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6.第1546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5】
这些天,柳梦茹冷静下来,将这几个月周遭发生的巨变,都一点一点的理了出来。
不理不知道。
一旦抓出个头儿来,她就好像抓到了脱线的毛衣的线结。
轻轻一抽,就扯出了一长串的线来。
虽然这都只是设想,但前后连贯在一起,就不难发现,这一切都是被人预先设下的陷阱。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被人当了一次棋子,再自鸣得意的认为自己还掌控全局的博弈间,输掉了整盘棋。若是不甘心的返回头来看,这才能恍然发现,自己所走的每一步棋,都在对弈之人的掌握之中。
步步皆错,满盘皆输!
可有一点,她一直想不明白。
薄景菡这小丫头,是怎么在短短的五年时间里,拥有这种强大的近似乎变态的能力?
就算她得天独厚,头脑足够聪慧,能够掌握这种让人恐惧的才智谋略。可若没有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持力,她一个人,又如何来掌控这张大网,算计每一个人,控制整个局面呢?
紧抿着嘴唇,克制着声音中那充斥着恨与恐惧的颤抖。
柳梦茹紧握着拳头,将心中的控诉,压了下去。
但那狰狞之色,在那苍白憔悴的脸上,却无处遁形。
而她的双眼,更是直直地投向薄景菡。
无声的质问,比说出口,来的更为汹涌,贴切。
“不说了吗?我还以为,你见我有很多话想要说呢!不过,你既然停下了,我也提点你一句。柳梦茹,我们老祖宗有句老话,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但凡恶报,有因必有果,有时天报,有时人报。但有一点不便,是你种了什么因,就会得什么果,没有任何侥幸的余地。不过,我要请你注意一下,你说话的语气,和措辞。记住咱们国家的法律,是讲求证据的。有证据,就叫事实,没证据的……那是诽谤!”
微顿。
薄景菡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搁在膝头的公文包,低低的笑了声,忽然换上一种让人莫名心凉的语调,漫不经心的说:“我想,你应该不会希望,自己的罪名里,再多出一条诽谤罪吧?”
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可这话,却似铿锵的威胁。
让柳梦茹,如坠冰窟。
仿佛一瞬之间,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结了!
是啊!
这女人设下的陷阱,太缜密了。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连,甚至把他们对她的阴谋,都反其道而行的设入了环内。
这么一来。
当整条阴谋连成一线,浮出水面之时,她再将他们踢出来,整条阴谋链,就断了。
查无可证!
且,即便是去查,按照她如今这缜密的心思,她设下的这个局面,即便能找到证据,拿证据估计也都是对她有利的。
呵呵……
她恨!
恨自己当年的一念之仁,居然放过了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
以至于现在的她,走入了这种僵局里。
恨意丛生,犹如烈火焚心,炙烤着胸口。
一个没忍住,柳梦茹咬牙切齿的低咒:“早知当年,就应该摆你掐死在襁褓里!”
1547.第1547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6】
“哈,柳姨,你能穿越,还是能重生啊?如若可以回到当年,我无话可说,只能任君请便了。不过我想,真要有这样的机会,如今的你,大概也不会想,再重走这样的一遭命运了吧!至少让你选择的话,你绝不会在和叶腾达那种禽兽,同流合污的。”
换了个称呼。
薄景菡清冽的嗓音,不疾不徐,柔柔缓缓。
听着云淡风轻,却把那讥讽恰到好处的戳在了柳梦茹的心窝里。
是啊,若是真有这样的机会,她才不会把大好青春,美貌韶华,还有那一腔爱恨,浪费在叶腾达的身上!
但她不甘。
不甘被薄景菡看破,不甘被命运束缚……更不甘心,在现下这种情况里,还被她掌控着情绪和理智,让自己处于被动状态,随着她的话语,掀动着无法宁静的心绪,牵扯着平日里最引以为傲的理智!
“哼!”
冷冷的哼了声。
柳梦茹冷着张脸,恨恨地瞪了薄景菡一眼,就调转视线,看向门边立着的管教。
那女人的脸上,满是不屑的情绪。
丝毫不加掩饰。
不论是眼底的幽暗,还是嘴角微翘的弧线,都昭示着她对她的冷蔑和不耻。
这大概就是过街老鼠的感觉吧?!
想她这种女人……
哦不,过不了多久,她就不再是“女人”,而是“女犯人”了。
自嘲的勾着嘴角冷笑,柳梦茹对方管教也没多少好脸色,只看着她,公式化的问了句:“管教,我能和她单独谈谈吗?”
方管教微挑了下眉梢,转头看向薄景菡的背影,“你要和她单独谈吗,薄小姐?”
“我也正有此意。方管教,可以给我们一点儿时间吗?”
相比薄景菡的礼貌,柳梦茹的冰冷相对,就显得十分缺乏素养。
这两人放在一起,那种从内到外的云泥之别,压根不用比较,就会自然而然的露出结果来。
目光相对。
方管教犹豫半秒,点了点头。
但自始至终都没看柳梦茹一眼,只对薄景菡说:“好,我给你们二十分钟,你们慢慢聊。薄小姐,有任何问题,立刻呼救,我就在外面!”
颔首,微笑。
薄景菡目送方管教离开,眼看着那扇门轻轻带上,她才转头,不以为意的调转目光——
“呵,虚伪!薄景菡,我还真是好奇,这五年里,你到底是怎么过的,又学了些什么?是驾驭男人的那些,见不得光的闺中秘术,还是与人交际时的虚伪手段啊!不然,就凭你一个小贱蹄子……”
柳梦茹的声音,有些尖锐。
大概是看方管教离开了,所以她这嘴上的话,也就更刻薄放肆了。
薄景菡捏了下膝头的公文包,没等她数落完,就扬声打断。
声音疏懒,却透着骨子里的威慑力。
“交际手段这种东西,在虚伪的人眼里,就是虚伪的,在恶毒之人的眼中,就是恶毒的。而在温文尔雅,教养高贵的人眼中,则是一个人最起码的礼貌和修养。当然,对你这种人,我无需用到礼貌修养,因为那对你来说,就是对牛弹琴!”
