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拾章 拦截火车战区20第五
蒋先生可不像张治中、白崇禧那样乐观，陈海松说到做到他也不怀疑，可问题是**比rì军更加疲敝，全面反攻谈何容易，隐隐又是一个驱虎逐狼的陷阱，**不能上当。
他指出**目前损失太大，弹药储备再次告急，已经无法支持大规模的反击作战，再一个**部队作战中暴露出很多缺点不足，证明整编的基础还不够扎实，普遍存在技能不足、战术不jīng、意志不强的问题，这样的状态很难取得期待中的胜利，坚持执行撤退计划。
何应钦历来唯蒋先生马头是瞻，也明白其中削弱**的战略构划，当即表示支持。李宗仁的第五战区、陈诚的第九战区都在将近二十天的防御作战中受到重创，各集团军轮番上阵减员都在一半以上，重装备损失尤其严重，确实没有力量继续死守信阳、九江，更没有力量投入反攻，虽然希望扭转战局可有心无力，对蒋先生的决定表示理解和支持。
唯有熊式辉是民国以来首位赣人治赣的江西省主席，主政江西已有七年，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资财、延揽人才发展地方经济，遍布全省的公路铁路水运、景德镇瓷器、赣西北冶铁、赣南钨锰锡贵重金属、鄱阳湖区粮食渔业、南昌的现代工商业、现代教育，都在他督导下取得长足发展，收容沿海内迁民众创办了几十个难民工厂，江西上下莫不称颂。
如今**计划撤离，诺大的家业如何带走。巨大的收益就会断绝。高薪延请的留洋博士、收留的沿海学者就要离散。他实在难舍，提出将省zhèng fǔ及工商企业、专业学校等迁去赣南与蒋经国的江西省保安处汇合继续行使zhèng fǔ职权、管理民生经济，坚持省内抗战。
蒋先生对熊式辉的拳拳乡梓之情很是赞赏，过去九战区管理江西，自然不成问题，可是现在为了打击13军江西划归陈海松的新第三战区，按照约定地方zhèng fǔ要通过民选的参议会投票产生，强行指定担心被陈海松无视。思考了一下让熊式辉暂且撤向赣南，慢慢协调。
九江、信阳**部队开始准备撤退时，皖南大山里悄无声息地钻出许多穿着土黄sèrì军军装的队伍，携带着全副装备离开连绵巍峨的群山向丘陵地带的公路铁路沿线秘密运动。
天刚刚蒙蒙亮，一列从杭州开来的火车隆隆驶来，从东北调来的司机小野小心翼翼地掌控着三十多节车皮的列车冲出义乌西侧的丘陵地带，进入了平阔的金华平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的火车上装着一千多吨衢州、上饶机场急需的燃油、航空炸弹、给养物资。
铁道兵团告诫所有司机丘陵地带有中国溃兵时常出没，开战以来已经发生二十多起针对列车和护路守备队的攻击事件。虽没有造成严重危害仍要保持高度戒备。要求在丘陵低山地带应低速慢行，一旦发现敌情。当立即制动，方便随车保护的两个中队护路部队下车出击。
他们已经执行了六次运输任务，的确在丘陵地带遇见过两起袭击事件，好在列车上一前一后两个中队迅速出击，将趴在山林里用机枪、步枪shè击的偷袭者驱离，而平原地带视野辽阔、皇军守备部队在山前建有严密防线，铁路沿线从未见到高度依赖山地的中**队。
四十多岁的小野把车速提高到四十公里，叮嘱副司机藤森小心驾驶，自己坐在远离锅炉的车门前点着一颗香烟喘口气，刚吸了几口突然藤森大声叫他，他忙跑到驾驶楼前透过窗户发现前面不远处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备队士兵挥动着小红旗，身旁立着一块门板贴着‘前方道路损坏，暂停行驶’的jǐng示牌，沿线许多守备队荷枪实弹地向外围jǐng戒，更远处停着一列六七节车皮的抢修列车，数百名铁道兵团的战友正在路基上搬枕木、抬铁轨往来忙碌。
他来不及多思考为什么会在平原地带出现故障路段，前面都是自己人不敢怠慢，连忙拉下制动手闸，火车轮毂发出刺耳的尖叫，慢慢减速、停在故障区前一两百米的地方。
火车突然制动让跟随保护的铁道护送队高度紧张，火车刚刚停稳，没有关门的闷罐车上就跳下来几十个神态戒备的士兵，背对列车迅速散开向外jǐng戒。
小野也跳下火车，向前张望，很快护送队中队长鸠山下车赶过来询问情况，不远处一个挥舞小红旗的铁道兵团士兵跑来报告，今rì黎明两架中国飞机从徽州飞来轰炸了金华市区和铁路线，造成铁道三处损毁，正在抢修中，预计一小时后通车，请原地等候。
鸠山和小野带着十几个士兵上前查看，可不是吗，路基旁边五六个大弹坑尚未填平，抢修部队刚刚填住线路上的两个弹坑，拆下的四条有些扭曲的铁轨扔在路基下，一部分人在紧张地平整路基、填补道渣，一部分从救援列车上搬下枕木、铁轨放置在平复好的路基上。
正在指挥抢修的铁道兵团金华大队的森木少佐他们认识，见礼后告诉他们，中**队从华北调来部分战机利用暗夜掩护破坏铁路，目的是阻挠我军物资运输，迟滞13军四个师团的进攻，据说江山、玉山、贵溪等地也遭到空袭，第二飞行团已经出航报复，摧毁敌机场，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件发生。故障现场已经有地方守备队赶来jǐng戒，不需要他们过来帮忙。
修复通车还要一个多小时，建议护送队下车jǐng戒，防止中**队的地面和空中突袭。鸠山眼看着现场忙忙乱乱，也不好多停留，回到列车旁与另一个中队长商议后命令部队下车，在列车周围布置jǐng戒线，车顶上的三挺重机枪对空搜索。等待线路修复。
士兵们按照建制散开、车顶上三个重机枪班开始拆装机枪呈对空shè击状态。副司机藤森和小野上车压火后。提着工具开始检查缴获的中国人购买使用的德国生产的机车、闷罐车。
一个小时不到，前方传来线路恢复的信号，坐在树荫下休息的鸠山和几个鬼子军官起身看了看，吹响哨子招呼或坐或站完全松懈下来的护送队士兵上车，提着指挥刀比比划划地向列车前方走来，列车两侧的士兵们纷纷拎着水壶、背起步枪三五成群向着自己的闷罐车厢集中，列车顶部的重机枪班又都起身拆装重机枪回复平shè状态，正是有些混乱的时间。
突然列车两边枪声大作。钻在车底检修的藤森吃了一惊，就在机车旁边的几名护送队士兵已经中枪倒地，车顶上的几个重机枪手也被击中坠落到车下，在一旁给他递工具的小野都来不及卧倒就被一颗子弹击中脑袋，鲜血脑浆横流，连模样都无法辨认，吓人地倒在他面前。
敌袭？哪尼？他惊惧地趴低身子，从机车轮轴的缝隙向外望去，铁路外围一百米外分散jǐng戒的几十个地方守备队士兵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什么时候卧倒在地。迅速向护送队皇军出枪shè击，几乎是弹无虚发。jīng确的子弹钻进一个个正准备上车的官兵脑袋、前胸。
护送队来自于铁道兵团下属的铁路jǐng备队杭州大队，西尾寿造参谋长为了保持野战进攻兵力，将占领区治安交给二流的9、10、11三个旅团级建制的守备队，将铁路维修、运输、押送等任务交给三流的师团级编制的铁道兵团旅团级编制的铁路jǐng备队，下属六个大队。
铁路jǐng备队最早建立于满洲关东军担负中东铁路的守备任务，随着占领区不断扩大，铁路线安全糟糕，这支部队不断扩充，基本上是一些上了岁数的在乡退役老兵、国内抽调来的铁路技术工人和朝鲜、满洲劳工，一个中队百十多人装备轻武器和重机枪，战斗力一般。
这些三流部队猝然临敌，反应比较迟钝，对方出枪快、打得准，转眼间已经有一多半躺在地上，剩下的虽然及时卧倒还击，可是失去了指挥和重火力支援根本无法给凶狠的敌人造成威胁，一旦露头立即遭受狙杀，不到三分钟那些守备队士兵开始相互掩护着向前冲击。
身材矮小、弓腰疾进的敌人跑出十几米就蹲身jǐng戒，另一伙再接着向前突击，试图还击的护送队老兵不等瞄准就被掩护的敌军锁定shè杀，很快战场上枪声稀落，敌人一部分迅速登车检查车门大开的护送队车厢、夺取车顶的重机枪、控制机车，一部分在车底搜索。
不到20岁的藤森才从铁路职业学校毕业分配到满洲工作不到半年，就被抽调到华东执行战场运输任务，在学校里指导官告诉学生的是中国人如何怯懦、皇军如何英勇，中国的土地可以任由皇军驰骋纵横，鼓励年轻人投身到东亚圣战中去为帝国开拓疆土、为皇军服务。
刚开始还真是这样，他们一路从冰天雪地的满洲穿越华北，来到温暖富饶的江南，跟随着13军进入金华、衢州、上饶，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据说已经打到了一千里外的鹰潭，很快就能攻进中国的临时首都武汉，哪里想得到危险就在义乌和金华之间的平原地带。
他很纳闷明明是皇军守备队为什么会攻击皇军铁道部队，难道真的是中**队的溃兵发动攻击，可这样战斗力的部队能是溃兵吗？不远处抢修铁路的金华大队为什么听到枪声不来救援，正百思不解一个钢盔下削瘦的面孔映入眼帘，跟他差不多岁数的一个英武的年轻人，只是手里硕大的驳壳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用不太标准的rì语命令他出来投降。
他想鼓起勇气向指导官说的那样宁死不屈用手里的大扳子砸死面前充满杀气的敌人，可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没经历过真正战斗的藤森浑身上下不听使换，而对方凌厉仇恨的目光让他不敢做出丝毫反抗动作，对方见他没有反应明显有些生气再次大声命令他放下武器。
“当啷”一声，两三斤重的大扳子掉在枕木上，意识到生命将被剥夺的藤森屈辱地钻出车底，双手高举跪在地上，年轻的敌人用怪怪的蛮好听的语言唤来两个像军官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前面拦火车报告险情的守备队士兵，温和地让他放下双手坐在地上用rì语询问他的职务年龄、参军经历，火车的去向、装载的货物，护送队军官、司机的名字。
有些崩溃和感激的藤森一五一十地报告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那人又变换方式问了一遍，没有相互矛盾的地方，满意地告诉他这些袭击者都是中国第七战区新八军的战士，是专门来拦截火车劫夺物资的，他只要不与中国人为敌可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正说着话，铁道兵团金华大队那边走过来三个皇军军官，其中还有一个高大壮硕的少佐，问话的两个军官忙站起身迎上几步举手敬礼，用浓重的四川话道：“报告营长，三连完成伏击任务，敌人全部击毙，正在搜索残敌、清点战果，抓到一个软蛋副司机，查明这列火车将要开往衢州，给机场送油料、弹药、给养等物资，请指示！”
穿上森木少佐军服的新八军特种侦察营营长王建生全身上下紧绷绷的看起来有点别扭，回了礼说了声辛苦了，看了一眼藤森尿湿的裤子，把目光投向机车周围的战场，三挺重机枪已被夺取向远方保持jǐng戒，几个鬼子军官、司机、掉下来的机枪shè手和jǐng戒的鬼子士兵全部脑袋中弹，远处战士们规范地检查地面和列车车皮，收拢武器弹药装具，心里很高兴。
这是整训后完全由川军组建的三连第一次出任务，表现很不错。陈司令说川军身材较小、反应敏捷、吃苦耐劳，是山地部队、特战部队的优质兵员，他原先的三个连一个被孙飞带去华南、一个让叶司令带去苏北，只剩下一个连补充了川军部队里挑出来的八百多训练尖子。
经过层层选拔竟然留下300人，让他不由得对川军士兵的素质刮目相看，可他也知道再好素质的兵没有强大的思想政治工作、科学系统的训练方法、充足的粮食肉食供应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平，能参加八路军也是这些抗rì愿望强烈的热血汉子们的幸运。
又苦练了两三个月的特战技能，这次出山两战皆胜，果然战斗力很强悍。。)
第五百六一章节 夺占金华第五30
窑湾战役后不久从苏北返回徽州的张振宇参谋长担心鬼子会向陷于细菌战困扰的皖南用兵，命令新八军执行山地作战任务的第三师向怀玉山集结，他们作为战区监视鬼子动静的侦察部队在鬼子发动攻击不久就前出到浙赣战场，暗中了解鬼子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情况。
没想到鬼子投入了五个师团的重兵快速突击，把占领区交给战斗力一般的地方守备队继续向西突击，而守备队也加强防卫，交通沿线戒备森严。眼看着鬼子攻击顺利，后方逐渐空虚，来往的火车汽车很多看得心热眼馋，可是没有接到攻击命令他们只能在外围侦察。
终于司令部来电，战区所属部队对敌浙赣铁路、衢州、上饶空军基地、沿线弹药物资基地展开特种作战，统一部署同时行动，彻底摧毁敌空中力量，破坏截断敌运输线路。
按照计划他带领三连与新五军三师一个营在金华义乌之间秘密消灭山前敌守备队，我军空袭后，以守备队名义赶到轰炸现场jǐng戒，拦截火车，待道路修通后两面动手消灭敌人。接应三师一团登上列车分别前往金华、衢州，一个营伪装成铁道兵团金华大队占领金华、消灭守军、搬运物资，劫夺往来车辆，摧毁周围鬼子据点，等候下一步作战命令。
一团另外三个营则控制衢州火车站，向城内渗透，特战三连设法控制运送物资的车队，混进衢州机场，与明rì上午空中运输的华南刘茂容海军陆战队汇合控制衢州机场。夺取敌第二飞行团全部装备。一团则消灭在衢州休整的37师团余部3000人。迎接徽州空军二师进驻。
任务不可谓不艰巨，好在鬼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进兵团身上，泽田茂率领13军军部都前出到贵溪，分兵两路沿鄱阳湖两侧向九江、南昌进攻。后方只有三个地方守备队，相信新五军能够完成苏南浙北袭扰，夺占诸暨切断江浙平原地区与山区的一切联系，张参谋长亲自带队特战一连二连，三师2团、3团。高卫东华南飞行部队一定能够顺利拿下上饶，堵住了两头，拿下山脉平原里的37师团残部、若干个守备队、铁道大队应该不成问题。
以生产火腿著称的金华是浙赣线上的重要城市，这里向北联通义乌、诸暨、杭州，向东有公路通往丽水、温州，向南向西有铁路进入江西直达南昌，属于战略枢纽，对战局影响较大，向浙东进攻的鬼子40师团的兵站部就设在这里，dú lì第9守备队也驻扎在这里。
今rì清晨。几乎没有受到过攻击的rì军却遭受到中国飞机的轰炸，虽没造成严重伤亡却让守备队队长石川忠夫少将高度紧张。因为他的六个dú lì步兵大队只有一个在金华，其他的都分布在义乌、建德、兰溪、永康等地，第10守备队要控制诸暨、富阳、桐庐，第11守备队则要维护上饶、贵溪的安全，幸亏37师团回到衢州休整否则近千里的防线上没有一支野战部队坐镇他们很难安心，所有的皇军主官都在哀叹中国实在太大了！
13军所属五个师团、三个守备队放在江南还能起到稳定地方局势的作用，呼啦啦全部拉到浙赣线一下暴露出兵力不足的弱点，自己麾下不足6000人，没有炮兵、工兵、辎重兵等技术兵种编制，纯粹担负守备jǐng戒任务，偏偏西北边的皖南大山里有八路军、浙东大山里有浙江省主席陈仪的地方部队、第10集团军的溃兵，都需要提防。
就这六千余人也都是三四十岁拖家带口的在乡征召老兵，军事技能严重退化，没有拼死的勇气和献身jīng神，军纪松弛作风散漫，热衷于敛财和jiānyín，没事就往小山村里跑抢金夺银欺男霸女，真要是遇见敌人大规模进攻很难发挥出有效作用，让各大队长们头疼不已。
最近几rì建德方向连续出现第七战区袭扰部队，兵力不大威力不小，几个到村里抓人的小队失踪，十几个哨所被袭击，第三大队连续求救，不得不把兰溪的第二大队派过去。
偏偏这时候中国人的飞机又来捣乱，虽然只有两架，可袭击了机场和铁路，造成运输中断，皇军的顺利西进在余江、万年等地遇见了薛岳的救援兵团和景德镇的罗卓英集团，这些主力顽强阻击13军陷入苦战，急需弹药物资和空中支援，他可不能在后方拖了前方的后腿。
到了中午，传来好消息，飞行第二团顺利轰炸了徽州的空军基地，再也不会有敌人飞机威胁皇军后方，而铁道兵团也修通了铁路带着支援衢州机场物资的火车进入金华。但愿早点结束前方战事，主力回援，他这个50多岁的征召退役将军也能安心休息休息。
到了下午，作为金华地区最高指挥官他照例去城里各地去巡视，城门口的哨兵倒是挺jīng神，机枪掩体人员完整，城外金华江北岸的火车站是他最cāo心的地方，那里有铁道兵团金华大队、两个守备中队、40师团兵站、辎重联队等部门，还有3000多名当地劳工。
又一条军列从西边进入金华，只有四条到发线的车站全都停着列车，让他很不解，询问车站被告知诸暨山区遭受攻击，第10守备队一个大队失去联系，主力正与敌激战，铁路运输再次中断，开往杭州的三辆装载部分伤员的列车被迫停靠金华等待发运。
他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连忙驱车赶到迪耳路上自己麾下的第一大队部，岗哨竟然对他的汽车进行盘问方才移开铁丝网拒马路障放他进去，心急火燎的石川少将也没心情责怪一个难得负责任的下士，急匆匆地开进大院停在大队部前。几个他不认识的军官前来迎接。
把他让进大队部。里面坐着的是一个中等个瘦瘦小小的皇军少佐。却不是他要找的笠原少佐，那人见到他进来竟也不起身行礼，上下看着他冷冷地冒出一句可怕的中国话：“你个龟儿子比老子还急，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得老子晚上过江去抓你！”
石川忠夫那一代人虽然开始西化，幼年教育时rì本对中国文化还是相当尊崇，学的大多是汉字、唐诗。许多人是懂中文的，他也曾受参谋部中国班委派化装成矿业专家跟随勘测队游历过中国许多地方，听得出来对方公鸭嗓子讲的是中国四川话，口气很不友好。
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部，右手抓住自己的指挥刀柄，厉声问道：“你是谁？笠原呢？”
那个中**官满不在乎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说：“我是谁？老子坐不改姓立不更名，老子原先是川军146师435旅二团三营三连长，蒙陈司令长官不弃，现在是第七战区新八军三师一团三营的营长，大名叫个范疆明。板垣征四郎几个王八蛋就是老子们在七都抓到地。”
原来是中**队里最破烂的川军，上海、南京、徐州、武汉50万人拼得没剩几个全跑到这来了。看看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的身材。比自己还瘦弱的身体，石川少将冷笑一声‘仓啷’拔出指挥刀，可惜对方看着瘦弱一点也不好惹，左腿侧摆一脚踢在他的右手腕上，脚落拳到，一记黑虎掏心势大力沉，50多岁的石川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来气。
范疆明蹲在他身边捡起地上的指挥刀，作势要劈，石川此时毫无反抗之力，两眼一闭引颈就戮，耳边传来公鸭嗓子般的笑声：“你龟儿子还有点骨气，算了，当年陈司令说了要让你们这些战犯全都接受公开审判，接受劳动改造，为你们的侵略恕罪，老子就饶过你。”
