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八路军的影子
稻田正纯没想到过去一直以谨慎派面目出现的沼田多稼藏不仅支持关东军的强硬立场，甚至认为关东军目前的处置还不够强硬，提出要有更高的追求，无疑是给已然扩大的边境冲突火上浇油，自己的努力怕是要泡汤了，不得不求助于这里军级职务最高的多田骏。
多田骏副总参谋长从关东军将佐们激昂的情绪中意识到大本营无法彻底压制关东军的求战欲望，这支近似于独立王国的基本由常备师团组成的武装集团有着自己的指挥架构、物资渠道、利益诉求和战略指向，不满足于防御性质的守备一心想向苏俄展示自己的力量。
只要控制住战争规模和范围，不牵连帝国的整体恢复计划，大本营乐于看到关东军在边境冲突中的胜利，不然他也不会提名有全新作战理论、崇尚立体进攻的沼田来关东军任职，听了沼田的鼓动，他平静地问：“沼田君，有什么设想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考补充。”
沼田15日晚从武汉返回南京移交工作，17日正在办公室整理各种文件和个人物品时，自称是13军参谋的两个少佐前来报告战况，他很是疑惑出门一看竟然是当初在皖南活捉自己的第七战区参谋长张振宇中将、王建生少校，大吃一惊忙屏退左右，引入内室奉茶接待。
张振宇也不见外，直接告诉沼田自己是奉陈海松将军的命令来给他送功劳的，他奉调东北的消息陈司令已经获悉，陈司令认为这是沼田将军建立军功、赢得更高影响力的机会。
沼田很是震惊。疑惑地问：“这才是不到两天的事。陈将军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徽州调来了一个军情局无线电侦听小组，能够破译你们大部分的电报，这是陈司令的习惯，要提前了解对手的一举一动。很幸运的是15日晚多田骏给你们大本营发出要求派你去关东军担任主持作战的副参谋长的电报，第二天一早就被破译。
陈司令目前就在国内，对此很重视，他曾和你约定要帮助你建立功勋获得更高的声望，以便你将来有资格出面组建新的日本政府。带领日本走上和平、民主、自由的建国之路。
他昨天给我来电，让我赶到南京和你见面，告诉你现在就是一个建立功勋的机会，我们会暗中支持你在与苏蒙军队的较量中取得胜利，消灭第57特别军和蒙古骑兵部队的主力。”
沼田闻言惊得目瞪口呆，连大本营的密电都能破译，皇军在八路军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可言，人家从徽州说来就来，戒备森严的南京竟如同虚设，唉。陈海松回来了华东形势将会益发艰难，还是躲得远远地好。可是共产党会允许他攻击他们的领袖国家吗？莫非是来劝说自己消极避战、不要全力作战或者故意输给苏军吧！这可真让想施展才华的自己为难。
“张将军。我对陈将军的信义深表感谢，不过我确实没有那么高的期盼，在我看来经过几次大战我军元气大伤、疲态尽显，我觉得能打退苏蒙军队、恢复传统边界就很不容易了，哪里想过要消灭57特别军，要知道就是他们断送了皇军攻进海参崴的可能，朱可夫很厉害！”
“如此看来，日本军队已经对苏军产生了恐惧感，也就能在中国国民党军队身上找到些自信和骄傲，已经没有勇气去挑战苏联红军，更没有勇气去挑战英美西方国家军队了。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再勉强你，祝你能守住你的边界线，再见！”说着起身就往门口走。
沼田没想到他说走就走，看来人家是真想帮他打苏军，虽然心里不解，还是起身拉住张振宇，嘴上谦恭地说：“将军远道而来话还没说开呢，何必急着走，咱们慢慢谈，沼田洗耳恭听。”开玩笑，这要是让陈海松知道自己顶走了他的密使，自己也得到包头去劳动改造去。
张振宇坐回椅子，示意躬身站立的沼田坐在对面，淡淡地说：“苏军的情况陈司令和你交流过，也谈了不少作战思路，他这次给你带来了比较具体的作战方案可以确保你取胜。”
沼田实在想不通问道：“八路军是共产党部队，难道也希望皇军在对苏战争中获胜吗？”
“八路军是中国军队，对侵占中国领土的苏联军队并无好感，只是时机不到、力量不足无法与之抗衡，但并不反对日本关东军与苏联军队发生激烈冲突，削弱他们的军事力量。”
“陈将军好算计，要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呀。很遗憾，我不可能帮他损害关东军。”
“沼田将军多虑了，陈司令并不是要对关东军下手，而是要赶走驻扎蒙古的苏军。关东军需要胜利、你需要军功、我们需要蒙古，所以八路军东北地区、蒙古境内的特种部队将支持你对苏军的作战计划，通过对敌人机场、物资基地、指挥部的袭击成就你的功勋。
当然了对苏作战关东军肯定会有所损伤，可是就算没有我们的参与，关东军还是会出兵跟苏联军队碰撞摸清苏军的实力，损伤同样不可避免而且还会耻辱的再次失败。如果按照陈司令的计划来做，不仅能够消灭57特别军也会避免更大的伤亡，想想看值不值得试一试？”
沼田似乎明白过来，陈海松想收复蒙古，自己不好硬抢，却要借助关东军的进攻获得出兵机会，借助关东军的力量削弱苏军的实力，关东军在整个过程中都像二傻子似的为陈海松出力“张将军的意思是说八路军要进驻蒙古？那不是要和也有此意的皇军发生正面碰撞？”
“是这样，蒙古是中国领土，既不能被苏联霸占也不能被日军夺走，陈将军早已做了安排部署，数千名八路军战士通过各种身份潜入蒙古各地，在适当的时候会控制蒙古全境，绥远机械化军、两个摩托化步兵师、三个骑兵师、飞虎师已经做好了进入蒙古参战的准备。
我们可以支持你的就是一场空前的胜利，此后我们希望你离开前线，带着巨大的声望回国高升，或者由我们创造机会帮助你重返华东，蒙古的事就交给我们和关东军来争夺。”
本来想去满洲对苏蒙作战避开令他畏惧的八路军，谁知又和八路军搅在一起，而且是和实力强劲的绥远八路军主力碰撞，怎么走到哪都有八路军的影子呢，国民党已经实际放弃的偏远荒凉的蒙古陈海松也要争夺，有他盯着，皇军的蒙疆计划看来是难以实现了！
他郁闷地在屋里踱着步，张振宇、王建生则不急不躁地品茶等待他做出决断，终于沼田停下脚步坐在张振宇身旁沉声说道：“我接受你们的建议，我和关东军都需要这场胜利，我会尽力把交战范围限定在边界附近，你们进入时尽量撤过边境线避免与贵军的直接冲突。
为此我需要了解更多的苏军资料，制定详细的对苏作战计划，你们要提供帮助，作战中希望能得到贵军特种部队的协助，不要针对我军后方目标、运输线、机场发动攻击。”
张振宇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三个人一直密谈了三个多小时，八路军东北军区兴安独立旅、晋绥军区阿尔山独立营、王凯的蒙古特战小组早已派出蒙古族特工把周围的地形地物、水源、气候、驻军点、居民点、道路交通情况探查清楚绘制了地图，此时呈现在沼田面前。
而陈海松竟然对日军东北驻军一清二楚，提出了23师团、边境守备队、骑兵师依托高地坚固防线吸引苏蒙军主力进攻，坦克师团、第七师团侧翼快速包抄，小野特战中队出击塔木察格布拉格偷袭苏蒙军指挥部及后勤基地，八路军特战部队截断桑贝子、温都尔汗运输线、摧毁其机场、作战物资，9、12、17飞行团沿边境部署提供空中保护的作战方案。
前世里日军的战术相当愚蠢，没有主动进攻的精神，守着河东争议区几个高地争夺空中优势，在空中优势丧失、对岸苏蒙军兵力基本到位、形成稳固防线和强大火力时才发动坦克为主步兵为辅的机械化突击，兵力单薄伤亡惨重装备尽毁被迫退回，被苏军机械化兵团包围分割，飞机火炮覆盖下难以招架，只得分散突围狼狈逃过边界，23师团几乎覆灭。
在陈海松的蒙古回归计划里，需要日军以更大的规模、更主动的精神把蒙古境内的苏蒙军吸引到东方的车臣汗部，在特战部队的操控下除掉乔巴山等分离主义分子，趁乱掌握蒙古中央和地方政权。而战场上暗中支持日军用一场大胜重创蒙古境内的苏联驻军，为绥远八路军进入外蒙古获得正当借口，接管苏军后勤物资、机场，接手边境作战将日军赶回东北。
而这一切需要关东军的配合，为此王凯的特种部队两面出击，重创了蒙古第六师和满洲第八边境守备队，让双方激出真火、誓死报复。同时也需要一个有勇气的高级将领来主持日军的进攻，沼田的调任无疑让陈海松的计划有了实现的可能，张振宇这才冒着极大的风险乘飞机赶到茅山，换乘汽车赶到南京与之相见，商议全新的确保胜利的作战计划。
第五百九十二章 奇异的联合
沼田对陈海松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和钦佩，既然陈海松做出了取胜的承诺，又做了周密的部署，他当然相信一切会按照陈海松的谋划发展，他所需要的仅仅是一场对苏作战的胜利，至于后面的蒙古归属就留给中苏两国和关东军去角逐吧，最好是关东军也退出角逐。
他相信以陈海松的谋略布局和特战队的出神入化，关东军一旦深入蒙古和陈海松的晋绥主力相遇，整个满洲又会烽烟四起，所有的机场、交通线、后方物资基地、矿山工厂必将再遭洗劫，后路被截物资断绝的关东军不全军覆没也将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蒙古只能放弃。
认命的他不愿多想以后的事情，收拢心神全力思考对苏作战的准备，提出他对苏蒙军的规模、编制、装备不是很清楚，担心苏军派出过于强大的作战集团超出日军的攻击能力。
张振宇分析苏军在远东地区虽有50万人，大部分是守备要点的独立师、独立旅，真正能机动作战的不超过20万人，大多集中在黑龙江、乌苏里江防线，用于蒙古防线的只有57特别军，该部编制三个步兵师、加强坦克旅、装甲旅各一个，配属两个重炮团三个飞行团，战时肯定还将得补充更多的技术部队，如果全部压上，日军现有兵力肯定无法承受。
幸运的是苏军兵力相当分散，正在集结中，一定会使用添油战术不断把新到的部队向前调动，只有在清除了日军的高地防线以后、前线兵力装备达到两到三倍时才会发起全线反击。至少也要一个月以上。这就给了你充分调动兵力进行阵地防御、侧翼突击准备的时间。
我军在蒙古的乌兰巴托、温都尔汗、桑贝子等地。苏联的赤塔、乌兰乌德等地都有情报小组可以准确了解苏军兵力调动情况，即使在蒙古第三、第八师里也安插了情报人员，所以我们有绝对的把握让你了解苏军部署、调整兵力获得战场优势，取得你所希望的胜利。
我们的合作是互利的隐秘的，战场形势变化莫测，各种突发事件纷至沓来，需要双方加强沟通和联系，计划一旦启动就要顺利推进。不应被其他因素所干扰，出现问题要及时协商尽量回避对计划的损害。陈司令希望你把我和王营长作为随身参谋留在身边，通过我们得到你需要的各种资料讯息，帮助你调整战术，确定特战队、侧翼突击兵团出动的时机。
沼田清楚这是确保两军协同相互支持的最好方式，同时也是陈海松为确保关东军按照他的计划用兵部署的监督手段，更加证明了他要全力战胜苏军的决心，反倒让沼田放下心来。“这没有问题，我会安排好你们的身份，有你们在我也踏实许多！我担心的是大本营不希望战争规模扩大。限定在有限惩戒范围内，很有可能会否决掉我们制定的作战方案。”
“这一点并不难应付。关东军是北上战略的倡导者和实践者，不会放过这个展示力量试探苏联的机会，大本营也并不反对有限反击，只是在用兵方式和作战规模上意见不一。你的计划其实并没有深入蒙古内陆的企求，只是依托边境工事组织了一场围歼作战，而且获胜的可能性很大，应该是可以得到渴望对苏作战胜利的大本营、关东军高层的支持的。
不过日军的指挥体系很难完成这个庞大的计划，不是我瞧不起日军，你们的将领普遍保守僵化、战术太简单太直接，不是强攻就是死守，他们驾驭不了这样的现代化战争。为了我们共同的目的，你应牢牢控制战场指挥权，组建前线指挥部，靠前统一指挥各部队行动。”
沼田现在已经对边境作战充满信心，自然不肯把很有希望获得的功绩让给他人，而且张振宇说的也没错，日本将领、指挥机关缺乏整体布局打大的歼灭战的勇气和能力，自己为了前程为了帝国的荣耀也要全力争取战场指挥权，借助八路军的力量打一场辉煌的胜仗。
当天晚上他就去拜访了多田骏副总参谋长，提出了自己的初步计划让多田骏惊叹不已，一番图上推演以皇军三个师团三个飞行团两个兴安骑兵师面对57特别军3个师两个坦克旅三个飞行团竟是大胜之局，虽然对小野特战队能否达到作战要求表现出怀疑，还是欢欣鼓舞地向大本营提议照此计划实施边境作战，得到陆军大臣烟俊六大将的谨慎支持。
第二天心花怒放的多田骏立即飞往新京与植田谦吉司令官、矶谷廉介参谋长商谈边境事态处理意见，明确了有限反击的基本原则，围绕着沼田计划和关东军实际兵力装备完善了具体细节，为确保胜利决定增调旅顺重炮旅团、两个独立高炮大队加强计划中的突击兵力。
而沼田多稼藏则带着自己临时组建的参谋班子飞往通州，一行六人观看了在此驻训的华北方面军小野特战队的训练情况。小野部队在华北大扫荡中可谓是彻底失败，小野支队配合第一军攻打南宫冀中军区总部宋家庄时被识破遭到三师一团的街巷阻击几乎是全军覆没。
大岛支队配合12军伪装成八路军地方部队偷袭鲁山腹地的沂源县竟然一举成功，却在向莱芜突击时暴露了身份，遭到民兵、县大队和闻讯赶来的军区警卫部队的猛烈阻击，人数、火力处于劣势，面临被包围的情况下在海军陆战队接应下撤出鲁山，基本失去攻击力。
略失所望的桥本群只得命令他们回通州整训，两人谈了各自的战场遭遇，得出一个结论本队没有摆脱精锐步兵的理念，还是以地面突击野战攻防为主要作战方式，自身兵力不足、火力有限。被敌识破即陷入阵地战中被火力杀伤。失去了特战队应有的突然性、隐蔽性。
今后需要在伪装不被识破、机动不被发现、及时掌握敌人重要目标的位置、防守兵力方面下功夫。苦练中国各种地域方言、恶补各战区八路军部队的番号、编制、条令条例，主力部队指挥员、根据地干部姓名履历，地方部队、民兵队的组成、任务等常识性知识。
正在他们摩拳擦掌期待着再造辉煌时，支持特种作战和部队建设的桥本群参谋长不幸被俘，新任参谋长田边盛武少将对投入巨大战果低微的特战队缺乏热情，兵力补充、装备请领受到限制，让两人很是郁闷。两个多月来只能依靠前期征调的素质一般、技能平常的后备士兵苦练语言、体能、潜伏、狙击、爆破等基本技能，加强小组长途奔袭等战术训练。
关东军副参谋长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13军训练参谋青森少佐展示的大队配属武器精准射击，敌火下连续战术机动、射击、投弹、突击，利用地形地物伪装潜伏，各种车辆、飞机的驾驶，一对五的徒手格斗，流利的中文让在训特种兵们自叹弗如。
技能考量之后沼田召见小野、大岛两名指挥官，大致介绍了满蒙边界形势、关东军的作战方案，提出要带领这支精锐部队北上满蒙边界执行敌后突击任务，希望他们率部参加。
青森少佐则告诉他们关东军长谷川少佐组织的白俄突击队潜入索契造成巨大战果的成功战例，指出苏军没有特种部队也缺乏与特种部队作战的经验。后方防御相当松懈，可以利用的漏洞极多。只要胆大心细，配备精通蒙语、俄语的嘱托随军出动，做好干旱荒漠地区机动作战的适应性训练，突击敌后机场、指挥部、物资基地的任务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急于摆脱窘境的小野对这个大胆的计划很钦佩，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不如去海阔天空的蒙古去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作用，和大岛交换了看法，两人愿意带领新训士兵300人北上作战，不过希望青森少佐留在特战中队，用他的战场经验和超常技能帮助特训士兵提高训练水平。
沼田自然没有意见，告诉大岛三天内会下发调令，让他配合青森少佐选拔合适的人员，得到调令立即赶赴海拉尔补充武器装备、通讯器材，与关东军配属人员会合展开日常俄语、蒙语练习，伪装奔袭、外围潜伏、远距离狙杀、爆炸物布设、与后方联络等战术训练。
等他马不停蹄赶到新京，三位首脑已经形成共识，全力支持此项计划的落实，派出他计划中使用的部队，在沼田的强烈要求下，破例组建前线指挥部，统一指挥调往前线的所有皇军以及满洲国部队。与大本营派来调查边境冲突的稻田正纯小组汇合，一同赶往海拉尔。
此时已经同意有限作战并了解报复计划的多田骏不动声色地请他拿出自己的战役设想，就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个计划、支持这个计划，沼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统一作战思想的机会。他胸有成竹地站在地图前朗声说道：“诸君，我的计划就是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边境冲突，简单地说就是要集中兵力火力在边境地区重创胆敢越境侵犯满洲领土的苏蒙军。
辻参谋的计划是利用高地构建坚固阵地消耗远道而来的苏军，这是我的作战计划的基础，只有占领这些边境高地才能把敌人激怒、把他们的主力吸引过来，依托这些阵地消耗敌人。而吸引敌人主力向边境地区靠拢的任务就要落在23师团身上，如果能把对面苏俄军57特别军逐次吸引到边境地带，我们下一步的围歼计划就有了打击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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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稻田让步
