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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阡     南宋风烟路txt下载     南宋风烟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0章 风波暗涌1

    第50章 风波暗涌1

    金家女婿被杀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江湖,也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宋贤和柳眉两个在开封听说这件事,宋贤直称金陵为夫婿报仇杀了管福州真是大快人心,待到在红袄寨的分舵收到胜南的消息,才知泉州发生的真实事件,跟传闻完全两码事,而且——

    据胜南所说,泉州的事情,不止目前发展得那么简单,其中可能别有隐情——像胜南那么强的洞察力,宋贤当然相信他推测准确,想必,泉州在不远的将来逃不了一场乱局。

    然而宋贤不禁觉得着急:“希望泉州的事情早些结束,胜南帮完了金陵厉风行,见完了他弟弟,还有更多事情要做,比如说感情,感情,最容易被时间冲淡了……”

    自言自语着,宋贤拍拍自己脑袋:杨宋贤,你又没谈情说爱过,你哪里知道这么多?脸一红,看见在一旁纠缠自己的柳眉,叹了口气,他在开封的事务已经差不多了,柳眉宁可跟着他也不愿回家,玉泽的事情,近在眼前,自己又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去看她……

    是日两人在城中办事,宋贤看到红袄寨的记号,小声道:“我有要紧事去城西,你去么?”柳眉连连点头,牵了马随他一起,宋贤带她一同往城西分舵去了,那客栈里坐了十几个人,看来是出了大事,因为,就连谈寨主也亲自到场!

    柳眉识趣地在外等候,宋贤进了屋子,看见谈孟亭、杨鞍和杨玉凤等人,略感蹊跷:“大家怎么都来了开封?难道是我这次干得不好……”说着脸色就惨白:“可是……我好像没错啊……”

    杨玉凤起来迎他,一直摇头,面色很不好:“妙真,妙真被人劫走了!”

    “妙真被人劫走?什么时候的事情?!”宋贤大惊,上次和玉凤见面时,妙真还好好的。

    “你离开泰安不久,我……我从周瞰手里把抚今鞭抢了过来,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会还害了妙真……我只是让妙真管着鞭子,自己和周瞰祖孙周旋,谁料到她和鞭子一起失踪……”玉凤泣道,“她才五六岁,武功也不高,她……她,我们找不到她……”

    杨鞍脸色不大好:“你以后要记住,这么大的事情少去掺和,我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一定会……”

    “那么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宋贤问。

    “不错,我们已经开始在各地找她。”谈孟亭叹了口气,“宋贤,你办完事,也先别回去,在开封留下,留意她在不在开封这里!”

    宋贤点头:“寨主放心!”

    正说着,一个小头目气喘吁吁进了屋子:“寨主,查出来了!原来是小秦淮干的!有人在小秦淮的分舵,见过妙真姑娘!”

    杨鞍立刻站起:“淮南小秦淮?!”

    小头目点点头。

    谈孟亭见杨鞍立即动身,显然是对妹妹极为关心所致,转头看了一眼宋贤:“你还是先呆在这里,小秦淮的事情,由我和你鞍哥处理便是。”

    南方宁静。

    因为婚期尚早,而且金士缘似乎还有商量的余地,金陵甚是安心,这日,终于说服了金士缘,得以出金府和凤箫吟一同上集市闲逛,凤箫吟看她不甚紧张,轻声提醒:“别这么不担心,十四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时间再长,也会过到那一天!”

    金陵边修指甲边道:“过一天是一天吧……”凤箫吟把她的手夺过来,啧啧赞道:“你的指甲里当真没有一丝丝的灰尘啊!”金陵道:“那是当然。有些毒药,是忌指甲脏的!”

    凤箫吟道:“我还真是不会下毒,要不教我一招如何?”

    金陵笑着,同她到巷子角落里,学习使用迷魂散,学了半日,才从巷子里鬼祟出来,凤箫吟当然很想用新学招式大显身手,走了一段路恰见到一个恶汉欺负老幼,笑道:“师父,我去迷了他!”说罢先走了,金陵十分信任自己教徒弟的能力,在路旁摊边坐下,边修指甲边等她,这时那边围了一群人,金陵心道:这凤箫吟本事还真大,学什么精通什么!

    等了好久,凤箫吟没回来,金陵顿觉蹊跷,便起身从人群中穿过去,一见人群中倒着的那个人,吓得差点跟着晕过去……

    厉风行替凤箫吟强灌了不少醋,凤箫吟不醒也得醒,金陵没好气地说:“你是怎么搞的?让你去迷人,你反倒迷了自己!真是天下奇闻!”凤箫吟狡辩:“我洒出去,可是风是倒着吹的,怪得了我么?”

    胜南呵呵笑着:“只有徒弟什么都学不会的,哪有徒弟学会了功夫自残?”

    凤箫吟叹气连连:“念在你们跟我相识一场,我就告诉你们,我学什么都快,只有毒药和点穴,怎么也学不会,上次管福州点了我的穴,我本来应该运起内力去冲的,可是内力足了,穴解不开,这两种武功是我死敌,偏偏,你们俩……唉!”

    “内力足解不开穴?也许是门路错了。”金陵沉思着。

    “咦,这是哪里啊?”凤箫吟出了门,才发现陌生,眼前是一大片果林,包围着居中的寝室,凤箫吟首先看到一棵橘树,成熟的橘子比金家的多得多,不由得垂涎不已。

    厉风行笑道:“这当然是我家,我家便以这片果林跻身富豪行列。福建路能有的果树我家都有。”胜南道:“金家是以什么致富的?”

    金陵道:“这我倒是不大清楚,打我出生起,家中便有一大堆奇珍异宝,可能是那些珍宝,卖了大钱。”凤箫吟哦了一声:“听说你娘不是宋人?”金陵点点头:“我爹说,她是一个山中小国的继任国王……”

    凤箫吟惊奇不已:“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啊……叶文暄喜欢的那一种唉!什么山?”一边说,一边上树摘了只黄灿灿的橘子,金陵道:“我爹不肯说在哪里。可能是山里面人不愿外人知道吧!”