斜睨着她,薄景菡冷冷收声。微顿片刻,又道:“单刀直入,说正题吧!你巴巴儿的求我来,还让人给我带了那些话,不会只是让我来听你抱怨的吧!”
1548.第1548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7】
精光乍现。
冷森的眼底,浮现出说不明的怨毒。
仿佛最古老的诅咒,能挖人心肝,弑人血肉。
从柳梦茹逼视着薄景菡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来。
她沉默。
薄景菡亦然。
两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僵持的状态,相互打量着彼此,也借此暗中较量着。
一丝淡淡的嘲讽和蔑意,在薄景菡的心中荡漾开来。
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怜悯之意。
只是未曾透露。
说实话,在见到柳梦茹的那一刻,她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数日,这曾经意气风发的女人,竟然变得如此颓废狼籍?
仿佛苍老了整整十岁!
柳梦茹这人一向很注意保养,五年前她离开之时,这女人还面若春桃,精明的媚眼里,藏着一抹娇艳的俏色。明明是年近四十的人,却还保养得犹如三十岁的熟女。五年后再见时,她还是春风得意的很。随比五年前多少显出一丝老相,可配合着雍容的浓妆,倒也衬得她比同龄女子年轻的多。
可如今,她头发花白,脸色蜡黄,眉毛稀疏,唇色黯淡。眼角皱纹横生,鼻翼两侧也有了明显的法令纹,两腮的肌肉似乎也怏怏的耷了下来,肌肤更比往日松弛许多,还有几点黯淡的色斑……
看惯了她平日里的光鲜亮丽,再看今日她憔悴沧桑的模样。
说是苍老了十岁,绝不夸张。
就算说她一夜之间好像老了二十岁,三十岁,相信的也大有人在!
不过——
这女人不值得可怜!
想起母亲,想起兄长,薄景菡的心又狠了几分。
对她的那份不耻,则也深了几分。
“看够了吗?是不是觉得我这张脸,和你害死的那个可怜而又无辜的女人很像?”
豁然站起,薄景菡打破两人之间对峙的僵局,迈着自信而优雅的步伐,朝她的病床走去。
窈窕的人影慢慢挨近。
相似的容颜,令柳梦茹心神不觉恍惚。
是她吗?
她从地狱里爬上来了?
她是要拿回她的一切,还是要拉着她一块下地狱去?
不,不可能!
猛地一摇头,柳梦茹很快就清楚的认识到,逼近她的不是薄卿卿,而是薄景菡。
那个她曾经心软放过,后又因为女儿,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置之于死地的女孩。
那个从回国后,就在她身边撒网,处处设下陷阱,诱引他们一步步踏进去的恶魔!
“你回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挺直背脊,仰着头看她的柳梦茹,忽然高声喝问。
那声音,因为突允的扬高,而残破不堪。
乍听,嘶嘶哑哑的,犹如午夜幽魂,哀婉而尖锐的控诉:“你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薄景菡,你告诉我,你想要得到什么,是想整垮叶家?是想整死我?还是想得到姜如建设?又或是想弄臭娇娇,想抢回商昊天……不不,你的目的应该不但如此。让我想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我去死,想要我们全家都给你那个死了的妈陪葬!是不是!!”
1549.第1549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8】
闻声,停下脚步的薄景菡,站在她床畔。
双手环胸,淡笑不语。
桀骜的眸子,眼帘微垂,似有些轻蔑。
浓密的睫羽,随着她轻慢眨眼的动作,微微颤颤,却遮掩了全部的情绪,让人犹如雾里看花,无法看的真切。
唇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看起来并不张扬,只是有些诡谲,让仰视着她的人,打心眼里生出一丝丝的畏惧来。
陪葬?
嗤之以鼻的冷笑,从齿缝间挤出。
薄景菡倏地抬眸,冷眼睨着她:“用你们这一窝子脏东西去陪葬,我还怕扰了我母亲的清净呢!别说是陪葬,就说那你们的命去祭奠,我都觉得,会脏了她那块干净的地方。柳梦茹,我的目的,原本就很分明,你压根不需要去猜那么多。当然,我也明白,你惜命嘛!所以,我也干脆点告诉你,我对你,对你女儿,对你的男人们的命,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不仅不会让你们死,相反,我会让你们好好地活着。记住了,是好好地——活着!”
清冷的嗓音,很是动听。
但不知为何,听她一字一顿的咬重末尾那几个字时,柳梦茹的心脏像是被巨石压碾了一遍。
瞬间,痛袭全身。
让她焦灼的神经倏地清明过来。
“哈,哈哈……”
破碎干哑的笑声,溢了出来。
柳梦茹紧紧地攥着被单,手中青筋毕露,跳脱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给外狰狞。
亦如她此刻脸上的扭曲的神色:“我果然没猜错!是你,你是回来报仇的!你步步算计,抢走了属于我,属于娇娇,甚至属于你父亲的一切。你想让我们变得一贫如洗,你想把我们逼上绝路!你——好狠的心,好毒的计!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还有我自己。是我太看轻你了,是我轻敌了,也是我太贪心了,以至于一时之间,被你利用了弱点,这才没有看破你布下的局。不过,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就算你会揣测人心,就算你知道我们的弱点,就算有本事有这智谋,可你凭什么,能掌控全局。在你背后撑腰的薄家,又能从我们这儿,得到什么?”