说着起身拎着指挥刀回到座位上，旁边一个声音粗壮的高大汉子伸手拉起睁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的石川，让他在凳子上坐下，口气温和地说：“石川将军，笠原少佐和川内大尉、井泽大尉、关原大尉已经被关押。既然来了，肯定有什么事要办，不妨给我们说说。”
石川结果他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缓过气来，看了这个壮汉一眼问道：“你又是谁？”
范疆明抢着说：“他是我们营的教导员汪有平，我们一起投的陈司令，比我本事大。”
“你们是怎么悄无声息解决掉我的两个中队的？”对方就一个营？石川很郁闷地问到。
“你龟儿子还不服气，我们中午就化装成铁道兵团金华大队坐着火车来到了金华，火车站那么松懈，我一个营800多人还有一个班的特种兵帮忙，收拾你们执勤的一个中队连刀都不需要动，再装成执勤中队大大方方地进了这个大队部，你那些兵太他妈混蛋还抓了几十个中国妇女糟蹋，抢了好些金银财宝，老子一生气全都给宰了，就绑了几个军官关起来了。”
抢点钱财、玩几个女人算什么？那是胜利者的奖赏，有本事你也到东京去玩rì本女人呀，他愤怒地威胁道：“你们一个营800人也敢闯金华，我城里还有守备队部、两个中队六七百人，旁边就是40师团兵站部的辎重联队2000多人，一旦发现你们一定会来消灭你们！”
“你以为老子怕你？毬毛！当年146师时川军怕你们，现在老子是八路，八路知道吗？专门杀鬼子的铁军，老子懒得理你，教导员，你说！”范疆明没多少文化，赶紧让位。
“石川将军，咱们范营长说的没错，当年要不是碰到陈司令，兴许去了第三战区这回也跟第10集团军一样撒腿跑了，可咱们现在是八路军,正规训练了半年多，实力强了不知多少倍，再也不会放弃自己的职责丢了自己的防区，你们碰上八路军里的川军只有自认倒霉。
别看你人多，600人的铁道大队已经被咱们押到山里架桥修路去了，40师团的辎重联队也被咱们不动刀枪顺利解决。你还不信？待会我领你去见见兵站指挥官熊谷大佐、辎重联队长野宪中佐、第三大队长丰岛少佐、医院院长西村大尉，他们也不相信我们能活捉了你。”
“这不可能！”虽然对方说的名字不错，可一个营无声无息地搞掉一个2、3000人的辎重联队，打死他也不信，除非皇军都睡着了等着他们去杀，大白天的怎么可能？
“你这个少将真是白当了，辎重联队又不是守备队，他会像你们一样常驻这里吗？他们的任务是向永康、丽水、温州的40师团部队运送弹药、补给。跟随主力去了一个大队，前天又去了一个，第一个还没回来这一个又准备后天出发，整个兵站只剩一个大队不到800人，40辆汽车，在货场卸车时就被咱们哄到库房里捆起来了，剩下几十个军官还不好抓？”
说着话汪有平对范疆明说：“营长，咱们不如搭上石川将军的汽车回金华，不用费什么劲就能拿下县城，消灭那两个中队，这次我带一连二连去，一个小时保证完成任务。”
“你龟儿子，跟老子抢生意，想得美！你是教导员，这里有三千劳工、一千多**战俘，你要给他们讲抗rì的道理，转变他们，对！还有好几百鬼子需要看管，那么多物资要登记转移，老子可干不了那些，我这就带一连二连出发，你给咱们看好家，我再抢个电台。”
说着把桌上的指挥刀塞进石川腰上的刀鞘里，一把把鬼子少将拉起来说：“走，带老子转转金华城，顺便看看你的指挥部，你不是不相信我们能化装潜入，这会让你看个够！”
石川虽然不想死，可毕竟是受过长期武士道jīng神和多年军国主义熏陶的rì本将领，怎么会乐意给八路军当道具，偷袭自己坐镇的城池害死自己的部下，狂怒地伸出双手死死掐住范疆明的脖子，嘴里怒骂道：“你这个恶魔，就会玩yīn谋的无耻小人，我要杀了你！”
旁边的汪有平忙出掌横切砍在石川的后颈，疯魔状态的石川顿时软瘫，一手托住鬼子一手开始解他身上衣服扣子，嘴里调侃道：“你个犯糊涂，鬼子死硬死硬的，哪有那么容易屈服认输的，你这么稀里糊涂，进了城还不让六七百鬼子吃了，我看，还是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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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衢州机场
第二天凌晨，徽州又有机群袭扰浙赣路，以为第七战区空军已被消灭的衢州机场再次受到攻击。六架飞虎师的九七式战斗机缠住在空中夜间警戒巡逻的四架鬼子飞机，五架九六式轰炸机对衢州机场、37师团驻地、衢州以南的铁路线进行了轰炸，造成较大伤害。
这可气坏了第二飞行团长下山琢磨少将，他在华北方面军当作战部长时，南苑、张家口、天津的第一飞行团就惨遭偷袭，损失飞机百余架，导致第五师团被围歼，他也受到牵连。
远东战役后，驻防延吉的第二飞行团全军覆没，第三、第五飞行团也在陈海松打击下所剩无几，这可大大出乎日本大本营的预料，拼命生产飞机又从意大利、德国进口大量飞机和发动机，拼凑出几个飞行团以维持空中优势，下山琢磨因此走上陆军航空兵指挥官的位置。
说起来，日本军队一直没有把航空兵当做致胜军种加以建设，主要是中国空军实力过于单薄，从来没有给日本陆军航空兵或海军航空兵造成压力，现有装备、现有人员技术足以应对中国战场，可跟苏军交战后，才见识到大机群密集轰炸、远距离战场遮断的威力。
受伤梦醒后日本开始投入人员、资金研发新一代战机，可奇怪的是他们始终把飞机配属于互不买账的陆军海军，各自发展，而陆军一直派出在步兵师团担任过联队长、旅团长的将领指挥空军部队，飞机虽然数量较多却完全服从于步兵战术的需要只能起到局部作用。
而九江战役后异军突起的八路军空军部队使用着与日军相同的飞机，开始与日军航空兵正面对抗。潢川激烈的空中争夺。首次正面交锋的飞虎师表现出与皇军同样顽强的作风、凶悍的战术。与训练有素的海军航空兵斗得旗鼓相当，虽然他们不能自己生产飞机却不断地偷窃皇军飞机，神出鬼没的特种兵总是隐藏在机场附近，时不时偷走整个战队的装备。
此消彼长之下，皇军用飞机、飞行员、油料、设备资助培养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让日本的传统战法在历次作战中遭到重大挫折，尤其是张家口作战，关东军两个飞行团正面碰撞败下阵来。而华南平潭机场又损失了半个战队，让他愤恨不平又小心戒备，衢州机场被自己的两个守备大队，37师团部队紧紧拱卫，三公里外开始戒严，防止特战队渗透。
浙赣路作战第二飞行团作用明显，一路撵着顾祝同向西溃败，眼看要兵临南昌城下，八路军飞虎师重返徽州又开始捣乱，好像中国的天空是他们的一样。容不得皇军飞机翱翔。必须给他们严厉的打击，下山少将满脑子都是陆军以牙还牙的不吃亏心态。派出战斗机、轰炸机各两个中队夜间出航尾随追击，下决心找到敌人的藏身之地给予毁灭性打击。
飞机出航半个小时后，联络信号中断，他判断飞机进入徽州盆地被周围高山阻隔，胜利返航时即会恢复联络，果然半小时后，联络恢复出战编队报告任务完成开始返航，准备降落。
天蒙蒙亮时，东北方向的山里陆续飞来18架九六式轰炸机，24架九七式战斗机在周围盘旋警戒，机场方面早已开放两条跑道，打开探照灯和跑道指示灯迎接英雄凯旋。一架架巨大的飞机减速俯冲，对准跑道降落、触地、滑跑，迅速被汽车拖拽到一边的停机坪。
随后战斗机陆续降落，机群密集的降落、尖锐嘈杂的声音、不时出现的不规范动作吸引了指挥塔里的所有人的目光，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降落的九六式轰炸机里悄无声息地下来二三十个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手里拎得却是20响驳壳枪，在地面机务人员的接应下向飞行团部、导航站、通讯站、油料站、弹药站、高炮阵地、机务维修站、机场哨所等地扑去。
天光放亮时，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前凝视着最后一架飞机降落，比较反感飞机降落时巨大噪音的下山琢磨少将等机场相对安静下来拿起军帽扣在肥肥的脑袋上，提着指挥刀走出指挥部，他要去了解敌人的老窝在哪里、详细的作战过程，勉励一下辛苦出战的部下。
飞机降落了而周围的场务、机务人员依然忙碌着检查飞机、注油补充弹药，他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两个随身参谋走进导航站，对讲机里传来第一飞行大队长长谷川喜一大佐请求降落的声音，弄得他一头雾水，不是已经降落了吗？哪里来的第二个长谷川大佐？
他吃惊地看向负责导航的飞行值班军官，竟是个陌生的面孔，也不在乎他的到来手持对讲机凝望着天空向盘旋的机群下达指示：同意降落，告知天上的机群由于上饶机场海军飞行战队赶来助战，机场机位相对拥挤，提醒飞机注意间隔，听候地面指挥，依次降落。
什么？刚才飞来的是海军飞行战队？我怎么不知道？明明要求降落时自称是长谷川吗？他惊讶地向窗外看去，停机坪上停放的果然是蓝灰色的海军飞机，降落时天色昏暗竟没有注意，可他从飞机编号上认出来这是赤城号航母上的石井艺江大佐第3航空战队的飞机。
不过第三航空战队有一半好像调到中铺机场就近支援18师团进攻时全军覆没了，怎么出现在这里？他的头发一下立了起来，天照大神呀，他们被八路军的粤东兵团俘获了，驾驶飞机的是华南飞虎师独立飞行团！他猛地转过身来，自己的两个参谋已经躺在地上。
果然是敌人！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从摆放航空地图的桌子旁站起身走了过来，满脸得意地看着他，这张面孔他很熟。除了薛云龙、张志翔、林国虎外又一个特种兵出身的空军中将高卫东！中国报纸上登过他获得青天白日勋章时的戎装照片。长相英俊印象深刻。
第二飞行团完了！百密一疏啊！衢州机场落到了特种兵手里还有个好？唉！自己只是防范特战队有可能从地面渗透。怎么就没有想到敌人会从空中进入，太大意了，太狡猾了！
他痛苦地转过身去看着自己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冲上跑道慢慢减速被汽车拽走，竟和皇军的操作程序一模一样，他哪里知道特种兵的飞行教官就是满洲国航空训练部长曹秉森，后来成了包头航校的教学副校长，用的完全是日本陆军航空兵的飞行教程，能不一样吗？
他想起来了。站在那用流利日语指挥导航的叫李大维，揭阳独立飞行团长，空军少将，帝国满洲航校的首批飞行学员，第三战队另一半的飞机去了揭阳，如今全都到了这里，说明揭阳机场也沦陷了，21军海军航空兵上岸的五六十架飞机整个交到了飞虎师手里。
不幸总是接踵而至，随着阴险诡诈的八路军的到来厄运也降临到了衢州机场，第二飞行团天上、地上6、70架最新装备的日、意飞机也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估计上饶的海军第9、10航空队也难以幸免，一百五六十架如此一来华东华南一线真就成了中国人的天空了！
飞机被牵引到拥挤的停机坪上。皇军飞行员们提着自己的飞行资料袋神气活现地走下飞机浑然不知机场已经易主，在明显是中国军人的地面机务人员引领下说说笑笑地前往飞行员休息室等着自己前去主持战术检讨会，看着那么自然却又那么诡异那么充满杀气。
他真想大声呼喊，可看着导航楼、跑道、停机坪周围荷枪实弹的中国军人、飞行员身边机务人员，他知道这样做只能毁掉这些帝国精英们的性命，根本无法让天上急于降落的飞机、外围蒙在鼓里的37师团发现这里的异常发起解救行动，周围的两个守备大队肯定已被解决。
他咬着牙扭过身子对站在他身边一同观看的高卫东问道：“高将军是不是很得意？”
高卫东看到一个大佐被引领着前往休息室，抬臂打了个手势，机务人员遂指了指导航台带着大佐穿过草坪和警戒哨兵向这边走来，这才笑着说：“确实有点，你不知道，张家口一仗拼得很凶，我从徽州带过去63架飞机只剩下24架，正好补充损耗还能支援华北一些。”
“你为什么不在天上和我们堂堂正正地战斗，这算什么？这是军人应有的行为吗？”
“你觉得有区别吗？这是战争不是比武场，天上也好、地下也罢最终的目的就是消灭敌人的空中力量，为了这个目的，任何有效的作战方式都可以使用，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你觉得控制了衢州机场就能控制衢州吗？就能控制浙赣线吗？就能挽救武汉吗？”
“战争是由一个一个的战斗堆积出来的，最终的结果不好说，局部的胜利肯定能改变战场态势，最少缺少了空中支援13军的进攻就要吃力很多，国军的损失就能减少很多，前方的正面防御就坚固一些，时间一长兵力不足、弹药不足的13军肯定会停止进攻。反过来我要是投入作战，国军的反攻就会犀利很多，战线或许就能稳定下来，武汉就能转危为安。”
“你们十几架轰炸机最多运来300人，怎么长久控制衢州？只能驾机逃走，皇军还是可以派驻更多飞机继续支持13军的进攻，武汉依旧在皇军三面打击之下，必败无疑。”
“忘了告诉你，这次战役是新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陈海松上将指挥的，在他的构想中浙赣闽是他不能放弃的根据地，华东空军扩编成第二师常驻衢州、上饶、丽水，一边支援武汉作战，一边实施对日本本土的轰炸，九六式轰炸机航程挺大，经过改装能够飞到东京。”
“陈海松有什么了不起！想炸东京简直是做梦，他有稳固的后方基地吗？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跨海飞行员吗？你这点人不到衢州城里皇军的十分之一，除非你们驾机逃走，否则休想出得了机场，37师团可是野战部队！四千人四面驻防，一个进攻你们就将死无葬身之地。”
“37师团，可真够惨的，沦落成为机场守备队，他刚受重创士气低落、建制不全、重武器都移交给了13军，有什么战斗力？指望他们保护你也能睡得着觉？
实话告诉你，我们只是来接收机场和飞机的，衢州、诸暨、金华、上饶由第七战区的两个军来夺占，你们的细菌战其实也没什么吓人的，只要注意公共卫生，及时消毒、治疗完全可以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第七战区实力没有受到多少影响，江南六万大军出动了三万多人，而面对的只有两万拼凑起来缺乏重武器和战术素养的地方守备队和铁道兵团。
据我所知，金华昨晚已经占领，今天清晨诸暨也已经占领，上饶还没有消息，海军航空兵两个战队向南昌攻击后，徽州飞行团才会赶去降落，不过一个特种侦察连昨天已经潜进城去，外围两个团已经运动到位，拿下上饶不会太难。所以13军已经失去了物资补给。”
太突然了，太不可思议了，这支恶魔般的军队骨子里渗透着陈海松那样的诡诈阴险，在实力不占优的情况下从不正面较量，一旦抓住皇军后防空虚的机会就发起凶猛的群狼战术，凶残地撕扯皇军脆弱的补给线，华北、华中、满洲全是如此，碰上这样的敌人真是悲哀。
他听出更大的危险不由自主地喊道：“你是说八路军已经进入了衢州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王建生，你过来给下山少将说说你是怎么混进机场的？他说不可能！”
身材高大已经换成一身鬼子机务队大尉军官服的王建生是进来汇报飞机接收情况的，刚进门就被抓了差，忙上前报告：“副师长同志：战区特种侦察营三连完成第二飞行团衢州机场飞机接收任务，共缴获侦察机6架、九七式战斗机24架，意大利菲亚特br.20轰炸机9架，九三式前线轰炸机18架、九六式重型轰炸机9架，俘虏飞行员17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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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浙赣路大乱
高卫东现在是重新编组后的空二师副师长，张家口一战，飞虎师三百飞行学员轮番出战，牺牲一百多人，坠毁飞机近百架，损失不比鬼子小却从实战中发现了近百名有潜质的飞行员迅速补充到一线部队里去，由于飞机大量损耗，走精兵路线的空军缩小了编制。
绥远的空一师改编为包头航校训练团，林国虎的空二师整合各地增援的人员装备组建空一师，徽州空三师撤销，保留徽州基地和惠阳基地，各有一个独立飞行团。
此次第三战区重建，历来重视战场制空权、强调空地协同的陈海松作战序列里怎么能没有空军编制呢？于是要求张振宇在两个飞行团、两个航空基地数百名飞行学员的基础上组建空二师，张志翔任师长、高卫东为副师长，装备不足就找鬼子要，张振宇这才制订了突袭机场劫夺飞机的特种作战计划，鬼子浙赣线上的两大机场转眼间成了空二师的基地。
听着王建生的报告高卫东很开心，有了这百十来架飞机的加入，鬼子再想打通浙赣线可就难了，他很满意地交待：“敌人飞行员情绪还稳定吧？你们要加强警戒，和刘茂容的部队一起做好防御，我一会儿就把平田健吉请到机场来，你们准备配合一团打掉37师团。”
“是，保证完成任务。目前机场内外岗哨工事全都由海军陆战队接管，火力强大，37师团休想冲进来。鬼子飞行员并不知道当了俘虏。还在那相互吹嘘自己的战绩呢！”
“看紧点。别闹起来，最好是隔离开。这位指挥官不相信八路军进了衢州，你给他说说。”
王建生和下山琢磨相互打量了几眼，满不在乎地说：“你们机场的弹药给养车队就是我们开进来的，因为是晚上，37师团的岗哨对机场人员也不熟，看了证件没有细查就放行，你们的守备队更是看见车队挥手通过。我们卸下油料、弹药、给养就控制了这几个仓库。
半夜里我军飞机轰炸造成机场混乱，我们的人就趁乱干掉了跑道附近的哨兵，你们的飞机飞走以后，场务、机务人员开始领取油料、弹药，在仓库区被我们陆续干掉，我们的人又变成了他们来到完全被控制的跑道迎接我们飞机的到来。这回你相信了吧！”
下山琢磨以为只是飞虎师独自行动，没想到还得到了地面部队的接应，无怪那么大的机场那么多的岗位、岗哨都没有发现敌人的到来。他震惊之余问道：“你们是怎么控制的辎重车队，要知道他们有独立的专用线和仓库，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更别说控制他们了。”
“你是军人不能主观臆断，在八路军身上一切皆有可能。昨天晚上过来的那辆航空兵专列，其实在金华以北就被我军截获，随车过来的除了物资还有一千多名新五军的战士，我们一个连的特种侦察兵伪装成押车的铁道护送队顺利抵达衢州车站控制了军列专线。
虽然专线和仓库有一个中队的机场守备队，可是天黑以后防守很松懈，对我们的到来缺乏思想准备，连枪都不用就被击昏在站台、掩体、仓库、宿舍中，塞到空库房里成了俘虏。
控制了专用线我们从俘虏口中知道了车站附近的守卫情况，那一千多八路军下车后分兵几路拿下车站并向城内渗透，你这机场是戒备森严，可火车站、城里、军火仓库只有37师团三个大队一千五六百人，还分散在十几处缺乏与我军交战的经验，半夜三更想不到我们会化装成你们去袭击他们，三师一团也接受过渗透偷袭作战的训练，以暗打明并不困难。
