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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全文阅读

作者:赵孟     沉沦的校花txt下载     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对王骚的痛苦表示同情,和他探讨一下追凌雨霏的策略,后来发现所有的探讨完全无用,王骚似乎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采取什么现实行动,而只是满足于在宿舍里鬼哭狼嚎,于是很快就再也没人和他搭话了。到得后来,大家都烦了,王骚一开始发情,全宿舍的人就都出去,有的上自习,有的去别的宿舍聊天。王骚的发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种行为艺术,是要有观众的,观众走了,他也就颇觉得无趣,起身上自习去了。

    张群英还是常常来找王骚,一起探讨海子、莫言、苏童、格非什么的。有几次,张群英问王骚,怎么最近的诗作中爱情诗越来越多啊?是不是有了情况啊?是写给谁的啊?我们有时在边上,就起哄说,对啊王骚,是不是有了情况啊?是写给谁的啊?王骚总是讪讪地答不上来,只是说自己喜欢在艺术上作各种各样的尝试而已。张群英笑眯眯地看着王骚,说:“你这个人还挺有趣!”也不继续多问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常常学着张群英的腔调对王骚说:“你这个人还挺有趣!”

    不断有人劝说王骚,人家张群英对你多好啊,还是从了她算了,结果总是要招来王骚愤怒的驳斥。大家都觉得这个三角关系是要永远的维持下去了。难怪几何学上说,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呢。但是这个三角形又和别的三角形不一样,几乎是一个虚拟的形状,并不具有任何公开而实际的形态。

    我作为一个吃里扒外的间谍,不断地把王骚的动向告诉陆小林。陆小林很快就丧失了对王骚的尊敬和警惕,轻蔑地说:“虽然我不是什么泡妞高手,而且这次的结果也很可能还是惨败,但是无论如何是不会败给这样的人的。”

    12

    陆小林对于追凌雨霏的战役,还是非常重视的,只是苦于无法入手。他希望我能够提供一个让他和凌雨霏有一定时间正面接触的机会。我想了很久,这样的机会还真不好找。凌雨霏平常神出鬼没,独来独往,不太和人交往,似乎连个要好的女伴都没有,要搞清楚她的路数还真不容易。我和她的交情也非常一般,说不上什么够分量的话。

    如果暂时没办法正面接触,那退而求其次,能够一般接触也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到凌雨霏经常自习的教室,和她一起自习,慢慢再找机会。因为我自己在和孟蘩好上之后都去化学系自习,所以对中文系自习的情况不了解。从王骚嘴中得知,凌雨霏本来一直都在系里自习,后来有几个男生老是跑到教室里骚扰她,她就不再来了。王骚本来一直找凌雨霏的教室自习的,但是也跟丢目标了。现在凌雨霏在哪里自习,谁都不知道。

    但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我和陆小林排练哑剧的地点叫通天台。这里是在罗盘山上的一处古迹,处于山脚与山腰之间,有一片很大的平地,边上还有几张石头桌椅,平常去的人不多,非常幽静,很适合排节目。从山脚到通天台,有很陡的石梯,每次沿着石梯爬到通天台,都得喘一阵气才能缓得过来。这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锻炼方式。

    这天晚上,我和陆小林在通天台排练完,一起走下来,进了校园,经过外语系大楼,就看见坪前乌乌泱泱的一大堆人,乱哄哄闹糟糟的。陆小林有点奇怪地问:“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我说:“大概是在搞英语角。今天是星期几?嗯,星期三。没错,今晚有英语角。”

    “你好像对这个很熟悉?”

    “呵呵,孟蘩带我来过两次。但是我的口语实在不怎么样,说得很不好。一到这个地方我就很自卑。”

    “是吗?哈哈,我的口语还可以。”

    “哦?”

    陆小林忿忿不平,痛说革命家史:“我本来是要考英语专业的,可是英语口语面试差了两分,阴差阳错地就进了哲学系。”

    正说着,我们就走到了这群叽叽咕咕满嘴洋文的男女边上,很快我就看到了孟蘩。她也看到我们了,就笑着招手,要我们过去。我们过去一看,嘿,好家伙,和孟蘩在一起的还有两个大美女,一个是顾琳,另外一个居然是凌雨霏!

    陆小林显然是大喜过望,而我则很庆幸,因为里面没有杨雪萍。我本来是非常喜欢美女的,但是现在却非常害怕见到杨雪萍,尤其是在有大醋坛子孟蘩在场的时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孟蘩用英语告诉我们,凌雨霏是她今天在英语角新认识的朋友,刚才也已经知道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了。凌雨霏看着我和孟蘩的亲密样儿,冰雪一般的脸上居然泛出了一丝微笑,问我,孟蘩是不是我的girlfriend,我说是。孟蘩说:“No,I‘mhismother.”凌雨霏“哇~~”地赞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赞叹我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女朋友,还是赞叹孟蘩有这么大的一个帅儿子。

    然后我就问凌雨霏,是不是还记得陆小林?凌雨霏说,记得,你前几天给我介绍过。 -

真有点一步登天的感觉

    陆小林非常高兴,就和凌雨霏用英语聊了起来。他的英语口语确实有些功底,明显高于我和凌雨霏,所以在和凌雨霏的对话中完全可以控制局面。为了给陆小林创造机会,我就主要和孟蘩、顾琳聊天,并顺便把那天借顾琳的5元钱还给了她。顾琳又对孟蘩夸了我一遍,描述了我那天是怎么来不及好好休息就急急忙忙跑回山上去给孟蘩买饮料的。孟蘩听着很开心,小嘴微微噘起,看着我的眼神也特别温柔。

    孟蘩问顾琳,她和男朋友余翔最近怎么样。顾琳抱怨说,余翔老是忙于在实验室里做化学试验,没多少功夫来陪她,只是周末才来找她玩。我心想,余翔会做什么鸟试验,他连那些常用的分子式恐怕都写不全。中学的时候有一次做化学实验,这个猪脑壳居然把98%的浓硫酸滴到了我的手上。幸亏我反应快,处置及时,才不至于出大问题。

    孟蘩觉得用英语来说这些事情太不对路,就改用兴州话对顾琳说:“找个时间我们大家一起玩玩吧。让我们大家也仔细见识一下你们家大研究生的才气。”

    顾琳说:“好啊,正好雪萍宝还说呢,她的病好了,要请我们去唱卡拉OK,感谢我们呢。到时候我把余翔也叫上!”

    孟蘩笑道:“好啊!正好我们这里有一个会唱歌的呢!”然后向我指了指。

    顾琳奇道:“耿潇,你还会唱歌?!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说:“我不会唱歌的,你别听她瞎说。”

    孟蘩说:“萍宝听过,还夸他唱得好呢。”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顾琳说:“是不是跟你学的啊?”

    “他这个飞天蜈蚣,我哪里教得了他!”

    顾琳很感兴趣,呵呵笑着说:“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洗耳恭听!”

    我挠挠头说:“我真的不会唱。我听你们唱好了。”

    “那怎么行,你一定要唱!”

    我顾不得肉麻,拉住孟蘩的小手说:“如果实在要我唱的话,我只和蘩宝唱情歌对唱!”

    在校园文化艺术节的“笑星”大赛上,我和陆小林的哑剧《学武术》获得了空前的成功。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上舞台,上台前紧张得直干呕。但是一旦上台,我就完全忘记了紧张。台下数千人的掌声和笑声极大地刺激了我和陆小林的创作欲望,我们配合默契,超水平发挥,甚至临场多发明了几个即兴动作。结果这几个即兴动作最为传神,成为了整个哑剧的亮点。

    在所有的节目都表演完后就是评奖和颁奖,我和陆小林以大比分优势,众望所归地获得了“笑星”第一名。这个成绩,可以说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们的第一次亮相,竟然就是如此的光彩辉煌,真有点一步登天的感觉!

    主持人宣布评奖结果的时候,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我和陆小林联手向观众致意。在那一刻,我们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到自己就像站到了世界的巅峰一般。

    余翔和羊屎也一起来看了,我给他们两个弄到了票。散场之后他们等在后台的出口祝贺我,我激动地和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们很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羊屎说:“兄弟,不错!我们尚武镇出了你这样的人物,真是长脸了!”余翔说:“兄弟,加油,以后当个喜剧电影明星,打遍全国无敌手!”

