,瞧这大长腿,是不是让某些人整天流口水了?”

    刘若霜应该也是学过变脸的,马上就无缝切换到了闺蜜模式,手拉手、脸贴脸的好一顿问候,还把王雅静的两条大白腿夸上了天,顺便也没忘了挤兑一下洪涛。

    “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女人聊天你凑那么近做啥子!”

    可惜这个马屁算是拍到马蹄子上了,王雅静鼓着腮帮子玩命用力想,也找不到房东对自己垂涎欲滴的场景,哪怕是片段都没有。这就太伤自尊了,但她不怪刘若霜嘴碎,反而把怒火都撒到了洪涛头上。

    “得,看来我也别待着了,再待下去保不齐也得挨骂。对了,我儿子的电脑出了点毛病,老死机……”

    洪涛倒是好脾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于警官挂不住脸了,这话说的太容易让人误会。正好刘婶和小片警从胡同口走了出来,干脆起身告辞吧。

    “哪天有空抱过来我给拾捯拾捯就好,估计就是脏了,没啥大毛病。”

    人和人的关系就这么复杂,洪涛和于警官互相之间谁都看谁不太顺眼,也没太多利益纠葛,更谈不上感情。但只要见面都倍儿客气,能给面子就不吝啬,看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有多深交情一样。

    反倒是刚退了的侯警官真和洪涛有交情,可大多数时间里一见面就掐,互相使坏下绊子,嘴里也没啥好听的,就差背后诅咒出门撞死了。

    “我说你不会说话就别说好不好啊!半盒烟两瓶汽水,狗屁也没问出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

    其实这个现象放到洪涛和王雅静身上也同样经常出现,于警官还没上车呢洪涛的笑脸就没了,一把揪住王雅静的耳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喷。

    “噗噗噗……再敢动手动脚,老娘抓死你!”王雅静也不示弱,论力气肯定拼不过洪涛,但玩恶心招数已经得到了洪涛真传。

    嘴一撅,专门用吐沫去喷洪涛的脸,借机抄起一只拖鞋,单腿蹦着追出去十几步,一套连招耍得行云流水,至少在气势上占了优势。

    “雅静,我认识一位拳击教练,全运会拿过名次的,要不咱俩一起去学学?不用多,我估计有半年就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像王雅静这样发自骨子里的疯丫头,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刘若霜就看得两眼放光,要不是登山鞋脱着费劲,恨不得也拿起来一起追。

    不过她可比王雅静坏多了,打算来个釜底抽薪,从根本上解决男女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的问题,从此给这个院子里增加一个变量。

    “那……一小时得多少学费啊!”王雅静听的眼珠子都红了,估计此时满脑子都是洪涛趴地上流着泪找门牙的场景。好在她还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没马上答应下来。

    “要什么学费啊,本姑娘找他教是天大的恩赐,你就说去不去吧,要去咱们下周就开始!”这个难题到了刘若霜眼里就不是问题,先向洪涛发出挑衅的眼神,见到没人过来求饶,立马就咬着牙发起狠来。

    “你们两个二货在这儿好好商量吧,刘婶,窦家到底怎么了,要死要活的?”别说学拳击,就算刘若霜找来个野战部队侦察连的教官,洪涛也不担心会被王雅静施暴。正好刘婶回来了,赶紧打听打听情况,这事儿要是搞不清楚,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你吃饭了吗?厨房锅里留着青蛙腿呢,热乎的;冰箱里还有昨天炖的肉,放点粉条热热就成,米饭和馒头都是现成的。”

    刘婶显然不清楚房东内心里有多八卦,在她看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吃饱,然后结婚养个孩子,其它的都可有可无。

    “刚刚和格洛丽亚在外面吃过了,是我的新女朋友请客,喏,就是她!”洪涛也确实没急到啥都不顾的程度,还没忘了把刘若霜的新身份介绍介绍。这玩意必须得主动说,万一被谁看出来或者问出来就被动了。

305 窦家的悲剧

    “啊……那、那感情好……”刘婶的脑细胞已经跟不上洪涛的善变了,这几个月里大姑娘是一个劲儿的往家带,有中国的有外国的还有看上去不中不外的,好像和哪个都关系不错,但又好像和谁都不是正式的,但今天这么正式的介绍还是头一次。

    “婶啊,那以后我可就常来啦,您可别烦啊……”刘若霜一点不扭捏,大大方方起身和刘婶打招呼,笑得那叫一个甜啊。

    “刘婶,也就你信他瞎吹,霜姐怎么可能……是真的?你、你……他!”王雅静当然也听了个真切,刚开始肯定不信,连撇嘴带翻白眼的,可是见到刘若霜的表现立马傻了眼,舌头都捋不直了。

    “大丫,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本人还缺个偏房,除了没名分啥都有,将来我一踹腿儿,这大院子全归你们俩了!”

    不管刘若霜演的多真,在洪涛眼里还是王雅静的模样最好玩,也不急着进院了,一只脚踩在门墩上,还得把上衣撩起来露出半个肚皮,说话的时候得用大拇指比划,外带摇头晃脑。

    “也别将来了,我让你今天就踹腿儿!”刚穿上没两分钟的拖鞋瞬间又到了王雅静手里,从板凳上窜起来的速度侧面印证了这几年留校也没废了练功,那速度,只能看到一片红色的残影。只可惜强中更有强中手,洪涛比她还快,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了。

    “姑娘,别多心,小洪人随和,喜欢说笑,这一片的孩子大人都和他没大没小的……来来来,别在外面坐着,蚊子多,院里有风扇,凉快。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别客气,我去切个西瓜,这就来啊!”

    短短几十秒,刘婶就从惊愕中恢复了过来,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绽放出慈祥的笑容,一边替洪涛掩饰着缺点,一边把刘若霜往里让。这种礼遇院子里的租客是享受不到的,普通的亲戚朋友也没戏,专门这对房东有可能的女朋友。

    盛夏的夜晚,吃完饭一院子人坐在葡萄架下,有风就吹着微风,没风就用两台电扇弄人造风,吃着西瓜喝着热茶,愿意打麻将有自动麻将桌、愿意看电视有投影机、愿意聊天有十多口子陪着,这就是洪涛想要的生活,虽然还不尽善尽美,但也比没有强。

    不过今天既没人打麻将也没人看电视,大家全在听刘婶聊一个话题,窦清为什么要服药自杀,已经这半年多来他的悲惨经历!

    前面已经有街坊邻居说过了,窦清只比洪涛小四,今年也三十五了。可是吧,这孩子从小就特别听话,上班之后依旧对他妈言听计从,从来不去外面大吃大喝,更没有泡歌厅、夜总会,大半夜才回家的现象发生。在单位啥样谁都不太清楚,可看他平时的做派,估计到了单位也不会是啥刺头。

    这种人如果放在洪涛小舅舅的年代,找对象不要太好找,要文凭有文凭、要工作挺稳定,工资还不低呢。就算长得没洪涛这么拉风,但也是人样,个头绝对超过一米七了,估计都等不到他妈托人介绍,单位里的姑娘就扑上去了。

    可是放在现如今,他的个人问题就成了大难题。太听家长话就是没主见、不和朋友同事聚会就是情商低不会交际,现在的姑娘谁乐意找个没主见、没个性、情商低、不擅交际的妈宝呢。

    当然了,要是家里有几套房子,说不定也有姑娘乐意,可惜啊,他家里除了现在住的两间公房身无片瓦,而且还得和母亲住在一起。

    也不是没人给他介绍过,实际上凡是这片有点成功经验的热心大妈都给他张罗过,他母亲也没闲着,可惜没有一个能长久的,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太具体的细节大部分人都不清楚,无外乎也就是长相、家庭条件这些原因呗。

    这个窦清上班的单位是家软件公司,好像是做财务软件的,他本身是个程序员,对网络肯定不陌生。眼看终身大事要耽误,他自己也急,无意中发现网上有婚介平台,上面全都是各种成功案例,别说像他这种全须全引的未婚男人,就算缺胳膊少腿的鳏夫,到了平台上也照样能凑上对,结局还都特别美满。

    其实这类广告放在正常人眼里信的不太多,可古人不是云了,病急乱投医。一个人但凡特别关注某件事而,有特别患得患失的话,智商就会直线下降。

    窦清就信了婚介平台的广告,还花了不少钱弄了个白金会员。结果是钱花了,亲也相了,女朋友依旧不见踪影。但他没把失败完全归结于婚介平台,而是从自己身上找不足,经过仔细筛选分析,又购买了两家婚介平台的服务,打算来个广撒网重点收获。

    古人云,世界上就没有花钱的不是。这次的大网撒出去,终于捞到鱼了,还是条美人鱼!