把衢州城交给他们慢慢渗透，我们就用机场辎重队的汽车装了些物资直奔机场，剩下的你都知道了。你们总觉得日本军队很了不起，中国军队很差，中国军人很胆小见了你们就跑，所以很自负，可正是这样的自负害了你们，因为你们遇见的八路军对你们毫无畏惧之心，采用的战术是你们闻所未闻、无法防备的，士兵全都受过严格训练胆大心细，你们的失败是必然的。”
这时刚刚返航的鬼子飞行大队长长谷川喜一大佐被带进导航台，进门看见下山琢磨少将忙兴冲冲地过来报告：“将军阁下，本大队尾随敌人飞机找到其巢穴，业以摧毁！”
下山始终不能接受被八路军从内部攻破的现实，正在回味王建生的话，看到被人家耍了还不知道的长谷川心中感慨不已，有气无力地问道：“给我说说你们的作战经过吧。”
“嗨依！本大队升空后，发现敌人在对衢州、江山之间的铁路线实施破坏，发现我机群后向北边山区逃窜，我军穷追不舍，期间无线电受到屏蔽，相互失去联系，机群保持队形继续追击，直到天色放亮我们才发现敌机场竟在休宁以北的山区，虽然有高射炮等保护还是被我大队摧毁，我们拍了照片，一会就冲洗出来。”长谷川依然很兴奋地报告着。
“好吧，你们做的不错，下去休息吧！”唉，无线电屏蔽、牵着鼻子往远处带，目的就是给华南来的飞机争取时间，精确的计算、大胆的预谋，这样的对手岂是自己能抗衡的。
“嗨依！将军阁下不去做战术检讨吗？”长谷川看出来长官不高兴，小心问道。
下山琢磨转过身看着窗外基本降落的自己麾下的飞机、跑道，伤感地说：“不用了，今天是第二飞行团最后一次执行作战任务，你们的飞行生涯到此结束，等待战争结束吧！”
“是嘛！武汉攻下来了？中国政府投降了？”战争结束的有点突然，长谷川继续询问。
旁边的高卫东看着喜形于色的长谷川感到很可笑，见下山表情痛苦不知如何回答。走上前来严肃地说：“你理解错了。不是中国投降了。而是衢州机场已经被中国军队收复，你和第二飞行团全体人员已经成了俘虏，你们的战争结束了，这里已经成了第三战区的机场。”
长谷川这才注意到整个导航台只有下山团长是认识的，其他人都是陌生面孔，莫非机场真的被敌人控制了？他疑惑地看向下山琢磨，得到了肯定的示意，懵了一下马上伸手去抓飞行员配备的南部手枪。旁边的王建生一个箭步冲上来，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他的手腕用力拧到他的身后，疼得他杀猪般嚎叫。
中午，13军司令部贵溪临时指挥部里收到第11守备队的告急电报，中国第七战区部队向上饶发起猛烈进攻，敌人特种兵向守备队司令部化妆渗透时被发现，引发全城激战。目前城外的机场、仓库、火车站已被占领，一个守备大队一个铁道大队失去联系，四座城门被夺，三四千敌军攻进城来。皇军只有一个半大队固守司令部，缺乏重武器和空中支援。而敌军十分悍勇，形势危急，已电令玉山、广丰、弋阳的守备大队回援，急盼皇军主力回师上饶。
最不愿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早上的时候就接到诸暨受到攻击的电报，担心后路被截的他们急忙调动临安向西警戒、绍兴向南防守的第7、8守备队驰援，现在上饶又遭受攻击，可见惯于在皇军临近胜利时突然杀出来搅乱战局、获取利益的八路军终于参战了。
细菌战并没有击垮第七战区，守备队、铁道兵团没有足够的实力对抗八路军的全面进攻。13军司令官泽田茂中将、参谋长樱井省三少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前方遇阻而后方被截对于孤军深入的部队是非常危险的，他们认为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后方的稳定和物资运输的通畅，八路军的全面进攻将严重威胁后方的铁路、公路和机场安全，准备派42师团回援。
方面军副总参谋长沼田多稼藏少将却反对回兵计划，他指出13军的使命就是撕开中国正面战场的防线，协助2、11军摧毁中国军队主力，夺取九江、信阳，进而夺取武汉。目前已经接近于实现，敌人被迫调来其精锐的五个军拦截侧击兵团，其正面战场必然会受到影响。
这个时候皇军需要的是最后一点坚持与韧性，咬牙继续突击，对主战场之外的所有牵制性战斗置之不理，即便我们身后所有城市都被抢去，也不应回头，拿下南昌、武汉，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比什么都重要，身后的第七战区袭击行动肯定是牵制性的进攻，本身不足以伤害13军本身，目的是破坏皇军的战场优势地位，动摇我们的进攻决心，13军不能上当。
很快他们将各自的意见报告给山田乙三中将和西尾寿造参谋长，已经占领了九江、富池口、田家寨的华中方面军认为中国军队的总溃退即将开始，决定采纳沼田多稼藏少将的意见，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继续猛攻救援兵团的防线，直至与11军会合，拿下南昌，杀向武汉。
鄱阳湖南边的进贤县，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薛岳正在救援兵团指挥部里了解前线防御情况，白崇禧组建的准备围歼15师团的突击兵团因为13军的突然出击被迫赶来堵截，毕竟是中央军和桂军的主力，交战两天来战况激烈，虽然整体逐步后退可予敌较大杀伤。
加之第七战区通报将展开浙赣路特种作战，彻底瘫痪铁路、公路运输，消除敌人的空中威胁，今天中午以后敌人的飞机果然没来轰炸，仅凭山炮、野炮的火力打击无法动摇国军的防线，薛岳、黄维、张淦、陶峙岳、宋希濂等人都对守住阵地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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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顽强第一军
薛岳自从九江战役指挥第一兵团歼灭11军主力后荣获青天白日勋章，叹服于陈海松的战役布局和兵力部署，感悟到中日战场上敌我优势和克制方法，憋着一口气要独自和日本人再次较量一番，不想这一等就是五六个月，期间国军整编，撤消了兵团建制，他升任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主持九江外围防御，倒是尽心尽责，督促各部稳固防线并组建反击兵团。
然而鬼子兵力火力依然强于仅仅是形式上完成整编的国军，国军各级指挥员不再恐慌畏惧、敢于战斗但战略思想、战场指挥依然无法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无论是江南、江北都是在依托阵地死守，伤亡很大，又急又气之下多次请求侧翼出击分散敌军却被军委会拒绝。
白崇禧的回归让他的愿望得到实现，他刻意保留的中央军主力陶峙岳1军、黄维18军、李仙洲92军与第五战区精锐的张淦7军、张义纯48军、宋希濂71军组成反攻兵团准备在江北的黄梅地区对11军所属15师团、独立12、13混成旅团实施围歼。
部队已经运动到位，却因为13军的突然杀出而被迫放弃，让跃跃欲试的薛老虎顿足捶胸大叹可惜，为了保住南昌封堵住九江侧翼的缺口，攻击兵团奉命驰援南昌，出乎意料的是第三战区一败涂地，他们还没到南昌，敌人已经占了上饶，严重威胁九战区侧后。
蒋先生一日三电催促加快步伐，他只好派出陶峙岳第一军抛弃重装备轻装赶到南昌乘火车赶往鹰潭建立防线。刚到东乡就遇到鬼子轰炸和前方溃兵。告知鬼子已经占领兵力薄弱的鹰潭正向西杀来。陶峙岳立即在杨溪、松间依托地形组织防御。很快与38师团遭遇。
藤井洋治中将自从在玉山经历了陈明仁29军小规模的顽强抵抗外，一路势如破竹攻到鹰潭，损失几乎可以忽略让他难免有些得意。自己陆大28期同学里板垣征四郎、山下奉文、桥本群都被八路军俘虏、尾高龟藏战死在朝鲜，牛岛满战死在黄梅，比起他们那些优等生自己虽然升迁的慢了点可最少还活着，还能为东亚圣战尽力，还在为帝国开疆拓土。
稍加休整并不感到疲劳的38师团根据军部命令和39师团一起组成西路兵团向南昌进军，41、42师团沿鄱阳湖东岸北上策应11军。他的38师团从东至县出发时飞机报告有一支中国军队已经占领了铁路沿线的丘陵地带。没有重型武器。藤井鄙夷地撇撇嘴，皇军都快打到南昌家门口了，你们才来了一支轻装部队，皇军的赫赫军功从何而来？
他满不在乎地命令37、38两个山炮联队跟随228联队迅速击溃守军，同时召唤上饶海军航空兵战队给予空中支援。铺天盖地的炸弹、炮弹持续半个小时的轰击把沿线低山丘陵炸得硝烟弥漫，联队长土桥隆一大佐轻松地命令两个大队发起进攻却遇到了顽强的抵抗。
第一军原来隶属于李宗仁第五战区，起源自黄埔学生总队，属于胡宗南17军团的看家部队，一直是中央军里的嫡系，兵力雄厚、装备精良。信阳反击战中与7军携手重创第十师团全歼33旅团，荣立军功。军长胡宗南升任34集团军司令李铁军接任军长。
不久蒋先生下令1军、76军军长互换，李铁军率76军驰援洛阳，老成持重、稳健顽强著称的陶峙岳接掌1军继续充当战略预备队。白崇禧力主反攻，陈诚、李宗仁全力支持，蒋先生也期盼国军用一场大胜挽回国军颜面，一军等主力得以调来薛岳麾下组建突击兵团。
陶峙岳本人是湘军悍将，保定军校毕业在贺耀祖手下任职步步升迁。北伐时跟随贺耀祖加入国民革命军，参加过历次内战，积功擢升中将师长，淞沪会战率领8师坚守阵地二十二天被誉为抗日名将，一军交到他手里可见蒋先生对他的器重。他比在洛阳畏葸避战的李铁军爱国、顽强、坚毅，明知自己的部队没有重装备却也没有退缩，严令各部誓死抵抗。
整编期间他的一军与张自忠59军离的很近，对第七战区充满好奇的他时常与张自忠交流，了解了许多八路军的训练作战方法，让他很受启发经常带领各级军官前去观摩一同训练，尤其是大纵深弹性防御、阵地伪装、交叉火力配置等战术被一军反复演练、日渐成熟。
来到战场自然要充分展现，他命令比较偏重于防守的刘安祺78师放一个营在最前面，其他部队在丘陵两侧设伏依据地形迅速构筑野战工事，按前轻后重配属兵力火力，善于进攻的李正先一师放在二线准备反冲锋。结果骄傲自大的土桥联队火力准备后蜂拥而上，顺利冲垮一线进入丘陵地带一头钻进了伏击圈，大半个联队被两面的交叉火力打得晕头转向。
后方的山炮联队远在山谷之外无法提供准确的火力支援，空中的飞机怕造成误伤也不敢过于靠近战场中心地带，双方在狭小的丘陵间短兵相接激战了半个小时，鬼子误入伏击圈的两个大队和上前支援的大队多次试图攻上高地均被意志顽强的78师奋勇击退。
陶峙岳眼见敌军伤亡过半，命令第一师趁机杀出，伤亡较大的228联队虽然压制火力较强，可惜两面受敌暴露在低处被密集单兵武器压制，关键是这支部队意志非常顽强、单兵技术也很不错，步枪、手榴弹运用自如，伤亡很大却不惊慌不退缩，仰攻中吃亏不小。
眼见第一师又机枪开路、手榴弹横飞，端着刺刀不要命的往前冲，配属的飞机、火炮难以形成压制只好命令部下慢慢撤出山谷。连六七百战死的士兵尸体也顾不上带走。将鬼子赶出丘陵。陶峙岳命令部队放弃阵地向后转移进入丘陵深处隐蔽。赵锡光167师接替防守。
首战获胜让一军上下很高兴，伤亡三千可也造成鬼子将近两千的损失，这在过去历次战斗中都是少见的，黄埔出身的李正先、刘安祺也不得不佩服军长的部署得当、八路军的防守战术相当有效，信心增强。陶峙岳还是提醒他们敌人有些轻敌，咱们占了地利突然袭击，后面鬼子就会谨慎地多，火力准备会更猛烈。告诉弟兄们注意隐蔽一定要坚持到主力赶到。
赶到山前的藤井洋治看到的是自己的228联队攻击受挫、伤亡过半，不由得怒火中烧，难道又碰到了陈明仁似的硬汉了，中国军队作风、战术、技能诸方面的进步让他很不舒服，要是每处都这样拼消耗，皇军什么时候才能拿下南昌、拿下武汉，十天的期限岂不要泡汤？
他很不满地听了战斗经过，确信对方是一支匆匆赶来的轻装部队，只是训练有素、占据地利而已，呵斥了灰头土脸的土桥大佐。命令他迅速整顿队伍，准备继续进攻。
大批飞机再次赶来对守军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山炮联队也在飞机指示下校正覆盖，一二线阵地笼罩在硝烟尘土之中，那份震撼确实让退在后边反斜面的国军官兵呼吸急促。
火力延伸后，陶峙岳命令78师派出小部队进入防线交替掩护且战且退，把敌人引到167师阵地上去，一师做好侧翼出击的准备，准备再打鬼子一个反冲锋，恢复阵地。
鬼子这次谨慎多了，一个中队在前面探路，步兵炮、机枪中队在后面清楚威胁，后面一个大队压阵，另两个大队抢夺制高点，相互掩护向防线逼近，小股守军对此确实没有办法，只能远远地打枪骚扰发挥不出太大作用反而成了鬼子飞机、火炮的攻击目标。
陶峙岳看着敌人改变了战术干着急却无计可施，这种情况下要么后方火炮阻拦、要么使用地雷阻截，可他手里这两样都没有，只好放弃反击把一师撤到主阵地后方准备打阵地战。
终于在丘陵深处的蝉塘，中国精锐部队与日本二线师团正面相撞，两个执拗的指挥官，数万不要命的男人在五六平方公里不大的空间里反复搏杀，飞机低飞扫射，75山炮、81迫击炮、70步兵炮、50掷弹筒，加上九二式重机枪，鬼子组成立体密集火力网将第一军前沿部队笼罩在死亡阴影当中。而中国军人借助灌木、树林、岩石的遮蔽，顽强坚守。
火力的悬殊差别不是勇气和意志可以抗衡的，小小的山谷里一军将士使用步枪、手榴弹、捷克轻机枪、刺刀、工兵锹拼死抵抗，可是在绝对实力面前只能且战且退，伤亡惨重。
退到分水岭时，陶峙岳对三个师长说：“不能再往后退了，薛长官命令我军坚守东乡，可出了丘陵就是东乡，我军没有重火力，借助丘陵地形尚可一拼，退到平阔的东乡只有死路一条，不仅会全军覆没还会给主力造成被动，我决心在此坚守，这里就是一军最后的阵地。”
黄埔二期毕业的李正先在淞沪战场上也曾是威风八面的铁血旅长，身负五创仍然死战不退，信阳反击消灭鬼子一个联队得授青天白日勋章，军容壮阔豪情未减，在他看来国军实力确实有了增长，即使不胜也不至于打败，大不了再多几处伤口而已，慨然应承。
赵锡光不是黄埔将领，云南人，昆明讲武学堂毕业后一直在赣军里打拼，因为勇猛而逐步提升，北伐年间投靠国民革命军以勇猛著称，抗战前在成都驻防，武汉战役打响奉命率领本部并入胡宗南兵团，因为是杂牌不受待见，成了一军里的受气包牺牲品，所有急难险重任务都落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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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死拼到底
虽然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可是38岁贫寒出身的赵锡光硬是凭着顽强的毅力和质朴厚道的个性赢得士卒对他的敬佩带领167师完成了一军中央军不敢承接的阻击、断后、驰援等任务，让胡宗南渐渐改变了歧视态度，把该师留在一军，幸好同样是杂牌出身的陶峙岳来到一军他的境况才得以彻底扭转，他是个正直军人，军长要坚守他没二话坚决执行命令。
黄埔三期的佼佼者刘安祺曾给蒋先生当过警卫营长，虽然对陶峙岳不是很服气，可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事关战区、国家安危他哪敢松懈，再说78师装备一流，还有七八千人，打光了也有校长给补充没有什么后顾之忧，自然不能让杂牌看遍了，也同意据险死守。
陶峙岳见大家没有异议，拿出湖南人的倔强狠辣命令兵力最多的78师坚守沟谷正面阵地，军部和一师坚守北面的高地、167师在南面丘陵堵截包抄过来的鬼子，要求各部官长带头坚守阵地，哪怕拼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许后退一步，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主力赶来。
至此两军进入最残酷的阵地攻防战中，中国军队轻装备居多、火力有限、阵地简陋但毕竟是中央军里的精锐，长期得到蒋先生的关照底子扎实，知道后援即将到来并不恐慌士气高涨，休整苦练了半年体能、技能、班排战术都有提高，借助地利居高临下打得极为顽强。
藤井洋治见本师团发力攻击之下对方难以招架步步后退，自信心再度膨胀。看着太阳渐渐西移。空军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返航。命令229联队一鼓作气击溃当面这支轻步兵，冲出这片丘陵地带，打通铁路运输线，今晚要在东乡过夜，暗示部队可以纵情劫掠东乡。
38师团在乡退伍军人重新征召的比例很大，年龄多在30岁左右，都有妻子儿女不像刚刚走出校园的学生那样单纯充满热血、也不像常备师团士兵那样忠君爱国，当兵是带着很强功利之心而来。在江南时各级担心暴露战略企图管理很严，隐藏在偏僻之地不能乱来。
进入浙赣线后对方羸弱、沿途富庶，让这帮贪鄙之徒完全展现出残忍野蛮的性格，每到一地借着追剿溃兵、防止病菌扩散为名四处乱窜，大肆抢劫、烧杀、奸淫，个个犯下滔天罪行，此刻得到长官暗示，尝惯甜头的野兽调动出嗜血的本能，嗷嗷叫着猛扑上来。
可他们手里有太多的冤魂注定是要受到报应的，这不。第一军占据制高点不再后退，利用弹坑、岩石、灌木藏身。有组织地用仇恨的子弹阻挡野兽们继续施暴、播撒血腥、苦难的企图，一次、两次、三次……，高地东面坡地渐渐被血污染红，成了侵略者的坟墓。
这一片是丘陵的中心地带，山体高大、植被茂密，沟谷狭窄曲折，确实不适合大兵团攻击作战，藤井的两个山炮联队竟然没有办法寻找到可以集中安置的宽阔空间，只能分散配置给每个大队，作用大打折扣，飞机倒是有效的攻击手段，可是这些来自于上饶的海军航空兵使用的舰载机都是以对舰艇打击为目的的轻型机，航程短、载弹量少，不能长久滞空。
多种因素之下，让攻守两方获得了相对的平衡，随之而来的是争夺范围向两面延伸、血腥程度再次放大，第一大队攻击无效、229联队攻击无效、整个师团攻击无效，把手里所有能派的都派出去了，高地还在中国人牢牢控制之下，骄傲的藤井不得不承认遇到了强悍对手。
让藤井沮丧的陶峙岳也不轻松，他的军部也遭到飞机轰炸，一块弹片击穿右臂，简单包扎后继续指挥，鬼子的火力太猛，要不是中央军的精锐部队面对如此狂轰滥炸肯定出现溃散，可坚守就意味着伤亡，鬼子西进意图明确攻击顽强，各师陷入苦战兵力渐渐不支，军部里警卫营、工兵连、侦察连、通讯连早已派出去，最后除了必要的参谋、传令兵外机关人员、后勤人员包括厨师文案全都上了前沿，师长、团长纷纷负伤、营长连长大量阵亡。
他知道这样的死拼是很愚蠢的，第七战区绝不会这样打，身后有大片的国土可以作为防御的纵深，在有组织的退却中去消耗敌人，他也想派一个师绕到鬼子侧翼突然杀出，把沟谷里的敌人截成两段逐次消灭，可他手下三个师都没有两面临敌的能力、兵力和火器。
先守住阵地再说吧，薛长官来电宋希濂的71军正兼程赶来，天黑后就能赶到，命令他坚守住这片丘陵等待宋部接防，两个军坚守两天，7军、18军赶到后从侧翼杀到38师团背后，实现对敌人的完全歼灭，这薛老虎念念不忘歼敌一路，他只能硬着头皮死拼到底。