    我们热情洋溢地在一起说了很多高兴的话,这时陆小林拍拍我的肩膀,说:“你看谁来了。”

    我们一起回头,发现孟蘩、顾琳、杨雪萍三大美女正站在一起,表情疑惑而又惊奇地看着我们。她们大概也是准备来向我和陆小林表示祝贺的,不过比余翔和羊屎晚到了一点,结果正好看到了我们三人用家乡话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全部过程。

    孟蘩说:“原来你们三个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

    顾琳说:“余翔,你那天居然还装做不认识耿潇,你装得很不错嘛!”

    孟蘩也说:“耿潇,你也配合得很好嘛!果然是天生的好演技啊!”

    事起仓猝,我和余翔张口结舌,一下子都说不出话来。羊屎则把两手揣在兜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笑嘻嘻地看我们的热闹,并顺带着好好地欣赏三个美女。

    我本来还想狡辩一下,但是看见孟蘩严霜一般的目光,就讷讷地闭嘴了。孟蘩的厉害我是多次领教过的,此时最好还是不要直撄其锋。

    余翔比我脸皮厚一些,愣了一阵之后就反应过来了,笑嘻嘻地说:“我们这不是开个小玩笑嘛。”

    顾琳说:“开什么玩笑?你们本来认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这中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此时观众已经慢慢散去,陆小林见势不妙,就说:“你们先聊,我的同学还在等我,我先走一步了啊!”拔腿就溜了。

    余翔继续顽抗:“我们当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那天跳舞,我们两个好朋友和你们两个好朋友分别又交上了朋友,这不是一件非常巧合非常好玩的事情吗?所以我们灵机一动,就装做不认识,以后再慢慢地给你们一个惊喜!对不对耿潇?”

    “对对对,增加一点戏剧性。”我说。 -

果然不愧是个流氓团伙

    孟蘩喝道:“对什么对?耿潇!今天你得跟我说清楚了,那天为什么要骗我们?”

    确实,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居然会装作互相不认识,就是傻子也会知道这中间有鬼。那天我之所以装作不认识余翔,完全是为了掩护他的假研究生的身份。现在我们的老哥们关系终于被发现了,但是我还必须为余翔继续遮掩。我从小诚实善良,不会说谎,偶尔说谎就会脸红。现在情急之下,要编出一整套谎言来骗过孟蘩和顾琳,确实超过了我的能力。但是现在又耽误不得,越是表现出心虚,就越说明有鬼。所以我还是迅速鼓起勇气,作出很无辜很轻松的样子说:

    “你们别那么小题大做好不好?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拜托啦,有点幽默感好不好!”

    孟蘩盯着我看了看,缓缓点了点头:“很好,耿潇,很好!今天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我感到从头凉到脚。心想,完了,完了,这回肯定要跪钉板了。

    顾琳在边上运了一会儿神,对余翔说:“余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余翔说:“没有啊,我怎么会瞒着你?”

    顾琳厉声道:“你算了吧!我按照你给我的宿舍号码去找过你,结果根本就没有那栋宿舍!你到底是什么人?”

    孟蘩和杨雪萍大吃一惊:“琳宝!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

    “他说他忙,不要我去他宿舍找他。但是我前天忍不住去找他,结果……”顾琳恨恨地看了余翔一眼,泪如雨下。

    孟蘩也恨恨地盯了我和余翔一眼,把顾琳拖到比较远的地方,低声逼问她一些事情。杨雪萍也在跟着一边问一边听,一边还向我这边看两眼。我和余翔面面相觑。

    我低声对余翔说:“老余,我早就对你说过要穿帮的。今天你害死我了。”

    余翔说:“操,还不是为了来给你祝贺!要不是怎么会穿帮!”

    我怒道:“今天不穿帮,明天也得穿帮!顾琳已经查清楚你不是兴州大学的人了。”

    羊屎在一边说:“你们两个不要窝里斗了,赶紧趁她们听不见,商量一下应对的办法吧。”

    余翔说:“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承认了。已经彻底暴露了,研究生当不成了。”

    我一边和两个鸟人说话,一边提心吊胆地观察孟蘩。只见孟蘩表情严肃地催问顾琳什么,顾琳低下头,使劲地摇了摇头。孟蘩和杨雪萍好像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然后孟蘩又问顾琳另外一个问题。顾琳好像不愿意说。杨雪萍也问了几句,态度比孟蘩要温柔一些。顾琳想了想,就说了几句。然后三个女生就一起向我们看来。我敏锐地感觉到孟蘩主要看的是我,虽然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自己,要坏事。

    此时余翔也在和羊屎紧张地商量着,但是我什么都没听进去。

    终于,孟蘩带着杨、顾二女回来了。她威风凛凛,卷着一股杀气,就像《天龙八部》里揭开面纱之前的木婉清一样,令人望而生畏。

    来到面前,孟蘩问我们:“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余翔说:“顾琳,我骗了你。我不是兴州大学的研究生,我是兴州经济管理学院的。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点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

    顾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余翔,眼神有些迷乱。

    孟蘩厉声道:“琳宝,不要再信他的鬼话!”

    余翔说:“顾琳,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骗子!”顾琳一扬手,“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余翔的脸上。

    我想,在这样的危急关头,我无论如何得拉余翔一把,于是说:“顾琳,余翔真的没有恶意,我可以作证。他只是有时喜欢开玩笑罢了。”

    “你作证?”孟蘩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后伸出食指向我翘了翘:“你,过来!”

    我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孟蘩微笑地看着我,甜蜜地说:“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嘛!我的小爱因斯坦!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拜托啦,有点幽默感好不好!”

    我知道她心中怒极,所以才会不怒反笑,心里也自觉理亏,不敢直视她:“蘩宝,我……”

    “不许你再叫我蘩宝!”她勃然怒道。

    我没想到她会如此迁怒于我,张开了口,说不出话来。

    孟蘩突然用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地说:“很好,果然不愧是个流氓团伙,连作案手段都是一样的!”扬起手来,“啪!”也是一记耳光,脆脆地打在我的脸上。

    左脸,老地方。 -

不光明正大的手段强吻了她

    这一掌打得虽然很响,但是实际上比上次我强吻她的时候的那个耳光要轻得多。她的两个同伴似乎都没想到她会打我,杨雪萍甚至有点惊呆了,看看孟蘩的手,又看看我的脸,但是没有说话。

    孟蘩对她的两个好朋友一挥手:“走!”

    我和余翔对视一眼,一起追了上去。孟蘩回头喝道:“你们别跟着!还想吃耳光是不是!”

    顾琳回头对余翔喝道:“滚!”

    我和余翔无奈地停下,看着她们怒气冲冲地远去。

    “你老婆好猛!母夜叉啊!”羊屎咋舌不下地对我说。

    “确实猛!”余翔也说,“今天晚上要是没有她,我肯定可以说服顾琳。她横插一手,坏了我的大事!”

    他说孟蘩的坏话,我不干了,就说:“我老婆那是侠肝义胆,为朋友出头!像你这种为害一方的采花大盗,早就应该绳之以法!”

    余翔骂道:“操!你挨了一个耳光还为她说话?你小子受虐狂啊?”

    “没关系,”我故作轻松地说,“床头打完床尾和。”

    “和个屁!”羊屎说,“这么凶悍的女人,还要她干什么?早点休掉算了。”

    “是太凶悍了。”我发愁地说:“唉,家庭暴力啊!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余翔说:“你还是别想以后了,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你老婆刚才在你耳朵边上说了些什么?”

    “她说我们果然不愧是个流氓团伙,连作案手段都是一样的。”

    “什么叫作案手段?”

    我推测说:“她肯定问了顾琳,你是怎么那么快就搞定她的。顾琳肯定跟她说了。你是强吻的顾琳,我是强吻的孟蘩。我的作案手段是和你学的。由于她对你印象很坏,连带着把我也恨上了。现在她肯定认为我是和你一样的烂人。”

    余翔点头说:“这个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他妈的不是烂人,我是好人。”

    “是什么样的人,不由我们说了算,由她们说了算。”

    “我觉得你老婆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过几天你跟她道个歉就好了。”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说,“孟蘩是个鸡蛋里面都要挑骨头的人,现在她要是回想起我强吻她的事情,把它和你跟顾琳的事情联系起来,肯定会很不爽。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

    羊屎在边上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得手太快也有后遗症吧?”