    去年年底,一位皮肤白皙、气质知性、端庄稳重的姑娘走进了窦清的生活。她姓张,具体叫啥窦家的邻居也说不清,就先小张吧。

    小张一出现,可把窦清迷的不善啊,原本一年只穿夏、冬两套衣服的窦清,都开始三天两头换装了,一换还是成套的。

    这种变化肯定瞒不过窦清妈妈,不用审,叫来儿子一问就全招了,原来儿子有女朋友了,而且正在热恋中,每周末都见面看电影、逛商场,手拉手肯定有,嘴碰嘴不清楚。

    当妈的是又高兴又担忧,窦清他爹因病走的早,为了不让孩子受气,窦妈妈始终就没往前再迈一步,含辛茹苦的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眼看有了女朋友,能不高兴嘛!

    可是吧,窦清这孩子从小就和妈妈一起生活,性格有点软,过于听话了,上学期间估计小纸条都没递过,更别提谈对象,这方面的经验基本等于零,担忧也是正常。

    咋办呢?窦妈妈就让儿子把女朋友带回家来看看,反正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咱也不能骗人家姑娘,看清楚之后再谈就更放心了不是。

    窦清当然是听妈妈的,和小张一说,人家姑娘也没反对,于是就在春节假期离京返乡之前,跟着窦清来到了窦家。

    窦妈妈对这位准儿媳印象挺好,看着就那么知书达理,也不嫌贫爱富,对窦清没有过多要求,也算基本满意。

    不过人家姑娘也说了,她不是京城人,在京城没什么亲戚,父母又离异了,目前都在国外,自打工作之后联系的不是太紧密,关系也不是太近。

    窦妈妈一琢磨,这是好事儿啊,自家儿子不用没事就跑丈母娘家去当义工了,而且娘家没人,儿媳妇就不会太硬,有利于将来的婚后生活。

    恋爱就这么谈下去了,一直到四月份,小张姑娘在窦妈妈的多次暗示下终于答应把婚事定下来,为此还特意把她母亲从国外叫了回来,只可惜小张母亲身体不太好,就在视频里和亲家谈了谈。

    据院子里的邻居反映,聊的还不错,小张母亲答应出钱给两人买套房子,首付呢先由男方出,等她身体好转,就带着钱回来把余款交了。

    从这天起,窦家就张罗开了,为给儿子筹备婚礼,当妈的就算把肾卖喽也得帮儿子把首付缴足,还不能图便宜选太远、太偏的楼盘。甚至连将来有了孙子或者孙女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必须接过来在这边上学,教育资源足啊!

    到时候她也退休了,帮着儿子带孩子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至于说这辈子活着就没几天是为自己,冤不冤谁知道呢。古人不是云过,有钱难买乐意!

306 窦家的悲剧2

    事情如果照着这个节奏发展下去,必须是比较完美的。可惜啊,老天爷经常说,好事多磨。就在五月中旬出事儿了,窦清的女朋友拿着首付款不见了踪影。

    刚开始窦清和窦妈妈都没往坏的方面想,只觉得准儿媳妇能托人买到位置又好、价格又便宜的尾房,那叫能耐,咱娘俩没本事,怎么还能无端的怀疑呢。

    可是一连好几天都联系不到人,娘俩对准儿媳妇的态度立马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去人家单位找又去报警,可是结果都差不多,对方身份证是假的、工作单位也是假的,摆明了就是个骗子嘛。

    这几十万付余款是窦家多年的积累,一下子全打了水漂,让母子俩瞬间就陷入了绝望,差不多天天以泪洗面。窦清更懊悔,总觉得是自己招来的灾祸,还连累了母亲跟着一起受罪,经常喝的烂醉,然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昏睡了大半宿才回家。为此窦妈妈没少四处寻找儿子的下落,生怕他一时想不开。

    这些戏码洪涛是没看见,那时候他正在无人区里吃沙土呢。但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知道,就连刘婶也帮着去后海边找过,还真发现过一次,当时窦清就昏睡在一张长椅上。

    古人又说了,时间是愈合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随时时间推移,窦家娘俩也死心了,公安局都找不到的人还能咋办呢,认倒霉呗,日子该过还得过。

    这件事儿也就渐渐的没人提了,至少明面上不说,生怕让人家听见窝心。但凡不是有啥大矛盾,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儿。要是换在洪涛身上估计就得反过来,整天有人写大字报往墙上贴,生怕他看不见。

    可话又说回来了,像洪涛这样的人也不会上这种恶当,通常也只有他笑话别人的份儿。仔细琢磨琢磨,在当下的社会中,好像就是窦清那样不招灾不惹祸的老实人最容易吃亏,而像洪涛这样不犯法就算做贡献的家伙,反倒活的滋润。

    现在说谁是老实人简直和骂祖宗三代一样,社会畸形了,人心也跟着畸形了,价值观同样畸形。

    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窦清下班回来的时候就不太正常,眼神都是直愣愣的,回到家里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直到刘婶去敲门。

    “这也太缺德了,不想结婚明说嘛,哪儿有连人家钱都拿跑的!洪涛,京城这边是不是彩礼送出去就不兴退啊?”

    这些情况都是刘婶在窦家院子里听街坊们总结的,绝大部分都听明白了,唯独在这几十万块钱的归属问题上有点含糊,习惯性的认为这是彩礼钱。

    “哎呀婶儿,什么彩礼啊,明明是买房的首付款。窦清是被她骗了!柏姐,你说那个女人算不算犯罪?”王雅静不同意刘婶的分析,脑子里有点警觉,但又对这方面的法律问题那不太准。

    “很难说,未婚互赠财产本来就是件麻烦事儿,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柏云倒是很有律师风范,但凡不是百分百确定的事儿,到了她嘴里都会留个后路,时刻准备瞎子算命两头堵。

    “窦清也是,为了这么点事就寻死寻活的,万一真死了,剩下他妈妈一个人怎么办啊!”

    纠妈妈的关注点不在钱上,在听刘婶讲述的过程中,她时不时就会向北屋瞟一眼,小米粒正和孙佳慧一起做作业呢。窦家和她们母子俩是何其相像啊,都是孤儿寡母,难免会引发某种同病相怜的悲哀。

    “是不是应该去找婚介平台提出赔偿?我不太懂中国的法律,有没有可能提出诉讼?”今天谢尔曼出差了,就剩下戴夫一个人,他本来也想出去开始夜生活的,但被刘婶的故事所吸引,干脆就留了下来。

    像他们这样打算在中国站稳脚跟工作的外国人,会无时无刻关注身边的新鲜事,并试图搞清楚,这样一来能帮助他们更快的融入当地文化中去。但他不像是在发表看法,更像提问,直接向洪涛提问。

    “这种官司需要谁主张谁举证,窦家得先证明是平台的过错,这一点非常难。在连带赔偿责任这块国内的法律规定的很不明确,很多赔偿也不支持,非常难界定。”一提到法律,柏云觉得自己应该很有发言权。

    “……既然这样,我也想不出该怎们帮一帮可怜的窦先生和窦女士了!”戴夫倒是很好被说服,耸了耸肩膀,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洪涛。其他人也差不多,如果洪涛也摇头说没啥办法,那这个话题就可以到头了。

    “嗬,大家都在啊……看样子也不用我说了是吧?”这时院门口摇摇晃晃又进来一位,满脸通红,一看就是喝了。

    “得,老钱,你回来的正好,来,给我们讲讲你对这事儿咋看!大丫,别光等着听现成的,去厨房给老钱拿把椅子!”

    洪涛一看钱德利回来了,把刚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关于窦家这件事儿他已经有了八成把握,但还不能百分百确定。

    钱德利别看只是个租户,他那套生意场上的做派反倒更容易和街坊邻居和平相处,只要没有利益冲突,谁都是朋友,所以消息来源也不少。

    “哎呦呦,可不敢可不敢,我自己来……”如果让别人去拿椅子,钱德利必须端着架子心安理得的接受。唯独对王雅静,他是从心眼里巴结,哪怕知道沾不上边,也不舍得得罪。

    “其实我都回来有一会儿了,看到胡同口有堆人聊天就凑过去听了听,这才知道窦家出事儿。不是我吹啊,自打见过那个女的,我就知道得有这一天。可咱不能说啊,当时说有人信吗?不光不信,还得骂我不懂人事。哎呦呦,洪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从厨房找了把椅子,钱德利故意坐在了王雅静边上,这也就是酒壮怂人胆,平时根本不敢往太近了凑合。刚说个开头,眼见洪涛亲自给他倒茶,赶紧又站起来按住,非得自己来,不光这个,还得掏出烟来,在座会抽的全来一圈。

    要说他整天在外面跑挣点钱也不容易,就这套低三下四的做派洪涛都玩不转,能装一两次,长年累月天天这样?做梦!老子不挣这份钱了成不?在家里伺候爹妈这么孝顺过不!

    “我说你到底说不说啊,你怎么知道窦家要出事儿的?你认识那个女的!”从钱德利搬进院子那一天起,王雅静就没看顺眼过哪怕一次,本来没啥事,现在让钱德利在面前这么一晃,小脾气又要上来。

    “别别别,千万别,谁认识她们谁可缺了大德喽……我有个老乡也被她们骗过,比窦清还惨呢,连面都没见过就花进去七八万。要我说啊,有本事找就自己找,没本事找就打光棍,不是知根知底的女人千万别瞎谈。现在的女人心都是黑的,除了钱啥也不认……呸呸呸,口误口误,不包括在座的诸位!”

