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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祁连冰雪     浴火重生西路军txt下载     浴火重生西路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七章 中央委员

    22日上午古老的黑河岸边马家军工程部队、骑兵驻训部队的营地里迎来了他们曾经的对手陈海松,马全义少将率领手下团以上军官和马忠义工程兵部队军官一起热情接待这个给他们带来惨痛失败的国家英雄。

    陈海松观看了部队的训练、马术表演、实弹射击、营级攻防演练,对马家军战斗力的提高很高兴。认为这支骑兵部队完全可以在蒙古草原上与日军骑兵、伪满骑兵的作战中赢得胜利。

    “陈长官,我们可都记着你答应要带我们去抗日战场,前一段我回西宁,马长官、马总指挥正和国民政府商议派兵参战,加入到第二战区你们的序列里去,结果军政部说我们是骑兵、山西多山不适合我军作战。建议我们到第一战区程颂云麾下的河南去,马长官听说要去听从宋哲元、孙连仲、刘峙这些草包的指挥,日奶奶的跟送死有啥区别就没去。”

    “杀鬼子在哪都一样,重要的是自己要准备好,有明确的战术,你们骑兵机动性强、冲击力大,在平原地区也可以发挥出优势的。”

    “我们可不想出去就损兵折将打败仗,两位长官商量了,要去就去你的战区,别人咱们信不过。”

    “这可不是你我两家的事,要由军政部下令,能分来当然更好,分不来在别处也是一样。尽量全军抱团、兵种配合起来作战,可不要分散兵力,为敌所乘。”

    “马长官正在向军政部申请到绥远去,你老人家也跟军政部提提,就说绥远空虚,请求骑兵支援,我们就可以过去了呀。”

    “你们还真会找理由,可是绥远贫瘠,又是蒙区,生活很艰苦的。”

    “马长官说宁夏方面会向绥远我军提供粮食、弹药和物资。我军完全听命于19军指挥。”

    “行吧,绥远地势平坦、战区广阔,我军兵力还真是不太够用,我可以去试试。不过你们要遵守我军的民族政策,不许像青海对待藏民那样对待蒙古族兄弟。”

    “那是一定,贵军善待我军,我们也会善待其他民族的。”

    “马老哥,你的工程兵为咱们张掖的建设贡献很大,我要向你表示感谢。”

    “陈长官客气了,政府对我们照顾的非常好,冬歇以后,通知我们劳动改造结束,每人发了10块大洋,送了一丈布和半只羊,允许我们回青海。同时邀请我们参加新组建的张掖建筑工程公司,我们商量了想留下的就留下,想回去的就回去。我自己年近50,也不适合继续在军中打拼,已经向马长官辞去军职,接受张掖的聘请担任公司经理,全军1万人只有几百离去,其他的都留下了。”

    “那我更得谢谢你了,离开了你们团体,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落户到了张掖,家属都安排好了吗?”不跳字。

    “留在张掖的都是些无牵无挂的,11月放假以后,都回去看了看,大部分回去找了媳妇,还领了些年轻力壮的乡邻亲朋回来,也要参加咱们建筑公司。现在我手下不算家属有一万五千人呢”

    “人多好办事,你们现在做的都是些下苦出力的粗活,以后建筑机械会增多,对文化的要求越来越高,你要多组织手下员工学习文化、学习建筑施工的基础知识,那样你们公司才能有更大的发展。”

    “去年我们实行的军事化管理,在西路军特务团的指导下,每天都和骑兵师部队一起识字写字、很多人已经可以写家信、看《张掖抗战报》了。政府还挑了二十个人送进了山丹培黎技工学校,明年回来就可以当技术员指导现场施工。明年我准备再送100个文化好的弟兄去上学。”

    “行啊,老哥,有文化的员工、有技术人才的队伍,又有市场需求你是抱上金饭碗了,怪不得连少将都辞了。有没有兴趣到包头来揽些工程?”

    “那边能比张掖活多?张掖我都忙不过来呢?”

    “前线吃紧、后方要加快建设,张掖、包头都有许多新项目要动工。你的工程兵有了一年施工的经验,要成为建设的骨干力量。我建议你按团成立分公司,逐步吸收各族人员加入,酒泉、张掖留三个分公司继续建设,很快会有很多老毛子过来参加建设,准备成立三个工程兵师由你们组织施工。

    包头去三个分公司。那里的摊子更大、项目更多,建设大军不下十万,你们下来准备准备、派些精兵强将明年开春前赶过去,打响马家军征战绥远的第一枪。”

    “十万建设大军?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工程部队?”

    “绥远也有个孙军长率领的工程兵部队,下属三个师,有日军俘虏、蒙疆军俘虏、**溃兵。另外发配过来的老毛子准备组建五个工程兵师,加上你的两个公司应该可以完成包头的工业建设。”

    “怎么还有日本兵、老毛子?他们能听咱们的?”

    “到了咱们手里,都是咱们的兵,吃咱们的饭,就得拼命干。不过你们过去要听从孙军长指挥,主要带着蒙疆军和**溃兵从事农田水利、道路交通、厂房民居的施工,不许虐待人家,都是你们的员工,要一视同仁。日本鬼子和老毛子单独从事矿山、冶炼厂、兵工厂的施工,他们文化素质都比咱们高,能力水平都有,重要的项目还得他们上。”

    “有活干就行,我们下来就准备,明年2月20日前一定把一万人派过去。”

    “那我就在归绥等着你们两位过来了,一个骑兵师保卫根据地、一个工程师建设根据地,马家军终于要出现在抗日战场上为国出力了。”

    12月22日下午陈海松告别张掖党政军领导,乘坐飞机返回延安。向中央转达了斯大林同志对中国**的信任和赞赏,传达了共产国际要求中国**在中国抗日形势十分严峻的情况下发动大规模作战行动的决议,汇报了保卫苏联同盟大会的主要精神和苏联政府向我党提供工业援助的具体情况。

    ***对代表团取得的丰硕成果大加赞赏,介绍了**中央接到共产国际电报指示后,于12月中旬召开的政治局扩大会议的情况。会议选举***、周恩来、任弼时、张闻天、朱德为政治局常委,***为总书记,增补徐向前、陈昌浩、李卓然、陈海松为中央委员。

    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和我军部队的分布情况,决定成立八路军南部战区指挥部,负责山东、河北南部、山西南部、河南、安徽、江苏的对日作战。彭德怀任司令员,叶挺为副司令员,罗瑞卿为参谋长,统帅贺龙为司令员、关向应为政委的晋西军区,刘伯承为司令、邓小平为政治委员的晋东南军区,左权为司令员、聂荣臻为政委的阜平太行军区,**为司令、罗荣桓为政委的山东军区,叶挺为司令员、项英为政委的黄淮军区。

    成立八路军北部战区指挥部,负责绥远、察哈尔、热河、东北、河北北部、山西北部的对日作战,陈海松为司令员,徐向前为副司令员、何畏为参谋长,统帅徐向前为司令员、陈昌浩为政委的冀察热辽军区,王树生为司令员、李卓然为政治委员的晋绥军区、张振宇为司令员、杜义德为政委的晋察冀军区、周保中为司令员、杨靖宇为政委的南满军区、赵尚志为司令员、李兆霖为政委的北满军区。

    陈海松诚惶诚恐地表示自己年轻、经验、资历都不足以胜任,请求中央作出调整。

    ***握着他的手,赞许地鼓励道:“你是比较年轻,但你的政策理论水平、对中国**深刻的认识、对复杂形势的准确把握、对军队、根据地、党的建设做出的贡献都是出类拔萃、无可挑剔的。把你放在中央委员的位置上既是对你前一阶段工作的肯定,更是对你的鞭策。希望你发挥所长,精心筹划,在北部战区开创党的事业新局面。”

    朱德坐在一旁指着他说:“你小子也不用谦虚,你常说有多大的能力承担多大的责任,我看你的能力足够承担这个责任。北部战区首当其冲,敌人兵力雄厚、我党基础薄弱,地形复杂、生活艰苦,也只有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反应快的将领才能胜任。你也要做好吃大苦耐大劳的思想准备,发挥各军区的积极性、指导协调各军区的训练、建设和作战,相互协作、共同对敌,生存下去、战斗下去、胜利下去。”

    周恩来温和地介绍着形势:“日军占领南京、太原、石家庄、济南后,本以为中国会投降、会像满清政府一样签订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条约。在包括我党在内的社会各界力量的压力下,蒋介石发表了抗战到底的声明,使遭受重大损失的日本政府大感失望。他们正在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准备进一步扩大战争规模,动员了更多的部队进入我国,战争还会持续下去。”

    “他打他的,咱们打咱们的。他一天不宣布投降,我们就坚决和他打下去。他们现在依然以消灭**重兵集团和各交通线为作战目标,不打到武汉逼迫蒋介石签订投降条约他们是不会甘心的。我们的敌后根据地不会有太大威胁,华北日军继续南下为我军各部抢占战略要点创造了机会,各部应做好扩大根据地的准备,适时出击,壮大自己。”

    朱德见陈海松战意甚浓,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你又闲不住了,又盯上谁了?可别捅马蜂窝,绥远目前已经是大军压境了,日本关东军新组建的第26师团已经开到了张家口,谷寿夫率领第六师团牛岛满的36旅团23、45联队、骑兵第6联队、野炮兵第6联队、工兵第6联队、缁重乓第6联队、通信队、卫生队,独立混成第2旅团、第15旅团已经从太原返回大同,关东军骑兵集团两个联队开进了商都,对绥远根据地形成三路夹攻之势,咬牙切齿、虎视眈眈。你还是想想怎么赶跑门前的三只恶狼吧。”

    “该来的躲不过,就让他们给我们看门吧。我准备乘虚拿下平津、冀东,狠狠打击日军的进攻势头。”

    叶剑英对陈海松天马行空的作战构想很是不解:“会不会动静太大,把鬼子主力吸引过来。那对刚刚建立的各大根据地都会造成不良影响,不利于我军战略目标的实现。”

    朱德对陈海松舍弃根据地门前的敌人不打,大老远地去打平津也很担心:“是啊,你在晋北打得痛快,害的晋绥军被日军第6师团、20师团、16师团、109师团疯狂报复,你去苏联的当天娘子关失守,鬼子蜂拥而入,连下阳泉、寿阳,直指太原,阎锡山命令忻口10几万守军回防太原,留下傅作义仓促在东山一带防御,自己带着文武官员仓皇逃往临汾。

    晋绥军军心涣散、无意抵抗、四散奔逃,太原乱成一团,被两路日军轻松攻占,日军飞机转场到太原机场,对溃军狂轰滥炸,16师团、20师团继续向南攻击,由飞机引导穷追不舍,死伤惨重、大多溃散,山西已无成建制**部队存在。山西全境除部分山区,所有盆地平原地区均被占领,日军已经在河津、平陆饮马黄河。

    阎锡山、赵戴文、杨爱源、高桂滋、周玳得120师接应逃过黄河,退往西安。卫立煌、傅作义、陈长捷、杨澄源、郭宗汾、何柱国、刘奉滨等仅带6000残兵逃进中条山,孙楚、赵承绶、彭毓斌、史泽波、朱怀冰等遭遇飞机轰炸阵亡。黄绍闳、王靖国、刘茂恩兵败被俘,蒋介石准备用板垣征四郎将他们换回。

    朱绶光、张培梅、续范亭收拢3万多溃兵被129师接应到晋东南,17师师长赵寿山率残部5000人、各部溃兵1万多人被115师接应进入阜平根据地加入八路军。独三旅旅长章拯宇、68师师长孟宪吉所部及溃兵两万多人进入吕梁山,被独立师参谋长孙飞率领的侦察部队接应到晋北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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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先打延庆

    “竟然如此惨败,真是丢人。民众和兵工厂转移了吗?”晋绥军的溃败在预料之中,但败得这样彻底远远超过了前世,陈海松的几次得手让日军完全疯狂,下定决心要惩罚阎锡山。

    张闻天答道:“幸亏北方局提前动员了牺盟会、决死队,少奇、一波、雪枫等同志坐镇指挥、120师、129师拼死掩护,总算是把炮厂、炸药厂、冲锋枪厂、机枪厂、步枪厂、子弹厂、炼钢厂、机械厂、铁路工厂的主要设备、发电厂的发电机组以及4000多工人及其5万多家属、市民转移过了黄河,从绥德直接前往包头了。仓库里大批粮食、弹药、被服装具无人看守,被运回延安。”

    周恩来补充说:“鬼子凶残成性,在南京有组织地杀害了没有及时撤离的伤兵、市民2万多,在太原周围杀害俘虏、难民3万多,追击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被害军民超过十万。八路军各部频繁出击伏击小股敌军,作战200多次,毙敌近万,阻遏了敌人继续进攻。目前日军在太原、临汾、长治、运城一带休整,有过河进入陕西、河南与华北第一军主力合击第一战区的可能。[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我部缴获虽大、收拢残兵超过八万,转移难民20多万,收缴晋绥军各部遗弃的大炮80门、迫击炮200多门、机枪1000多挺、步枪10万支。但也是伤亡惨重,115师伤亡5000多人,120师牺牲3000余人,129师超过4000。各部已退回山区休整。”

    “小鬼子敢杀我无辜平民、杀害俘虏,我们就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能打下我们的国都,我就可以端掉他的方面军司令部。不狠狠打击他的嚣张气焰,他还会制造更多人间悲剧。

    我计划立即启动平津行动,外围部队开始机动作战、引诱敌军分兵远离,38年元旦我军要进入北平,打开冀东抗日局面,顺势建立冀察热辽军区。大同、张家口的敌人不得不分兵增援,绥远危机自然会化解。等鬼子收拾好烂摊子已经到了明年三四月份,那时绥远的实力会大大加强,加上晋北、晋察冀外线策应,自保不成问题。”

    叶剑英见他作战决心已定,作战思路也无可挑剔,建议到:“这么大的战役、这么远的距离不经过周密安排,仓促出击风险很大,明年元月中下旬比较稳妥。”

    “一个月前我就开始准备了,独一旅此时已经在蓟县待命、张峰的特战队控制的冀东自治军2万6千人现在承担着平津、唐山、廊坊、迁安、昌黎、遵化的防守任务,装备训练完全按照我军标准进行了半年,张庆余、张砚田等军官同意起义接受我军整编,冀东各县区、矿区党组织已做好响应准备,一声令下,平津就会出现40万人的大暴动,彻底摧毁日军在平津地区的军事据点、工矿企业、敌伪组织、交通运输。”

    “你小子,这么大的行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让我们一群老头子为你瞎操心。鬼子的华北地图、寺内寿一的军刀、望远镜记着给我送来。”

    周恩来不关心战利品,却担心猛然冒出来的两万多自己人。“冀东自治军可靠吗?毕竟是汉奸武装,缺乏信义、别关键时刻出卖了你们。”

    “自治军军、师两级官佐都是九一八打散逃进关内的东北军团营干部,他们当初是和29军37师冯治安约定在7月30日起义占领通州。我在北平巡演时,专程拜见了他们,告诉他们投靠宋哲元不会有好结果。

    我给他们讲了些革命道理,分析了抗战初期的形势。建议他们接受我军敌后抗日的政策,伪装忠诚,获取信任,要枪要人,加紧训练。我让特战队和侦察分队派了100多干部战士进入自治军担任各级参谋,督促训练,并寻找联络各地党组织,组建地方武装,选派五千多人陆续加入自治军,算起来筹划了半年,这支部队已经完全控制在我党手里,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需要我军其他部队的策应吗?”

    “我们在平津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会造成华北敌军频繁调动,给我各根据地创造了休整练兵的机会,运输线、中小城市守备空虚,可以浑水摸鱼、捡些便宜。但不宜阻拦敌军主力向平津的增援,把敌人拴死在大城市、交通线有利于我军根据地的建设。

    建议平津一旦打响115师立即向保定、沧州、德州出击,形成呼应,借冀东暴动掩护他们顺利进入山东。”

    毛泽东看着地图欣喜地说:“如此一来,开战半年,我们抢占战略要点、依托山区建立敌后根据地的设想就能实现了,真是好大一盘棋呀。你着手实施吧,春节前结束华北作战,各根据地欢欢喜喜过个年。然后集中精力打牢基础,做好政权建设、旧军队改造、地方武装建设、恢复生产、发展经济。”

    韩亮所在的独二旅三团一营三连一班此刻来到了八达岭外的延庆县康庄附近的三泉井村,下午班长杨天智从连部开会回来,召集全班开会。

    “同志们,咱们三团要攻打延庆县城,吸引北平的敌人前来增援,咱们一营的任务是今晚突袭康庄镇,消灭鬼子防守中队拿下火车站,吸引县城敌人大队救援,二营三营在半路西红寺村一带消灭敌人,团警卫连、侦察连攻取县城。

    我们连的任务是天黑后潜伏在火车站附近,晚上十点与全营同时行动,消灭鬼子小队,拿下火车站,截断平绥铁路运输。咱们排担任主攻,二排掩护,三排向南边的康庄镇警戒,四排向县城方向警戒。

    排长命令尽量隐蔽接敌,三班、四班在车站外围火力支援,我们向站台左侧的鬼子小队驻地进攻,二班向车站调度室进攻。这是侦察连送来的车站布局图,老王、韩亮你俩枪法好占领这里两座房顶形成交叉火力,使用特种装备居高临下进行远程狙击,等我们潜伏到位先干掉哨兵和机枪掩体,随后自由射击。我们和鬼子服装差不多,胳膊上扎着白毛巾,注意区别,不许误伤。

    我带老刘、老赵、小李、小王从这里隐蔽接近,老王他们得手后,我们摸到敌人门前隐蔽,发起冲击后使用驳壳枪、冲锋枪以密集火力杀伤敌人。副班长带机枪组占领这里,老王他们如果失败准备对敌人进行压制,如果得手与我们在站台汇合一起攻击。

    有没有问题?好,检查武器装具,准备弹药,然后睡觉。

    西北吹来的寒风呼啸着把所有的生物都赶回巢穴,平绥线上的康庄小站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清、只是在站台两侧各有两个鬼子兵戴着冰冷的钢盔、缩着脖子、裹着大衣不停地踱来踱去。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距离他们一百多米的一片贫民简易住房群里,两条人影借助暗夜的掩护交叉掩护着向前靠近。在一座房顶较高、视野开阔的小院子前,两人四下看了看,做了几个手势,另一个继续向前摸去。留下的韩亮又四下看了看,纵深抓住土墙头,两脚一蹬,两臂一拉,抬腿蹲在墙上,听了听动静,躬身沿着墙来到房檐旁,跨上房顶轻手轻脚地蹲在屋脊一侧,摘下长长地步枪,从挎包里取出一个圆铁筒,小心地拧在已经够长的枪管头部。

    在侦察连接受狙击训练时,侦察兵介绍说这种步枪是苏联老毛子的莫辛纳甘步枪,笨重但精度高威力大,经过临泽兵工厂的改造,准星后移,枪口带螺纹,与这个小圆筒组合使用特种弹药,可以达到消声灭焰的作用,自己在基地试用了几次,五六十米外几乎听不到声音。今夜逆风射击,惊动敌人的可能不大。

    他压上子弹,试了下大致风向和风力,按要求微调了瞄准缺口,趴伏在屋脊上,追随着远处灯光下不停移动的鬼子身影瞄了一阵,寻找移动规律。然后向远处黑暗中的信号灯看去,没有动静,就继续瞄站哨的鬼子和车站房间的窗户和门。

    十几分钟后,绿色的信号灯蒙上了红色的布,发出暗红的色彩。韩亮立即操枪瞄准一个鬼子,在鬼子停下脚步准备转身的一刹那扣动了扳机。一声沉闷的响声很快被狂风卷走,不远处也传来同样的射击声,他不去看射击效果,直接收回枪,用力拉动枪栓,弹壳蹦出的刹那,长长地枪管又指向了发现同伴倒地愣在当场的另一个鬼子的胸膛,再一次击发。看着两个鬼子都倒在站台上,沙垒里的两个鬼子也趴在地上,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定了定神,再次退壳上膛,看见班长他们五个人出现在站台上,把鬼子尸体移到阴影里。一会副班长三人也出现在站台上,八个人蹑手蹑脚地堵住了三个亮着灯的房间的门。耐心等待着攻击的信号。

    紧邻车站的镇子里突然响起爆炸声、枪声。班长他们两人一组一个拉开房门,另一个端着驳壳枪、冲锋枪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车站恢复了平静,耳边只有镇子里密集的枪声。

    看见班长向自己这边使劲招手,二排也接应上来,韩亮收拾好装备,轻松地下了房和老王一起走进站台。来到被自己打死的鬼子跟前验看弹着点,第一个稍微偏左了一点,不过依然打中了头部,一枪毙命。第二个命中右胸,没有击中要害,算是狙击失败,好在特种弹药杀伤力惊人,穿出人体后在另一侧留下巨大创面,估计右肺、血管组织被全部搅碎,也算是完成任务。

    他回到站台中间时,战士们已经把缴获的武器堆在一起,蓸长以下54名鬼子被比狂风还要迅猛的突击短时间内全歼,3挺歪把子、3具掷弹筒、40支步枪、2支手枪、两把军刀没有引起战士们的兴趣,大家从搬出来的木箱中每人拿了两枚无柄手雷挂在自己皮带上,找出鬼子的急救包装在自己的挎包里。

    二排长正跟连长郑江嚷嚷:“连长,一排干掉了50多鬼子,我们却在一边喝西北风,这边没什么事了,快带咱们去给一连、二连帮忙去吧,我们这次要打主攻!”

    “别瞎叽歪,营长还没你水平高?突然袭击还打不下他一百多人,这是演戏呢!咱们要是三下五除二悄无声息地消灭了这的鬼子,县城里的鬼子还会来吗?你们化装成鬼子替鬼子值班,站长交代二十分钟后有一列火车要进站,咱们劫了他!”