    “那么,连家是怎么富起来的?”凤箫吟问。

    厉风行把她拉到一边,抢过橘子:“连家开赌坊,这个赌坊很不正当,而且,连景岳的父亲仗着自己是父母官,私底下,一定贪污了不少……”

    “那这个连景岳谈抗金,不是有些奇怪么?”吟儿胜南齐声问,语气都忽然紧张。

    金陵一怔:“凡事都不一定。不过,现在想来,是有点蹊跷。”

    “什么蹊跷?”风行问。

    “武林前五十名里,连家就占了七个人……”金陵蹙眉。

    “七个人?可是,我看过名册,只有一个姓连!”凤箫吟疑道。

    “不是姓连,除了连景岳之外,还有六个,是他家的武士。具体背景都不是很清楚,我也是最近才把事情连贯起来……”陵儿说。

    陵儿的话,正中胜南推测,胜南心念一动:“果然……”

    有些猜测,胜南一直没有对身边的人讲,只在信中对远方的宋贤说,也是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恐慌——薛无情的捞月教、含沙派,应该就在泉州附近,恐怕,就是冲着云雾山的比武排名来的,他们本来看中的一定是风行和陵儿,却因为比武招亲之事,金厉二人就像是天注定的,被自己和吟儿先碰上还如此投缘,种种原因,金厉二人根本不可能有降金的意向,所以金人,就瞄上了居心难测的连家七武士……

    这是属于他林阡对敌人的独特嗅觉,虽然是猜测,他却相信十有八九会成真。

    不错,搞垮金厉两家,金人和连景岳是可以各取所需的。

    只是,在这一切里,金士缘扮演了怎样的一种角色?明显金士缘的一举一动,根本上影响着所有事件的进展……

第50章 风波暗涌2

    第50章风波暗涌2

    连氏赌坊里,站着一个全身打扮较有乡土气息的女孩。

    还有一个好不了多少的消瘦男孩。

    最后男孩旁边还有个大胖子。

    他们三个在赌坊中最久,从早赌到晚。

    从早赌到晚的理由:女孩子输得精光,瘦子、胖子却大赢特赢。

    最后直到赌坊里人都走光了,女孩央求:“店主,今天先欠下银子吧!”店主笑着:“没关系啊,明天再来啊!”

    出了赌坊,瘦男孩掂了掂沉甸甸的包袱,大声道:“姑娘!”女孩走在他前面,转过身:“何事?”瘦男孩跑过去:“我们俩天天在赌坊赌钱,怎么不见姑娘赢一次?”

    女孩怒气冲冲:“关你什么事?”

    胖子想理论,瘦男孩忙拦住他:“天天见面都不知名字,姑娘,在下名叫孟驰,他叫孟升,姑娘呢?”女孩子端详了他们几眼:“孟驰?孟升?没听说过。”

    孟驰道:“不认识正常。在下是泉州小人物,以卖饼为生,就会赌钱而已,姑娘芳名是?”女孩子嫣然一笑:“我姓李。”“哎呀,李是个好姓啊!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队春;一番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桃李满天下……另外还有,李世民、李隆基、李……”孟驰没罗嗦完,女孩子已经走了,孟升道:“阿驰,她看不上你啊!”孟驰卷起衣袖:“明天她就看得上了,李……李什么还不知道呢……”

    连氏赌坊里又走进一个人。

    店主笑脸相迎:“金大爷!”那人正是金士缘,他小声道:“刚刚李姑娘输了多少钱?”掌柜伸出五只手指来。

    连景岳看着五箱银子抬进,奸险笑着:“干得很好,金家气数尽了……”

    孟驰回到家里,还时刻想着那李姑娘,第二天大早偷偷地又想去赌坊,孰料孟母起了个大早,拦着他让他推车上街卖饼,眼见太阳从东头转到了西头,孟驰拉了孟升做垫背。自己跑去连氏赌坊,他说不清自己为何天天到赌坊中来,难道,真是为了再见那李姑娘一面?

    一进去那家赌坊,却听得有人在数落那姑娘:“还赌什么啊?天天输,今天已经输了四箱银子了吧?幸而有人背地里替你付钱,不然你的债一辈子都没法还!”李姑娘一怔:“有人帮我付钱?”

    环顾四周:谁会帮我付钱呢?眼光移向正在偷看她的孟驰:难道是他?

    孟驰笑着走来:“李姑娘,又见面啦!姑娘闺名到底是什么啊?”李姑娘一笑,误会了是他帮自己付钱:“谢谢你,我叫李小柔。”

    就这么畅谈到晚上,孟驰达成心愿,送这位心地单纯的李小柔姑娘回家,送到城郊,恰好撞到李小柔的母亲,她看到孟驰,脸上很严肃:“他是谁?”

    李小柔道:“娘,他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孟驰。”

    “娘同你说了多少次!男人家喜欢花言巧语骗姑娘不可信,你怎地如此不听话?走,跟娘回去!”拉住她就走,剩下孟驰一人呆立。

    孟驰回到家中,家法已经伺候在侧,孟升被孟母倒吊着,孟母一见他回来,立即也用绳子来绑他,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孟升道:“老弟,我够义气吧,什么都没说……你跟那李姑娘,处的怎么样?”孟驰笑道:“我敢打赌,可以在今年七夕前娶到她!”

    “赌什么?”“赌我所有的银子!”

    “好,立字据!”他们玩笑着立了字据,藏在孟升枕头下面。

    天一直阴沉沉的,泉州城的上空乌云笼罩着,一瞬间大雨倾盆而下,城郊的一片茂密树林,在雨中非常沉静。

    李小柔停下脚步来看了看,有一块巨石上,刻着“无返林”三个字,天将黑,她有些惧怕,不敢往前走,只听得一个严厉的声音:“怎么停下了?”

    李小柔打了个寒颤:“娘,这……这是无返林……”

    她母亲哼了一声,转过头来:“你今天白天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在泉州城一起闲逛?”她语气严厉,李小柔一个劲地点头,不敢说话,她母亲冷冷抛来一句:“你不听娘的话,硬要到城里去玩!还和别的男人同行!你同我进去!”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李小柔颤抖着,哆嗦着,随母亲进去了。

    李小柔不敢违抗,乖乖跟在母亲的身后进了无返林。她母亲对无返林似乎很熟悉,很快到了一间破庙,她小声道:“小柔啊,你爹跟娘被仇家追杀,就躲在这里。”

    小柔一怔:“娘……你告诉我,我的杀父仇人到底是谁?”

    母亲冷冷笑:“小柔,你长大了……其实你爹并没有死!”小柔一惊,她叹了口气:“你爹一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的存在!他十六年前便抛弃了我们母女……我们的仇家,是四川唐门。”小柔全身一震:“那么,也就是泉州的水寒门厉家!”

    她二人进了庙中去,这里很湿暗,正欲添柴生火,忽地听到庙门外有异声,两人急忙躲在神像之后。

    庙门被人打开,几个来者摘下斗篷来,为首白衣,模样猥琐,后面六个,男女人数相等。白衣男子生了火,六人也跟着围火而坐,这时一阵阴风吹起,庙门又开,再度进屋一批人,不过这回为首的是个女人,她打扮得那样妖艳,如果凤箫吟看见就知道了,她是南弦。

    南弦一进庙,就伴随着一阵笑声:“连景岳,连少侠,你可考虑好了?”其余六人眉头紧锁,连景岳恭敬道:“感谢柳老前辈给在下一个机会,在下决定,从此以后效忠大金,这六人是在下庄中杀手,定会跟着我为大金效命!”南弦一笑:“我正是看中了你连家有七个人在武林前五十里面,你们一起叛变,在这次排名里可是大事件!”