    让王雅静用白眼一翻楞,钱德利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镇啤酒一样,浑身舒服的直打颤,连烟都没顾得上点,就把他所掌握的内情全说了出来,最后还在脸上饶了两巴掌,破嘴有点瓢!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谁们骗谁们,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他是说爽了,可在座的人除了洪涛之外,全都面面相觑,以王雅静的性子,必须得再给一脚,好在踹的时候脱了鞋。

307 杀猪局

    “不是……洪哥,您不会也没看出来吧,这事儿还用问嘛,百分百是被宰了猪啊……”挨了一脚,钱德利好像明白了什么,先小声询问洪涛。他这人做的,够圆但过了头,总让人觉得不放心。也难怪王雅静不喜欢,太滑了。

    “杀猪局是吧?”洪涛也压低了声音。

    “嗯,还是洪哥明白,必须的!”钱德利挑起一根大拇指,觉得不太够,赶紧把烟叼在嘴上,把另一根也挑了起来。

    “我只是听说过,不太明白,你讲讲呗。咱院子里单身的多,就当做个预防。来来来,大家围过来点,听听钱总的高见。就算用不上,涨涨见识也是好的。”

    洪涛其实也是滑头,不过他做的比较隐蔽,明明是懒的解释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儿,却把钱德利抬上了轿子。

    “啊……那我就随便说说……”钱德利也不是真傻,只是一遇到王雅静就习惯性走神,等觉出来已经不好下了,只好继续往下讲。

    所谓杀猪局,只是一种民间的俗称,在婚介或者交友行业里比较常见。这个猪指的就是被养猪人看上的顾客,男女都可能。养猪人有可能是单打独斗的个体户,也有可能是注册了公司的组织。

    以前养猪人都是在婚介所、职介所物色目标,被选中的叫做猪仔。对于猪仔,这些养猪人可算是煞费苦心的投其所好,你想听啥他们就说啥,你喜欢啥他们就干啥。但不是一味的讨好,必须要把握住分寸,让猪仔逐渐对养猪人产生感情,甚至依赖感。

    这个阶段时间长短不等,因人而异,容易的有可能一周就得手,困难的说不定耗半年才能杀了吃肉。没错,猪养肥了下场只有一个,杀了吃肉。不过养猪人不会真的下狠手杀人,他们要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钱财!

    说白了吧,杀猪局就是利用感情欺骗人? 以前是骗婚、骗交友,随着网络普及? 各种交友、婚恋平台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国内干点事总是和搞运动差不多,一来就是一窝蜂? 但监管和法律严重滞后? 只要不牵扯统治稳定,基本也没人乐意管? 老百姓吃点亏那叫活该。在这种大前提下? 有些人就盯上了这些平台,准备勤劳致富了。

    没错,骗人也是需要勤奋的。懒人不管做合法生意还是非法勾当? 基本全是废物,尤其是非法,更需要我们民族的传统美德,勤劳!

    他们会利用各种手段? 比如聊天软件? 和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不厌其烦的聊? 从中物色出比较好养、容易养胖的猪仔。然后再用花言巧语、感情投入获得猪仔的信任? 在不知不觉中把猪仔的财产拿到手,最终消失不见。

    窦清的遭遇属于其中一种,也是最慢最复杂的一种。养猪人为了把猪养大,不惜以身犯险,踏踏实实陪了他好几个月,才看准时机拿走了几十万。

    还有更简单的,连面都不见,光在网上聊,纯靠嘴甜忽悠人,让猪仔心甘情愿的把钱拿出来。等猪仔明白过来,除了软件上的一个号码和几张搞不清是谁的照片,啥也不知道。

    如果还嫌慢,没关系,有更快的办法。后海边上有些酒吧里经常会发生顾客不愿意买单的现象,他们就是被快速宰杀的猪仔。

    通常也是在网上认识了某位小姐姐或者女士,聊的挺好,就想着约出来见见。约在哪儿呢?七八十年代流行公园和电影院,那玩意费不了几个钱,养猪人肯定不乐意。

    现在年轻人都讲究去咖啡厅、酒吧里坐坐了,不管喝的惯喝不惯,要的就是那个劲儿。这种地方的消费就没啥谱儿了,弄点果汁勾兑勾兑,起个拉风的名字,要二百你能说不给?

    所以吧,通常就会找这么一个酒吧或者咖啡厅见面,而养猪人和酒吧老板早就谈好了分成比例,或者这个酒吧干脆就是养猪人开的,再或者酒吧老板也兼职养猪。

    反正不管人家谁是老板吧,姑娘和你见面了,点几杯饮料总不能说AA制吧,甚至有的猪仔还以为能占到什么便宜呢,巴不得姑娘点瓶酒。

    过程都是随机的,但结局总是差不多。饮料喝了、酒也喝了,气氛也酝酿出来了,就在猪仔被迷的神魂颠倒、色胆包天时,姑娘说妈妈不让晚回家,咱们下次再约,走了。你一结账,几百、几千甚至几万都有可能。

    你说不给?凭啥啊!这不成吃霸王餐了嘛,酒吧老板也不是泥捏的,人家开门做生意,酒水都是明码标价,又没强买强卖,不给真走不了。

    你说报警,那就报吧,警察来了也没权利规定这杯叫做午夜激情的饮料是该卖二十块钱合适,还是该卖二百块钱合适,商品售价好像也不归警察管。

    就算警察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法强迫酒吧免单,你还是得交钱。顶多是在警察的交涉下少付一些,二千改成一千五,二万改成八千。

    这还得是警察有闲工夫心情好,外加酒吧老板愿意卖个面子,否则少一分钱也走不了,警察还得帮着酒吧扣押你,或者干脆让你家人、朋友、单位过来结账。

    “后海就有?”刘若霜始终都没怎么提问,直到钱德利讲完,洪涛忍不住插嘴补充,她也跟着活了。

    “嘿嘿嘿……戴夫,今天谢尔曼不在,要不我们几个陪陪你?”洪涛看了看表,才不到十点,反正明天是周六,大部分人都不用上班,不如就来个比较有意义的周末。

    “太好了……可是我还有个文案需要赶出来……”戴夫闻言先是面露喜色,但马上又转喜为忧了,十分为难的搓着手。

    “想去后海酒吧里坐坐的报名啊,我女朋友请客!”洪涛都懒得和这些洋鬼子计较了,太抠!总也学不会仗义这个词。当然了,自己也没到以德报怨的境界,还是把散德行的机会让给有钱人吧。

    “我没意见……稍等几分钟,我去格洛丽亚那儿换换衣服!”刘若霜确实不在乎这点钱,但她很在乎个人形象,常服就是常服,逛酒吧还得有逛酒吧的衣服,一点不能马虎。

    “霜姐,等等,我有合适的衣服,咱俩一起去!”但凡是热闹一般都离不开王雅静,为了凑这个热闹她居然要大出血了,把洪涛买的名牌也拿出来显摆显摆。

    “别看我,小米粒得早睡……”柏云看样子也想去,但她和刘若霜不熟,如果再有个人一起就比较自如了。可惜纠妈妈坚决不想去,她根本不喜欢那种场所。

    “我记得你也有合适的工作服吧?换上啊,那玩意放着也不能下小崽,万一明年你瘦了,一次没穿多可惜啊。快快快,我就等十分钟啊!”这事儿洪涛就没法劝了,总不能带着小米粒一起。但台阶还是有的,自己发话柏云也能顺坡下驴。

    “小周,你也少玩会儿,整天盯着电脑屏幕不累啊,一起去换换脑子。咧什么嘴啊,她们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咱们大老爷们就不用了,越颓废越好。现在就你这样的造型最吃香,我们想装都装不出来。但也得洗把脸,不能带着痴抹糊,那就不是颓废了,是恶心。”

    刘婶和老高就不用动员了,他们肯定也不习惯到酒吧里坐坐。但周必成得拉着,说句不客气的,他比窦清也强不了多少,很有必要去现场接受再教育。

308 杀猪局2

    很快,一支比较庞大的队伍就在院门口集结了起来,男士的质量很一般,最有夜店小王子趋势的不是洪涛也不是戴夫,而是钱德利。

    除了嫩绿色的裤子之外,运动鞋上还有荧光造型呢,凭空年轻了至少十五岁.如果能把头发弄乱点,非说是大学生,估计也有人能信。

    但女士的质量就太出色了,一个赛着一个的靓丽,柏云年纪最大,早已青春不在,她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就没打算弥补,干脆使劲儿往知性美那边打扮,短款旗袍式连衣裙配无框眼镜,标准的御姐,杀死一片中学生那种。

    王雅静和刘若霜属于一个系列的,不在脸上下太大功夫,重点突出身材,一人一条破破烂烂的牛仔短裤,缩了水一般的无袖上衣,披散着头发,浑身就散发着两个字,活力!