过去在参谋本部就一直压自己一头的沼田多稼藏却得到冈村宁次的欣赏，早早地进入中国战场不但没有受到战败的牵连还得到了升迁，现在又要组织规模宏大的边境作战，稻田正纯心里确实不是滋味，他于公于私都不希望这个突然间强硬起来喜欢冒险的家伙得逞。
“沼田君，57军有着不下于39军的实力，当初海参崴作战皇军出动了5个师团没能突破39军的防守，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被迫撤军，目前能够用于作战的仅仅23师团和满洲部分部队，既要阻截防御，又要围歼，你不觉得胃口太大了些吗？苏军真得不堪一击吗？”
“稻田君，边境作战可不仅仅是海拉尔周围驻军的事，关乎帝国的尊严、关东军的荣誉，是整个关东军的首要任务。我不奢望大本营给予兵员装备物资的支援，但在关东军系统内抽调精锐部队、技术兵种组成机械化打击兵团是关东军职责范围内的事，战机不容错过。”
“我刚才就指出大本营不希望战事扩大，任何过分的冒险都可能引发日苏之间的全面战争，以帝国现在的经济状况、物资准备理应避免刺激对方，关东军大规模集结兵力直接的后果就是挑起全面对抗，这是极不负责任的短视行为，关东军必须服从帝国的利益需要。”
“维护利益不能退缩忍让，中国自九一八事变以来一再在退缩，他的利益得到维护了吗？他想抗争可他没有实力，同样的我们面对苏俄威胁时也不能退缩。越退缩越助长敌人的气焰。唯有拿出实力全力一搏方能让对手知难而退。我可以向大本营保证的是。作战将限定在争议区附近150公里以内，不会蔓延到蒙古内陆，不会造成日苏两国全面开战。”
“你说的轻巧，你要重创57军没有5个师团的步兵、全部空军的参与、若干个炮兵、坦克联队的配合能做到吗？而这是超越关东军权限的全面战争准备，大本营决不允许。”
“稻田君，我如果只动用23、7两个步兵师团、战车师团、三个飞行团和兴安骑兵师就重创苏蒙军主力，你觉得算不算越权？会不会损害帝国利益？值不值得试一试？”
“这怎么可能？”稻田正纯被这个狂妄到极点的家伙彻底震惊了，无助地看着多田骏。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关键是战役的组织和兵力的运用。如果大本营执意让关东军退出争议区，放弃这个重创敌军的机会，我无话可说，立即离开关东军重返华东去。”
多田骏看着愤懑不已的沼田，示意两人坐下，还是淡淡地说：“沼田君说得有道理，可能不可能要看兵力装备部署的是否合理，你不妨把你的计划完整地说出来，大家再讨论。”
沼田很是感激地向长官躬身致谢，回到地图前说：“防守是皇军的长项。在后方飞机、火炮的支援下可以严重削弱苏蒙逐次投入战斗的进攻兵力，防御压力并不大。但我认为仅凭防守无法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不给苏联远东部队沉重的打击就无法遏制他们在边境争议地区的冒险和袭扰，就无法断绝他们支持中国政府、牵制我军的战略图谋。
既然要打就要猛烈打击，打得他从此不敢挑战皇军的尊严、从此不敢蔑视关东军的存在。尊严需要实力来维护、存在依靠拼争去确立，关东军不乏勇猛、不缺实力，缺的是坚定地态度、明确的计划、整合的兵力和装备、统一的指挥，解决了这些问题我们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所以在我的计划里更崇尚进攻，快速的侧翼进攻，大范围的穿插迂回将敌人主力包围歼灭在高地前沿。而防御中的步兵是无法实现这一围歼计划的，为此我们将动用战车师团。
我们都曾去德国观摩，都羡慕德军组建的机械化突击兵团，其高速机动、猛烈火力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据我所知苏军、英军、法军都大量装备了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目的就是提高防护能力、突击能力，快速突破坚固防线，也许未来战争就是机械化部队的天下。
军事技术的快速发展带来新的作战理论、作战方式，皇军对此不能视而不见，满足于一战时的编制装备落后于军事变革的大趋势。就在两个月前八路军机械化部队投入了大同、张家口战役，使用着皇军的九五式中型坦克集团攻击锐不可当，导致蒙疆军全线退却。
皇军的战车呢，全都配属在各师团搜索联队或是把方面军的战车联队分拆到主攻部队担任战场掩护，分散使用很难发挥出机械化装备的大火力、高机动性和冲击力，往往被地面火力摧毁或是被敌人掳走。幸运的是满洲还有第一战车师团，应该在边境作战中一试身手。
车臣汗部所在的东方省战场平旷非常有利于机械化部队的机动作战，战车师团再加上一个常备师团摩托化跟进协同作战，在正面战场胶着时突然从侧翼杀出发挥出火力密度大、突击速度快的优势，冲垮、分割边境50公里以内的敌人，在23师团出击配合、兴安骑兵师从另一侧包抄穿插，三面夹击消灭孤立顽抗之敌、重创苏军的任务并非不能完成。”
使用机械化部队大范围穿插在日军是从来没有过的，局部战场上小规模的使用多以正面突击为主，由于中国军队反坦克器材缺乏无法形成有效拦截，往往是坦克出动阵地突破，可信阳战役中、蒙疆作战中由于八路军新式反坦克炮的出现坦克攻击多以失败告终。
公主岭战车旅团经历了远东战役后认识到皇军突击力量的薄弱，开始重新编练，装备了最新研发的九八式中型坦克。火力防护力速度都有了一定提升。只是制造不易轻易不肯使用。现在要拿出来对抗火力强大的苏军，用钱堆起来的金疙瘩万一遭到损伤，大本营舍得吗？
稻田再次提出反对：“机械化部队的突击依赖于空军的有效保护，没有制空权的话，再多的坦克也是移动的铁棺材，苏军不是中国军队，他们的飞机数量是我军的数倍，据我掌握的资料。57军所属三个飞行团就有不下180架战斗机、轰炸机，相当于关东军飞行集团的总和，我们没有战胜它的绝对把握，也就无法获得制空权，机械化突击很危险！”
“这一点我承认也有考虑，敌人装备了多于战车师团的坦克装甲车，拥有很多飞机，具有明显的机动和火力优势，这是我军作战最大的威胁，也是无法短时间内改变的缺憾。”
12飞行团长东荣治少将才从华北前线返回驻地不久。60多架飞机损毁了40多架，两个月来也只恢复到40余架。而且有经验的老飞行员损失了一半，航校补充的学员倒是来了不少，作战能力却下降很多，以这样的状态应付数量占有的苏联空军他也是充满忐忑的。
很是沉重地讲述了本部队的困难，希望增加飞机数量，最好是把飞行集团整个调到前线来。稻田断然予以否决，指出开战以来陆军航空兵遭遇强劲对手，在于八路军交战中近千架飞机一半损毁一半遭劫掠，华北、华中、华南飞机保有量均不足百架，可谓损失惨重。
帝国没有英美法俄德这些发达国家那样雄厚的工业制造能力，再加上受到原材料的限制，补充远远落后于消耗，每月新飞机由八十架下降到五十架左右，没有两年的积攒很难恢复到开展初期的编制水平，所以每一架飞机都需要留在机场训练飞行员、震慑敌人。
沼田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地说：“诸君以为夺取战场制空权只有增加飞机数量可以做到吗？是否想过八路军是怎么对付皇军的？他们有工业制造业能力？他们的飞机哪里来的？他们每次作战时是如何克制我军空中优势的？对！就是通过地面打击化解空中威胁。
我们能不能转变作战思路，调整打击目标和打击方式，化解对我们不利的敌方优势呢？
我以为越现代化的军队越依赖于后勤补给，要制约敌人的技术优势就要在源头上加以制约，没有油料、没有弹药、没有水和粮食，那些钢铁怪物就只能是摆设，发挥不出任何作用，在我的计划里不准备和敌人正面硬碰硬而是通过八路军式的特种作战来削弱敌人的优势。”
辻政信来自华北方面军，在华北大扫荡中使用过特战部队，表现确实比野战部队强悍，可是在与八路军正规部队的较量中损失惨重，忙提醒道：“沼田君，我军是八路军特种部队的受害者，虽然组建了小野特种部队进行小规模的训练，但实际使用中效果远没有达到八路军特战部队的威力，在野战中无法对敌炮兵阵地、指挥部构成致命打击，野战中损失殆尽。”
沼田不以为然地说：“小野部队的战例我做过分析，他们的单兵技能一点也不比八路军特战队的差，差就差在指挥员对该部队的使用上，八路军特种兵从来不会出现在正面战场参与野战攻防，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敌人后方的指挥部、炮兵阵地、交通枢纽、机场、油库、弹药库，造成前线粮弹枯竭、火力锐减、进攻乏力，迫使主力分兵回援。
而小野部队的两次作战基本没有脱离正面战场，陷入与对方野战部队的攻防战中被火力杀伤。现在小野中佐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在通州苦练渗透、潜伏、狙击、爆破等偷袭战术技术，我已经在通州与他接触，希望他率领200名单兵能力超常的特训士兵参战，在对特种战术一无所知的苏蒙军身后广阔战场上去找到特种作战的乐趣和胜利的喜悦。”
“200个人潜入敌后能发挥多大作用？即使炸掉一个机场、炸毁一座仓库对于庞大的苏军影响也不大！而这些士兵孤军深入喝水吃饭都成问题，语言、外貌差别太大，途中要躲避敌军，就算是抵达目标也要长时间隐蔽，另外弹药补给、撤回后方、召唤接应如何实现？”
“稻田君，我们吃的亏太多了，之所以屡屡吃亏是因为不适应这种战术，对他的作战方式缺乏了解，自然也就无法防范，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两年来敌人的那些招数咱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其实特种作战并没有什么神秘奇特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快打快撤。
这200人分成十组组成一个个精干小队由精通蒙语、俄语的嘱托带路，伪装成蒙古骑兵或是苏联军队，混杂在公路沿线苏蒙军队中捕捉战机。别看只有200人他们的作用不下于两个师团，小目标自行解决，大目标召唤相邻小组联合打击，一直坚持到战役结束。
小野君、青森君表示经过十天左右的适应，他们的特战部队就能越境执行任务，至少要摧毁敌后一半的飞机、火炮，一半以上的物资弹药，力争找到敌人师以上的指挥部予以摧毁，让前线的苏蒙军缺粮少弹、油水不足，为正面战场的防御减轻压力。”
23师团长小松原道太郎中将听了半天，越听越兴奋，终于开口表示支持：“哟西！卑职完全赞同这个作战方案，驻苏武官期间我观摩过苏军的攻防演习，说实在的除了火力强大乏善可陈。既然特战队能够有效遏制敌军火力，23师团有信心坚守住河西高地直至完成围歼。
不过本师团是新编师团，火炮等重型装备相对较少，需要尽快加强，同时也希望航空兵部队能提供有效的空中掩护和对地攻击，避免阵地防御人员的大量伤亡。”
到了这一步，稻田正纯也无法继续指责，选择让步，只是认为该方案还是动用兵力过大，一旦启动后果难料，他将带着该方案返回东京向大本营汇报，由烟大将最后定夺。
多田骏虽然是该方案的倡导者之一，可只有谋划的权利，战役命令还是需要大本营下达，他不好直接表态，象征性地要求边境守军做好打退苏蒙军进攻的各方面准备，在未得到大本营明确答复前关东军全力维持边境现状，不得随意调集兵力展开部署，扩大交战区域。
随后留下关东军将领继续研判形势、加强边境物资囤积，扩建道路、机场，带着稻田调查组乘坐飞机在边境地区巡视了一圈飞往新京，考察战车师团的装备训练情况后回到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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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土豪劣绅
日苏两军指挥官为了本国利益的需要，围绕着巴掌大的一块他们人为制造的中国领土内的边境争议区互不相让，忙着调兵遣将，而陈海松则在巩固第三战区的防区、整合所属部队。
18日视察了南澳岛防务的陈海松乘坐小火轮溯榕江而上前往八路军华南军区指挥部、后方机关所在地的普宁县里湖，五月的华南已经高温酷暑，陶铸、廖承志陪着陈海松站在船头甲板上，指点着河道上繁忙的航运货船、两岸的村庄集镇介绍着根据地的建设与发展。
江风掠过，驱除了烦人的燥热，漫山青翠的榕江河谷里倒是舒适宜人，陈海松饶有趣味地欣赏着沿岸秀美的南国风光、古香古色的宋明风格的古老民居村寨、在田间劳作的晒得黝黑的当地居民，连连赞叹江山多娇、地杰人灵，从廖承志的介绍中认识这个唐朝韩愈退鳄鱼、南宋十万莆田人南下开发、传统文化深厚、人口众多、送出去上百万华侨的榕江流域。
有山有水有平原、交通便利、物产丰饶、易守难攻的自然环境，华侨众多、知识分子多、工商业发达的人文环境非常适合建设我党在华南立足发展的大后方、打造成坚固的根据地。
陶铸对此表示赞同，自从翁照垣将军移驻里湖，揭阳、普宁当地富户大都响应政府号召，参与到民主政府参议会中来，出台发展工商、鼓励教育、减租减息、安置难民、严禁吸食贩运鸦片、收缴民间武器解散私人武装、严禁族群械斗、禁止走私矿产粮食等法令。
暹罗普宁同乡会和泰国中华总商会发起人之一的华侨巨富陈伯强发动两百多华侨返乡抗日，民主政府把他们组织起来安排在各个训练营里发挥所长，担任机械、船运等技术教员培养人才。江晓初、郭克、马伟卿等人组建侨工队与暹罗取得联系送来大量急需的药品、武器、汽车、布匹，使用国外捐款募工架桥铺路、修缮河道码头、开挖灌溉渠道。合股开办糖厂、茶厂、果品罐头厂、纺织厂、药厂、采矿场数十家，接收上万难民壮大了根据地经济。
各镇地主富豪出枪出粮出人组建自卫军，集中在山里几个训练营接受我军正规训练，目前在训人员超过三千，完成了基础训练。组建了六个营，计划与守备团混编为警备旅。
陈海松对新根据地的发展很欣慰，想了想问道：“你们的政策中解散私人武装、严禁走私矿产鸦片、减租减息明显削弱了富豪大户的利益，他们能痛痛快快接受吗？”
“开始不接受，这些大户借助族中势力和家族武装或多或少都和省府官员、军中将领有利益关系，或是和山匪有勾连。自认为拥有可以自保的实力，对打着战区政治部自卫军旗号的工作组根本不当一回事，相互矛盾较深，大都各自加修村寨、组织民团、以求本族安宁。”
陶铸、廖承志不由得感叹起当地大族豪强对地方的严密控制，由于当地民众大多是南宋时躲避战乱南下的莆田人，形成了以同姓氏族为单位的大村落集聚现象。族长地位崇高，管理部族事务，上万人、数万人的家族比比皆是，相互争夺水源、土地，经常发生族群械斗。
而在宗族内部有限的土地大都集中在族长为首的大地主手里，土豪劣绅们用土地控制宗族百姓成为其附庸，世世代代为其耕种、为其贩运、为其开矿。获得丰厚收入用于结交官府、组建家族武装，在官府纵容下为富不仁横行地方鱼肉乡里，迫使大批庶族流落海外。
最典型的就是霸占县城洪阳镇近百年的方家，人称方半镇。咸丰年间太平军南下，各地兴办团练，方源、方耀父子像曾国藩一样拉起民团，率领数千宗族抵抗兴王陈金缸。数年间方耀从把总升为都司，赐号展勇巴图鲁，晋升参将，官至潮州镇总兵、广东水师提督。
方耀此人倒也开明有为。在潮州大开杀戒扫除匪患整治地方，督建督修书院几十所，乡校和私塾上百所，崇文爱士，教化民心。以诗礼之气潜化凶悍之风。禁绝私斗，筑堤疏河、兴修水利、屯兵开垦、围海造田，施惠政于民，当地民众修建的方大人公庙至今香火犹存，慈禧太后赏赐穿黄马褂并赏戴花翎，还赏赐荷包、银钱等，并赏太后亲书的“福”字。
然而方耀无法改变官僚封建地主的阶级本质，最看重的还是家族利益，得势后巧取豪夺，洪阳周围土地尽归其有，还将围海填塘近万亩占为己有，兄弟六人合资修建了巨型府第式建筑组群德安里，三寨相连，房屋773间，外置护寨河，总面积4万多平方米。族人数万、家兵过千，霸占榕江航道，商铺遍及潮汕港穗，成为普宁首富、地方豪族。
几十年来方家借着祖上遗荫家族威势继续实行封建统治，把洪阳视为家族私产为所欲为，现在的掌门人是方耀的唯一嫡子方十三，曾任普宁保卫团局长，潮梅清乡委员，普宁治安委员和清匪保乡委员等职，其子方泽群是国民党省参议，普宁一、七、八区联防主任，父子两借助权势组织自卫队和联防队等反动武装，不单在家乡附近残害百姓霸人田地，还把手伸到周围矿山，强行开挖钨、锰、锡矿，与日本商社勾结，高价走私战略矿产牟取暴利。
陈海松听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义愤填膺，想来这方家属于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的土豪劣绅之流，担心他们在抗日根据地执行打土豪分田地的土地革命时期的政策路线，忙提醒说：“这就是现阶段中国社会的传统组织结构，稳固而落后，中国**早就意识到不打破农村土地的高度集中私有、不打破宗法制度封建思想对民众的精神和思想束缚，社会生产力就难以获得解放，没有获得人身自由的大量劳动力出现大工业生产也就无从谈起。