    “闭上你的狗嘴!”余翔没好气地骂他,然后又对我说:“无论如何,你的情况还没有我严重。我和顾琳估计是要泡汤了。”

    我说:“你们不会泡汤,也不能泡汤。如果顾琳不原谅你,我老婆也很难原谅我。她心里的那个疙瘩一定很难解开。即使她心里想原谅我,也拉不下这个面子,不好对顾琳交待。”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两个是串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对了。我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们必须都得到她们的原谅。”

    余翔赞许地点头:“小潇啊,你进步很快啊!现在在这方面分析问题的能力已经和我差不多了!不错不错!”

    “得了得了,”我有点不耐烦,“赶紧想个好计划吧。”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早已熄灯了,舍友们都已熟睡。我悄悄地洗了脸脚,爬上了床。

    我左脸虽然挨了一下,但是并不重,疼痛早已消散,但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所以根本无法睡着,于是就睁着眼睛继续思考,希望能够把事情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我不但感到很沮丧,而且也感到很恼火。孟蘩太暴力了,更严重地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居然当着我最好的朋友的面打我耳光,让我下不了台。是的,我是犯过错,用不那么光明正大的手段强吻了她。但是我和余翔有本质的区别,我强吻她之前已经和她交往了一段时间,向她表白了爱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更何况今天我不是主犯,她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即使要打我,也得私下里打我。她私下里怎么惩罚我都行,让我跪搓衣板、打我耳光、强吻我甚至强奸我,都可以。但是她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让我难堪,这太有损我的男子汉尊严了。

    我越想越恨,恨得牙痒痒的。按照我以前的性格,哪个女人敢这样对我,即使她是七仙女我也肯定要休了她。可是我能够休孟蘩吗?我不能休。不但不能休,我还得巴巴地去请求她的原谅。我爱她,没办法,没理由,就是爱她。在她面前,我是没有自尊心的。 -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女生

    第二天晚上是“歌星”大赛,孟蘩也参加了。她几天前就给了我票。我琢磨着,要不要去看演出。想了想,还是去了。

    参加大赛的选手里,颇有一些是特长生,唱功非常好,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女生,唱的是《千千阙歌》,几乎和陈慧娴的原唱真伪莫辨。我为孟蘩捏了一把汗,不知道在这样的强手如林的局面中,她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一位歌手下去了,有两个管道具的同学搬了一张小课桌上来,另外一个同学在课桌前放好一高一低两个麦克风。我们都看得莫名其妙。有同学低声议论:“怎么回事?难道要演小品吗?可是今天是歌星大赛啊。”

    主持人介绍:“下一位上场的选手是——外语系91级的孟蘩,她给大家带来的歌曲是——《偶然》。我们掌声有请!”

    全场熄灯,一片黑暗,然后一束追光照着孟蘩上场了。和别的女孩长裙盛装上场不同,她只穿了一套平常的牛仔衣裤上场,长发飘飘,手里提着一把吉他。她那套牛仔衣我非常熟悉,我第一次和她跳舞,她穿的就是这套牛仔;后来在化学系我第一次牵她的手,一起唱《偶然》的那个雨夜,她穿的也是这套牛仔。穿得虽然简单,却丝毫不减其魅力。她一出场,微笑着向台下缓缓横扫了一眼,众男生就像野草碰上了割草机一样,按照顺序一排排地向边上刈倒,一阵强烈的骚动,一起发出野兽发情般的低吼:“喔~~~”

    我心里也是由衷地赞叹,真正的绝代佳人,是不需要盛装的,以本来面目示人就足以倾倒众生。所谓“荆钗布裙,不掩国色”,就是这个意思。何况牛仔衣其实很能够表现出孟蘩的青春活力来。此刻,这个我心爱的姑娘,就像一轮明月,袅袅婷婷地在静谧的夜空中绽放,她的光芒虽然柔和,却令一切星光都黯然失色。

    孟蘩很随意地坐在那张课桌上,用手把长发向后理了一下。众男生又是一阵骚动。孟蘩轻轻拨弄吉他,清亮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

    我呆呆地站在当地,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水汽迷朦的雨夜,我牵着她的小手,一起轻轻唱着这首歌。前些天孟蘩说她要参加“歌星”大赛,我问她报什么曲目,她说暂时保密,不告诉我,我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原来是这首歌!

    孟蘩脸上的表情就和那天晚上一样,温柔恬静,旁若无人。她望着远方,好像并不是在舞台上表演、比赛,而是坐在柳枝飘拂的春风河岸,唱着恋曲,等着心上人的归来。我心里最温柔的部分被深深地触动了,我知道她也一定在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景,一定也在想着我。她也爱我!这是毋庸置疑的。我的心里顿时被巨大的幸福充满了。眼前舞台上的这个孟蘩,哪里是个暴力小太妹段阿紫呢?分明是依偎在郭靖怀里唱江南小曲的小黄蓉嘛!

    孟蘩右手在吉他上长长地一划,一曲终了。观众轰然叫好,掌声如潮。我身边的众男生兴奋地互相打听,“这个妹子是哪个系的?刚才没听清。”“好像是外语系的。”“哇!唱得又好,人又漂亮!”“我要追她!”“到底有没有主啊?”……

    我看着他们,不禁微笑了。孟蘩有没有主啊?当然有!就坐在你们旁边。你们没戏啦!

    《偶然》这首歌的难度并不大,孟蘩唱得虽然好,却没有得到最高分。但是由于她的台风非常出色,人又美丽,获得了观众的最大认同,所以评委们给她评为通俗组第二名。第一名就是那位唱《千千阙歌》的专业女生。在颁奖的时候,孟蘩获得的掌声和欢呼声竟然比第一名要大得多。如果当晚评人气奖的话,肯定非孟蘩莫属。

    所有获奖的歌手站成一排,向观众致意。这时一件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走上台去,送到了孟蘩手里。全场观众一片哗然。

    在90年代初,南楚大学的一般男生是从来不知道送花给女生的,主要是因为穷,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买得起花。所以学校边上根本就没有花店。我们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送花这个概念,认为送花是小说和电影里那些有钱人的玩意儿。而正在此时,居然就有一个人,就这么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送了一大束花给我的孟蘩!我的头一下子就充血了,一边盯着台上一边就站起来向台前走去。

    孟蘩似乎也没有想到会有人送花,愣了一下,还是接了下来,向那男生道了谢。那男生春风满面气宇轩昂地转身走下台来。我站住,冷冷地观察他,看见他回到了座位上。他边上的一群狐朋狗友一起鼓掌欢迎他。 -

我和余翔乐极生悲,惨遭厄运

    散场后,我在门口堵住了那个男生:“哥们儿,我是孟蘩的男朋友。你给她送花是什么意思?”

    他愣了一下,边上他的几个狐朋狗友面色不善地围拢过来。

    送花的帅哥发现我只身一人,马上就恢复了自如的神色,带着点嘲笑的口吻说:“你是他男朋友?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我心头怒气上涌,说:“我再重复一遍,孟蘩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不要骚扰她!”

    “哈哈!”他放肆地笑,看着他的走卒们,“孟蘩嫁给你了吗?你我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哼,居然敢和我争女人!”

    我冷冷地说:“离孟蘩远一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他也冷冷地说:“哼,就凭你也想威胁我?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谁。”

    “耿潇!”杨雪萍从场中出来,发现了我和那群人的对峙,连忙跑过来,说:“耿潇,来,我们一起去找蘩宝吧!”

    那送花帅哥一见杨雪萍,眼睛一亮:“同学,你是孟蘩的同学啊?”他衣着光鲜,姿势摆得非常优雅,但是却掩饰不住眼中色迷迷的神色。

    杨雪萍看见他的样子,非常不悦,根本不理她,用两只手扯着我就走。走远了之后,她低声对我说:“你疯了!他们那么多人,你肯定会吃大亏!”

    我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一对一单挑,我也不会输给他。”

    杨雪萍责备道:“他怎么会和你单挑?你宝啊!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和他们搞么子!”

    “他送花给蘩宝!”我怒气难平。任何男人碰到这种事情,只要还有一点血性,都不会袖手不管。

    杨雪萍说:“你就听我的吧!和他们打架没用。这关键还是看蘩宝的态度。蘩宝肯定不会看上那个小痞子的!”

    我暗自叹了口气,唉,现在蘩宝心里,可能也认为我是个小痞子呢。她会原谅我这个小痞子吗?

    我们在后台出口处等孟蘩。昨天晚上,也是在这里,我和余翔乐极生悲,惨遭厄运。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杨雪萍:“顾琳呢?今天她怎么没有来?”