    格洛丽亚的风格始终如一,那就是没风格。人字拖工装裤小背心,头发随随便便扎在脑后,浑身上下连件首饰都没有。但她有天赋,那两颗绿眼珠子就和宝石似的,瞥谁一眼也不能无视。

    成群结队逛酒吧街的不罕见,打扮更颓废、更靓丽的也多如牛毛,男女搭配更别提了,到这个地方来,多一半全是配这对儿的,但像洪涛这队人反差如此之大,还中外混搭、老中青相结合的,一年到头还真碰不上几个。

    本来认识的,远远看见迈着螃蟹步走在前面的洪涛,也赶紧偷偷闪开,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这位是跟谁啊,怎么越活越抽抽了。

    原本不认识的反倒胆子大一些,无不侧目,但眼神明显不是一种。射向洪涛他们的都是鄙视和恨,射向刘若霜她们的百分百全是贪婪和爱。

    “大王叫我来巡河啊? 巡了南岸我巡北岸呐? 这TM的就是天上人间,啦啦啦啦……”刚开始洪涛还挺收敛的,无非就是走路姿势比较招人恨。

    自打靠近了银锭桥? 他全身的痞气就全散发开了? 眼神不停的扎向每一个路过的姑娘,里面饱含着工业电? 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好几次有姑娘身边的护花使者要挺身而出? 又被戴夫的身板和国籍给弄含糊了。但并没全怂,你冲人家的女伴放电? 人家就冲刘若霜她们几个挤眉弄眼,谁都不吃亏!

    四个女人里面,王雅静是最坦然的,越有人看小腰扭的越欢实。这就叫训练有素? 也称作近朱者赤? 和洪涛混了好几年,酒吧街肯定没少来,对于这副做派早就熟悉了? 进而也融入了,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

    柏云最不坦然,和同样紧张的周必成缀在几步之外? 既不敢靠太近又不好意思离太远? 左右为难之下还无法承受众目睽睽。

    格洛丽亚已经超出坦然不坦然的境界了? 她是根本没这个意识,更不怕被人当街围观,做为一个金发碧眼的大洋妞,自打踏上中国土地的那一天起,被围观就已经成了日常,要是没人看才会慌。

    “嘿,你收敛点,照这么下去早晚要挨揍。请客可以,打架我可不参与,也别指望我能托人捞你!”

    刘若霜是最能装,明明心里很别扭、很不适应,依旧要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着,还得昂首挺胸。可是她的手出卖了主人,已经紧张的感觉不到被洪涛抓着,手心里都是汗。

    “怕个毛,退休的流氓那也是流氓,老教授能重返工作岗位发光发热,老流氓就不兴也返聘一次?这片是咱的家门口,要是连门前三包都搞不定,那还流个屁的氓的,天天挨揍都忙不过来。以后你就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这一片凡是有字号的酒吧,提我名字必须打五折外带签单。谁敢说个不字,立马给我打电话,过不了当天晚上,窗户玻璃保证没一块整的,地上墙上必须糊满大便,还得是半干不稀的……”

    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洪涛现在就是。这番话要是往前倒十五年还稍微靠点谱儿,现在的小年轻谁还靠打架耍横占街面啊,就算有,也和他没半点情谊,看到这副做派,保不齐还得第一个上来围殴。

    但话就必须这么说,洪涛是拿准这片没有流氓了,又真的和几位酒吧老板半熟脸,才有一说成十的。反正除了戴夫和谢尔曼之外谁也不知道底细,撒开欢儿的吹呗。

    “你说话真恶心……嗨,谁让你搂着我啦!”配合着洪涛的表情和手势,刘若霜仿佛看到了那些半干不稀的东西,胃里直冒酸水,刚想躲这个男人远点,突然发现自己不光手被他拉着,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搂住了。

    “废话,都谈一年多了,连腰都不能搂,那我不成窦清了?要装就装全套,你以为我愿意搂啊,一点都不柔软。来来来,看看我们大丫的小腰,看上去全是皮,摸上去都是肉!”

    洪涛不光没撒手,嘴里还理直气壮,为了表示自己的左手有多受罪,右手一伸又把王雅静搂了过来,带着一脸得意的奸笑,过滤掉所有负面状态,坚定的向桥对面走去。

    为啥非要去桥对面的南岸呢?因为那里就有一家专门靠杀猪过活的酒吧,既然要现场教学,总不能傻等一晚上没发现目标,必须得找百分百有收获的地方。

    这家酒吧的门面不大,装修也不豪华,夹在别的酒吧中间,更不太起眼,怎么看怎么看不出它为啥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里存活下来。其实不光酒吧,但凡是遇到此类商户就赶紧提高警惕吧,里面保不齐就有猫腻!

    “小周,今天能不能成功就得靠你了,别怕,进去之后人家让干嘛就干嘛,给酒就喝,给果盘就吃,有小姑娘陪着聊天就聊,最好别摸啊。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结账,然后给我发短信。”

    今天的主力是周必成,为啥是他呢?因为他很有窦清的气质,苍白还略带忧郁的脸上仿佛写着几个字:我是宅男!

    “哎,等等,把兜翻出来我看看!卡和钱都没收了,放心去吧,要有信心嘛,就你这颓废的气质,放在古代逛青楼都得倒找钱!”

    可怜的周宅男对酒吧确实不熟,还有点畏惧,但他更畏惧这位特别熟的房东,只好一步三回头的向酒吧里走去。这也就是还有戴夫、钱德利、王雅静在一边作证,否则他真不信房东能在外面等着。

    “哎呦喂,戴夫,快看快看,马三这里是不是来新货啦,我看着眼生啊!”还没等周必成的手碰到酒吧大门,里面就飞出来两个穿着清凉、青春靓丽的啤酒妹,不由分说就把他给拉了进去。

    对于这个情节洪涛心里是有数的,但对这两个啤酒妹很眼生,为了确定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疏于工作了,赶紧把戴夫喊过来咨询咨询。

    “来很久了,兼职的学生,不过她们都有男朋友!”别看戴夫一直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和柏云聊天,其实他的视野也极其广泛,对于身边发生得事情全都了如指掌,尤其是三十五岁以下的女性,百米之内比热成像还灵敏。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妹,给我们每人来瓶啤酒!”刘若霜就坐在洪涛身边,听着两个男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非常专业的话题,想生气都生不出来了。干脆也不去试图教育谁,伸手叫来吧妹点了几瓶啤酒。这么多人总不能白占着人家的桌椅,多少消费点。

309 杀猪局3

    “霜姐,来,重新认识下,这位是我生活的导师,要不是有他和谢尔曼适时的出现在我眼前,这几年的精神文明建设肯定发展的没这么快。以前我都是抱着陈旧的思想观念,总拿钱来衡量那些美丽善良的女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给钱原来比给钱更能让灵魂升华!”

    光自己被鄙视,被批判洪涛肯定不干,他要是倒了霉,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比如戴夫,我让你平时总人模狗样的充好人,来吧,咱哥俩是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

    “刘,我来到中国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艾特,从他这里体会到了中文的强大。他能把一件坏事说的比教科文组织还人道,又能把好事说的比非洲军阀还恶毒。但他也教会了我如何识别人心,比如你就在说谎,你们俩不可能交往了一年,连一个月都没有,艾特是在帮你对吧?”

    别看戴夫有点结巴,在说中文的时候基本听出不来,因为本来就磕磕巴巴的,好像找不准某个词。其实都是装的,就是以此来掩饰结巴,最终表达的比谁都明白,尤其是为他自己洗刷名誉的时候,中文倍儿流利。

    “……”刘若霜和戴夫肯定不熟,总共也没见过一两次,听到这番推论,立马睁大了眼睛瞪着洪涛。

    “你看,又被外人挑拨成功了不是,咱俩得有高于常人的信任,才更像一对儿情侣!我向我自己发誓,这件事儿没有外传,格洛丽亚也不会乱说的。他怎么知道的就得问你自己了,演技太差啊。别说这种走过南闯过北、溜达了大半个地球、满肚子都是心眼的洋鬼子,就连我们天真无邪的大丫也能看出来。对吧?大丫,我们俩热恋了一年多,你信吗?”