    各班受领任务后,一排42人在列车前部,二排42人管住后部,连部、火力排36人负责中间,刚刚受到连长表扬的老王、韩亮带足了弹药和手雷又爬上车站房顶,控制车头和敌人司机,防止敌人强行逃离。

    不一会,地面颤抖起来,轰隆隆的撞击声越来越近,进站通过的汽笛声嘹亮地响起,看到红色信号灯的司机吃了一惊,连忙拉下制动闸,刺耳的摩擦声从冒着火星的车轮下传来,粗壮野蛮的火车终于停了下来。

    戴着日本战斗帽的司机跳下驾驶楼,操着浓重的东北话喝问着站台西头提着红色信号灯的一排长王建:“妈拉八字的找死呀,不是通知你们放行吗?车里坐了一个大队的皇军炮兵,紧急刹车摔了皇军、摔了炮弹谁负责?”

    吓了一跳的王建忙陪笑说:“大哥教训的是,只是有一群土匪乱军正在攻打镇子里的皇军,前面的铁路也被破坏了,只好请皇军停下来,不然要翻车的。”

    这才注意到远处的枪声的司机傻眼了,因为上个月平绥铁路被破坏、铁路设施、铁路工人全被掳走自己才从满洲国调到北平援助,这才第一次出车怎么这么倒霉。气急败坏地说:“走,赶紧过去跟太君说说。妈拉八字的,到哪都不安生。”

    他们往中间车厢走,王建大声讨好着说:“一个大队的皇军炮兵怎么可以坐在闷罐里呢?”“快请车上的皇军炮兵大队下车打跑土匪好修路呀。”“有了皇军炮兵大队的支援肯定能打跑这群土匪。”

第七十九章 遭遇战

    化装成鬼子的连长郑江惊出一身汗,想了想在一个战士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战士向东而去。他又在另一个战士耳边说了几句,那战士翻下站台、钻过火车和另一侧站台向南边去了。他又向站在站台上的战士们比划了几个手势,二十多个背着步枪的战士返身回到站房里,一排、二排的战士渐渐向中间闷罐车厢靠拢过来。

    韩亮听见了排长的喊话,看见了连长的手势:向中间靠拢准备战斗,用手榴弹。一个大队对一个连,这要在晋绥军扔下枪早跑了。这八路军就是牛,一点都不怯,真爷们!自己要在房顶上执行狙击任务,不然在站台上和敌人短兵相接,凭自己的武术功底还不弄死他十几个。心里想着还是把枪口移动到司机停下脚步的闷罐车车门上。

    伴随着沉重的铁门的滑动声,一个鬼子中尉露出头来喝问着什么,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司机又是鞠躬又是陪着笑脸谄媚地报告了几句什么,那鬼子军官回到闷罐里。一会儿几个鬼子兵跳下车、站在门边警戒,几个军官跟着跳下了火车,询问发生什么事。一排长指手画脚地说、二鬼子司机点头哈腰地翻译,几个鬼子军官凑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一个鬼子大尉对着两边吹起哨子,十几节闷罐车门响起来,穿着大衣的鬼子兵们陆续跳下车,踢腿甩胳膊的活动着身体。

    鬼子军官发现站台上站着许多帝国士兵却没一个过来行礼报告情况的很纳闷,用日语冲战士们喊着什么。韩亮一看,坏菜了,咱部队懂日语的都调到侦察连、特务队去了,谁知道这个少佐在喊什么,打吧。不等连长下令一颗7.62口径的子弹就钻进了发现情况不对的鬼子少佐的胸膛,随后老王也撂倒了一个大尉,站台一下乱成一团。

    郑江大喊一声打,攥了半天的手雷在腿上一磕,随手扔进车厢,接着又扔了一颗,拔出20响驳壳枪,乒乒乓乓地对这持枪的鬼子打起来。王建一把拽过司机,手里多了一把驳壳枪,以二鬼子司机为掩护,打死几个军官,边打边撤,退回到站房前。早有准备的战士们把一颗颗手雷、手榴弹扔进车厢里、站台人群里。

    韩亮发现司机楼里还有一个司机,矮小粗壮、满脸横肉、留着仁丹胡、带着战斗帽,站在小铁门前向后张望。发现打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想启动火车离开。刚转过身,韩亮的子弹就打在他的后背上,巨大的冲力将他推进狭小的驾驶楼,身体经过碰撞仰面倒在地上,显现出胸前杯口大的创面。

    接连的爆炸让站台上惊慌失措的小鬼子意识到遭遇敌袭,下级军官拔出军刀嘶叫着命令冲击,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子弹打的头碎胸炸。这些野战炮兵根本没有想到会在皇军控制的车站上遇袭,毫无防备,再加上炮兵部队本身就缺乏自卫武器,听见哨子响以为是下车上厕所、活动身体,不多的武器也没带下来。站台上虽然人数占优,可碰到不要命的八路军劈头盖脸的乱拳,很难夺回主动权。有些勇敢的向战士们扑来、有些理智的想爬回车厢取武器、有些胆小的钻到火车下逃避打击。

    手雷、驳壳枪一响,提前回到站房里换枪的战士们端着冲锋枪、机枪冲进战团,把冲过来的成片撂倒,背着步枪的战士退到后边,用手雷往车厢里、人堆里扔。手雷扔完了端起插着刺刀的步枪冲向手无寸铁的日本兵。不一会儿郑江派人召回的三排、四排赶了回来,八挺机枪、60把刺刀从东、南两个方向加入到围歼作战中。

    一节车厢的铁门边终于架起一挺歪把子机枪,5发的短点射一下打倒两名冲过来的战士。郑江高声喊着手榴弹,一名老兵将一枚手榴弹扔进了车厢,没想到又被踢了出来,炸倒两名乱窜的鬼子。机枪继续咆哮着,又打倒几名战士,压制住冲击的八路军。

    韩亮咬牙切齿地把枪口指向面目狰狞、不停哇哇怪叫、身体不停晃动的鬼子射手,一枪打在那家伙的锁骨上,连同肺部、颈部被打烂,栽倒在一旁。又一个鬼子刚把歪倒的机枪架好,被另一个方向飞来的一颗子弹打碎了脑壳。

    韩亮向不远处的老王投去钦佩的目光,发现又有机枪出现,毫不迟疑的据枪、瞄准、击发、退壳、上膛、再击发,两人不停地射击,让鬼子不多的几挺机枪和步枪彻底哑火,站台上负隅顽抗的敌人被很快肃清。郑江立即指挥站台上的八路军战士逼近各车厢门,靠拢过去继续用手榴弹消灭没来得及下车的鬼子。

    房顶上的老王发现不少鬼子已经溜下月台,借着暗夜逃离或用三八步枪向八路军战士们偷袭射击,打伤了好几个战士,忙招呼韩亮向车底观察搜素,接连开枪命中。韩亮也慢慢适应了车下的昏暗,借助另一侧站台上的灯光,寻找晃动的人影,采用模糊射击原理,不求打准、只要打中基本就令对方失去战斗力。

    沉闷的枪声、野兽般的哀号伴随着列车上此起彼伏的爆炸、不远处零星枪声,宣告这场站台遭遇战以勇敢果断的中国军队胜利而告终。

    完成外围肃清残敌任务的三排、四排慢慢靠拢过来,受了点轻伤的郑江简单包扎后,审问二鬼子司机后得知,对方是前往张家口归建的26师团炮兵联队的105重炮大队和一个辎重中队,总共900余人,携带12门重炮、24辆重型牵引汽车和弹药,另外拉的是从东北和天津运来的粮食、药品和步机枪子弹。

    王建带人进了车厢,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结了冰的血水、浓烈的腥气混合着硝烟的味道让人一阵阵作呕。强忍着胸中的不适,王建从一个行军床上找到两个皮文件包,指挥战士们清理鬼子尸体,手机战利品,提着包跳下车递给郑江,郑江回到站房,打开文件包找到几份文件,曲里拐弯的不认识。

    “去把那个司机叫来。”

    门外被吓傻的司机被带了进来,连冻带吓瑟瑟发抖。

    “你会说日本话,应该认识日文,给我们看看这上边写的什么?”

    认真看了一会儿,司机答道:“长官,这是华北方面军下发的绥远作战企划书,好像是要在38年元旦发起攻击,要求在春节前结束战役。参战的有第6师团、26师团、第2旅团、15旅团、关东军骑兵第一旅团、战车第二联队、独立第五野炮兵联队、航空兵团攻击机联队配合作战。”

    “阵势不小嘛,有没有具体部署?”

    “没有,只是说战役由张北的26师团长后宫淳中将指挥,谷寿夫中将为南路指挥官。作战目标是肃清绥远18集团军部队,控制整个绥远。”

    “这张地图画的是什么?”

    “这是敌我态势图,红色区域表示皇军,不,表示鬼子的驻军地点。红色区域是第18集团军在绥远的布兵情况。”

    “你叫什么?为什么给日本人卖命?”

    “长官,小的叫汪文怀,咱们也不想当亡国奴呀,可当官的、当兵的扔下咱老百姓都跑了,我们一家老小的怎么跑呀?又能跑到哪去呀?只好忍辱偷生了。”

    “连日文都认识,怎么还去开火车?该去当官的嘛。”

    “长官您老不知道,咱东北人过的是什么憋屈日子。每天早中晚要向日本国旗鞠躬唱日本国歌,出来做工必须会说日本话。学校里都是教日文,我前年中学毕业前就被迫学了三年日文,家里没钱供我读大学,被派来开火车、当司炉。”

    “老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的从小住在奉天,张大帅死的那年我才12,九一八时我15,战乱中爷爷奶奶、父母都相继病故,我是靠大哥拉扯大的,他在奉天兵工厂当技师,紧紧巴巴养活我们五口人。”

    “恨日本人吗?想不想参加八路、抗日杀鬼子?”

    “恨,全东北的老百姓第一恨日本人、第二恨张学良、第三恨蒋介石。我们盼了六年了可盼来的是北平失守、南京陷落。看来咱东北是回不去了。”

    “谁说回不去了,有我们八路军在就不会让小鬼子得逞。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就要进军东北,在林海雪原上、白山黑水间去打击侵略者。”指导员许德平大声批驳道。

    “八路要敢去东北打鬼子,我指定要参加,奉天还有我不少同学、工友也忍受不了想入关参加抗战呢。我听我哥说他们厂里、矿上也有许多工人想抗日的,就是没人领头。”

    “为什么不去投奔抗联,他们坚持抗日好几年了。”郑江疑惑地问。

    “私底下听说过,他们都是以前的山大王现在躲在东边大山里,小鬼子封锁的很厉害,没人带着根本找不着,还有可能被鬼子抓住喂狼狗。”

    许德平对汪文怀说:“你反映的情况很重要,我们军长正在搜集东北方面的资料,我看你就带着这些文件去见他吧。”

    等杨天智一个班带着汪文怀乘车经过怀柔、顺义赶到通州时,已经是12月27日,沿路穿着日军服装的冀东自治军不仅一路放行还为他们提供食宿,班长介绍后大家才知道自治军反正了,现在是八路军的正规部队,是自己人。如此一来,平西、平北、冀东连成了一片,完全被八路军控制。

    陈海松22日晚就用军委电台命令已经集中在北平周围山区的独立师、73师、冀东自治军、特战队展开外围行动,24日带着何畏乘飞机赶到归绥,与徐向前、陈昌浩、李卓然、王树生等讨论了人事变动后的部队划分,决定教导师三个旅吸收部分溃兵、移民青壮,扩充为三个师,教一师接收管理晋北根据地。

    除已经成立的第二炮兵团外再组建野战炮兵三团、工兵团、高炮团、坦克团、汽车团、空军一团。加上蒙古骑兵两个师、刘桂五、李先念骑兵师,晋绥军区下辖六师七团10万人,任务是发展巩固根据地,打退敌人的进攻,确保工业基地的安全。

    老领导们都要离开,自己渴望多年独当一面的愿望虽然得以实现,可面对三路敌人的威胁王树生难免忐忑,对陈海松说:“司令员,晋绥军区虽然编制众多,但基干部队就是教导师,其他的都是组建不久的新部队,很多还是新兵,远未形成战斗力。目前敌人重兵围攻,你们带着兄弟部队远离,这仗不好打呀!”

    “老领导别担心,要是拒敌于国门之外地打法,全19军撂这也是拼光的下场。我们不会这么愚蠢的。我要和徐总、陈主席、何参谋长到平津去开辟更大的战场,敌人很快就会离开晋绥前去支援,这里有教导师足够应付了。不过三四月份你们就要面临考验了,所以要抓紧时间练出精兵,发挥合成部队的优势、步坦炮骑空协同作战、主动出击,粉碎敌人的进攻企图。”

    “有你们在外围的掩护我们就踏实了,度过了眼前这一段,部队就成形了,只要他不是师团以上级别的进攻,我们都可以应付。”

    “这里是我军的大后方,是中国革命胜利的基础,不容有丝毫闪失,随着太原兵工厂、苏联设备、苏联援建大军到来,你们的安置、管理、保卫的任务会很重,请两位老领导一定拿出勇气、集思广益、精心部署、稳健发展。”

    “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心尽责,把晋绥根据地和工业基地保护好。”

    随后决定王峰、丁旺财独立师2旅整编为晋察冀一师、孙飞、欧阳毅从晋北撤回来的部队整编为二师,章拯宇、孟宪吉所部整编为三师,归张振宇、杜义德的晋察冀军区领导,负责察南、平西、晋东北、冀西北的根据地建设,外围策应晋绥、阜平。

第八十章 蝴蝶翅膀

    “海松,我记得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新兵训练不超过半年,不能编入主力部队。为何现在急着扩大编制。战斗力会不会受到影响?国民政府会不会认可?”

    “陈主席,我军已经占领了大片敌占区,获得了大量兵员和武器装备,而且周围环境恶劣、作战任务频繁。没有足够的部队无法保证根据地的安全、也不足以打退敌人的进攻。通过代县的尝试,把有军事训练基础的溃兵少量的编入部队,以老带新、以打促练,比单纯训练效果要好。平津作战后,会迎来一个平稳的发展时期,正是练兵的好机会。

    国民政府在北方的一战区、二战区、六战区都已经退到黄河以南,八路军已经成了华北地区唯一的成建制的中国军队,我们的发展壮大是抗日斗争的需要,不管他认不认可,我们都得发展。要知道我们面对的可是华北方面军和关东军的两面夹击,保护的是中国的土地。”

    “我赞成独立自主地开展华北抗战,给不给编制已经没有意义,太原失守后,我军已经与国军隔绝,物资、军饷、被服装具都无法得到补充。我们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生存战斗了,趁着敌人还没有重兵围剿,我们要把各根据地的框架打好,慢慢充实。”

    “教导师留在晋绥、独二旅留在了晋察冀,冀察热辽就只剩下了73师和独一旅,部队有些单薄呀!”

    “独一旅我准备带去东北,开辟新的战区,这里只能留下73师。”

    “啊,在敌人心脏地带只留下一支新训部队,太危险了!”

    “不是一支是两支,还有一个冀东自治军早已秘密潜伏在敌人身边,本身就是东北军的老底子,咱们特战队和冀东区党委的干部陆续进入部队,增加了很多本地青年,开展正规化训练比73师还早,战斗力很不错,完全可以成为冀察热辽的骨干。”

    “我说你怎么敢带着独一旅就去打平津,原来还有这么支奇兵。”

    “我计划73师197旅整编为晋冀热辽一师、师长朱良才、政委李运昌,在冀中活动。212旅整编为二师,师长施俊福、政委姚依林在冀辽之间的山区活动。冀东自治军改编为两个师,三师师长张庆余,政委朱兴轩,在平北山区活动、四师师长张砚田,政委唐永明,在冀东平原活动。再从暴动农民、矿工中选拔精壮组建两个训练师、两个炮兵团、一个工兵团,随同徐总、陈主席的晋冀热辽军区在蓟县、迁西、兴隆一带建立根据地。负责张家口、承德、山海关以南,石家庄、沧州以北广大区域的根据地建设,策应晋察冀和晋绥军区。”

    “部队够多、地域够广、任务够重,你是要把我们这把老骨头扔在这了。”

    “正因为这里敌情复杂、战略地位重要,才把三位老领导安排在这里居中策应,你们挺起了脊梁,北部战区才能联成一体活起来,老领导们得帮我呀。”

    “看你一副可怜相,我们都去。有那么大的作战空间、有那么多你费心训练出来的部队,我们还能让小鬼子吃了不成,南来北打,西来东击,几年下来非把平津搅他个天翻地覆不可。”

    “咱们先安心发展根据地,建立政权、发动群众。游击、运动为主,轻易不发动大的战役。”

    “东北咱们鞭长莫及,有必要向北发展这么远吗?”

    “这是斯大林的意思,不过我也早有此意。东北已经成了鬼子进攻关内的前进基地和后勤基地,对我们威胁极大,任其毫无威胁的顺利发展,是对国家的不负责任。东北抗联长期被共产国际指挥,错误观念和政策严重、无法发挥出积极作用。我要借这个机会把东北抗日武装整合起来,带领他们搅乱关东军的作战部署。”

    “东北敌情更加复杂,日本人在那里盘踞了几十年,满洲国也成立了六年,在那里扎根不容易呀!”

    “我计划带领独立师一旅前往东北,汇合我党领导的抗联部队,先组建两个师,一师师长王大勇、政委王起才,二师师长李毅、政委薛云龙。为尽快打开抗日局面,加强东北部队领导,秦基伟、黄世英、张法绪、薛云龙、程文俊、何大成、张有道、吴先恩、徐明、王春生、陶勇、周纯麟等干部以及特战大队一同前往。”

    “抗联有十几个军,你才组建两个师,会不会引起抗联同志的不满?”

    “我了解到目前东北抗日武装只有2万多人,直接由我党领导的不到一万,有的军只有几百人。要那么大名头有什么用?还是务实些好,先理顺指挥关系、建立正规编制、加强军政素质训练,然后在战火中成长壮大。”

    “东北自古多土匪,流民众多,加上日本、朝鲜屯垦移民很多,斗争会更艰难。我建议从咱们军区开始逐步北移,慢慢发展。这样可以得到后方支援,不行就退回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东北的特殊地位和现状要求我们必须立即采取行动,矿山煤矿工厂农场、交通线时刻都在为日本军队输血,这是不能容忍的。”

    “好吧,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及时提供支援的。我建议,刚才咱们确定的军区部队调整方案等平津作战结束后统一实施。”徐向前知道陈海松谋划的战役方向都是具有全局意义的,自己只能全面配合。

    26日通州来电,通州完全控制,日军中国驻屯混成旅团第一联队的两个大队被派往平西收复被土匪武装攻占的交通要地延庆。第二联队的两个大队和骑兵队、战车队被调往正遭受围攻的廊坊。北平、天津目前都只有两个大队和少量宪兵、辎重、医疗部队。兵力分散在火车站、机场、仓库等处,外围城防全部交给自治军负责,行动时机已经成熟。

    陈海松和徐总、何参谋长商议后命令各部29日统一行动,晋察冀军区开始消灭延庆进犯之敌,破坏铁路公路,依托有利地形迟滞察南、晋北过来的援军,命令在廊坊行动的73师197旅消灭增援部队后,攻下廊坊、向南拿下霸州、任丘,在周围建立平原根据地。运动到天津附近的73师212旅夺取天津、塘沽后,镇压敌伪特势力、没收日资、伪资银行、企业、商业。搬迁工业设备、炸毁军用设施。完成任务后北上唐山,在冀东一带创建根据地。

    命令在唐山、昌黎、遵化等冀东各县的党组织、自治军铲除敌伪政权,发动民众建立民主政权。在平谷、三河之间的独一旅赶往通州,特战队按计划进入北平、天津详细了解敌军兵力部署,29日中午配合主力部队拿下北平、天津。

    27日中午徐向前、陈昌浩、何畏、陈海松以及苏联军队三人观摩团、国防部19军两人联络组乘坐日本飞机降落在通州机场。

    也许是被华北冬天的严寒影响,斯大林精心挑选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战役系的三名苏联军官华西列夫斯基中将、科涅夫少将、巴格拉米扬上校虽然裹着皮袄仍不停地颤抖、面色苍白。

    “陈将军,据我所知这里距离敌人的北方总指挥部只有几十公里,我们在这里降落实在是太冒险了。即使你已经控制了这里也是很危险的。一个将军不应该这样轻率地置身在危险之中,更不应该带着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冒险。你太鲁莽了!”