不过。对于地方宗法势力的存在需要历史地去看待，生产关系的改变必须依靠生产力的发展。辛亥革命以来的将近三十年中国经济几乎没有大的发展，除了推翻帝制实现了共和，社会结构没有发生深刻变革，封建制度下的小农经济思想和宗法治理方式继续在农村占统治地位。不经过剧烈的社会动荡或是生产力快速发展，还将延续下去，落后贫弱下去。
日本人的野蛮侵略给中国社会带来深重灾难的同时也摧毁了北方农村的封建宗法势力，为我们深入到广大乡村发展革命力量、获得大量劳动力、大范围社会改良创造了条件。
而南方尤其是华南一直没有经历过大的社会动荡，鬼子的势力相对弱小，我们不能等着日本人暴力摧毁中国社会基础和脆弱的国民经济。国家、民族、民众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
我们必须依靠自身的力量、通过和平的方式、运用经济的手段，辅之以宣传教育发动群众，让乡绅们有更高的视野和追求，把一家一族的利益和国家富强结合起来，把攥在手里的钱财、附庸民众投入到造福桑梓、发展现代大工业生产中来，打破宗族势力对农村的统治。
这种通过发展社会生产力、提高民众国家民族意识引起深刻的社会变革完全不同于大革命时期简单的**消灭、阶级革命的简单方式。这不是革命的倒退而是理性的革命，从根本上实现革命的任务。大家必须明白如果社会生产力依然停留在现有水平上，封建制度就会延续下去，推翻了蒋介石还会有张介石、王介石，杀了方十三还会有赵十三、李十三。
蒋介石、方十三之流都是时代的产物，所作所为其实是社会生产关系的正常反应，我们愤怒也好、生气也罢。都不应该针对他们个人和他们所在的阶级、阵营，而应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给封建制度釜底抽薪的努力中来，从根本上瓦解反动阶级存在的社会基础。
对看不清社会发展方向的土豪乡绅需要慢慢引导，指望通过一个法令、几次宣传消除几千年影响是不可能的！目前抗日救亡是国家的主要任务，团结各方面的力量离不开这些地方乡绅、实力派的参与，除非有明显投敌叛国行为、顽固抵制政府法令的能争取还是要争取。
民主政府一段时间内可以容许他们的存在，积极地创办现代工商企业，让不得不依附于地主乡绅的贫穷百姓找到不同的生活出路，能够养家糊口，彻底摆脱宗族的束缚。逐步削弱土豪劣绅的社会地位，通过发展现代教育让新一代掌握科学文化知识，脱离封建思想的影响。
你们和暹罗华侨抗日救国联合会的合作就非常好，那些见过世面、有文化、懂生产技术的人越多，创办的工商企业越多。吸纳的劳动力越多对地方豪族、宗法势力的冲击就越大。
美国、英国、德国采购的机器设备很快就要到来，需要至少一二十万产业工人，民主政府要提前做好准备，通过宣传让社会各界认识到发展工业是增强国力的需要、是打败日寇的基础、是生活改善的有效途径，吸收农村富余闲置人口转化为产业工人，带动事业全面发展。
革命事业的发展无疑会触碰少数人的既得利益，他们会仇视民主政府、仗着自己是地头蛇与我们做对，甚至于会跳出来对抗，碰到这样的也不要客气，罪证确凿的通敌、走私、残害民众、武装对抗政府都属于破坏抗战的罪行理应严惩，首恶必除，余众不究，孤立少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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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血债累累
陶铸早在南方局湖北省委工作时就知道陈海松与众不同的革命理论和策略，其核心是发展壮大革命力量和武装，提高党领导各项事业的能力，方法是深入敌后扩大根据地锻炼部队，建设后方工业基地增强实力，而实现的基础是党内思想统一、国内国共合作、国际广泛交流。
曾经是叶挺手下连长参加过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又在湖南、福建搞武装斗争，被国民党判了无期徒刑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他对此很不理解。而中央似乎接受了这些理论，在各种文件中体现出以上的思想，经过周恩来、董必武等人的讲解，一年多的实践，他渐渐意识到这些政策的适用性、针对性，工作中基本按照这个思路在做，不知不觉间发展迅猛。
但是在根据地政权、经济、地方武装的建设过程中如何正确处理与国民党地方政府、国军部队、地方乡绅、民族资本家的关系还是感觉到很棘手，那些原则方针还是要通过具体的措施来体现的，而每时每刻都会出现新的情况、遇见不同的问题，让他很难决断。
听了陈海松的一席话，得到了一些明确的指示，验证了他的一些工作想法，尤其是尽可能团结地方上层、提供优惠政策发展民族工商业、引进设备技术促进地方经济发展、培养现代产业工人削弱封建制度基础、对于仇视敌对的力量绝不手软等让他放下心来。
陈海松边看边问：“此地人口太多，争抢生活资源导致宗族盛行、做事抱团、民风强悍，只讲道理是不行的。要把各大家族的族长们。有威望的学者先生、乡老官绅。有实力的富商集中起来，共同参政议政，做通了他们的工作，到了下面他们说话比你们管用！”
廖承志分管统一战线工作，汇报道：“薛司令来到揭阳，驾机巡视了普宁、揭阳、丰顺、紫金、兴宁、五华周围地形，建议指挥机关、后方基地搬进地形险要的莲花山脉，成为进可攻退可守的粤东堡垒。说动翁照垣将军接纳我军进驻第八区帮助自卫军训练。
所以半年来我军各种训练营、作战物资大都以飞虎师华南后方基地、备用机场的名义转移到普宁、揭西之间的榕江沿岸地区，这里地少人多，各家族对外来人员相当排斥，多方刁难极不配合，要不是看我们人数多装备精良又选择在荒山荒滩驻扎只怕会发生严重冲突。
好在我军专业技术人员多、粮食物资完全自给，机械设备众多，建筑物资准备充裕，营区建设、机场、码头建设不需要地方支援，一个多月营区成型、机场建成，十几支前来挑衅的山匪武装被全歼。几个大家族设置的公路、水路关卡被强制解散后仇视有所收敛相安无事。
部队除了熟悉周围自然环境开展日常训练以外，三营以排为单位进驻翁将军指定的十余个村镇帮助组建训练新自卫团。说来可笑。翁将军堂堂抗日英雄、国军中将供在这里就是个样子，只有督促检查之权无法调动各县镇的保安团、自卫团，地方官员没人拿他当回事。
所以翁将军曾召集各方人士筹建八区四县参议会共谋粤东发展，官员乡绅缺乏热情。
日本人进攻汕头，64军不支败走，数万难民逃来这里，鬼子飞机狂轰滥炸，一个辎重兵中队衔尾追击拿下无兵把守的洪阳、流沙，肆意烧杀、奸淫掳掠，几个家族武装试图反抗被击溃整村被屠。富商大户们才慌了，有些卷起细软跟着县府官员逃走，有些舍不得家业的请求我军给予保护，经过翁将军协调组建参议会负责政务，我军负责八区防务，各家武装集中组建新自卫军接受我军训练指挥。
于是三营率领各地自卫军赶来作战、后方机场派出飞机与敌舰载机缠斗，敌人只有一个辎重中队，咱们一个连出击诱敌、一个连带着两三千地方武装侧击包围、一个连突击洪阳镇，打了一天160个鬼子没跑掉一个，首次走上战场的自卫军得到了锻炼，我军也树立了威信。
在翁主任的主持下八九两个统率区八个县的乡绅大户、地方名宿齐集里湖建立起来粤东参议会，翁照垣主任、林先立主任做参议会正副议长，军区政治部副主任尚仲衣、地方工作部长左恭做了正副秘书长，提出了不少议案，都是促进工商发展、缓解社会矛盾、增强地方实力和自卫能力的好政策，一般工商业者、中小地主也能接受，唯有洪阳方泽群强烈反对。”
“你说的是方十三的儿子方泽群吗？他没有跟着县政府逃走吗？”
“逃了！在普宁沦陷前带着他爹方十三和部分家财随县政府逃到了陆丰，后来跟着李汉魂去了翁源。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初来乍到忙着整顿粤军，把余汉谋的心腹撤换一空，放弃惠州的莫希德、带头逃跑的陈章押送重庆审判，政治部主任李煦寰、兵站总监李洁之解职。
他不想我军占有粤东，一面指示粤军各部坚守各地不交出防区，一面派回大批逃走的地方豪强委任为地方官员回来捣乱。”
“这个张发奎经过南昌起义、广州起义把四军的老本折光，薛岳、吴奇伟又投了蒋介石，一直不得志，把怨气全发泄到共产党身上，思想上相当反共，以前当过土匪做事很容易冲动，你们要多加留意。方泽群回来肯定没安好心，他也进了参议会吗？手里有没有武装？”
“他在地方上很有影响力，还拿着第四战区签发的普宁县保安团长的委任书，翁将军主张请进参议会，我们也不好反对。谁知他很快就要求洪阳自卫军训练营、穷苦百姓从他家德安里搬出，退还民主政府收没的五处矿山三个参与走私的商号。放回方家并入自卫军里的300多家丁。发还我军收缴的方家私人武装的全部武器弹药。”
“你们没有让步吧？”“这是参议会做出的决定。我们自然不能为他破例，顶了回去。”
陶铸接着补充说：“我们拿出参议会通过的法令向他宣传民主政府的各项新政策，他说是赤匪乱政、残害乡绅、危害地方，找到翁将军哭诉要到战区去告我们。翁将军拿出他家货栈向日本商社走私钨砂、锰矿的记录，马院桥寨民众要求归还祖屋的诉状，他才老实。”
“马院桥寨是怎么回事？”陈海松很好奇军人出身的翁将军还留有制服豪强的后手。
“说起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当年马耀权势熏天、财大气粗，强买与方家比邻的马家村寨扩建方氏新寨德安里。马家虽是小姓族里也有两百户人，离了祖屋何处安身拒绝了要求。
没多久潮州官兵突然杀到，诬陷马家通匪阴谋作乱，当场就杀了500多人，剩下的200多旁支远房也被赶走四处流落，村寨夷为平地，方家却在此大兴土木，成了德安里的一部分。
马家一直不服，几十年来不停地向县、府申诉，无人敢管。民主政府成立后马家告到翁将军那，翁将军决定德安里三分之一归还马家。三分之二留给方家，由于方家族人大都逃走，空闲房舍交给自卫军训练营临时使用。否则方家就要为马家赔偿巨额钱财弥补损失。”
“好！没想到翁将军也是个嫉恶如仇是非分明的好汉子，民主政府就要为百姓做主！”
“翁将军也是实在看不过眼了，方家祖孙四代盘踞洪阳近百年，仗势欺人横行无忌，血债累累。我们的地方工作队在走访中了解到许多他们的罪行，全都记录下来送给翁将军过目。
方十三父子妻妾成群，但其蓄养婢女没有不被奸污的，而且在洪阳一带到处欺男霸女，光天化日下随意私闯民居、肆意奸淫，传闻方十三还是方耀强奸尼姑所生。更荒唐的方泽群把一家药店少女强奸后，还要少女的父亲送补药给他补养身体，先后造成几十起命案。
为了霸占山林、抢夺矿山，方十三以清乡为名领着自家私兵进山，看见好的地方立块木牌就成了他家产业，稍有不从就被指责为土匪杀害，激起山民、矿主多次反抗，他就请来正规军帮忙攻打，十年间捣毁村寨上百座，烧毁房屋6000多间，杀害无辜群众3000多人。
受过现代教育的方泽群同样残忍好杀，豢养私兵制造恐怖维护他家的利益不受损害，在德安里私设监牢刑场，对拖欠租赋、议论他家丑事、流露不满言论的用滚水冲鼻孔，用烧红火炭塞喉咙，甚至用竹尖插入肛门，被折磨死的人脚上系着镣扣，亲属要求开锁还要交开锁费。被砍首者把头胪浸在石灰水，要其家属拿钱来赎回人头，惨无人道毫无人性。”
“翁将军没有将他绳之以法吗？他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陈海松眯着眼睛问道。
“翁将军虽然很愤慨，却不想失去地方乡绅的支持，因为一多半的乡绅大户都有血案，这要是一开杀戒，真就能激起民变，拿着厚厚一摞诉状训斥了一顿让他回家闭门思过，捐出钱粮赎回罪孽。咱们虽然不甘心，也不能为此破坏统一战线搞土地革命呀！
方泽群没有得逞表面上在家闭门思过，假惺惺地给民主政府捐出5万大洋20万斤粮食用于安置难民，暗地里串联一些大户、召集昔日部属，我们已经派人严密监视。”
陈海松眼冒寒光，对不远处警戒的张勇说：“洪阳方泽群，人渣一枚，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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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 商机无限
里湖镇地处榕江平原与南阳山区结合部，由于地处半山区，榕江、火烧溪、西门溪、引榕渠四水环绕气候湿润，平原上阡陌相连稻谷金黄，远处山间植被繁茂绿意葱茏，坡地上成片的焦柑、荔枝、青榄、龙眼、茶树亭亭如盖、相映成趣，衬托出南国初夏的勃勃生机。
在里湖码头上陈海松与装卸货物的商家攀谈起来，一个年轻的上将，几个国军中将少将的突然造访让商人们大感意外，一个个胸前挂着青天白日勋章不能假，纷纷聚拢过来轻声打问这是哪家公子，廖承志爽声介绍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陈海松。
里湖虽然偏僻，这几个月学生宣传队、华侨工作队、农村工作组可没少介绍国内的抗日形势，八路军陈海松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跟蒋中正、李宗仁、余汉谋、李汉魂一样的存在，却出现在乱糟糟的码头上和他们叙话聊天不由得欣喜异常，纷纷上前拱手见礼。
陈海松兴致很高，与各位商家一一握手问候，笑着用才学的潮汕话询问对方的经营行当、经营状况、进货销售方面有什么困难、资金利润如何、税负重吗？需要政府在哪些方面提供帮助、哪些方面需要改进？通往韶关、南宁、赣州、郴州、长沙的商路通畅吗？
见大家欲言又止，坦诚地说：“陈某既然出任战区司令长官就要对国家负责、对当地百姓负责，既要指挥部队打胜仗更要维护地方的安宁、促进经济的发展。这粤东也在第三战区管辖之内，自然想了解些真实情况。你们经营得好。政府才能有赋税。战区才有财力训练有战斗力的部队，购买所需的装备、弹药、粮草、药品，你们可是第三战区的财神！”
一席话说得大家轻松了许多，众人只知道他是员猛将没想到还会念生意经，不免心中叫好，怪不得沿路的私家关卡全都撤销、粤东地面上只需上一次15税1的交易税就能一路通畅地自由出入，沿途山匪恶霸踪迹全无，感情是托了眼前这个关注民生的年轻人的福。
碰到真神那就得拜呀。最善于见风使舵、攀附权势的商人们哪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从货栈里搬来十几个竹桌藤椅、提来茶壶茶碗请高官落座，七嘴八舌赞扬政府鼓励商贸、降低税负的政策好，八路军部队扫除了山匪、清理了关卡，保证了人身和货物安全还减少成本。
随后开始抱怨鬼子占着汕头断了大家的财路，大批茶叶、矿石压在库里无法出口，国军跑了个精光也不知啥时候能恢复港澳航线，广九铁路一断，那边大宗进口物资堆积如山，如果能转道汕头上岸。运往后方肯定赚头大，强烈要求国军出兵夺回汕头。开通港澳航线。
陈海松耐心地听他们发表意见看法，见他们都是围绕着自己的商业需要和实际利益提建议，放下飘着香气的乌龙茶碗高声说：“诸位希望开通航线的愿望军队有责任满足大家，不过对外贸易也是抗战的一部分，用我们富余的货物换回我们需要的物资是我们的贸易原则。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比如粤东盛产钨锰锡矿，这些都属于国家战略物资，极大地改善武器性能和军队战斗力，应该由国家矿产管理部门统一管理，出口给支持我国抗战的友好国家，而不能让它流转到鬼子的手里。
一个多月前64军败了，因为鬼子的装备比他们好，潮汕地区包括咱们普宁遭受的轰炸、伤亡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我们自己提供的矿石，你们中很多人其实都间接地做了鬼子的帮凶，这是很不应该的。我一直认为商人爱财取之有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爱自己的国家、不顾及严重的后果、没有良心、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是好商人，民主政府将严厉处罚。”
众人一阵不自在，嘴里搪塞着：“长官赎罪，以前咱们不知道，也没人管，当官的带头跟日本人做生意，价格高啊！现在日本人的收购点都被政府罚没充公，山里的矿场也都政府接收，张贴了告示禁止买卖矿产，咱们以后不碰这玩意了，就是手头上的存货怎么处理呀？”
“不知者不怪，过去的错政府不打算追究，关键是看你们以后的表现，存货可以直接卖给政府的货栈，里湖就有两三家嘛，他们是按市价收购，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商路不开，政府压在手里也是无用，各商家手里差不多有五六千担呢，不如集中运往惠阳澳头，那里有个澳门公司高价收购。”一个脸上透着精明的中年男子试探着说。
“林启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澳门公司就是日本人办的，咱们烂在手里也不卖他！”
“蔡文刚，那你说怎么办？几十万大洋变成死钱你不着急？”
陈海松严肃地说：“着急可以找政府呀！林先生我听出来了，你还是想卖个高价！贪心是从商做人最大的忌讳，为了点蝇头小利去触犯国法，弄得人财两空、家破人亡，划算吗？