    眼看战火又要烧到自己身上,洪涛只能再找个替罪羊,伸手把王雅静的脑袋拧了过来,这姑娘正盯着对岸一辆超跑流口水呢,估计正在幻想她某一天也能坐上去,旁边再陪着位白马王子啥的。

    “切……看她,你和洪扒皮热恋三个月就得变成她那样,气的!”王雅静很不耐烦,把洪涛的手打开,四下张望了几眼,指着不远处那个牵着小狗捡瓶子的老太太让刘若霜自己琢磨。

    “嘻嘻嘻……”王雅静的这个回答引来了一阵低声窃笑,就连端着果盘的吧妹都忍不住要特意转到正面瞄洪涛两眼,看看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美女嫌弃得如此死心塌地。

    “来来来,丫头,坐下喝点!”面对吧妹闪烁的眼神,洪涛面不改色心不跳,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盛情邀请。

    “呦,大哥,我们是清吧……不信您问戴哥哥,他和我们老板认识!”吧妹年纪也不大,二十岁左右,身上没什么风尘味道,保不齐就是兼职的学生,但说话什么的已经很油滑了,听个开头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意思,小话跟的快极了。

    “我靠,老戴,你有点不地道啊,居然趁着我这段时间忙,偷偷把势力发展到南岸来了!”

    戴夫和谢尔曼熟悉后海酒吧街是必然的,哪怕一个字不说,三天两头去坐坐,坚持好几年也该是熟客了。但南岸这些小店他们俩并不常来,店面小、档次低、生意清淡,来的寂寞男女就少,不符合他们的理念。

    “你、你误会啦,我们只是和这、这里的老板做了笔红酒买卖……妹、妹子,快坐下来陪、陪洪哥聊会儿,他、他是我老板,懂规矩,别怕!”

    戴夫可不愿意背偷吃独食的坏名声,这位房东哪儿都好,什么事儿都能嘻嘻哈哈,但就是心眼小,极度仇恨敢骗他的人。

    “要不我帮您找个熟客吧,按照规定我们不能陪客人的。”对于戴夫的介绍,吧妹并没完全相信,主要是洪涛真没有哪怕一点儿当老板的样子。沙滩裤趿拉板好解释,可您抽着金桥烟,这老板也太接地气了。

    那该怎么拒绝戴夫的要求呢?小姑娘有好几种办法,拿规则说事儿就是最简单的一种。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不能有偿陪侍,她所说的熟客其实也是有偿陪侍,可对外都是以客人身份在酒吧里寻找目标,得手之后与酒吧老板在酒水上提成分账。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偿陪侍一分钟也没在酒吧街里消失过,只需要换个说辞就合理合法了。有关部门也是心知肚明的,但必须假装不知道,照样睁着眼说瞎话,各种专项整治报告上都是成绩斐然。也算是个双赢的局面,酒吧继续赚钱、他们继续赚政绩。

    “哎哎哎,还是别说了,你在这一片名声太臭,看把人家姑娘吓的。放心啊,我不需要谁陪,看到没,我自己带着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高标准。我就是想问你点事儿,私事儿,如果你能帮忙呢,小费或者酒提要多少张嘴,不能帮忙也正常,我绝不勉强,怎么样?”

    但洪涛觉得这位小吧妹还是业务能力不足,不光是她,这几年随着酒吧街火爆,服务人员的质量是一批不如一批了,真是萝卜快了不洗泥。

    按照夜场里的规矩,但凡是男顾客带着女顾客一起来的,在没搞清楚相互关系之前,绝对不能由服务人员贸然张嘴介绍各种有偿陪侍,也不能表现出和男顾客很熟的态度,哪怕昨天刚见过,还拿了人家五百小费,也得装作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既然人家不是那么懂规矩,洪涛也就不和她打哑谜了,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且还得把自己需要啥,她能得到啥全说的明明白白的,不这样保不齐她还就真听不太懂。

    “戴哥,这合适吗……”一听说有飞来横财,小吧妹眼睛里唰的就是一股光芒。好在她还没那么猴急,知道再向戴夫确认下洪涛的可信度。

    “太合适了……这样吧,不管成不成,给我签四瓶红酒!”戴夫可比小吧妹伶俐多了,即便没有完全听懂洪涛的意思,也感觉到了一部分。为了配合房东的工作,牙一咬、腿一拍,大出血啦!

    “嘻嘻嘻……其实我看您也挺眼熟的……”四瓶红酒的成本估计都不够四十块钱,但走单子卖的话,少说也得六七百,小吧妹自然有提成,听上去还比给小费硬气,顿时喜上眉梢,乖乖的坐在了洪涛旁边,还主动拿出打火机。

    “我是想找个人,女的,二十七八顶多三十的样子,一米六五,一百一十斤左右,蘑菇头,平时总穿的像个办公室文员似的,说话没什么口音……对了,左手习惯戴一块梅花坤表的同时,还戴个银镯子!”

    洪涛知趣的抽出根烟让小吧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开始提要求。今天带着邻居们来酒吧街逛,除了配合钱德利,让大家见识见识什么叫杀猪局之外,还有另一个目的,打听一个人,一个女人,窦清的那位女朋友!

    对于这个女人,洪涛的印象不太多,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还都是匆匆一瞥。而且那个女人长得并不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没腰、小腿比较粗,还不太直。

    但是出于习惯,有只母蚊子从眼前飞过,洪涛也要仔细评价评价,还是记住了一些表面特征,足以形容一个人的外貌。认识的自然认识,不认识的说得再细致也枉然。

    为啥要来后海酒吧街里问呢?理由更简单,这里有她的同行,话句话说就是圈里人。干啥都有圈子,不管是养猪的、网聊的、还是酒托,同行之间总会有些交集,保不齐还会互相客串。

    想找到窦清那位失踪的未婚妻,依靠警方希望不大,自己帮他找找希望也不大。但多一点希望总归是好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不太妨碍自己的生活,洪涛还是愿意抽不冷子当次好人的。

310 杀猪局4

    “……呦,我们店里做的可是正经买卖……要不您去别家再问问!”听到这个问题,小吧妹脸上的职业性微笑有了明显的僵硬,回答的也很不婉转,要不是戴夫真和这家店的老板认识,还有酒提可拿,她很有起身就走的冲动。

    “……哦,那你说我是该先去左边问呢,还是先去右边问?这样吧,让戴总再签几瓶红酒!”小吧妹好像不太给面子,但洪涛却有些认真了起来,眯缝着眼睛笑得很狡诈,压低声音继续询问。本来他是想笑得和善的,可惜练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啥进展,能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真的还要?”刚才的四瓶红酒已经让戴夫吐血了,一听说还要再签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借你用车一天!”洪涛和这两位房客的友谊是非常纯洁的,从来不谈钱,需要利益交换时都是以物易物。

    “我不负责加油!”戴夫皱着眉算了算,好像不吃亏,但还不放心。

    “全天不许超过二百公里!”洪涛也没大撒把,以他对这两位洋房客的了解,人品真不咋地,要是不补上一句,他们俩敢一天去泰山玩个来回,真不怕累!

    “成交,再来四瓶!小妹妹,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我,亲弟弟都可以出卖了。这也谈不上出卖,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即可。怎么样,考虑考虑!”戴夫觉得这笔买卖还算不亏,但不想洪涛再加码了,干脆亲自上场给小吧妹做起了思想工作。

    “……”小吧妹不光挺职业,心地还挺善良,真就按照戴夫的启发,冲着周必成去的那家酒吧努了努嘴,然后起身拿起托盘快步走了。

    像她这样保不齐兼职挣点外快的吧妹才不想卷入顾客与酒吧之间的矛盾旋涡,几百块钱并不足矣抵消这种顾虑,还是躲远远的安全。

    “看来这次老天爷算睁眼了,不光没让豆青虫死,还给了把钱找回来的希望。老戴,你不怕被吧女报复吧?要怕就赶紧离开,别溅一身血!”

    小吧妹的指点让洪涛有些喜出望外又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巧了,她居然见过窦清的未婚妻在旁边的酒吧里出入过,既然都能记住长相了,肯定还不是偶然。这么一来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蛛丝马迹,然后顺藤摸瓜。

    “……我是美国籍,我是守法公民,我什么都不怕的!”在王雅静和刘若霜的目光注视下,戴夫一口喝光了半瓶啤酒,表明了立场。

    “无耻!呦,小周有动静了啊……我靠,还救命,真不嫌丢人。你们几个谁愿意陪我深入虎穴,活捉座山雕?”

    这才叫说实话遭人恨呢,洪涛听到戴夫赤果果的宣言,真是恨的牙根痒痒啊。但刚想反唇相讥几句,手机就有了动静,是周必成的短信,很短,两个字,后面还有个哇哇大哭的表情。

    “她……我……”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柏云、格洛丽亚和王雅静几乎同时指向了刘若霜,而刘若霜自己也踊跃举手报名。

    “我是不是又上当了?”见此情景,刘若霜忙把手放下,小声询问格洛丽亚。这位洋妞目前是她的员工,应该比较可信。

    “没有,我们已经习惯看洪维护正义了……实话说说,他维护正义的方式并不让人感到欣慰,看一两次可以,看多了会影响这里!”