    “是啊,南苑有几十架敌人的作战飞机,万一发现我们,这么多人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华西列夫斯基将军、陈将军,我很理解你们的担心。事先我是提醒了你们此行的危险,可你们执意要来怪不得我。我军历来是这样喜欢避开敌人的锋芒,钻进敌人的心脏地带作战。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各位,这里是安全的,因为这里是中国的土地。”

    “我就喜欢这样的打法和这样的精神,在咱们中国就要有勇气、有胆量,不豁出去打不跑鬼子。”

    “张上校的观点我赞成,中国人能够赢得战争胜利的除了勇气只有胆量了。”

    “我只能把这看作是侥幸,是日本军队不可原谅的懈怠让你成功,他们不会总这样懈怠的,我希望看到你们之间真正的较量。”

    “将军先生,较量早已经开始了,现在只是较量的一个阶段。我军没有足够的兵力装备展开苏联军队那种大兵团正面攻防和国军部队那种依托阵地正面阻截,只能通过不断地运动、扯开敌人的兵力布署,让他漏出破绽,好被我军在预定的有利于我军的作战区域里消灭掉。这是穷人的打法,让你们见笑了。”

    “好吧,快带我们去你的指挥部,我们要细致地了解战场的形势、敌我之间的兵力、火力构成、后勤物资的储备、机动能力等相关资料,做出科学的预判。”

    “很对不起,将军先生。我们的司令部刚刚组建,飞机上的几个人就是成员,何畏参谋长从延安过来,对这里情况的了解比你强不到哪里。不过我可以告诉尊敬的将军,除了兵力占优,恐怕其他各方面的数据都是我们处于下风。”

    “你们简直是玩儿戏,知道吗军事斗争是一门科学,有它内在的规律,必须经过参谋部周密计算,各方面精心准备达到成功概率的情况下才能实施。你这是在葬送这支军队,如果你在苏联肯定会被投进集中营。”

    “尊敬的将军,我也很想按你说的那样去做。可是等我具备了你所说的各种条件、达成获胜概率时,我的国家不知要被占领多少年。我们现在就是这个条件,我们又不愿意等待,只好采用这样的办法去战斗。我们的人民等不起。”

    看着迎上来的人群,陈海松连忙对国军联络组的组长陈明仁少将介绍说:“这位是冀东自治军的司令张庆余将军、这位是副司令张砚田将军,参谋长李运昌将军,他还是张上校的黄埔同期同窗。他们一直希望参加抗日作战,是我要求他们隐忍为国,等待时机给日军以致命一击。”

    “久仰久仰,听冯治安将军说起过,当初你们就准备起事,只因29军败退的太快,没有实现,他一直引以为憾。他说过你们都是爱国的正直军人,希望国家招揽你们。能得到你们的支持,平津光复有望呀!”陈明仁很高兴地与他们见礼。

    “实在是惭愧,当初奉命改编为冀东治安部队时,于学忠司令就说,一旦事起立即回归。我们预谋起事时,却得知29军已经远离,不得不背负骂名,等待接应国军,一直等到陈长官派人接洽才下定决心,为国效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如能配合19军夺取平津,委员长一定会厚赏你等。”

    陈海松指着其他人说:“这位就是蒋委员长亲封的冀东人民救国军司令张峰将军、副司令王平陆、参谋长李楚离。他们与自治军密切合作,在敌后动员民众、打击敌伪,力量也很强大。”

    “失敬失敬,捣毁通州敌伪机关,杀死殷汝耕、夜袭天津日本特务机关,声震海内,诸位抗日义士辛苦了。”说完向几人抬手敬礼。

    张峰忙回礼道:“将军言重了,我们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平津现在仍然鬼魅横行、敌焰嚣张,我们还要继续战斗。”

    “好汉子,我张灵甫就佩服这样的人,送回会战张某没赶上,这次我要和你们一起杀进北平城,亲手剁两个鬼子才痛快。”

    “那急什么,华北遍地的鬼子,有的是机会,咱们还是先进通州吧。”

    张庆余连忙招呼一行人乘坐日本汽车来到通州城三教庙冀东自治政府。

    一路上张灵甫与张峰志趣相投、相谈甚欢。看得陈海松一阵迷糊,这蒋介石怎么把这员悍将派到了晋绥,文从北大、武就黄埔、英俊潇洒、儒雅风流的抗日英雄应该刚刚出狱,在国军51师当参谋,很快就要成名。难道也被自己的蝴蝶翅膀煽离了历史轨迹?

第八十一章 王柱子的首战

    在宽敞的大殿里,张庆余高兴地发着感慨:“接到行动命令兄弟们都高兴的不得了,这当汉奸的滋味真不好受,各位长官可能不知道,我儿子已经登报与他汉奸老子脱离关系了。哎!这下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了。”

    陈海松也为这些热血男儿加入八路军而高兴:“为了今天的行动让你们忍辱负重了半年,我真心地感谢你们。我一贯坚持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把握的事不做。现在日军主力南下,平津空虚,我国刚逢新败,急需大的胜利来振奋军心。北平、天津就是你们送给全国军民的大礼,国家会铭记你们的名字。占领通州还顺利吧?”

    “通州有我们一个团,而日军只在西仓军营驻了一个守备队,有藤尾小队54人,山田自动车中队的80人,宪兵15人、兵站56人、兵器部、特务机关25人,一共230人,通州机场一个小队守军58人、一个运输机中队及场站人员85人,共计143人。在张峰参谋长的指挥下以设宴款待的名义,抓获所有军官飞行员,以运送物资为名混进鬼子军营、机场,乘敌不备全部悄悄解决,部分击毙,大部被擒。

    霍实、赵从懿的冀东自治政府全体汉奸被警卫队活捉,日本顾问奥田重信也被活捉,锦水楼这家旅馆是日本特务据点被特战队解决。所有日本、朝鲜人开的商铺都被查封,人员集中关押,没有发生抢劫、强奸、屠杀事件。目前城中一切正常,没有惊动百姓,与敌人的联系保持顺畅。”

    “很好,不仅是威武之师更是仁义之师、文明之师。”陈海松闻言很欣慰,前世的通洲事变自治军消灭了一百几十个日军后,大开杀戒血洗通州,杀死日韩浪人及家属几百人,被日军大肆渲染,捅给国联,受到国际社会的谴责,给国家形象造成负面影响。这次由于八路军政工干部的加入,自治军的军纪、品德有了明显改善。

    “贵军人员装备怎么样?”陈明仁一心想把这只原来的国军部队拉回国军序列里来,一边套近乎一边了解对方的实力。

    “自治军现编有五个师3万人,第一师由副师长李景林带领驻扎北平,三个团七千多人,第二师由副师长宋建平带领驻守天津也是七千多人,三师两个团五千余人在唐山,四师、五师一万余人人分散在平北和冀东21个县和五六个矿区。

    部队全部装备了奉天兵工厂生产的韩林春步枪,一个营有一个机枪连、一个团有一个迫击炮连,每个师有一个步兵炮连。军部还有一个山炮大队。”

    “行啊,日军在你们身上还真是舍得下功夫,快赶上国军甲种部队的装备了。”

    “鬼子兵力不够、重点盯着南线的国军主力,后方就丢给我们来维护。这也多亏张司令的冀东人民救国军频繁出击有枪有炮的,鬼子要用我们去对付救国军只好不断武装我们。除了步枪是奉天早两年运来的,列装的机枪、迫击炮、山炮都是华北战场国军扔下的,据说廊坊、保定、静海那里堆了很多,都是准备装备汉奸武装的。”

    “装备再好,没有为国牺牲的勇气只能拿来吓唬老百姓了,既然国军扔给了鬼子,我就都给他抢回来,武装敌占区的百姓。冀东各县准备的怎么样了?”陈海松见陈明仁、张灵甫一脸尴尬,继续讥讽着,他要用现实来教育这两个国军嫡系军官,充分认识国军被动防御、消极抗战的错误、看到华北人民对抗战胜利的渴望、体验人民战争的威力。

    “各县的自治军已经做好准备,各级党组织也都行动起来29日统一行动,抓捕汉奸和日本顾问,按上级指示精神不搞大范围大规模的暴动,迅速建立民主政权和地方自卫武装。就是唐山有一个中队的鬼子,赵明、王宇已经带特战小组过去配合赵雷第三师行动。”河北省委书记、军事部长、自治军参谋长李运昌报告道。

    “北平的作战计划拟定出来了吗?”

    “目前城中有日军一个大队,与第一师一团防守内城九门,二团、三团防守外城七门。李参谋长计划明日教一旅三团化装成自治军,进入一团营地,29日上午二营、三营由潜伏在内城的特战队员引导部署到各处敌伪据点外,对汽车辎重部队、炮兵联队部、工兵部队、医疗部队发起攻击。特务连、一营占领铁狮子胡同,消灭日军司令部、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警卫中队,控制所有对外电台。自治军一团控制城门,封锁内外交通,抓捕所有汉奸敌特,切断对外电话线。

    独一旅二团一营与自治军二团拿下日军海淀的旅团部和第一联队部,二营占领火车站及附近仓库、三营与自治军三团占领大红门的第二联队部、华北航空队指挥部,独一旅侦察连、警卫营偷袭南苑机场。”副司令张砚田报告。

    “比较详细,执行中把握好细节,行动前部队尽量不要过早集中靠近,以免引起敌人的警觉。大规模的部队集结调动也要想好理由,事先征得鬼子的同意。我们兵力占优、又是攻其不备,没必要过于谨慎,解决了敌军首脑后各部一起行动放开了打。”

    29日中午,73师197旅二团大张旗鼓地来到廊坊城外,包围了城里的两个中队鬼子。

    炮击开始后,率兵增援的中国驻屯混成旅团第2联队联队长岗崎清三郎大佐趴在城头堞口上,看到对方很快修建起来的战壕以及战壕后面的炮兵阵地吃了一惊。他奉命带着两个大队救援被土匪围攻的廊坊,见到皇军主力的土匪四散逃走,他带着一个中队连同原来的中队坐镇县城,命令其他部队追击土匪。

    他面对城外虚张声势的炮击没有惊慌有些不满地问身边的中佐参谋官:“大岛,松本他们是怎么作战的,在城外扫荡三四天了,土匪没被消灭还招来了支那正规军,难道他们被支那的村妇迷住了?看这架势少说也有两个团。”

    “联队长阁下,支那人最会逃跑,张学良、汤玉麟、宋哲元、刘峙、韩复榘哪个不是跑的比兔子还快,松本他们追不着也有情可原。这样也好,支那人自不量力送上门来,不用到处去寻找这些老鼠了。我建议,赶快把城外的部队调来,两面夹攻,彻底消灭他们。”

    “哟西,帝国其他部队在前线挣足了功劳,我们被留在北平城毫无建树,我一直很不开心。没想到愚蠢的支那人这么快就来成全我,很好,立即给松本发报命令他们尽快赶回。”

    “骑兵大队和战车中队现在在哪里?”

    “昨天报告说在城南20公里外的韩村露营”

    “命令他们迅速返回,通知北平南苑机场廊坊城外发现支那主力部队,请求飞机轰炸。”

    197旅一团二营四连三班的新战士王柱子随同部队从隐蔽地茨平村连夜来到西太平庄,沿公路和小河构筑阻击阵地。此刻正坐在战壕里喝水吃干粮,他爹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他哥王山子当了王家湾的民兵队长,他也参加了民兵队,因为从小跟着他爹上山打猎,练就了强健的体能和精准的射击技术被选拔参加了八路军训练营。

    这训练营真的很严格,每天大清早号一响就得起床,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站队、几何走队列,拼刺打拳练射击、投弹格斗挖战壕,忙到天黑还得上课学文化,指导员讲革命道理,回到班里还要由班长讲评一天的训练,累得贼死晚上还要站哨。要不是临来时全村人披红戴花送他们十几个人参军,他真的都想跑回去当个悠闲地农民。

    好在八路军训练严格,可对当兵的真是不赖,吃喝管饱、伤病管治,老兵班长对咱们新战士也关心爱护,自己训练成绩好经常受表扬,慢慢地就适应了,现在就是往外赶也不走了,自己都递交入团申请书了,发誓要为民族的解放献出生命呢。这个月自己终于走出了训练营和一批训练尖子一起刚刚编入主力部队。

    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山,指导员说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田园富饶、历史悠久他不太理解,一路行军下来他才知道国家这么大、百姓这么多,都是需要咱军人保护的。一路上看到那么多村庄被烧毁、听了许多百姓控诉鬼子的暴行,他别足了劲要打死几个鬼子给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报仇。

    谁知来到廊坊对着城墙打了几炮、放了一阵枪就撤了,被鬼子骑兵坦克撵得东躲西藏,这哪里是自己心目中的抗日队伍呀。心直口快的他责问班长为什么光跑不打,班长告诉他时候没到,等咱们各地的部队布置到位就该鬼子倒霉了,他就是想跑都找不着路。转移、隐蔽也是训练科目,团长命令咱们要能甩开追击、能躲过飞机侦察、能及时了解敌人的位置。咱们刚来平原地区,这些都得练。

    随后的两天还真是苦,大冷的天不停地穿村过镇,和敌人兜圈子,吃干粮喝冷水有时还得露宿荒野。敌人撤走了又得追上去,始终保持10几里的距离。渐渐地敌人的行动规律摸出来了、自己的后勤补给线建立起来了,各部队轮换引敌、分散汇合的方法也练出来了。今天团长陶勇终于下令在西太平庄设伏消灭鬼子这只机动力最强的部队。

    独一旅在代县伏击鬼子装甲车队的作战报告、在后套使用鬼子装甲设备的使用分析报告也传给了训练中的73师,王柱子他们也做过反坦克训练。埋设反坦克地雷、震天雷攻击、挖宽壕、集束手榴弹、炸药包抵近爆破等练过很多次。他们一上午已经布置好了对付装甲部队的阵地,挖断了小河上的石桥,阵地前埋好了地雷,阵地后的炮兵、掷弹兵都已各就各位。

    中午的太阳透过伪装网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让几天来连续奔波的战士们很舒坦,一边整理着武器弹药,一边轻松地说着趣事。一阵隆隆的马达声从南边传来,老三团过来的班长磕掉烟锅里的烟--绿@色#小¥说&网--闲自得地享受着阳光下的行军。

    当鬼子骑兵也全部进入伏击阵地时,前面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鬼子骑兵立即加速,准备支援,部分鬼子打马下了公路准备从侧翼抄过去。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十几颗迫击炮弹落在了骑兵群中,几十枚榴弹也落在了乱成一团的鬼子堆里。

    四下散开的骑兵又踩响了一颗颗地雷,班长的枪响了,王柱子也抠响了扳机,枪口所指的方向,一个矮小的身体从高大的马匹上栽了下来。他看见马群里有一个挥舞着军刀,原地打转指挥骑兵冲锋的军官,心说打死三个小兵也没一个当官的功劳大,于是瞄向那个鬼子军官,可总是被过来过去的马匹干扰。等了半天那鬼子军官带着部分骑兵去前边救驾去了,周围的敌人都被战友们消灭了,开始追逐向前方冲去的骑兵时,才意识到错失了机会,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蠢呀,先打外边的不就完了吗?。

第八十二章 张灵甫受窘

    等北边枪声渐渐平息下去,班长招呼大家小心地爬出战壕,一路向北收拢战马,解决残敌,打扫战场。王柱子还在不停地埋怨自己,郁闷地跟在老兵身后捡拾武器弹药和骑具。

    等他们赶到前边,只见十几辆汽车上玻璃碎了、司机和车厢里的辎重兵被打死在各自的座位上。老三团的班排长们正指挥战士清理汽车里的尸体,尝试着把汽车开回根据地去。再往前走,公路旁密密麻麻的巨大的弹坑看的人触目惊心,团长陶勇正和一个国军上校对着田野里隆隆作响、落满灰尘的坦克指指点点。

    这个上校就是国军联络组的张灵甫,他本来要和独一旅进北平,可听说都是城区突袭战,兴趣大减,听说这里有一场反坦克作战,不顾陈海松的劝阻坚持要来战地观摩,被送到陶勇这里。

    八路军的土办法还真是管用,拆掉石桥切断公路让坦克汽车挤在一起;突然引爆公路两侧威力巨大的地雷,震死、震晕驾驶员;特等射手们击毙汽车上的敌人,掩护步兵冲上路基;登上坦克,钻进炮塔抓获震晕的驾驶员、扔出鬼子尸体。启动坦克开上田野,调转车头,与阵地里的机枪、步枪、地雷一起对付后边冲上来支援的骑兵。

    “陶团长,你们怎么会想出这种办法?”

    “这是咱们陈军长想出来的,他听说咱们国军坦克部队在淞沪战场上被大口径舰炮震死许多、震晕的都被鬼子枪杀,就想出了这么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土办法,咱们没有舰炮,就用土炸弹,追不上他就埋伏在他必经之路上,这家伙离不开公路。”

    “你的兵还真是胆大,南边还在打就冲上去夺坦克,万一哪辆坦克回过神来机枪一扫可就没处躲了。”

    “打仗哪有不冒险的,这时候可就凭一股勇气了,鬼子号称凶悍,武器又比咱们先进,咱们要是在气势上输给鬼子这仗就没法打了。”

    “你的兵不仅勇敢,射击技术一流,还会开坦克。我就想不通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士兵会开坦克呀?”

    陶勇是胆大心细的人,脑子一转说:“我们在代县作战时缴获了几十辆坦克,陈军长给每个师都分配了十几辆,让我们组织人员跟晋绥军里会开战车的学驾驶坦克,既培养了驾驶员也训练了战士们反坦克的能力,两全其美。陈军长说了八路军不能总是小米加步枪,将来也要有自己的坦克部队、炮兵部队和空军部队。缴获了什么就要学什么。”他可不能说老三团早在酒泉就得到苏联人的指导训练。不过日本鬼子的坦克真是不咋样,比苏联坦克差远了。

    “陈军长真是有头脑,你们还真是一学就会。我听说淞沪战场上为了炸敌人的坦克,不得不派敢死队用手雷、燃烧瓶舍身引爆,去的人基本是九死一生,大部分根本就靠不到跟前去。华北的部队听说见了坦克转身就跑,连炸的念头都没有。你们既敢打又能打,我要把你们对付坦克的方法报告上去,在国军中推广。”

    “都是中国军队,就是要相互多多交流,不怕你知道,我们陈军长可是有不少克制鬼子优势的好主意。中国军队要是都学了去,可以减少多少损失,杀死多少鬼子呀。”

    “我听说了,上峰要调陈军长去总参谋部,八路军总部没放,说华北离不开他。这才派我们过来观摩取经。这八路军就是勇敢,在鬼子的心脏地带来去自由,看来我们的战术是真的有问题,从来没想过钻到敌人身后去。来到这里才知道,敌人的后方活动的空间如此之大。”

    陶勇一听,坏了,这国军要是也往敌后钻,钻来钻去不就钻到根据地来了,那可就打不得赶不走,迟早得闹矛盾。忙说:“敌后作战需要不停地转移,对兵员素质要求很高;没有后勤弹药补给,携带的基本是轻武器。我军吃苦吃惯了,小巧灵活,跟老百姓相处融洽,补给可以就地解决。国军是正规部队重装备多,对后勤依赖较多,很难适应这种长期无后方的作战方式,我个人认为国军更适合正面作战,有我们这些泥腿子给鬼子捣乱就够了。”

    “八路军能做到,国军也一定能做到。回去我就要求组建敌后挺进队,像你们一样到鬼子心脏地区作战。没有敌后牵制,正面战场更困难,我要跟着你的部队好好学学。”

    陶勇心说,看着好就能学会了?没有崇高的理想支撑、没有吃苦耐劳的意志品质,再好的战术也体现不出来。也不看看你们国军有几个愿意这样去送死的,想学你就学吧,不过要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军长,早作准备。

    看部队打扫战场已毕,工兵连已经把石桥恢复,让政委孙汉言带着部队慢慢向廊坊靠拢,拉着张灵甫钻进一辆坦克,率领20辆坦克、12辆汽车和300骑兵向廊坊奔去。

    廊坊城里的岗崎清三郎大佐正和大岛中佐商议军情,参谋送来急电,从安定镇返回的步兵松本大队在万庄镇艾家庄附近公路上受到支那正规军的猛烈打击,至少两个团的步兵使用12门野炮、36门迫击炮、近百具掷弹筒,还埋设了大量地雷,将皇军分割成三段,火力凶猛给皇军造成重大杀伤,现在对方已经发起冲锋,松本队长决心率领余部300人死战。

    怪不得城外打的有气无力,原来主力都去打松本去了,可惜松本手下1600余人就这么玉碎了。这到底是哪里来的支那军队,莫非又是恶魔一样的19军进入平津了?自己唯一可以指望的就剩下福田峰雄大佐的战车队、野日欣一少佐的骑兵大队了。

    正在焦躁中等待飞机、等待坦克骑兵的岗崎突然听到了坦克的轰鸣声,他连忙登上城头,只见雄壮的帝国坦克从南面的原野上疾驰而来,机枪不停地扫射。原本包围县城的支那军闻风而逃,枪支、迫击炮都不要了,转眼间跑的无影无踪。坦克部队和骑兵部队攻出去两里地后折返回来,骑兵留下一半人在敌人阵地上搜索,其他人随同坦克开到了城下。

    欣喜若狂的冈崎发现自己熟悉的面孔一个都不见,谨慎地问道:“福田大佐呢?野日少佐呢?为什么这么晚才赶到?”

    一名军官跳下坦克,跑到城墙下对冈崎敬礼后说:“大佐阁下,我是坦克兵中尉西村一男。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遭到支那军一个团的伏击,骑兵被打死400人,汽车损坏6辆,辎重兵战死100多人,坦克损毁4辆,福田大佐、野日少佐被狙击手击中,在后边的汽车里疗伤。我军凭借强大火力将敌击退,冲到这里。是否需要继续追击,请您指示。”

    这就合理了,到处都受到伏击,这支那人怎么这么多,现在可全凭这支部队保命了忙说:“算了。进城来吧,协助守城,等待援军。”

    厚重的大门打开了,骑兵率先进城,坦克随后鱼贯而入。

    进了城的骑兵留下2、30人停在城门口,其他人策马进城。坦克也是直接开进了城,只有最后五辆坦克进城后转了个弯,炮塔对着城门方向,炮口指向走下来的守军和岗崎一行人,骑兵们也都端枪对准城上惊慌失措的鬼子步兵。

    刚才在城外答话的西村中尉站在炮塔里大声喊道:“岗崎大佐,我们是八路军19军73师的部队,奉命前来收复国土。你的步兵支队、骑兵大队、坦克大队已经被消灭,福田大佐、野日少佐、松本少佐已被我军俘虏,廊坊现在被包围突破。我要求你命令你的部队放弃无谓的抵抗缴械投降。我军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刚刚走下城头的岗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接连的损兵折将让他心灰意冷,被敌人突进到面前更是让他心里崩溃。敌人连坦克都开进了城,自己手下不到四百人的部队怎么抵挡。而且刚才退去的攻城部队又折返回来,和留下的骑兵们一起捡拾起武器,涌进城门,少说也有2000人,向城中各处去了。

    “岗崎大佐、大岛中佐,不必犹豫了,北平、天津、保定、唐山已被我军光复,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副参谋长河边正三少将,中国驻屯军混成旅团旅团长山下奉文中将、参谋长牟田口廉也少将、华北临时飞行兵团司令德川好敏中将、第1飞行团团长寺仓正三少将、华北方面军特务机关长喜多诚一少将等已被我军俘虏。廊坊城内城外我军六千多人,你区区两个中队如何抵敌,请你早下决心,保护部下生命。我军优待俘虏。”

    难怪飞机始终不来助战、与旅团部、司令部无法联系,原来全都被抓了。虽然北平兵力不多,可城池坚固、又有自治军协助,怎么说破就破了呢?对方得有多大的军力呀?自己身陷重围、兵势微弱,怎么办呢?