你们不用发愁这些矿石的出路，矿藏是上天赐给中国的财富，靠贩卖矿石永远无法富强，只有把它变成合金钢生产出机床、工具、车辆、武器、弹药他才能帮助国家变得强大。民主政府很快就要在梅州的兴宁办一个大型炼钢厂，就你们手里的那点矿石不够一个月用的。
既然是国家要用以后就不允许随意出口，严禁私人开采和矿石私运是战争的需要、是国家利益的体现，国家军队自然要维护国家利益，山里的矿场已经被军队管制。出产的矿石只能卖给政府。各位要想继续安稳发财就要遵守法规。别动矿石的念头，那是碰不得的底线。”
见商人们怅然若失的表情，陈海松毫不松口继续说道：“咱们在商言商，中国经济落后、对工业品需求旺盛，粤东山水相连物产丰饶、连通海外和内地，地理优越，除了倒腾矿产其他发财的路子相当多。茶叶、食盐、水产品、肉食、布匹海外和内地都很需要，商机无限。
我倒是希望你们慢慢放弃转手倒卖的贸易方式。投入到开发加工当地资源的实体经营中来，成本小利润大，现在国内所需物品大都需要进口，从火柴、布匹、食品到钢笔、眼镜、灯泡、水泥、电线、自行车、汽车、小火轮、飞机，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自己生产呢？”
“咱们不懂技术。”“哪来技术工人呀？”“光设备就得多少钱呀！”“没有原材料呀！”
“诸位，商场上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世界早已进入工业化生产时代，国内还是拿着土特产品买来买去，家家户户都各打各的算盘、盯着那几样成熟的商品相互拆台抢夺市场份额、结果伤了和气谁也做不大做不强，想发展制造业才发现资金不足、技术不足、原材料不足。所以大家要把眼界放宽捕捉新的商机，把心胸放宽彼此联合起来开拓新的商机。
比如政府想建设水利发电厂、火柴厂、造纸厂、玻璃厂、水泥厂、钢铁厂、自行车厂、拖拉机厂、小火轮厂、水果罐头厂、肉食加工厂、棉麻纺织厂你们说赚不赚钱？”
“那还用说。我就想着从香港进些钢材水泥送到韶关去，那里正在建设国防工事需要量大了去，只要拉去有多少要多少！咱们要是自己能生产稳赚不赔！”林启云忍不住赞同。
“就是设备资金成问题，咱们哪家哪户也做不成这么大的产业！”一个胖子遗憾地说。
“叶掌柜，你家可是梅州大商，要建厂你家最有希望，没听陈司令说，要联合办厂吗。”
胖商人点着头端着茶壶给陈海松斟上茶水，堆着笑脸问道：“陈司令，看出来了你是能人，办厂发财肯定能行，你给咱们说说怎么个联合法？如果可行咱们梅州叶家算一份！”
“咱们中国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组织，各种资源分散在千家万户得不到有效地使用，这是小农经济社会的主要表现，要解决这个问题就要有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出面把当地的人员、资金、矿产资源、土地有效地组合起来，制定发展现代工业的规划，通过开发当地资源的工程项目引领产业的发展，建立起冶金、机器制造、土特产品深加工，满足社会需要。
过去的历届政府只知道收取税赋，不下力气开发矿产资源、引领经济发展、培植新兴产业，致使国家积贫积弱。民主政府不能延续这种陋习，要把经济发展、民生改善放在头等重要位置，必须在地方经济发展过程中发挥主导作用。你们也应发挥自己资金、采购、销售方面的优势积极参与到这个过程中去！利益共享、齐心协力、积少成多才能办成大事。
最主要的是资金，你们哪家都有数万、数十万的家财，可见潮汕地区发展工业并不缺资金，缺的是运作资金的机构，那些各家创办的钱庄规模太小，投资办厂还是单薄了些。政府应该挑头创办粤东发展银行，各家都可以入股参加，广泛吸纳社会游资闲钱用于项目开发。
民主政府很快会成立粤东经济发展委员会，结合当地的资源提出发展项目，除了能源、钢铁、军工、铁路、通讯项目由政府控制外，各种日用产品、农副产品、建材产品、交通运输项目均由各家提交计划牵头建设，生产设备、原材料由政府设法解决，设备安装、调试由政府招聘的技术人员完成，技术工人由政府创办的职业技术学校培养，各家依法聘用，产品自行销售，政府优先采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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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依法处置
陈海松一股脑说出那么多的建议，全是些听不太懂的新名词和从没听说过的运作方式，不过有一点商人们还是听明白了，共产党的民主政府要像港澳和汕头的洋人那样创办银行，希望各家各户拿出资金入股，联合起来创办工厂。这玩意听着新鲜，不会是骗咱们吧？
当官的哪个不是高举着富国强兵、保境安民的旗号为自己敛财，借助权势为自己的买卖行方便，强征强买、赋税沉重、关卡遍地，李济深、陈枢铭、陈济棠、余汉谋个个如此，当年打的欠条至今还在家主手里找谁要去？最终各项承诺无一兑现，山匪更多、道路失修。
鬼子来了这些个吃饱喝足腰缠万贯的官员没一个硬气的，十几万大军跑得比百姓还快，生生让人家堵住了出海口。如今大宗转口贸易没法做，只能小打小闹地跟内地做些小买卖，这又来一个圈钱的，什么世道！到处都是拔毛打秋风的，钱到了丘八手里能有个好？
要说这共产党能好点，最起码没跑，一上来就打死了一二百鬼子，据说揭阳、潮州都有他们的军队跟鬼子打了好几仗，胜负不知道可潮汕的鬼子一个多月再也没敢来杀人放火。
组建参议会把各家族长、地方贤达请去商议地方事务，别的不说减租减息就让商家减轻了负担，派出军队剿匪、清除各地关卡、收拢私兵就让地方安定不少，查抄鸦片、矿石也让正经商人拍手叫好，那么多难民都给安置到山里保证了平原地区社会的稳定。确实有作为！
可他们虽然打着政府旗号穿着国军军服毕竟是共产党。早年间就被国民政府追杀。一直被限制打击，现在国共两家联合抗日允许他们出来活动以后会怎么样谁都不好说，当初两家还联合北伐呢，结果转眼间杀得血流成河，就潮汕、海陆丰死了十万都不止，政治残酷呀！
眼下共产党的政府还算不错，可他们能长久吗？说话能算数吗？就他们那点军队能抗衡国军几百万大军吗？到时候国军回来再搞清乡剿共，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他们神仙打架咱们小鬼遭殃，跟共产党走得近风险太大，咱们商人求财不求祸，表面应付应付算了。
码头上的商人都是各家派驻里湖的中老年掌柜，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嘴上不敢反对心里很是警惕。再说他们精通的是传统买卖，虽然也倒腾洋人的工业产品，可要自己生产洋货那可从来没想过，他们可以把长官的意思转达给家主，却不敢替家主拍板同意。场面挺冷清。
陈海松也没指望一呼百应，也就是放放风。让各家知道民主政府发展地方经济的决心和设想，没有政府掌控的企业制造出物美价廉的产品，他们这些土财主不会轻易跟进投资的。人都是这样对未知世界充满恐惧和怀疑，雪中送炭者少，锦上添花者多，你们就先观望吧！
他继续给这些当地商界精英们描绘着各种发展途径：“建设现代工业是中国走向富强的唯一出路，知道吗？绥远的包头、河西的酒泉、山西的太原、大同都炼出了合格钢铁，不久的将来咱们自己生产的钢轨就会铺在整个西北，造出自己的火车、汽车把那里生产的粮食、布匹、牛羊肉、煤炭运到各地，投资参股的沪商、徽商、川商、晋商都赚了大钱。”
遥远的西北对于心向海外的潮汕人来说太过陌生，陈海松却不管这些，心花怒放地说着北方的建设成就，让掌柜们不由自主地钦佩起北方商人，筹集起数亿资金组织起数百万人修建了数千个厂矿企业，生产钢铁、水泥、石油几十万吨，生产的日用物品、农业机具、食品罐头、毛纺皮具畅销大后方，想着都让人振奋，好奇地问这问那，羡慕的不得了。
陈海松不失时机地继续鼓动：“咱们粤东比他们条件好，自然条件好物产丰富、获取设备原材料方便、有知识有文化的人多，也应该干起来。军队前方打鬼子，保护后方搞建设，打鬼子才有希望。原来是没人操这个心，现在民主政府要发展经济，组织大家投资建厂、生产各种商品支援前线，既落了好名声还能赚钱，多好的事，谁不参加谁就是傻瓜。
你们是不是担心民主政府拿着你们的钱胡糟蹋，害得你们血本无归？那你们可就想错了！我们共产党穷是穷可从来不欺负老百姓，说到做到从不骗人，你们要是不信就等着看，一年后我们投资的产业就能见效，到时候你们找陶主任、廖主任要项目都不一定要的上！”
听得有些心动的叶掌柜忙陪着笑脸否认：“长官多想了！咱们可没怀疑贵军的诚意。有利润有好处的事咱们商人哪里会放过！我们巴不得参加呢，只是我等都是外放的掌柜，看顾一方买卖，这入股银行、投资办厂这么大的事可做不得主，得回去跟东家报告，由东家定夺。
叶某还有一事不明，还请长官释疑。你说投资办厂必须通过什么委员会，是不是说各家就不能自己采购设备、招募技工、自产自销了呢？”其他商人也很看重这个问题连连点头。
“那倒不是，商人只要遵守政府的法规从事正当的生产流通活动，政府都是鼓励的。之所以搞个发展委员会就是担心大家重复建设、再次形成恶性竞争，你们几十家要是都办罐头厂，原料就不够了，收购价越来越高，销售价越来越低，谁也挣不到钱，不是白辛苦吗？
发展委员会的作用就是帮你们规划，办罐头厂的、搞水果种植基地的、生产罐头瓶的、印刷标签的、密封胶垫的，大家都有活干，相互支持、互惠互利、越做越强。其他生产玻璃的、水泥的、搞火柴、搪瓷、纺织、造纸、机械加工道理是一样的。分工协作扩大规模。”
里湖蔡家在潮汕商界只算是个中等户。处处受大户们的制约和刁难生存很是艰难。见民主政府想的周到很是感动，蔡文刚比较倾向于跟政府合作，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办厂方式。
陈海松笑着说：“只要大家想干，方式很多，民主政府不是为了敛财才发展工业的，是要把资源利用起来、把经济推动起来，让百姓有事做、有活路，不用盯着有限的土地挣来抢去。围着几种商品勾心斗角，这样社会才能安定、后方才能巩固、国家才有实力。
政府就是为大家发展工业提供便利条件的，一家一户自己去采购机器设备、原材料、招募工人不是不可以，但缺乏相关知识运作成本太高，民主政府在港澳、新加坡、马尼拉都有办事处，可以直接跟美国、英国的办事处联系，采购到物美价廉的设备、原材料，还可以招聘到熟练的技师、技工，由外国船只运到汕头很快就能交货、安装、投入使用。”
“长官忘了，鬼子还占着汕头呢！外国船来了咱们也接不到货。”林启云赶忙提醒。
陈海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松地说：“八路军天生就是鬼子的克星，有八路军的地方就没有鬼子能驻扎的下去！粤东现在划归第三战区管辖。那就是八路军的防区，有八路军在怎么能让小鬼子堵住出海口呢？不妨告诉大家，潮汕已经光复，粤东沿海没有鬼影子了！”
“这怎么可能？前几天我还去了汕头，到处是鬼子兵，到处是膏药旗，码头上江面上行驶的都是鬼子大炮舰，十好几艘呢！”林启云可不想让这个爱吹牛的年轻人蒙骗大家。
陈海松看了他一眼说：“你也去了怎么没有露面呢？你手下给鬼子清风商社送矿石、送粮食的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呢？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都送到澄迈钨矿劳动改造去了。像你这样的胆大狂徒可不止一个两个，被我军截获的资敌商队有几十个数百人，惠州城、澳头镇也捉获了好几百人，你们不知道他们是咱们的仇敌呀，没看见他们杀了多少中国人吗？”
啊！原来都是些假鬼子，怪不得等到天黑也不来碰面，亏得自己谨慎没在旅店里傻等着，不然一准给搜了去挖矿，听见陈海松拍着桌子厉声质问，登时冷汗直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嘴里忙哀告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林某也是被逼无奈鬼迷了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你们这样的无德商人只要能赚到钱什么不敢做？为了一己之私主动效忠鬼子，祖宗家业都能出卖，国家民族在你们心里算个什么？什么都没有白花花的银子、成片的水田、成群的妻妾重要，对吧！这样的商人、这样的家族就是民族败类民主政府绝不宽容！”
一旁的陈恒和招手叫来几个巡逻的士兵，把吓瘫了的林启云拖走，陶铸主任再次重申了政府的相关规定，大敌当前一切以国家民族利益为重，没有国家的强盛就没有地方的安宁、各家的昌盛，为了家族利益拒不执行政府法令、损害国家利益的个人和家族政府将依法处置。
按照规定所有参加资敌行动的货栈矿场将被没收充公，参与组织运送的人员送矿山劳动改造三年，所在家族处以巨额罚款，各家族、各商家都应引以为戒，心存国家守法经营。
陈海松见商人们面色凄然、惶惶不安，出言安抚：“诸位不必恐惧，乱世需用重典。我说过共产党是负责任的政党，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为了国家民族利益，我们对敌人狠，对朋友亲、对百姓善，至于是做国家的敌人还是做一个好国民，就要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我只能告诉你们，潮汕不能再像过去那样混乱无序，家族无论大小都要遵从政府的法规，做对国家、地方、百姓、本家族有益的事，政府也会全心全意为你们提供发展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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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八章 成功可期
众人慢慢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再看陈海松多了几分敬畏，听他说得在理连连点头称是。
见震慑起到了作用，他继续大谈八路军的战果和实力，以安人心：“八路军打鬼子最有心得，追得64军仓惶逃走的潮汕日军被揭阳机场警备团、南澳守备旅一举消灭。打得余汉谋落荒而逃的21军104师团就被孙飞将军的粤东兵团一举全歼，连师团长都给活捉了。
整个粤东现在已经没有鬼子，潮汕地区登陆的日本陆海军近万人被肃清，包括20多架飞机、十几艘舰艇、几十门火炮、数百辆汽车成了我军战利品，四五千鬼子被押进山里修水电站、挖矿修路，粤东兵团改编的38集团军驻防此地，62军第一师进驻汕头，海军舰队控制着入海口，第二师进入了福建漳州，第三师控制着惠州、惠阳、惠东地区，64军则在陆丰整编训练，我军派出许多小部队活动在珠江三角洲敌占区，频繁出击牵制鬼子兵力。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潮汕的父老乡亲，八路军不是粤军不是国军，有能力消灭进犯的敌人，保护潮汕百姓安居乐业，也有能力把粤东的社会、经济、民生等事业管理好、发展好。
诸位是潮汕的主人，经济发展的受益者，也是建设潮汕的主力军，没必要怀疑我党的政策、我军的实力，更不要担心共产党在粤东长不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只要百姓欢迎我们。我们就永远留在这里为潮汕百姓服务！为潮汕的经济发展社会进步而努力工作。
粤东现在还是抗日前线。敌人随时都会前来报复袭扰。诸位不用害怕，有38集团军六个师八万抗日儿郎在前面挡着，小鬼子来多少我们消灭多少。诸位也别闲着，该种地种好地、该做买卖继续做买卖，政府倡导的对国家、地方有益的事有能力的就积极响应主动去做。
由于广州外海仍处在鬼子海军控制之下，诸位私自出海贸易极其危险，你们可以组织货源去汕头与民主政府创办的粤华公司潮汕分公司交易，他们拥有几条鬼子不敢惹的外国货轮。定期从港澳、新加坡、马尼拉运来内地畅销的食盐、粮食、棉纱、布匹、火油、水产干货、鱼肉罐头、水果罐头、药品甚至有轮胎、汽车，可以用你们手里的茶业、钨砂、锰矿、猪鬃、桐油、木雕、石雕、竹木家具等日用土特产品易货交易，转手出口到南洋去。”
蔡文刚正发愁手里的春茶等土产无法脱手准备去赣州、郴州去碰碰运气呢，闻言大喜马上要改变行程去汕头，想了想不解地问：“长官既然打下了汕头，为何还要装成鬼子呢？”
“哈哈哈！你呀就是个商人成不了军人，所谓兵不厌诈嘛，你想呀，我们冒充鬼子，鬼子以为汕头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就不再向汕头用兵。百姓免受战乱之苦，我军可以从容建立防线、训练士兵。而且还能得到鬼子送来的武器弹药油料物资，这么好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长官真是好胆识，可终究会被发现，到时候鬼子挟恨报复，潮汕难免涂炭呀！”