    格洛丽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示刘若霜完全可以跟着进去,不用担心害怕,大家也不是要害她,只是比较烦洪涛。

    周必成的状况比较惨,短短半个小时,让他已经有了单身一辈子的想法。这几个姑娘太可怕了,从进门开始就自来熟,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老板的,叫得无比亲切,让人有一种梦想成真的幻觉。

    可是当她们把账单拿来时,幻觉就破灭了,两杯饮料外带两瓶啤酒,再加上一个果盘、几小碟干果,就收费一千五百多。

    要是兜里有钱的话,周必须会毫不犹豫的付账,即便知道被人坑了那也在所不惜。她们的眼神和言语太伤人了,让自己感觉是个小丑,一点做为男人的自尊都没了。

    此时那几张浓妆艳抹总相宜的漂亮脸蛋简直比魔鬼还可怕,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想娶个这样的老婆回家,那岂不是明摆着天天被折磨嘛!

    “洪哥……”可惜进门之前,身上的钱的卡都被洪涛拿走了,周必成觉得自己此时比任何一个时间都恨房东,但当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又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里踏实。

    “嘿嘿嘿……三哥,别来无恙啊……”洪涛并没搭理周必成,而是冲着酒吧里面喊了一嗓子。

    “呸呸……我说大哥,您这嗓门也太凄厉了,找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三哥。要不两位先坐坐?随便喝点什么,再过半小时乐队就该来了……”

    吧台里站着位半老徐娘,正一边嗑瓜子一边斜眼瞟着被几名吧妹围着的周必成,在心里算计最终该宰多少钱合适。

    被洪涛这一嗓子吓的忘了哪只手拿的是瓜子,哪只手拿的是瓜子皮,不住的啐着。但看到后面进来的刘若霜之后,脸上马上又浮现出非常职业的微笑,努力推销着比较吸引人的节目。

    “呦,马三又换人啦?那也成,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说老孟的表弟带人来实习了,就是他。赶紧打啊,要不一会儿派出所的人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洪涛根本没停,直接走到酒吧后面推开个小门向里面探头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又走回来,坐在周必成对面,翘起二郎腿,用大脚趾晃悠着趿拉板。

    “……三哥应该在家看球呢,要不您去家找他?”半老徐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拿不准对方的来历,但她看出来了,这位对酒吧挺熟的,不用找就能径直去后面的休息间,还是承认了马三的关系。

    但这句说的很有水平,如果洪涛知道马三住哪儿,那就证明真是熟人,如果不知道,那就真不能打电话,很可能是来撞的。

    “这大热天的再跑趟东岸,我才不去呢。他愿意过来更好,不愿意过来就打我手机,正好有点事儿。”洪涛是真没有马三的电话,否则也不用这么费劲了。孟津那里可能有,可这么点事儿就去麻烦人家大队长也不合适,毕竟不是亲哥。

    “我看看啊,就这些要了多少钱?”听了这句话,半老徐娘终于没疑虑了,拿起手机给马三拨号,不过通话过程洪涛没听见,她跑到外面去了。洪涛闲下来了,干脆和周必成聊了起来,指着桌上的酒瓶和果盘问。

    “一千五……”周必成小脸煞白,估计通红的阶段已经过去了。

    “大哥,不着急,您认识马哥怎么不早说呢,这事儿闹的……”原本还挨着周必成坐的花裙子马上起身给洪涛开了瓶啤酒,陪着笑。刚才的对话她听见了,心里也在打鼓,但又没权利做决定,只好用话填乎,试图拖时间。

    “你们可是越来越抽抽了啊,我认识马三的时候,这么一个果盘少说也得一千二三起步,现在物价涨的这么快,你们怎么还越玩越便宜了呢?这买卖也讲究薄利多销啦!”

    洪涛没接啤酒,这种地方卖的任何一种饮料、酒,都是全行业里最次的,能不喝就别喝。但他也没撅姑娘的面子,递过去一根烟,开聊。

311 仗势欺人

    “嗬,大哥是明白人呐,这不还没到旺季呢嘛,等放了暑假,游客多点,价格就涨上去了,现在只是热热身,有多少算多少。你也是,早说有认识的,我们也不用费力气陪着了,还不伤和气多好!别告诉我你还没谈过女朋友,有二十七八了吧,干啥的?”

    趁着半老徐娘还没进来,花裙子姑娘也就放开了,不光回答了洪涛的问题,还对周必成展开了攻势,恨不得一屁股坐在人家大腿上。

    “人家可是大学生,搞软件的。你还别撇嘴,保不齐哪天一款软件就发了呢,到时候你想倒贴都不赶趟了。赶紧抓时间聊聊吧,我去外面透透风,空调该洗洗啦,一股子味儿!”

    洪涛算是看出来了,周必成百分百属于缺练还色大胆小的货。就这么会让功夫,他的眼珠子就开始活泛了,被花裙子挨着大腿座,只是象征性的躲了躲,心里指不定咋享受呢。自己还是先躲躲吧,这屋里的装修时间太长了,一到夏天就有股子骚味儿。

    马三大名叫马良才,就是本地人,但家不住在附近,身份证上写的是海淀区,具体谁知道呢。他应该是第一批在后海开酒吧的老板,头几年可没少挣钱。可随着这一片的酒吧越开越多,他这家就显得越来越不够档次了。

    想扩大吧,房子不够,有大房子租金又太高了,已经被炒了起来,懂行的人一听就知道准赔没赚儿。咋办呢?大部分酒吧老板都选择了转租,把坑爹的房租和越来越高的成本转给下一任承担,他们旱涝保丰收。

    可马三觉得这样赚钱太少,干脆就玩起了养猪的游戏,也不知道从哪儿招来四五个年轻姑娘冒充吧妹,逮着一个宰一个。

    俗话讲常在河边走,哪儿能不湿鞋。三年前他终于碰上硬茬子了,对方不光没给钱,还找到分局刑警队的人过来,直接就把人抓了,不是吓唬,是真要做为一个典型从重从快。虽然说是公报私仇,可谁让你干的买卖正好犯法呢,根本没地方喊冤去。

    但马三也不能眼睁睁等着批捕入狱啊,也是四处托人说情,托着托着就托到了洪涛这里。想当年洪涛在这一片胡作非为的时候,也不是次次占便宜,该走麦城照样被人追着揍。

    来说情这位就是当年混德外冰窖口的同行,还在关键时刻救过洪涛一次。后来搬家去了海淀,正好住在马三家楼下。

    古人不是云了,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马三肯定也不是啥老实人,这两位成了邻居,一照面就臭味相投成了朋友,现在朋友有难了,岂能不伸把手。

    洪涛面对这位旧故当然也不能含糊,他对人的态度比较各色,凡是锦上添花的不太看重,只有雪中送炭的才比较珍惜,哪怕当年只是掩护了那么一下小,没给对方提供自己的藏身地点,也得算雪中送炭,但凡自己有能力那就必须回报。

    马三这回算是真找对人了,虽然孟津当时已经不在刑警队了,但他可不是退休,是高升,回到刑警队不光茶不能凉,还得重新沏一壶热的。

    这么点小事儿人,本来也不是啥深仇大恨,马三这边赔点钱,事主那边给个面,刑警队睁只眼闭只眼,刑事案就成治安事件了,都不够格处理的,玩派出所一推完事儿。

    但马三会做人,知道自己保不齐哪天还得重蹈覆辙,死贴着洪涛就不撒手了,逢年过节必有一份心意送上门,不收还不成,你敢不收他就敢再去麻烦那位哥们。

    从心里讲,洪涛并不烦马三,做啥生意和人品又时候不是必然联系。当然了,就是由于他做的生意太偏门,自己也不可能和他走的太近,朋友谈不上、熟人又不止,就这种关系。

    其实就周必成这点事儿都不用马三亲自过来一趟,总成本不到几十块钱,没成功就没成功呗。但他不到十分钟就骑着电驴子来了,死命往里让,看到大家真不愿意进去,干脆就把酒吧里的桌椅抬出来两套,摆在后海栏杆边上,再点上两颗带香味的蜡烛,权当观光茶座了。

    至于说城管来了咋办,平时马三还真不敢这么招摇,但洪涛在场他就不怕了,这片的城管也有面儿,只要没有大行动,远远看到立马改变线路。

    “红红,过来过来,帮洪哥找个人。我跟你说,不能逗着玩啊,认识立马说,不认识也帮着扫听扫听,就当是我要问的!”听了洪涛的来意,马三也没琢磨,立刻冲着酒吧门口喊了一嗓子。

    他平时并不在这里盯着,酒吧的生意也不好,恨不得一年转租两三次。每次有人被骗狠了,黑锅就得扣在承租者头上,关门几天再换一波人继续经营。要说谁最熟悉,还得找那位半老徐娘,她算经营时间比较长的了,整整十个月,楞没出过什么大事儿。