    “琳宝病了。”

    “病了?什么病?不厉害吧?”

    “发烧头痛,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杨雪萍说,“你的好朋友,那个叫余翔的,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唉!”我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那个余翔怎么样啊?是不是好人?”

    “当然是好人。就是有的时候比较调皮,喜欢开玩笑。”

    “今天他来找过琳宝,琳宝不愿意见他。”

    “嗯?什么时候?”我装作不知道余翔的计划。

    “吃晚饭的时候。”

    “他居然没有来找我!”

    “他当然没有找你,他可能现在还一直等在女生楼下呢。”

    “哦。好惨。”我心里想,哼哼,余翔,你也有今天!

    正说着,送花帅哥一伙也走过来了,我的热血又往上涌。杨雪萍在我耳边轻轻说:“答应我,不许和他们打架!要相信蘩宝!”

    他们走到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也等在门口。双方怒目而视。对方还有好几个人色迷迷地盯着杨雪萍看。

    孟蘩出来了,我和帅哥同时迎了上去。

    孟蘩左手拿着那束花,右手提着吉他,看看我,又看看帅哥。帅哥一脸的讨好,而我则记住杨雪萍的话,“要相信蘩宝!”脸色竟然出奇地平静。我从孟蘩手里接过吉他帮她拿着,手上只感觉到她轻微地挣扎了一下,就任由我拿过了吉他。

    帅哥说:“孟蘩小姐,祝贺你今天获得了好成绩!”

    孟蘩说:“谢谢!”

    “今天我为你的风采和歌声所倾倒,希望能够做个朋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政治系89级的,我叫秦梦香,秦始皇的秦,梦幻的梦,香港的香。”

    孟蘩微笑道:“好名字!”

    帅哥来劲了,得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谢谢!我还是觉得你的名字好。”

    “哦?我的名字有什么好呢?”孟蘩感兴趣地问他。

    “啊,这个,这个,蘩!这个发音多优美啊!而且很有文化色彩。”

    “有什么文化色彩呢?”

    “这个……”秦梦香把手在空中优雅地划了个弧:“草字头底下一个繁华的繁,就是说草长得很繁华,很茂盛嘛!好看!……总之,就是很有感觉,很有内涵。” -

这个阴险小人要毁掉我

    “哦,是这样。我给你介绍一下。”孟蘩把手掌向我一摊,“这是我的朋友,杨雪萍、耿潇。你们也认识一下吧。”

    “朋友”这个词非常暧昧,它有的时候可以说明一切问题,有的时候又什么问题都说明不了。我觉得在这个场合下,孟蘩用这个词,是非常中性的,什么问题也说明不了。而她居然还要介绍这个登徒子和我们认识,就说明孟蘩已经把他当成了和我们一样的“朋友”。

    孟蘩的暧昧态度,让我处于一种身份不明的非常尴尬的境地。而我此时又完全没有掌握主动权,无法自己去争取孟蘩男朋友的明白的身份。我本来想趁今天晚上的机会向孟蘩解释一番,以求和她言归于好的。但是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是来争夺孟蘩的程咬金,就使我的计划泡汤了。按照孟蘩的脾气,肯定一开始是不会同意和我和好的,而是要把我狠狠折磨一番,让我绞尽脑汁费尽唇舌,甜言蜜语地哄得她开开心心了,才会回心转意。而现在显然没有这么足够的时间来供我腾挪。我总不能当着情敌的面暴露我和孟蘩现在的紧张关系,那会让他有机可乘;更不能当着他的面让孟蘩给我脸色看,那会让他信心大增,长敌人之志气,灭我之威风。所以,现在我是死是活,完全掌握在孟蘩的手里,我满腹口才,却毫无用武之地。

    我心里很恼火,却只能拼命忍住。而秦梦香脸上则更为得意,对我说:“耿——潇!你好!”

    “你好。”我平淡地回答。

    秦梦香又对杨雪萍说:“杨雪萍小姐,幸会幸会!”

    杨雪萍没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孟蘩说:“我们快回去吧,看看琳宝好了没有。”

    孟蘩说:“好!”就对秦梦香说:“谢谢你的花,我要走了,再见。”

    秦梦香得寸进尺地说:“我送你回去吧。”

    孟蘩说:“不必了。耿潇会送我的。他是我的男朋友。”

    秦梦香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我心中大为感激,觉得孟蘩终究还是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情义。她是识大体的!于是我带着胜利的微笑,向秦梦香礼貌地点了点头,走到孟蘩身边,又向她微笑了一下。我觉得这个微笑既要充满柔情,还得有些感激,还不能让秦梦香等人看出谄媚来。总之我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

    秦梦香情急之下,突然冒出一句:“孟蘩,耿潇是你的男朋友吗?我刚才一直搞错了。我还以为他是杨雪萍的男朋友呢。刚才他们两个一直牵着手,神情很亲密的样子啊。”

    我勃然大怒:“混蛋!你胡说些什么!”杨雪萍更是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你这个无赖!”

    秦梦香冷笑:“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

    刚才我和秦梦香一伙发生冲突的时候,杨雪萍确实用双手把我拉开来着。两人的手什么时候松开的,我倒是不记得了。后来她又曾经在我耳边叮嘱我不要冲动。肯定是这样一些小细节开启了秦梦香智慧的闸门,让他想出了这么阴损的招数。

    孟蘩稍微有点奇怪地看了一眼杨雪萍,然后冷冷地对秦梦香说:“秦同学,我们几个都是好朋友,平常都很随便的,请你不要乱说。”

    秦梦香真是聪明人,马上看出了孟蘩神色的变化,就假装有些惶恐地说:“哎呀,我真是不该胡说八道!对不起对不起了!”

    我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这个阴险小人要毁掉我!于是我踏前一步,沉声说:“秦梦香,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含血喷人,手段真卑鄙!”

    “卑鄙?谁卑鄙呢?我刚才亲眼看到的,总不会错。你还想要我把细节描绘出来吗?”秦梦香此时却是好整以暇了,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容。

    “混蛋!”我冲上去就要动手。秦梦香早有防备,往后一缩,躲到了他的那些部将中间,那些人则像一堵墙一样地往前走了两步。几个人一起出手,把我推了回来。此时我才感到几个人的力量合起来是多么地大,胸口直发闷。在这危急关头,我特别想念羊屎和余翔。要是现在他们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这么屈辱而无助了。羊屎的武功可是我们尚武镇头几号的。

    “耿潇,回来!”杨雪萍叫道。

    秦梦香稳占上风,这小子大概也横下一条心了,躲在众人身后,继续一脸真诚对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耿潇同学,孟蘩是这么好的一个妹子,你可不要辜负了她,背着她去……”

    他还没有说完,孟蘩冲上来,将那束花劈头盖脸地扔到他的身上:“花还给你!住嘴!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秦梦香油光发亮的头发被花叶扫到,变得凌乱不堪,但仍是继续饶舌:“孟蘩小姐,不要生气,我如果说错了话,我道歉。但我真的都是为你好。”

    孟蘩冷冷地打断他:“够了!你快走吧!”

    秦梦香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对部将们挥了挥手:“走!”又回头对孟蘩说:“找个时间我会再专门向你道歉的。”

    “不用了!”孟蘩说。 -

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教训他

    秦梦香一伙终于走了。我和孟蘩都站在原地直喘粗气。杨雪萍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看见杨雪萍的这个样子,我心中十分愧疚,今天她一直在帮助我,但是我却连累了她。而且,我现在为了不引起孟蘩的猜疑,连一句安慰的话也不能多说,起码不能先和她说话。我必须先和孟蘩解释清楚。

    “蘩宝……”

    “我昨天已经说过,不许你叫我蘩宝。”孟蘩一边喘气,一边缓缓地说。

    我心头一阵气闷,咬牙道:“孟、蘩、同、学,”喘气,“我今天本来是要找你解释昨天的事情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下流小人。……”下面该说什么呢?让她不要相信秦梦香的恶意中伤?这样的事情解释得清楚吗?会不会越描越黑?我踌躇了。

    孟蘩淡淡地说:“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胡说八道的。你和秦梦香是一丘之貉。像你这样的坏人,谁会看上你?”然后安慰杨雪萍说:“萍宝,莫哭了。我们一起回去,啊?”