瞬地,她想到了薄景菡要回去的,那一件件曾经在她口袋里的,属于薄卿卿的嫁妆。想到了如今快要无法支撑下去的姜如建设。
但她始终觉得,向薄家那种门第,还不回为了这些,而成为她的后盾——
“柳梦茹,我的确是回来报仇的,但我并不想拿走你们的一切,只是很公平的,把你们施加在我和我母亲身上的,一一还给你们而已。我想,这如果是狠心,是毒计,那么你们加之在我们身上的,应该要添一个更字了吧?至于这局……”
微顿了下,薄景菡单手扶着床头,微微弯身,贴近柳梦茹的耳际,替她解惑:“我的确是早就布好了,且很有耐性的看着你们这一只只的猎物,傻头傻脑的往里头钻。有时甚至还自己给自己下绊子,最后窝里斗起来了,还真叫一个好笑!”
1550.第1550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9】
“柳梦茹,你的确是个很聪明,很有手段,还很明白世俗规律的女人。若你把这些东西,用在正道上,我觉得,你过的绝对比现在幸福多了。至少,你的聪明和精明,能让你在你应该在的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若是再遇见一个好男人,有你的帮衬,哪怕他再穷,也会有直冲青云的一天。只可惜,你的慧眼在看男人这方面,很没水准!不论是丈夫还是情人,都是薄情寡信,自私自利的东西!”
叶腾达如此,姜振富亦如此。
说起来,这应该也是冥冥中注定的报应吧?
“哼,你现在是在看我的笑话?!”
闻声,柳梦茹猛然仰头。
因为薄景菡和她挨的很近,她仰头时,鼻尖几乎是从薄景菡的颊边紧挨着扫过去的。
这一抬头,那乌沉沉的,狡黠如狐,却透着凉薄的眼眸,就直勾勾的落向了她的眼底,令柳梦茹本就有些慌乱的心,不由一怔。
立刻乱的更厉害了。
“看笑话谈不上,因为在我眼里,你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可怜可悲的笑话!”
“你——”
一股窒闷的恼怒,直冲头脑。
柳梦茹真恨不得狠狠地咬这女人一口,又或者是伸手抓花了她的那张脸。
但不知为什么,被薄景菡这么盯着,她就是抬不起这只手,张不开这张嘴。
而这一顿,她也回过了神来,压住了心底的冲动,只用指甲掐着手心道:“为了引我入局,你回国拿自己当鱼饵,也是够绝的。就不怕若错了一步,反会害了自己吗?薄景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现在是赢了我,但姜如建设还有姜振富,你父亲也还有人罩着……你以为,他们真的翻不过身吗?你以为,我真的应该认命吗!”
“你不认命,还三番四次的求我来干嘛?”
薄景菡唇边的笑意,又深了三分。
她看着柳梦茹渐变铁青的脸色,就有朝下压了压身子,故意往她耳边呼着热气儿,轻描淡写的用谈天的语调说:“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我既然敢回来,向你们发起挑战,就必定有完全的准备和退路。我拿自己当鱼饵,钓的,不是你,而是被你们掩藏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儿。相比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那,才叫一个绝呢!至于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句老话,我很赞同,但有时候,也不竟然全是对的。你们有地头蛇,难道我就不能有吗?再说,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那是没本事的‘强龙’,说起来,也不配这个‘强’字。若真的强大,别说是地头蛇,就是地头龙,那也得向它俯首称臣!你说,对吗?”
哼——
面色沉了又沉的柳梦茹,再度沉默。
薄景菡不以为意,任由她盯着,继续对她分析:“如今,姜如建设是还在姜振富的手里,可那已经风雨飘摇了你现在和我争执,不过是为了挣点儿面子,虚张声势的吓唬我,想要等会儿谈判的时候,让我对你存下三分顾虑,是吧!”
1551.第1551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0】
她果然没看错,这小贱蹄子的心,可比薄卿卿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缜密多了。
但她没有想到,薄景菡居然能把她给看的那么透彻,好像只要她流露出一丁点儿的情绪,就能把她心中所想,都给读出来一般。
这种眼力,这种心思,若非作为对手,她绝对会写一个“服”字。
可现在,不是她赞美她,感叹她,臣服她的时候。
她需要冷静,需要反握全局,不能总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和聪明人说话,还真是轻松。好,你不怕姜振富,你狠。但你父亲呢?薄景菡,你和他相处了十七年,你应该知道,他这人心思有多狭隘,有多阴森。你这样对他,让他在人前出丑不说,还把他本唾手可得的位置,转手抽开。令他从高位直直地摔了下来,被众人见证,取笑,还被媒体大肆宣扬……此刻,他对你的恨,恐怕不会比对我的少多少。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他翻了身,会像对你妈那样对你吗!”
想要击垮一个人的骄傲,戳她的软肋,或是伤口,是最好的办法。
柳梦茹故意咬重“父亲”二字。
在她的概念里,薄景菡对叶腾达这个做父亲的,应该是恨极了的。
可同时,她又提起了薄景菡的另一个软肋——薄卿卿。
她想利用这个,唤起薄景菡内心的矛盾,毕竟,她再怎么恨叶腾达,也要顾及他是她父亲的身份,要顾及亡母对他的那份死心塌地的爱。
但她没想到,薄景菡的回应,会是这样的……这样的让他惊异!