    李小柔自是莫名其妙,她母亲一脸冷漠:没想到,连景岳是这种人!

    只听南弦道:“据说新盟主、第四、第六、第十都在泉州,你跟他们有过接触么?”连景岳摇头,南弦道:“过几日,金陵出嫁,你小心盯着金府!”说罢又来无影去无踪了。

    阴风拂过李小柔面庞,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连景岳顿时警觉,一把飞刀飞向神像,李小柔被母亲往后一拉,她喉头几乎与飞刀相贴,她丝毫不懂武功,完全被母亲带着、操控着跃到连景岳面前,她母亲轻声道:“连少侠!”六杀手齐齐拔出兵器,连景岳手一挥拦着他们:“阁下是?”

    “在下李茫茫。”

    连景岳面部肌肉一抽:“李……茫茫,就是得月楼的……李茫茫么?”

    “不愧是连公子,二十年前的事情还了如指掌,你当时,才出生不久吧?”连景岳道:“那,那这姑娘就是……”他话未毕,李茫茫点头:“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搞垮水寒门厉家,这样,唐门独女也就完了!”连景岳兴奋地点头。

    一个晚上,无返林成就了两笔交易。

第51章 不眠之夜

    第51章不眠之夜

    四人坐在院子里赏月,月亮,越来越圆了……

    六月初九,金陵止不住流泪,想不到,日子过这么快,婚期近在咫尺。

    另外三个人一声不吭,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皱眉的皱眉。

    却在这时,叶大妹子慌慌张张跑来:“不……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金陵一惊起身:“什么事?”

    叶大妹子道:“刚刚有五人闯进老爷的寝室,夺走了老爷金库的钥匙,他们武功都相当好……老爷已经追了过去……四位快啊!”

    他话音刚落,四人均离席,飞檐走壁往金库方向赶。

    他四人在远处就看见金士缘以一敌五,时间一长,金士缘都有些手忙脚乱,难以招架,金陵到达之时已经有个黑衣人脱离战局去开金库门,金士缘无暇分身,金陵飞身过去,在空中便抽出软剑来,那人并非泛泛之辈,立即拔出****挡下,饶是金陵,都右臂一麻。

    那人逃脱开,厉风行补上一记擒拿手,抓住那人肩胛骨,那人却如泥鳅般滑脱,厉风行心下大奇,再一招“傲指苍穹”,一指袭去,这次总算成功,那人痛苦一叫,钥匙掉落在地。

    这时战局中又多了一人出来,欲去拾起这钥匙,金陵立即俯下身,横脚一铲,将钥匙踢飞,林凤两个了不得,一来就解了金士缘的围,凤箫吟的武功对付对手绰绰有余,这时钥匙到她脚下,她横起玉剑挡住对手,将钥匙拾起,金库前以五敌五的打斗,明明是金家五个必胜无疑。这当儿凤箫吟正凝神对敌,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凉爽,原来脚不小心踩到了水塘之中,她大叫一声,忽地一条黑影闪身晃过,从她手中把钥匙夺了过去,径自走向金库,凤箫吟趁其不备,一剑挑开他蒙面,她认得他,是那个在武林大会上有一席之地的杜比邻!

    恰在此时,又一黑衣女子前来助阵,凤箫吟一见敌方已增至七人,大惊,一剑刺向杜比邻,杜比邻闪身一让,凤箫吟速度更快,一脚踢在他手心,钥匙再度飞向半空,胜南逼退了敌手,飞身来接,最后抵达的那黑衣女子立刻抽出武器来挡,她手上兵器酷似伞,胜南毫不怠慢,谨慎接了招,这会儿背后生风,胜南挥刀立即往后,那偷袭者赶紧躲闪,杜比邻和凤箫吟一直纠缠,厉风行后退数步,俯身来拾钥匙,稍一分心,对手剑光已至,他护住钥匙,横脚踢飞了那人手中之剑,但那七人毫不罢休,这时华叔、叶大妹子来得好,一人一把扫帚:“捉盗贼啊!”“捉贼!”

    同金士缘打斗的黑衣人一分神,袖被刺了个口子,他大声道:“撤!”那七人一同逃离,金士缘抬起手来,示意四人不要追赶。

    胜南小声道:“这些人绝非平庸之辈。”“奇怪了!他们貌似很熟……”厉风行道。

    金陵道:“不错,方才与我交手的依稀是任勤,我记得她的兵器。”吟儿点头:“和我交手那个,是任勤的丈夫,杜比邻。他们七个都在前五十名里,难免要遭到金人利用,只怕,他们连府的高手,一同叛变了!”

    金陵噙泪:“我想知道,为什么连府杀手要到金库来?为何爹如此紧张?为什么?”金士缘一愣:“你们先都退下。”华叔、叶大妹子等仆人齐齐退下,厉风行三人正要离开,金士缘道:“你们都是江湖人士,看了也无妨。”长叹一声,走向金库,将钥匙插入锁中。

    五人面前的庞大金库,理应堆满了钱财,但是,眼前,只有五六只箱子蜷缩在一角,金士缘小声道:“这是我们家仅剩的财产了。”金陵一惊,金士缘叹了口气:“就算是平常人家,也有比我们处境优的……”

    “这……这怎么一回事?”厉风行惊到舌头打结。

    金士缘叹道:“陵儿,爹对不住你啊!”

    金陵泣道:“怪不得爹要将我嫁出去,原来如此……爹是怕我过不惯苦日子,想将我嫁入富家,我还错怪爹,我真是不孝……”

    金士缘摇头:“是爹,对不住你啊!”

    金陵小声道:“爹,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嫁!我要重振金家!”厉风行大惊:“陵儿!你……”凤箫吟赶紧拉住金陵:“你疯了?你嫁到文家去,文家若是知道金家没有了钱财,会给你什么脸色?也许对你好些,对你爹呢?”金陵泪流满面,一言不发。

    凤箫吟从囊中抽出宝磁玉来:“金前辈,这宝磁玉,是慕容山庄为了恭贺我当盟主,送的,现在,我便转赠你吧,这是慕容山庄最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这怎么敢当!”

    “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我的,我身上宝贝多着呢,要不,我把祁连山山主的印章送您!”

    林胜南赶紧道:“那可不行,洪瀚抒等着你去还他!”凤箫吟微微一笑,突然又一丝感伤,厉风行扶起金陵,金陵脸色很憔悴,看了看风行,又看了看父亲:“爹,你的想法对我有利,对自己却没有任何好处,这宝磁玉卖来的银子,只怕很快又空了!”