天色渐渐暗淡，最后一个波次的飞机扔完所有的弹药离去，杀得筋疲力尽的双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分水岭钱又一阵密集枪声响过之后迎来难得的安静，双方抓紧时间补充弹药、救助伤员、加固掩体、工事、调整兵力部署，准备迎接更加艰难的夜间作战。
藤井在估算着高处的敌人剩余兵力，飞机离去、火炮受地形影响无法形成毁灭性集团杀伤力，整个师团五六个小时已经伤亡过半士卒疲惫，进入夜间作战更加困难。要不就原地宿营休息，可目睹过37师团遭受夜间围攻惨象的藤井可不敢把部队留在狭窄的沟谷里宿营。
他知道中国人的优势在于近战、夜战、兵力雄厚，借助暗夜发动夜袭的话自己分散配置的各联队还不如平田健吉的战场态势，很容易步37师团的后尘被分割包围损失惨重。撤出山谷白天的努力就将白费，明天中国人就能恢复山谷里的所有阵地，一切又得重来。
更让他纠结的是飞机报告后方进贤县来了几条军列，卸下上万士兵跑步向东驰援，预计天黑后可以抵达东乡，凌晨前能赶到分水岭前线。有了这一万就会有更多的敌人赶来加强防线，一旦被他们建立起纵深防线13军的战略企图将被严重阻碍，武汉攻略又将遥遥无期。
自己是侧翼突击兵团，执行的就是快速突进、直捣要害的任务，岂能像11军、2军那样陷入阵地消耗战之中，这是浙赣铁路线上最后的一片高大丘陵，不抓住时机一举拿下只怕这里就是13军的进攻终点了，对于皇军来说将是耻辱的，他必须坚决打掉这个拦路虎。
主意已定，叫来步兵团长和几个联队长，指着面前的分水岭说：“诸君，38师团从江南打到这里五六百公里只走了七天，不能被眼前这个小小的山峰挡住胜利的脚步。沼田参谋长提醒我们过了鹰潭就进入了第九战区的侧后，会引起敌人的恐慌，也会招来敌人的拦截。
目前的情形诸君也看到了，敌人相当顽强，而且他们的身后正有更多的部队赶来，明天或许我们就将永远被拦截在这个小山包下，我本人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出现，你们呢？”
“嗨依，誓死报效帝国！”几个被战火熏得灰头土脸的少将大佐立正齐声回答。
“哟西！对面的敌人是很顽强，从他们遗弃的官兵尸体上我们得知，敌人是中国第一军，哈哈，我们是在和中国号称最强的精锐部队交手，遇到些困难是正常的。要知道他们在淞沪、信阳没少让皇军吃亏，这一次却要栽在我们的手里，我深感荣幸和自豪。你们呢？”
“嗨依，38师团勇武！”步兵团长内田孝行少将代表大家表达出自信和荣耀。
“哟西！你们或许已经发现我们的敌人其实相当虚弱，没有山炮野炮和飞机支援，甚至连迫击炮、重机枪也没有，除了捷克式轻机枪就是毛瑟步枪和手榴弹，兵力已经在白天的战斗中大量消耗，初步清点已经有三千多具，而山上最少是这里的两倍，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打残或者是即将崩溃，所凭借的无非是地形和少见的勇气，这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
我决定不给对方太长调整的时间，不给对方援军建立防线的机会，立即发动夜间突击。虽然晚上飞机不能支援我们的最后攻击，可我们拥有必胜的信念和先进的装备，击破当面这股残敌完全有可能。攻击山头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必须集中兵力击溃正面的防线，在沟谷中打开通路，迫使敌军全线后退在平原地区击溃他们和后边的援军。诸君以为如何？”
“嗨依！愿意追随阁下为帝国建功！”师团长说得有理，众人连忙表示支持。
“哟西！诸君有此雄心我很欣慰，此战获胜关键在于集中兵力火力重点突破。部署如下：228联队两个大队分别在南北两面接替进攻，吸引敌方侧翼兵力，229、230联队从正面进攻，37山炮联队向两翼牵制射击，38山炮联队集中火力轰击沟谷附近阵地，允许使用特种炮弹。
我军开进以来，始终没有动用特种弹，一方面是敌人抵抗有限不需要动用，另一方面我本人是反对使用这种有伤天和的大威力武器的。然而事关全局不能犹豫，38炮队可以组织三段式打击，将正面敌人特种杀伤，一小时后发起总攻，下去准备吧！”
“嗨依！38师团步兵团必不辱命，坚决踏平第一军！”内田代表三个步兵联队表态。
“嗨依！38炮兵联队谨遵阁下命令，全力支持步兵行动！”井上辰二大佐慨然领命。
第五百五十七章 毒气逞凶
夜幕下沉寂了一段的丘陵再次被炮弹的爆炸惊醒，十几分钟后炮击延伸，中国士兵纷纷跑出隐蔽处进入战壕准备阻击敌人的进攻。正面战场上刘安祺集中了二十几挺机枪藏在二线阵地封锁二三百米宽的铁路公路通道，敌人的迫击炮、步兵炮、掷弹筒拼命压制，造成大量射手牺牲，可更多的士兵接着操枪射击，整营整营轮着上，敌人始终无法有效突破。
利用战斗空隙，陶峙岳吊着胳膊专门跑来巡视，看望伤员、检查弹药储备，进入隐蔽部鼓励78师二旅5团三营将士们再咬牙坚持四个小时，宋军长的71军很快就要到来。善于进攻的18军、7军、92军将会出现在敌军身后，嚣张一时的38师团一定会被消灭。
刘安祺报告说78师两个旅六个团除了牺牲受伤的以外还有五千多汉子，前面出战的营基本打残，包括三营在内还有4个完整的营，弹药还算充足，把其他各营拼一拼还能整出五个营，没有飞机轰炸又有暗夜掩护咱们轻松很多，只要鬼子敢上来就要他有来无回。
陶峙岳提醒道：鬼子肯定知道咱们援兵快要来了，狗急跳墙什么坏招都敢用，要做好鬼子集火压制、集团冲锋的准备，九江、信阳鬼子都使用过毒气弹，给我军造成很大伤亡，丢了不少阵地。你们堵在敌人面前很容易招来毒气袭击，让兄弟们准备好毛巾、没毛巾的用军帽，提前用水浸透。发现炮弹闷响出现绿色黄色烟雾赶紧捂住口鼻躲到下风头去。
毒气对第一军大多数士兵来说有些陌生。因为他们都是淞沪会战以后补充的新兵。徐州、武汉会战时他们都是战略预备队，游离在战场之外等候攻击命令，没有跟敌人打过阵地战。可刘安祺等旅团长们大多参加过淞沪会战，多次受到毒气攻击，当时德国顾问给他们介绍过化学武器的类型以及预防办法，现在专用防毒面具没有只好用土办法来应付。
三营倒是做了必要准备，敌人炮击停下来，战士们迅速从隐蔽处钻了出来。黑暗中谁也没注意地面上一层淡淡的烟雾，而进入战壕的士兵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开始胸闷、恶心、刺激性气体熏得眼睛睁不开、手脚无力，意识到不对连长大声命令弟兄们取出毛巾捂住口鼻，自己因为吸入有毒气体过多一头栽倒，被几个战士手忙脚乱地抬出战壕送回隐蔽部。
三营长牛文犀得知敌人施放毒气很不放心，一边派人报告团长一边带着二连捂好口鼻运动到一连战壕，发现大部分人已经中毒昏迷20多人遇难。团长说过毒气一般重于空气，会长时间滞留在低洼处持续发挥杀伤力，战壕低深毒气浓度大反而不能呆了。他只好指挥二连战士抬起昏迷的一连兄弟们带着武器弹药离开战壕在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布置防线。
不等他们安排妥当，新一轮炮击再次降临。失去战壕保护的二连伤亡相当大，而牛文犀终于发现在炮击快结束时夹杂在爆炸榴弹中的几十枚毒气榴弹掉落在阵地上，发出沉闷的炸响，撒发出浓重的刺激性烟雾，又被其他高爆弹的气流搅散很快覆盖了整个防线。
炮击停止了，而毒气还漂浮在地面上，忙着躲避炮火的战士大都趴伏在地面上，因为防护设备过于简陋，无法完全阻挡神经性、刺激性杀伤气体进入五官、呼吸道，纷纷中毒昏迷。
他只好召唤来三连向后运送伤员，再次向后退出百十米，而前沿隐蔽部里的二旅旅长却发现大股鬼子步兵陆续进入一连放弃的战壕，并向二连防线射击，三连搬运伤员的战士被大量杀伤，忙派出六团一营接应，进入二连放弃的高地准备打退鬼子步兵的进攻。
一营刚进入平阔地带，敌人的火炮再次发威，而战壕里的鬼子也不断地机枪、掷弹筒射击，同时毒气弹不断地炸开施展出与高爆弹完全不同的杀伤力，无孔不入更加持久、更加难以防范，等炮击停止，已经两次遭受毒气攻击的牛文犀已经多处负伤，浑身无力地靠在一块岩石上艰难地呼吸，趴下难逃毒气伤害，起身招来弹片打击，阵地像个恐怖地狱备受煎熬。
他听到了鬼子的脚步声，却没有士兵们抵抗的枪声，牛文犀艰难地从岩石后面站起身，看到数百个像幽灵一样穿着的鬼子涌进阵地，也不奔跑缓慢前移搜索着幸存者，把三八大盖长长的刺刀戳进被毒气或弹片打伤的中国士兵的身体，发出成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啮啃声。
牛文犀一手抓住岩石好让自己站稳，一手举起上了膛的驳壳枪，对准一个拔出刺刀看向这边的鬼子，四目相对他看清了这些鬼子穿着特制的防护衣，没有一处身体裸露在外，钢盔下的脸套在防护衣下边，镶嵌在防护帽上的两块骷髅眼眶似的玻璃帮助他观察周围情况，玻璃框下边一根粗粗的管子通到他身后皮带上挂着的小方盒上，应该是过滤空气的。
没等他看真切，鬼子已经发现他这个巨大威胁，怪叫了一声端起步枪瞄准，牛文犀痛恨死了眼前这帮没有人性的鬼子，抬手一枪正中鬼子的面部，那鬼子胡乱扣动扳机应声倒地。一颗子弹从牛文犀头顶划过，周围的鬼子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举枪射击，十几秒后牛文犀身中五弹摔倒在岩石旁，他打倒了三个鬼子，成功地向隐蔽部报警，死而无憾。
一个营的国军从隐蔽部冲了出来，用机枪扫射着阵地上的幽灵，投掷出手榴弹掀翻那些不惧怕毒气的怪物，那些怪物纷纷卧倒，用步枪、机枪和国军遗弃的机枪还击，而后方的重机枪、掷弹筒接连把伤亡扔给装备简陋的国军。刘安祺可不能让鬼子占据阵地蚕食自己的防线。根本顾不得敌人的火力优势和毒气的严重威胁。组织起一支支敢死队试图夺回阵地。
一个营，又一个营在刘安祺的严令下正面冲锋、侧翼冲锋、三面夹攻，把手里有限的兵力完全挥霍在已经被鬼子突击进来站稳了脚跟的阵地上。战士们的英勇无法抵御科学培育的战争怪兽的威力，瘦弱的身躯难以承受超自然力量的打击，一次次无功而返、伤亡惨重。
高处的陶峙岳看到78师的困境，发现敌人是集中火力兵力正面突破，两侧进攻兵力相对单薄，命令北侧的一师、南侧的167师派出预备队支援苦战中的78师。各自派出一个团向敌人侧翼发起反击，牵制敌人正面的进攻，最好是能摧毁敌人后方的重火力阵地。
可藤井洋治显然对此有所准备，土桥隆一大佐228联队前面吃了冒进的亏，这回改变了战术，拼凑出来的两个大队坚守自己的防线，37山炮联队、配属的迫击炮大队、三个重机枪中队没有受到对方火力的打击，此刻利用对方缺乏重装备的有利条件组成死亡弹幕，让试图打乱鬼子兵力部署的两个冲下山来的团难以寸进，带队出击的两个黄埔出身的团长先后阵亡。十几个营连长非死即伤，部队攻击被迫停止。仅余百十多人的突击部队被迫撤回高地。
陷入整体被动的陶峙岳手里已经没有预备队可用，鬼子的凶悍火力榨干了一军最后的攻击兵力，只能依托阵地勉力支撑各自为战，寄希望于后方驰援的71军早点赶到。
他们不知道宋希濂的71军也在不知疲倦地往前赶，火车运输被鬼子飞机轰炸所阻，进贤以东的铁路完全摧毁，71军被迫下车轻装步行赶往前线，其实即使赶到战场还是会面临一军同样的命运，被敌人凶悍的火力压制、成千上万的生命被消耗在简陋的工事里。
这就是中日两军整体实力的真实写照，机动力、火力、地空配合能力严重不足，全靠两条腿机动、全凭步枪、机枪、手榴弹阻敌。71军一边躲避飞机的袭扰一边拼命向前线靠近，沿途大量民众拖儿带女牵牛抱鸡向西逃亡、牛车挑担阻塞道路，各部只能抄小路赶往东乡。
只有32岁的宋希濂率领警卫营走在全军最前面，黄昏时赶到东乡，县政府、保安团早已撤离，不大的县城空空荡荡，部队连口热水也喝不上，宋希濂坐镇东乡命令率先到达的陈瑞珂36师吃了点干粮继续摸黑赶往战场，他等候沈发藻87师、钟彬88师陆续向前增援。
而藤井洋治可不想等他去加强风雨飘摇的一军防线，眼看攻击有效更是加大力度，三个联队完全投入到进攻中，两个炮兵联队拼命投送弹药，步步逼向78师最后的防线。
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刘安祺带着78师最后剩余的还能奔跑的一千多战士发起悲壮的冲锋时，得到步兵召唤的鬼子炮兵集火覆盖，几十门山炮、迫击炮投下高爆弹、榴弹将他们击杀，同时向纵深和两侧延伸，掩护成百上千穿着防护衣的鬼子夺占一师控制的所有阵地。
几个护兵架着被弹片击伤又被毒气熏晕的师长逃进北面的山上向陶峙岳汇报78师被毒气所害阵地丢失的不幸消息，李正先忙带着一师预备队赶去封堵被延伸过来的炮火杀伤阻拦，眼睁睁地看着鬼子彻底控制了分水岭两侧高地，主力通过毒气污染区向西而去。
陶峙岳悲愤莫名却无能为力，只好组织残余部队退出阵地向深山转移，同时去电指挥所报告防线被突破，敌人主力大举西进的情况，建议71军在东乡依托县城建立防线，18军等在东乡以西丘陵地带建立新的防线，层层阻截，国军各部应做好防空、防毒气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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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死亡的诅咒
13军冲破1军防线进至东乡与71军猛烈交火的消息很快传到武汉，九江失守、第九战区主力尽失让蒋先生坚定了退出江汉平原的决心，一军近乎全军覆灭的惨败、大量黄埔将领的伤亡让他心疼不已，直骂薛岳拿着国军精锐当儿戏，实力悬殊如此巨大没有必要这般拼命。
九江失守是因为鬼子派出数百人的特种分队潜入九江破坏了唯一的重炮阵地，点燃了两处物资仓库、袭击了一个军部造成军心动摇被敌所乘，而一军直接被敌炮火、毒气所害，证明了日军也在调整战术，效仿八路军采取多变的战术对付国军，再拼下去必将精锐丧尽。
他希望国军尽快摆脱日军纠缠完成战略转移，已经命令南昌、武汉、岳阳等敌人攻击线路上的国军机关、部队以及工商企业、学校、民众向西转移，留下廖磊21、于学忠5、万福麟20、王陵基30等四个集团军留在大别山、幕府山、武功山区，执行袭扰任务。
命令薛岳之救援兵团在进贤和东乡之间的低山丘陵建立阻截阵地，不以消灭当面之敌为要而在于掩护南昌党政军机关、工业、商业、学校、医院等机构向后方转移，各部且战且退不得与敌死拼。直接电令已经与敌接火的71军趁夜放弃东乡县城退进丘陵地带迟滞敌军。
第二天藤井洋治中将、第39师团长村上启作中将抵达东乡，虽然与第一军一场硬仗造成较大伤亡毕竟是强行打通了南昌东面最后一处险要地段，剩下的大部分是宽阔平原。皇军的空中优势、高机动性优势将粉碎中国军队的拦截。与11军夹攻南昌的战略将成为可能。
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中将来电告知。中国军队开始大规模后撤，南昌敌军空虚，本部15、17、22师团连续攻击伤亡很大极度疲敝，将在九江一带休整补充三日，希望13军所部集中全力西进北上截住中国溃军主力，沿湘赣铁路向湖南方向追击，侧击武汉。
泽田茂中将对友军停滞不前不以为然，他手里还有四个师团、四个飞行战队。遂将向九江进攻的41、42师团撤回与38、39师团汇合，效仿前一阶段的模式轮番向南昌攻击前进。
薛岳对没能重创敌人就放弃江西很郁闷却无能为力，满心想跟鬼子拼一场的愿望落空，只能让各军依次建立防线层层阻截，等待后方主力撤完。不过他可比顾祝同有魄力有才能，沿路公路铁路大小桥梁统统炸断、路基多处拆毁，所有民众强行迁走，不留一颗粮食给鬼子。
这些举动大大迟滞了鬼子的攻击速度，得以等来后续部队、重装备的到来，建立起比较完善的野战防御体系。攻防中吃亏不大。两天激战救援兵团已经退到进贤，再退就是南昌近郊的向塘。应该向西渡过赣江与鬼子脱离接触了，可南昌尚未撤完，他还要继续坚持。
又死拼了一天，41、42师团赶到，鬼子飞机、火炮数量大增，防守压力倍增，伤亡也大了许多。就在这时第三战区新任参谋长张振宇来电告知，明日第三战区将出动新五军、新八军，皖南、华南飞行部队，战区特种部队突击诸暨、衢州、上饶，截断浙赣敌后路，消灭鬼子第二飞行团及海军航空兵部队，并将派出飞机助战击退13军，保住南昌。
薛岳闻报大为惊讶，没想到陈海松尚在海外，其部下就发起反攻，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反败为胜的大好时机。他忙与黄维、陶峙岳、宋希濂、张淦、张义纯、李仙洲等商议，表示完全相信张振宇的通报和八路军的实力，提议大家齐心协力打一场胜仗再考虑撤退。
这些个国军精锐开战以来先是待命出击，然后调去黄梅，最后却驰援浙赣路，20来天疲于奔命、左右驰援，堂堂精锐被调动的精疲力尽却始终无法取得一场胜利，气得不行又不敢发作，陡然见到转机无不欣喜若狂，要知道陈海松部队主动配合从来都是有胜无败的。
军人都是渴望胜利的，接战以来步步后退并非国军不英勇而是鬼子火力太强。而九江大捷、安庆大捷、信阳大捷只要八路特种兵、飞虎师参战，鬼子的火力优势总能被限制，国军可以毫无顾忌地与之抗衡。现在飞虎师又要参战，敌人的空中优势难保，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地撤回后方，不如痛快淋漓地干一场，不能全歼也要重创敌人，对党国无疑是有利的。
早把蒋先生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的薛老虎见这些主官求战欲望强烈，愿意随同他给13军一个重拳立即作出部属，一面电告第三战区表示感谢同意发起反击作战希望空中支援，一面命令退回后方的一军三千残兵坚守进贤，71军正面、92军在北，48军在南全力拦截鬼子进攻，等待飞虎师赶来助战，敌军战线动摇时18军、7军全线出击，把鬼子赶回东乡。
从天亮开始42师团鬼子就不停地进攻，寺仓正三中将发现对面的敌人今天不在敷衍，而是认认真真地进行部署，仅有的十几门山炮、几十门迫击炮不停地拦截皇军，轻重机枪也比往常多出许多，拦截兵力大幅度增加，让他手下满不在乎的士兵吃了不少苦头。
偏偏上午十点来了20多架海军航空兵的轻型飞机炸了二十分钟就将弹药用尽返航装弹加油，却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很奇怪衢州机场的陆军航空兵为什么不来助战，很快军部通报第七战区部队向诸暨发起进攻，截断了铁路运输，第二飞行团在支援守备队作战，不久又通报说上饶也遭到猛烈攻击，如此一来13军岂不是被堵在了南昌城下进退不能。
赶到前线指挥部督战的沼田多稼藏副参谋长也感觉不踏实。听第11守备队的求救电报上饶机场已经被攻占。万一敌人驾驶帝国飞机前来轰炸皇军那才真是灾难。这样的亏过去没少吃，还是要做好应付的准备，忙让后边38、41两个师团重机枪保持对空警戒以防万一。
鬼子心里不安，阵地里的国军也是疑惑重重，截断了鬼子辎重，可大炮、航空炸弹依然夺去不少生命，截断了鬼子后路，可鬼子依旧在大举进攻毫无混乱迹象。八路军不会是耍嘴皮子骗咱们在这拼命吧，过了晌午还不见飞机赶来助战，大家难免有些心急抱怨。