“柳梦茹,你这是替我着想呢,还是在替他说情呢?若是替我着想,我想你就不必在费心思了。一来,我没当他这种人是父亲,从他第一次对我动了杀意的时候,我就没在把这种人渣,当爸!要知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要杀我。对这种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我这个当人的,可不想和他混为一谈。二来嘛,高明的棋手,在落子的时候,其实早已经在脑海中盘算过了后面的千百种棋路。我既然敢这么做,就必然不会留有余地。”
“呵,景菡丫头,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轻蔑的瞧了薄景菡一眼,始终僵直着身子的柳梦茹,往后稍稍挪动了些,和薄景菡拉开了点儿距离。
她不落痕迹的吸了口气,像是提起了所有的精力,和薄景菡博弈的打起了机锋:“我承认你聪明。不仅仅是我的娇娇,就算是加上我,加上叶腾达,在那个被权利晃花了眼,在高位上坐久了安逸惯了的时候,也抵不过你一个。可如今,我们已经被逼上绝路,什么都没了。就算是在做点儿什么出格的事儿,也只会更好,不会更坏了。再说了——这王八还会翻身呢,更何况他叶腾达!柳姨今儿给你提个醒,这官字两张口,张张都能治你于死地。若是你轻敌,等他翻身的时候,你可就真的完蛋了!”
1552.第1552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1】
柳梦茹这话里话外,到没了方才的敌意。
尤其是她自称柳姨后所说的话,到好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敏如薄景菡,又怎会不知道,她这一番暗示的示好亲近,是在为她所打的如意算盘做铺垫呢?
看来,她终于要说目的了。
心中一沉,薄景菡冷冷一笑。
面上不动声色,只扬了扬眉梢,故作不明的暧昧到:“哦?听柳姨这意思,我倒想问问看,你有什么办法,让叶腾达这浑身绿毛大王八,翻不过身呢!”
浑身绿毛?!
不明摆着拿她给叶腾达带绿帽子的事儿,说话呢吗?!
这牙尖嘴利的小贱人,居然在这时候,还有心取笑她!
可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柳梦茹生生忍下心中的愤懑,僵硬的挑起一丝笑意,冲薄景菡陪着小脸道:“办法不是没有,只要你和我合作,并且答应我三个条件,我一定帮你,把他踩在脚底下,埋在泥堆里,让他再也翻不过身来!”
“哈,就凭你?”
故作不信。
薄景菡轻蔑的朝她瞥了眼,随手挑起了柳梦茹的下巴,眼神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鄙夷,嘴上却说的漫不经心:“柳梦茹,我现在终于知道,姜如建设为什么能在短期内,得到长足发展了。因为你,你真是个不老实的奸商。不过也挺有魄力的。明明自己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单子和我谈合作,谈条件,的确有点儿意思。这不,我已经开始好奇,你所说的办法,是什么了!”
说起柳梦茹这个人,薄景菡真觉得自己从没看透过她。
或者说,她是弄不明白,这女人的心思。终究是恶毒呢,还是贪婪中带着一丝良知?
就像当年,她完全可以将哥哥和她处理干净,斩草除根。可她偏偏留下了他们,目的虽然也称不上单纯,但比起直截了当的斩草除根,留下他们的确是个不怎么聪明的做法。
至少,若是当年干净利索的解决了他们,她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些烦恼!
不落痕迹的探究着,薄景菡深深地睨着她。
那凉薄的目光,透着沉思的痕迹。
这让恰好捕捉到的柳梦茹,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定,甚至悄悄地松了口气儿。
她觉得,自己反败为胜,能够扳回一局的机会,终于来了!
“都说了是有条件的,办法在你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当然不会说出来。不过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
“是吗?”薄景菡笑了,神色依旧淡淡的让人捉摸不透,但挑着柳梦茹下巴尖儿的手指头,却送开了。
同时,也直起了身子:“那先说说看,你的三个条件。”
终于从这被动且屈辱的相对中逃了出来。
柳梦茹暗暗地舒了口气,转念在想想自己的那张王牌,似乎也有了点儿底气,傲然的仰头迎上薄景菡冷漠垂视的眸子。
哑声认真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都能做到。第一,我要你不要再动我的娇娇,确保她的安全。第二,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以压下媒体对娇娇对我的负面评论。当然,这条件或许会让你觉得我野心太大了,难以接受,那么,你只需要压下对娇娇的不理言论即可。你也知道,我是个母亲,对孩子,哪怕要我的命,都可以!至于这第三——”
1553.第1553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2】
“第三,你想让我给叶娇娇一笔钱,以德报怨,送她远走高飞?还是想让我撮合她,和我身边的某位男士,让她重获新生,重攀高枝儿,重得第二春吗?柳梦茹,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你真的觉得,你的那张底牌,有这么大的分量吗?!”
桀骜妖冶的眉眼,尽显张狂。
薄景菡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冷笑,眼底却犹如一望冻结了的千米冰湖,冷若深渊:“再说,你哪只眼睛,看我动过叶娇娇。倒是她那蠢货,每次都做一些蠢到极致的事情,到头来,把自己也赔了进去。不过说到底,还是你太宠她,太顺她,太纵容她了。你的那些鬼魅伎俩,她就学了个零头,也只配在没脑子没定性的男人面前耍耍,换到高门大院里长大的优质男人面前,那就是个笑话。她蠢,却自以为聪明,总喜欢攀比着你的本事,算计别人,却没想到,再聪明人面前,她总把自己给算计进去。如此说来,你不觉得,其实——是你,害了她!”
“对,是我害了她。所以我要救她!”
这次,柳梦茹没有避开薄景菡的视线,反倒很坚定的回击。
薄景菡淡淡一笑,甚是不以为意的轻哼:“哦?你要怎么救她,就用这个法子?那让我来猜猜,你要给我的底牌是什么。上次,你让叶娇娇和我谈判,可惜她太笨了,谈判之前,就暴露出了所有。所以,池骏已经不是你的底牌了,相反,现在他是我的一张护身符。”
柳梦茹脸色微僵,却没说话。
她现在倒是聪明了,知道在这时候,在无法掌握薄景菡心思的时候,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以免反被她掌握更多!