    望了望五个黑洞洞的炮口,又看了看充满怯意的身边士兵,他和大岛嘀咕了几句对冒牌的中尉说道:“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

    旁边的一辆坦克炮塔掀开盖子,钻出两个国军上校,灵巧地跳下坦克,毫不在意鬼子步兵手里明晃晃的刺刀走到岗崎面前说:“我是197旅一团团长陶勇,这位是国军总部联络官张灵甫上校,有什么要求请说吧。”

    跟过来的73师敌工部干事许西村进行了翻译,岗崎点点头指着许西村问道:“他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我们接到北平、天津行动成功的消息后才开始的廊坊作战。”

    “你们有多少部队参加行动?我很怀疑你们的能力。”

    “我军动用了三个正规旅两万五千人,加上自治军3万人,地方反日民众十万,你认为我们有这么雄厚的兵力和优越的战场态势还不足以对付你们散落在各地的不到两万人吗?”

    “可恶的自治军,没有他们你们根本打不进北平、天津。”

    “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中国,他们是中国人。没有他们也会有其它人帮助我们,你们应该知道侵略别人的家园迟早会被主人赶出去的。”

    “我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前方捷报频传,后方却接连失地,难道帝国军队是在帮你们共产党打天下吗?”

    “这跟党派无关,国共两党都是坚决抗日的,我们收复的也都是中国的土地。”

    “哎,你能保证我的部下的生命安全吗?”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们善待一切主动放下武器的敌人。在包头有一个战俘管理所,那里有六千日军俘虏,从铃木仲康中将到列兵都享受战俘待遇,没有受到任何虐待和侮辱。你们将和寺内寿一一起成为那里的新成员。”

    又看了看对面黑洞洞的炮口和枪口,岗崎沮丧地摘下指挥刀双手递到陶勇面前深深地弯下腰说:“贵军强悍,岗崎不是对手,愿意率部投降,请遵守日内瓦公约精神,给我军将士以相应的体面和尊严。”

    陶勇接过指挥刀“放下武器,你们就是普通战俘,会得到我国人民的宽恕,你们也应对你们侵略战争中的罪行进行忏悔和反省。”

    “嗨咿,我们服从贵军的安排。”

    大岛也把指挥刀举过头顶,递到陶勇面前,陶勇示意张灵甫上前享受胜利者的光荣,张灵甫上前取刀,谁知大岛迅速收回,肃穆庄重地对陶勇说:“我军是败给强悍的八路军部队,不是输给只会死守跑路的国民党军队。我们武士不向弱者投降,请陶将军成全!”说完再次把刀举过头顶,递到陶勇面前。

    一席话说得张灵甫面红耳赤、陶勇也很尴尬,想了想伸手接过军刀对抬起头来的大岛说:“你很直爽,但也很偏执,中国的军队其实都是很优秀的,也是有许多不怕死会打仗的军官。国民党军队是我国抗战的主力军,他们担负的是正面防守的使命,我军是敌后骚扰的任务,作战目不同所以打法也不同,他们在淞沪、忻口也是很顽强的。”

第八十三章 暂别华北

    看着两个四十来岁的老鬼子对自己毕恭毕敬一副受教的样子,25岁的陶勇也不由得对陈海松的战役组织能力钦佩不已。自己本名张道庸,是红九军81团的团长,在张掖战术训练班思维敏捷、战术大胆而被陈海松赏识不断提拔,因与人重名而且过于文弱建议改名,去掉张姓、用道庸的谐音叫陶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名字应该在进入新四军后由陈毅来改,陈海松只是越俎代庖而已。

    陶勇命令岗崎下令县城各处的日军就地放下武器,徒手过来集合。许西村对3、400日军讲解了八路军的俘虏政策,要求他们放弃逃跑、暴乱的想法,安心前往解放区工作直到战争结束,随后集中关押在一个院落里。

    和二团团长潘传品、政委董家良一起指挥部队收缴县城里的敌人物资、组织廊坊城内外的防守后,陶勇把大岛的军刀递给张灵甫送给他作纪念,却被倔强的张灵甫推开,表情庄重地说:“国军的确打得不好,无怪人家轻视。鬼子军刀有的是,我要自己亲自从鬼子将军手里接过一把菊花军刀。”

    谁能想象的到,就这么一件意外插曲,造就了一位比前世还要功勋卓著的抗日英雄。

    下午一团政委孙汉言、参谋长岳家才带着2000多战士背着缴获的武器弹药押运着被震晕的福田峰雄大佐、被地雷炸伤的野日欣一少佐等100多名俘虏返回,四辆坦克、6辆汽车上装满400套骑具。

    傍晚时197旅旅长施俊福、政委何大成带领三团、炮兵营、警卫连、特务连、工兵连抬着300多名伤员返回,他们在平原地形下对六个步兵中队两个队属炮兵中队的伏击,虽然抢得先机、又有火力优势,但日军的军事素养、作战意志让第一次作战的八路军新兵们吃亏不小,要不是有老三团的骨干们指导、示范、指挥,还真有可能让敌人溃围而去。

    想着死去的100多个年轻的生命,击毙了1500多鬼子、俘虏了包括松本在内的60多名受伤放弃抵抗的日军,缴获了一千多支步枪、几十挺机枪、八门步兵炮、40多具掷弹筒好象也不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了。自己从临泽古寨开始跟着陈海松,独立旅从来都没有一次战斗超过百人的伤亡,这次一下就造成500人的伤亡,自己太轻敌了、战士们作战经验还是不足。

    第二天上午,73师政委薛云龙、副师长朱良才带着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乘坐汽车赶到了廊坊。下午在县城日军司令部召开连以上干部会议,宣布中共中央关于成立北方战区、冀察热辽军区的命令。

    传达了陈海松司令员的战役总结,高度评价扩充后的19军部队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和灵活多样的战略战术,各部以较小的代价圆满完成了分配的任务,受到苏联观摩团、国军联络组的好评。要求各部队按照冀察热辽军区的统一部署,党政团结、军政协同、军地一体,分散发动群众、建立民主政权、组建地方武装,打开冀东、冀中、热河、辽西的抗日局面。

    要求各级党委认真学习中央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学习领会根据地建设的指导方针,戒除教条主义、山头主义、关门主义,认真落实党的工作规范,发扬党内民主,落实民主集中制原则,妥善处理各种矛盾,消除极左思想对革命力量的破坏。严禁对革命同志乱抓、乱杀,严格按照党的纪律和程序办事。

    作战中也暴露出部队训练不足、作风不硬、补给不及时、联络不畅等许多问题,对平原地区的困难、作战方式还不适应。这都要求我们要及时总结、做出针对性的安排。建议部队用半年时间强化体能技能、摸索新的作战环境下的侦察、情报、联络、筹措物资、对敌伪作战的方式方法,此间不安排团以上规模的作战,集中精力巩固发展敌后根据地。

    随后传达了军区近期工作计划和编制命令。197旅整编为冀察热辽军区一师,南下冀中霸州、任丘开辟新根据地。介绍了新任命的一师师长朱良才、政委李运昌,通报施俊福旅长将调往冀东212旅组建的二师任师长,自己将和197旅的何大成政委、一团陶勇团长、三团宋建平政委一起随同陈海松司令员前往东北开辟新根据地。

    要求一师全体干部战士认真学习领会陈司令的讲话精神,服从冀察热辽军区徐总、陈政委的领导,服从新的师首长的指挥,坚决完成上级赋予的作战任务。

    朱良才是73师副师长对197旅很熟悉,干部们对他也很尊重,他感谢上级对他的信任,表示坚决执行上级决定,用张掖的建党建军建根据地的思想来指导今后的工作,完成军区下达给一师的作战任务,带好一师,把三个团发展成三个旅,直至发展到三个师,配合政委以白洋淀为中心建立牢固的敌后根据地。

    29岁的李运昌是学生运动出身,李大钊的同乡和学生,推荐去黄埔四期学习。长期在平津一带从事地下工作,担任河北省委书记、冀热边特委书记。陈海松为了消除历史上冀东区党委极左思想泛滥、内耗严重、系统混杂、相互干扰、斗争无序、干部相继叛逃等不良现象,报请中央同意实行军区一元化领导,把地方党委、地方部队统一纳入军区编成之内,由陈昌浩政委、徐向前司令统一指挥协调。

    李运昌表示自己没有武装斗争的经验,对根据地斗争也在摸索之中。但经过陈海松司令员的指导和启发,自己有决心边学习边实践边总结,虚心向同志们请教,加强党政军的团结协作,努力把冀中抗日根据地建设好。

    随后二师副师长李特宣布,部队在廊坊休整一天,明天开始向冀中进军。祝奉调前往东北工作的何大成政委、陶勇团长、宋建平政委一路顺风,并请他们带领警卫连押送日军俘虏和坦克前往北平。

    30日晚,通过史沫特莱的英语广播、北平的中文广播、天津的日文广播,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被捣毁、寺内寿一大将被俘、北平、天津、保定、唐山被光复的消息传遍世界。八路军19军和陈海松、徐向前、陈昌浩的名字再次被国内外传扬,连张庆余、张砚田、张峰也被国人所传颂。南京、太原、济南接连失守的阴霾被再次掀起的抗日热潮一扫而空。

    武汉、长沙、重庆、西安、昆明、延安、张掖、归绥举行了三天大规模庆祝游行,社会各界知名人士纷纷发表谈话演讲,热情赞扬八路军忠心为国、不畏强敌、勇于战斗、力挽狂澜,号召民众捐钱捐物支援孤身奋战在华北的八路军部队。后方的青年学生又一次开始向北进发寻找中国的希望、民族的未来。

    蒋介石惊喜无奈之下任命朱德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彭德怀、卫立煌为副司令长官,统一指挥18集团军61军、赵寿山部改编的38军,朱绶光、张培梅、续范亭所部与山西新军新组建的第6集团军、补充后的卫立煌14集团军等部队坚持华北对日作战。

    新成立第八战区,任命陈海松为司令长官、徐向前、傅作义为副司令长官统一指挥晋北、绥远、察哈尔、热河的抗日行动。傅作义35军、西北马家军组成的82军加入第八战区。

    冀东自治军张庆余、张砚田、李运昌有功于国家授中将军衔,所部组成冀东游击纵队。冀东人民救国军张峰、王平陆、李楚离,坚持抗战,屡立奇功、忠心可嘉,授予少将军衔,所部编为平北游击纵队。以上两部归属第八战区作战序列。

    命令空军派出运输机前往北平,接回19军联络组和日酋寺内寿一大将、山下奉文中将、德川好敏中将、喜多诚一少将返回武汉。

    奖励19军法币100万元,授予陈海松、徐向前、陈昌浩、何畏以下勋章无数。

    1938年1月5日,忙碌喧嚣了六七天的北平城渐渐安静下来,各路记者被飞机送回武汉、延安,日军将领除送去武汉的外都随同近万俘虏、日朝浪人及家属被军区警卫团、晋察冀二师接应部队和3万武装民兵、2万多青年学生、城市市民送往晋察冀军区临时安置辗转前往包头。平津拆卸的机器设备和大批技术工人被送往燕山深处的兴隆县鹰手营子。缴获的40多架飞机由包头航校的教练、学员驾驶飞往归绥,顺便轰炸东来的援军和张家口、大同敌人目标。

    日军统帅部得知消息后慌作一团,攻到石家庄的第一军、济南的第二军、张家口驻蒙军蓄势待发的26师团、大同的6师团,长春的关东军总部频繁与陆军部商议。直到31日陆相杉山元、次官梅津美治郎、作战部长石原莞尔等反复考量确定关东军参谋长东条英机中将代理华北方面军司令官、调华北第一军参谋长桥本群少将为参谋长、关东军高级参谋田中隆吉大佐任北平特务机关长、关东军第3飞行团佐贺忠治少将率所部参加华北方面军作战。迅速调集北平周围部队严厉惩戒支那18集团军19军。

    仓促就职的东条英机和关东军参谋部紧急制定作战计划,2日命令大同的谷寿夫第6师团36旅团、混成第2旅团、关东军前田利为中将的第8师团,第一军驻守彰德的土肥原中将14师团、第二军驻防德州的矶谷廉介中将第10师团立即补充物资迅速出击,合力消灭屡屡让皇军蒙羞的19军。

    日军救援部队一出发就受到阻挠,铁路破坏严重,公路上到处是地雷,晚上宿营也骚扰不断,让14、10师团步履艰难。谷寿夫更是在平绥线被颠覆了一列军车,造成一个大队的伤亡,在南口受到密集火力的顽强阻击和飞机轰炸,对方甚至使用重炮轰炸他的指挥部。

    关东军第八师团前田利为中将虽然和东条英机是陆士17期的同班同学,但两人不睦由来已久。世袭侯爵的贵族前田利为认为给贵族唱歌的乐师后代的东条英机“不但脑袋笨还鼠目寸光”,而东条英机则骂前田利为“像你这样养尊处优不知外间的侯爷懂什么。”因此对调往华北很不开心,行动自然也就不紧不慢。

    八路军115师偏偏在这个时候,冲出了太行山。两万人的部队横扫冀中,连下保定、河间、衡水、威逼德州、沧州,让第十师团进退失据。

    129师、第六集团军也派出部队进入平原,对安阳、邯郸、新乡周围交通线、物资据点发动牵制性进攻,拖住了14师团的脚步。

    华北航空兵连续三次遭受打击损失两三百架飞机,大同、张家口机场至今无法使用,北平、天津机场还在敌手,第三飞行团除了派出飞机侦察也不敢贸然出击。各部进展缓慢,气得抵达锦州的东条英机直骂娘。

    抓紧敌人混乱的这段时间,冀察热辽军区所属各部队顺利完成编制调整、补充物资兵员,很快理顺了指挥关系,一师、三师进入冀中平原,二师进入冀东山区,四师开往冀东平原,司令部率领新成立的坦克团、炮兵团、高炮团、工兵团以及3万多清壮携带大量物资已经前往蓟县转赴迁西、遵化、兴隆一带建立根据地,威逼承德。

    徐向前要求主力部队以营为单位分散到广大地区,帮助各县成立县大队,各村成立民兵队,潜伏乡间,秘密发展。通过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游击战与敌周旋。把握住合适时机,合兵一处对敌冒进部队、孤立据点、猖狂的敌伪势力、重要交通线实施打击。发展生产、保护民众、扰乱敌人。

    陈海松办完所有的事情后,命令外围部队收兵休整,放开大路,把敌人聚拢到平津来。自己率领教一旅换乘缴获日军的高头大马,消失在平北山区。

    自此后,全国抗战热点的北方渐渐清静平淡下来,山东的林彪、罗荣桓所部、豫北冀南、晋东南的刘伯承、邓小平所部、晋西的贺龙、关向应部、朱绶光的第6集团军所部却屡屡传来捷报,就连黄淮一带的新四军也是打得有声有色。唯独给全国人民以极大安慰的陈海松似乎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信。

第一章 进入凌源

    1938年1月5日陈海松率领警卫连带着黄世英、张法绪、何大成等离开北平。

    特战队120多人由秦基伟、王凯、张峰率领先期赶往东北探路、联络。张峰收留的20多名东北军流浪军人随同带路。一师师长王大勇、政委王起才,二师师长李毅、政委薛云龙各带3000人的部队,携带足够的粮食、弹药一人双马全副日本骑兵装束相继提前启程。

    这只九一八后首次踏进东北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多,装备却很强,排长以上全部驳壳枪、班长、副班长全部晋造冲锋枪、每个班12人2支冲锋枪、两把驳壳枪、一挺机枪、一具掷弹筒、8支使用技术改造过的弹药的三八大盖,所有战士都经过严格筛选,身体素质、作战经验、战术技能都出类拔萃。每个连编一个火力排、加强四挺轻机枪、六具掷弹筒。每个营带一部电台,编一个迫击炮连。[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1月10日与徐向前、陈昌浩、何畏等人依依惜别,带着八路军和内地军民的期望陈海松带着冀察热辽军区热河支队的一个团离开兴隆县鹰手营子兵工厂,夺下宽城进入热河。一路上打着日本军旗,沿着大路招摇而过。

    一路行来,天气越来越冷,雪地是越走越厚,陈海松无心欣赏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观景象,对身边的东北军向导问道:“咱们在热河走了三天了,除了大的集镇外,怎么再也见不到村落人家,碰到个村落怎么也是人去屋空,残垣断壁、毫无生气呢?”

    “长官,这小鬼子不是人,贼阴损缺德。怕咱们的反日队伍得到百姓的救助,搞了这么个无人区计划。从1933年开始在东北强制推行归屯并户,制造无人区,武力逼迫百姓离开世代居住的家园,迁移到集团部落中居住,咱东北几百万人都给赶到一个一个的‘人圈’里去了。

    热河34年开始也这么干,干的比东北还要狠毒,本来就不多的人都给赶到一起集村并户。咱们一路过来都是走的山区,鬼子觉得这里适合土匪、抗日武装藏身活动,全划成“无住禁作”地带,不准百姓居住,不准耕作,不准放牧,不准任何人进入。房屋烧光,粮食物品全部带走,硬是不走的非杀即抓。”

    “这小鬼子还真是歹毒,这样一来抗日武装就受罪了。”

    “可不是咋地,俺们24旅当年跟着李杜旅长不肯随着张景惠投降,组织吉林自卫军死守哈尔滨,可惜正规军都跑了,就剩下咱们这些个子民团武装一路败退到依兰,指望着少帅带着大军回来救咱们,谁知一直等到33年,鬼子站稳了脚跟,开始搞无人区。要吃没吃、要穿没穿、弹药也消耗完了,咱们军队受不得苦就散了。李旅长心灰意冷带着些人过到老毛子那边去就再也没回来,我们这些想打鬼子的就入了别的军头。”

    “你们能坚持留下都是好样的,我看你也是一身好功夫,怎么又跑到关内来了?”

    “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都是李旅长教的,他可是抬手就能打下鸽子的强人。可惜东北山头太多,人又少心也不齐,鬼子鬼点子那么多,咱们斗不过呀!”

    “你是哪个军头的?”

    “哎,李旅长走了,我们就在依兰土龙山一带入了屯参加了大排队,就是在那疙瘩当庄丁,归谢文东保长管。谁知小日本挨家挨户收缴枪支不算,还从咱年轻男人身上抽血,在娃娃身上种痘、摊派貌美的大闺女小媳妇去当军妓,百姓就不干了。谁知鬼子又把无人区的土地全给了日本朝鲜人,一拨一拨地海了去了,那些个屯匪比小鬼子还坏,提着刀抡着棒对咱中国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抢就抢。谢保长他们十个保长都觉得活不下去了,反他娘的算了。

    咱原本就是想打鬼子的,又没什么牵挂,就参加了土龙山暴动,好家伙,活不下去的百姓真多呀,呼啦一下就聚了一两千人,攻进镇子砸了警察所,缴了几十条枪呢。关东军第10师团63联队长饭冢朝吾大佐第二天清晨带领了些鬼子二鬼子共45人坐着汽车想抓咱们。曹子恒队长以前当过连长,指挥咱们在屯东公路转弯处设置障碍,设下了埋伏。

    饭冢个狗日的坐在第一辆车里,快到屯东时突然发现路障,紧急刹车。咱们立即开打,大排队都是些散兵惯匪,枪法都还行,打死了饭冢大佐等17个日本兵、抓了26个二鬼子、缴获了5挺轻机枪、步枪15支、子弹好几千。

    第十师团来报复,被咱们再次伏击,打死了五百,缴枪五百,还得了战马几十匹。谢司令见鬼子势大就退到半截河子,亮出了‘民众救国军’的旗号。中间我们还击落一架日军飞机,打死一百多鬼子,击毁17辆汽车,攻占驼腰子金矿,俘虏了500余人,缴获好些野炮、机枪、步枪、黄金,在桃山、七台河、宝清、密山、饶河很是风光了一阵。”

    “这么好的形势,怎么就没坚持下来呢?”何大成不解地问道。

    “咱们离开了屯子上了山,鬼子从佳木斯调来了骑兵队、炮兵队、加上开拓团的守备队、日朝武装人员好几千,血洗了咱们土龙山12个村屯,烧毁1000多座房子,害了留在屯子里的1100多老弱,抢走牲畜290余头,烧毁了所有的柴草垛子,抢走粮食70万斤。

    到后来见人就杀、见屯子就烧、见粮食就抢。有个叫河野的小鬼子队长最凶狠,逐村杀呀,放浪狗咬、尸体全扔野河里去。咱们在山里看不下去了,就和鬼子拼命,结果副司令景振卿和他儿子景龙潭、参谋长王奎一,队长曹子桓先后阵亡,谢司令带着十几个人逃进了深山密林。”

    “别难过了,我们一定替你们报仇,东北人民的苦日子该到头了。”陶勇听得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这是什么时间的事?”

    “34年3月起事,10月就败了。我们几个被打散的在山里瞎转遇见了夏云杰的抗日游击队就入了伙。夏军长别看是个闯关东的庄稼汉,一身是胆文武双全,孤身一人手持双枪闯进黄花岗自卫团营房,逼着20多个人缴枪。打太平川警署,头部中弹满脸血丝呼啦的,仍然带人包抄炸掉二鬼子的炮台攻进了警署,缴获了40多支枪。”

    “你叫他夏军长,他也参加了抗联?现在在哪里?”