可后方小高地上的薛岳乐呵呵地安慰大家说：“诸位没发现吗？鬼子就上午来了一拨飞机，转了一圈回去就再没来，而滞留时间长的陆军飞机一架都没来，你们没觉得轻松吗？”
众人经他提醒恍然大悟，这些飞机估计都落到特战队、飞虎师手里了，他们最擅长在国军和日军交战最激烈的时候突施冷箭却能一剑封喉，只怕第二飞行团和海军飞行战队不是被摧毁就是被缴获，没了飞机威胁。仅凭两三个山炮联队的炮击防守压力的确减轻了许多。
万一被飞虎师夺了去更好，怎么说都是中国军队。肯定帮着咱们炸鬼子，有了飞机的保护和攻击小鬼子们放置在野地里的山炮野炮就不能逞凶了，漫山遍野的步兵就得尝尝他们自己的铁鸡蛋的可怕威力了，有八路军这样的友军在身边还真是挺好的一件事。
有所期盼的将领们不断向前沿补充兵力，嘱咐前沿顶住炮火轰击，坚守阵地痛击鬼子步兵，准备出击。高爆榴弹、毒气弹在白天、在彼此相连的纵深工事面前也难以发挥出作用。
地面陷入僵持，双方莫名其妙地都在等待着东面飞来的机群，直到下午三点几十架战斗机轰隆隆地飞临战场上空，突击兵团得到空中通报，第二飞行团已经协助第10、11守备队打退敌军进攻，恢复了诸暨、上饶防线，奉命赶来支援13军地面作战。
众人虽然将信将疑可绿色机身上硕大的红日异常醒目，地空联络对讲机频段、呼号正确、语言流利，不由得他们不相信，这些飞机远远飞来穿过日军阵地飞进国军上空都没有投弹扫射，像是在进行战场观察一般，爬升到高空调整好方向俯冲下来，尖锐的轰鸣让战场上的中日两方士兵大感受不了，眼看着飞机低空冲过中国防线，进入日军集结地泼下密集的弹雨。
鬼子士兵还在为皇军飞机叫好，猛然间飞机就窜过了头顶，扑向后边的对空值班火力和地面炮兵阵地，战斗机上两挺77航空机枪初速750米，射速每分钟600发，千米开外发出毛骨悚然的哒哒声，在前方地面上扬起长串的烟尘，而在线路上的所有生命绽放出血花后全都肢体残缺、死相难看，一架还好躲闪，几十架宽正面的连续打击真跟推土机一样恐怖。
转眼间38、41师团对空警戒的重机枪全都受到光顾，留下一地死尸和为。飞机一闪而过，快速转向后不再编队飞行对着地面上的炮兵阵地、认军旗方向自由攻击。打击来得过于突然、杀戮过于猛烈，惊得预备队出身的大量士兵忘了躲避忘了还击，被子弹无情射穿。
回过味来的村上启作、寺仓正三意识到皇军的后路真的被截断了，皇军的飞机已经落到了残忍凶悍的飞虎师手里，没有充分准备和对空高炮的野战师团是无法与之抗衡的。一边躲避飞机的攻击线路一边大声呼唤手下卧倒、躲闪，攻击集结地域到处是慌乱的士兵乱成一团。
炮兵抛下火炮找地方躲避，步兵离开自己的分队寻找着犄角旮旯，这些以杀戮为乐的野兽其实内心也很脆弱，只是一直没有遇到能够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强大力量才肆意施暴，当威力巨大的兵器带着死亡的诅咒降临在他们身边时，一样会惊慌失措、毫无体面地连滚带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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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九章 不一样的国军
灵巧地在低空飞行的战斗机用子弹消灭了鬼子的对空火力、炮兵阵地、摧毁了步兵的抵抗意志，爬上高空盘旋，掩护那些才开始登场的真正的空中杀手发起更加震撼的攻击。
沼田徒劳地招呼周围的士兵对空射击，刚把部队稳定住二十几架双翼的九三式轻型轰炸机、十几架意大利重型轰炸机、十几架九六式重爆攻击机陆续进入战场庞大的机身投下巨大的死亡的阴影，接连投下25公斤、50公斤、100公斤的航空炸弹，落在试图恢复建制的鬼子人群里，让渴望飞行的鬼子步兵圆了上天滑翔的梦想，三五成群地起起落落。
如此大规模集群轰炸只有泽田茂司令官在海参崴与苏军交战时见识过，包括沼田、村上、寺仓在内现场所有的日本官兵都没有见过，铺天盖地的弹片、肆意冲撞的气流、漫空飞舞的人体绝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这就是无法逃避的天罚，除了等死似乎只有远离。
漫长的轰炸结束，这些恐怖的飞机还不尽兴继续用机枪扫射着四散逃避的可怜的士卒，沼田抱着血肉模糊的胳膊顾不上擦拭头上淌下的鲜血，和两个参谋藏身在一处坍塌的院墙死角里，躲过呼啸而过的飞机机枪的猎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无所顾忌地发泄完后扬长而去。
不等轰鸣声远去，对面中国阻击阵地上响起久违了的冲锋号声，数万人高亢的呐喊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机枪、步枪射击声惊天动地，把长久以来的愤怒、怨恨一股脑发泄出来。
中国士兵并不缺乏拼死的勇气和决心。他们缺的是势均力敌的战场环境和有效的火力压制。长久的装备上的贫乏让他们渐渐失去了正面对撞的自信。很自卑地选择了趴在战壕里忍受敌人火力的蹂躏，这次却不同，他们得到了飞虎师的空中支援，要踩碎受到重创的鬼子。
7、18两个军四万多人不用担心鬼子飞机、大炮的淫威，不再畏惧张皇失措腿短身矮的鬼子兵，端着捷克机枪、毛瑟步枪，冲进毫无组织的鬼子战线之中，把中国军人应有的悍勇、刚猛展示出来。泼洒出子弹，扔出手榴弹、捅出刺刀，把曾经的恐惧、绝望还给鬼子兵，用曾经不可一世、肆意屠杀中国人的鬼子们的血重建泱泱大国堂堂国军的自信与骄傲。
败了，四个师团竟然被自己的飞机炸乱了阵脚，沼田自从听说第七战区投入战局就知道13军遇到大麻烦了，极力反对13军回身与八路军缠斗，他太了解八路军的实力了，板垣、冈村那么优秀的将领都不是陈海松的对手，何况是泽田茂中将、樱井省三少将和他呢！
他强烈主张从软弱的国民党军队身上扳回劣势。全力向西突破，攻下南昌则13军就可以掩盖这段不光彩的经历与11军会合夺取武汉成为帝国的骄傲。扔下浙赣路彻底远离让他毛骨悚然的陈海松，他相信13军不去招惹第七战区，第七战区也不会紧咬住13军不放的。
哪知，八路军地面部队没来飞机却更加可怕，皇军的飞机都是一二十架轮换着控制战区制空权，到了八路军手里竟然大规模集群使用，威力之大骇人听闻，恐怖的杀伤力、巨大的震撼力让前线的皇军完全失去建制，连抵御步兵冲锋的勇气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哟？
他的位置在进攻中的39、42师团后边，待命的38、41师团前边，39、42师团已经混乱不堪，被排山倒海般压来的中国军队逼得放弃了战斗向后溃败，而他身后的38、41师团也在飞机打击下缺乏应对之策乱成一团，照这种状态看整个13军很有可能就此崩溃。
沼田忙跳出隐蔽处大声命令往回跑的溃兵杀回去，派出参谋联系后方的38、41师团，命令他们立即组织炮火压制，调动步兵上前增援，务必在野战中给中国军队以重击。
日本军队终究是完善预备役体制下训练出来的现代化军队，当空中威胁渐渐远去，恢复了些神智的鬼子职业军官们马上显露出武士的尊严和支柱的作用，拔出指挥刀硬性纠集身边建制全乱、张皇失措的鬼子兵就地组织防御，阵地上枪声大作，杀声震天，虽然不少小的防御被中国军队突破，却初步稳定住鬼子军心，为后方部队调整部署争得了宝贵的时间。
虽然又有十几架战斗机飞临战场上空，可惜数量有限、杀伤力不足，鬼子兵已经从最初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加之敌我双方纠缠在一起只能在后方遮断，前线上的鬼子反而是越聚越多，一片片自发组成的防线渐渐连成一体，在后方兵力的补充下慢慢厚实起来。
中国军队攻击出来两公里终于被鬼子地面兵力拦截，18军、7军都是甲种军，六个师18个团，重装备也不少，攻击刚开始就陷入停滞很不满足，立即就地隐蔽与敌对射，调来重机枪、迫击炮营、山炮营等向敌人防线覆盖射击，双方攻守易位犬牙交错激烈争夺。
仓促遭遇的起伏地带野战攻防对重火力的依赖很大，可惜鬼子后方的两个山炮联队、两个独立迫击炮大队遭到天上战斗机的纠缠难以发挥出作用，这就让18军、7军占据了战场优势。国军部队抓住难得的兵力火力占优的大好机会全力冲锋，鬼子防线不断后移。
11师副师长胡琏带着自己的31旅冲在18军最前面，只有32岁的他在富池口田家寨聆听过陈海松的作战原则，江北兵团按照陈海松的部署取得了全歼第六师团的战果并渡江参与围歼11军的战斗，斩获颇丰痛快淋漓的感受让他从此开始琢磨改进国军攻防战法的探索。
刚好蒋先生对国军的重大伤亡痛心疾首下要求国军向八路军学习，有些偏执的书呆子黄维见校长赞同也就接受了胡琏的想法。把他从军部派到31旅当旅长。找来八路军的作战条令和训练大纲进行训练改革。年轻人确实有干劲，玩了命地训练还真是面貌一新。
如今被一群乱兵挡在仓促建起的简陋防线前，实在有负半年多的刻苦训练，胡琏命令二团散开用轻武器与敌对射原地吸引敌人，集中全旅18门迫击炮、24挺重机枪对500米正面上的二三百鬼子的防御点猛烈压制，一团两个营集中跟随炮火突击北侧鬼子阵地。
31旅是11师、18军的骨干部队，兵员素质、日常待遇都很好，又加上胡琏、杨伯涛两人半年的严格训练。作战精神和技能都有很大提高，前面炮火层层推进，他们则快速跟进，迅速突进鬼子防线，两个营向两边扩展突破口，一营继续跟随炮火前压。
胡琏一看形成突破，立即指挥三团跟进向南突击，接应33旅冲进敌人防线。鬼子溃兵虽然足够顽强，趴在遮蔽物后拼命射击，中国士兵冲过来时挺着刺刀上前拦击。给冲锋中的11师造成一定杀伤，可是占有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后顾之忧的31、33旅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英勇顽强。又占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身体素质、单兵战术、射击、投弹技能一点也不差，很快就将阵地上的小股鬼子消灭，两个旅继续以团为单位向鬼子分散孤立的环形阵地冲击。
彭善11师形成突破极大地鼓舞了临近战场上的陈沛60师、盛逢尧新编第23师，凭借着兵力火力的优势，火炮压制、机枪掩护、步兵交替跃进，连续冲垮几个匆促布防的鬼子阵地，很快与南面夹击过来的7军徐启明170师、刘昉171师、程树芬172师胜利会师，宋希濂71军陈瑞珂36师、沈发藻87师、钟彬88师也从正面防御阵地接应上来，继续肃清阵地上的零星残敌，收缴鬼子遗弃的山炮、迫击炮、重机枪等装备弹药，抽调兵力使用鬼子重装备向前方提供火力支援，黄维、张淦也指挥本军的山炮营靠前集火射击。
三个军十万人一步步逼近沼田召唤来的38、41师团临时组建的防线前，战斗胶着。
此时临近黄昏，飞虎师带队长官李大维通报空军掩护任务也已完成，需在天黑前返场，敌人后方兵力依然雄厚，建立起较为深厚的防线，建议我军向后收缩，敌后路已断陷入恐慌没有必要发动阵地攻击增加伤亡，应继续坚守丘陵阵地，明日天亮后再地空配合予敌打击。
薛岳此时也以赶到战场，发现敌人已建立起完整野战防御体系，前沿兵力充实、二线的机枪掷弹筒、三线的迫击炮、山炮形成层次，部队攻击难度加大，和张淦、陶峙岳、黄维、张义纯等商议后决定接受八路军建议，退回丘陵地带继续坚守，慢慢消耗13军有生力量。
遂命令前线鏖战的7军、18军陆续撤出战斗，71军掩护，48军、92军压住两翼，天黑时退回战前防线，沼田看到敌人兵力雄厚、交替掩护退兵很有章法，自己13军伤亡太大、士气低落，重装备损失过半无力发起反击，只能任由国军得了便宜退回防线。
薛岳当晚向战区和军委会报捷，称在飞虎师大力协助下救援兵团发起全线反攻，击溃13军主力，毙敌大佐联队长以下万余人，缴获山炮28门、迫击炮32门、轻重机枪79挺，掷弹筒67具，步枪4000多条，弹药辎重一批。本部仅伤亡万余人，士气高涨，将继续留守进贤一线丘陵，与飞虎师协同将孤立无援的13军消耗杀伤，逐步恢复东乡、余江、鹰潭。建议罗卓英19集团军、王陵基30集团军继续坚守南昌，待消灭13军后率部合击11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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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章 无奈回撤
得知13军被薛岳救援兵团击败，蒋先生虽然心里高兴，可更加重了对共产党力量的担忧，他明白要是没有张振宇新五军、新八军、飞虎师航空部队、特战队的突然暴起，迅速拿下两大机场，飞虎师强大空中力量的强力支持，薛兵团无论如何不能有如此辉煌战果。
从下午收到张振宇的战报得知第七战区江南八个师留下五个师继续监视芜湖、铜陵、宣城、无锡、湖州、贵池、东至一线的华东敌军，仅仅出动张云逸一师二师、王峰三师、两个独立飞行团三万多人就将浙北与浙西隔断，从制定计划到完成任务仅仅三天时间。
从诸暨到上饶近千里的浙赣线上37师团、9、10、11守备队、铁道兵团第10守备队、第3保养维护队、陆军第二飞行团、海军航空兵两个战队一夜间灰飞烟灭，7000多鬼子毙命，活捉中将一名、少将7名，大佐以下日本士兵一万八千多人，缴获飞机120余架、火车机车19台、车皮500多节，汽车300多辆，弹药、油料、补给等物资近万吨。
娘希匹！哪有这么趁火打劫的，国军在前面拼命，他们在后方欺负软脚虾，飞机都抢了百余架，物资多的三年十万人吃喝不愁，收容了溃入深山的三万国军残兵，还要组建战俘劳改师投入工矿、交通、水利建设，走到哪你们都是死占便宜不吃亏，小鬼子真是没用！
连忠心耿耿的陈明仁也被八路军的非凡表现所震撼，被新八军参谋长张爱萍找到后主动参加了对上饶日军的攻击作战。与张振宇交谈后给军委会来电拒绝退往后方。将率领29军暂二师、79师留在第三战区坚持抗日。不把鬼子赶出苏皖浙赣闽则29军绝不离开战区治下的神圣国土。幸好詹忠言40师部分官兵不肯滞留第三战区，3000余众赶往赣南。
真是个没有政治头脑的莽夫，能打仗更要知道为谁打仗，堂堂国军中将怎么能给八路军吹喇叭抬轿子呢？傅作义、续范亭、赵寿山、李家钰、施中诚、佟毅、吴勤这些人都是杂牌军出身，投奔共产党有情可原，你可是正经黄埔一期的党国栋梁，怎么能这般不晓事呢？
更可怕的是共产党的战场联动，江北粟裕89军为策应浙赣路行动三个师在江北民众、特种部队配合下从泰兴、靖江之间秘密渡江。连续攻克江阴、镇江、常州等陆海军物资基地和丹阳飞机场，截断沪宁铁路，威慑南京、无锡、上海。迫使留守江南的11、14混成旅团，第6、7海军陆战队，第2、3、4、5地方守备队，第8、9铁路守备队无法向南增援。
按理说作为国家最高统帅看到国军中有这样强悍战力的部队应该高兴，应该借重他的力量迅速扭转战场危局，可我们的蒋委员长却是一个政治才能大于军事才能的封建士大夫，从中看到的是威胁、是陷阱。共产党这时候发力一是借机捡便宜二是想让国军看到保住武汉的希望，继续留在南昌、信阳、武汉跟鬼子拼命。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机会继续占便宜发展壮大。国军是想打鬼子可还敢继续跟八路军并肩作战吗？还能继续让陈海松牵着鼻子转吗？
国军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继续给八路当遮阴大树，你们拥有这般强横的实力就该独自经风历雨。国军的精华就剩下薛岳六个军和武汉周围战损较大的杜聿明5军、张雪中13军、张耀明52军、霍揆章54军、王耀武74军、周碞75军、王仲廉85军、郭忏94军。总共也就剩30多万人，打一仗少一些，多留在战场一天就是数千的伤亡，损失不起呀！
蒋先生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坚定了脱离日军回西南休养生息的决心，向第三战区前线指挥部发去热情洋溢的嘉奖令，赞扬他们体忠为国主动出击的战斗精神、灵活机智英勇顽强的作战方式和积极支援国军前线作战的协作意识，为表彰他们取得的重大战果给王峰、张云逸、粟裕、佟毅、王建生、刘茂容、范疆明等作战有功人员颁发云麾、宝鼎等勋章，勉励第三战区迅速整合部队接收防区，消灭战区内的鬼子11、13军，为国家争光。
同时为了笼络陈明仁等国军将领，宣示军委会对第三战区的管辖权，任命张云逸为第三战区上将副司令长官，张振宇为中将参谋长，谭震林为第10集团军中将总司令，王峰为24集团军中将总司令，陈明仁为第32集团军中将总司令，粟裕为37集团军中将总司令，孙飞为38集团军中将总司令，任命张志翔为战区空军中将总司令、祁清荣为中将炮兵总司令，施俊福为中将兵站总监，暂二师师长陈泰远为29军中将军长、新八军参谋长张爱萍为86军中将军长。要求第三战区派出50架飞机充实国军空中力量支援武汉战场。
去电告诉薛岳江西已划归陈海松第三战区，此后消灭13军、11军之事当由陈海松谋划，薛兵团往来救火、南北征战、劳苦功高，掩护南昌撤退任务已经完成，南昌周围再无国军主力，继续滞留敌前长期作战将成敌后孤军，难保不遭受重创，折损党国股肱，为党国前途计军委会决定解除救援兵团建制、终止原有任务，受军委会直属速返后方休整编练。
任命薛岳接替旧伤复发的陈诚为第九战区代理司令长官，火速赶回武汉部署所部撤退，同时给陶峙岳、黄维、宋希濂、李仙洲去电命其率部立即撤过赣江退往长沙整补。给桂军将领张淦、张义纯去电命其率所部尽快退往武汉以北老河口第五战区新驻地归建。
难得享受胜利喜悦的各部将领大都聚在进贤兵团司令部畅谈下一步行动，薛岳信誓旦旦地表示明天飞虎师百余架飞机、国军百余门火炮全部出动势必掀翻13军防线，到时候48军、92军正面进攻。7军、18军侧翼包抄。1军、71军绕到敌后。定能将13军包围歼灭。
有着和蒋先生同样拱头秃顶、一生迷信阴阳风水的张淦摸摸脑壳附和道：“要的要的，卑职刚刚在营帐里算了一卦，竟卜了三个巽卦，此地对我军有利，凡事皆吉，凡事皆吉！”
黄维不屑地说：“两天前将军刚到进贤不是也算了一卦，说此地冲煞之地，不宜用兵吗？”
42岁的张淦连忙分辨道：“当时却是遍布冲煞。然卜卦指引，若有一方援军赶到，必能避邪归正，迎来转机。飞虎师果然应时而到，否极泰来、转危为安，此乃天意也！”
“那你算算，咱们几天能消灭掉13军，谁能捉住泽田茂？”黄维为难起军中江湖术士。
摇摇光头，微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张淦面色沉重地说：“此乃天机，岂能轻泄！不过血光太盛。邪煞蔽路，我军此番若留在原地阻截可保无虞，倘若东进恐有艰险。”
“你这算的什么卦？不用算咱们也知道消灭13军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初为了干掉11军龟缩城里的两三万人，中央军出动了十个军，打了十几二十天伤亡十几万才拿下九江。如今咱们才六个军却要面对四个师团，傻子也知道充满艰险，你们7军是不是想留守啊？”