    杨雪萍浑身仍然抖个不停,眼泪唰唰地流,显然是气极了。我觉得我自己被怎么样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杨雪萍受委屈。即使孟蘩在场,我也要对她表明我的歉意。于是我对杨雪萍说:“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就把大概的经过对孟蘩说了,只说了杨雪萍把我拖走,没有说一些具体的细节。孟蘩默默地听着,一边轻轻地用手抚摸杨雪萍的背,安慰她。

    三人走到了女生楼下。余翔果然还站在树下等着,手里提着一袋苹果。没想到的是羊屎居然也在!他们看见我们几个很狼狈的样子,非常诧异,就走了上来。余翔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蘩根本不理他,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只是牵着杨雪萍的手,径直向女生楼门口走去。我向余翔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多嘴。

    到了门口,孟、杨二女向我简单地道别。昨天我获奖,今天孟蘩获奖,这是我们进大学以来第一个奖项,而且又几乎是同时获得的,夫荣妻贵,很有纪念意义,本来都应该是开开心心的,没想到却闹成了这个样子。大家心里都很怃然。我请二女代我问候顾琳,她们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就进去了。

    我看了看余翔手里的那袋苹果,问他:“没送出去?”

    余翔无奈地说:“没有,我听杨雪萍说顾琳病了,就去买了来。请了两个女生送上去,都被顾琳退下来了。”

    羊屎说:“我早就说了,反正今天顾琳也不会收你这些苹果的了,还不如我们几个现在就分着吃了。”

    余翔骂道:“你就知道吃!你是个猪啊?”然后又对我说:“我知道你老婆是肯定不会理我的,但是我寄希望于杨雪萍,她很好说话,也许她把苹果带上去,顾琳会收下的。可是刚才她怎么很伤心的样子?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请她帮忙了。”

    我恨恨地骂了一句秦梦香,然后就把大致情况和他们说了。

    羊屎一听,马上就卷袖子,说要去找那几个小子算帐,让他们尝尝他铁拳的滋味。我说:“情况已经够乱的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就别去找事了。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教训他。先摸摸他的路数。真他妈的奇怪,那个小子看上去很白痴,怎么就能够想到这样一个损招呢?真够厉害的。”

    余翔说:“你今天和孟蘩见面的时候,可能孟蘩不太爱搭理你,姓秦的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你们之间不太亲热,在进行冷战。所以就趁机下手挑拨离间。”

    我点头:“对,很有道理!”又问羊屎:“这里没有你的事,你来干什么?”

    羊屎说:“她们三个女的,你们两个男的,人不够多,尤其你的老婆是个母夜叉,我怕你们吃亏,搞不定,就来帮帮忙。”

    我愣了一下,然后哑然失笑:“你居然想搞杨雪萍!你疯了吗?”

    余翔也讥笑地对我说:“小潇啊,你现在知道我以前出击为什么不带他了吧。这个蠢货就知道吃软饭。”

    羊屎愤愤不平:“你们两个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最后你们都砸锅了,我反而成功了呢?咱们走着瞧!”

    我说:“你就别添乱了。还嫌我们现在不够麻烦的吗?我觉得你和杨雪萍完全没有任何可能性。” -

死了这条心吧

    “怎么没有可能性?我和她都姓杨,这是缘分呢!”羊屎的本名叫杨世鹏,但是我们几乎忘记了他的本名,从来只叫他的外号。

    我说:“中国古代就有一句话,叫做‘同姓不婚’,知道不?你和杨雪萍肯定没戏,死了这条心吧。”

    羊屎愤然不语,从余翔的袋子中抢出一个苹果,吭哧一声,咬了一大口,闷闷地吃了起来。余翔也不和他争夺,自顾自地抽烟。三人坐在女生楼边五食堂的阶梯上,默然不语。

    女生楼终于熄灯了,我们仍旧坐在原地没动。

    羊屎说:“我们住得远,不能每天都这样跑过来,然后一晚上都被晾在这里。总得想个好办法。”

    我说:“你倒还真是个热心人!你有什么建议?”

    羊屎说:“我们在女生楼下给她们唱情歌吧?三个人组个乐队勉强差不多了。”

    余翔说:“操!这样糗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我们这里面大概只有耿潇唱歌还好听一点,我们两个能够不走调就不错了。”

    羊屎说:“但是我会弹吉他啊!可以掩盖歌声的缺陷。”羊屎的吉他还是弹得很不错的,他平常颇引以为傲。

    余翔说:“吉他我只学过半年,现在早就全废了。”

    我说:“我更加不行了。我完全没摸过吉他,连怎么抓琴都不知道。”

    羊屎说:“余鳖,我紧急训练你几天,你把感觉找回来一点,练出几首歌的和弦来。这个星期六晚上我们再过来。耿潇,你反正没学过,也不必学了,来不及。到时候我多借一把琴来,你就挎在身上做做样子,唱好歌就行了。唱歌主要就靠你了。”

    “我操,”我说,“这样也能混啊?”

    余翔似乎被说动了:“现在顾琳根本不见我。孟蘩肯定也不会搭理耿潇,杨雪萍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也不好插手帮忙了。没有别的好办法,这个驼子计策也许可以用一下。”

    我说:“也好。就这样吧。我们把曲目定一下,我好练习练习。”

    于是三人马上开始讨论具体的技术问题。羊屎叮嘱我,以后几天,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练习把左手的几个手指尽量叉开,间距越大越好,到时候假装弹琴会用得着。 -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次日我去找陆小林。我知道他会弹吉他,而且弹得不错,所以希望他能够教我一点基本指法。我并不期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有什么大的进步,但是起码我得知道吉他的基本原理是怎么回事,到时候摆假姿势也不能摆得太难看。

    陆小林在听我说了来意之后,居然非常感兴趣。他详细地问了我们的计划之后,就主动建议说:“我也参加你们乐队吧,这样你们的音乐会要强很多。”

    我大喜过望,说:“谢谢!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呢?”

    陆小林说:“我也不全是想帮你们。我也趁机追一下凌雨霏嘛!”

    “你和凌雨霏到底发展得怎么样了?”

    陆小林苦笑摇头:“铜墙铁壁,水泼不进。我根本不能把她约出来。写情书也是白写。”

    “你要想清楚了,这个鸟乐队很可能会弄砸的呀。我们是给逼得没有办法了,希望出奇兵败中求胜。你没有必要和我们一起冒这个险。”

    “我也是想出奇兵败中求胜啊。我觉得像凌雨霏这样的冷美人,用平常的办法根本搞不定她。而且我觉得我们不会砸,有我和那个叫羊屎的两个人弹吉他就差不多了。四个人比较有声势,我是搭个顺风车,真要我自己去专门组织一个求爱乐队,还真不好弄。”

    我非常高兴,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欢迎你加入!我们兄弟一体,一起努力,一定会成功!”

    我委托小道消息专家金子光帮我打听秦梦香。两天后结果就出来了。金子光说打听秦梦香完全不困难。这个家伙是学校里最著名的恶少,本来凭成绩是绝对考不上大学的,仗着他老爸秦昭是兴州市副市长的关系,混进了南楚大学,然后就纠集了一伙校内校外的败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许多人挨过他的打,被他勒索过钱财,毁在他手里的女生也已经很不少,但就是没人能够搞倒他。校领导根本不敢把他怎么样。每次出事,记个过就草草了事。

    金子光和陈奇伟等人都要我最近多留个心眼,不要着了秦梦香的道儿。这样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心里也颇感到危险,就琢磨,万一我要是被秦梦香的人围住了暴打,我该怎么办?我无论如何也要把秦梦香搞倒。看美国电影《斯巴达克思》的时候,一开始就看到斯巴达克思忍着皮鞭的狠击,愣是把一个罗马兵的脚筋咬断了。如果到了危急时刻,我也会不择手段,直取敌军首脑秦梦香,就是用牙咬,也得给他留下点记号,至于自己身上挨多少拳脚,那是顾不得了。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不要命的打法,对于弱势一方来说,也许是最可行的。

    这样决定了之后,我的心倒宽了下来,每天更加起劲地锻炼身体,并注意不单独走夜路。我现在很后悔中学的时候没有坚持锻炼身体,以至于现在在战争威胁中难以保持足够强的单兵战斗力。要是我有羊屎一半的功夫,就有把握在围攻下死揪秦梦香。但是凭我目前的功夫,恐怕还近不了秦梦香的身。那就得使诈,让他放松警惕,主动靠近我。相关的细节我想了很多,但是真正到了战场上能不能用得上,就只有天知道了。