    “咱们在太平川扎下根,这里依山傍水进退自如,夏军长又得人心会打仗,鬼子轻易不敢招惹。到了35年底鬼子调集重兵对三江地区进行扫荡讨伐,抗联三军的赵尚志、四军的李延禄、李兆麟也跑到了俺们这疙瘩,把咱们游击队改编成了第六军。北满的所有军头也陆续来到汤原,开了个会,成立了抗联。

    柴世荣的五军、陈荣久的七军、谢文东的八军、李华堂的九军、汪雅臣的十军、祁致中的11军,一下整出好几个军,可满共也就几千人,气势大了,占的地盘也大了,鬼子就坐不住了。又派兵讨伐,夏军长带着咱们几百人的六军进了小兴安岭,拖着敌人转,打了不少胜仗,队伍发展到8个团,1200多人,我都当了连长,手里有20多个兵。

    到了36年10月鬼子讨伐的兵更多了,各路人马都吃不消,四散开钻了老林子,夏军长奉命筹集粮食就带咱们去攻打丁大千屯,遭到二鬼子治安队的袭击胸部中弹,等我们抢了粮食回到山里,人就不行了。临死还说他不后悔,可怜他这么勇敢的一个人就这么扔下妻子儿女走了。

    夏军长一死,咱们也没心思干了,翻山越岭地回到了关内。我敢说抗联长久不了,一群眼高手低、趾高气扬的读书人根本拢不住人心,又不会打仗,几千人都捏合不到一起,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有问题,整不来枪、整不来粮、整不出胜利,就会传达老毛子的文件,迟早得散架。”

    “看来你对抗联有意见。”

    “长官,我知道你和他们是一个党的,可我跟着王队长、张队长就是心理敞快,看着你们打下北平就是开心,咱承认抗联都是勇敢的有骨气的,可打鬼子除了勇敢还得有方法吧。”

    “你老王哥说的对,在东北打了五六年,经验很丰富,以后就在我身边当个参谋吧。”

    一个参谋从前边打马跑来,报告说:“二师来报,部队已经接近凌源县城,请示下一步行动方案。”

    “这里是咱们进入热河的第二站,平泉咱们只收拾了县城,对地方上的敌伪势力打击太小,给徐总留下了隐患。这次我要给他来个一勺烩,让二师继续伪装,就说我们要在这休整两天,要粮、要肉。明天行动。”

    下午时,凌源县迎春门外冰雪寒风中两个保安团的团丁双手筒在大一袖子里,抱着枪躲在岗楼里,一个岁数大的说:“大龙,听说了吗,皇军在北平吃了大亏,死伤了几万人。”

    “二叔,不会吧,小鬼子那么凶悍,一个多旅团就打得汤玉麟、孙殿英屁滚尿流?现而今华北有几十万鬼子,还能吃败仗?”

    “起初我也不信,可铁路上的朋友说,承德戒严了,如临大敌,好多日本商人都把家属送回奉天,锦州也在聚集大军准备南下,客车已经停发了十几天,来往的都是关东军的军列。”

    “要不就是有什么重大行动,听说绥远出了个八路军挺能打,把云王、德王都抓起来了,会不会是打绥远。”

    “可咱这的皇军都往北上呀?昨天过去了一百多,今天又开进去了一个骑兵联队,让县里提供粮食和物资,说后边还要来一个联队。你说咱这小地方啥时节来过这么多军队?”

    “我看也不一定是打了败仗的,你没看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人欢马跳的吗?估计是回去换防。听说东北抗联闹得挺厉害,估计是对付他们去呢。可也奇了怪了怎么过来的鬼子怎么都不矮呀,你看咱保安团的俩顾问才到我下巴上。”

    “鬼子也有高个,要不就是满洲国的二鬼子。这皇军也是辛苦,东奔西跑的,就这么点子人,占那么大片地方干什么?害得咱们替他们守门冻得贼死。”

    “活该他们受苦,咱中国的地方让他们霍霍成啥样子了。都怪该死的东北军几十万人吃咱们的粮、用咱们的钱,鬼子一来跑的干干净净。要是抗联来咱们这,我也去参加。”

    “好侄子,可不敢这么想,你看邓文山的‘平康德’叫皇军收拾成啥样了,几百人的队伍连个渣都不剩,还连累着爹娘老子、亲朋相邻一块遭殃,整个村子烧得精光。反日那可是灭门之祸呀。咱老张家我和你爹就你这一个独苗,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我可是托了好大人情才把你弄到保安队里来的,可别干傻事,活着总比死了强吧。”

    “叔,听人说邓文山是去年从东北过来的?”

    “这不假,听说他幼年时随着家人在哈尔冰那儿屯殖拾荒,后来发了家,人称四虎子。咱热河人性子直、好打抱不平、爱与人争斗。他经常替乡亲们出头,和当地大户过不去,被挤兑地没法,就杀了人上山入伙,匪号‘草上飞’,再后来被奉军收编了当了营副。鬼子占了东北后,投马占山当了团长,马占山诈降后才自立门户。

    打出‘平康德’的旗号,手里聚了上千人马,老毛子都派人请他去海兰泡做客。在讷河一带杀了不少鬼子,后来还是战败了,家也毁了,就带了几个旧部跑回老家来。可咱这比东北还抓的严,折腾了一年还是失败了,被赶到东边大山里挨饿受冻去了,你可不能向他学啊!”

    “哎,就是看着日本人把咱凌源糟蹋的不成样子心里有气。我看邓文山是个大英雄,都怪咱中国人心不齐,都顾着自己的身家性命不肯出力帮他,全建昌数万精壮要是都豁出来,还怕百十个来小鬼子?”

第二章 血洗讨伐队

    老张头无奈地说:“四面八方都是鬼子,你杀的完吗?要我说呀都是二鬼子整的,我天天见皇军,人家都很客气的,说话带笑,动不动就鞠躬,有时还给发烟送糖,其实也不赖。害百姓的都是各乡镇警署里的二鬼子们,比土匪还凶、比东北军还霸道,比皇军坏多了。大龙,咱参加保安团就是混个太平,可别学他们伤天害理、欺压良善呀。”

    “知道了,叔。不过二鬼子那么干都是鬼子指使的。鬼子要是不来,哪里会有集村并户、哪里需要征粮、哪里需要抓那么多人去挖矿,听说哪里每年要死好几百呢。”

    “咱们平头百姓管不了这么多,谁能打咱就听谁的呗。”

    傍晚时,大路上来了一大溜的日本骑兵,满身满脸的霜雪,一个县政府的官员和一个讨伐队的军官跑出来接了进去。老张头认得那个军官就是讨伐队的队长霍美廷,平时拽的不得了,可见了鬼子就跟孙子一样。大致数了一下,进城的日本兵少说也有三四千人,六七千匹东洋马、蒙古马。

    快关城门时,十几个讨伐大队的二鬼子骑着马出了城。老张头问其中一个:“顺子,这么晚了曾么还出城呀,这大雪天的上哪儿?要不要给你们留门。”

    “老叔,咱天生当差的劳碌命,皇军海松大佐要见各乡镇的警署人员和各屯屯长吩咐治安的事,让咱们连夜出发,明天中午前要全体带到。晚上不回来了。”说着打马追了上去向着南边、东边各处乡镇去了。

    第二天,从北门出去了一队日本骑兵,向着万元镇、丛杖子去了,那里被日本人发现了硫铁矿、锰矿,已经有鞍山的满铁株式会社派人指导开采,还有一个勘探队在附近继续寻找更大的矿场。有几千俘虏和农民从事危险的采矿营生。

    保安团负责的城门、火车站防守任务被日本兵接手,命令他们回营房等候皇军的训示。

    上午南北两个城门陆续迎来了各乡镇警署队长带着各自的队员和移民屯长,在城门口就被勒令交出马匹、枪支,在乡里横行霸道的二鬼子们面对鬼子的呵斥和明晃晃的刺刀,乖乖地交出武器徒步前往县政府大殿。

    快中午时,讨伐队一百多人、保安团一百多人被叫到保安团操场上,四周站着剽悍凶猛的日本兵,皮帽子、棉大衣、棉手套、皮棉鞋,四周还架着几挺机枪,让场子里的众人心里直嘀咕,皇军今天怎么杀气腾腾的,莫非有兄弟通匪要开杀戒?

    等了好久,才有一个鬼子军官走到了台上,大声说:“你们这群没骨气的东西,给鬼子当走狗,祸害中国老百姓,你们就没想过日本鬼子长不了吗?”

    怪了,不用翻译还能听懂,显然是中国话。鬼子军官会说中国话?还像中国军官一样说话?这还是鬼子军官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别瞎猜了,老子不是日本人,老子是堂堂正正的中国爷们,不像你们五尺高的汉子给小鬼子鞠躬敬礼。老子是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热河支队的队长彭绍庆,专门来打鬼子的。没想到鬼子没打着几个,遍地都是你们这些二鬼子。”

    在212旅四团当参谋长的彭绍庆以前是九军特务团的一营长,这次被徐向前点了将,从各部队成建制抽出四个营组织了热河支队,政委刘毅带了2个营向承德附近的隆化、丰宁方向去了,自己带着1300人跟着陈司令的北上大军准备在朝阳、凌源东西两侧的努鲁儿虎山脉与七老图山地区建立根据地,站稳脚跟后逐步向赤峰进军与发展到围场的刘毅部汇合,完成热河南部根据地的建设任务。

    操场上站着的这下听明白了,坏了,国军打回来了,昨天来的都是他们的人马?那可是七八千人的大部队呀。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们这些人干了很多丧天理、坏良心的事,今天我就和你们好好算算账。”

    完了,跟着日本人耍耍威风、沾点便宜、报点私仇,手上多少都沾了血的,这要算细账可就没好果子吃了。

    “你们还不服气,蒋介石、张学良、汤玉麟、孙殿英对不起你们,老百姓对不起你们了吗?你们跟着鬼子集村并户、抢粮抓人,害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你们没胆子打鬼子,抗日武装替你们打鬼子,你们反过来还替鬼子保家护院,残害各路英雄,都说热河男儿古道热肠有侠义之风,可你们一个个有奶就是娘、吃里扒外、软骨头,窝囊废,摸摸裤裆你们他娘的还是男人吗?”

    惨了,被这人骂的一钱不值了。有的低下头踅摸自己的裤裆,有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想着怎么逃过这一劫、有的被激起血性倔强地盯着对方看。

    “你还不服气,你就是有一千个理由,你穿上这身衣服、干了伤天害理的事,你就是鬼子的走狗,就没把自己当成中国人。敢对咱中国人下狠手就得付出代价,跟着鬼子杀过人的自己站出来。”

    糟了,这要找后账了。烧过石洞子三间房子算吗?抓了后杖头二麻子老婆的胸脯几下算吗?抢过槐杖子老李家两只鸡算吗?还好,自己没干什么太坏的事,魏振江个王八蛋,亲手杀过六个人、糟蹋过四个大闺女、打邓文山最积极,还亲自把邓文山的老爹邓存珍、本家兄弟邓文忠、姐夫张万诚抓进了县城大牢,亲自行刑、灌辣椒水。得到了日本人的赏识、当了连长,对兄弟们狠着呢,这回该遭报应了。

    “你们还不肯承认,不承认就能混过去了?告诉你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敢做敢当都不敢,还敢跟国家民族作对,简直是猪油蒙了心,不知死字怎么写。自己站出来的从宽处理,妄图抵赖被查出来的罪加一等,你们自己选择吧。”

    “报告长官,我叫张大龙,参加保安团才一个月。只是守城门、站岗放哨,没干过坏事。”

    “没干过坏事,为什么参加鬼子的保安团?不知道这是在给鬼子做事?”

    “长官,大龙是我们老张家的独苗,我怕他在外边跟了游击队闯下大祸才托人把他弄到保安团来的,就是想过两天太平日子,我们保安团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些坏事都是警署里的二鬼子和讨伐队干的,他们还经常欺负咱们保安团呢。”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本地的农民,好多都是抓来的,不敢伤天害理呀!”

    “长官,屯长挨家摊派俺们不来不行啊,家里还有老人孩子不发粮都得饿死呀。”

    “长官,俺们也恨日本人呀,可没人给咱们做主、没人领头,单枪匹马的闹不出名堂呀。”

    “保安团先站到一边去,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贪生怕死给鬼子做事,以后怎么办。”

    彭绍庆走下高台站在讨伐队面前,轻蔑地说:“就剩下你们了,杀人放火都敢干,没胆子承认。实话告诉你们,我们这次来就不打算走了,要在这和鬼子干,留着你们这群恶狼老子觉都睡不踏实,留着你们,咱国家就没有希望。”

    “长官,俺们也就是跟着鬼子跑跑腿,在旁边敲敲边鼓。俺们是贪生怕死、跟了鬼子,俺们也跟着鬼子干了些坏事,那也是没有办法呀,鬼子让打咱就得打,鬼子让烧咱就得烧,不然俺们就得先死,请长官体谅。俺们保证今后洗心革面、老实做人,再也不替鬼子做事了。”

    “你就是魏振江吧,霍美廷手下的头号干将,二连长陈小东、三连长张胜武呢?还有个李双来、徐亮。你们当土匪时就心狠手辣、绑票敲诈、欺男霸女,鬼子一来更是为虎作伥、危害乡里,疯狂屠杀抗日家属,你们是血债累累。”

    “长官,那是谣言,兄弟们真没杀过人,那都是鬼子干的。”

    “好、好,看来你们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了。都带进来!”

    操场边的一扇小门应声打开,二十多个裹着鬼子军大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受过酷刑、分不清年龄大小的人被穿着日本军服的八路军战士搀扶着走了过来。看到魏振江、陈小东几个抬起颤抖的胳膊、伸出鸡爪子似的双手、两眼喷火、嘶哑的嗓子不知喊叫着什么就要扑上去。

    “哥几个,拼了!”说着话,狗急跳墙的魏振江弓身从马靴里拽出一把短刀向着彭绍庆刺来。其他十几个铁杆也都从棉衣下掏出短刀、匕首、铁链子、九节鞭,挥舞着冲上前来,李双来边冲边喊:“兄弟们,这八路是不给咱们活路了,大家身上都有人命,谁也逃不掉,拼他娘算了。”又鼓动起二十几个也跟着冲上前来,其他的都慌忙退到一旁抱头蹲在地上。

    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过,蹲在地上的人意识到自己没死恐惧地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让他们差点又吓得晕过去。冲上去的40来个平日里最嚣张最凶悍的惯匪地痞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趴着的后脑勺被打碎,仰面躺着的脸上一个大洞,眼珠、鼻子全没了,白白的雪地到处是血。这是什么武器这么大威力?这是怎么练的枪法,全都是一枪爆头。

    魏振江被彭绍庆反锁住右臂跪在雪地里,手里杀过许多条性命的短刀正在彭绍庆手里打着转。“小样的,以为咱八路军跟东北军一样泥捏的,老子平型关、飞狐口、天津杀死鬼子无数,你这样的土匪也敢耍横,老子跟着李毅师长不是白练了。等着老百姓找你报仇吧!”

    两个回过神来老者“噗通”一声跪在彭绍庆面前嘶哑着说“感谢长官替咱凌源铲除这群恶魔。”

    彭绍庆忙让搀扶的战士扶起两位老人,又招呼战士们扶起后边跪下的获救群众,说:“乡亲们不必客气,救国家、护百姓、杀鬼子、惩恶霸是咱们八路军的本分。以前我们过不来,让凌源的百姓受苦了,从今以后,我老彭对天起誓,不把热河的鬼子赶出热河,我和我的八路军热河支队就一起死在热河。”

    那老者泪流满面又要下跪被战士们扶住,他和身边的老者商量了几句“彭将军真乃铮铮硬汉,有了八路军给咱撑腰,咱们就不怕了。我是邓存珍、这是堂侄邓文忠,我儿邓文山、侄儿邓文清、侄孙邓连贵、邓连生、邓连波、邓连义、邓连珠、邓四喜还有十几个兄弟拉了个打鬼子的队伍,就在东边大山里的白庙子、邓杖子一带,我派人通知他们回来跟着你们干。”

    把魏振江交给两个战士捆起来腾出手来的彭绍庆高兴地握着老人冰凉的手说:“多谢大爷了,只要咱们人心齐、骨头硬,就小鬼子那点人也敢把咱热河人欺负的活不下去。快下去暖和暖和。”

    “彭长官说的对,咱们就是要骨头硬,我邓家从东北到凌源几年间被鬼子杀了50几口子人,村子也给烧了,可咱们就是不低头,还要继续干。老朽有个请求,把这个没良心的狗汉奸交给咱们邓家,用他的狗头祭奠死去的邓家儿女。”

    “大爷,这个狗东西不仅残害了邓家、也害了凌源好些人家,明天人民政府要代表凌源十万民众公审他和霍美廷、杨志凌等作恶多端的汉奸恶霸狗腿子,你们都可以上台揭发他们的罪行。”

    “行,咱们听八路军的。”说着话恨恨地又看了两眼面如死灰的魏振江被战士们搀走了。

    彭绍庆凶巴巴地扫了一眼恐惧不安的讨伐队的幸存者。“看见了吗?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你们其他人虽然手里没有血债,也祸害过老百姓,亏过心缺过德,你们必须痛改前非,明天都去参加公审大会,有血债的会被枪毙,没有血债的回家后老老实实做人,如果继续投靠鬼子、欺压百姓,我老彭追到天边也把你抓回来。”

第三章 公审大会

    看着讨伐队6、70人被战士们押着拖走地上的死尸,彭绍庆又走到保安团队伍前说:“害怕吗?害怕就别给鬼子做事。这样被打死还要留下骂名,一家子人都跟着抬不起头来,你们想这样死吗?”

    保安团那帮人好多还是第一次见血、见杀人,没了人样的尸体、血肉横飞的场面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两腿酸软、浑身无力。再看见彭绍庆那张挂着络腮胡子的大黑脸,手里转着刀花走过来,吓得缩成一团,连说不敢。

    彭绍庆看杀鸡给猴看的目的已经达到,缓和了语气说:“热河是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小鬼子来占咱的家园、杀咱们的乡亲、抢咱们的粮食、铁矿,咱们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佩服邓文山这样的汉子、佩服邓存珍这样的百姓,我看不起为了自己活命就去帮着仇人做事的没骨气的人。你们是想让我佩服还是想让我鄙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张大龙挣脱他二叔拽着他胳膊的手,从挤成一堆的团丁中走出来,举手敬礼说:“长官,我和几个同学早就想打鬼子了,就是没人领着干,手里没有枪。我这次进保安团一方面是家里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想整条枪回去伙上我们同学一起干。”

    粗豪的彭绍庆很喜欢这个自始至终神态自若、颇有胆气的读书人。“好小子,有志气,你叔不是说你家就你一颗独苗吗?万一出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书上说,有国才有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把小鬼子赶走咱老百姓谁都没好日子过,人人都等着别人去拼命那是懦夫的行为,看着小鬼子、二鬼子到处横行心里实在难受,顾不了那么多了。长官,你收下我们吧!”

    哟,还蛮能说的,道理比我讲的透彻,是个搞宣传鼓动的料,就是不知道意志品质怎么样。“鬼子在这一片还占着优势,我们要在外边打游击风餐露宿,经常是枪林弹雨,有时候没地方住、有时候还得饿肚子,你能吃得下这个苦吗?”

    “能,只要能打鬼子,俺们豁出去了。邓文山能挺下来,我们也行。”

    “有骨气,你这个兵我要了。”

    “长官,俺也要参加八路打鬼子。”旁边一个敦敦实实的庄稼汉子也走出人群报告。

    “你家里不是还有老人孩子吗?”

    “俺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大龙说的对,不赶跑了鬼子,咱凌源、热河的老百姓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俺今年24、身强力壮、还有点武艺,枪法也行,长官你就收下我吧。”

    “俺也想参加!”……

    呼啦啦一大半的人都涌上来要求参加八路军,弄得后边包括张二叔这些四十几岁的人也不得不跟着凑上来,整个保安团集体反正了。彭绍庆一阵高兴一阵好笑,还真把咱八路军当成土匪杆子了,来了都要?就那个鼻涕拖的老长,有15没?这张二叔快50了吧,那边那个看脸色身架就是个大烟鬼,还有那个拖着条伤腿的2米宽的沟都蹦不过去。

    他大声咳嗽了一下,指了指周围的八路军士兵说:“咱们八路军出征以来在山西、绥远、河北大小打了几百仗,杀了7、8万鬼子,靠的是军纪严、训练苦、作战猛,对士兵要求很高,你们想打鬼子我们欢迎,可不一定都在队伍里。你们家里有拖累的、岁数大的、身体有病的应该回到屯子里,宣传抗日思想、组织生产粮食、传递情报帮助部队作战。还可以在屯子里组织民兵、开展训练,共同保卫咱们的家园。

    年轻力壮的也别冲动,回家和家里商量好,入了八路军就要铁了心跟着共产党干,绝不能三心二意、贪生怕死,也不许祸害百姓、调戏妇女。怕苦怕累想捞油水的趁早回家老老实实种地。”

    老张头放下心来,这军头仁义,处处替咱们着想,回去和老哥商量一下,让大龙跟着他们干吧。

    当天晚上截下了一列从锦州经朝阳开往承德的火车,拉的都是东北运来的粮食、罐头、被服等物资。陈海松看着地图琢磨了一会对彭绍庆说:“凌源的敌伪势力清除的比较彻底,也有许多抗日武装,明天公审会后,你们把这里的粮食物资分给乡亲们,分散到各乡镇去发动群众、壮大武装,邓家是坚定的抗日力量,你们给他们一个番号,提供些武器让他们自己发展,但要加强合作,提供支援。”

    “为什么不直接收留下来、编入部队呢?”

    “他们是家族式武装在这里根基深厚,是地头蛇,需要团结。邓文山在东北打了3、4年都没加入抗联,说明他对共产党有戒心。你一收编,他就得服从指挥,某些问题上他会有想法,对热河团结抗战不利。你们还是要坚决依靠贫苦百姓,把村屯变成你们生存发展的基础和堡垒。热河历来多土匪,能合作就合作,该惩处的也别手软,否则失了威风会被这个强者为尊的地方的百姓瞧不起。”

    “是,明天公审会后我们就以班为单位随同各屯屯长深入到屯子里去分发粮食物资、救助孤苦、宣传抗日、组建民兵队。矿山和洋行有八十多辆汽车,方便我们运输。”

    “行,日本勘探队的技术人员就不要镇压了,留下来送晋绥军区搞建设去。解救的矿工有家的放回去、没家的就分散到各屯,东北军战俘想参军的经过选拔可以收下,不合格的送到屯子里当民兵。我们走了以后,就剩下你们两个营,咱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不要和敌人硬干。那些屯长要加强教育和管理,让他们表面上应付鬼子,内心里支持抗日。各屯子里的大户地主要去做工作,让他们减租减息、支持抗日,提防他们暗地里勾结日伪危害革命。

    你们还要建立起覆盖凌源各乡镇的情报网,县城里也要安排据点派人长期潜伏,及时了解敌人的动向。赶在敌人行动前提前做出安排,各营连要通讯畅通,随时可以集中作战。近期你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发动老百姓,铲除汉奸。

    群众被杀被抢都会给根据地建设和我军形象带来不利影响,要利用屯长的合法身份和部队的牵制限制敌人的破坏。凌源条件艰苦、百姓苦寒,部队要经常组织部队沿着火车线劫夺敌人的物资,减少群众负担。”

    “是!我们一定在这里坚持下去、战斗下去,壮大起来。司令员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有了火车,我们突袭朝阳就方便多了,卸下货物后我就带二师出发。明天天亮后,一师乘马赶到朝阳南部山区会合了李天德的抗日义勇军、郭文连的抗日仁义军,带他们去朝阳接受物资,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将来你们可以和他们取得联络,联合行动。”

    “你这都哪来的消息,这辽西还有其他抗日武装?”