但她万万没想到,薄景菡居然言笑晏晏的说:“嗨,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和你分享喜悦了……柳姨,你知道吗?托你的福,我和池骏已经见到面了。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只是把他送走,让人凌虐他,却给他留了一条命,让我们一家血脉可以重新团聚。”
“你……见过他了?!”
柳梦茹的脸色,由青变灰。
看上去大有颓败的沧桑感。
薄景菡却笑容依旧,雍容颔首,低笑道:“我猜,你所谓的,能让叶腾达无法翻身的底牌,应该是,你,叶腾达,还有你的姘头,一起联手设计,害我母亲的事情吧?也只有这个,可以让他这绿王八,不论背后有谁帮着他翻身,也翻不过来!”
哗啦——
一阵东西坠地的喧哗。
柳梦茹怔愣的看着薄景菡,半晌无语。
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无力的朝后靠去。
过了好半天,才讷讷地自言自语:“原来,你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是啊,早就知道了,还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这事儿,有一大半,还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没有点破柳梦茹是什么时候说出这些的。
但薄景菡却很满意柳梦茹此刻的神色,故意加了一把火,一字一顿吐露着意味深长的致谢:“我代表薄家,谢谢你!”
眼中,薄景菡的笑,更为灿烂。
犹如色泽妖娆的曼陀罗。
美,妖,媚,却天生有毒!
1554.第1554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3】
薄家?
代表薄家……
她竟然可以代表薄家!
难道说,她还真把自个儿一小小的金丝雀,当作了薄家的一份子了?也不想想,那薄君臣的婚讯都透出来了,她再怎么有手段,再怎么能得人心,最多不过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
冷笑从嘴角溢出,很快却又僵在了柳梦茹的唇畔。
不,不对!
她猛地抓紧身下的床单。
力道大的,隔着那团窝在掌心里的床单,她似乎都能感觉到,指甲掐进肉里的痛意。
一个曾经冒出过无数次,却又一次次的被她压下的念头,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薄飞扬,薄君臣,薄卿卿,薄景菡……
她,那个死在自己眼前的女人,竟然是薄飞扬的女儿!
那么,薄景菡就是,就是薄飞扬的外孙女,传闻中那个神龙不见首尾,被保护的极好,且几位神秘的继承人?!
难怪!
难怪五年不见,这小丫头片子就有了仿佛手眼通天的能力。
原来一切,归根究底都在薄家!
可恨的是,她居然被那些毫无根据的传闻,和八卦消息,给晃花了眼。但奇怪的是,若真是如此,叶腾达不应该很清楚吗?他为什么没说,为什么没做应对措施?难道,他还以为薄家是什么大善人不成,害死了人家的女儿,人家还要以德报怨?!
心思百转千回。
瘫坐在比床上的柳梦茹,软的像是一滩烂泥。
脸色铁青铁青的,乍一看上去,甚至有些灰败感。
以她的心思,这些事情只要稍稍提个醒儿,她很快就能理清头绪。
之前想不通的种种过往,此刻在得到了这个答案后,也就都明白了。甚至于叶腾达对她的隐瞒,她也明白了。
呵,真好笑!
想她掏心掏肺,机关算尽的为了这个男人。
可到头来却——
“薄景菡,你真狠!”
短短的六个字,低沉,嘶哑,幽暗。
是柳梦茹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的。
她瘫软如泥的靠着,全身无力。
唯一支撑着她,让她清醒的,就是掌心不时传来的,指甲剜到肌肤深处的刺痛。
可再痛,也比不过心痛。
因为,她头一次如此清醒的认识到,原来叶腾达对她,也不曾有过什么爱。他只是喜欢她的温柔恭顺,喜欢她的卑微身份,喜欢她低劣的家世,更喜欢她给他带来的那种,让他男性自尊瞬间膨胀的自信!
那些所谓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个屁!
满眼凄惨,满脸沧桑。
柳梦茹心中正天人交战着。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仿佛是五味调料瓶,全都打翻在了心间,调和出一种既涩又苦,又酸又痛的无力感。
爱恨交织,大概就是如此吧?!
羁押病房里,静的出奇。
薄景菡立在她眼前,久久不语。
只是看着长大了嘴巴,想要哭又哭不出来,想要叫也叫不出声,好像被海浪冲击到海滩上的鱼,在日光的照射下,呼吸困难,渐渐脱水。
仿佛转眼就会死……
1555.第1555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4】
“啪——”
文件袋,重重地摔在了床桌上。
薄景菡慢慢放下手中的公文包,冲从恍惚中微微转神的柳梦茹扬了扬下颌,朝那份文件示意:“看看吧,看完这个,你或许会更明白。”
“……”
无声的回应,似乎是对事实的质疑,又像是对某个男人薄情寡信的做法,冷了心。
柳梦茹的眼神好似无法聚焦,但听到声音,却依旧寻着方向看了过去。
略略歪着脖子,一缕花白的碎发,从额前滑了下来。
好不凄凉!
但薄景菡不是圣母,她不会以德报怨,也不会把那金尊玉贵的同情心,用到这种人身上。
她只是冷冷的笑着,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沉着嗓音说:“看你的样子,大概真应了我的猜想。叶腾达从头到尾,都没告诉过你,我母亲是法国薄家的掌舵人,薄飞扬的掌上明珠吧?其实我小时候,也不知道。只依稀听母亲提起过几句,并没多详细。而我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外公是不认我母亲的。因为她的行为,寒了外公的心。且她这种追求爱情,追求浪漫,不顾一切的行为,更是上流社会的笑话,是整个家族的耻辱!”