“什么话？留守？要留守老子就留守大别山了，千里迢迢的跑到这来留守，你也太小看咱们桂军了！”张淦被小自己七岁的后辈嘲笑，大感丢了自己北伐名将和百战桂军的面子，扔掉神算的清高神秘恢复了军人争强好胜的本性，有些气恼地跟黄维争吵起来。
薛岳只把这当成军中逗乐的小插曲，全然不当回事，可黄维就喜欢较真，只好出面调解：“二位不必斗气，到底如何，明天一打不就知道了吗？虽然有飞虎师助阵，咱们也不可掉以轻心，鬼子毕竟有六七万人，主力尚在、装备尚存、士气未垮，我军不能急于求成。”
李仙洲说：“司令言之有理，卑职今日阵前观察，发现鬼子虽不如瑞昌时的106师团凶悍却也相当顽固，侯镜如21师、罗奇95师防守中减员三分之一，这还是经过了半年强化训练，补充了大量新装备的结果，要不是飞虎师炸散了敌人阵型咱们真不是他们的对手。”
“李军长过于小心了，依我看鬼子师团实力与一年前相比缩水很多，就今天敌人溃退的场景我就没想到，我军攻击中11师简直是所向披靡也是我没有料到的，由此可见说明国军的战斗力有了很大提升，也说明鬼子的战斗力大不如从前，明天18军当全力以赴充当尖兵，为兵团率先撕开口子。”黄维最看不上小心谨慎的同僚，说话历来刻薄不招同僚待见。
陶峙岳比黄维大一轮，是保定毕业的军中前辈，对黄埔生的傲慢很反感，不客气地说：“培我老弟，想的太简单了，李军长说得对，13军相当顽强战斗力也不低，要不下午之前他怎么不溃散，几天来压得本兵团喘不过气来？关键是八路军的飞机起到了巨大的震慑作用，出乎鬼子的意料，说实话也出乎我们的意料，站在后面三四里外的山顶，我都被庞大的机群吓着了，感受到大地的震颤和滚滚的热浪，身在其中的鬼子又怎么能不恐惧不溃散？
抗战以来国军的每一次胜利都是八路军整体实力提高带动的结果，九江战役以来离开了八路军的特种突击和空中打击，国军就肯定吃亏，有了八路军的参战，胜利的希望就会大增，原因就是他们的技术装备为国军支撑起获胜的基础，而这个重要基础国军自己却不具备。
由此本人觉得国军上下应该有所反思，不能盲目乐观，以为国军已经具备了抗衡日寇的实力，我看差的还挺远，要是不注重技术兵种的建设和灵活的应用。不敢主动出击差距会越来越大。飞虎师眨眼间能派出来一百多架飞机主导了战场形势。这种获取装备和使用装备的实力就不是国军具备的，咱们要想最终打败13军，绝对离不开八路军的支持！”
李仙洲对此表示支持，认为救援兵团已经是国军中的精锐却依然脱离不开阵地作战的传统，不敢尝试外线运动战和特种突击作战，一方面是装备有限、地理不熟，更主要的还是作战理念相对落后、缺乏孤军突击敌人要害长期独立作战的战术积累和体能技能训练。
看着八路军截下万吨物资、百架飞机是军人都羡慕，可真让咱们去打估计又得打成阵地攻防。伤亡惨重颗粒无收。我们今天一场出击夺下几十门火炮的确有效地提升了我军重火力，如果能再这样地空配合缓慢推进，既能逐步消耗鬼子有生力量也能不断扩充国军装备水平。
“军情紧急，哪容得下咱们在此磨洋工，11军很快会南下夹攻我军，若不能在园部和一郎赶到南昌之前击败13军，我军就将两面受敌，即使有飞虎师助阵也难以抗衡，因此卑职建议总司令明日发起强攻一举击垮13军，再回头迎战11军！”黄维对战局有自己的看法。
“你呀！真把救援兵团当成救世主了吗？你知道出战以来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吗？四万多！折损将近四分之一。南昌撤退以后，弹药补充已经停止。全军仅有两个基数的弹药储备，也就够一场大型战役所需，我是准备明天再打一场，争取击溃13军和第三战区建立起地面联系，从而置身在他们的空中保护之下，得到他们的粮食物资弹药的补给，徐图南昌。”
“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上饶远了点，要是飞虎师移驻临川机场就更好了，可以随时为我军提供空中支援。”张义纯在潢川、罗山没少吃鬼子飞机的亏，看着地图充满期冀地说。
“唉！鬼子一个大队就把那的保安旅吓跑了，现在鬼子控制着那里，第三战区就两个军控制衢州、金华、上饶都困难哪有地面部队过去占呀！咱们也分不出兵去帮他们夺。”
“你们也别多想啦，打退了13军咱们也差不多该往回撤了，也只有八路军敢留在这敌后发展，缺粮少弹的国军站不住脚，九江、南昌失守武汉急需咱们回去保护，我们呆不长的！”
众人一愣，机要参谋送来军委会急电，薛岳接过一看，脸色阴沉递给身旁的宋希濂，坐在一边闷头吸烟，宋希濂大致一看冲着黄维大叫：“原来你才是个神算子呀！这下遂了你心意了，兵团建制撤销，各军返回后方休整，江浙皖赣统统扔给陈海松料理，你再没仗打了！”
黄维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见宋希濂很是愤懑忙接过电报看了看说：“委座考虑的颇为周全，处处维护我等，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对本兵团的保护吗？得委座垂顾培我深感荣幸！”
“兄弟我是军人，军人就要血战疆场为国分忧，鬼子就在面前，撤到后方如何抗日？”
陶峙岳拍拍嚷嚷着的宋希濂，接过他挥来挥去的电报看了看，递给表情复杂的张淦、张义纯，转头看着有些郁闷的薛岳说：“恭喜总司令出任战区司令长官，不知长官有何见教？”
薛岳抬起头来扫视了众人的表情，挤出几丝笑容掩盖住内心的失望，叹了口气说：“军人当然以执行上级命令为己任，纵然对命令有些不理解也要坚决执行。其实也好理解，国军精锐集结于此，日日重创、天天伤亡，还面临11军的夹攻，委座担心损耗过重影响武汉守卫的力量，这才严令各部尽快后撤，是从全局着眼，各位理当从命，回去执行吧。”
李仙洲最后一个看了电报，听了薛长官言不由衷的解释摇了摇头说：“从军事角度说，要保全武汉则要守住外线，九江虽失、南昌尚在，以13军主力为诱饵吸引11军前来决战，胜则华中敌踪全灭、败则武汉争得建立防线整补各军的机会，实则有利于我军整体形态。
本兵团虽经几战薄有伤亡，然装备齐整、士气高昂，如能与三战区地空部队携手出战，相信三天内可重创、歼灭13军，即便是兵团伤亡一半也是值得的，面对11军时同样有一战之力，若新五军、新八军增援过来，再重创11军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何要撒手而去？”
唉！你个山东三杰里最愚笨的一个，比起李延年的善表忠心、李玉堂的唯命是从，你也就剩下个勇于战斗了，忻口那一枪还没把你打醒吗？自己重伤全师覆没，那可是中央嫡系的21师啊，要不是因为你还有些忠勇只怕那时就被打入冷宫了，当了92军军长还是不惜血本处处争先，都45岁了怎么就看不出蒋先生兼并杂牌消耗八路的坐山观虎斗之计呢？
薛岳暗自感慨却也不便挑明，解释道：“仙洲老弟忠于国事，让人敬佩，然你的愿望都是可能，其中有一处失算就会造成整个兵团陷入困局，试想以本兵团十余万人岂能在短时间内击溃六七万人的13军？八路军有飞机鬼子就没有吗？失去了空中支援我们如何进攻？
第三战区新败重建、兵力单薄，只有两个军还要防御千里战线，如何抽出兵力支援本兵团？进攻作战需要大量弹药，周围国军尽撤，补给从何而来？武汉附近除了重创的休整部队就是新编后备军团，指望他们守住武汉可能吗？所以本兵团不能在此盘桓，应遵命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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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 东紧西松
沼田多稼藏少将一夜没敢睡，亲自守在野战防线的前沿指挥所里，密切关注中国军队的动静，他已经从这几天攻击过程中战死的中国官兵遗体的胸牌臂章上,了解到当面是国军部队里大名鼎鼎的几支王牌部队，国军不像八路军把遗体伤员都带走，而是随便抛弃在阵地上。
通过对抓获的几个负伤军官盘问得知敌人的指挥官是威名赫赫的薛老虎，这些部队都是北伐时期的老部队、人员装备齐整、训练有素，战斗力高出一般国军，原本是准备突击包围黄梅方向15师团、12、13混成旅团的，结果临时派到这里救援，此前没有经历战斗。
怪只能怪三个守备队、37师团实力太过弱小，飞行第二团、海军航空兵疏忽大意，竟让兵力少于他们的八路军潜入内部迅速制服，让13军前有阻截后有威胁整体陷入被动。
他曾向山田乙三司令官和西尾寿造参谋长建议，13军继续西进，打通浙赣路的任务交给宁沪杭留守兵团，虽然获得批准可江南局势变得异常混乱，长江最窄处的江阴要塞遭到特种兵夜袭一个海军陆战队和一个重炮大队全军覆灭，十几条江防炮艇落入八路军手里。
以此为渡江点八路军江北粟裕89军竟然乘坐渔船和江防炮艇顺利过江，化装成皇军一队队深入到皇军腹心地带，不停地四面出击围点打援，战斗规模越打越大，皇军难以招架。
就在今天中午第二守备大队驻守的戚墅堰车站突然遭到炮击。大队长山本率领三个中队出击遭遇伏击。敌人火力凶猛、枪法精准。山本仅带百余人拼死杀回向常州守备队求救，第三守备队长冈岛重敏少将对常州城外十几里的车站遭到袭击非常愤怒命令常州第一大队乘汽车赶去救援，不曾想该大队800多人在戚墅堰车站外遭到地雷和迫击炮袭击，士兵跳下卡车的又被机枪压制、步枪狙杀，陷入包围无法脱身，守备部队在野战部队面前差距明显。
偏偏丹阳第三大队报告一支伪装成皇军辎重队的八路军强攻丹阳机场，皇军守备中队和机场人员被敌冲散，机场物资、设施以及飞机遭受破坏。该大队试图夺回机场遭到顽抗，请求兵力支援。这还得了，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抢夺皇军机场？冈岛少将急调丹徒的第四大队、金坛第五大队、常州第六大队赶去救援，一定要把江南忠义救国军一网打尽。
丹阳机场把周围皇军调动一空，八路军却乘虚突袭常州，常州城里只剩一个守备中队和两个辎重中队固守守备队司令部，被对方狙击手压得抬不起头，冈岛少将忙向南京的第4守备队坂本吉太郎少将、苏州的第6守备队饭田雅雄少将求援，坂本没想到离南京两个小时车程的镇江会受到猛力攻击，忙命令镇江的第四大队、京口的第五大队救援常州。出了镇江不久铁路被破坏，两个大队千余人改为步行在丹阳城北的瓜渚村受到猛烈阻击。而无锡出发的第6守备队第二大队也在戚墅堰南面的横林遭遇顽强阻击，整个沪宁线烽火连绵。
谁也没想到夺占了丹阳机场的八路军部队里竟有机场机务、场务人员和高级飞行员参战，检查各类设施后驾驶机场16架帝国最新式的九七式战斗机分作两路突然袭击南京响水桥机场和杭州的笕桥机场，竟将江南皇军不多的陆军航空兵大部摧毁。
镇江守备队离去不久，长江上驶来12条海军巡逻艇和六条大型驳船，巡逻艇虽不足百吨可装备了一门76mm舰炮、两门35mm高炮、三挺20mm机关炮，火力相当可观，这十几条艇占据码头外攻击位置后一齐开火，威力相当强大，虽说毫无精度可言却极具震慑力，几条装备了机枪的港务指挥船被击沉，驱散码头上的辎重部队，掩护六条驳船靠上码头，冲出来800多全副武装的中国步兵，逐渐占领了码头、仓库、车站、军营、医院等重要目标。
到了傍晚常州第三守备队冈岛少将以下的六个大队、赶来救援的四个大队6000余人被全歼，苏南长江沿岸皇军海陆空军为之一空，装备物资丢失无数，沪宁铁路、长江水路被完全切断。正准备调动11、14混成旅团南下诸暨的山田乙三、西尾寿造这才知道是江对岸的89军三个师四万多野战部队在昨晚从江阴过了江，掀起了这场江南大地上的单方面屠杀。
而苏南茅山、浙西天目山里的张云逸新五军一个师也跑出来搅乱战局，攻击溧阳、湖州、宜兴、广德、临安等地。富庶安宁的宁沪杭地区眨眼间竟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十几个县城、重要车站、物资仓库被占领，夜间数百辆皇军汽车满载着皇军物资向着天目山深处驰去。
而安徽境内江北的高敬亭、李先念新七军，王峰、丁旺财新八军一师二师也是频繁出击，江北桐城、潜山、怀宁、太湖、宿松的交通线，南岸的芜湖、铜陵、贵池、东至皇军据点、码头多次受到攻击，11军侧后安全、物资补给出现严重隐患。
如果自己的13军主力再受到沉重打击的话，声势浩大、投入惊人的武汉攻略计划将在快要成功的关键时刻面临夭折的危险，历史竟和九个月前11军败亡过程惊人的相似。都是因为八路军的意外出现，飞机、舰艇遭受毁灭性打击，导致疲惫的皇军无力作战。
九江码头上陈海松的缜密分析、自信表情，包头的建设场景、徽州军队的先进装备、严格训练无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跟八路军斗无异于找死的观念已经植根心田，他知道陈海松的指挥风格，潜伏、发展、出击、继续潜伏、发展，没有大好的形势绝不发动大规模行动。
可就这短促出击也是皇军难以承受的，一旦被他牵制住、跟上他的节奏，皇军的攻势必然是支离破碎、损失惨重。帝国再也经受不起如此重大的损失了，共产党部队作战飘忽很难捕捉，帝国军队必须优先打破已经开始动摇的国民党军防线，集中空中力量保证13军拥有继续进攻能力，咬牙击破对方最后的精锐部队，撑过眼前的困局，完成占领武汉的战略目标。
他连夜向鹰潭的13军军部、南京的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自己的分析，反对泽田茂司令官提出的收缩兵力退回鹰潭的保守部署，希望方面军不要被八路军的牵制改变战略计划，调动后方一切力量谨守交通线、物资供应基地、机场码头就能化解八路军旨在劫掠的牵制行动。
而进攻中的2、11、13军应向防线动摇的国民党军施加更大压力，当务之急是合力夹击薛岳兵团，为此华东华中海陆航空兵应将作战目标对准第三战区飞虎师，协同配合完成聚歼中国军队主力的任务，迅速向武汉进军，赢得战略主动权，再回头收拾身后的八路军。
山田乙三和西尾寿造分析中也认为皇军骑虎难下，不可能两面兼顾，唯有拿下武汉方可瓦解敌军抵抗意志，促成中日战事的政治解决。于是向大本营汇报了华东华中战场的最新变化和继续加大进攻的决心，希望将完成了华南作战的大本营直属部队第五师团调来上海稳固江南局势，请求海军第五舰队支援一艘航空母舰，加强11、13军身后的空中保护。
大本营多田骏副总参谋长毕竟是主持了两年对华战争的决策人物，见识了太多变故，对华东乱局有心理准备，他很认同沼田的看法，八路军的突然出击意在牵制重在劫掠，一击必走不会过于投入，而皇军的主要作战对象还是国军。来电指示11军集中17、22师团快速向南昌攻击前进，湖口机场配属11军的的海军航空兵第2、12战队向13军提供掩护。
21军制定的向粤东、海南岛、广西钦州、防城北部湾地区攻略的计划暂时搁置，集中皇军所有力量完成武汉攻略计划，同意派出第五师团、飞龙号航母北上支援华东。
高度紧张戒备的漫长一夜终于过去，想象中对面的密集炮火、黑压压的冲锋部队、八路军的飞机都没有出现，湖口方向飞来支援的海军飞机按时赶到让担惊受怕了一夜、坚守在临时挖掘出来的战壕里的13军上下松了一口气，皇军终于熬过了最困难的时期！
很快飞机侦察报告陆续传来，前方丘陵地带中国军队的防御阵地空无一人，进贤县城空无一人，沿途公路上有不少散兵、伤员匆匆忙忙向西赶路。抚河以东没有成建制的中国军队，向塘很是混乱，来自南昌方向、进贤方向的乱军民众纷纷涌上去往丰城、新余、宜春的公路。
到了十点有飞机报告在杨村赣江边发现有万余部队借助木船渡河，跟踪发现几条山路上有近十万中国军队在不同渡口成功渡江向西、西北方向遁去，应该就是薛岳兵团。
怎么会这样？占有优势的中国军队主动后撤了！难道意识到了两面夹攻的危险，看来这个薛老虎还是很谨慎小心的。昨天还在担心对手死缠烂打难以招架，此刻却对手远遁危机解除，局面变化如此之大，幸福来的如此之快，让他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危急时刻就要选择坚持、要相信自己的实力、胜利总是青睐最顽强最有毅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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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最后攻击
中国军队最强大的薛岳兵团被击溃逃走，截断占领浙赣线的第三战区急于整顿内部建立自己的防线，没有继续向浙北苏南实施新的攻击，华东、华中短暂的危机神奇地化解，虽然遭受一定的人员物资损耗，战争再次朝着有利于皇军的方向发展极大鼓舞了华中方面军。
经过仔细地面空中搜查，鄱阳湖两岸、湘赣铁路两侧、浙赣路贵溪以西除赣西北赣东北山区有少数残兵外整个江西中北部没有中国军队存在，皇军已经完成最艰难的第一阶段作战，成功地将中国军队主力消耗在九江、南昌地区，为最终夺取武汉奠定了坚实基础。
方面军司令官山田乙三中将、参谋长西尾寿造中将、副参谋长沼田多稼藏少将，2军司令官东久祢宫稔彦亲王中将、参谋长町九量基少将，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中将、参谋长青木重诚少将，13军司令官泽田茂中将、参谋长樱井省三少将齐集南昌，策划最后攻势。
西尾寿造对着巨大的华中地形图介绍了战场最新形势，中国政府和军队难以承受皇军长达20天四个方向的连续的雷霆攻击，兵力物资接近衰竭，已经被迫做出撤退安排，其政府机关、兵站辎重、工商企业、流亡民众开始有组织地向四川、湖南、陕西等后方转移。
从九江、信阳撤退下来的部队也没有向武汉集结，而是退向武汉北边的大洪山区、湘西的武陵山区以及湖南岳阳以南地区，有让出武汉退守山区长期对峙的企图。
目前还在信阳坚守的是西北军张自忠33集团军。大别山里是桂军廖磊的21集团军。麻城、黄陂武汉以北地区的是东北军于学忠第5集团军。田家寨、富池口方向是川军王陵基30集团军，武功山区试图封闭湘赣交通线的是东北军万福麟20集团军，全是在前期作战中遭受重大损失的杂牌部队。以我对中国军队的了解，这些事实上被蒋介石抛弃的送死部队战斗意志薄弱，往往一触即溃，因此大战之后我们的最后攻击将会相对轻松。
开战以来我军各部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顽强阻击，伤亡较大、弹药消耗过快，士卒异常辛苦。证明了陈海松在国际场合宣扬的中国军队在进步的论断，为彻底粉碎中国军队渐渐凝聚的信心士气，尽快结束中国战事，方面军决定趁热打铁、连续作战，即日起发动最后攻击。
第2军留下第16、40师团掩护信阳、潢川、六安、合肥之间的交通线，第三飞行团从合肥、潢川移防信阳、九江，3、10、13三个师团四万人沿平汉铁路向武汉进军。
第11军12混成旅团守备九江，15师团、13混成旅团继续沿江北永济、蕲春、麻城公路向西进攻与第二军在武汉以北会合扫清沿线的中国守军，17师团在第二水雷战队驱逐舰2、8大队、第三水雷战队驱逐舰3、5大队配合下沿长江西进向武汉以东进攻，22师团则沿瑞昌、阳新、咸宁公路向岳阳方向进攻。驱散消灭这一带侧击武汉的中国军队。