    “你呀,以后独当一面可要注意收集各种资料,这是我们行动的基础。昨天晚上我和鬼子顾问官中村、满洲国派来的县长金春喜、宪兵队长铃木、还有协和会长田中喝酒时,他们把热河的所有情报都倒出来了,都记在这里了,你拿去好好琢磨琢磨,看怎么去利用。”

    “是。咱们在朝阳没有根基,那里又是交通枢纽敌人防范一定很严,大军坐火车贸然进城会不会有危险呀?”

    “放心吧,秦局长已经带着特战队进入了朝阳,我会安排他们接应的。”

    又一个黎明降临到了辽西山区的凌源县,昨天就听闻消息的十里八乡的百姓一大早扶老携幼赶到县城,冰雪覆盖的几条大路人声嘈杂、络绎不绝,比赶集还要热闹。换上八路军灰布制服的热河支队战士们在各个路口热情地招呼百姓去火车站广场去看公审大会。

    牛营子乡田杖子村的田旭东和几个村里胆子大的相约去看看虚实,他们赶了20里地中午前跟着人流来到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广场,靠候车室的台阶上搭起一个大木台,十几个当兵的站成一排好像在唱歌。周围的墙上刷着标语、贴着花花绿绿的纸片,一个识字的小子给他们念着:“团结抗战、保卫热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武装起来,保卫家园。”“誓死不当亡国奴!”“赶走小鬼子、建设新凌源。”……

    费了好大的劲,凭着身强体壮田旭东挤到了中间,唱歌的已经下去了,身边的同伴也挤丢了。一个官长正用洋铁皮卷起的喇叭说着什么,也听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就听到“抗日”“八路军”“打鬼子”“减租减息”什么的。

    不一会,又一个中等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脸官长接过铁皮喇叭,腰里扎着皮带,上面别着把小手枪,腰里还挎着一把日本军刀,威风凛凛,声音洪亮,这下都听清楚了:“今天我们八路军热河支队要在这里对残害凌源人民的日本鬼子、狗汉奸进行公开审判,大家都可以上来揭发他们的罪行。大家不要害怕,八路军一定为大家做主,严惩这些恶魔。都带上来!”

    说着话一群穿着灰布军装头戴鬼子钢盔、斜挎着盒子炮、炸着腰带、打着绑腿的兵架着被五花大绑、软的根面条一样的二十几个人站到了台下,每个人背后还插着高高的木牌,上面还写着字,距离远看不清,但人的轮廓还是让他认出来了有牛营子乡的警察署长张承明、松岭子乡的警察署长王大可、有讨伐队的霍美廷、魏振江。

    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今年秋天说皇帝陛下下诏实行“粮食出荷”除了留下基本口粮,其余的都要上交皇军,挨家挨户翻箱倒柜,搜走了全部粮食,给每个屯只留下一点口粮,实行配给制,由屯长统一发放。自己悄悄藏了一点,被张承明搜出来了,一根绳子绑到了警察署,说自己通匪资匪打得皮开肉绽,绑在凳上灌凉水、灌火油辣椒面、把铁桶烧红背到光背上、赤脚走烧红的煎饼鏊子,多亏屯长出面说情才接回来,将养了两个月才好。

    王大可更混蛋,去年强迫松岭子各屯种植鸦片,自己的姐夫家多种了些粮食,鸦片种的少,被王大可纠集霍美廷带人来拔粮食,姐夫与他们争执被打成重伤,抬回家就咽了气。秋天又来收粮食,把姐姐抓了去,人一放回来就跳了崖。

    自己去找他们理论,又被打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杀了自己。这些个土匪恶霸可把咱凌源祸害的够呛,今天总算是老天开眼了,枪毙他们都是便宜的,应该凌迟碎剐,自己没带家伙,不然也过去割两刀,为姐姐、姐夫报仇。

    那个霍美廷更不是玩意,一次带着鬼子去搜山,在花果山抓住7名妇女,竟让这些人脱光衣服在沙地上扭秧歌,供鬼子观赏取乐,谁不扭,即遭毒打,强奸后全部被刺刀捅死。

    县里警察署特务系主任小田公平想吃营养品,霍美廷、魏振江就闯进一家院子里,抢走人家三岁的孩子,用刀撬开头颅取出脑浆,剖腹取出肾脏当“营养品”送给小田吃掉。这些灭绝人性的东西杀一千遍也不解恨。

    正想着呢,两个老头就走到台前,对着霍美廷、魏振江就是一顿大耳刮子,旁边有个人跟伙伴说:“那就是邓存珍、邓文忠,邓家被那俩王八犊子害惨了,死了20多人,村子也烧了,抓了10几个打得没了人形。遭人恨那!”

    邓家老人被战士们劝导着来到台上,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额头颧骨还带着伤痕的邓存珍接过喇叭声音嘶哑着说着邓家的不幸,强烈要求八路军镇压这些为非作歹的汉奸恶霸。感谢八路军来凌源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愿意举家投靠、坚决抗日。

    他的表态立即赢得台下民众的喝彩鼓掌。随后又有十几个穷苦乡亲效法着邓老头的做法,先打几下出气,再上台揭发,说的声泪俱下、惹得台下也是泪眼朦胧,家家都有血泪帐,人人都有切齿恨。

第四章 邓文山

    黑脸的官长不失时机地领着大家高喊着口号:“消灭鬼子汉奸”“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团结起来、共同抗日”“中国人民有骨气,宁死不当亡国奴。”

    被现场气氛感染的田旭东热血沸腾,挤开人群冲到台前两耳刮子扇的王大可、张承明、霍美廷、魏振江满脸是血。走到台上接过喇叭,哼哧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吼了一句:“狗日的你们也有今天。”然后又说了一句“给我发条枪,我也要打鬼子!”赢得了台下一片欢呼。

    黑脸官长接过喇叭对着台下大声说:“这些汉奸欺压百姓全都是鬼子给他们撑腰,鬼子不赶跑,我们今天杀了霍美廷、魏振江,明天还会有张美廷、李美廷、王振江、刘振江出来。我们还是没有好日子过。所以我们要团结起来、武装起来,坚决和日本帝国主义战斗,哪怕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们也不泄气,中国人是杀不完的,中国人民是有力量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我们八路军一定和大家战斗在一起、生活在一起,保护大家的安全,咱们各村各屯也要组织起来成立民兵队,接受军事训练,鬼子来了就和他干。想打鬼子的都到屯子里报名,我们很快就到屯子里去发粮食、发武器。”

    受到鼓舞的百姓纷纷上台控诉日本兵的残暴、汉奸警察、讨伐队的种种劣行,不仅让群众坚定了抗日的决心,也让初来乍到的热河支队官兵们心灵受到极大震撼,让旁边陪同受审的讨伐队、保安团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十几个被群众指认出来有血债的被绑到台前。剩下的发誓再也不能和鬼子掺活了,还是积些德的好,这被千人指万人骂的滋味太难受了。

    看时间不早了,群众的热情已经被调动起来,彭绍庆举着喇叭大声说道:“台下的这些鬼子汉奸害人无数、坏事做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振国法。我宣布对这些罪大恶极的鬼子汉奸执行死刑,立即执行。”

    台下戴钢盔的战士一个一脚踹在犯人的小腿上,按着犯人跪在地上,抽调后背插着的木牌,另一个拽出盒子炮,哗啦一声顶上膛,对准犯人的后脑勺,一个连长从前到后检查了一遍,喊了一声“行刑!”一阵枪声结束了四十多条罪恶的生命。

    又惊又怕又欢欣鼓舞的民众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叫好声,捂住耳朵的手忘情地挥舞着、发泄着心中的喜悦,所有人的脸都因激动而涨得通红,有的脸上还挂着泪水鄙视地看着台前的死尸,感激地看着台上叉腰站立的八路军长官。

    也被群众表现出来的热情鼓舞的彭绍庆趁热打铁:“乡亲们,八路军打下了凌源县城,缴获了很多粮食、布匹、棉花。我们准备分给大家,每人50斤粮、一丈布一斤棉花。已经装在汽车上了,请大家到左侧的仓库找到本屯屯长跟着我们的战士和汽车回屯子去吧。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们的战士说。”

    台下再次欢声雷动,人民高兴地朝着南边涌去,南边的大路上一溜停了近百辆汽车,上面堆着麻袋、大包,每个车后边都贴着纸片写着某某屯子。不识字的田旭东在人流里挤来挤去问这问那才找到田杖子屯的汽车,屯长田家辉正焦急地东张西望、跟前有一个班的战士等待着大家凑齐。

    一起来的伙伴看见他大声喊着“东子、东子。”“这里。”,田得水一拳擂在他宽厚的胸脯上,崇拜地夸他勇敢,打了仇人还上台讲话,虽然只有两句却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又介绍他认识了八路军班长张寿春。

    张寿春在代县参加了八路军,跟着教一旅打了不少仗,军事技能、战术素养有了很大提高,提了副班长。进入蓟县后,冀察热辽部队扩充过快,缺乏有战斗经验的基层骨干,陈海松一声令下,教一旅一下抽出60名班长、副班长过来,他被分配到了热河支队。

    田旭东冲张寿春一抱拳:“长官好,在下田旭东。田杖子的农民,也干猎户。”

    张寿春冲他行了个军礼说:“田大哥不必客气,刚才他们介绍了你的情况,说你为人豪爽特别仗义,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生活、训练、战斗,就是一家人了。”

    “那敢情好,鬼子每次下屯子也就十几二十个人,有了你们再加上咱们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刚才那位官长说要成立民兵队,还要发枪训练是真的吧?”

    “这你放心,咱们每个屯子都发了五支枪,五百发子弹,就看你们能打死多少鬼子了。”

    “太好了,有了枪咱们胆子就壮了。哥哥我不是吹,土枪我都打死过土狼,现在有了真家伙,不打死他十个八个的都对不起我爹的栽培。”

    “行,哪天咱们比试比试,看谁杀的鬼子多。回去好好合计合计,尽快把民兵队组织起来。”

    田家辉看他们说的开心,忙冲着田得水问道:“哎,人来齐了吗?到齐了咱们就出发。家里肯定等急了,见了粮食布匹,不知得多来劲呢。”

    “咱们屯子路远,就来了俺们五个人,都在这了,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张寿春和田家辉、田旭东钻进驾驶楼,其他的4个农民上了汽车,11名战士翻身上马随着欢乐的人流向南缓缓而去。

    喧闹的县城渐渐安静下来,古朴厚重的县衙里彭绍庆正和邓存珍、邓文忠以及刚刚赶到的邓文山、邓连贵等人坐在雕梁画栋、古香古色的客厅里边喝茶边商谈联合抗日的事。

    邓老爷子希望八路军收留下‘平康德’,邓文山只喝茶不吭声,邓文忠、邓连贵看着眉头紧锁的邓文山又望望微笑不语的彭绍庆不知道说什么好。

    邓文山轻咳一声说:“邓某感激八路军为咱们邓家报了仇。只是邓某常年在外自由惯了,受不得军中管束,手下都是山里的胡子,没有规矩不敢拖累贵军呀。”

    彭绍庆看出邓文山并不想当八路暗暗佩服陈海松的见地,就笑着说:“邓当家的客气了,抗日是咱全中国的事,只要是打鬼子,在哪打都一样,我们都支持。邓家坚持抗战好几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很钦佩,也希望你们继续坚持下去。”

    见八路长官并没有胁迫的意思放松下来,给自己打气道:“那是自然,虽然现在咱们人少枪少,不过邓某道上朋友多,‘平康德’的名头还响亮,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出一片天地来。”

    “邓当家真是豪杰,八路军在热河抗战,也需要你们的支持,到处都是抗日武装、到处都打鬼子,鬼子才不敢在热河猖狂。我们缴获了一些武器,送给‘平康德’略表敬意也算是对你们的支持。以后咱们还要并肩作战、相互支持呢。”

    说着冲侧面房间喊了一声:“抬进来吧。”

    十几个战士抱着两挺机枪、20支三八大盖,五箱子弹放在厅堂中间。

    儿子不肯加入正规军已经让邓老爷子很没面子,又得到人家这么多的馈赠,感动的站起身来躬身施礼:“这,这,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们救了老汉等邓家人,还送我们武器,老朽替邓家谢谢彭将军了。”

    彭绍庆连忙扶住老人,诚恳地说:“都是抗日武装,不必见外。我军武器弹药都还充足,你们这些年付出太多,也算是国家对邓家的酬劳,往后少不得还要搅扰邓当家的。”

    邓文山没想到对方如此慷慨,一向义气为先的他发自内心的佩服。起身鞠了个躬拍着胸脯说:“贵军的厚爱邓某愧领了,八路军如此仗义,就是咱们‘平康德’的朋友,以后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只管吭声,刀山火海邓某万死不辞。”

    “两位请坐,一点心意,外边还有一辆汽车,装了两千斤粮食、还有些棉花、食盐等物,你们身处大山补给不易,这些你们用得着。你们发展的好,有了战斗力,对我们也是间接的支持。”

    喜出望外的邓文山当即表态:“彭长官大恩大德,邓某记下了。联合抗日我完全同意,有什么事就去邓家杖子找我爹,我一定照办,全力配合贵军的行动。”

    “邓当家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我部还需休整、慢慢发展,想退回邓家杖子养精蓄锐,等恢复了战力再找鬼子的晦气。贵军如何打算?”

    “我军擅长游击战运动战,不准备死守这凌源城。敌人力量目前远远强于我军,我们要分散到各屯去发动群众、武装本地民众,和敌人长期打游击。瞅准机会打他一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积少成多,慢慢搬回局面。”

    邓文山闻言大喜:“咱们想到一块去了,这样鬼子找不到我们的主力,处处被动,疲于奔命,我们才能发展起来。”

    见第一步目标顺利实现,彭绍庆很高兴,喝了会茶,又说:“还有一件事还请邓大当家的帮忙。”

    “彭兄弟有话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有一只队伍叫抗日义勇军,前一段吃了亏,听说躲在朝阳南边跟建平接壤的山里,不知邓当家的跟他们有没有联系?”

    “义勇军啊,说来跟邓某还有些渊源,我哥哥邓文风就是义勇军第四十八路军的副司令,连贵、连波他们当初都在那里打过仗,后来打散了才回的家乡。我那时候还在讷河老林子里跟鬼子打游击,不然也回来参加了。”

    “邓司令现在何处?听闻他在在辽西抗战中,骁勇善战,深入敌后,曾立下攻取车站、毁敌坦克、击落日机等显赫战功。”

    邓老爷子沉重地说:“1932年6月中旬,他去北平东北救国会参加会议,在会上直言指点时弊,痛斥政府不抵抗主义带来的严重后果,引起国民党特务的仇视,在西瓜里投了毒,在6月底就去世了,死时才32岁。自那以后,18路军就垮了,邓家人也就对政府失去信心了,只图自保,不参与政治。”

    “苦了你们了,放心我们八路军是坚决抗日的,绝不会干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希望我们能够相互信任,并肩战斗。义勇军里还有咱们的关系吗?”

    邓文山从痛苦中反应过来,觉得八路军与国军、马占山、抗联有很大不同,确实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就说:“有,现在的义勇军头领李天德,原在马占山部下任团长,我那时也在那当团长,所以很熟识。他枪法特别好,人称‘打一面’。马占山失败后他随队伍撤到开鲁、天山等地,后来马占山要回关内,这些东北人不肯离开故土就留在了家乡抗日,前一段还接济了我们不少粮食弹药。

    他手下有几百人由他侄子李凤春领着叫义勇军,另有几百人由他部下郭文连领着叫仁义军,隔着不远相互策应。不过听说近况不太好,缺粮少弹的。”

    “他们很快就会得到补充的,既然邓当家与他们熟识,哪天领我去拜访一下可好?”

    “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不知彭兄弟找他们有什么事?”

    “还不是抗日的事。我打探清楚了张海鹏的第五军管区在热河、锦州两省有两万正规军,3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1个步兵团和2个炮兵队,还有归警务厅管辖的两个宪兵团、归蒙政会管辖的两个蒙古骑兵队。咱们兵力还是太单薄,我考虑咱们这么多队伍不能总是单打独斗,被人家各个击破。咱们要联合起来,相互支援,形成合力,这样我们才能生存下去、发展起来。”

    邓存珍捋着白胡子点头赞赏道:“彭将军这话在理,我们当年在东北,不就是吃了这个亏了吗?前一段在凌源东边也是这样,敌人一来都各顾各,结果几家武装都给剿了,咱们也就剩十几个人了。这不是长久之策啊!”

    “老爷子说的对,团结起来才有力量。我们平时各自发展,一方受到鬼子攻击时,其他各方要么直接支援、要么就在当地攻击敌人的重要据点、交通运输线,让鬼子首尾难顾、疲于奔命,分散兵力,无力发动大规模进攻。”

    很担心八路军仗着兵多枪多强行收编各部的邓文山听了彭绍庆的解释放下心来,慨然说道:“好,这样对各家都有利,都是中国人,理当相互支持。我尽快和他们联系,咱们结盟抗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第六章 阜新煤矿

    .旁边的金名世连忙劝解道:“田中阁下,大军不可轻离承德,八路军已经现身活动频繁,其用意至今不明。再者现下正在腊月里,到处冰天雪地的,行走困难补给不易。锦州发来的粮食三天前就该到了,可现在也没消息,电话联系凌源、平泉一直联系不上。我很担心那里也受到了袭击。”

    “凌源、平泉联系不上?怎么回事,你没派人过去查看?”吃了一惊地田中忙问一头雾水的邢士廉。

    “卑职对此并不了解,这些天连降大雪,飞机无法起飞,道路被雪掩埋汽车出不去,火车都调到锦州去了,所以没有承德以外的消息。”

    “出不去?出不去八路怎么打到你们家门口来了?我看你们一个个是太平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连雪地都不会走了。亏你们还是整编过的满洲国防军呢,想想那些被裁汰下去的八万人不是挖煤就是砍树,你们也该有些长进吧。”

    “阁下教训的是,我这就让骑七旅派兵去查看。”

    “让骑七旅全都去,朝阳是重要据点,不能再出问题了,让他们一路向北扫荡,确保铁路运输安全畅通,以后就驻守朝阳吧。其他部队先不动,等把承德周围的八路赶跑了咱们再南北夹击收拾李天德。”

    17日晚上,辽西低矮的丘陵无法阻挡蒙古高原凛冽的寒流,呼啸的西北风吹得地上的积雪不停地打旋起舞,连接辽北辽西的交通要道阜新县城外的孙家湾南山煤矿此时也在寒风中缩成一团,原野上、山丘上不见人影。煤矿不远处是一个寨堡,里面住着鬼子宪兵队、矿警队、工程技术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堆放着设备零件、粮食弹药等物资。

    寨堡的四周是黄土夯砸而成的高3、4米,厚1米的围墙,四角修了高七八米的碉堡望楼,每个岗楼里都有几名矿警队的二鬼子在监视着远处的矿区、‘人圈’、道路。也许是风太大、气温太低,也许是很长时间附近没有抗日武装活动,岗楼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忽隐忽明的月光下一群白衣白帽的人与雪原混为一体,快速地从一座丘陵上顺风滑行下来,在寨堡一百米处一起转向停了下来,取下套在手腕上的撑杆,趴伏在雪地里,摘下套在日本大头翻毛皮棉鞋上的长木板,取出白色披风下的步枪,对准了左右两个岗楼的各个小窗口。

    仔细观察了一阵,几个战士爬起身继续滑行到东侧的岗楼下,贴墙站好听了一阵,开始取下雪杖、滑雪板,两个战士退后十米,单腿跪在雪地里双手端着驳壳枪对准岗楼。一个中等体形的手扶住墙蹲下身子,一个瘦弱单薄的踩在他肩膀上,双手握着匕首插进土墙,下边的战士腰上用力平稳地站直身体,上边的战士不停地把匕首插进土墙保持平衡。一个中等个头战士的钻进下边战士的胯下蹲下身子,下边的战士稳稳地抬腿把脚放在同伴的肩头,取出匕首,等第三个战士站直身体时,上边的战士已经翻身上了寨墙,贴到岗楼门前,甚至能听到里面划拳的声音。

    又有三个战士靠了过来,四个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三个人沿着墙朝着其他岗楼摸了过去,留下的战士取下斗篷,露出一身鬼子装束,插回匕首、摘下驳壳枪旋上消音器,轻轻打开屋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闪身钻进屋,这里只是炮楼的中间一层,有木制的扶梯供上下使用。

    他向上望了望,很安静,于是蹑手蹑脚地顺着楼梯向下走,手里的手套已经摘掉,驳壳枪也是枪机大开。

    一层的中间支着一张粗糙的板桌,上边放这些猪耳朵、炖小鸡、炒黄豆之类的下酒菜,一坛酒、十来个黑瓷碗,旁边地上放着两个空坛子和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盆。几个敞胸露怀的二鬼子有的脸蜡黄、有的脸通红、有的煞白,高一句低一句的还在拼酒。桌边趴着两个,还有两个坐在一边唠磕。最里头的炕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鼾声如雷。

    正好十个,再看门边靠墙一溜摆着八只韩林春七九步枪、一挺捷克机枪,装备还不错,不知身手如何。不屑地大摇大摆地下了楼梯,发出沉重的脚步声和简易楼梯痛苦的呻吟声。

    晕三倒四的几个人闻声望去吓了一跳,看着是皇军,怎么带着白帽子,帽扇子紧紧扎在下巴上,耳朵那还掏着俩眼,脸上捂着块白布帘子,就漏出俩眼睛。左手提着短刀,右手端着怪模怪样的一把驳壳枪。不就是值勤喝酒、站哨脱岗吗?用的着提枪舞刀的吓唬咱们吗?爷们当年也是钻过林子、敲过大户的。

    两个唠嗑的反应过来,忙迎上前去:“太君辛苦,这么晚了还来查哨。这不天气太冷,上头蹲不住就下来喝两口暖和暖和,马上就上去,马上就上去。”转脸对脸色腊黄的犯楞的小子喊道:“二麻子、小顺子快上去看着点。”

    谁知这太君不但不上桌,移步站在楼梯和门口之间,用枪对准屋里的人说:“不用了,谁也别走,都到炕上坐着去,老子有话要问。”

    这太君怪,还会说中国话,还自称老子。啊,这是太君吗?怎们越看越像胡子?