“法国……薄家……”
柳梦茹呢喃着。
沙哑破碎的嗓音,好像撕裂的布帛。
有些刺耳!
薄景菡不以为意的一点头,继续道:“我能遇见外公,被他带走,也是托你的福。如果没有五年前,你存着私心,想除掉我,叫人抓我,并要把我卖到国外下九流的私娼寮的恶毒心思。外公派去跟着我的人,也不会出现将我带走。其实,想再想想,不知道但是这事儿,应该算是上天对我的垂怜,还是对做恶太多的你发出的一种预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恨,犹如潮水般,在心头翻滚。
柳梦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炙烤煎烧。浑身上下的每块肉,都被火燎的生疼,可这心,却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沉入了海底深处,怎么都捞不上来了。
煎熬——
比起漫长的等待。
比起作恶后的忐忑。
柳梦茹再度深切的体会到,一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煎熬!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打击。
从心底深处,一点一点儿的,被人剥离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好像当众剥掉衣服一样屈辱。
而此刻,她不仅仅要承受这种屈辱,还要亲眼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从此远离。
然,拿走这一切的人,还对她曾宝贝的事物,嗤之以鼻。
这大概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贱之如泥!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在感谢你!”
一抹含着蔑意的哂谑,从眼底闪过。
薄景菡微抿嘴角,身轻如燕的一晃,躲开柳梦茹发疯似的砸过来的药瓶子。
说话间漫不经心的语调,惹得发了疯似的柳梦茹,顿时红了眼睛:“感谢?哈哈哈哈……我几次三番的对你下毒手,你还要感谢我?就凭你告诉我这一切,我就敢断言,你这贱人,绝没好心!”
1556.第1556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5】
“我的好心,只会对对我好的人。对你这种只会把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人,就不需要浪费了。至于感谢,我还是那句话,我这人恩怨分明,说谢谢你,必定会谢。但这只单单一件,我们之间的帐,却没法子抹杀。而且你说的很对,我告诉你这一切,就是要让你难受。我要让你知道,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把你放在眼里过!”
这女人,能在母亲撒手人寰的时候,对母亲说出那些,让她死不瞑目的话,她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这女人知道,她对叶腾达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同流合污,可以发泄**,可以穿久一点的便宜货。
“哈!你以为我会难受?我没薄卿卿那么傻,在他拿着娇娇威胁我,逼着我签离婚协议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是陌路人了。”
双目赤红的柳梦茹,逼着自己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
可这心里,依旧恨意难平。
她从来都是骄傲的,却没想到,她的骄傲,她的荣华,她雍容华贵的贵妇梦,全葬送在了叶家的门槛里。
但她不能在薄景菡的面前低头,一旦低头,遂了这小贱蹄子的心,她就在没机会翻身了!
“是,我妈妈是挺傻的。这一点,无论是我,还是我外公,甚至是我妈妈原本的未婚夫,都深有同感。因为她从小被外公外婆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外界的纷扰,都被宠她的人,挡在了外头,大概是怕捂了她的眼睛。这才造就了她不知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善良。也正因此,她才会那么容易被叶腾达骗,被你骗,落得那么个凄凉的结果!”
只要一想到,她从柳梦茹嘴里抠出来的那些话,薄景菡的心,就像是被刀子搅过一样,疼得厉害。
再加上柳梦茹这些年对她做的那些事儿,若是可以,她真想让人把柳梦茹给关到基地的地牢里去,一天一个花样翻新的给她上酷刑!
“哼,她活该!”
“呵呵……她是活该,你现在落在我手上,也是命中注定。说起来和你一样命中注定的,还有你的女儿,你曾经深爱的丈夫。哦对了,我不会忘记把你的姘头一块捎上!”
言笑嫣然,薄景菡用公文包抵着柳梦茹的胸口,包包的边角,刚好搁在病服的那串编码上。而她也慢慢弯下腰,幽深黑亮的眸子,漾着一丝高深莫测的促狭,逼视着她。
看似不经意,但那骨子里的桀骜,早已环绕周身!
“你想干什么!”
“别怕,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柳姨,相信我。很快我就会让你们四个人,好好地共聚天伦。这也算是,我对你放过我和池骏一条命的,一种答谢吧!”
“你——你这算是什么狗屁答谢!”
忍无可忍,柳梦茹终于骂了出来。
心头怀恨的她,扬手就冲薄景菡招呼。
她以为薄景菡会向刚才一样躲开,没曾想,薄景菡纹丝不动的看着她,任由她的耳光朝她脸上落去。
但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人影闪过,一只有力的手,犹如铁钳,钳住了柳梦茹的手腕……
1557.第1557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6】
“敢对我妹妹动手,你也配!”
低沉而冰冷的嗓音,叫人听了,竟然不由的打起寒战。
来着不是别人,而是柳梦茹亲手埋起,又亲手挖出来的秘密——薄卿卿的儿子,薄景菡的孪生哥哥,池骏。
她没想到他会来,还是这样直接的闯入。
仿佛走入了无人之境,又或者踏入自家大门那么随意。
居然连一向严苛的方管教,都没出手拦他。
这让柳梦茹不觉诧异,一时间连手上的疼都忘了。但视线一对,触碰到那双冰冷冷的,漆黑如墨的眼睛,她又不禁打了个激灵。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眼里那个没用的废物,竟然也有了这样的气势,让她……让她骇然!
“哥,你怎么来了?昨天,你不是说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要见吗,怎么又有空来了?”