“蔡掌柜多虑了，安藤利吉老鬼子被我们珠江三角洲的小部队烦的觉都睡不好，根本顾不上偏远的汕头，我们有他们的电台和联络密码，每天给他报平安、报战功，要物资、要装备，舰队、码头、机场都做了精心伪装，看不出什么破绽，短时间内发现不了这里的变化。
等他发现也晚了，62军、64军、空军、海军也训练好了，防御工事、海防炮台构筑完毕、作战物资准备充足，正好拿他们练兵。他来的少就吃了他，来得多他也没有啊，大不了从华北华东调兵前来我们就把他放进来打，惹急了我们就打到广州城里去端了他的司令部。”
“长官不愧是抗日名将，文刚佩服，要是年轻二十岁，文刚一准追随将军左右效命沙场。”
“蔡掌柜是个豪爽汉子，不过报国不是非要上战场，有能力在哪里都能为国家出力，孙司令要把鬼子挡住、陶主任要把地方治理好、廖主任要把经济搞上来，你们要把工厂建起来，大家齐心协力这潮汕就是中国的模范抗日堡垒，鬼子休想踏上潮汕的土地、伤害一个百姓。
那个，刚才你问还有没有别的方式办厂，我倒想起一个适合你家情况的法子，银行办起来之前，缺乏资金的人家可以用土地原材料入股办一个土特产品加工厂，政府出设备、管理人员、技术工人，双方各占一半股份，年底结算分红，相信比你们风里来雨里去的利润大。”
“那感情好，行，我先把手里的货运到汕头出手，回去就跟家里长老们商量商量，争取尽快有个章程，到时候你们可得帮蔡家办厂。”蔡文刚有些激动地拉着陈海松的手央求。
有了第一家就会不愁第二家第三家，陈海松拍拍这个壮实的客家汉子高兴地说：“你就放心吧，一定让蔡家年底见效益！回来直接找廖主任，三个月内就帮你把厂子办起来。”
蔡文刚兴奋地拱手告辞，招呼自家伙计上船而去，其他人掂量着陈海松的几种建议不免心热，投资不大有钱赚谁也不愿落在后边，纷纷辞去，有些稳便的回家报告情况商量对策，有的张罗着把库里的东西都搬上船赶往汕头出货进货，桌旁竟然只剩下几个八路军干部。
看着热闹的码头、有了心气的商人们，陶铸感慨不已：“陈司令还是你会做群众工作，我们在参议会上可没少动员宣传，没有几个愿意行动的，你这坐在这聊了小半天把他们全都说动心了。你看他们急急忙忙的生怕错过了机会。只怕以后有的忙了。”
陈海松倒是很平淡。比起北方的商人，南方人就显得精明有余豪爽不足，源自于物产丰富生活优裕，守着沿海内外兼通机会很多，沿用老的经营方式也能生存下去，缺乏求新求变的迫切愿望和主动性，顾忌太多不肯搭上身家去冒险，要依靠他们主动发展阻力不会小。
他笑着对华南的当家人们说：“陶主任太高抬我了。没那么玄，我呀也就是在你们工作的基础上泼了点油罢了！你们的前期工作很细，制定的各种法规已经深入人心，减息、剿匪、撤关卡、收编私人武装很受民众欢迎，他们从实际的生产生活环境变化中感受到了我们的善意，不再惧怕、仇视咱们，这在一向排外的粤东地区来说是很少见的，可以说站稳了脚跟。
站稳脚跟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各项事业稳步发展、军力财力壮大才是军区更高的追求，不仅要在抗日战场上取得辉煌胜利更要在地方管理、社会发展、工业建设上完全压倒国民党统治区。表现出国家尊严捍卫者、民族利益维护者、百姓福祉创造者的光荣形象，赢得粤东、岭南、华南民众的坚定支持。为党的事业在华南全面胜利奠定坚实的基础。
华南长期以来是国民党政权、南粤地方军阀的核心地区，封建地主势力相当顽固，民间有强烈的排外倾向，加上大革命时期我党执行极左路线造成一定仇恨，剥削阶级担心咱们搞阶级斗争、武力剥夺、土地革命，对咱们持敌视态度。普通民众中虽然赞同我们的抗日主张、新政策，却担心咱们败给鬼子，败给余汉谋、张发奎，许多人在观望下不了决心。
我呢就借这个机会吹吹风，把共产党的经济政策、管理原则，八路军的强大实力告诉他们，有时候不能把什么都当成秘密藏着掖着，该让群众知道的就要宣传出去，群众对我们了解了才会有信心，在粤东这地方历来是强者为王，你越有实力跟随你的人才越多，软弱不得。
做群众工作要抓住对方的身份和他们职业特点来谈，今天我们面对的是传统商人，是我们政策的受益者，他们关心的不是抗日而是从中获利，商人重利，你就要从利益角度引导他；商人不义，你就要用法规法令震慑他；商人怕事，你就要表现出强大的自信吸引他。
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民主政府通过减息降税、清除关卡鼓励工商的政策只是让原有的经营方式、工商业者得益，而在新产业培育方面缺一个引领地方经济发展的整体规划和具体计划，在银行组建模式、经济发展规模、重点特色产业、资金筹措管理使用、设备采购安装调试维护、技术人员培训聘用法律保障等方面缺乏系统规划和可操作性。
因此华南军区党政军要分工协作，做好军事斗争的同时，拿出更多地精力去研究粤东的经济形势、经济规模，中山大学、上海、港澳不少学者在根据地搞宣传动员工作浪费了，要发挥他们的特长组织他们开展地质勘探、生物普查、技术培训，搞清楚当地的矿产物产资源，并提交工业开发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在可行报告的基础上对有利用价值的资源进行开发，通过海外渠道引进生产设备、招聘技术人员，成熟一个发展一个，不要一哄而上贪多求全。
河西、绥远、山西、陕西、徽州等地的经验告诉我们，地方经济建设必须由人民政府全程参与统一规划，交给地方工商业者粗放式管理肯定得不到我们预期的发展，原因在于他们受到思想、知识、视野、能力的限制，缺乏运作大资金、发展大工业的魄力和经验，没有整合各种地方资源，获得生产设备、生产资料，建设基础产业、培养技术工人的水平。
当然我们也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是共产党人有为国家、地方、民众造福的宽广胸怀与廉洁勤奋的奉献精神，有河西、包头、太原建设的成功经验可以借鉴，有勇于开拓、锐意进取、吃苦耐劳、团结协作的干部队伍，有渐渐成形的专业技术人员支持，成功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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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飞临梅州
21日下午，一架浅蓝色的ki47轻型运输机和三架草绿色的九七式战斗机出现在粤北山城梅州的上空，慢条斯理地低空盘旋打破了城市的喧嚣，翼展将近20米、长15米、机翼上两个发动机的庞然大物发出粗重的轰鸣，让本来就乱糟糟的城市陷入极大恐慌。
从前天开始城里独立21旅最后的一个团也陆续开到了梅州东边梅江上游的雁洋镇、南边梅江下游的畲江镇，支援在那里驻守的两个保安团，据说是揭阳的鬼子要来进攻。
华司令虽然表示已经在丰顺汤坑布下两个加强团和唯一的迫击炮连，全力死守阵地阻止日军翻越莲花山脉进入东江流域，可全城百姓都知道，独立21旅加上187师的两个团也就是五千人左右，只有六门迫击炮十几挺机枪3000支步枪，这点人马能挡住鬼子进攻吗？
城里有好几万从潮汕逃出来的难民，他们可是见识过鬼子军舰、飞机、大炮的威力，也目睹了日本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凶残，刚刚安稳下没几天鬼子又要来了，国军是指望不上了，接茬跑吧！不少投亲问友的人家开始收拾行囊，鼓动着当地人别留恋故土应远走避祸。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传统的客家人历代耕读不辍、礼义传家，在这乱世置办下这点家业不容易，谁都不想做战乱离人？不忍心老幼受罪、不忍心抛家别业，人们抱着一丝侥幸和期待惴惴不安地等候着前方的消息，没想到捷报没来这飞机已经到了头顶。虽然飞机没有喷涂任何国家标志。吃过轰炸苦头的人们一眼认出是日本飞机。不由得全城大哗。
梅州虽然距离海岸有150多公里，对于飞机来说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行程，抗战爆发以后日本海军航母编队为掩护海军陆战队攻占福州、厦门就开始对广州、汕头、漳州、梅州等地的国军机场、航运码头、城市建筑持续轰炸，堵截中国的对外通道、封锁扼杀中国。
梅城是粤北重镇，32年红军和中央军在赣南、闽西激烈交战，咫尺之遥的南天王陈济棠忧心忡忡，为了确保自己的地位他派出精锐部队建立粤北防线，拦截可能进入广东的共军和国军。在县城西南古塘坪修建了一座简易机场派驻一个飞行中队，增强威慑力量。
36年两广事变陈济棠倒台隐退，苦心经营的广东空军被重金收买，飞行员驾驶飞机全体投蒋，自此粤东再无飞机进驻、机场空空如也，只剩下不能搬迁的油库、机库等附属设备和几名留守人员，鬼子飞行员只知道这里有机场不知道早没有飞机了，看到机场周围树起数百门‘高射炮’，吓了一跳，叫来机群狂轰滥炸。后来才知道那是农民用来吊水灌田的井架，从空中俯视形似高射炮而已。轰炸才逐渐停止，飞机场受到破坏，无辜群众伤亡很多。
好在这些飞机没有轰炸、没有扫射，低空盘旋了一圈找到了古塘坪荒废已久长满杂草、没有导航设备和守备人员的简易军用机场，一架战斗机压低机头，对准跑道率先强行降落，失修的跑道坑坑洼洼，轻巧的九七式带着巨大的惯性蹦蹦跳跳地触地、滑跑、慢慢停下。
两名飞行员把飞机开离跑道，迅速跳下飞机，满头大汗跑上跑道进行勘察评估，把十几面小红旗插在跑道上标示出相对较好的降落线路。天空中盘旋的一架战斗机再次探路轰鸣而下，在标示出来的线路上成功降落，颠簸明显减轻。几名飞行员这才在线路周围高举绿旗左右摇晃，引领着笨重的运输机对准线路降落，巨大的机身携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蹦跳了几下扬起巨大的尘烟，一直冲过跑道的尽头在还算平整的隔离地带滑行了近百米才勉强停下。
地面上引导降落的四个飞行员顾不得尘土飞扬，飞奔着追上去，不等他们到来，已经停车的飞机舱门开启，跳下六个着装怪异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持步枪、驳壳枪跑到飞机外围五六十米处向四周警戒。几乎同时驾驶舱门打开，陈海松纵身跳下，一边摘下白手套一边低头查看飞机起落架、机翼，与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的马文刚评估着飞机受损情况。
分别驾驶战斗机率先着陆的张勇、周强和两个特战队员跑了过来，看首长平安无恙这才放下心来，不停地抱怨机场残破，这国军都是干什么吃的。马文刚可顾不上抱怨，命令他们取出装备带特战小组对机场进行搜索，布置警戒，盘旋时已经给华振中发报，陈司令长官已到梅州，叫他派车来接。现在首长身在梅州，对方态度不明，应做好两手准备。
陈海松让他们不用紧张，在中国的土地上自己的防区里会见积极抗日的爱国将领没有任何风险，只是这机场的确残破了些，真要作为中转机场还得大修一下，将来河西、绥远派来搞工业建设的人员，送往北方去的设备、仪器、资料书籍、人员都要在这里起落的。
又一架战斗机在特战队员的操控下飞上天空，形成双机警戒，不时从梅州城头掠过，很快一个车队从南城门开出直奔机场而来，在飞机监视下开进四公里外的机场，大门口两个戴着钢盔、全副武装的精悍哨兵挡住车队，面对着卡车顶部的机枪毫无畏惧叉腿站在路中间。
车队不得不刹车停下，中间黑色福特汽车上下来一个上校军官告诉哨兵车里坐着21旅中将旅长华振中将军和党国元老何子渊老先生，专程前来迎接陈司令长官，要求放行。
一名挂着青天白日勋章、佩戴中校军衔的哨兵跑到头辆小车前，透过玻璃看到后座上威猛的国军中将和一个长袍老者，忙立正敬礼：“报告华司令、何先生。卑职第三战区司令部警卫参谋张勇奉命前来迎来迎候。陈长官就在里面。小车可以进去，卡车请在外面等候。”
跟过来的上校顿时不满，指责对方不懂规矩，这是梅州是21旅的天下，他要保证华司令和何先生的安全以防不测。张勇转脸盯着对方的眼睛厉声问道：“这里是中国的土地、第三战区的防区，陈长官巡视防区是在履行职责，召见属下部署作战任务会有什么不测？”
福特车后座上的华振中跟何子渊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伸出头命令上校依令而行。留在外面等候，请张勇上车带路。张勇敬礼后坐进汽车，两辆福特车一前一后开进空旷的机场。
头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张勇指着站在跑道中间对着周围河道、农田、丘陵指指点点的两个人向主人介绍说：“陈长官就在那里，旁边的是第三战区特战队长马文刚上校。”
华振中已经看见了个子不高、略显消瘦、出奇年轻却佩戴着上将领章的不速之客，在自己的地盘上顾盼自如，他四下张望很是不可思议，忍不住问道：“就来了你们几个人？”
“陈司令说来自己的防区视察带那么多人干什么，准备只带我们三个驾驶一架飞机来就行了，可是翁照垣将军、孙飞将军不同意才又派了三架飞机和一个特战小组随行保护。”
“你们自己驾驶飞机来的？”华振中更加震惊，实在想不到对方堂堂上将会以身犯险。
“这有什么奇怪的？特战队人人都能驾驶飞机、汽车、坦克。全是陈司令教的，这次出访他的驾驶技术连美国、英国、法国的将军们都赞叹不已。运输机就是陈司令自己开来的。你们的机场太破烂了，要不是他亲自驾驶，一般人开肯定是机毁人亡，你们也不修修。”
华振中看着冲出跑道的运输机也是一阵后怕，大前天孙飞、前天翁照垣、昨天邓龙光都给梅州发报说陈海松要来视察，请做好迎接准备，可他是粤军将领、张发奎的老部下，接到电报不能做主立即向韶关报告，张长官命令不予理睬不予接待，宁肯开战也不让出梅州。
没想到主人不欢迎不待见，客人还是满不在乎地自己来了，口口声声这里是中国土地、第三战区的防区，摆明就是来行使指挥权、确认防区来的。两边都是战区司令长官，一边是自己的恩公一边拿着军委会命令，难办呀！他感慨地小声对旁边的老者说：“渊公，这陈长官真是够胆大的，连战斗机都不敢起降的机场他们硬是闯进来了，态度坚决呀！”
老者眯着眼睛捋着长髯不紧不慢地说：“强素不必烦恼，既然来了就会一会，此人抗日名将战功卓著，国共两党依为干城，单刀赴会没有恶意，或许是梅州福星，且看他怎么说。”
转眼间汽车来到两人身旁轻轻停下，听到动静的陈海松已经转过身来注目观看，不等张勇报告急步上前，跑到后座拉开车门，一手搭住蓬框一手扶住75岁的何子渊，慢慢把他搀出汽车，嘴里谦逊道：“海松来的匆忙，怎敢劳动渊公亲来迎接，恕罪恕罪！”说罢躬身行礼。
何子渊此前并不认识陈海松，也不知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表现的如此谦恭，大出意外，忙扶正陈海松，拉着他的胳膊仔细端详片刻，见其相貌平平却透着坚毅果敢的凛然正气，阅人无数的老先生不由得顿生好感，是个诚实可信豁达豪迈大智若愚的年轻人。
不免赞叹道：“将军大名闻听久矣，只是南北阻隔无缘相识，天幸在有生之年得见名将风采，足慰平生啊！有将军坐镇粤东，老朽也可免除颠沛之苦，实乃粤东百姓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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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核心问题
陈海松是从翁照垣、廖承志等人口中知道老同盟会员、民国元勋、孙先生的老朋友何子渊老先生退休乡居，正在梅州参与安置难民。并得知此人乃是客家领袖，早年热衷教育，20岁起创办多所新式中小学，开风气之先，宣传革命思想，培养出大批有思想有知识的人才。
甲午战争后投身反清事业，成为梅州洪门大佬，创办实业资助族人、学生远渡日本寻求富国强兵之路，许多人成了最早一批的同盟会员。1905年在他的学生何天炯介绍下参加同盟会任梅州主盟人，坚定追随孙先生投身民主革命，先后组织参加黄冈、梅州、黄花岗起义。
辛亥革命后继续倾尽家财资助孙先生支持同盟会、国民党和北伐军，筹建大型地方国营股份制企业琯坑钨矿，规模日益扩大源源不断支持国民革命，粤军上下对他十分敬重。其门生遍及南粤大地，兄弟儿婿散布军政商界，以其威望调解民间冲突、制止族群械斗，倡议振兴山林、开办实业、禁鸦片、禁赌博，促进社会改良，粤东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不过此人信奉三民主义，虽然国共联合时期和廖仲恺、周恩来、叶剑英等左派人物关系良好，却是著名的国民党右派，在大革命失败后支持蒋介石积极反共，与张发奎关系密切，对我党颇多成见和误解，要想和平接收梅州做通此人工作至关重要却是难度最大。
没想到此人竟然不顾年老身残亲自迎接，让陈海松非常感动，听他的话语似乎是以退为进。忙谦逊的说：“晚辈不敢。先生是革命前辈。从满清时起就为国家振兴民族独立而抛家弃业、舍死忘生，数十年来不慕虚名、立足乡村、兴办实业、振兴教育、为国为民奔波劳顿，造福乡梓功德无量呀！先生‘宣扬革命，始终一节’的精神，永远值得晚辈敬仰。”