    孟蘩不再来化学系自习。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属于我们两人的位置上,虽然有些想念她,却也并不太焦急。我也没有去外语系教室和女生宿舍找她。我觉得在最近几天去找她,一定都会碰一鼻子灰。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冷一段时间,让双方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好想一想。我自己不好找杨雪萍,只好通过陆小林再次向她表达了歉意。杨雪萍回话说,没事的,她愿意帮助我和孟蘩恢复关系。她提供的最重要的一个信息就是,星期六晚上孟蘩和顾琳都不会回家,而她将想法把她们留在宿舍里。这样我们的音乐会就不至于空演一场。

    星期六中午,余翔和羊屎就过来了,我带他们去和陆小林会齐,到通天台作最后半天的“彩排”。时间紧迫,我们都练习得很认真,对一些具体细节也作了细致讨论。

    吃过晚饭,我们整理好衣冠,每人挎着一把吉他向女生楼走去。我们神情严肃,有种文化下乡般的使命感,一路招来不少异样的目光。来到女生楼下,摆好阵势。陆小林和羊屎两个真正的吉他手站在中间,我和余翔两个示爱者反而夹在两边。

    此时正是周末。许多男生站在楼前铁门外等待。铁门边上斜斜的“情人坡”上,尽是情侣和等人的男生,人虽然多,却又互不干扰,秩序井然。我们几个的到来,让他们觉得很新奇,都微笑着等着我们的好戏上演。

    我们先一起唱了一首《溜溜的她》。根据我的计划,第一首歌一定要好听,而且是我们最拿手的。虽然我们不是专业选手,但是却要竭尽全力,以最专业的精神来做这件事情。《溜溜的她》最先是齐秦的歌,后来由费翔唱红。这首歌很热烈,很有煽动性,歌名又很切题,比较适合作开场的曲子。 -

我爱你,凌雨霏

    边上的人都安静下来。楼上向着我们的所有窗口都打开了,女生们呼朋引伴地凑到窗口看热闹。我的注意力集中在孟蘩的窗口。我看见杨雪萍伸头向我们望了一眼,就消失了。半分钟后,她就把孟蘩和顾琳拉到窗口来了。孟、顾二女看了一眼,就回头要走,被杨雪萍和其他的室友笑嘻嘻地拉住,于是也就呆了下来。

    头好像还开得不错。我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信心大增。我们又唱了一首《初恋的地方》。现在周围的人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我们四个人身上了。隐约听见一些女生在对我们评头论足。很多人已经认出了我和陆小林:

    “哎哎,那两个人不就是前些天演哑剧的笑星吗?”

    “对啊,《学武术》!呼呼哈嘿!真好玩儿!”

    “笑星还会唱歌啊,好全面啊!”

    “他们肯定喜欢上妹子啦!不知道喜欢的是哪个啊?”

    “反正不是你!”

    “去死啦!”然后就咯吱咯吱地打闹起来。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表开场演说:“各位观众,各位听众,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这个临时拼凑的乐队,是为了给几个我们心爱的女孩献歌的。我们不是歌星,吉他也弹得不太好,但是我们会用全部真心来唱。希望各位同学给我们一点鼓励,谢谢!”

    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加油!我们支持你们!”

    于是我把双手拢在嘴边,向楼上叫道:“我爱你,孟蘩!”观众们“哇”地叫了一声。我们班几个女生宿舍里的女生拼命鼓掌,还有人从窗口里叫道:“耿潇,加油!”

    有女生叫道:“孟蘩是哪个呀?告诉我们是哪个宿舍的。”

    于是我向孟蘩指了指。孟蘩回头就走,又被杨雪萍等人扯了回来。观众一阵哄笑,又一起鼓掌。

    余翔叫道:“我爱你,顾琳!”观众们“哇”又地叫了一声。顾琳也想逃跑,也被同学们掐住了。

    陆小林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爱你,凌雨霏!”观众们“哇”地又叫了一声。我们班的女生则一阵巨大的骚动。一个外号叫“小不点”的女生喊道:“霏霏不在。她在水房洗衣服,我去喊她来啊!”然后就消失了。一分钟后,小不点和李萌、张群英等人连扯带拽地把凌雨霏押到窗口来了。陆小林又重复了一次:“我爱你,凌雨霏!”

    我们班女生一起大笑欢呼。凌雨霏则站在窗口没怎么动,脸上似乎还是没有太多表情。

    羊屎被这种热烈的情绪深深感染了,于是也叫道:“我爱你……”站在他身边的余翔吓得面如土色,在他还没有把杨雪萍的名字说出来之前,连忙将他的口捂住。羊屎愤怒地把他的手推开。

    观众一阵哄笑,有女生笑道:“让人家把心里话说出来啊!真是的!喂,那个同学,你到底爱谁啊?说出来吧。”

    余翔低声对羊屎说:“你今天千万不要节外生枝,算我求你了!”

    我也说:“我也求你了。”

    陆小林低声问我:“他想向谁求爱啊?”

    我低声告诉他:“杨雪萍。”

    陆小林顿时变了脸色,也说:“兄弟,我们素不相识,我也求你了。”

    羊屎看了看我们三个人,我们都很真诚很紧张地看着他。他想了想,然后指着我们说:“记住,你们欠我一次!”我们三人忙不迭的点头。

    羊屎又对余翔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欠你一副大肠了!”

    余翔说:“好的好的,我把大肠还给你。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

    于是羊屎张开双臂叫道:“我爱你,南楚大学的所有女生!”于是观众们“喔”了一声,男生们嘘声四起。

    我宣布:“下一首歌,献给外语系91级的孟蘩。我——爱——你!”观众鼓掌。

    另外三人伴奏,我独唱,唱的当然还是那首《偶然》。这首歌难度不大,又好听,我本来就很喜欢,经常唱,经过这几天的练习,更加炉火纯青,我自己认为,就算参加学校几天前的“歌星”大赛,也不至于被嘘下来。

    我一边唱,一遍望着窗口里的公主,我的蘩宝。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但是可以看出来她在很认真地听着。

    我唱完后,大家相继献歌。余翔为顾琳唱了一首郭富城的《对你爱不完》。余翔的劲舞跳得不错,把吉他放到一旁,即兴学着郭富城边唱边跳,热情奔放,引来观众一片掌声。 -

精心准备的重头戏

    陆小林为凌雨霏唱了一首童安格的《耶丽亚女郎》。我觉得陆小林的选曲很不错。凌雨霏确实就是缥缈难寻的耶丽亚女郎的现实写照。而最后一句歌词“我一定要找到她”,也恰到好处地表达了陆小林为追求爱情百折不挠的决心。

    但是我们都唱完之后,三位公主却都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于是我们只得继续唱下去。好在这也是在意料中的事情,我们并没有把今天晚上的结局设想得过于乐观。我们对此早有计划,准备了很多歌。

    楼长阿姨出来了,皱着眉头说:“你们这几个伢子,吵得哦嗬伤天云里雾里的,不象话!莫唱哒,走,回去!”

    “阿姨啊,别赶我们走啊!求求你了,我们都要被女朋友抛弃了,现在走了就再也没有希望了。”我可怜巴巴地说。

    “算了,也唱了这么多了,回去吧。”阿姨口气软了一点,但是仍然不松口。

    于是我对几个兄弟说:“弟兄们,我们唱一首歌,赞美我们敬爱的美丽的阿姨吧!”

    他们三个说:“好!”但是说完“好”之后都沉默了。也是,世界上赞美妈妈和年轻姑娘的歌曲数不胜数,可是还真没有几首歌是赞美半老徐娘的阿姨的。

    眼看就要冷场,我灵机一动,用京剧腔调唱道:“我家的阿姨数不清,——”

    他们三个马上跟上:“没有大事不登门!”

    我们很高兴,一起把这《红灯记》里最著名的唱段唱了下去,虽然南腔北调,呕呀啁喳,但是完全可以表达我们对阿姨的发自内心的爱戴:

    虽说是,

    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

    可她比亲眷还要亲!

    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

    这里的奥——嗷嗷嗷妙——嗷嗷!

    我也能猜着几分!

    她们和爹爹都一样,

    都有一————颗——

    红亮的心———~~~~~~~~~~~~~!

    观众一起鼓掌喝彩,笑成一片。阿姨脸上也撑不住笑了,挥挥手:“啊呀呀,我怕哒你们怕哒你们!我回去困觉去!懒得管你们哒!”