池骏的出现,也在薄景菡的意料之外。
但相比心中揣着恨,眼中藏着惧的,又怒又怕的柳梦茹。
薄景菡只是看着他笑,嘴角儿翘着,宛若新月。一汪水儿的眸子,早已敛了桀骜张扬的妖冶妩媚,漾起一抹水波似的温柔,暖暖的,带着几许阳光的味道,格外窝心。
“事情办完了,本想和你一起来的。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你已经过来了,所以我也就直接过来找你了。”
闻言,薄景菡娇俏一笑,有些调皮的眨眨眼:“哥,你魅力可真大。方管教连阿泽都没给我放进来,你倒是来的潇洒!”
“顽皮,连你大哥也要调侃吗?”
上一秒还冰冷料峭的眼眸,在转向薄景菡时,立刻又冬转春,由春转夏,流露着暖暖的宠溺。
池骏刮了下妹妹的鼻梁,玩笑的轻责了声,就有敛了眸光,冷脸朝柳梦茹瞥去:“我让阿泽给贾赫去了通电话,他听了后,就巴巴儿的让人把我给请进来了。但是——我本不想见到这女人,可又不想错过你的好戏,就让方管教陪着,在外头‘听戏’。要不是她朝你挥拳,我绝不会进来!”
“哥,你也太会偷懒了。让我在这儿冲锋陷阵,你倒好,躲在门外头听笑话。小心我回头在外公面前告你一状,让他罚你……罚你请我吃饭!”
一拍手,此刻的薄景菡倒像是个爱撒娇的大女孩,只顾和池骏说话,把柳梦茹这个外人抛之脑后。
嘴角噙着弯弯笑容,映的平日波澜不惊,神色凉薄的清艳脸庞,更是生动明媚灵气逼人。
“不告状我也请你!不过……”
池骏微微眯了眯眼睛。
冷漠的眸光,若有似无。好像半点儿都不经意,只从柳梦茹的脸上转了圈,就又看向了薄景菡:“不过,要先把眼前这女人给解决了。菡菡,她要打你,你要怎么处理她?”
他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漠。
可这话落在柳梦茹的耳朵里,却让她更觉屈辱。
处理?!
池骏这葬良心的小狗崽子,居然说要处理她!
当她什么,垃圾,废品,脏污……还是连脏污都算不上的一抹尘埃?
1558.第1558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7】
云淡风轻的瞥了眼。
那神态极不在意,可那份轻视早已在细微的动作中流露出来。
薄景菡伸手握住池骏的手腕,将他钳制着柳梦茹的手给移开:“哥,你不觉得处理她会脏了自己的手吗?再说了,这疯狗若咬了人,难道人也要去咬疯狗一口吗?!”
“薄景菡,你说谁是疯狗!”
闻言,柳梦茹差点没怄出一口血来。
她瞪着双眼珠子,恨恨地瞪着眼前的一双孪生兄妹,心中悔不当初,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把他们全部都弄死!
“打个比方而已,柳姨别动气。你要知道,你必须得好好活着,活着还你欠我薄家的债。当然,我相信,你那么爱惜性命的人,也不会去寻死觅活。要知道,我这人最不好的地方,就是对你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不过呢,这人的生死吗,没法控制的。但你可以放心,我对你的承诺,依旧不会变。也许你不知道,我这人还有个好处,就是最信守承诺。你要是一不小心死了,那么……你和你的宝贝女儿,还有你的前夫,还有前任情人,就都只能在阴曹地府重逢团聚了。相信我,再难,我都会送他们去见你的!”
精致妩媚的笑容,让人望而生畏。
清脆动人的声音,令人心中惶惶。
而最叫人胆寒的,是薄景菡的目光,寒如风雪,冷若冰霜。
直直地看着病床上潦倒的女人。
使怨气横生的柳梦茹,气息一窒,眦目獠牙的瞪着她,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可偏偏,这柳梦茹还能克制得住自己,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还勉强的让自己镇定,只是声音和神态早就将她心底的肮脏,宣泄而出。
“薄景菡,我放过你放过这小畜生,你们难道还想恩将仇报的杀了我不成!哈,你未免把自己看的也太高了点儿吧?你是薄家人又怎么样,薄飞扬认你又怎么样!别忘了我们现在站在什么地方,你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威胁。哼哼,别说我小瞧你,就是薄飞扬在这里,我照样敢说,你这也只不过是说说大话而已。真要杀我,你到是来啊!”
薄景菡似笑非笑,手指绕着颊边的一缕卷发,习惯性的朝内打着圈儿。
眼眸微垂,在她面上轻慢的扫了圈:“柳姨,我就是在威胁你,而你,最好也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安安分分的活着。我保证,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会好好的招呼你们一家的。我保证,从今儿开始起,你每天都不会闲着,总会见证那么一两件儿,和你,和你女儿,还有那两个男人有关的事儿。不过这么算起来,你这么早早地进来蹲着,倒是挺幸运的!”
她是什么意思?!
是威胁吗?
不,不是。
这小贱人是故意放话给她听的,她是在折磨她,她想让她因为这席话而乱了心智!
可是转念一想,柳梦茹又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味儿。
便在心里来来回回的分析了几遍。
可不知怎么了,她越是想,就越觉得薄景菡的话透着邪气……
1559.第1559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8】
“薄景菡,你设了这个局,却单单把我弄进来,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吧?”
不得不承认,她当年是太小看这女孩了。
论心机,如今的薄景菡,绝对在她之上。
玩弄人心,运筹帷幄,简直就是把人当作了玩物,掌控在手中,任其操控!
她以前没明白,可若把她这段日子听到的看到的,再加上前几个月所经历的,发生在她身边的桩桩件件,看似零碎,有时甚至让人弄不明白的动作,整合到一块儿。她才终于明白了,每一件,都是薄景菡的算计!