    “呦,大哥,您这是兼职业余侦探啊!”半老徐娘也没自我介绍,干她们这一行的比较谨慎,对个人信息藏的可严了。

    同时也没问洪涛的底细,只是听完对那个女人的描述之后,不咸不淡的调侃了一句,看样子是不特别愿意配合,哪怕马三再三使眼色也没啥用。

    在她看来马三只是个房东或者叫合作者,失去就失去了,换个地方找个酒吧照样干。可是出卖同行就不那么简单了,万一被传出去,在这个圈子里就不好混了。

    “怎么着,看不起我这点个人爱好啊!这么着吧,我给你表演表演业余侦探的工作方式。看到没,这是你刚才给我兄弟开的账单,知道这叫啥不?这叫强买强卖!按照我国《刑法》第二百二十六条之规定,以暴力、威胁手段强买强卖商品、强迫他人提供服务或者强迫他人接受服务,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我手机里有录像,刚才你们就禁锢他自由了,拦着不让走。还有啊,我手机里还录了她们几个和我的对话,明显就是有偿陪侍啊。不瞒你说,我一个电话就能把分局治安大队叫来,光这两样先把你们几个抓起来关几天肯定没问题。当然了,老马不用负责,他只是二房东,和这件事儿没关系。红姐,你手下也得养着一群人,何必为了个外人把人和店都毁了呢?好好想想,我不急……”

    要问混子流氓最怕什么?这么说吧,根本就不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同行,而是人民民主专政的铁拳,那玩意一旦打到身上,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连根拔除。同行再厉害,也有反抗的机会,但铁拳来了,除了低头认罪之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这位半老徐娘从广义上讲也是混子,混社会的嘛。做为一个退休的混子或者流氓,洪涛可以很负责的讲,她也怕这一套。抓人弱点正好就是自己的绝招,只要被抓上,那就别想轻易脱身。

    “哎呦,大哥,这是咋说的呢,怎么还和妹妹说急了呢……要是我有什么话说错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个知错就改的机会,先干为敬!”

    半老徐娘一听洪涛满嘴都是法律条文,还把马三给摘出去了,就知道今天要坏。这位明显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小玩闹,但也不像专吃夜场这块的人,越是琢磨不透就越慌,借着说笑的机会,偷瞄了马三一眼,这下算是彻底凉透了。

    马三好像就等着她玩这边看呢,眼神刚对上就很沉痛的点了点头,从神态到动作只表达了一个意思:不是吓唬人,别挣扎了,认头吧,这位惹不起!

312 女侠

    “走吧,我女朋友请客,鸦儿渡口!”几分钟之后,洪涛起身告别了马三和红红,带着一群男男女女再次走过银锭桥,回到了后海北岸。

    这里有家挺大的酒吧,离家挺近,消费也是中上等的,还有钢管舞,连戴夫、谢尔曼这样常年长在酒吧里的家伙也不敢常来。但今天洪涛高兴,值得出点血庆祝庆祝。

    其实最让他高兴的还不是意外发现了窦清未婚妻的踪迹,而是身边跟着个刘若霜,等于多了台移动的POS机,出门在外的都敢随便请客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还和这里的老板娘混熟了!你们俩不会是有一腿吧?我可告诉你啊,这里的老板路子挺野,被他抓住你就惨了,到时候我也不好出面,这种事儿太拿不上桌面了。”

    但一进门就让洪涛有点诧异了,戴夫很受欢迎,连老板娘都亲自出面帮着加了一张最靠近舞台的桌子,还送了两个大果盘。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不招惹不要钱的女人!呃……是这样的……王女士店里的红酒现在也归我和谢尔曼进货,我们俩私下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很小很小,现在只有四五种红酒的货源,客户全是这里和南锣鼓巷的酒吧……才刚刚起步,不赚钱的。你放心,再过一两年就可以涨房租了!”

    对于这个问题,戴夫本想一带而过,可看着那双越眯缝越小的眼睛,心有点虚,足足想了十多秒钟也没把瞎话编圆,只好选择了实话实说,还做出了长期的保证。

    “靠,合算就TM我傻,你们一个个都比猴儿还精。怪不得没事儿就往这里钻呢,原来还憋着这个屁!一年,顶多一年,这一期合同到了必须给我涨房租,就百分之十吧,否则我就去你们单位告发,你们俩吃里扒外!”

    如果是钱德利这么说还能考虑考虑,对于这两位洋房客,洪涛向来抱着感情归感情、生意是生意的态度,一码归一码。倒不是鸡贼,是血的教训,凡是不落在纸面上的事情,那就是浮云!

    戴夫也没和洪涛掰扯涨房租的事情,而是拉着王雅静和柏云凑到台前去看钢管舞了,时不时还要按照他老家的传统,把十块钱叠成纸飞机扔过去? 算是捧场。

    要说泡夜店的功夫? 真得看这些老外? 只要有他们在? 想不热闹都不成,不管唱的好坏、跳的优劣,只要他们想高兴,必须跺脚、敲桌子、吹口哨、外带扔东西,三四个人比三四十人还能烘托气氛,鼓掌叫好都不带玩。

    至于说涨房租的事儿? 他和谢尔曼也不是第一次和洪涛泡蘑菇了? 胜负各半? 现在掰扯也没用。估计这一步他们俩早就想好了,说不定预估值比百分之十还高呢,洪涛这是要少了!

    “记住啊,以后来这里最好别点红酒!”相对于其他几个人的疯狂? 刘若霜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进来之后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个人小口抿着啤酒,也不知道在想啥。

    洪涛怕她受了冷落不高兴,再不给结账? 赶紧端着自己的酒和别人的小吃凑了过来。唉? 有女朋友就得少看几眼大白腿,古人诚不欺也!

    “都是假的?”刘若霜闻声回过头,脸上到没有不高兴的表情。

    “要是假的就好了,这俩块料白天教人家怎么品味红酒,晚上四处倒腾废酒,就是从说不清哪儿的酒庄里弄来的报废红酒,不光不用花钱买,酒庄老板还要付钱请人拉走。这种酒在当地是不能倒入下水道的,会遭到高额罚款。结果都让他们这样的国际主义战士拉到咱们这里按照正规进口红酒卖了,除了玻璃瓶子钱和运费没啥成本,批发可能就七八块钱一瓶,卖的时候翻好几番,没百十块钱不答应。花百十块钱喝老外的刷桶水,你看他们,喝的还挺高兴!”

    对于戴夫和谢尔曼卖给酒吧的红酒,洪涛不用看也知道是啥货色。本来这种酒吧进酒的价格就很低,还能让他们俩把生意抢到手,价格可想而知。

    当初这俩孙子刚搬进来的时候还想拿这种红酒充好人送礼呢,结果让自己全给倒进沤肥桶里当肥料了。以后再敢拿这种破玩意回家,一律大棍子打出去!

    “其实我很少到这种地方消遣……我发现你这人也不是不会嘴甜,刚才红红姐、红红姐叫的真挺亲的!”刘若霜并不太好学,洪涛记得自己第一次和王雅静聊这些红酒知识的时候,她听的可认真了,差点那笔做记录,故技重施一次吧,一点崇拜的眼神都没得到。

    “我倒是想叫她红红姨呢,你问她乐意答应不。怎么着,还真吃醋啦,这刚一天不到,弄假成真也太快了吧!”洪涛觉得刘若霜的状态不太对,主要是看自己的眼神里缺了点东西……那种我不太看得起你的味道。

    “确实有点了……我好像从你身上看到了不多的闪光点,也不全是个靠嘴吃软饭的。刚才那个红红说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办?”确实不太对劲儿,刘若霜愣是没反击,就这么顺着说了下去。

    “啥怎么办?这事儿还能怎么办,报告派出所呗,万一真顺藤摸瓜破获个网络诈骗集团啥的,说不定还有奖金呢!”

    酒吧里那位半老徐娘红红确实认识洪涛说的人,也就是把窦清骗得差点家破人亡的那位未婚妻。她本身就是干这个的,还有一间酒吧作掩护,在圈子里也算有一号的人物,很多来京城找机会发一笔的人都会到这种地方先打听打听当地行情,或者干脆就找份零工干着,比如说当个酒托骗点小钱养活自己,再骑着马找马。

    窦清的未婚妻就属于骑着马找马的,在钓到窦清之前也在红红手底下干过几天。做她们这一行的不光需要嘴皮子利落,脑子还得特别清楚,见过一面的人必须要记住,否则很容易露馅。

    据红红说,窦清的未婚妻姓殷,全名叫殷雪娇,二十六岁,中原地区人,至少身份证上是这么写的,当时大家都叫她阿娇。

    但红红又说了,这种身份证百分之九十九是假的,想看真的,就得问马三,因为当时是马三帮着办理的暂住证,拿到派出所的身份证才是真的。可惜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马三早就给忘了。

    不管真假,暂时就说这位殷雪娇吧,她并不是一个人在京城混,时不常就会有个男的来找她,两个人有时候在酒吧里坐着聊天,有时候一起出去。

    但这个男得姓啥叫啥、两个人什么关系,阿娇从来没主动介绍过。过完春节,阿娇最后一次来酒吧,结清了提成之后说是找到了别的工作,就再也没露过面。

    “你不是说她在派出所办理暂住证的身份证很可能也是假的吗!”刘若霜好像对这个事儿很感兴趣,不停的追问了起来。

    “证件不见得是假的,但很可能对不上人……”看着二三十厘米之外那双清澈的眼眸,洪涛心里有点发虚,这种眼神当初在王雅静脸上也看到过,那天自己答应了侯警官,帮着孙家去要账!