此时华振中已经下车和第二辆车上下来的一个少将凑到近前，何子渊被陈海松的真心赞美说得有点不自在，忙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指着他们介绍说：“哈哈哈，咱们就别相互吹捧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两个19路军的抗日英雄，独立21旅长华振中、副旅长吴履逊。”
按说陈海松的职位军衔都比他俩高，理应是下级向上级行礼致敬，可陈海松却没有矫情，双腿一并立正行礼，郑重地说：“晚辈后进陈海松向两位抗日前辈致敬！”唬的两人忙立正回礼，伸出双手与陈海松紧紧相握，相互致意真诚问候，又在陈海松的介绍下与一旁的马文刚致礼握手。场面相当和谐温润，完全出乎双方原先剑拔弩张、尖酸刻薄的预料。
一旁的何子渊对这个年轻的共产党好奇心更浓。跛着腿挪到近前，笑着说：“海松啊，你虽然年轻许多，毕竟是战区上将司令长官，怎好向下级行礼呢？军中规矩不能废呀！”
“渊公教训的是，只是海松平生最敬佩为国为民的英雄豪杰，敢打敢拼的抗日英雄，在第七战区时我也是主动向张自忠、陈明仁等将领致敬的，今天能见到死守吴淞口，弹倾蕃寇戎，睡狮惊梦起，拒敌力无穷的华将军和吴将军，自然要表达钦佩之意、仰慕之情。”
吴履逊没想到这个年轻长官对国军将领同样尊重，还记得自己吴淞战后写的小诗很是开心，谦虚地说：“我等惭愧，比起长官九江、马公的功勋，我们那点战果真的算不了什么？”
“将军此言差矣，军人最可宝贵的不是军衔职务，而是不畏强暴舍身报国革裹尸的豪迈精神和非凡勇气，失去这样的精神即使人数再多、装备再好也只是一群胆小鬼称不上军人。
一二八时自上到下都是妥协之声，把国家的尊严寄托在国联调停上，唯有装备低劣、孤立无援的19路军敢于反抗侵略浴血奋战，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击退日本陆海空数十次进攻、使敌军伤亡惨重三易其帅，何等的豪迈壮烈，用生命和鲜血书写出中国军队应有的军魂。
我那时才刚刚参军几个月，从报纸上看到了将军鼓舞士气的至今没有忘怀‘睡狮不肯久睡受狗扼，翻然张牙威赫赫，中华好男儿，持枪向敌尽职责。’你们的精神鼓舞鞭策了无数的爱国青年立志要像19路军、像将军那样为国家民族尊严而战，我也是其中之一！”
华振中当初是61师参谋长，亲身经历劣势装备下19路军前有强敌后无援兵拿命相搏的惨烈战场，想想此后19路军被肢解、官佐们一路坎坷的境遇相当灰心，自嘲地说：“精神有什么用？还是没有保住吴淞口，现在连上海、南京、广州、汕头也丢了，惭愧的很！”
“将军不必自责，这不是将军的过失，是整个中国的耻辱和灾难，我们国共两党、社会各界都有责任，试想北伐不要分裂，各党派、各地方集团都能够同心协力建设工业、发展经济、振兴教育、改善装备、训练士卒，日本人又哪里敢心生鄙视、意图吞并、步步紧逼。
现在经过拼死抵抗中日战争进入到了战略相持阶段，正是我国军政各界认真反思、摒弃陋习、总结教训、励精图治的关键时期。只要咱们都想着国家、民族，想着胜利、富强，就能够围绕着维护国家民族根本利益这个中心摆脱过去束缚国家强盛、民族进步的种种党派之争、主义之争、地域之争、利益之争，团结起来、振作起来、行动起来，中国的面貌、国力，军队的形象、实力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丢失的国土都会一块一块地收复回来。”
都知道此人不仅会打仗还特别能说，连蒋先生、何总长也常常被他驳的无话可说，他的这些观点早在去年年底去重庆时就在各种公开场合表述过。各大报纸都有转载。可以说在大后方刮起了一场民族出路的大讨论、国家前途的大辩论。各界人士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有的指责他、有的攻击他、更多的是思考他的观点和意见，希望政府加以吸收借鉴。
可惜挑起人们对现行政治、经济、军事制度不满后，他就开始出访欧美，把陷入混乱的思想争论、无数的指责、众多的建议交给国民政府去收拾处理，从来都是只顾眼前、反感别人说三道四的蒋先生不胜其烦，命令中央宣传部下属部门、媒体不再参与讨论、评论、转载，中央大员不再接受采访、发表看法。这才平息了这场对抗日毫无意义的无聊讨论。
可武汉失守后，一些民主人士小党小派又旧事重提，说正是因为没有采纳陈海松的各种建议才会在形势开始好转的情况下被日本人攻下广州、武汉，断言如果不加快工业进程、整顿吏治、惩治贪腐、编练部队、推行民主，国军依然没有实力与日本军队抗衡，重庆也得丢。
气得蒋先生痛斥陈海松缺德、文人误国，却真正开始行动起来，据说跟在陈海松屁股后面率领中国政府代表团出访的孙科与苏联、法国、英国、美国都达成了多项民间商业贷款意向，可采购回来的还是飞机、大炮、步枪、弹药，汽车、轮胎、油料、药品等制成品。朱家骅、冯玉祥、贺耀祖等人主持的西南大后方建设依处在勘察、调研、论证阶段。
没想到回国不久的陈海松再次搬出了这些观点。要各方放弃主义之争、利益之争，集中精力搞经济建设、军队训练。话里话外就是想让粤军服从中央、放弃梅州，怎么可能？
广东广西、新疆、青海、宁夏就不欢迎国军、共军进入自己的地盘，你共产党那么爱国为什么还保持独立的编制、执行独立的作战体系和作战思想？你们干嘛不交出兵权专心搞经济建设？你犯得着往粤军地盘里钻吗？还不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本团体的利益吗？
一触碰到核心问题，梅州方面顿时失去了热情，陈海松却没有放弃，指着坑坑洼洼、杂草丛生的跑道说：“诸位看看，好好的机场应该是保卫粤东的强大支撑，因为内乱、因为贫穷破败成这个样子，要是有一个中队的飞机驻守在这里，也不会造成600多民众的伤亡呀。”
华振中冷冷地说：“贵军不是占用了揭阳机场吗？不是也有几十架飞机吗？怎门没有挡住鬼子的进攻呢？据说潮汕两地死了上万人，难道也是因为内乱、贫穷导致机场破败？”
陈海松对此早有思想准备，看对方言语不善，笑着说：“确实是内乱、贫穷惹得祸！”
众人不觉一怔，陈海松继续说：“潮汕乃粤东门户，离敌占厦门、澎湖很近，按理说应该加强防卫，可是澄海、饶平的独立第9旅调去广州，64军只放了一个战损严重的187师、训练未成的南澳守备旅。机场因华北作战调去大部飞机，希望广州空军驻防揭阳，结果第5、9大队谁都没有来，高层对潮汕防务如此不当回事居心何在，不是内乱是什么？
作战中187师轻重机枪5、60多挺、迫击炮12门，后来加强了一个12门山炮大队，却要面对鬼子一个航母编队4、50架飞机，十几艘炮舰上百门大口径舰炮，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鬼子一个辎重联队一个海军陆战队四五千人就有两百挺轻重机枪、几十辆装甲汽车，咱们一个军也没这样的装备实力吧！差距如此之大难道不是贫穷造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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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 睡狮当醒
何子渊、华振中、吴履逊都是粤东本地人，在粤军里打拼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余汉谋只倚重自己粤西钦廉高雷地区出身的部下，看重珠江三角洲繁华地区，一向不待见粤东潮汕籍将领，对粤东只索取不投入，派出亲信担任要职不断削弱本地势力。
**飞虎师插足粤东，表现出较强战斗力，渐渐控制了自卫军系统，这让余汉谋很不放心，就把自己的嫡系独立第9旅调出，派与自己长期不合缺乏补充的64军驻防潮汕，其意图无非是借着日本人的手消灭李汉魂和**孙飞所部，果然奏效，64军溃败、孙飞部重创，却连累着潮汕失守、出海口被占，粤东**空虚、民心扰扰、社会混乱。
可人算不如天算，削弱了政敌的同时也损害了抗日的大局，更损坏了余汉谋自己的声誉，当孙飞硬是带着残破的国共联军消灭了104师团，控制住惠州、惠阳以后，对粤军失望至极、有病乱投医的蒋先生下决心把粤东与粤军隔离委派第三战区管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远在海外的陈海松虽未经历作战过程却洞若观火，对余汉谋的目的了然于心，一针见血地指出战区私心作祟、消灭异己、防备松弛、有意纵敌，是潮汕沦陷的真正元凶，**也是这一阴谋的牺牲品，轻易化解了华振中的指责，让他们也是暗暗生恨、无言以对。
华振中虽然气馁，嘴上却说粤军面对强敌表现英勇，伤亡十万全歼104师团外还重创了第5、18师团和台湾混成旅团，成功打退了对粤北的进攻。输在装备上也算问心无愧。
既然是来劝服对方的，对方又表现出明显的敌视，陈海松这时候可不想再给第四战区、国民党留情面，从军事上分析了潮汕战役的得失，说完了潮汕又说广州。说完了广州又说武汉，从点到面、从基层到高层把最高军事委员会、战区司令部、各兵团、集团军、军、师各级的种种战略误判、调度失措、勾心斗角、软弱涣散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随后他说：“中国的战场失利源自于贫穷落后，贫穷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弥补，可思想的腐朽、观念的落后、制度的缺陷却是千百年的积淀，我们空有辽阔的国土、丰富的资源、勤劳的民众、勇敢的士兵可在鼠目寸光、贪腐无能的各级官员的手里无法形成国家的凝聚力、民族的向心力、政府的亲和力、军队的战斗力、学者的创造力、工商业者的生产力、工人农民的劳作动力，即使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我们看到的还是各政治团体之间的摩擦力、各区域之间的排斥力、各阶层民众的离心力、社会进步、工业发展的沉重阻力。”
这样毫不顾忌地痛斥国民党的战略、政策、地方政府、各级官员在**里可是很少见的。这陈海松未免太过狂妄了些，基本的尊重也没有了，让几个党国元老有些受不了，脾气火爆的吴履逊出言抗辩：“陈长官岂能把过错都归结于本党本军，似乎**都是土鸡瓦狗，党国干部都是酒囊饭袋。要知道抗日的主力是**、领导抗日大局的是国民党。”
陈海松毫不理会对方的愤怒，继续刺激着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国民党人：“陈某从不否认**也在抗日、国民政府也在谋取胜利，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快两年了我们仅有抗日的激情，没有正确的方法，被动地抵抗缺乏主动地变革，长处变短、短处更短。
世界在改变、社会在发展，不改变就要落后就会挨打。鸦片战争以前我们就落后于时代，挨了一百年的打，签了那么多的屈辱条约、丢了那么多的国土，赔了那么多的银子，可我们还是沉醉在泱泱大国的梦境里，意识不到造成持续落后贫弱的是思想、是制度，依然死抱着祖宗的家法、恪守着腐朽的规矩、追逐着传统的陋习、漠视着国家危亡百姓苦难。
诸位都是爱国的贤达、将领，都曾发出睡狮猛醒的呼唤，可我们每个人其实都在沉睡，没有人愿意主动地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顽固地维护着历史传承的社会制度，不肯接受不同的治国理念、管理制度，唯恐自己的利益被新生力量所破坏，不愿做出丝毫改变，即使新的力量、制度能够带来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战争的胜利也不肯借鉴、采纳。
这就是中国最大的落后。思想的落后是一个民族最致命的缺陷，看看中国的现状我们就能够感受到思想僵化、战略保守、忽视经济、轻视工业、政府**、民生残破带来的种种危害，然而这个缺陷还在毒害着中国社会、**部队，危害还在蔓延，中国还在屈辱中煎熬。”
直爽的华振中听得毛骨悚然，领导中国推翻满清、打倒军阀、建设国家、顽强抗日的党国、**在此人嘴里竟是如此不堪，气极而笑道：“长官的意思就是党国腐朽、官员无能、**软弱，由本党领导中国只能在屈辱中煎熬呗？只有你们**才能挽救危亡呗？”
“我没有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说包括国民党在内的中国各政党都有责任睁开眼睛看看世界的变化，反思中国百年来贫穷落后、被动挨打的原因，静下心来分析国家的现状，痛下决心整顿吏治、发展工业、改善民生、整编军队去提高国家实力从而避免更大的屈辱。”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我党的三民主义纲领从民族、民权、民生三方面都有具体目标。”
“孙先生无疑是民主革命的先驱，他的三民主义理论和建国方略的确切中国家痼疾，是国家走向独立统一、富裕发达、繁荣昌盛的必由之路，然而30多年来除了表面上的国家统一，形式上的五权分立得以实现外。影响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民生主义落实了多少？孙先生倡导的平均地权、节制资本两大政策在何处有所体现？他的《实业计划》何等恢弘20年来建成的有几个？我不知道国民党中还有几个人记得孙先生提出的国民革命的任务是什么？
同样参与过国民革命的**八路军没有忘，建设国家、富裕人民可不仅仅是国民党的理想也是**的理想，你们可以继续沉睡我们却要发奋图强，下决心在自己管理的区域里实现三民主义，推行民主倡导公平正义唤起民众参与社会改良和经济建设的活力；鼓励工商发展、创办现代工业。增强国家经济实力和军队装备水平；重新编练辖区部队，按照最新的军事理论、正规化现代化的标准来编制、装备、训练、作战，打造出有战斗力的军队。”
“没有你们当初的破坏，国民革命早就成功了！现在你们背着政府另搞一套同样是在破坏抗战别有用心，以为打着三民主义的旗帜就有资格自行其是，国民政府不会答应的！”
“你们可以认为这是在另搞一套。确实与你们熟悉的国民政府的管理方式会有很大不同，但这不是分裂，不是颠覆国民政府的统治，而是中国社会有益的探索和实践。这是抗战胜利必须要做的事，本来应该是由国民政府牵头主持，你们不做我们再不做指望谁来做？
老迈的中国不能没有敢于探索、勇于行动的政治力量出现。同盟会的出现就推翻了帝制，国民党的改组就消灭了北洋军阀，推动了中国社会的进步。可北伐以后这种革命精神、探索的勇气在国民党身上逐渐消失，国家再次沉沦，深重的民族灾难需要新的力量来挽救。”
一直用心倾听没有说话的何子渊明显感觉到陈海松心里对国民党政权的不满，有另起炉灶的想法，冷冷地说：“难道中国需要你们用苏俄那种极端的思想来拯救吗？事实上正是你们推行的阶级斗争理论、土地革命政策才导致民众的恐慌、社会的动荡、国共联合的破裂。
知道吗？在兴宁没有人愿意参加**。不是**杀戮太甚，完全是因为你们自己滥杀无辜。31年**数百人活动在丰顺梅州之间的大山里，成立了丰梅县委，在书记黎果，县苏维埃政府主席叶明章，团县委书记李豪领导下，发展的很不错，成立了五个区委。
可是很快的他们的活动越来越少，直到李豪提着黄炎的首级投奔**，我们才知道山里已经没有**了。被他们自己新来的书记黄炎杀光了！据李豪说这个黄炎奉你们中央的命令纯洁组织搞什么清派别运动，老天爷呀，想抓谁就抓谁，抓了后就大搞逼供信，然后又根据口供胡乱捉人杀人。大部分是你们的骨干，半年时间里前前后后杀了300多人。
被处决的人中，不少是我的学生，除了黎果、叶明章还有梅南区负责人吴学用、县委委员杨奇新、朱翠英、戴机、区乡头头熊杰、李锦、江水古、严亚锡等，都是颇具才华的热血青年，大多是富家子弟，有文化、有追求，抛弃了自己的家庭，幼稚地跟了思想极端、残忍刻薄的**，最终丧生在自己人手里，可惜了他们的才华，实在让人痛心疾首。
最让我心痛的是梅南人吴良，与我家还有些亲戚关系，在梅州城里的兴民中学教书，假期里突然失踪，原来他是秘密党员潜回山里向县委机关汇报工作被黄炎以派别分子杀害了。事后黄炎批评李豪：你们的警惕性实在太差，吴良一回机关，我就看出他是派别分子，你们没有注意他的外衣第一个钮扣没有扣好吗？这就是派别分子的暗号。’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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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粗鄙浅薄
矮小瘦弱、满头银发的何子渊说到热血儿郎、青年才俊吴良惨死在共产党内部的争斗里异常愤怒，不由得挥舞起手杖大声怒骂，身体剧烈颤抖，胸前的胡须也是上下翻飞，残疾的右腿无法承受，老人显得摇摇欲坠，陈海松忙伸手扶住，请渊公息怒，有话慢慢说。
何子渊慢慢控制住情绪，长出了几口气平息了呼吸，面带怒容看着略有愧色的陈海松说：“老夫与共产党人多有接触，陈独秀、林伯渠、周恩来、毛泽东等人对我礼敬有加，叶剑英、叶挺皆是粤东本地人，交往甚密，陈赓、李之龙、蒋云飞等东征将士来过粤东，我对贵党党员印象颇佳并无恶感。在我看来贵党中坚皆出自乡绅富豪之家，知书达理、敦厚仁义。