    厉风行疑道:“为何金府最近开销如此之大?”金士缘摇摇头:“不是最近,是积少成多啊……”

    月光淡如水。

    厉风行正忙着劝慰金陵,胜南忽然见到吟儿悄无声息地转弯走,知道她有什么发现,赶紧追上去。

    凤箫吟知胜南跟来,越墙出了金府,小声道:“你也发现不对劲了?”

    胜南飞身下墙:“怎么可能不发现?金家这样丰厚的财产,不可能变得如此……”吟儿道:“我猜,金士缘跟连府有联系,而且,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他们很可能,早就开始对金士缘勒索!金士缘一定有了什么把柄在他们手上!”

    “不错,从前都是暗地里的,今晚却如此明目张胆,怕是,已经找到了后盾,开始有底气了……”胜南道,事实,离他的推测又更近了一步。

    “你所说的后盾……难道是金人?”吟儿一怔。

    “要确定幕后的人是何方神圣,就要靠近去仔细看看前面这个人了。”胜南如是说,“咱们立即去连府调查看看,如何?”

    来到连府门口,这连府气势虽不足,却是个府衙,守卫极其森严,林凤二人刚刚飞身上了屋顶,就看见对面屋顶闪过一个黑影,吟儿一惊,胜南道:“怎么了?”

    “身形很像那个刚刚与我交手之人!”

    “追上去!”两人迅即跟上。

    夜骤然黑了,月亮被浓云遮住,还可以听到几声凄厉鸟叫。

第52章 无返林1

    第52章 无返林1

    没有光。

    胜南点了火折子,四下照了照,一块石碑上写着“无返林”三字。

    凤箫吟哼了一声:“无返林?吓谁呢!”

    “奇怪,厉风行和金陵没有告诉我泉州有这种景点啊。”

    凤箫吟和林胜南,每个人都是闯荡江湖的老手了,两个加在一块,胆子可以包天,点了火把进去探寻。

    树林越往里走越茂密,凤箫吟首先叛变,有点紧张,紧紧靠着他,踩到一根麻绳,就吓得大叫一声,胜南赶紧道:“小心些,不要打草惊蛇!”

    “蛇!蛇!”凤箫吟大惊小怪。“哪是蛇,是麻绳啊!”胜南拉起麻绳来象征性提了提,不由得哎呦一声,凤箫吟正待询问,忽地全身腾起,突然之间地上扬起一张鱼网,将两人层层包裹了送到高树上去了。真是阴沟里翻船。

    胜南看这树过高,立即吹灭火把,凤箫吟道:“干什么?”“万一燃了网,咱们不死也残废!”凤箫吟往下看看,有点惧怕:“这么高……哎呀,那边有条真蛇!”

    胜南抬头望去,果真有一条蟒蛇在树上吐信,就快威胁到吟儿,胜南扬起一只飞镖,透网袭去,果真一击即中,凤箫吟喜道:“不错啊,谁教你的,进步这么快?”

    “厉风行。”

    “气死我了,金陵太保守了,不肯教我!”凤箫吟气道。

    “人家哪里没有教你,只是教了你你用来杀自己。”胜南想起她迷自己那件事,觉得好笑,凤箫吟笑道:“其实,拜师是个不明智的举动,还是不要拜师的好。”

    “为什么?”

    “因为师父在教你的时候保留了以后对付你的一套!”凤箫吟道。

    正虚心听着,领悟着她话里自己的道理,忽然林子那头传来这样的声音:“那边有人声!过去看看!”

    两个人跑过来,其中一个举着火把:“哎呀今天的猎物可真多,唉,奇怪了!”“怎么了?”另一个人问。

    “这个机关不是作废了么?怎么还起作用?”

    凤箫吟气死,狠狠掐林胜南,胜南忍不住大叫。“是野兽!有兽!”有个人说。

    林胜南大怒:“我不是兽,我是人!”底下两个大惊:“人?!”

    之中一个厉声道:“好大胆子,敢来无返林!”凤箫吟小声道:“看来无返林,好多年没有人来……”林胜南点点头:“待会儿下去,我们先任凭他们处置,说不定还能见到林子的主人。”

    “把他们带去献给主子!”“好!”两人拖着网在地上走。

    胜南贴着地面,忽然闻到一种气味,小声说:“这里曾经失过火。”“你怎知道?”“闻到烟火味,那场火很大!”

    “对啊,你那么喜欢玩火……”凤箫吟问,“为什么你喜欢玩火,不正常。”

    “烧掉不开心的,让它在世界上彻底地消失。”胜南说。

    那两人一直不说话,凤箫吟赶紧向他们套话:“两位大哥,什么时候见到你们家主子!”

    “你小声点!考虑你是下油锅炸,还是下水锅煮!”他们恶狠狠的,不比江洋道上好多少,凤箫吟大怒:“你们这么凶干什么,别拖了,刚才有个树枝刮到我了!哎唷,碎石啊!”无人应答。

    两人进了个灯火通明的大殿,把林凤两个堆在角落里,大殿里有个人看了两人一眼,哼了声:“胆子不小!”随后道:“你们把大当家请来!顺便把三四五都叫过来!”

    过了会,殿外走来几个,那人笑逐颜开,上前恭维:“大哥!您来了!三弟四弟五弟,好久不见,来,坐坐坐坐。”

    只听大哥道:“二弟,怎么这么好,请我们来?”二弟道:“今天猎物特别多,请大哥赴宴啦!”三弟道:“二哥,刚才我和四弟五弟准备替你起个外号呢!”二弟饶有兴趣:“什么外号?说来听听!”“‘琴剑飘零’如何?”

    林胜南一惊,凤箫吟冷道:“这么好的名字,真是糟蹋了。”

    “好名字,知道二弟琴剑双绝!”大哥拍手,“这么多年,在江湖上混的,没有个外号怎么行?大人物都有外号啊!”

    凤箫吟嘀咕着:“人家都是名声大了之后才有外号的,哪有人因为外号好听而出名?”

    “对啊,肖逝人称‘西北屋巅’,他的武功我敢说到现在大宋还无人可敌,洪瀚抒呢,叫‘钩深致远’,钩法实在精绝,宇文白,‘踏雪无痕’,轻功也是踏着雪不留痕啊!”三弟道。

    凤箫吟啧啧:“江湖知识很不错。”

    二弟道:“可是,林念昔的外号叫‘昨日音律’,很奇怪,这名字怎么来的?”

    一阵沉默。

    凤箫吟转过头:“林胜南,这个‘昨日音律’,据说还是你的未婚妻子吧?”林胜南一愣:“哪里的事情?她,不是和我弟弟么?”

    “你不信江山刀剑缘么?你握起饮恨刀的时候,饮恨刀易主,她也一样,惜音剑,始终配饮恨刀!”