第13军42师团留守鹰潭监视第三战区的八路军部队动向，海军航空兵2、12战队配属13军驻扎临川、南昌。军部及38师团进驻南昌并向周围展开清剿，39师团则沿湘赣铁路拿下新余、宜春、萍乡，控制这里的煤炭资源，伺机攻进湖南威胁长沙，41师团沿赣江南下占领吉安、威逼赣南，夺取那里中国最大的钨矿、锰矿等战略资源产地，赶走休整中的国军。
江南留守部队11、14混成旅团，2、4、5、6守备队，8、9铁路守备队，皇协军第1、2旅团应积极行动起来，肃清89军、新五军残留武装和潜伏力量，确保后方的绝对安全。第五师团赶到后，11、13军抽调部分主力协同他们重新打通浙赣线，将共产党赶出江南。
埝彦亲王提出本军连续20天的进攻，五个师团遭遇第五战区顽强阻击，李宗仁强硬坚决，其麾下杂牌部队异常顽固，纵然是伤亡惨重也坚守阵地，其部队轮番上阵交替阻击避免了以往一支部队拼到最后要么全体阵亡要么私自放弃阵地的现象，加之射击技能、单兵战术普遍提高，大量使用手榴弹地雷，弹药供应充足给皇军突破造成极大困难。
本军不仅要面对正面阵地的传统防御还要面对以共产党新七军为主的后方运输线的骚扰袭击，高敬亭所部驻守金寨、商城依托大别山对我六安固始之间的运输线频繁出击，迫使40师团长期滞留后方无法投入正面进攻，而该部也在对抗中遭受严重损失。
目前3、10、13、16四个常设师团兵员不足编制的一半，新编40师团几乎打残，而武器损耗十分严重，士兵相当疲惫，希望给予各部短暂休整的时间，补充装备恢复士气。
园部和一郎虽是冈村宁次、板垣征四郎、安藤利吉的同期同学，然而因为缺乏指挥官气质和必要的才华一直在国内机关军校防卫部门任职无法出任军事主官，也不是冈村创建的昭和军阀集团的骨干，可惜由于中国军队的顽强出击大批日本将领败亡，他得以出任要职。
好在他很听话，坚决执行方面军的作战部署，作战区域始终不离舰炮射程、飞机的保护，有个水平较高、勤勉任事的参谋长青木重诚帮他安排作战计划、后勤补充、协调海军、航空兵，所以11军整个作战过程表现中规中矩。连续打败包括中央军精锐13、52、54、74军在内的六个集团军，拿下马当、彭泽、湖口、九江，打开了武汉的东大门。相比于顿足信阳城下的第2军、大起大落损兵折将的13军表现稳健。受到方面军和大本营的嘉许。
11军虽然损失也很大。可攻克九江士气很高，休整了几天士兵得到休息、物资得到补充，战斗力还是有保证的，既然方面军要继续出击，听话的园部和一郎没有异议。
泽田茂对第三战区八路军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打击心有余悸，屡次造成前方被动，非常担心自己的侧后再次遭受偷袭突击，提出暂缓向湖南、赣南用兵。加强鹰潭方向的守备力量，最好是能集合三个师团收复上饶、衢州，将其地面部队和空中力量赶回大山深处。
山田乙三对13军指挥官每每关键时刻的畏缩相当不满，浙赣路用兵若不是靠前指导的沼田多稼藏坚持战略部署不会有今天的突破，第四师团出来的将领商人气质太重，只顾眼前利益缺乏破釜沉舟的勇气。他冷冷地回绝了毫无意义的回军监视八路军的软弱提议。
他认为第三战区八路军部队并不强大，加上从江北过来的89军也仅仅三个军七八万人，再算上收拢的29军等国民党军残部不超过十万，之所以造成严重损害，完全是因为地方守备部队、皇协军部队对八路军战术不了解、防守松懈、战力低下所致。
原本方面军认为地方守备队、皇协军足以与中国军队抗衡。事实证明他们可以抗衡国民党军却无法应对八路军的进攻，11旅团和皇协军第2旅团就曾将冲出天目山的韩德勤两个师绞杀殆尽。数千忠义救国军投降编练了第三旅团，然而却在新五军一个师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两个守备大队、第三旅团覆灭，第二旅团重创，第一旅团也在拦截89军时伤亡惨重。
此次江浙作战暴露出守备队、皇协军编制装备人员训练方面的严重不足，中国地域辽阔，随着战线西移常备师团、守备师团纷纷投入进攻作战，后方守备日渐空虚，给滞留在占领区的八路军活动提供了可能，而在乡军人组成的轻装备守备部队热衷于搜刮钱财不注重战术和技能训练，皇协军缺乏忠诚、继承了中国军队的种种陋习虚弱懒散，难以胜任守备任务。
我已经向大本营提议，将地方守备队改编为独立步兵旅团，调入在役官兵充实其骨干力量通过严格训练提高战术技能，加强一定的重装备使之拥有基本作战能力，皇协军编制撤销，将其打散编入步兵旅团中，在皇军督促带动下脱胎换骨，逐渐成为皇军臂助。
当然短时间内不会发生根本变化，好在随着第五师团加强江南防御、42师团留守鹰潭部署防线，惯于乘虚而入、伺机偷袭的八路军被限制在大山之间的几个盆地里将失去下手的机会，因此方面军判断兵力弱小的八路军会选择退回山区，浙赣路短时间内不会有激烈战事。
皇军当务之急是拿下武汉，13军继续执行侧翼牵制任务，通过对湖南、赣南的进攻，动摇武汉周围的防线，必须保持足够攻击兵力发动连续打击，不应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天皇陛下非常关心武汉攻略的进展情况，对六万皇军殁于战事深表痛心，亲自前往神社凭吊，在寺庙为征战将士祈福，要求大本营尽快结束中国战事，和平建设大东亚共荣圈。因此大本营要求华中方面军克忠克勤、戮力进取，不负天皇陛下重托，完成东亚圣战。
方面军目前形势占优、兵力强大不能坐视战机轻逝，在中国政府尚未部署好新的防线前冲垮他们、消灭他们，迫使蒋介石集团投降或是隐入荒僻之地自生自灭。此乃帝国赋予方面军的神圣使命，诸君重任在肩功勋在前，自当竭尽所能奋勇争先，务求达成举国之期盼。
“嗨依！”天皇都抬出来了，这些军国主义急先锋哪敢怠慢，全体起立躬身应和。
第五百七十三章 最后的努力
九江、信阳确实耗尽了中国军队的元气，接到撤退命令在外线勉力坚持的将领们都松了一口气，带着人员、弹药所剩无几的部队匆匆撤出炸的不成样子的阵地，退向西边的山区，鬼子急于夺占武汉，对这些残兵败将兴趣不大，除了飞机骚扰驱逐以外到没有派兵追击。
信阳南面硝烟弥漫的鸡公山防御阵地上，满脸汗珠土尘的112旅旅长李九思跑进38师师部，向里面的33集团军军长张自忠、集团军参谋长、副军长李文田、59军参谋长张克侠、38师师长黄维纲报告，鬼子又增加了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山炮大队，向铁路线两边的高地不停地冲击、迂回，飞机来了三拨，全旅都上了阵地，副旅长、两个团长阵亡，参谋长和一个团长重伤，全旅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火炮、机枪全被炸毁，子弹也不多，请求后撤。
张克侠给喘着粗气的李九思递上一个搪瓷缸子，转头看向身形消瘦、面色冷峻、心有不甘的张自忠说：“总司令，该撤了，战区的撤退命令已经下达了十多个小时，鬼子越来越多，说明其他方向的部队都撤了，咱们59军再能打也没有办法独自挡住3个师团的进攻。”
黄维纲也凑上前来说：“总司令，兄弟们知道你不甘心，战场上没有一个不拼命的，刘振三的180师、姚景川的骑兵13旅，38师的113旅都拼的剩下几百人，59军只剩下112旅这点家底。再拼光了宋老总交给你的老25师就算彻底交代在信阳城下。他会死不瞑目的。”
张自忠盯着地图头也没抬。生气地说：“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想保住西北军这点骨血，可国家的骨血谁来保卫，咱们从北平退到济南再退到徐州，又从徐州退到潢川，潢川退，信阳退，鸡公山再退。武胜关还得退，退到武汉、退到重庆、就算咱们退到西藏敌人也会跟踪而追。现在是军人报国的时机，我们要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民族，对得起已死的弟兄。”
“总司令，你的想法没有错，可咱们在第七战区时陈长官也说过打鬼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是一次两次战役可以解决的事，也不是靠拼命就能做到的。现在鬼子调集了重兵、占有明显的优势，国军一百多万人苦苦支撑了20多天。整体实力悬殊太大撑不下去了！”
“就因为各条防线岌岌可危，咱们才要咬牙坚持。不能让小鬼子轻易得逞。”
李文田见状上前劝道：“总司令，委员长下令全线撤退就是放眼长远、立足未来的隐忍之策，要通过撤退保住国家军队的骨血，分散鬼子的重兵集团，从战略上讲是合理的。
当初陈长官也是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为牵挂，该打就打、该撤就撤、排兵布阵以我为主，何等的自信何等的洒脱，你不是也敬佩不已，要求我们效仿，怎么回到战区就变了呢？”
张自忠平时沉默寡言，此刻积聚了太多的愤懑终于发泄出来：“我不是变了，是心里有气！数十万大军轮番上阵层层堵截却不组织反击，敌人攻哪咱们堵哪，守着阵地固守挨打，我反复争取让善于防守的55军77军阻击善于进攻的59军反击就是得不到批准，一个集团军扯到三处战场上，一个师一个师的往上填，还要集团军司令部干什么？
部队拼光了又要撤退，这样的指挥，有多少个集团军也得拼光，撤到哪还是个继续撤退，还不如就拼光在这风景秀丽的鸡公山上，免得不停地狼狈撤退，让老百姓们耻笑！”
主持集团军作战的副参谋长张克侠理解张自忠的苦闷，叹息道：“老总，你是在七战区呆的太久，对陈海松过于依赖，中国大小将领翻个遍有几个他那样的帅才，绝大多数还不都和咱们一样是直来直去的简单军人，白总长倒是有心搞一个反击把五战区的主力7、48、71军都调去黄梅，结果因为浙赣路的变故也没打成，反而削弱了战区整体实力。
李长官不是不想搞局部反击，可他手里没有精锐部队，当初考虑用汤恩伯31集团军的张轸13军、咱们59军和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刘汝明68军搞一次信阳反击，可张轸、刘汝明对消灭3、16两个师团有些顾虑，反击计划终被搁置，以后敌军攻击猛烈，我军预备队全部投入阻击，哪里还有兵力投入反击呀！鬼子也学精了，都是两个师团抱团进攻，天上地上相互支持，根本不给咱们发动消灭孤立分散之敌的机会，围住了也啃不动。”
“我就想不通这一点，战区那么多部队，沿着大别山北麓部署，派上两个军攻击潢川、再派两个军攻击罗山，协同新七军对固始的攻击，我就不信鬼子还能有兵力抱团西进，早就被拆的七零八落，最少有一个旅团被包围消灭了。这倒好以二十万人伤亡愣是没有完整地干掉鬼子一个联队，鬼子就算伤亡了一两万又怎么会畏惧、收敛，一味地横冲直撞呢！”
主要协调集团军上上下下关系的李文田参谋长对眼前这个只想着杀鬼子不太与友军联络的主官的幼稚想法很无奈，解释道：“总司令，59军有你坐镇又有八路军几个月的补充训练，确实有一拼之力，全战区几十万部队出战就是在拼消耗战绩很一般，三分之一以上消灭的鬼子是59军历次作战取得的，其他部队没咱们这么好的装备、单兵素质和战术打法。
前一段找咱们训练演习的第一军你也看了，那是战区一等一的精锐，陶峙岳军长也是个踏实勤奋的长官，可战术素养、单兵技能比咱们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其他部队就更不行了，撤编部队划拨过来的新兵那么多让他们敌后出击。碰到鬼子包围怎么办、碰到飞机轰炸怎么办。咱们能应对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守在阵地里还能迟滞敌军打死些鬼子。离开阵地一点作用也发挥不出来，在这五战区咱们要求不能太高，第七战区的打法在这行不通。”
“既然咱们59军是战区主力，自然要像主力一样拼到最后，挡住鬼子。”
“总司令这是气昏头了，主力是要在两军相持时作为决定胜负的铁拳来使用的突击力量，现在形势已经明朗，我军无力相持。全线撤退，作为主力的我们就不应该负气死拼，自我损耗，而应该留下骨干力量、有用之身退出战场强化自己等待下次会战的机会。
即使信阳这一路能挡住鬼子，麻城、黄陂、鄂州、江夏的陷落还是无法保住武汉不失，55军、77军都遵命撤离，全集团军、全战区唯有59军还在血拼，缺乏支援、缺乏弹药，再打就只有拿命去拼了，拼光了还怎么继续抗日呀！我看。咱们也撤吧！打鬼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要咱们信念不死。好好整训补充一段，照样还是战区的主力军。”
“武汉会战就这么败了？败得这么窝囊！”张自忠眼圈通红，悲怆地自言自语道。
“也不能算败，可以称之为主动放弃。军委会的目的也算实现了一部分，迟滞了鬼子，消耗了日军，检验了整编后国军部队的实力，留下的都是有战斗力的精干部队。鬼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五个战场打了快一个月消耗相当大，即使拿下武汉他们也没有了足够的兵力、装备、物资继续扩展，咱们也获得了休整、补充、反思、训练的机会，不能算失败。”
“败就是败了，不用找理由自我安慰，咱们打成这样算什么主力，回到新防区还是老老实实训练吧！总部把33集团军安顿到哪里？不要离前线太远，老子要找鬼子练兵！”
李文田见张自忠改变了死拼的执念长长出了口气，忙指着地图说：“就在桐柏山区西面的随州、枣阳、宜城一带，冯治安军长和曹福林军长已经带着77军和55军退往随州，我觉得59军损失最大，短时间内很难出战，应退到襄樊，让55军守随州、77军守枣阳。”
张自忠想了想说：“这样不好，都是西北军旧部，损失都不小，77军的何基沛、吉星文两个师长重伤，八个正副旅长死了四个，伤了三个哪里还有战斗力，曹福林虽是韩复榘旧部，也跟咱们同属西北军，徐州会战后就没得到多少补充，这次连番恶战，29师基本打残，86旅旅长陈德馨率部肉搏战死沙场，军部参谋处长杜德五、74师三个团长全都阵亡，全军剩下五六千人放在随州肯定不行。让55军去宜城吧，77军留在枣阳，59军守随州。”
李文田和张克侠交换了下眼神，那两个军怎么着还有数千人，可自己起家的59军凑出三千人都困难，还要挡在最前面，万一鬼子追上来怎么办呢？可他们也知道张自忠一向如此有苦有难总是自己扛，劝也没用，唉！先撤下去再说吧，无奈地答应下来。
黄维纲见长官们做出了撤退的决定，命令李九思再坚持半小时，总司令撤离后再撤出阵地。张自忠拿起军帽，提起立在桌旁的西北军大刀狠狠地挥了两下豪迈地说：“算了，我又不是病人不需要兄弟们拿命来掩护，一起撤，鬼子追上来咱们一起上。”
一个小时后，蒋先生曾经实习过的鬼子13师团沼田德重少将步兵第26旅团两个步兵联队以及炮兵联队、辎重联队在飞机掩护下突破第五战区最后一道防线隆隆南下，远处高山上张自忠举着望远镜恨恨地说：“狗日的，等着吧，一年后，老子一定杀回来！”
第五百七十四章 各自的规划
第五百七十四章各自的规划
日本人拼命地想夺取武汉，各路人马争先恐后地往前冲，可经过两年磨难的中国人已经坚定了持久抗战的决心，不再刻意保卫这座仅仅是象征意义的、四战之地上无险可守的陪都，这里不行可以换到重庆，没有像一年半前南京那样聚集重兵誓死捍卫。
5月5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在武汉举行中外记者招待会，军委会总参谋长何应钦郑重宣布“我军自动退出武汉”，汉口市长吴国桢宣称：“保卫大武汉之战，我们是尽了消耗战与持久战之能事，消灭了十万以上的日本兵，我们的最高战略是以空间换取时间。我们于人口的疏散，产业的转移，已经走得相当彻底，而且还掩护了后方建设……”
中外记者早从陈海松在纽约的讲话中知道了这种可能，也从早已开始的政府机关、工厂学校、商贾民众的西迁中看出了政府的打算，对此早有思想准备，并没有感到突然。
美联社记者问道：“尊敬的何总长，作为一个外国人我认为这次迁都完全可以避免，在此之前抗日名将陈海松将军指挥的九江之战、华东之战、华南之战取得了重大胜利，已经遏制了日本军队的进攻欲望，可他出使欧美仅仅4个多月，中国良好的战场局面却变成这个样子，实在让我们感到难以理解，你是军事首脑，对此有何解释？”
何应钦没想到会面对这么尖锐难堪的问题，慌慌张张地说：“这个。这个。各位记者朋友都知道。中日两国存在很大的实力差距，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集中了全国的精锐部队在各个战场顽强抵抗，毙伤日军十万以上，完全歼灭37、104两个师团、重创其余攻击兵团，摧毁缴获飞机一百多架、击沉舰艇数十艘、击毁坦克近百辆，缴获火炮数百门，轻重机枪上千挺。步枪数万支，给了日本军队沉重打击。
但是国军部队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主要是装备上的差距太大，日军集中了两个海军舰队、三艘航空母舰、两个陆军飞行团、16个野战师团、5个混成旅团，飞机、火炮、坦克、汽车等技术兵器是我军的三到五倍，前沿机枪、曲射火炮是我军的一倍以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坚持持久抗战的原则为避免更大的牺牲、积蓄更强的反击力量，决定进行战略转移，利用西部更加有利的地形继续抵抗敌人的进攻，同时为敌后部队的出击扩展出更大的作战空间。你刚才提到的陈海松将军已经卸职回国。出任第三战区司令长官，相信由他主持江南敌后武装的军事行动一定会更你带来新的惊喜。”
“这的确是最近一段时间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据我所知他还在美国穿梭访问，似乎并不关心国内的战事，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任命和国内的紧张局势吗？或者对中国政府对他的不公正对待感到不满？”直率傲慢的美国人可不在乎面前的人的身份。
何应钦没想到美国人这么难缠，一点也不含蓄，似乎非常崇拜英雄似的陈海松，努力地为他打抱不平，忙解释道：“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陈将军对自己有机会通过外交途径为国家出力是很满意很珍惜的，他不急于回来是还有一些具体事务没有处理完。
不过七天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新任命，并很快投入到挽救国内战局的谋划中来，前几天江南、浙赣路敌后的破袭行动就是他命令张云逸、张振宇、粟裕、孙飞、张志翔等部下调动新五军、新八军、89军、粤东兵团、飞虎师完成的，成功地切断了13军的退路，消灭了在衢州休整的37师团、第二飞行团，部署在交通线的3、9、10、11守备队。
整个战斗只准备了三天，相隔遥远的几支部队在常州、镇江、诸暨、金华、衢州、上饶等地同时行动，活捉平田健吉中将及七个少将，击毙了一名日本少将和两个伪军少将，摧毁了江阴要塞、镇江码头、常州物资基地、丹阳机场，击毙日军一万多人，俘虏日伪军两万余人，缴获飞机一百二十多架、汽车500多辆、舰船15艘，各种粮食、弹药上万吨，飞虎师飞机突袭了13军进攻部队和南京、杭州机场，有力支援了前线作战。”