然贵党偏偏把革命的对象对准乡绅富豪，宣扬阶级斗争、激化社会矛盾，重用粗鄙懒惰、仇视富人的农工打家劫舍、不劳而获，强行瓜分乡绅家财，甚至肉体消灭，数千年的社会根基为之所坏，社会进步了吗？经济发展了吗？国家强盛了吗？贵党到底是在干什么？
唉！杀来杀去死的都是咱们中国人，梨果、吴良他们要是健在，此刻在战场上也都是铮铮铁骨的硬汉子，可惜就死在自己人手里，黄炎那样做充分说明贵党构成混乱，素质极差。
有他那样的人在兴宁、丰顺等地没人肯帮助他们，山里的共党分子人人自危、纷纷潜逃，到最后骨干分子被杀得所剩无几。县级头头只剩下他和李豪两人。彻底绝望的李豪开枪打死了这个无情无义、寡廉鲜耻、狼心狗肺、对自己人下手眼都不眨的残暴狂徒。提着暴徒的首级下山自首，你说这样的党有人支持吗？你们那一套在南粤大地上能行得通吗？”
陈海松这些天与广东省委书记张文彬、闽粤赣边区省委书记方方、政治部副主任尚仲衣、地方工作部长左恭、广州市委书记罗范群、东江特委书记曾生、港澳工委副书记罗锦涛等人进行了广泛交谈，详细了解了广东党组织的发展历程，知道这些令人痛心疾首的党内悲剧。
他扶住老人家，坦承地说：“老先生说的我也听说了，对这段历史也是痛心疾首，说明早期的共产党确实思想单纯、头脑简单、方法幼稚，没有把革命的理想、任务落实在改变中国、富强中国上来。听命于共产国际执行不切实际的错误指示，损害了自身也损害了国家。
我不是要替本党开脱，一个政党不可能一上来就成熟伟大，蹒跚学步总要经历许多磨折、走一些弯路才会找到正确的目标和方法，才能摆脱别人的操控独立地思考自己的未来。孙先生不也是在一次次被叛卖后才下决心整顿国民党、建立党军，掌握起忠诚革命的革命军才推动了北伐的成功吗？所以过去不能代表未来，幼稚总会过去，重要的是理想坚定。
您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共产党打交道了，认识还停留在几年前，经过放弃苏区、万里长征后。共产党在西北痛定思痛，意识到自身的不足。开始纠正自己的错误，完全摆脱了苏俄的影响，放弃了阶级革命暴力斗争对内肃反等做法，回归到中国民主革命的道路上来。
其实我党现阶段的理想与国民党的理想完全一致，虽然表述的方式不同，其核心还是要依靠包括乡绅富豪在内的全中国人民完成中华民族的真正统一实现民族主义，坚持社会公平正义保证普遍的民权，建设国家现代工业、商业、农牧副业的发展促进民生改善。”
何子渊听陈海松说的实在，既没有掩盖也没有护短，只是反复强调现在的变化，想想也是，听说共产党这两年在西北、华北干得不错，民间反应良好，粤东地面上也没有游击队打家劫舍，剩下不多的党员都去了战区政治部参与抗日活动，兴许真的改变，态度有所缓和。
“你们要真这么想也算是国家之福，可我觉得有些玄，贵党信奉的共产主义过于极端，其组织原则相当专制，很容易滋生独裁贻害下属，尤其是贵党成员主要来自社会底层，家学浅薄、粗鲁贪鄙，依靠他们改变社会简直是引狼入室，除了打碎就是毁灭，后果堪忧！”
“老先生的疑虑是客观存在的，不仅我党如此，中国各个政党都存在这样的隐忧，都应作出制度上的防范。毕竟中国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家，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宦乡绅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大地主、当个大官谋取私利，非常容易滋生个人独裁和官员贪腐。
虽然我们会用革命的理想和纪律来约束下属，烙刻在骨子里的封建思想很难连根拔除，防止独裁、治理贪腐仍然是长期的革命任务。先生认为我党下级服从上级、全党服从中央的组织原则相对专制的问题，在我看来其实正是我党的组织优势，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聚集起所需要的人力物力各种资源办成大事，比如我们的西北工业基地建设，各根据地搜集机器设备、技术人员、缴获的资金物资、图书资料统一送到管委会集中使用，初期建设已经完成。
反观国民政府的西南后方建设因为没有这个组织优势，至今还是个空架子，连内迁兵工厂所需要的钢铁、油料都由西北提供，电力不足、能源不足至今没有解决。所以有想法更要有办法，在懒散惯了、各自为政的中国社会适当的集权、自上而下强制执行是必要的。
再一个就是老先生鄙视我们的依靠对象，认为贫寒出身的工农粗鄙浅薄，我对此不能认同，民国法律明确规定人人生而平等。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观念必须纠正。他们读书少或者没有读书不是他们的错。社会就没有给他们提供教育机会。有钱人鄙视他们的身份、无视他们的创造、轻视他们的力量、漠视他们的辛酸，这是中国社会不稳定的根源。
组织他们扫盲、接受适当的技术培训，在工农业生产中发挥出他们的特长，创造社会财富增加家庭收入既能缓和社会矛盾又能加快经济发展的步伐，这应该是政府迫切要做的。
我们就在河西、绥远开始了这样的探索，你们也知道西北地区接收了数百万避难的难民，绝大多数是没有什么文化、技能的穷苦百姓，我们没有歧视他们。而是按照以工代赈的方式妥善安置他们，按照他们的意愿组织开垦荒地、参加工程建设、进入工厂学习生产技术。
事实证明效果很不错，我们仅仅是盖了几十万间简易住房、拿出几十万吨粮食就得到了上百万的建设大军，修建了上万公里的公路、水渠，几十个水利发电站，开挖了数百座矿山，建起数千个工矿企业，没有他们餐风露宿、埋头苦干就没有西北工业基地的顺利建成。”
“这的确是贵党的优势，大革命时期你们就搞得赤旗遍地，泥腿子们都愿意跟着你们跑。可见你们的政策的确得到了他们的拥护，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方法介绍给蒋先生呢？”
“这可冤枉了。早在抗战之前我就在庐山向蒋委员长提出过这些建议，九江战役期间也多次提出过，国民政府忙于战争没有精力来做这些小事，至今没有大范围采纳，我们只好在自己的防区里依靠地方民众的力量来完成这个任务，粤东资源丰富，是个发展的好地方。”
何子渊心中一叹，共产党盯上这里了，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想在粤东做这些事？”
“是的，国民政府也好地方政府也好都要为民众着想，安稳地方发展经济就要把民众组织起来，除了一部分人接受军事训练更多的人应该投身到农业、工业、商业建设中来。
如今汕头潮州已经光复，出海口重新打通，我们可以获得更多地机器设备和生产资料。”
华振中闻言大惊，失声问道：“你说什么？潮汕光复了？谁干的？64军？”
“不是64军，是华南飞行基地守备部队和南澳守备旅，已经拿下潮汕一个多月了，鬼子的20多架飞机10几艘舰艇、一个辎重联队一个步兵联队一个海军陆战队全部被歼，两名少将以下4000多人被俘，只是因为战略需要秘而不宣，安藤利吉至今并不知道。”
“他们才多少人？能消灭这么多鬼子？又是海军又是空军的！”这样的战绩在国军里就是大捷，是要授予青天白日勋章的，怎么还秘而不宣？不会是假的吧！华振中疑惑地问。
“华将军，兵力不在多少，在于敢于出击善于胜利，不瞒各位，64军撤离的当天晚上，我揭阳机场守备部队消灭了一个进犯的鬼子中队，当时187师的两个团长也目睹了作战过程，可惜他们没有留下，带着溃兵投奔了你们，而我军却通过审问得知敌人只有一个辎重联队和海军陆战队，还分散在汕头、潮州、澄海、潮安、普宁几处，城内相当空虚。
孙飞立即调集华南我军部队奔袭汕头、潮州，又利用敌军电台调回各部在营区、码头解除其武装，消灭了登陆的陆海军又向21军报捷请求增加兵力，接收了一个战队的飞机和台湾旅团一个步兵联队一个山炮大队、高射炮大队，兵员全部被俘，缴获大量的弹药物资。”
“我不相信！一二八我们和日本人交过手，上海南京九江也和鬼子打过仗，消灭鬼子大队都费事还两个联队，还有飞机、军舰，哪有那么简单！”越听越像说书吹牛华振中不信。
陈海松无奈地摇摇头：“华将军，国军做不到不一定八路军做不到。我说了你也不信，过两天你还是亲自去潮汕看看吧！赵定昌、汪之斌已经赶往汕头，组建62军第一师接手潮汕防务，不知将军有没有兴趣担任64军副军长率部编成第三师继续驻防梅州、河源呢？”
第六百零二章 恩威并用
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的是人家挟大胜余威而来却是真诚招揽之意，不仅不收编独立21旅还要扩编成正规师原地驻防，放在潮汕后方、惠州侧翼安心整编训练，比起张发奎口头承诺的暂编第六师更加显得倚重，让颇受冷落的华振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陈海松也不急着让他表态，从容地说：“粤东是第三战区防区，此乃军委会明令公布，四战区点头认可的事实，陈某此次前来并不是要争地盘搞兼并，我只是希望军委会的命令得到落实，第三战区防区得以完善，整体规划战区的防务和经济建设，这是陈某职责所在。
从感情上讲诸位愿意留在四战区陈某能够理解，毕竟都是粤军出身，与四战区各部队关系密切，可这不应该成为拒绝军命的理由，咱们是军人，唯一的使命就是杀敌报国，在哪个战区其实都一样是打鬼子，我就在二、八、九、七战区任过职，现在又负责组建新的第三战区，频繁调动早已习惯，华将军此前不也在第三战区、第九战区战斗过吗？
原来的第三战区已经溃散，委座把华东敌后的抗战任务交给了我，现在第三战区作战范围更大、任务更重，而兵力却很少，我手里虽有五个集团军番号，而实际兵力不足六万。粤东兵团改编为38集团军后只有64军万余人，给的62军番号完全是空架子，诸位也知道潮汕的重要性，没有兵力怎么行。所以我是专程来请两位抗日名将出山助阵的。”
话说的如此客气让两个将领很是踟蹰。留在粤东不死不活还是接受委任带兵抗日呢？赖在这里也不是不行。张长官肯定会为自己撑腰的，可凭着一个守备营几十架飞机打得151师满地找牙的孙飞可是个硬茬，来电口气十分强硬，22日就要派出部队前来接防。
自己是国军部队、抗日将领应该和奉命接防的友军部队兵戎相见吗？即使张长官可以摆平自己这点人马能打得过吗？想想对方完胜104师团、偷袭潮汕的强大战斗力，拥有的强大装备优势他就不由得心里发憷，眼前仿佛出现了九江阵地前凶悍的鬼子进攻部队。
何子渊看出两个被排挤想抗日的将领有些畏惧有些动心，作为张发奎的挚友还是想为第四战区尽一点心，犹豫了片刻说：“能在你这名将麾下为国效力当然是好事。想来他们二人也不会推辞。只是梅州历来属粤军防区，人际关系也熟，指挥关系也顺，张长官也诚心挽留，给梅州驻军暂六师的番号，希望梅州成为粤北坚固门户，委实让他们为难！”
“张长官想的多了，有38集团军驻防潮汕、漳州、梅州、惠州，他完全可以安心在韶关休养生息，说实在的他那里大战之后情况也不乐观。四个集团军也就五万人，重装备全部战损。能给梅州提供的兵员、装备、物资十分有限，而且山水阻隔指挥起来并不顺畅。
别的不敢说，梅州加入第三战区，38集团军保证一视同仁，按照八路军编制予以配备日式轻重武器，满编一万三，弹药物资足额发放，保证让三师半年内形成战斗力，作为战略预备队随时支援潮汕、惠州前线的作战，一个飞行中队将进驻梅州保护梅州的天空。”
“贵军非要进驻梅州吗？”华振中心里痒痒的做出最后的抵抗。
“军人守土有责，自己的防区当然要坚决控制，在我防区内的友军部队要么接受我军指挥要么退出防区，这是基本常识。我不强求你们留在第三战区，可以自行离去但必须让出防区，我需要按照战区整体作战计划重新部署梅州防御，安置当地民众，恢复正常生产生活。”
“这些事情21旅也可以做到而且正在做，何必要由贵军代劳呢？”
“将军此言差矣，潮汕滨海缺乏战略纵深，日军一旦知道我军控制着潮汕，转运着国内急需的作战物资肯定会大举进攻，没有纵深怎么战斗？没有后方怎么发展？实话说吧梅州是38集团军未来的后方基地，关系重大岂能不认真经营，你们是军人不会不知道利害关系！
你说你们也在做，可我在天上转了一大圈看得出来你们做的很不好，难民没有很好安置，防守兵力相当虚弱，生产生活陷于停滞，这不是我想要的后方，我会按照西北的做法把民众组织起来恢复生产、开展工业和民生建设，训练大批后备兵员和技术工人，在乡绅富豪们的帮助下不让一个人逃难、饿肚子，把梅州建设成一座现代化的工业城市和坚强的抗日堡垒。”
“长官如此咄咄逼人、以势压人，是不给21旅活路了呀！让我等如何心服？”
“华将军，陈某为抗日而来，为所属部队谋划最好的抗日局面，何来咄咄逼人，我说的很明白想留下抗日就接受我军指挥，不想留下就让出防区，决定权全在将军，何来以势压人。
将军为难无非是受张长官所托坚守梅州，内心深处对共产党抱有敌意，不希望我军进驻梅州，道理我前面讲过了，何去何从将军自己决断。不过我已命令孙飞明日率部前来接防，丰顺汤坑那两个团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一旦动手就伤了和气，此后再难见面，请你三思！”
还思什么？打是打不过的，留又不甘心，两个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出个章程，何子渊也很矛盾，尤其是陈海松说的创办工业鼓励商业的规划让他这个实业大亨很感兴趣，不想冷了场只好说：“陈将军既然来到梅州总是上官，不如进城歇息，容他们再考虑考虑。”
“老先生一番美意。海松心领了。我去难免妨碍两位将军决断。就在这机场歇歇就好，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是诸位的抉择了，你们请回吧！有消息通知我一声。”
“哪里说完了，发展经济创办实业的计划就没跟我说，他们是过江龙我可是地头蛇，将来肯定是要多打交道的，不妨就留在机场听你说说你的工业计划。”
他转过头对两人说：“你们先回去吧。老夫左右无事就在这陪陪长官。”
华振中、吴履逊知道在这也没有转圜，挡住八路军接防显然是不可能的，还是去跟张长官沟通一番再说，点点头与陈海松致礼告辞，坐上汽车出了机场。
陈海松也没担心对方会对自己不利，坦然地搀着何子渊走向机场空房间，特战队员已经搜索完毕打扫干净，两人到桌前落座开始畅谈梅州的矿产资源、土特产品，现有的工矿企业，可以发展的实业项目。以及所需资金的筹措、设备的订购、技术人员的招聘、矿产的进一步勘测、电力水利道路的开发、民众的组织管理，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天近黄昏。
大开眼界、兴致高涨的何子渊邀请陈海松到他家里去便宴小酌以尽地主之谊，陈海松笑笑婉拒：“算了，我要进了城，华将军该不自在了，我就在这将就一下，等明天我军接防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商量发展大计，您老是商界前辈又是地头蛇，仰仗处很多切莫推辞才好。”
“推辞？只怕你不让我参加都不行！别看我已过古稀之年，可我还是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家乡巨变越来越好的。唉！老夫历经同治、光绪、宣统三帝，又经过民国近三十年走马灯似的政权更迭，说心里话没人有你这样关注地方稳定、经济发展的远见卓识和周密筹划。
我算是服了，只要你按照你说的计划去执行，老夫竭尽所能在民间为你奔走助阵，张长官那里我也会代为转圜，决不让国共之争影响到梅州的建设、工业的发展、民生的改善。”
“有渊公诚心支持，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您老放心共产党知错即改、做事认真，说到的一定做到，我军在里湖、棉湖建设的十几个小型现代实业已经开始建设，当地商户也有意效仿，搞经济建设已经成为粤东地区民众的共识，您老振臂一挥肯定是应者如云呀！”
“好好好！我就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你要是不肯进城，老夫城南坜林村还有一处别院可以供你和部下歇息，离此只有两里多地，可否赏光一游。”
“多谢渊公美意，你看我这停了四架飞机，都是手下冒着生命危险从鬼子手里夺来的，金贵得很，可只有14个人看守，万一有人破坏损失可就大了，不敢轻离呀！
再说我估摸着掌灯之前华将军会有好消息传来，我要在此等候，欢迎他加入第三战区。”
“你就这么有信心？不担心他率部离去？不担心他反戈一击？”何子渊试探道。
“哈哈哈！渊公其实也知道梅州我是势在必得，他们一定会去而复来。来之前我就分析过他们本来就不是粤军嫡系，排挤在这无所事事，去了韶关能有什么作为？留在第三战区既能得到补充整编又有杀敌立功机会，他们抗日心切不会想不明白的，否则我会轻身犯险吗？”
“你呀！真是鬼精灵。确实如你所说，他们很矛盾，不过不会去韶关的，要看看你的态度和给予21旅的编制，我想他们此时该下决心了，咱们就一起等等吧！”