    “劳烦您老人家了,我很专情,只专心蓝姑娘一个。”

    凤箫吟似乎有点失望,但没有让他觉察到:“男人家为何要专情呢?还是因为你们江湖人士嫌麻烦,闯荡江湖只能带一个女子在路上走?”

    胜南哈哈笑着:“你的见解……还真独到……不过话说回来,蓝姑娘,只要见过一面,哪怕时间很短,偶然相遇,终生难忘……”

    只听那大哥道:“其实,可能昨日对应着‘昔’字,这‘音律’么,也许她跟二弟一样,琴剑双绝!”凤箫吟插嘴道:“不是啊,她是喜欢音律,不绝。”

    “你怎知道?”三弟道。

    凤箫吟笑道:“我见过她,跟她打了一架!”那大哥“哎呦”了一声,带着嘲讽语气:“好厉害啊,我好害怕!凭你也能见到她?想我韩老大,在江洋道多年,才见过她一面!”

    凤箫吟林胜南皆是一怔,那大哥叹了口气:“她虽然年纪小,却从小在江湖上扬名树敌,但是看见她,觉得她很天真,只懂得利用身份唬人,不懂江湖还要装懂,其实就是一冒冒失失闯荡江湖的人。好了,不说了。”一步步走向鱼网:“让我来剁下他们的头,开开酒!先剁女的如何?”“好!”

    胜南心道:怎地江洋道之人,个个如此凶残,吟儿认不认得这韩老大?

    胜南看他步步过来,暗暗抽出双刀,凤箫吟冷冷道:“韩老大,你被从江洋道赶出来,又到泉州来称王!真是恭喜你!”

    那人一怔,贴近脸来跟她一照面,吓得大叫一声,跪下来,二弟上前:“大哥怎么了?”大哥转过身去给了他一记耳光,二弟大惊,二话不说也随着跪下,大哥不管身后人,随即颤抖着帮他们把网除去,大哥和当年的爬山虎一模一样,见到凤箫吟吓得失魂落魄:“三……三姑娘!不要……不要杀我!”

    “三……三姑娘!”那几人一听说如此,胆子也没了:“三姑娘!饶命!”

    二哥顿时像吓破胆,提起刀往脖子抹,凤箫吟伸手过去,挡住刀尖:“自杀干什么?!你有本事可以擒住我,为何自杀?放下去!”二哥疑惑着,放下刀来。

    大哥道:“三……三姑娘,自从到泉州来,咱们再也没有伤人……只不过今天……今天……”凤箫吟得意地笑笑,厉声道:“江洋道最忌讳剁人头颅,当年你因为这个被赶出来,谁知胆子这么大,还犯这种罪!”

    胜南知吟儿是江洋道的老大,所以大家怕她理所当然,可是,不应该像这样尊敬她啊……

    凤箫吟看他们惧怕,微微一笑:“好在本姑娘今天来此,不是为了你们,你们起来吧!”

    几人畏畏缩缩地站起,恭敬地请两个上座,凤箫吟道:“这无返林,你们怎么会来?”韩老大道:“回三姑娘的话……自从出了大理,我谨遵三姑娘教诲,寻找无人之地,不敢再乱,碰见这四兄弟,我用恩威并施收服了他们……也同他们提起过三姑娘……这无返林,多年来一直没有人烟……也算是姑娘有缘啊……”

    凤箫吟笑道:“不是有缘,是我凤箫吟的手下,满天下。”

    “三姑娘,叫凤箫吟?”韩老大一怔,被凤箫吟瞪了一眼,赶紧又跪好了,手下们一众再跪,场面轰乱。凤箫吟问了一堆关于无返林的旧事,终于才被他们簇拥着送出来。

    韩老大看着他们两人背影,长吁一口气:“哎呀,我的妈呀,这小姐,真难伺候……咦对了,不知刚刚那个少年,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啊……”

第52章 无返林2

    第52章 无返林2

    走了好一段路,就没有刚刚热闹了。

    凤箫吟突然把手里木琴递给胜南,胜南一愣:“干什么?”

    “人有三急,拿着!”她急匆匆跑到树后,抛过来那把木琴。胜南把木琴接来,和长刀轻轻一碰,忽地手一颤抖,全身麻木,魂悸魄动,眼前竟又是那飞沙走石之景,一闪而过,像梦境一般模糊,似乎在短刀谷,一块玉、一个女子、一滴泪水……

    忽听“啊”的一声,正是凤箫吟尖叫,胜南一惊,赶紧循声而去,他一心急,没有注意脚下,忽地地崩山摧一般,脚下路已不在,踩空了掉落下去,隔了不到一个时辰,又掉入了一个鱼网,只不过这回不在树上吊着,而是吊在地下——如此说吧,地上挖了个陷阱,这张网牢牢系在地面上,而透网向上看,是无返林的上空,透网左右看,是石壁空空荡荡,透网向下看,能见底,似乎是个地下室。胜南刚刚失足跌下去,就听见凤箫吟痛苦叫喊,一愣:“干什么?”“你踩到我肚子了,哎唷,我还没来得及小解……”

    吟儿真是太可爱了,虽犯险境,胜南依旧止不住大笑,看这网离底部不远,正欲用刀去割网,忽地一只黑手伸进来,点了他穴道,凤箫吟还没来得及反应,也被封住了。

    地下室骤然亮了,清楚地看见一男一女,男的身高马壮,蓝衣装束,女的娇弱些,也是蓝衣装束,只听女子道:“第一名,第六名,好久不见!”凤箫吟盯着他们好一阵子:“你们,你们是?”男子道:“盟主对我们印象显然不深!在下叫牟其薪!”

    “武林第二十七?”凤箫吟立即报出来,牟其薪有些吃惊:“她是我师妹,列纤纤,武林第三十二。”凤箫吟哼了声:“干什么?自家人和自家人动手么?”

    列纤纤小声道:“林少侠,在下只是想借你饮恨刀而已。”胜南大惊,他没有足够内力冲破这穴道,凤箫吟使劲用内力,没有成功。

    列纤纤要来动他双刀,突然一粒石子从远处飞来,列纤纤赶紧停手,让到一边去:“师……师姐……”对面走来一个红衣女子,哼了声:“纤纤,你也太不分轻重了!大事成功了,双刀自然归你所有。”纤纤似乎有些不服气,牟其薪道:“师姐,这话就不对了,既然双刀早晚归纤纤,那早跟晚不是一样么?”“打草惊蛇怎么办?牟其薪,你好关心纤纤啊!你别忘了,你姓牟,她姓列,你也别忘了咱们几个从何而来!”

    “练邀艳,你!”牟其薪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门外走进一对夫妇,自是任勤和杜比邻无疑,凤箫吟看他们几乎到齐,冷冷讽刺:“乌龟,王八,一丘之貉!”练邀艳怒气冲冲,上前便给了她重重一记耳光,凤箫吟怒道:“你……你敢打我!你你好大胆子!”