    “谢谢阿姨!”我们一起向她鞠躬。

    阿姨回头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早点散场,莫闹一整晚啊!”

    天色完全黑了,女生楼里射出的灯光和目光温暖着我们的心,我们雄心勃勃地继续演唱。观众越来越多,我们的献歌已经发展成了专场演出。虽然我们的水平不高,但是这种在特殊场合下带有特殊意味的演唱,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观众们的热情给了我们无穷的勇气。演出到了这个时候,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开始有女生点歌了:“我喜欢听毛阿敏的《思念》,来一个吧!”

    于是我们唱道:

    你从哪里来?

    我的朋友?

    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

    不知能做几日停留?

    你我已经分别得太久太久!

    ……

    观众中也有人开始跟着唱了,开始是几个人,后来竟然越来越多。我们四人的演唱会进一步扩大成了一次集体狂欢。许多情侣手拉着手,头轻轻晃动,嘴里轻轻唱着,特别温馨幸福。

    在这样的大好形势下,我们决定趁热打铁,推出我们的精心准备的重头戏——《野百合也有春天》。

    仿佛如同一场梦,

    我们如此短暂地相逢,

    你像一缕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而今何处是你往日的笑容,

    记忆中那样熟悉的笑容?

    你可知道我爱你想你恋你怨你深情永不变,

    难道你不曾回头想想昨日的誓言?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啦……啦…… -

你是我们乐队的灵魂

    这首歌好就好在其歌词,非常应景!孟蘩听完以后就不见了。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她要去哪里。过了一分钟,她重新出现在窗口,手里多了一件东西,就是那个橙汁瓶子。她在瓶子里装了一些水,站在窗口边听边喝。

    我心中狂喜,知道她已经原谅我了。我难以抑止心中彭湃的激情,于是又大叫一声:“蘩宝!我爱你!”孟蘩笑着将手中的橙汁瓶子向我晃了晃。

    其余的人见状,知道我已经得手,于是也都发起第二轮喊话:

    余翔:“顾琳,我爱你!”顾琳用手拼命地擦眼泪。

    陆小林:“凌雨霏,我爱你!”凌雨霏在同学们的欢呼声中低了头。

    羊屎:“杨雪萍,我爱你!”我们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羊屎居然重操旧业,而且大家都心情激动,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余翔赶紧又去捂羊屎的嘴巴,但是已经晚了。这句话已经出口了。

    楼上孟蘩正喜滋滋地拿着橙汁瓶子喝水,听到羊屎的喊话后似乎呛着了,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然后不停地咳嗽。顾琳张开了口,呆着不动了。杨雪萍本来也是笑嘻嘻的,听了羊屎的求爱后,马上就走了。观众们似乎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全场就安静了下来。

    余翔说:“羊屎!跟你说了今天晚上先别乱喊,你终于还是乱喊了!”

    羊屎说:“就只许你们喊,不许我喊?我也是人,也有感情的需要!操,大肠老子不要了,先欠着你!”

    余翔说:“好!你有种!要美女不要大肠!”

    我抬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孟蘩和顾琳等人,说:“不知道会不会搞砸。”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乱了阵脚,边上观众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时,一个女生从孟蘩她们楼里跑了出来,到了羊屎面前问:“刚才是你向杨雪萍喊话的吗?”

    羊屎涨红了脸说:“是。”

    那女生说:“杨雪萍要我转告你,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她不可能接受的,她已经有心上人了。”

    羊屎的情绪顿时一落千丈,神情非常沮丧。那女生有些不忍,又说:“你也别太不高兴了。人都是要有缘分的呀。你一定会找到和你有缘分的人的。”

    羊屎很感激地说:“谢谢你啊!”

    那女生笑道:“不用谢!嘻嘻,其实我非常喜欢你弹的吉他,弹得真好听!”

    羊屎又有点高兴起来:“是吗?”

    我们几个为了让羊屎尽快忘记刚才的不快,赶紧都去凑热闹地问那个女生:“啊?就他一个人弹得好听啊?那我们呢?”

    那女生把两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我们,然后对陆小林说:“你嘛,还凑合。”又对余翔说:“你的就很一般了,不过舞还跳得可以。”又对我说:“你啊,刚才孟蘩说了,不会弹就不要弹,老是把手按在C和弦上面一动也不动,拨弦的姿势也不对。滥竽充数!”

    同伴们哈哈大笑起来。我非常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真的是孟蘩说的?”

    那女生吐了吐舌头说:“她对我们说的,你可别再让她知道我告诉你了啊。”

    我说:“好的好的。”

    那女生对我们说:“胜利在望,加油加油!”又特别对羊屎说:“你弹得最棒!加油!”然后就挥手和我们再见,跑回去了。

    羊屎望着那女生的背影,颇有些恋恋不舍,在她完全消失后才回头对我们说:“她说我弹得最好,哈哈!”

    “那是那是!你是我们乐队的灵魂啊!”我们大家一起夸他。

    本来演唱到这个时候,目的基本上达到了,也许我们再喊两嗓子,孟蘩和顾琳就会跑下楼来。可是,由于羊屎的打岔,一切都倒退了。于是我们只好继续演唱。一曲《恋曲1990》还没唱完,就听到后面一阵骚动。有人用很粗的嗓门吼道:“让开让开!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啊?”

    我们回头看去,发现来了四个穿制服的人,是校警,个个面色不善。为头的那个说:“刚才有人打电话报告,说有人在这里搞非法集会。就是你们吗?” -

在杨雪萍面前吃的闭门羹了

    那个年头,群众集会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尤其是在我们这样的文理综合性大学里。我们边上一下子围了这么多人,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还真的颇有些啸聚山林的意味。我们有点紧张,就赶紧拍拍手里的吉他,向校警解释事情原委,说我们不过是给女朋友唱歌而已,不是搞非法集会。

    校警说:“给女朋友唱歌,为什么边上还有这么多人?”

    我们说:“大家喜欢听歌唱歌,就站在边上一起听了。”

    边上的同学们都说:“是啊是啊。大家都感到开心就一起唱歌呗,搞什么鸟非法集会。”

    那些校警点头说:“算了算了。不是我们一定要和你们过不去。是有人打电话告状,我们不能不来看看。你们也唱了这么久了,还是回去吧。”

    我说:“可是我们的女朋友还没有原谅我们啊。”

    “以后她们会原谅的。不能唱了。”他们挥手赶大家走:“走了走了,散了散了,演出结束了啊。回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孟蘩和顾琳紧张地跑过来:“警察同志,他们不是坏人。”孟蘩抓住我的膀子说:“他是我的男朋友。”顾琳抓住余翔的膀子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她们两个大概是看见校警来找我们的麻烦,以为要带我们走,所以赶紧跑下来为我们解围。那几个校警本来就没有想要抓我们,为头的那个见状,却故意黑着脸说:

    “不行!他们犯了错误,聚集了这么多人,我们要带走问话。”

    孟蘩和顾琳很紧张地说:“他们只是唱歌啊。没有做反动宣传的。”

    为头的校警说:“你们可以证明他们都是好人吗?”

    孟蘩和顾琳拼命点头:“真的都是好人!”

    这时围观的同学们都笑了。校警也笑了。孟蘩和顾琳才明白自己上当了,脸顿时红了。孟蘩马上把我推开,我哪里会让她得手,手腕一翻,扣住了她手腕上的脉门。她装模作样地挣扎了一下,也就不再抵抗了。

    大家又开心地笑了,长时间热烈地鼓掌欢呼。校警也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为头的那个说:“我还冒看见过这么漂亮般配的伢子妹子哩!今天一下子就看见两对!不错不错,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另外一个年轻点的校警还调皮地补上一句:“早生贵子啊!”

    大家轰笑。孟蘩像小猫一样地叫了一声,把脸藏到我背后不出来。顾琳也藏到余翔身后。

    我和余翔向校警和各位同学道了谢,牵着各自的女朋友,感到幸福极了。而陆小林和羊屎则多少有点失落。我看见凌雨霏也下楼来了,站在女生中间,远远地向我们观望,就对陆小林说:“你的凌美女居然动了大驾了。看来你真的很有戏。”

    陆小林顺着我的指点望去,果然看见了凌雨霏,就向凌雨霏招手笑了笑。凌雨霏不动声色地向他点了点头。陆小林狂喜。我说:“收敛点,别太得意忘形了。”陆小林马上恢复了常态。

    校警头儿向周围拍拍手:“好了同学们,各位观众各位听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演出到此结束了啊,散场了散场了。”

    有一个男生说:“谢谢你们几个!在这样沉闷的生活中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大家都表示赞同,又鼓了一回掌,方渐渐散去。

    我的眼睛尖,又发现刚才下来给杨雪萍传话的那个女生也在周围的人群里,眼睛望着羊屎,似乎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心中一动,就低声问孟蘩:“那个女生是你们的同学吗?”