正说着话，远处汽车声传来，停顿不久开进机场，两人相对一笑，陈海松搀起何子渊来到门外，黑色福特车刚好停在房前，华振中、吴履逊下了汽车向陈海松敬礼报告：“陈长官，独立21旅全体官兵愿意加入第三战区序列，追随长官杀敌报国、抗日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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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文体事业
此后的几天，陈海松把21独立旅点验整编的事交给孙飞、陈恒和，把难民安置工作交给廖承志、欧阳毅，把机场修复工作交给高卫东、孙可奇，在何子渊老先生陪伴下遍访梅州贤达，马不停蹄地视察梅州的农业灌溉、工商作坊、文化教育、卫生医疗等行业。
在体育学堂里看到几十个中学生在进行足球训练，有模有样的。听了校方介绍才知道该校创办于1907年，当时孙中山先生特派旅日同盟会员谢逸桥和温靖侯回到故乡梅州，创办该校，在开展足球运动的同时，培养辛亥革命军事骨干，此后一直延续下来，水平颇高。
梅州五华县早在1873年就由德国教会学校的传教士给学生传授足球技术，开展足球运动，著名球星李惠堂就是从教会学校踢出来的。陈海松在场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了一阵，偏巧一个后卫大脚解围足球又急又猛地飞向同样酷爱足球的何子渊，陈海松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挺起胸膛迎向足球，皮球触身的同时含胸卸球，皮球稳稳地落下，陈海松伸脚挑起，两个脚轮番着颠球，越来越娴熟，让跑来捡球的球员和场上的队员、场外的教练看的目瞪口呆。
陈海松颠了十几下，意识到影响了人家的训练，忙加了力度把球准确地踢给捡球的队员，伸手表示歉意。校长、教练一看这个国军高级将领竟然还是个高手，盛情邀请陈海松下场给孩子们做做示范。前世里陈海松对被金钱腐蚀了的中国足球爱恨交加，此时有一群艰苦条件下坚持训练的教练学生让他很是感动。就信步走到球场上演练了脚颠球、膝颠、肩颠、头颠。盘带过人、人球分过、假动作过人、传切配合、定点左右脚内外侧任意球等技术。
让教练们大呼过瘾。盛情邀请下，陈海松和张勇、周强、马文刚、一个教师组成一队，迎战五个教练老师，谁也没想到四个当兵的根本没有过多的盘带过人，基本都是一脚传球迅速跑到空档接应，动作异常简洁、速度飞快、传切包抄及时准确、头顶脚踢毫不拖泥带水。
尤其是陈海松动若脱兔、几若奔马，动作敏捷、盘带娴熟，球就跟黏在脚上一样。急停急扣假动作不断，几位教练连续被晃倒，禁区前异常冷静不是分给无人防守的接应队友就是晃过守门员推射空门，任意球更是势大力沉角度刁钻带着强烈的旋转奔向死角，防不胜防。
踢了半个小时，教练队竟连半场都过不了，徒劳地在场上跑来跑去，稍微趟大一点或是传递不准就会被速度奇快的特种兵们抢断成功，三传两递就到了门前，球门一次次被洞穿。差距太大了。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教练们被对方的爆发力协调性累得半死无奈地表示认输。
轻松自如的陈海松和教练队每个人握了手走下场，给围过来的官员、教练、学生们说：足球是一项锻炼意志品质、身体素质、团队精神的优秀运动项目。八路军从练兵的需要出发普遍开展了这项运动，我们几个也是经常踢的，效果明显。值得在全中国推广普及，可以改变中国人身上懒散、不用心做事、不敢对抗、怕身体接触、不团结协作的恶习。
孩子们的基本功不错，缺的是战术风格、比赛作风和充沛体能。我是军人，在我看来踢球跟打仗一样，靠的是实力，实力差一截比分就会差很多，两者都是集体行为，一两个环节不够强就会成为对方可以利用的突破口，因此上场踢球就要场下增强实力、增强每一个环节的实力。实力从哪里来？就要靠苦练，练出体能、练出特长、练出绝活、练出传切配合。
有速度的要发挥速度的优势，有脚法的要发挥出脚法优势，在后卫线就要像铜墙铁壁，在前锋线上就要摧城拔寨，上了场的每个人都要有强烈的争胜欲望、有责任感、全局观念和自己的位置感，追求整体配合、简洁高效，及时分球不能死带贪功，更不能心虚胆怯盲目处理球，有了好机会一定要冷静、迅速、果断地把握住机会，不让机会白白浪费。
一个队伍一定要有核心，这个人或几个人有顽强的意志品质、不服输的精神，能稳定大家的情绪、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有开阔的视野发现对手的软肋；有高超的球技，能拿住球、带好球、传出致命的威胁球；有指挥能力，能带着场上队员及时攻防转换，及时弥补漏洞。
一个球队还要有自己鲜明的技术风格，根据自己的球员特点制定场上战术，南方人速度快、身体灵活，适合在边路突破，两个边路撕开对方防线下底传中，给中间包抄到位的同伴传球打门，我把它称作两翼齐飞。训练时还要多准备几套战术，像禁区前短传配合、稳固防守快速反击、45度角长传冲吊等等，可以发挥出不同的战术效果，基础都是体能技术。
何子渊、校长、教练们这才知道人家是把兵法用在了球场上，把打仗的那股狠劲用在了比赛中，你看人家的体能、速度、力量、配合，全是军中套路，难怪自己溃不成军。丢了脸的教练们受到鞭策开始狠抓基本功，彻底改变了梅州足球以娱乐显摆追求华丽为主的风格。
陈海松见梅州各学校都有小足球队，热爱足球的学生如此之多，叮嘱梅县强民体育会会长和教育局长可以开展多种形式的足球联赛，把足球运动推广普及到各行各业，强健体魄提高水平，增强人才储备。他的建议得到很好地落实，梅州五县都有了各级联赛，培养出一大批技术出众的球员，场边捡球的学生曾雪麟还有杨霞荪等人后来成了国家队主力。
在国术馆。几位拳师带着几十个学生扎马步、拉伸韧带。随后是腾跳翻滚、踢腿冲拳等基本功。接着集体演练南拳蔡李佛拳中四平桥、小梅花、截虎拳等初级套路。十来岁的孩子功底虽不扎实，难得的是认真，短手连打、步法连贯、吼哈有声，刚猛快捷虎虎有生气。
陈海松看得很欣慰，给孩子们鼓掌加油，国术馆长见长官高兴介绍说梅州国术走南拳一脉，门派很多像咏春拳、蔡李佛拳、洪家拳、周家拳、五祖拳、黑虎拳等等，基本是家传拳馆为主广招门徒。这些学生是热爱国术却没有家传的外校学生，抽空在这里跟随拳师学艺。
何子渊很是自豪地说梅州人得偏僻庇护，少经战乱，社会相对安定，教育兴旺、文化繁盛，国术在民间广为传播，每村都有习武之人，村民闲暇时喜欢摆擂台相互切磋，县、府两级也经常组织国术大赛、技击大赛，各家各派都推出高手参与竞技。争夺激烈盛况空前。
陈海松又询问了竞赛方式、比赛要求，表示认同。对政府官员们指出国术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传承了两千年不断发扬光大，形成众多流派，成为维护民族尊严、国家主权、保障生命的重要技能，凝聚着宝贵的民族精神和先辈们的心血，需要我们不断地传承下去。
国术的核心是武，武的核心是对自强不息尚武崇德、修身立本习文弘道的侠义精神的追求，练武之人要有武德，忠诚国家、反抗侵略、见义勇为、除暴安良、扶危济贫、屈己待人、尊老爱幼、助人为乐，不能恃强凌弱、盗名夺利，唯我独尊、相互轻视、甚至卖国求荣。
因此政府部门应该对练武者加强规范，虽然各个门派都有门规戒律，可良莠不齐鱼龙混杂，难免有顽劣不羁之徒为非作歹败坏武者侠义之风。梅州武风盛行民风剽悍，既是好事也是隐患，用在抗日战场上就是侠义英雄，用在族群争斗中就是武林屑小、地方败类。
渊公在梅州德高望重、急公好义，不避风险四处调停各家争斗，结果自己搭进去一条腿，这样是非不明、皂白不辨、心里只有家族利益、为蝇头小利痛下杀手的人不配做武者。
练武之人都应该像宿北飞天大侠邹景嵩先生学习，用一身所学在抗日战场上显身手、建功业，展示中国武者不畏强暴挺身而出做民族脊梁的英雄气概，弘扬中华武术为国为民的高尚精神，他的事迹报纸上都有，应该让每个练武者都知道他的壮举，自觉向他看齐。
我身旁的这三位都是北方武林人士，在抗日战场屡建奇功，希望梅州的武林人士能打破家族门派之见、摒弃封建陋习，积极加入到抗日队伍中来平等交流、传授技艺，培养抗日军民实用的杀敌本领，当然也欢迎他们参加到八路军、自卫军中来，提高国家军队的作战水平。
在田径训练场，陈海松看到许多学生在练习跑跳投等项目，认认真真地反复演练，教师也比较专业，及时指点学生的动作要领，让陈海松兴奋不已，体育事业是民族振兴的基础性工作，没有全民族的强健体魄、进取精神、竞争意识、团结态度就不会有期待中的民族振兴。
民国战乱不断，体育基本停留在大城市高校中，张掖、绥远根据地建设伊始他就叮嘱民主政府要把开展民间体育运动、高校专业体育训练当成重要民生事业予以重视、建设。没想到偏远的梅州有这样一群人在坚持做利国利民的善事，经常组织全民运动会丰富文化生活。
他高度赞扬了梅州相关部门在文化传承、现代教育、体育推广方面的突出贡献，盛情邀请教育局长、体育会长、国术馆长、兴梅汉戏团长参加参议会，为本行业的发展献计献策。
第六百零四章 阿尔山
陈海松在酷暑下陪着孩子们大秀脚法时北方的哈拉哈河两岸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
在决定以牙还牙的斯大林的督促下朱可夫请求的兵力、装备、弹药、物资通过苏蒙间的铁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乌兰巴托和桑贝子，并由汽车、马车、拖拉机送往前方。蒙古人民革命党派出乌兰巴托所有劳动力前往温都尔汗和桑贝子帮助建设机场、公路、铁路。
从乌兰巴托出发的摩步36师、从桑贝子出发的坦克11旅5月22日顶着沙尘、历经糟糕路况、干冷气候的磨难终于与朱可夫的前线指挥部、蒙古骑兵第三、八两个师汇合。早两天赶到的朱可夫被嚣张凶狠的日本飞机阻挡在150公里以外的一个小村庄，无法再向前推进，派出去的骑兵、装甲车都被飞机消灭或是打了回来，从遥远的温都尔汗、桑贝子赶来的红军飞机因为油料不足无法长时间滞留被狡猾的日机缠住一架架击落，朱可夫心疼万分。
没有飞机掩护地面部队根本无法靠近边界，他催促两地加快进度，务必在六月前完成前线机场建设。分别在桑贝子和温都尔汗督促工程进展的波塔波夫少将、库谢夫少将来电对蒙古人民军、乌兰巴托工人的集结速度、工作态度和工作效率很不满意，认为这些牧民缺乏基本的吃苦精神和工作经验，要想完成全部机场建设至少需要一个月以上的时间。
朱可夫气得直骂娘，自己的部队每天都在流血，作为国家主人的蒙古人却在磨洋工。不顾乔巴山的反对直接争得斯大林允许。紧急请来建设经验丰富的绥远工程兵二师入蒙建设。
5月28日两万多人的工程兵在苏联卡车转运下匆匆赶到战区。中国人表现出高昂的革命激情和敬业精神，比2、30万的蒙古工人专业、勤劳、勇敢、吃苦，以团为单位一次性投入到规划中的六座机场地域，借助他们独特的伪装技术，冒着日机轰炸用苏联提供的工程图纸、车辆、工程机械夜以继日地在本来就比较平坦的戈壁滩上建起野战机场。
6月5日塔木察格布拉格周围的三座野战机场完工，朱可夫马上组织了夜间统一行动，一千多辆汽车同时出动，把油料、弹药、导航设备、发电设备、高射炮部队、飞行保障人员一次性送到机场。迅速建立对空警戒、安装调试设备，第二天上午已经抵达温都尔汗、桑贝子的空军22、71战斗机团连续转场进驻前线机场，开始与日军争夺战区制空权。
工程兵部队则继续留在塔木察格布拉格附近建设物资基地、兵营、引水管线，并修建公路把各处基地、兵营连成一体，一点一点向边境延伸，蒙古工人则全都集中在桑贝子修建通往前线的铁路，整个满蒙边界两侧日苏两军都在频繁调集兵力装备，准备殊死一搏。
积雪消融、换上绿装的阿尔山深处繁花似锦、绿草如茵，这里是大兴安岭的最南端，中国少见的火山纫地貌。冷却的纫、冒着热气的温泉随处可见，植被茂盛、水源充沛。是哈拉哈河、伊敏河、绰尔河、洮儿河的源头。后世里人们访古探幽、远足旅游的必选之地，在战争年代却没有人关注他罕见的自然景色，像养在深闺里少女深藏着自己的柔美和丰韵。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惊起觅食的野鹿、鸟群、小溪里的鱼群，六匹马一路小跑到了一片平阔地，打头的军人勒住马缰，四处打量了一番，回过头说：“应该就是这里，他们还没到，咱们先休息一会，让马吃点草、喝点水。”说着甩蹬离鞍落在松软的草地上。
身后的战士也下了马，接过马缰绳给马松开肚带，取下马褡裢和武器，拍拍马屁股让马自己去吃草喝水，两个战士跑到两侧百米外持枪警戒。赶了不少路的几匹东洋马被这里天然的牧草、纯净的矿泉水陶醉，兴奋地打着喷鼻、嘘嘘嘶鸣、欢快地品尝着茂盛的禾草。
打头的军人信步来到清澈的小溪边挽起袖子洗了洗手，竟然有些温度，捧起溪水喝了两口，甘甜清冽瞬间化解了奔波的劳碌烦躁，忍不住摘下帽子，捧起溪水没头没脑地浇在头上脸上，畅快地双手揉搓着，一个战士跑过来喊道：“旅长，使不得！这要激出病来的！”
“不怕！不怕！这水是热的，还很甜，你们都来尝尝。”说着，又喝了几口，摘下苏制军用水壶浸入溪流灌水。三个战士两个哨兵相继来到水边伸手一试果然温温的，捧起来一喝还真是有点甜，乐呵呵地在水边洗脸洗头灌水，从褡裢里取出干粮就着溪水补充体力。
一个小战士一面嚼着干粮一面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随口问道：“旅长，这地方比咱们呆的地方好，把咱们那么大老远叫到这疙瘩来，不会是让咱们兴安独立旅移防到这来吧！”
另一个忙说：“来这挺好，是比咱们那强，暖和！你瞅瞅这花这草，看着都舒坦。”
又一个说：“我看不咋样，一路上见不着几个人，比咱们那还冷清，怎么发展？”
第一个想了想：“可不咋地，咱们在那疙瘩虽说冷点，苏联老大哥又是枪又是炮的送，粮食弹药一点不愁，时不时的在滨州线上打打埋伏、到嫩江边去拔个据点，过的老好了！”
“就是，老大哥的步枪、重机枪差点劲，可那捷格加廖夫轻机枪、西蒙诺夫反坦克枪、36年式82迫击炮、30年式37反坦克炮还是蛮好的，虽说重了点，威力可真不小。上次在加格达奇伏击鬼子运输队，要不是带着反坦克枪一营恐怕就吃了装甲汽车的亏。”
“威力还行，就是太笨重了。一门迫击炮整了一百多斤。加上炮弹一个班十个人都走不了多远。那反坦克炮好家伙700斤，老大哥有汽车拖着走，咱们只能人扛根本没法上山。”
“在平地上可邪乎，在扎兰屯拔哈拉苏据点时，鬼子藏在堡垒里压得步兵抬不起头来，这家伙上去隔着两三里地三门炮用了不到百枚炮弹敲了十几个地堡、炸塌了两个炮楼。”
被称作旅长的就是兴安独立旅旅长周纯麟，跟着陈海松一路打到五常，任二团政委在大秃顶子山上训练从亚布力山区铁路截获的2000国军战俘。后来又有3000多东宁、虎头要塞解救出来的国军俘虏加入到五常根据地，团长赵海风组建三团展开训练，他则带领二团与一团、自卫军混编成日侨混成旅团，随同旅长徐明与皇协军16旅支援长春、四平，趁机活捉石原莞尔、郭文林，配合主力完成辽东走廊工业带的破袭任务，反而受到关东军赏识。
回到五常得到扩编和大批装备补给，根据军区命令五常的日侨旅、皇协军16旅、几个独立团组建三师，徐明、张有道任师长、政委，他刚接手日侨混成旅旅长。军区应苏联要求派部队秘密进入大兴安岭，他毫不犹豫地率领二团伪装成拓殖队进入嫩江平原开荒种水稻。
派出小分队逐步向兴安岭深处渗透。才发现日本人重视的是矿产资源地，在粮食产区、煤铁矿山、铁路、公路地区统治严密，而近乎原始的茫茫林海并不被日军重视，山里的活动空间极大，部队陆续进入不断西进，与当地蒙古族、鄂伦春族建立信任关系逐步站稳脚跟。
先遣队越境与苏军取得联系，建立起克拉斯诺卡缅斯克、根河、甘河、加格达奇的物资运输线，开始接收苏联装备弹药粮食物资，与后续赶来的东北军区一个步兵团晋绥军区一个骑兵团组建了兴安独立旅和大兴安岭东西两侧的加格达奇根据地、根河根据地。
边训练边袭扰日军后方，驱除牙克石至库都尔铁路沿线日本人的伐木队，采金队，收编山里的民间武装，队伍也扩大到六千人，反复与日军讨伐队游击周旋，部队得到了锻炼。
漫长的冬季刚刚过去，五月初正准备出山到嫩江活动活动时，军区通报日苏在兴安西省边界地带发生冲突，命令他们做好战斗准备，派出侦察连前往牙克石与军区特战队汇合执行侦察任务，谁知这一去就没了消息，正着急呢电报通知他前往阿尔山前线指挥部开会。
想来肯定有大行动，不然也不会叫他跑这么远过来开会，他把积极备战的部队交给老搭档汪雅臣，带着几个警卫战士风尘仆仆地赶了来。鬼子兵力有限只能控制交通线和边境地区，大兴安岭里都是八路军的势力，在沿途交通站的指点下没费什么事顺利赶到了这里。
他见几个东北籍战士在那侃大山，笑着说：“这里是辽北支队陶司令的防区，那可是个能人，有他在这经营用不上咱们。兴安独立旅的任务就是在山脉两侧袭扰牵制关东军对苏联的进攻，我估计咱们要对滨洲线动手，截断兴安盟日军的运输线，让23师团无力进攻。”
小战士闻听很是兴奋：“那没问题，咱们截过好几次了，那些个铁路守备队都是摆设。就是碰上兴安骑兵师、23师团咱们也不憷，只要小鬼子进了山，王八犊子的别想回去！”
几个人正聊得开心，饮水后继续吃草的东洋马，猛的昂起头打起响鼻，周纯麟擦了擦嘴、拍了拍手从草地上站起身，戴好军帽对战士们说：“有人来了，八成是接咱们的。”
战士们侧耳倾听纷纷站起身开始收拢物品，牵过马匹收紧肚带挂好褡裢，把马拉到一旁隐蔽，很快穿着迷彩服的战士融入自然环境中手持武器做好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