哦，原来是这样，记者们恍然大悟，何总长前面提到大量的缴获和摧毁很让人费解，半天是敌后的八路军干的，这倒是很有可能的，非常符合八路军的作战特点。
“这么说来消灭的37、104师团都是八路军部队完成的，缴获和摧毁大部分也是他们做的，这么算下来，国军部队的战果并不大可损失大得多，你对此有何感受？”
何应钦没想到自己摆出事实希望证明政府与陈海松的信任关系却引出对国军战斗力的质疑，气得一时语塞，旁边的副总参谋长白崇禧接过来说：“记者先生的问题很深刻，这也正是国军上下正在反思的问题，我必须承认八路军部队的主动精神、把握战机的能力、战场协同和作战手段方面强于国军部队，到现在为止我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六万多人同时行动全都打在日军软肋上很不容易，这其实就是国军的差距。
不过如果没有前方吸引日军野战师团导致敌军后防空虚，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取得特种作战的胜利，因此他们的胜利依然是整个国军的胜利，是正面战场与敌后战场相互配合、相互支持的结果，我想我们会继续沿用这种方式创造出更多这样成功的战例。
陈海松将军和我持相同的看法，为此他指示张云逸副司令长官、张振宇参谋长将缴获的10000支步枪、200多挺轻重机枪、50门迫击炮以及上千万发子弹炮弹移交给赣南整训的国军部队，同意派出一个飞行团进驻赣州和郴州机场。加强正面战场的实力。”
“我越来越觉得他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平型关战役、平津战役后我都采访过他。不知道他何时能赶回上饶，我希望能再次当面采访他。”
“这很难说，毕竟中美两国相距上万里，即使他回来你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他不是一个喜欢呆在指挥所里的将领，第三战区包括苏皖浙赣闽粤，从长江到岭南、从罗霄山脉一直到台湾，是全国面积最大的战区。而且大部分都在鬼子控制之下，他肯定会到处寻找战机、不停地督促部队训练、不断地建设一些工矿企业，这是他的习惯。”
“听得出来，白总长对他很喜爱，国民政府准备给这个面积最大兵力最少的的战区提供哪些具体的帮助呢？我们都知道他很能干，可用中国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刚才我说了他送给国军很多物资，他有自己的作战方式和筹集兵员、获取补给的办法，我们历来都尊重他独立处理这些问题的权利，我们对他的支援就是足够的信任和全力的支持，他报答国家、政府的就是一个个胜利和奇迹。我和你一样期待。”
英国记者亨利是英国情报局的外勤，更关注遭受失败的中国军队下一步的行动。问道：“请问何总长，按照一般的规律，退却总是暂时的，最终是要打回来的，我不知道在你的战略构想里，战略反攻的准备时间要多长？两年还是三年，或是更长久一些？”
“我想这不是一个简单纯军事的问题，它受制于国家经济、工业实力、社会组织、新编部队的增长速度，作为一个军人我恨不能几个月后就能夺回丢失的国土，可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想，不过国军会努力去训练、国民会踏实劳作，总有一天会实现这个梦想。”
美国记者很不屑这种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他受美国情报局委托搜集中国政府各支军队作战意志、作战准备、作战潜力等方面的资料，从而帮助政府做出援助中国的合理的补充分配计划。见何应钦敷衍搪塞抢着问道：“很抱歉总长先生，我感觉你的梦想相当空洞，这会让你的部下没有紧迫感和明确的奋斗目标，最终什么也做不到。
我刚刚得到陈海松将军在美国工商界座谈会上的一篇谈话稿，他的梦想相当现实和具体，他要在两年内开垦出一亿亩宜耕荒地、修建十万公里的灌溉水渠、引进美国优良作物品种、改良耕作技术，从而彻底解决抗日根据地一亿多人口的温饱问题，通过整体规划和技术规范发展关系民生的基础教育、医疗卫生、副食品加工、林果蔬菜、日杂五金、棉毛纺织、民用建筑、交通运输等产业，满足根据地以及全国民众的生活所需。
建立起生产500万吨煤炭、100万吨钢铁、50万吨石油、10万吨铜铝锰钨的矿产冶金等基础工业；数百个大中小型的机械加工企业提高制造业、加工业水平；不少于100万吨水泥等建材生产企业，修筑连通每个县乡的十万公里以上的公路，一万公里铁路。
扩建能满足全国300万正规军队需要的迫击炮、重机枪以下轻型装备、弹药制造工业，筹建汽车、坦克、飞机、100mm以上重炮、反坦克炮等重型装备的研发、制造企业。
招募十万以上的各国工程技术人员、产业技术工人来中国工作，带动培养出两百万中国产业工人，建成三所综合性大学、十二所专业学院、二十所职业技术学校，在校大中专学生五十万，按照职业化的要求完善陆海空军军官和技术军士院校培养体系，训练出一百万现代化、正规化、合成化的陆军、空军，一定规模的浅海海军。
以此为基础稳固现有的根据地，粉碎日军的报复性扫荡清剿，在战斗中提高战术技术素质和战斗战役组织能力。两年后展开局部反击消灭中国中部地区、根据地周围的日本军队，四年后发起全面反攻，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将日本军队全部赶出中国领土。
我个人认为这是迄今为止中国方面最完整的战略构想，是非常稳健的具有可操作性的长期发展规划，当然也是最有挑战性的计划，你是军方领导人对此有何看法？”
“他的谈话内容我迄今为止还没有看到，不过我们知道他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国民政府也在做这些事情，有完整的后方经济建设计划和产业发展规划，许多项目已经着手建设，国军的整编在此次武汉会战中显示出良好的效果，我们会继续坚持做下去。
至于时间期限我不可能像他那样随便认定，要根据工业、经济恢复的情况、国军整编的进度情况来安排，个人感觉他的时间表有些急进，没有五年的发展国军不具备局部反攻的基础，所以我们的战略是坚决抗战、积极准备、稳固根基、放眼长远。”
美国记者再次得到了模棱两可、毫无羞耻感、急迫感、进取心的答复无奈地耸耸肩，他不得不承认史迪威上校临走时做出的判断，中国军队充斥着腐败、低效和无能，高级将领里都是得过且过、唯命是从的官僚，没有人主动思考国家的长远未来和军队的根本性变革，唯有共产党八路军是有作为、有能力带动这个国家走向强盛的。
法国记者到不是很关心中国的未来发展，盯着一旁风度翩翩的汉口市长吴国桢问道：“尊敬的吴市长，据我所知你是湖北本地人却是在平津长大，在南开中学还和共产党副主席周恩来先生义结金兰。26年从美国博士毕业后就来到在汉口谋职，迄今已经生活了13年，在市长任上也有七年，期间还成就美满的婚姻，成了地地道道的武汉人。
现在就要放弃这座你投入了巨大心血建设管理的美丽城市，想必心里不会好受，我想知道的是你撤到西南后打算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复任？”
第五百七十五章 文人的反思
36岁略显肥胖的吴国桢确实心里不好受，自己的老岳父黄金涛是厦门人，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学习冶金采矿，获得冶金工程师资格后回国致力于实业救国，历任任汉阳钢铁厂工程师、总工、厂长等职，在这里生活工作二十余年，原本想着申请退休著书立说颐养天年，却遭逢战乱，五十多岁的人成天忍痛带人张罗着拆迁搬运工厂设备。
而自己天生丽质、婀娜多姿的妻子黄卓群是29年自己担任汉口市财政局长时无意中在一家照相馆橱窗里一睹芳容便惊为天人心驰神往，向照相馆使诈获得其身份姓名，得知是黄厂长的女儿，上海中西公学品行端庄的学生，便通过他在武汉市政府任参事兼工程主任的哥哥吴国柄从中撮合，两人一见钟情九年前结为伉俪、幸福恩爱，如今也要拖儿带女背井离乡。
他的哥哥吴国柄留学英国学习机械、工程、土木、冶金，获伦敦大学机械师文凭与英国皇家工程师证书，并被授予工学博士学位，回国后一直在汉口从事市政建设，十几年来主持了武汉江防大堤、道路扩建、路灯改造、下水道改造、设计建造中山公园、张公亭、省政府大楼等众多工程，留下了无数赞誉。如今十几年的心血要扔给敌人，心中悲愤可想而知。
他们这些现代文人不乏才华不缺理想却无法左右时局全力施为，在中国想做成一件实事不是自己勤勉努力就能做成的，他多次替老岳父请求投入资金扩建改造钢铁厂、兵工厂。研发新装备。可行政院、资源委始终以国库空虚、无力承担为由推诿搪塞。却安排来大批军工署大员身居要职巧取豪夺，生产规模、产品质量日益下降，简直就是自毁长城。
见外国记者发问有些动情地说：“正如你所说的，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13年，为这座城市贡献了13年，对这里的大街小巷、公共设施、工厂商铺、社会贤达、中外工商业者、教授学者都很熟悉，我的妻子儿女都出生在这里、生活在这里，所以我们全家和这座城市的市民一样热爱这座城市。愿意继续为她的繁荣昌盛再奉献30年。
但是很不幸这样的愿望不是我个人能够决定的，在这个列强横行的时代里，个人的命运、城市的命运是和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我很后悔在我七年的任期里没有很好地向武昌军官学校、汉阳炼铁厂、汉阳兵工厂、武昌造船厂等部门争取更多的关注和资金，以至于国家面临侵略时物质不足、装备不足、人才不足，被迫撤离。
我明白一个市长放弃自己管理的城市，带着市民踏上颠沛流离的逃亡之路是很可耻很羞辱的一件事，但是面对凶恶的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进攻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不想留下当亡国奴，不想把我们辛辛苦苦建设起来的家园交给侵略者使用。为了抗战的最终胜利，我和全体武汉市民积极响应政府的号召。毁坏一切公共设施撤离我们的家园。”
法国记者对此深感震惊，对于崇尚自由享乐的西方人来说中国人的焦土政策相当残忍：“市长先生的做法是不是太极端了，要知道那些物质财富里凝聚着你和市民们的心血和汗水，破坏是很愚蠢的，除非你们是永久地放弃那里否则确实不应该这样狠心。”
吴国桢闻言很不认同，拿出中国历代爱国文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倔强，坦然地说：“作为西方人你不会理解东方人表示不屈精神的极端方式，我们必须让骄横自大的日本人知道只要中国人还活着就绝不会向无耻的侵略和霸道的强权屈服投降，哪怕是玉石俱焚也要抗争到底，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包括我们的生命在内什么都可以舍弃。
但是撤退是为了胜利，放弃是为了重生，三年五年哪怕是十年八年后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在战争的废墟上重建我们的家园，加倍努力的创造出汉口更大的繁荣。”
“无论如何亲手破坏掉自己的城市是残忍的，大量的历史遗迹会被破坏，实在是太大的损失。上海、南京在日本人的手里依然保持着城市的功能和繁荣，中山陵、总统府没有受到任何亵渎，将来收复以后也能省去重建的费用，你们的固执实在让人费解。”
吴国桢不愿意在这件委座明令执行的事情上多费口舌，看何总长、白总长也没兴趣接这个话茬，含糊道：“东方人还是要按照东方人的方式来做事，中国的城市服从中国政府的指示，只要对抗日有利我们坚决执行，总之我们不会把完好的城市留给敌人。”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自1861年巴夏礼爵士带着英国洋行开辟了汉口租界，我们英国人在这里生活了80年，留下了许多精美的建筑，我们不希望遭受破坏。”
“我国政府一向尊重和保护外国资产，租界区的外国人生活区不会受到破坏。”
“看来这是一个不能改变的残忍的决定，我本人深感遗憾！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能否换来中国政府的深思和各党派的团结，共同找到强大自己的正确道路呢？”
“放弃并破坏武汉是国家的不幸、民众的不幸、我本人的不幸，是中国自身实力不足造成的悲惨结果，说明我们战前的建设和管理存在严重的失误和不足，所有的中国人都会从中受到震动和启示，政府也一定会加以总结，痛定思痛，推进政策制度的改革。
国共两党是中国政坛最大的两支政治力量，因为两党的合作实现了北伐的胜利，现在要取得抗战的胜利同样需要国共两党紧密合作。刚才何总长白总长介绍了战场上国共协同作战所取得的重大战果，说明了这种合作的军事意义。而我更看重政治上的合作。
周恩来先生曾经是我南开中学时期的学生领袖。是我的兄长和挚友。他的爱国之志爱民之心对我的影响很大，现在我们虽然分属两个党派还是保持着友谊，经常走访交流。
我要说的是中国国共两党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犯了严重的错误，因为主义的争执而刀兵相见骨肉相残，白白耽误了十年的宝贵建设时间消耗了国家巨大的人力和物质资源，导致国虚民弱工商残破，让日本人乘虚而入、山河破碎。惨痛的教训告诉我们，中国各政治力量只有团结才有力量抵御侵略、富强国家。历史的悲剧不能重演。
去年我受周先生的邀请带领汉口观摩团去包头参观过晋绥工业区的建设，我为他们白手起家、艰苦创业、无私奉献的精神所震撼，为他们多种形式获取资金、设备、技术工人的做法所倾倒，为他们规范、公正、清廉、民主的管理制度所钦佩，更为共产党各项政策的根本性转变倍感欣慰，他们开启了中国走向富强的科学之路，值得我党效仿。”
总是喜欢发表看法的美国记者抢先说道：“市长先生是第一个公开赞赏共产党政策的国民党要员，我国的大使、参赞、武官与你有相同的看法，极力主张国共全面合作。
我很欣赏你的正直和勇气，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愿意在西南地区推行这些政策呢？不过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怀疑贵党自我约束的机制和能力。对西南建设不抱太大希望。”
“我并不是完全赞成他们的所有做法，我只是认为他们开发资源、创建工业、恢复商业、鼓励农业、发展民生的路子是对的。不这样做国家就会一直贫穷落后下去，还是会继续不停地向西撤退。我们必须从一次次失败中找到失败的根源，及时的加以弥补。
共产党已经走在了前面，他们组织民众的能力实在是很强大，地质勘探后数十万难民就凭着双手和简单工具采矿、选矿、运输，说干就干很艰苦却很有成效。第一炉钢已经在酒泉冶炼出来、包头、大同、太原的钢铁厂也陆续投入生产，第一块铜材在靖远出炉、第一块铝锭在离石熔炼出来，玉门石油化工厂裂解出煤油、汽油、柴油。
而我们包括汉阳钢铁厂在内的不少企业因为人手不足、技术力量不足还有一部分没有拆卸完，需要等待运输工具拆下来的设备、原材料也没有运输完，不能不说我们的组织很混乱，你对国民党能力的质疑可能来自于此，我也很着急但相信以后会好起来的，国家连续遭逢大难，作为执政党不可能不作出调整和变革，大家要有信心。”
“市长先生，外界的信心来自于你们实际的行动，然而几个月来我们没有看到具体的行动和明显的改善，无所事事的民众缺乏领导和组织，繁重的工厂学校安置工作毫无起色，整个后方还是乱糟糟的，搬迁到万县的20兵工厂始终无法生产出前线急需的火炮，这和包头、太原的热火朝天形成强烈反差，这不可能帮助你们赢得胜利。”
“对于后方的情况我并不了解，迁都以后委员长坐镇西南情况肯定会有所改善，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将告一段落，全国全党的精力都会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富强需要建设，建设离不开规划，规划重在执行，这是共产党方面给我们的启示。我很欣赏你刚才提到的陈海松将军的发展规划，的确很全面，囊括了建设的各种要素。
我是个文人无法走上战场去拼杀，但通过组织后方建设现代军工企业，为前线提供粮食、装备、弹药是我的责任。撤往西南后我会致力于后方经济建设，借鉴西北的做法规划好西南的工业布局和工矿交通建设。相信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中国西南西北共同努力就能恢复增强国家实力，靠自己的努力实现打败日本侵略者、光复武汉的愿望。”
美国记者看到慷慨激昂的吴国桢和何应钦一样只有愿望拿不出个具体章程，知道他们需要服从蒋先生的旨意，蒋先生没有计划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把话题又转回到陈海松身上：“据我所知，陈特使在美国民间广泛宣传西北工业基地资源丰富、政策优惠、政府清廉，中国劳动力充足、市场广阔，呼吁美国工商营业者前往西北投资办厂。
同时号召在美华人积极购买西北工业债券支持国内建设，动员学成的留学生回国参加西北工业建设，到国内去施展才华。听说反响相当好，募集资金达到两亿美元，购买了大量制造设备和生产原料，招募了数千名技术工人，租借了三条美国货轮准备回国。
你也是西南后方经济建设的委员，不知政府有没有相同的计划措施不依靠政府间的商业贷款而是通过民间融资活动来获得西南建设所需要的资金、设备、技术人员？”
“你知道，我是学经济的，经济是社会物质资料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包括物质资料的直接生产过程以及由它决定的交换、分配和消费过程。其发展应依据其自然规律由市场需求、供给来决定，不应该超越其现有基础人为地扩张，这会破坏现有经济的平衡与稳定，导致原材料、劳动力、市场等各种经济要素的供应不足和价格的普遍上涨。
因此对于西北地区违背客观规律的爆炸性经济发展模式我个人是持否定态度的。短时间内可能会带来经济总量的提升，却无法保证经济体系的均衡发展。我甚至担心他们如何偿还所欠下的国内外投资者的巨额债务，要知道我国国内生产总值只有六亿元，而他们所欠债务已经超过了十亿，这是很可怕的疯狂投资，一旦在原材料、技术、生产、质量、销售等环节出现问题，整个发展就将面临崩溃，砸锅卖铁也难以弥补。
美国社会普遍热衷逐利，很容易被陈海松急功近利的宣传所迷惑，个人认为西南按照经济规律稳步发展国民经济的道路更稳妥保险，建议美国投资者参股西北的工业建设不如参加到西南的建设进程中来，我相信只有投资西南风险最小而利益最为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