    “问什么说什么?别大喊大叫、别想着扯呼,惹恼了老子,打碎你们的狗头。”说着抬手一枪,桌上的一个黑瓷碗应声而碎。

    打碎碗不稀奇,稀奇的是没听到熟悉的枪声。

    “你是班长吧,我问你这寨子里住了多少鬼子,都住在哪里,配备的是什么武器?”

    妈呀,真是胡子,还是抗日的红胡子。听说他们对二鬼子可狠了,绝不收留,坚决镇压。班长忙拱手行礼道:“这位英雄,哪个山头的,兄弟以前也是钻林子的,或许有些交情。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过这里可是日本人的地盘,兄弟你惹不起。这里有十块大洋,装上去吧。”

    “日本人了不起吗?老子就是专门从朝阳赶过来杀鬼子的,你们有良心就说,死心塌地跟着鬼子干老子就送你们到阴曹地府去陪伴他们。”对方毫不领情。

    楼梯上蹬蹬蹬又跑下来三个战士,一色的怪打扮,冲他点了点头,竖了下大拇指,拉开门进到寨堡里去了。

    这是哪来的野路子,太不把自己这帮人当回事了吧,想来就来,想进就进,不知这里死了多少强梁、多少好汉吗?“兄弟是义勇军的吧,咱们也当过义勇军,我哥赵宝刚就在郭文连手下当连长,兄弟我是被打散了,在这辽北活不下去了才带着这些兄弟们降了,说来都是自家人。我劝你们别打这的主意,阜新城里还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吸袋烟的功夫就到。”

    “义勇军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软骨头,一两百鬼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几百个汉子被几十个鬼子使唤的滴溜溜转,你们这些枪都是烧火棍?你们不敢干,就看着老子是怎么杀鬼子的吧。穿好衣服,反穿大衣跟我出来。”

    等十个矿警队的走出来才发现,寨堡的大门敞开了,一百多个一样装束的‘义勇军’围住了一排排平房,拨开门闩、或是一脚踹开房门一拥而入,手电光乱闪传出中文日文的“举起手来”的喊叫、杀猪般的怪叫和惊恐的哀嚎,个别地方传来打斗的声音,就是听不见枪声。

    陆陆续续地从各个房间里走出几十个衣冠不整的日本人,往日趾高气扬的神情被惊慌恐惧所代替,宪兵队长、小队长、护矿警卫队长好多平日凶悍的都没有出来,只有那些从日本征召来的上了岁数的预备役人员、矿山技术人员和他们的家属来到了院子里,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十几个孩子们惊恐地看着周围浑身雪白手里端着枪的袭击者,依偎在父亲身边颤抖着,女人们则被带到食堂做饭。

    不一会儿,从‘人圈’方向带来了几十名二鬼子工头,两千多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矿工。工头们赶到鬼子堆里,矿工们被领到仓库那边领取大衣,棉衣、棉皮鞋。陆续来到空地上的矿工们用喷着火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场子中间的工头、护矿警察和宪兵们。用手指点着、咒骂着。

    一个身材高大、面色冷峻的人走到鬼子面前,扬声说:“你们这些侵略者来到我们的国家杀人放火、抢劫掠夺,让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等旁边的汪文怀用日语翻译完,继续说:“我们抗日义勇军辽北支队,来到阜新要夺回我们的矿产、解救我们的人民、消灭你们这些侵略者。”

    “中国是从不畏惧侵略的古老民族,长达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淹没了无数窥觊我们文化繁荣、经济发达、资源富有的敌人、他们都随着历史消失了。”

    “日本却逆历史而动,不顾国内的危机、人民的贫困、资源的贫瘠,依仗着先进的装备狂妄地发动侵华战争。”

    “中国绝不是朝鲜、中国人民绝不都是溥仪、张景惠、于芷山那样的软骨头。”

    “我们是落后,可我们绝不屈服,哪怕战死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容许国土被占、资源被掠、人民被奴役,我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来捍卫我们的民族尊严。”

    “今天你们战败被抓,我们本应杀了你们替我们死去的同胞报仇,但我们是讲人道的,你们是奉命而来,最大的罪人是日本反动政府和把你们去赶到战场上来的日本天皇。”

    “但你们必须对自己在中国所犯下的罪行作出深刻反省、进行诚恳的道歉和忏悔。否则你们还是中国人民的敌人,我们将按照战场上的规则消灭你们。”

    一个戴着眼镜的工程师拉着一双儿女走到军官面前说:“我的同意将军的观点,日本人侵略中国不好,我虽然只是一个技术人员,却是为掠夺资源而来,我的有罪,我愿意为此忏悔。”

    一个矮胖敦实,留着仁丹胡子的中年人跳了出来,毫不顾忌周围寒光闪闪的刺刀,李生骂道:“巴嘎,小林你的懦夫的干活,我们是在帮助满洲人民摆脱腐朽没落、软弱无能、愚蠢自私的支那政府的统治才来到这里。我们是大和民族的优秀儿女,天皇陛下的忠诚子民,我们进行的是无比正义光明的大东亚圣战,可怜的支那人只会杀害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吗?”

    汪文怀翻译完,那长官气得笑起来:“草泥马的,你们是平民吗?中国人民邀请你来了吗?你们运走一车车优质煤炭得到中国人民的同意了吗?为了这些煤,北沟里堆满了中国矿工的尸体。”

    指了指身边那些矿工“你自己看看为了你们的圣战,中国人民被你们折腾成什么样?你们就是一群强盗、土匪。让他们自己来说吧。”

    一个拄着木棍的瘦的弱不禁风的扩宫被人扶着说:“俺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几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你们来了杀了俺老爹老娘和孩子,糟蹋了俺媳妇,抢走了家里的粮食,把俺抓到这来说是建设新满洲,支持圣战。

    王八犊子的,一天干七个时辰,不是打就是骂,每顿都是吃谷糠麸皮橡子面,那个宪兵森田、矿警李大头、工头王歪嘴简直就是魔鬼,皮鞭、棍子劈头盖脸的打,动不动就把兄弟们推到屋外头冻半夜,还给身上泼凉水。

    俺村的张启良实在受不了了,晚间翻墙跑了,被巡夜的发现抓了回来,当着所有矿工的面打得没了人样,最后放狼狗给活活咬死了。夏天三组的刘奇山困得实在不行,在井底下睡了一阵被王歪嘴发现,拖到井上绑在柱子上不给吃不给喝,两天两夜浑身给蚊子叮的都是包,开头还哀求,后来嗓子也哑了,求口水都不给,第三天上就没了。

    就昨天杨春饿得实在没招藏了一个糠菜窝头出来,被工头发现,逼着咱们全组100多人脱光身子在院子里跑步,挨个过去打杨春嘴巴。

    俺在井下砸伤了腿,不但不给看还逼着俺去拖煤,你们就把俺们中国人没当人呀。”

第七章 只有自己救自己

    .另一个矿工站出来指着鬼子宪兵队说:“这些个鬼子更不是玩意,拿咱们中国人练射击打赌。上个月,从七组带走十个兄弟,带到东边山坡下边,说放他们回家逼着他们上山。才跑出去一百多米,十几个鬼子就轮流开枪打,山上光秃秃的没处躲,兄弟们只好拼命往上爬,最后还是没有一个爬到山顶。派我们去收尸,一个兄弟当时还没死,我们才知道这事。这些个小鬼子根本就不是人,都该千刀万剐。”

    第三个指着中年鬼子愤怒地说:“明明知道3号井下面有瓦斯,就是你龟田矿长还是逼着两个组下去继续挖煤,结果发生了爆炸。为了保住井口,好些兄弟还没跑出来,你又让人用沙袋硬是将井口堵死,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才扒开,一百二十多个兄弟都死在井口附近。妈拉八字的你们不得好死。”

    ……

    场子中间的一营长刘汉斌听得怒火万丈,恨不能立即宰了这帮强盗,他想起司令的话,咱们初来东北不能走抗联的老路,要广泛发动群众,走到一处就把抗日烈火点燃一处,要让没有多少国家民族意识的东北民众醒悟过来,用鬼子的暴行教育民众,为他们撑腰看到抗战胜利的希望,从而打下扎实的群众基础。

    显然,群众的仇恨已经迸发出来,鬼子的暴行已经点燃了复仇的火焰。他盯着龟田厉声问道:“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们的大东亚共荣,这就是你们的日满亲善,你们还认为你们的行为是正义的吗?你们不该向他们忏悔吗?”

    “简直可笑,他们配吗?他们就是一群没有血性、没有骨气、没有反抗精神的绵羊,注定要成为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奴隶,没有资格拥有这里肥沃的土地、优质的资源。”

    “龟田君,你太过分了,我为你说的话脸红。”小林实在不理解温顺善良的日本人民怎么被野心蛊惑成这样。

    他沉重地看着那些矿工,那些矿工也从汪文怀的翻译中听到了鬼子的不屑、侮辱,有的惭愧、有的麻木、有的愤怒。“听见了吗?敌人为什么嚣张?敌人为什么可以在我们的国土上随意地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就是因为我们自己失去了血性,失去了维护自己尊严的勇气。你们还要这样猪狗不如地生活下去吗?你们还要这样暗无天日地活多久,苟延残喘直至被人折磨死,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你们就没想过要反抗吗?你们还要麻木到什么时候?”

    骂龟田的大个子说不服气地说:“大当家的,我们反抗过,我们从铁岭开始,边打边退,失败了才被抓到这里来的。鬼子子弹跟下雨似的、枪打得贼准,根本不怕死,玩命似的往上冲,他们有飞机大炮,有汽车坦克,咱们人多也没用那。”

    刘汉斌给他们打气说:“只要你们想反抗,我们可以组织你们训练,掌握战胜敌人的方法,你们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军事技能、没有战术当然得失败。”

    “哼,给你们一百年,你们也训练不出大日本皇军那样的精锐部队,因为你们的骨子里充满了自私、怯懦,没有献身的勇气和吃苦的精神。等着吧,神武的皇军一定会来替我们报仇的。我们绝不会向你们这个低贱民族低头。”决心为帝国献身的龟田轻蔑地嘲讽着。

    “是吗?你就在地狱里等着你的皇军告诉你他们是怎么被勇敢的中国人消灭的吧。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到这些受到你们奴役的中国人面前去忏悔,去乞求他们的原谅。”

    小林犹豫了一下不顾其他人的咒骂,咬着牙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步履沉重地走到矿工们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双膝跪地,嘴里大声说:“我为我国政府和我的同袍的罪恶感到可耻,我自己不幸成了一个帮凶,我深表惭愧,请求你们谅解。”说完双手撑在雪地里,把头埋在雪里。两个孩子也随着他们的父亲跪伏在雪地里嘤嘤地哭着。

    一分多钟后,一个上了岁数的矿工走了出来,拉起雪地里的孩子和小林。又有几个平时不太作恶的技术人员也像小林一样拉着孩子跪地忏悔,请求原谅,被看不下去的矿工们拉起来站在一边。

    十几个工头、矿警也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嘴里念叨着:“各位叔叔大爷们,各位兄弟,过去都是小鬼子逼着咱们对不起大家了,兄弟以后再也不给日本人卖命了,求你们放兄弟一马吧。”

    骂龟田的矿工上前一脚踏翻其中一个工头,嘴里骂道:“方扒皮,你个王八草的,你还有脸来求兄弟们饶命,你害死了多少咱中国人。孙二虎被你活活打死,赵喜子被你送到宪兵队打死,李生财被你活活冻死。妈拉八字的,你不死天理难容。”说一个名字踢一脚,虚弱的身体无法承受剧烈的运动,摔倒在雪地里。

    求生无望地方扒皮停止在地上的翻滚,一下扑到矿工身上,双手掐住矿工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嚷嚷道:“董皓辰,你个义勇军的余孽,老子活不成你也别想好过。”

    一声枪响,方扒皮应声向后摔了出去,额头上多了一个血洞。两个工友忙过去扶起董皓辰,那边场子中间的鬼子被枪声激起了凶性,嗷嗷叫着扑向周围的人群。

    刘汉斌对着矿工喊道:“冲上去,报仇雪恨。”

    战士们架着刺刀逼近攻过来的鬼子汉奸,就是不开枪,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鬼子退伍老兵嘴里喊着“板载”冲到最前边,伸手要夺战士的枪,被战士虚晃一枪,右腿上步,枪口上扬,枪托顺势从身后画了个弧线,快速有力地砸在鬼子的下巴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鬼子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

    在军人面前吃了亏的鬼子汉奸,全都冲着矿工们冲了过去,一个个张牙舞爪、凶神恶煞似的爆发出野蛮、疯狂的民族本性。“你们自己不肯去战斗,那就没人能救你们了。”刘汉斌退到小林几个日本人面前,对惊慌、迟疑、不知所措的矿工们喊着。

    “啊,我操你娘的小鬼子,老子和你们拼了!”董皓辰猛然吼了一声,拖着虚弱的身子迎着鬼子冲了出去,身旁的几个兄弟也跟了上去。

    最早站出来痛斥龟田的矿工,举起手里的拐棍,一蹦一蹦地跳过去,边跳边喊:“拼一个够本、拼两个给家人报仇。”又有一些人跟了上去。

    远处的赵宝辉看到矿工体弱,被凶悍的鬼子打倒了好几个,吼了一声,“爷们再也不当孬种了。”带着手下东倒西歪地也冲了进去。

    一场发生在阜新煤矿鬼子据点里的混战后来成了东北人民解放军里的经典战例,被很多人津津乐道,当到师长的董皓辰总在人前夸耀:“老子当年第一个冲上去,一拳打在一个鬼子的脸上,没咋地,当时饿得浑身没劲,反被那王八犊子一脚踹翻了,老子心一横,死了也要拖个垫背的,爬不起来就抱着他的腿使劲扯,张瘸子就是六师后勤部长也抱着鬼子另一条腿,愣是拽倒了这王八蛋,俺们俩人一个压腿、一个压身子,疯了一样地用拳头砸呀,不知砸了多久,鬼子不动弹了我们才感到浑身没劲,相互一看,一个个鼻青脸肿的,真他娘痛快!”

    刘汉斌看到一百多个鬼子汉奸被六七百矿工完全消灭,命令战士们把战斗一开始就到处乱窜被战士们保护起来的日本小孩交给小林几人,安排他们和女人们回到屋里去休息,叮嘱他们不必害怕,中国人恩怨分明,绝不伤及无辜,部队返回朝阳就放了他们。

    让坐在雪地里累得直喘气的董皓辰等人回复了一会,有战士们扶到屋里吃饭、休息。

    看了看地上被难民矿工乱拳打死的鬼子汉奸,忍不住笑起来,司令够坏的,让这些骨瘦如柴、四肢无力的矿工及其血性还真是不容易。对刚才战斗时吓得退到后边不敢上前的一千多人说:“鬼子很快就会来报仇,你们一人拿四个窝头、喝一碗米粥,离开这里吧。”

    那个岁数大的矿工哀求道:“长官,你收留下俺们吧,这冰天雪地的到处都是鬼子,俺们出去也是个死呀!”

    “咱们是义勇军,任务是打鬼子,不是收容队,要的是有胆量有骨气的汉子,你们找个地方安心种地去吧,下一次不一定有命碰上我们救你们了,趁早还能多走几里地,被鬼子逮住又该吃苦了。”

    一个个穿着鬼子棉衣大衣棉鞋的矿工领了干粮,喝了热粥陆续成群结队离开了据点,消失在风雪中。

    刘汉斌惋惜地看着最后一个矿工离开了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旁边的教导员岳守礼问道:“干嘛都放走了,想参军的就留下呗。”

    “一点血性都没有的人当不成兵,咱们在这东北要想立足全凭有股狠劲,不要命,谁惹吃谁。赤手空拳的敌人都不敢上,这样的兵我看不上。”

    “也是,打发走总是救了他们的命。留下的怎么处理?血性是有了,可看身手都是些庄家把式,不一定符合条件?”

    “想打就行,是块烂泥我也把他烧成砖。明天征求他们的意见,想跟咱们干的带走,想走得不勉强。”

    “这几个日本人怎么办?”

    “留着吧,估计他们再也不敢做恶了,司令一再强调要讲政策,不更随意伤害妇孺,用行动教育日本人民。日本人也就很快会知道义勇军来了阜新。让鬼子去犯迷糊去吧。通知部队抓紧吃饭休息,师长他们估计已经拿下阜新了。明天还得去追司令他们。”

    第二天,董皓辰六百多人自知难以摆脱鬼子的追杀,集体参加了东北八路军,吃过早饭,带着缴获的武器装备,与小林等人握手告别。让新战士全体乘马,老战士滑雪跟随。赶到阜新县城,师长李毅、政委薛云龙也带着一千五百多矿工准备上路,合兵一处,顶着风雪,浩浩荡荡杀向法库。

    此刻陈海松已经坐在彰武县的鬼子警备队里,翻看鬼子的文件电报。鬼子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无法判断我军真实的企图,认定凌源、朝阳、北票的打击行动是抗日义勇军因缺乏补给而采取的冒险行动,暴露出各地警力不足、防范不严、情报不及时的问题,正调整力量,待天气转好立即讨伐。要求各地加强警戒,严防内奸里应外合。

    部队经过十来天的连续强行军,在山谷丘陵中顶风冒雪穿行了500多公里,依靠特战手段打破热河、锦州两省六座县城,发现满洲国中心地带其实相当空虚,鬼子的四个师团两个混成旅团主要对苏防御,大片土地交给满洲国八万多人的国防军,主要依靠土匪、流氓、恶棍、东北军散兵游勇组成,实行残酷压迫维持统治,军纪败坏、训练一般、战斗力很低,充其量就是一只治安部队。

    抗联为了响应共产国际保卫苏联的号召,毫无眼光地把战场选在临近苏联边界的佳木斯、汤原、讷河、密山、珠河等地,虽然附近有山区,却是敌人的重点防范区域,兵力雄厚,交通便利,当地自然条件优越,民众普遍富裕,很难得到支持,根本就是送上门去找死。

    他在鬼子的满洲国地图上反复研判、对比决定要把东北的根据地建在东北的中心地区吉林省桦甸、敦化一带。这里山高林大交通闭塞,北上可以威胁佳木斯、哈尔滨,向西威胁长春、向东渗透朝鲜,向南可以攻击工业中心鞍山、本溪、抚顺,为了策应中心区的建设,需要在外围建立几个游击活动区,辽西、辽北必须留下一只营级部队,辽东千山山脉必须派出一支营级部队、黑龙江南部的张广才岭必须派出一支营级部队、朝鲜战士可以组织起来到朝鲜北部去添乱。

第八章 李家营子

    .1月20日八路军东北军区第二师在师长李毅率领下到达法库,这里是奉天通往内蒙古科尔沁草原、黑龙江、吉林的南北交通要道,也是东区接应抗联的必经之路。杨靖宇的联络员已经到了法库,正翘首期盼中共中央派来的八路军的到来,自34年开始他们已经与中央失去联系3年多了。陈海松电报指示薛云龙必须拿下法库。

    当天上午,一队骑兵从彰武方向过来,从李家营子的‘集团部落’前的树林子里冲了出来,屯长李国恩被屯丁们叫上寨墙。只见几百个服色杂乱、骑马的胡子堵住了屯子的两座大门。两个胡子在寨门前往来驰骋,高声大叫,惹得身后的胡子们一阵阵放肆的大笑。

    五十多岁的李国恩纳了闷了,这远近的胡子不都让皇军收拾了吗?哪里突然冒出来这许多胡子来,听口音都是铁岭那边的。开口说:“对面的兄弟是哪个山头的,头领是谁?我是庄头李国恩,各位英雄来庄上有何见教?”

    一个瘦小胡子裹着黑棉袄,披着厚斗篷,腰里挂着东洋刀,皮带上插把20响驳壳枪,催动胯下东洋马来到寨墙下冲上边抱了下拳说:“李庄头,请了。咱们是铁岭抗日救国军,咱头领也姓李。在铁岭那疙瘩被鬼子逼得没法,只好向西求条活路,听说贵庄富裕,讨要五万大洋做军费,再送5000斤干粮、两口肥猪。兄弟们出门在外,风餐露宿打鬼子不容易,请李庄头成全。”说罢向上拱了拱手。

    另一个显得瘦削的大个子肩膀上扛着支三八大盖,皮带上左右各有一个子弹盒,马鞍上吊着一把胡子用的大砍刀,腰里还有一口日本军刀。其在蒙古马上晃晃悠悠地喊着:“咱兄弟们杀鬼子不眨眼,杀二鬼子更不含糊,要求不高,尽快准备,否则咱几百号人打进寨子,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这俩胡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在那一唱一和,这都是关东胡子的平常招数,先礼后兵,能勒索上最好,实在不行就强攻,攻不下就撤退。各寨子经常面对这样的场面,所以寨墙上30多持枪的庄丁,也不开枪,等着李庄主拿主意。

    李庄主精瘦的脸上抽抽了几下,小眼睛看了看对方的阵势,人多马快装备好自己惹不起,捋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开口还价:“各位好汉借粮,不敢不给。敝村虽称富裕,满共也就三百户人家,前些天皇军才打这拉走了10万斤粮,一百几十只羊,一时没法凑齐头领要的数目,能否宽限几天,咱们给您送去?”