    孟蘩说:“是啊!就是我们班的。”然后有点警惕地望着我:“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我笑了,说:“她好像有点喜欢羊屎。我们给他们介绍一下吧?”

    孟蘩看了看我,说:“你倒还真是讲义气。”

    我说:“不是讲义气,是给人家有情人提供条件和机会。你先去问问,看我猜得对不对嘛。”

    孟蘩就跑过去,把那女生扯住,低声问了她几句,然后就把那女生扯过来和我们认识。那女生倒也大方,很快就和我们聊了起来。她叫朱琼,长得虽然说不上很漂亮,却也有中上之姿,比较性感,最大的好处是性格爽朗,我们对她印象都很不错。

    大家都很高兴,意犹未尽,就建议一起去江边上走走。孟蘩上去叫杨雪萍。杨雪萍推说感觉有点累,不下来了。于是我们四男三女就一起向江边走去。

    羊屎和朱琼似乎是一见如故,聊得不亦乐乎。羊屎兴之所至,还即兴给朱琼弹上几段小曲子。我们大家都会意,微微笑着,也就不去打搅他们。羊屎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在杨雪萍面前吃的闭门羹了。他的心里调节能力确实很强,要换了我,是肯定做不到的。

    陆小林虽然没有把凌雨霏拉出来,但是看见凌雨霏为他下了楼,也还是感到很高兴。孟蘩为他分析了一番,认为他非常有希望。于是陆小林问孟蘩,像凌雨霏这样冰冷的女生,下一步应该怎么去追呢?孟蘩说,再冷的冰,也是可以用火来融化的啊。你就继续发挥你的热度吧,用什么方法就得你自己去想了。关键是要坚持。

    余翔和顾琳两个人落在大家后面一截,喁喁细语。估计余翔是在用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解释一切过程,消除两人心里的最后障碍。

    大家从杏花湖边上走过,沿着江堤走了一段。此时已是冬天,枯水季节,江中是一条长长的烟雨洲,洲西边的河床完全露了出来,整个河谷显得非常空旷。

    我们找到一截石梯,往下一直走到河床上。空气里有一层薄薄的湿湿的雾气,使得月光有些朦胧。远远江桥上的灯光昏黄地闪烁着。脚下是绵延数公里的细细的河沙,踩上去软软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

和她躲在众人身后偷了一个吻

    从江边回来,我们送几位女生上楼。然后陆小林也告辞回宿舍了。

    虽然此时已经很晚了。但是我和余、杨二人都很兴奋,丝毫没有倦意,于是几个人决定去山上喝酒庆祝。我们先把吉他放到宿舍里,然后出去买了一瓶兴州大曲,几个纸杯,还有一些花生米和牛肉干,就上罗盘山了。

    我们在半山腰的一副石头桌椅上坐下。虽然此时已经是冬天,而且夜气逼人,但是几口酒下肚,身上就暖和起来。余翔和羊屎很兴奋地讨论朱琼的问题。羊屎认为朱琼虽然比不上杨雪萍那么美貌,但是做女朋友也挺好的。他搓着手说:“妈的,老子也搞个本科女生做女朋友试试。嘿嘿!”

    余翔说:“本科女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后还不是一样得嫁人。”他拍了拍胸脯,“我找女朋友,起码都要本科以上的。”

    我说:“什么?都要?你还想另外找啊?你这次已经把我害苦了。可别再去打野食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余翔说:“别紧张,不会啦。我也就那么一说啦。我发现我还真的喜欢上顾琳了,她真的很可爱。”

    羊屎坏笑:“耿鳖是被他们家母夜叉打怕了。”

    余翔笑道:“打是情,骂是爱。这个倒没有什么。被美女打两下倒挺开心的。孟蘩可怕的地方并不在于她的凶,更在于她的精明。你的那点鬼花花肠子她一看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

    我说:“孟蘩也不见得就有多精明,还有顾琳也是。今天那几个校警,怎么可能把我们带走呢?她们至于紧张成那个样子吗?”

    余翔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潇啊,虽然你最近和美女斗智斗勇,进步很大,但是火候还是稍微差了一点儿啊!你以为她们真的就蠢到那个地步,看不出实际上问题不大吗?她们其实只是要给自己找个下楼的借口罢了。她们想下楼来,但是又不好意思,正好那几个校警提供了一个机会,她们就赶紧跑下来了呗。”

    我恍然大悟地说:“师父就是师父!比我厉害多啦!来,我敬师父一杯!”

    大家推杯换盏,豪兴不减,很快那点花生米、牛肉干就被吃得精光,而酒还剩下半瓶。大家商量着凑钱再去买点点心和下酒菜上来,但是谁都不愿意下山跑一趟,于是决定猜拳。结果我输了。由我跑腿。

    我跑下山来,找了一间还没有关门的小店,买了些点心,又去边上的小吃摊买了些猪耳朵,高高兴兴地提着上山。看着塑料袋里的卤猪耳朵,我口水直流。这个学期我过的日子太清苦了,还从来没舍得打过一次牙祭。即使是和孟蘩一起吃饭,也都是在食堂里吃很简单的菜。父母供我读书不容易,奢侈不起。

    想到和孟蘩一起吃饭,我心里就涌起了丝丝甜蜜的感觉。虽然这个小坏蛋非常暴力,但是温柔起来也真是让人受不了的。她只需要那样柔媚地看我一眼,每次都能叫我魂飞魄散。她就是那种爱恨分明的人。爱你的时候甜得要把你化掉,恨你的时候狠得要把你用铁掌打死。今天晚上重归于好之后,握着她的小手,感觉真的好舒服。在快回宿舍的时候,我还和她躲在众人身后偷了一个吻。好些天没有吻过她,这样吻一下还真的很解渴。可惜众人在旁,不能尽兴。等到明天,嘿嘿……

    我正想得高兴,突然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下。然后就有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同时双手也被人制住。我顿时呼吸困难,更说不出话来。我被拖到一块小平地上,有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我认出他就是秦梦香。

    秦梦香上来,二话不说,左右开弓,给了我两个大嘴巴。他冷笑:“臭小子,今天晚上唱歌唱得不错啊。”

    我心中狂怒,从小到大,除了被我父母打过耳光,就是被孟蘩打过,都是我爱的人打的。可是现在这个一堆屎一般的秦梦香居然也打了我的耳光。更可恨的是我还无法抵抗,更无法还击。我的脖子一直被人卡住,出气都很困难。我想一定是我刚才下山买东西被他们发现,然后偷偷跟了上来。而我满脑子都想着孟蘩的美丽和温存,得意之下,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后面摸了上来。

    “从来没人敢和老子抢女人。”秦梦香说,“小子,今天我就问你一句话:要命还是要孟蘩?”

    “要孟蘩。”我艰难地挤出声音说。

    “好!”秦梦香又是两个耳光打在我脸上:“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我吐出一口带血的痰:“你小子没戏。孟蘩根本就不喜欢你。”

    “只要你放弃,我会让她慢慢喜欢我的。”秦梦香放缓和了语气说,“现在就看你是不是合作了。你没有选择,只能和我合作。如果你合作的话,我可以另外给你一个漂亮女生。但是如果你不合作的话,你今天别想活着下山。”

    我咬牙道:“我不可能放弃孟蘩。你有种就打死我。只要你还给我留下一口气,今天我挨的打我一定会找回来。”

    “好!有种!”秦梦香气急败坏地说:“给我打!”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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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928/ 第一时间欣赏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 作者:赵孟所写的《沉沦的校花》为转载作品,沉沦的校花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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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的校花介绍:
《关关雎鸠》又名《沉沦的校花》是一部长篇校园爱情小说,《关关雎鸠》记录70年代生人的青春历程。主要讲述的是校园才子耿潇和两个女孩孟蘩、杨雪萍之间的爱情故事。一个是红玫瑰,热情率真,又有些任性、虚荣;一个是白玫瑰,温柔婉约,善解人意。它又是一部“七十年代人...沉沦的校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沉沦的校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沉沦的校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