    练邀艳道:“你算什么东西?武林第一?杀了你我不就是了!”忽然之间,她脸色阴转晴,笑脸迎向门口,门外两个剑客,其中一个笑着迎上来,练邀艳却绕过他走向另一个:“连大哥,你来了!”凤箫吟这时哪里还耐得住,怒道:“连景岳,你这个卑鄙小人!”

    练邀艳冲上前来,再一巴掌要打她,这时林胜南右手伸出网来,紧紧握住她手,狠狠一扭,左手抽出长刀割破了网,这两个动作几乎同时成功,他长刀回鞘,再将凤箫吟一拉,解了她穴道,右手丝毫未松,练邀艳无法动弹,那个同连景岳一同进来的男子忙道:“放开她!”凤箫吟笑道:“练姐姐,为何担心你的人不是他连景岳?”

    练邀艳一怒,左手抽出匕首来,林胜南眼疾手快,将她往后一推,那其余五个正欲上前,连景岳手一挡,五人停下脚步,连景岳作揖道:“两位受惊了,在下招呼不周,还请恕罪!”凤箫吟笑道:“无碍,连……”

    话未说完,连景岳突地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刺来,凤箫吟先无防备,但见剑来,赶紧避让,上前一步,握住了他剑柄,再一按,剑已经脱了连景岳之手,连景岳一慌,退后数步,凤箫吟冷道:“好一个伪君子!”连景岳道:“你们六个,把这小丫头杀了!我来挑战第六名!”

    林凤二人皆是大惊,凤箫吟倒吸一口凉气:好阴毒!

    连景岳说罢一剑挥向林胜南,他虚为挥剑,实在剑下首先发出一枚飞镖,饶是胜南也没有发现他暗器功夫如此了得,长刀去挡剑,剑未至,忽见飞镖飞出,赶紧先挡了飞镖,连景岳剑一闪,从上路转下,过了长刀,直刺向胜南小腹,胜南好歹武林第六,没有乱阵脚,迅即抽出短刀砍在他剑上,连景岳赞道:“好功夫!”说罢又是一剑而上。

    凤箫吟就惨的多了,毕竟以一敌六,她来不及抽出玉剑,只得靠木琴强撑着,她察言观色,发现杜比邻任勤有些迟疑,似乎并不想与自己为敌,所以自己还有得胜之机,只不过,真的很艰难——

    任勤一把油伞袭来,一张一开,一拢一合,凤箫吟被她逼退一步,背后练邀艳长鞭已至,她怒从心起,闪身一记耳光打在练邀艳脸上报仇,练邀艳大怒,谷深秦手上的龙凤双环直接挥向她要为练邀艳报仇,吟儿赶紧仰身避过,旁边列纤纤、牟其薪双剑合璧,已经袭来,吟儿赶紧钻任勤夫妇的空处逃过危机:“你们几个为何不好好为抗金效劳?是不是金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她本以为这句出口,会缓一缓杜比邻、任勤,孰料不止他俩,连列纤纤、牟其薪和谷深秦也全停下,凤箫吟抓住破绽,也看清楚他们本心,手指一挪,木琴被甩开,玉剑终于抽出,练邀艳闪过木琴,没办法闪剑,忽地谷深秦从旁过来,挡在练邀艳之前,吟儿一惊收剑,这时六人又重新围了阵。

    连景岳此时早已落下风,胜南双刀进步极快,暗器奈何他不得,吟儿瞥了他一眼,心中大喜,胜南此时已经转守为攻,一刀连着一刀进上,连景岳有些心虚,额上尽是汗珠,连步后退。

    列纤纤笑道:“盟主,你这把剑也很好,我也要了!”凤箫吟逼退她:“观千剑而识器,你很厉害!”

    胜南长刀架到连景岳脖子上,念在云雾山比武却没有杀他:“承让!”连景岳不领情,脸色一变,袖中飞出一枚银针,胜南赶紧收刀一避,连景岳再一次放出一枚,胜南后退一步:“连景岳,你究竟居心何在!”

    凤箫吟大怒:“你们为何与我们为敌?你们从何而来!莫非,你们是金人!?”

    “胡说!”列纤纤再次与牟其薪双剑合璧,六人围成紧密圆圈,一时间吟儿早处在劣势之中,硬拼着招架:“那你与我们根本井水不犯河水……哦我明白了,你们贪图金家的钱财!”练邀艳哼了声:“金家算什么?连家才应该是泉州第一富!”

    吟儿一笑:“果真如此!七大杀手连夜闯金府,有何发现?”“原来你跟着我们!”任勤大惊。她一分神,凤箫吟从她和谷深秦之间穿过去,出了这个圆圈。

    吟儿正摆好姿势欲去决斗,忽地脸上一凉,竟有一滴水珠滴到脸上,她一惊,又是几粒尘土落在玉剑上,顿时警觉起来,抬头一看,全身一震——头顶上泥沙正开始松动、下滑,一晃的功夫,完全,裂开、崩摧!

    众人全部大惊,凤箫吟又惧又怕,这时正上方一块巨石发出响声,吟儿凭着多年经验,知道巨石快要坠落,赶紧往旁边躲闪。

    恰好此时连景岳大声喝道:“暴雨梨花针!”一时间空中银针多如牛毛,细得数不清楚,吟儿刚刚站到胜南身边,还没站定,转过身来显然来不及躲闪,说时迟那时快,胜南立即将吟儿推dao,将她护着俯卧在地,但他自己慢了一步,要害没有伤及,但还是中了几枚,他以为无事,同吟儿一起站起,正欲提刀上前,突觉头昏目眩,无法站稳,凤箫吟发现异常,紧张道:“林……林胜南,你怎么了?”连景岳哈哈大笑:“他中了我的毒!”

    胜南全身无力,长刀已经脱了手,凤箫吟赶紧托住,将长刀送回他手里:“林胜南,你不要放下双刀啊……不能放……”胜南想使出力气,却全身麻痹,力不从心。

    泥沙开始纷纷抖落,众人无不惊慌失措,凤箫吟扶起胜南,想离开,练邀艳挡住石门,连景岳道:“把他们干掉!”凤箫吟大怒,七人全部手扣盒子,胜南小声道:“你一个人走吧,这是……暴雨梨花针!”凤箫吟一惊,七人一同扣动机关,嗖嗖数声,梨花针一并发出,胜南只觉眼前红光冲天,什么事也不知道了……

第53章 谁爱谁,谁伤害谁

    第53章 谁爱谁,谁伤害谁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凤箫吟玉剑之中突地闪出红光,将四方之针尽数击落,趁七人目瞪口呆之际,踢开练邀艳,带胜南飞身出去了。练邀艳大惊:“连大哥!”