而她如今,先是把她弄进牢狱,让她乱了阵脚。等套出池骏这张底牌,她又把她弄了个保外就医的名头,让她成为叶腾达和姜振富的怀疑对象,令本就多疑,此刻更是心神惶惶,各求自保的两人以为,她是出卖了他们,才有了这样的“特殊待遇”。
心中腾然明亮。
柳梦茹想到了一个名字——贾赫。
是他,一定是他!
那个和叶腾达一直称兄道弟的贾赫,估计早就已经沦为薄景菡手底下的人了吧?
哈,哈哈……
难怪薄景菡能够将叶腾达也给扳倒,原来是有内鬼啊。
可奇怪的是,既然有贾赫,她手上必然有足够的证据。可为什么,叶腾达到现在为止,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外头待着?
想来想去,柳梦茹也猜不透薄景菡的心思。
而这时,薄景菡清凌凌的低笑,忽然从头顶传来。
犹如黄莺婉转而歌,可对柳梦茹来说,却是最可怖的魔音,令她心悸不止。
“你倒是聪明。柳姨,其实在整个叶家,也只有你,还够我玩两下的。因为你心机深沉,心思深重,意志力更是坚韧的让人佩服。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让我费费脑细胞,想着该怎么布局,才会让你们在不知不觉中陷阱去。索性,我不是个急性子的人,温水煮青蛙,我也能等!当然,这结果我挺满意的,现在你们狗咬狗,可比我被狗咬了再去咬狗一口,有意思多了!”
说完,她又笑了声。
可这声笑,却叫柳梦茹几乎崩溃。
讥讽和威胁的话在前,现在又有一通解惑再后。
终于得知真相的柳梦茹,已经不敢像刚才一样的争辩了,更别说去指责她什么。
此刻的她完全处于败势。
别说和她但条件翻身了,就是缓和的余地都有待商量。
沧桑却难掩阴鸷之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骨碌碌的转着。
柳梦茹想着法子,却见薄景菡要走。
她不想放过这很可能只是唯一的机会了,就算是她不能翻身,也得保全女儿。
顾不得多想,柳梦茹张口就叫住了她。
“薄景菡!羞辱完我就要走吗?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话,那我也对你说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把所有的亲人都害死,连你姐姐都不放过,你觉得孤身一人的你,会好过吗!会吗!”
闻言,走到门口的薄景菡和池骏,都停下了脚步。
转眸微笑。
薄景菡正用那妩媚流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她。
那眼神,令她惶恐不安。
隐隐约约的,她甚至感觉到一丝危险。
亦如薄景菡那看不清摸不透却格外料峭的眸光,朝她逼近——
1560.第1560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19】
“好一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柳姨,到现在,你还在想如何拿捏我吗?那些年,你还没有拿捏够吗?呵呵……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今天来见你,不是来羞辱你,而是挑明实事,顺道送你个惊喜的。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很让我惊喜。惊喜你这些年来,从未变过的野心,居然在这时候,都还斗志昂扬的存在着。这份毅力,连我都要拜服了!”
薄景菡丝毫未动的站在原地,只冷眼看着她。
妩媚中暗藏讥讽的笑容,却在朱红的嘴角,如花绽放。
室内一片冷寂。
门外,则有了细微的动静。
薄景菡并没察觉,但她随身携带的通讯耳钉,则传来了微微的震动。
不落痕迹的撩了下耳际的碎发。
纯粹的海蓝宝耳钉,在灯光的折射下,衬着如墨的黑发,刺得柳梦茹眼睛一闪。
但她却不知道,这耳钉里藏着玄机。
听见阿泽从外头传来的暗号,薄景菡随意的朝并未关严的门扉看了眼,低低的笑了声,握拳轻咳,旋即又抬头看向了病床上正瞪着自己的人,巧笑倩兮的微微放缓了声音,意味深长的说:“柳姨,您刚刚说的话,真是打自己的嘴巴子!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我哪有所为的姐姐啊!叶娇娇吗?你和姜振富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这拖油瓶,除了占了叶家的姓,得了叶腾达那万年绿王八的心外,有哪条血脉是叶家的,啊?”
她,她怎么会知道!
柳梦茹心中惊愕万分。
不,也许惊愕已经无法表达她此刻复杂至极的心情了。
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表示,只觉得胸口窒闷万分,又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口深处被点燃了,腾地烧了起来。似乎要把她的心脏,都给烧成灰烬!
看着肩膀微颤,脸上顿时灰白的柳梦茹,薄景菡依旧笑着。
云淡风轻。
好像刚刚那些话,都只是一袭玩笑。
停顿数秒,薄景菡敛眸收回视线,似笑非笑的看向身侧的池骏,娇声打趣:“哥,你说这算不算是天理昭彰,因果报应?柳梦茹千方百计的算计我,给叶娇娇铺桥造路的挑了个好女婿。可人家叶娇娇不领情,反挖了自己亲妈的墙角,撬了老情人过去。结果……是亲爹!呵呵,不知道,这个消息,要是被媒体知道了,会怎么写?起标题绝对是个学问,唔……你觉得‘现代版拜金洛丽塔,不为风月只为金’,怎么样?还是应该叫做,‘母女争夫,岂料情夫是亲父’!”
“我觉得都不错。不过,我更想知道,叶娇娇他们这几个当事人知道这事儿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刮了刮薄景菡的脸颊,池骏也笑着打趣了句。
再一转眼,那刀子似的眼神,冷嗖嗖地就往柳梦茹身上招呼。
见她僵僵地瘫坐在病床上,半天也没个反应。
池骏伸手握住妹妹的手腕,“不是要我请你吃饭吗,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