    拿枪的大汉不干了:“妈拉八字的,爷爷们打鬼子风里来雪里去,不就为你们这些个缩头乌龟争太平吗?要你点钱粮还唧唧歪歪,惹恼了爷爷信不信踏平你们这个鸡巴村子。”

    胡子不肯让步,知道来了个硬茬,难以善了,对身边的庄丁头目轻声说:“顺子,快去打警备电话,招呼县城里的讨伐队、王家屯、郑家堡的团头快来增援,点子硬。”妈的,还真以为有枪有马就吓着老子了,看你们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知道你们十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咱就守着这两丈多高的寨墙,看你怎么飞过来。等皇军一到,咱还能立个功劳。

    转过身对下边说:“两位英雄稍安勿躁,我派人去筹集去了,半个时辰就好,请退后免得惊扰了老人孩子。”

    唱黑脸的董皓辰把举起的长枪放回肩头,做出一副大功告成的欣喜样说:“那就快点,咱们还有军务,敢骗咱们,杀你全家。”说完拨转马头和同伴扬长而去。

    快到土匪群前说了句:“成了。”众土匪们发出一片欢呼,就地下马,抓豆喂马,掏干粮啃馍馍,摘下酒葫芦喝酒,有的干脆从马上取下垫子,坐在上面晒太阳。

    一群笨蛋,老子略施小计就让你们这群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家伙放松了警惕,敢来李家大院找钱粮,也不打听打听有得逞的吗?李国恩鄙视地看着这群被皇军追杀的走投无路的绿林泥腿子,吩咐庄丁们做好准备,皇军一来就打开寨门冲出去助战。

    半个多小时后,北边传来喊杀声和马蹄声,一队皇军从县城方向挥舞着长长的马刀吆喝着增援过来,机枪打得跟炒豆似的。地上坐的、马边站的胡子们大惊失色,慌忙上马,垫子、酒葫芦扔了一地,乱哄哄地向西去了。李国恩哈哈笑着命令庄丁们开寨出击。

    厚重的寨门吱吱呀呀地向里拉开,30个庄丁身背马枪,手提长刀出了寨门,迎面遇见一队皇军骑兵向寨子赶来。

    鬼子军官旁的二鬼子翻译扯着奉天口音喊道:“收拾马匪有皇军呢,你们统统回去,皇军有事宣布。”

    众人一同回了寨子,李国恩忙从寨墙上下来,跑到鬼子军官马前脱下狗皮帽子,鞠了个躬说:“多谢皇军及时救援,敝村上下感激涕零。请大军寨中安歇,烧酒、排骨管够,要花姑娘也有。”

    翻译官不耐烦地说:“那就赶紧准备吧,正准备开饭就得到你们的报警,这大冷的天出来一趟容易嘛。让庄丁听从皇军指挥,你快带队长去你家里暖和暖和。”

    李国恩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引路,不到100米在寨子中间就是李家大院,还真是气派,两米高的砖墙,八级台阶的高大的门楼,绕过影壁进到院子里是宽敞的庭院,一群长工丫鬟肃立两边行礼。李国恩领着三个鬼子军官和翻译穿过一进院子进到客厅里,让座倒茶,叮嘱管家准备酒菜。

    他笑着对翻译官说:“这位先生看着面生,不知李翻译官还好。”

    “我是随同滨田队长从奉天专程过来帮助剿匪的,最近阜新、朝阳一带义勇军闹得很凶。张总理让奉天派出骑队增援你们锦州这边,没想到这边这么冷。”

    “真是失敬了,大老远地过来帮咱们,等会儿一定多喝几杯。当年我爹也把我送到奉天读私塾学了些文化,只是没什么悟性,索性回家种地了。”

    “咱东北肯让孩子读书的还真不多,老爷子有眼光呀,我们应该去拜识一下。”

    “可惜当年马占山、冯占海一帮人对抗皇军从咱这过,把老爷子骗出去索要钱财,老爷子不肯给被害死在军营。皇军感念家父忠诚勇敢,把我小儿子招到长春当了禁卫军。我三儿子也在县里讨伐队里当连长。”

    鬼子军官听了翻译后赞许道:“李家还真是满门忠烈、皇军的朋友。没想到这塞外边地,还有李庄主这样家园兴盛的庄子,难怪会有土匪惦记?”

    “咱李家祖籍山东烟台,爷爷辈上就到了东北,我爹领着我们住在这法库也有四十年了。咱这虽然有些偏远,可土地肥沃、地广人稀、只要有人,想开多少地就能开出多少来,咱家人口多,慢慢就发达了。后来跟着洋行到蒙区收皮子、倒腾些日杂买卖,这才挣下这片家业。”

    见皇军听着高兴继续说:“胡子也来闹过,前几年义勇军还来找过事,可咱修了这牢固寨子,还养了5、60个闲汉看家护院,小股胡子等闲奈何不了咱。”

    “义勇军也来打过李家大院?”

    “可不咋地,海麻麻地来了2、300人,不过都是些泥腿子,皇军第十师团一个大队就把他们几乎全歼,抓了两千来人送阜新挖煤去了,去年还来过几只东边抗联的红胡子,幸亏是个暖冬辽河没结冰,被皇军领着各地讨伐队给打回去了。我家捐了20万斤粮,我儿子那一仗还受了伤,我们爷俩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勉慰,老汉一家感恩戴德呀。”

    “你这寨子是我一路见到最大的,村民都是李家人吗?还老实吧?”

    “有一半是逃难闯关东的流民,还有一半是集村并户过来的附近村民,土地都送给开拓团了,租我的地种。都是些好吃懒做的刁民,李家养活他们不知道感激还嫌苦、偷奸耍滑、还有的鼓动村民逃跑,都被送到警察署、讨伐队去了。”

    “租子收几成?”

    “还有什么租子?所有收成全部上交。皇上有诏,满州国全力支持皇军圣战,粮食是战略物资禁止买卖,集中管理统一使用,屯子里使用的粮食、布匹、油盐都是由李家按人头配发,不得私自带出屯子。”

    “那李家哪里还有余粮捐献给皇军?”

    “村里这些懒鬼干活不咋地,吃饭个顶个。吃饱了还琢磨着逃跑,咱老李家可不能惯这个毛病。除了出工干活的有干粮,其他的一律喝粥,老人孩子再减半。这样就省出不少粮食,咱们有今天全靠皇军神勇,我们自己紧巴紧巴也能活,不能委屈了皇军不是。”

    正说着话,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趴到李国恩耳朵边说:“胡子、胡子进寨了!”

    什么?在皇军坐镇的寨子里会有胡子进寨?这个老地主以为听错了站起身来问道:“怎么回事,说清楚。”

    客厅里走进来三个人,中等个的皇军后边跟着一高一矮俩胡子都挺瘦,李国恩认得不就是寨门外谈判的胡子吗?这么快就被抓住了?还是皇军神勇无敌。

    走在前边的日本军官手里提着军刀、脚上蹬着毡靴,胡子巴茬的透着凶相,进来端起鬼子军官面前的茶碗咕咚咚喝了下去才说:“营长,王家屯、郑家堡出来的都给灭了,城里讨伐队快到了,部队都准备好了,保证一个也跑不了。”

    咋的,日本人说的中国话,还要收拾讨伐队,再看两个胡子自顾自地提壶倒茶,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那眼神像外边的寒风一样瘆人吓出一身汗。

    那个高个的胡子恶狠狠地说:“李国恩,三年前阎生堂领着咱们兄弟路过法库,想找你借粮,被你欺骗,招来鬼子骑兵把我军3000人全部打散,我就是那时侯被你们抓到阜新煤矿上去的,老子命大,死了几回都挺过来了。没想到还能亲手送你个王八蛋上西天,给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哎,真是瞎了眼,怎么上了这帮仇家的当。这回麻烦大了,只盼着城里的儿子能把皇军带来,这帮胡子不简单呀,把我这老江湖都给耍了。

    老江湖的李国恩拿出一副江湖豪气硬气地说:“既然是仇家上门就给个说法吧,到底是哪一路的?需要咱们做什么?过去的过节能否抵消?”

    “你做梦!死在你寨子外边的好几百,送到矿上的死的就剩下六七十,你血债累累,等着老子一刀一刀地割了你吧。”

    那装了半天日本人的军官开口道:“李国恩,你在这法库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也是臭名昭著的人物,没有人不知道你李扒皮、李坏水的。你们父子几代鱼肉乡里、巧取豪夺、为所欲为,周围的老百姓恨不能咬死你。老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咱们虽说不是国家正规军,也要为国除奸、为民除害。”

    “老夫有眼无珠,引狼入室,难逃此劫。不过你们也别得意,皇军很快就要来了,我儿子会替我报仇的。识相的赶紧走,赖在这或是杀了我,你们在这满州国就无立锥之地了。”

    “好吧,咱们走着瞧,有没有兴趣看我们怎么杀鬼子的?”

    寨外李振东催马疾冲,刚才接到老爹的报警电话,屯子外来了一伙三四百土匪,全都骑马还有机枪,寨子恐怕顶不住。让他会合了皇军快来救援。他连忙跑去向宪兵队长松井哭诉,松井队长已经清闲了一段时间,听说有红胡子马上同意出兵。

    自己打头阵带着讨伐队在前边探路,远远地听见了寨子方向传来凌乱的枪声还夹杂着机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急得他拼命打马,看见寨门时,寨子里已经冒起了黑烟,不少骑马的胡子正从炸掉了一半的寨门冲进寨子。

第九章 瓮中捉鳖

    .李振东哀叹一声,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寨子全凭墙厚而高阻挡土匪,一旦突破里面几十个庄丁没几个是胡子对手的。急火攻心的李振东想起家里积攒了三辈子的金银财宝、烟土、皮货、粮食,都是李家交结权贵、谋求官场发展的基础,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对手下喊道:“快、快,趁胡子立足未稳在寨子里杀了他们。杀一个胡子李家赏一两烟土。”说着抽出军刀挥舞着冲到了寨前。

    满州国遵从日本顾问的安排,在热河、辽西大量种植鸦片全部强制收缴再高价卖给烟民,从中牟取暴利筹措军费,烟土民间不得买卖,需求很大货源短缺等同于白银是硬通货。二鬼子们受到激励,随着李振东不要命的往前涌。

    凌乱的枪声从寨墙上传来,稀疏的子弹呼啸而来,从军多年的李振东立即缩颈藏头趴低身子,刀交左手,右手拽出南部十四式手枪,对着墙头胡乱打了几枪。

    这讨伐队是日本关东军为加强地方治安在满州国国防军八万人之外在各地组建的地方自卫部队,在鬼子宪兵队指挥下执行剿匪、平叛、抓捕反日、反满人员。基本都是地方上的地痞流氓、收编的东北军溃兵、土匪。军事技能很一般,平日里就品行不端、仗着日本人的势力,丧心病狂地欺压当地百姓。

    身后有皇军做后盾,前边有队长打头阵,事成还有犒赏,讨伐队倒也表现出亡命之徒的凶悍,端枪的端枪、舞刀的舞刀,仿佛冲进寨子就能获得荣华富贵似的,不顾呼啸的子弹和身边同伴落马的惨叫,端起机枪、骑枪对着寨门、寨墙乒乓乓乓地打起来。

    一排长郑宝强趴在寨门上方墙上的沙袋后边,恼怒地吐出溅在自己嘴里的土渣,向两边命令道“扔手榴弹”,瞬间十几颗日本甜瓜手雷飞下墙去,落在讨伐队马群中间,激起一片雪花和黑烟,二三十匹马应声倒地,凶猛的进攻势头受到遏制。

    李振东的马匹也栽倒在地,他的右腿被弹片划伤,好在冬天穿着厚实的棉衣,扎的不深,他一骨碌爬起来,手里的马刀手枪都被甩到一旁。他机敏地一头钻到门洞下边,对同样摔到地上的部下招手,趁着硝烟尚未散去,十几个铁杆手下汇集到他身旁。

    他抢过一名部下怀里的机枪,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渣说:“哥几个,跟着我杀进去。妈拉八字的,咱们讨伐队还没受过这么大的损失,咱们不能在皇军面前丢脸。我和二狗两挺机枪封锁正面,你们冲进去往墙上扔手榴弹,掩护后边的弟兄们冲进来。”

    说完,大吼一声抱着机枪,不断地扣动扳机对着街道、房顶射击,刚冲进院子,正前方一颗子弹就击中了他的肚子。这小子还真是硬气,踉跄了一下,继续往里冲,继续疯狂扫射。二狗也冲了进来,密集的火力压制住对方在房顶、墙头、街垒上的火力点。

    对面房顶上的二连三班长范承贤再次推弹上膛,发现自己刚才打中的留着日本仁丹胡子、满脸横肉、穿马靴、挂军刀的二鬼子军官还在疯狂射击,暗骂了一声,妈的,命还挺硬。换了个位置对准不停移动的李振东再次扣动扳机。

    几个二鬼子也跟着冲了进来,左右手握着手雷,在腿上磕一下,向着寨墙上连续扔出去。几颗手雷在寨墙上掀起一股烟尘,外边的骑兵趁机冲进了寨门,几十匹马直奔街垒冲了过去,还有一些下了马端着枪提着刀奔着马道的楼梯冲过去想夺下寨墙。李振东再次负伤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呼吸困难,一边叫人给机枪压子弹、一边趴在地上观察着胡子们的兵力部署。

    郑宝强身边几个战士受了伤,寨墙顶部只用五尺宽,也没法救治,见敌人来抢寨墙,命令两侧的二班、三班组织火力封锁马道,一班继续对寨外射击。娘的,这帮二鬼子还真顽固,没想到还挺能打。他瞄准一个冲到马道中间的家伙扣动扳机,那个貌似凶悍的家伙,两手一张扔掉了马刀,咕噜噜地顺着楼梯翻滚下去。

    寨墙外边骑在马上的宪兵队长松井大尉放下望远镜,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李振东好汉大大的,我们也进去支援一下他们。”拔出指挥刀高喊一句:“杀给给!”周围的鬼子立即催动战马,无视寨墙上稀疏的阻击火力,旋风般冲进了寨门。

    不远处的寨墙上被摁在地上向下观察的李国恩兴奋地看着讨伐队、皇军骑兵冲进了寨门,心疼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儿子歇斯底里地指挥着讨伐队,恼怒地看着附近寨墙上趴着的胡子们,这些隐藏的家伙还没开枪呢。而刘汉斌和教导员岳守礼静静地趴在那无所谓地看着更多的鬼子涌进寨门,摆弄着手里的三八大盖。

    鬼子全都进了寨子,松井发现进了寨子的讨伐队陷入了苦战,没有惊慌失措到处乱窜的胡子,只有精确的交叉火力不紧不慢地从不同的位置射向皇协军。皇协军主攻的街道上横着一排半米高的沙袋,沙袋后边是横七竖八的板车、桌椅板凳之类,让骑兵难以奔驰,被两侧房顶上射来的子弹打得人仰马翻。马道上更是尸体横陈、血流成河,十几个皇协军被压在下边无法抬头。

    嘶!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绝不是普通的胡子,他仿佛闻到了阴谋的气味。立即命令宪兵部队下马射击,掷弹筒向房顶实施压制,掩护皇协军。鬼子们正下马时一阵嘹亮的冲锋号陡然响起,比刚才密集3倍的子弹骤然降临,编织起一道火网,准确、迅猛,转眼间人员就减少了一半。

    其他鬼子士兵已经下马,迅速分散开寻找到遮蔽物趴下身子,伸出骑步枪,对着墙头、寨墙上的火力点还击。机枪、掷弹筒对着房顶倾泻着弹药。虽然这些鬼子都是些预备役人员,但毕竟是接受过严酷的正规军事训练的退伍军人,呼啸的子弹、爆炸的榴弹不断的命中胡子。

    李国恩看见自己趴伏的掩体周围几个义勇军士兵中弹,其中一个直接打在脸上立马断气,开心地不得了。皇军的神勇不是吹的,这些红胡子虽然凶悍,也不是人家的对手,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收场。乖乖地把自己放回去束手就擒或许可以再送到阜新去挖煤,否则只有全军覆灭,可惜皇军人少了些。不行,擒贼先擒王,得让皇军知道他们的头目就在这里。

    想到这,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喊着:“振东,这里,这里有他们的头目……”他忘了鬼子兵士不认识他的,打红了眼的双方此时看见活动的目标就射击。话没说完,两颗子弹就从下边飞了上来,让他亲身体验了日本军人的精确射击技术。他胸部腹部一疼,身体一弓,重心前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翻转着落到两丈多高的寨墙下边,痛苦地抽搐了两下,雪地上一片殷红。

    突然的变故、老爹临死前凄厉的惨叫让李振东彻底疯狂,顾不得伤口还在淌血操起机枪站起身来对着老爹坠落的方位拼命扣动扳机,发泄着满腔的愤怒。他的鲁莽召来了另外几个方向的八颗子弹,手中的机枪滑落在地上,全身的力量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而迅速萎缩,重重地栽倒在从小生活、作恶的院子里。

    两处负伤的松井没想到自己欣然接受的立功邀请会变成一场生死考验,皇协军已经所剩无几,自己的一百六十多人只剩下了六七十人,虽然给对方造成一定杀伤,远没有损伤对方的元气。从对方的火力密度上来看,起码还有两三百人在战斗。而且对方很狡猾地不断变换射击位置,居高临下围着掷弹筒手、机枪手、军官放冷枪,根本不下来面对面拼杀,这种态势延续下去只能是自己一方被消耗光。他看了看聚集在城墙边的军马,命令部下以班为单位交替掩护骑马退出寨子。

    十几个鬼子慢慢爬起身子,弓身快速向马群跑去,立即招来一片子弹,对方虽有几人中弹,可这些帝国军人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又有十几个鬼子匍匐着爬向马群,同样受到火力阻拦,子弹噗噗地钻进士兵身体和厚厚的冰雪中,激起朵朵雪花和血花。

    八嘎,这打得是什么仗吗?有种你们下来!松井心里骂着。谁知想什么来什么,一阵马蹄声从寨门外面传来,转眼间,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打马冲进了院子,随后一个瘦小的胡子跟着冲了进来,一群同样瘦弱的胡子挥舞着军刀也挤进并不宽敞的空地,巨大凌乱的马蹄铺天盖地地压向趴在地上的皇军士兵。

    被逼无奈的士兵们连忙起身,分散开躲避马匹的践踏,有的原地组成拼刺小组,向骑兵们发起攻击。可惜院子小了些、马匹多了些,到处是被撞倒、被刀劈、被践踏的士兵。松井虽然快四十了,身手却很敏捷,接连躲过两记劈杀,还顺手把一个胡子斩落马下。

    他便战边退,手握指挥刀,接连磕开几把刀,又刺一个胡子下马,正准备砍下他的头颅,传来一声“看刀”的呐喊和近在咫尺的马蹄声,忙转头去看,第一个冲进寨子的胡子高高举起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军官刀,喊着“去死吧!”狠狠地斜劈下来。

    松井忙后退一步,举刀相迎,对方人借马势,刀重力沉,震得自己两臂酸麻,手里的军刀差点砍飞。还没容他撤步,身后被自己刺下马的那个瘦小的胡子已经捡拾起落地的鬼头大刀,不喊也不叫摸到了他身后,缓缓地把刀举起在右肩上,腰部用力,身体左旋、狠狠地剁在他的脖颈,激射的血雾随同一颗肥胖的头颅冲天而起。

    院子里军马来回穿梭、军刀举起落下,一个个敌人被砍倒、撞翻、践踏,几个反应快的鬼子东躲西藏逃出修罗场般的寨子,拼命往县城方向跑去,一声枪响,跑在前边的鬼子一头栽到。圆脸上写满满不屑的郑宝强迅速收回步枪,拉动枪栓,再次瞄准,又打倒一个。身边一班剩下的五名战士也集火射击,把跑出去的几个鬼子钉在寨子外边的雪地上。

    等他转过身来寨子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赶来增援的两百多日本宪兵、讨伐队皇协军横七竖八躺了一院子,洁白的雪地被血染红。骑兵营的三百多矿工们下了马,有的给没死透的鬼子、二鬼子补刀,有的收拢鬼子遗弃的马匹,有的给负伤的兄弟包扎伤口。

    郑宝强召集寨墙上本排战士集合,全排37人牺牲了14个,都是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矿工新兵。十多个负伤的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护理。等他带着剩下的老兵搀扶着伤员下了寨墙,走到院子里时,其他埋伏在各处的班排也都走了出来。一起清理残破的战场。

    刘汉斌、岳守礼听完各连汇报也吓了一跳,全营一仗虽然消灭了300个敌人,可自己也牺牲了60多人,其中包括2名张掖过来的老红军、20名代县入伍的老兵,40多个新入伍的矿工,受伤的超过一百五六十人。

    岳守礼伤感地说:“咱们占领有利地形、关门打狗,人数也占优,还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说明越往北走、东走,敌人的战斗精神越坚决、战斗的激烈程度越大,我们虽然是独立旅的老底子,毕竟只有一个连的基础,收编了这么多新战士,作战能力反而下降了,要向上级反映,不练好兵付出的代价太大。”

    满心懊恼的刘汉斌红着脸说:“没想到这帮鬼子这么顽强,二鬼子也肯拼命,是我大意了。以为靠步枪、机枪就能瓮中捉鳖轻易解决敌人,怕造成误伤没有安排掷弹筒参加战斗。重火力不够,打成了拼技术吃了亏。我会向团长请求处分的。你说的对,训练必须加强,平时打得挺准,作战时就暴露出经验不足、心理不稳,我会设法在训练中解决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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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军官在事故中穿越到激战中的西路军战场,成为我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军级干部——红四方面军第九军政委陈海松,由此开始了救西路军于水火的英雄之旅,打造出一只令马家军屈服、日军折腰、国军恐惧、美军哀叹的铁血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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