    “那不还是找不到人嘛!”刘若霜的眼眸更清澈了,清清楚楚的倒影出两个小洪涛。

    “那就都是警方的事儿了,咱们是老百姓……好吧好吧,你不是老百姓……哎哎哎,别动手,你是老百姓好吧!你说咱俩都是老百姓……我怎么说着就那么别扭呢,哪个老百姓家里姐弟俩一人一台FJ当玩具?好好好,老百姓,百分百是老百姓!”

    为了让这一对儿小洪涛尽快模糊起来,大洪涛使出了全身解数插科打诨,宁可脑袋上被酒瓶子敲、手背让牙签扎,依旧不肯跟着聊下去。

313 女侠2

    “你少和我来这套,刚才静静都和我说了,你要是想帮忙,那个豆青虫……对不,他叫什么来着?”可惜刘若霜不是王雅静,太不好糊弄了,打也打了、扎也扎了,结果话题还没忘。

    “王大丫的问题等我回去再算账,她现在欠我的人情债光用肉偿都不够了你知道吗?姐妹三个一起来也得还半年!她的话不能信,这里有问题,高兴了啥都说!现在就说说你的问题吧,你连人家叫啥都不知道,一面都没见过,就要仗义出手,还是逼着别人出手,这样真的合适吗?”

    一听又是王雅静惹的事儿,洪涛顿时抄起啤酒瓶子满场找人,算这孙子命大,愣是没找到,但凡出现在视野里,必须一瓶子飞过去,卒瓦丫个满脸花!

    太可恨了,有好事儿不说想着自己,带来那么多同学、学妹、学生啥的,也没说送自己屋里介绍介绍,一到吃力不讨好的时候准有她多嘴。

    “不,你错了,不是逼着你出手,是和你商量,等价交换,然后让你心甘情愿的出手。至于说我认识不认识那个自杀的家伙,这重要吗?我需要让他认识我吗?我只需要认识你就足够了嘛。”

    对于洪涛的威胁、吓唬、挤兑、讽刺,刘若霜照单全收了,唯独最后一条指责不想接受,还伸出一根手指,在洪涛鼻尖上轻轻点了下。动作很暧昧,表情同样暧昧。

    “……总要有个理由吧,你既然非说自己也是老百姓,那就得按照老百姓的路数来。我们老百姓从来不会因为心情高兴就去惹麻烦,命贱,顾不上高兴不高兴,能凑合活着就挺好。”

    啥等价交换,信你那个鬼,无非就是借着用孟津的事儿继续威胁呗。女人要是耍起赖来,十个局长都望尘莫及,根本没有逻辑和道理,哪怕装都懒得装? 硬生生就赖了!要不你就顺着? 要不就翻脸? 没第三条路。

    “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何乐而不为呢?”刘若霜还是不为所动? 就是不急眼,更不甩手而去,坚定不移的要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你看,这话说的就太不老百姓了吧。老百姓办事儿怎么可能有举手之劳呢? 还不是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托人情卖脸啊。你老觉得别人用有色眼光看你,其实真不是别人戴了有色眼镜? 是你本身就不白。只有你们办事儿才能举手之劳? 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有的是利益可以交换? 随便换换人情就出来了。比如说从无人区带回来的野骆驼骨头,任何一个老百姓去办手续也得给喷回来? 但你一个电话搞定,这才叫举手之劳呢!你光听那个倒霉玩意和你说我和骗子斗智斗勇的光鲜时刻了,就是没看到我餐风露宿当着众人被踢得满地滚的可怜模样。我好歹也四十不惑了? 知道为啥叫不惑吗?就是不能随便霍霍啦,身体不再像年轻人那样? 挨顿揍睡一觉就好,顶多身上有个青紫。现在你再让我挨顿揍,保不齐就内伤了呢!”

    对于耍赖的,就不能讲理,讲了也没用,所以洪涛改成了悲情牌,又捋胳膊又撩肚皮的让刘若霜看这些年的工伤。结果刘若霜没怎么看,后面坐着的姑娘倒是看了个通透,还和同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呢。

    “装,接着装!刚才你不是挺厉害的嘛,三言两语就把红红姐给摆平了。她应该也不是刚毕业的学生吧,换个人我看都够呛。”

    面对一张苦瓜脸,刘若霜还是心如铁石。起因还是刚才洪涛表现的太手拿把攥了,就好像跺跺脚后海连着前海都得波涛汹涌一般,殊不知就是个巧合,再换一家都没那种戏码了。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马三欠我人情,混了这么多年,我也就这么点人情好用了。可去追查人就不一样了,不是在家门口,你看看就我这个样子,像过江龙吗?”事已至此,洪涛也顾不上退休流氓的形象了,实话实说吧。

    “可是上次你还把于亚楠救了呢,听说一直追到朝阳区了,差点没把人家房子拆了,对方三四个人,手里都有武器,结果全让你一个人打跑了,对吧!来,和热恋中的女朋友仔细讲讲,如果要是我也被人下了药,你会这么玩命吗?”

    不提过江龙还好,一听到这个借口,刘若霜干脆起身坐到了洪涛旁边,还故意往上凑,语气里除了调侃之外,好像还有点山楂味儿。

    “不成了、不成了,王大丫呢,我真忍不了啦,今晚就得搬家,爱上哪住哪住!”这回洪涛是真没借口可找了,在能说也架不住有内鬼,别问,肯定还是王雅静。

    现在给她最后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就是让自己抓住,吵吵闹闹趁机溜号,否则明天必须得谈谈房租的问题了,不带这么坑房东的。

    没承想洪涛装的太像了,拎着酒瓶子的架势也太专业了,还没找到王雅静的踪影,身后这桌先不乐意了。刚才洪涛又撩衣服又伸胳膊的,吸引了桌上两个姑娘的注意力,已经让同桌的三个小伙子有点不满了,现在又来,就你会抄酒瓶子是吧,来,咱哥几个试试!

    “你给我坐下,真当自己还是流氓啊!没事儿啊,没事儿,我们俩逗着玩呢!”还是刘若霜眼疾手快,外加力气不小,一下就把洪涛给拽回到椅子上,赶紧道歉加说明,看在美女的面子上,三个小伙子才算勉强忍了。

    “看到了吧,我在家门口都摆不平,真过不了江……还有啊,你老实和我说,为什么非要管这个事儿呢?不管我帮不帮忙,总得有个理由吧!”

    说实话,洪涛真有点怕三个小伙子动手,都挺壮的,不下狠手打不过,下了狠手赔不起。要不这年头街上流氓少了呢,不是治安好了,是医疗费涨的太高,全都玩不起了。看在刘若霜帮自己解围的份儿上,不再瞎逗了,给她个说服自己的机会。

    “……我可以完全相信你吗!”看到洪涛一本正经起来,刘若霜也深沉了很多,眼神里都带上了浓浓忧伤。

    “用我家的院子起誓!”洪涛更不含糊,马上发起了毒誓。

    我靠,不用演技这么在线吧,怎么别人想骗人碰到的都是孙连胜、窦清,老子一出手,最次也来个于世达、刘若霜呢,都尼玛是BOSS级别的!“呃……美女,能借两张纸巾用不?”可是几分钟之后,洪涛就为自己的誓言后悔了,悔不该逼着刘若霜说实话,有些女人的内心独白是不能瞎听。

    可是鬼知道她真要说实话,还说的这么动情,都梨花带雨了。不管后悔不后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总得有点绅士风度,比如递个手绢啥的,没手绢改纸巾也凑合。

    “吧台不是有吗!”身后那桌的姑娘白了洪涛一眼,心里一个劲儿的琢磨,有这样搭讪的吗?很拿不准该怎么回答。

    “那破纸巾擦擦手成,您看……总不能擦脸吧!”洪涛干脆闪开身体,让姑娘看到刘若霜的样子。

    “来来来,赶紧擦擦,别让人误会再打了110。放心用,我和美女借的屈臣氏纸巾!”姑娘看到了满脸泪痕的刘若霜,马上从包包里掏出个圆形的袋子递了过来。

    别看她穿着打扮很普通,也没拎着各种名牌包包,但纸巾都用这么贵的。洪涛敢打赌,她的内衣除了牌子之外,品质肯定也差不了。就有这么一种人,骨子里对自己特别好,但又不想让外人看出来,很纯粹的鸡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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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神才风流介绍:
人的一生总是会做下很多错事,留下很多遗憾。
一次意外的时间回溯。
一个在人生旅途上误入歧途的青年。
一款声称培养“神一样的天才”却常常促使宿主泡妞的神才系统。
当三者遇到一起的时候,又将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呢?
且看重回高中时期的金易如何依靠神才系统追求一个个美丽的女孩,创下富可敌国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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