    “先不要急!”连景岳等人急忙随之出了地下室,练邀艳看林凤二人已经无影无踪,气急败坏:“那小丫头好快!”

    连景岳却笑着转头问列纤纤:“纤纤,事成之后,你要双刀还是要那把剑?”纤纤笑道:“我都要了……”这时轰得一声,地下室全被倒塌泥土掩埋。

    胜南睁开眼,第一感觉只有痛楚,艰难地往旁边看,凤箫吟正撑着他踉跄走着,一片模糊中,他看见前方便是两个大字“金府”,骤然安下心来。吟儿见他醒了,心下大喜,看到华叔在门口守卫,大叫道:“华叔!帮忙!”

    众人手忙脚乱,几乎把胜南抬到府中去,金士缘不在家中,大厅里空空荡荡,凤箫吟似乎很焦急:“你们家老爷怎会不在?算了算了,老爷不在,叫小姐来!”

    金陵闻讯而至,像是非常紧张,一步步踩得很重,她大步流星地赶过来,十万火急地替他把脉,忽然掩面痛哭起来,胜南心一冷,吟儿差点瘫倒在地:“怎……怎么回事?是什么毒?”金陵泣道:“林大哥,我只是看到你的伤,觉得很心疼,天啊,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你们将他抬到我爹房里去,我帮他把针吸出来。”

    金陵替林胜南拔针的功夫,厉风行、吟儿在门外等得不耐烦。好容易盼到他们俩出来,吟儿风行差点吓得倒下去,只见金陵红着脸,娇羞地挽着胜南,替他按了按伤口:“不痛了吧?”胜南摇摇头,金陵低下头去,随即掉泪:“刚刚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你会死……假如你死了,我的逃婚还有什么意义……”

    厉风行瞪着眼睛,啊了一声:“你……你们俩什么时候……”金陵只是哭:“林大哥,以后不要跟她随便乱走,这里人生地不熟,下次再干什么,一定要叫我一起……”

    凤箫吟看着看着,也觉得不可思议,愣在那里:“可是,林胜南,你可是说过,这辈子只喜欢蓝玉泽一个人啊……”胜南变了脸色:“谁说的?今天我再也不隐瞒了,我要向金前辈表露自己心迹,让他选择选择!文庭及,哪里比得上我?”

    金陵喜道:“胜南?是真的吗?其……其实我在云雾山上,第一眼看见你,就……”

    厉风行想起金陵当时的赞美,想起她后来央求自己挽留凤箫吟、林胜南,原来是这层含义,脑袋“轰”一声炸了,即刻转身,边走边道:“凤箫吟,干嘛挡着人家谈情说爱!走吧!”

    凤箫吟一边走一边回头,胜南金陵全朝她使眼色,她一笑,原来金陵是逢场作戏,不禁佩服她鬼点子又多又快又出人意料,赶紧去追厉风行。

    金陵看厉风行走远,冷道:“他这是干什么?向我示威?他要是说他喜欢我,我就没有必要嫁文庭及了。”

    “金姑娘真是聪颖,演戏也演得这般惟妙惟肖。”

    金陵笑道:“胜南,你该叫我陵儿啊……”

    胜南笑着:“不错不错,我保证,他这次一定会向你表白。等这么几天,他若不说,计策才算失败!”

    “对了,你与凤姐姐昨日去了哪里,怎么受的伤?”

    胜南详细叙述了一番,金陵边听边锁眉:“连府,为何会和金家作对?”

    胜南压低声音:“陵儿,有第三方势力,在连家背后操纵。”

    “第三方势力?”金陵一怔。

    胜南点头:“照昨夜一战来看,这第三方势力,就是金人无疑。他们想招降的是我们前十,却利用了连家的七个武士,最终目的,恐怕还是为了分裂新生的抗金联盟……虽然金人都没有出现过,不过连景岳的表现在这里,他,已经不属于我们抗金联盟了。”

    陵儿静静听着,许久,失神地看着他。

    “怎么了?”胜南一愣。

    “没什么,只是叹你的洞察。旁人都只能见到比武招亲,你却能见这么远这么深。”陵儿叹了口气,“被你这么一说,我可算是懂了,连家为何敢咄咄逼人。”

    “现在也不必恐慌,静观其变就是,你的婚事,才依旧是当前最要紧。”胜南说。

    厉风行气冲冲地在街上走着,凤箫吟道:“你很着急陵儿妹妹啊!那么为什么不表示?”厉风行怒道:“你少搀和,谁说我我着急她!你看看她,为了林胜南,眼泪都掉了,她为我,掉过这么多眼泪么!?”

    凤箫吟笑道:“那你还是着急她,没错啊。”

    “好,就算我着急她!我要表示什么啊?云雾山上她一口咬定林胜南是好人,说胜南会保护周全双刀,他得了第六,她比我得第四还高兴,她要逃婚,我依着她,有我不就行了!为什么硬要将你们俩拖下水!”

    “停停停!这,这好像是我们自己狗拿耗子,而且,她还拖了我师兄,还有华叔,叶大妹子……”“那些能一样么?陵儿真的……一定爱上了他!”“喂,林胜南当真这么迷人,蓝玉泽爱上,金陵也爱上?”

    风行不理睬:“幸而我没有向她表示过什么……不然还尴尬死了!你别跟着我!”

    “你!你没有道理啊!你拐了我几条街,就把我丢在人群里啊!”凤箫吟也生气了。

    厉风行转过身,挡住她:“止步!”

    凤箫吟道:“我偏跟!”

    “茅厕!”厉风行扔来两个字。

    次日白天,凤箫吟继续劝厉风行去金府,风行偏偏就不去,气得凤箫吟午饭也没吃好,下午在他家果林里摘了一大篮水果,荔枝、林檎、柑橘,凡是熟的都被她摘下来,厉风行见她一棵树一棵树地爬,笑道:“我家像这样的树多如天上繁星,你尽量摘吧!”

    吟儿看见经过仆人手中的幼树,咦了一声:“那我不摘了,我栽!”立刻找来工具,挖土、栽树、填土、浇水,忙得不亦乐乎。厉风行急道:“我的祖奶奶,求求你啊,你会不会种荔枝树啊?首先,这树不好,是要去扔的。第二,时间不对,哪里有人夏天种荔枝的?第三,地点不对,你把它们种到大树下面,它们怎么能吸取充足营养?第四,种植方法不对,荔枝应该高接,每株要隔上一大段距离,荔枝还喜欢日照,土壤要深厚,你……你到底听不听?”

    这时仆人道:“少爷,少爷,这……这是橘树……”

    凤箫吟哈哈大笑,厉风行窘迫地站在那里,这时传来一阵笑声,吟儿风行均一愣,风行转过去,忙叫了一声“娘”迎上去,对面过来一个中年妇女,她笑道:“天儿啊,带一个姑娘回来也不告诉娘一声!”

    风行冷笑苦笑傻笑:“她?她像个姑娘样子么?!”吟儿赶紧下树:“唐女侠吗?久仰啦!”

    唐永陵笑着:“这位姑娘是……”

    风行道:“哦,她是武林现在的第一,凤箫吟。”

    永陵一怔:“和我当年简直一模一样啊。”

    吟儿“啊”了一声:“你也当过武林第一?”唐永陵摇摇头:“不,我是说,性格脾气。”

    “娘你像她一样啊……那奇怪了,爹怎么会看上的?”厉风行呵呵笑着。

    吟儿不理他:“唐女侠小时候一定有个什么风流之事吧?对不对?”

    “什么话!”厉风行有些愠怒。

    唐永陵先是一怔,随即摇摇头:“命中注定……兄妹之情,注定不是爱情……”

    风行不由得一震。

    无返林中,天阴雨湿,地一直未干。

    李茫茫带着小柔一直走到林深处,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很旧的墓冢,但看得出,有人曾经来此扫墓过,李小柔张大眼睛,看这墓碑上的字像血凝固一般:爱妻李茫茫之墓。

    李小柔一惊:“娘!这墓……是爹所立吗?”

    李茫茫点点头:“你爹一直以为我死了,正好为他找了个理由抛弃我们,他自己继续寻花问柳,照样娶妻生子,家族也发扬光大了……”她喉头一塞:“小柔,娘一直没有和你说过,其实,二十年前,娘在泉州,是个很出名的歌女,得月楼的台柱子,因为贪恋娘的美貌,多少纨绔子弟可以彻夜不归,可是……娘就是看上了你爹一个人啊。他本来是川蜀之人,因为他的干妹妹远嫁福建,才来到了泉州,我看得出,他对他干妹妹还是很思慕,我只有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遇不见这样一个人……后来,他也想通了,并且试着来爱我……那段日子……真的是娘生命中最美的日子……可是,真正到了论及婚嫁之时,因为娘的身份特殊,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干妹妹极力反对,你爹不得已,和娘一同私奔出来,他们却趁你爹不在,放火烧了这片林子……幸而娘机智,才没有死成,我躲了好几夜,但后来,再也没有你爹的消息,娘便一直等……一直等,等你两岁大了,却等到泉州城最大的婚礼,他,他……成亲了……他这么快就忘了娘啊。”

    李小柔泪光闪动:“泉州城最大的婚礼……天啊,他根本不配做我爹!他是谁?”李茫茫紧咬嘴唇:“过几天,娘就将他指出来!”

第54章 再见玉泽

    第54章 再见玉泽

    有些事,发生的时候总是无可奈何。

    比如说,宋贤被柳眉拖着走,逛遍了整个开封,那个丫头才想着回家,宋贤心里有点高兴,这回终于又可以假公济私见一见蓝玉泽,顺便给胜南一颗定心丸吃,告诉他玉泽近况,也告诉玉泽胜南的所有事情……算盘在心里打了七八十次,终于来到柳府门口。

    刚至门外,侍卫看见柳眉回来,喜道:“眉小姐回来啦!传话给老祖宗,眉小姐回来了!”恭恭敬敬替柳眉卸下包袱,这时才有人来管宋贤:“这位公子是……”柳眉一笑:“他是我救命恩人!”

    侍卫们一听,才赶紧也能拿宋贤包袱,簇拥着他们进去了。

    柳府园中百步九折,茂林修竹,亭台轩榭,大有南方韵味,但古树间时时传出的却是北方鸟儿的叫声。

    穿过一条漫无边际的长廊,前几天刚下过雨,因此,长廊两侧的青草叶上还浸有露脚,长廊上不时遇见几个侍女打扮的,衣装都比两人华贵,侍女们极为守规,每个都向柳眉请安,宋贤在旁惊奇地看着,发现她在家里地位很高。

    却说进了大殿,就有个衣装华丽的妇人迎上来,宋贤看她是女真装束,心下不由得一寒,那妇人看见柳眉,心疼地摸她脸:“瘦了不少啊,来,孩子,先跟娘去换一套衣衫来。”说罢牵了柳眉走。

    宋贤等了许久,柳眉才回来,这身装束,是地道的金国姑娘,只是一身华服遮不住她未泯童心,她笑着向宋贤介绍,方才这位是她的母亲,这当儿,殿外传来一个苍老之声:“眉儿,你回来啦!”不多时,众多侍女扶着一个汉人装扮的老太婆进来,她身上衣料皆是丝绸所制,光泽甚是鲜明,宋贤一呆:怎么这一家,有人穿女真装,有人是汉人装束?

    这大厅富丽堂皇,明亮地有些刺眼,柳眉一见这老太婆,就扑到她怀里去冲她撒娇,老祖宗又是亲吻又是抚mo,疼惜之情可见一斑,宋贤呆呆看着,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在旁看着,正自犹豫,柳眉同老祖宗说了一阵悄悄话,老祖宗边点头边笑,起身将宋贤前后打量了一番:“真的把我们断云都比了下去!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宋贤说了,老祖宗笑问:“家中还有何人?家居何处?”宋贤正待说,柳眉挽着老祖宗手臂:“奶奶,杨大哥为了救我,荒废了不少天时间,现下他在开封有事,不如让他暂时在府里住住如何?”老祖宗点点头,似乎对宋贤很是满意,一直笑脸对他,很是慈祥。

    柳眉陪着宋贤到他暂住的院子里去,一路上,男男女女不知多少人,宋贤止不住心中疑惑:“柳姑娘,你在家里为何这般得宠?”柳眉一笑:“你也看出来啦!多亏了我这对生下来就不凡的眉毛,老祖宗特别疼我,就忽略了其他兄弟姐妹。”她停下身来:“奶奶一共有4个孩子,我爹是长子,我娘是金人,所以我奶奶不是很喜欢,爹娘很恩爱,有三个小孩,我们这一辈应该排到了‘飞’字辈,所以,我大哥叫飞霂,二哥叫飞雪,飞霂哥去年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四岁的小孩子。”

    宋贤哦了声:“你已经是姨母啦!”

    “这又怎样,有的远房亲戚都可以叫我姥姥了。飞霂哥的妻子叫南弦,她自从飞霂哥死了之后,就整天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房里,后来,爹劝她改嫁,她却不肯,很忠贞吧?”

    宋贤点点头,心道:怎么好像听谁提过南弦这个名字?

    柳眉继续说:“我爹下面有个兄弟,我爹说他平日里庸庸碌碌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生了两个儿子飞霖、飞霑,什么都做不会,反倒是飞霖哥的儿子柳断云,长得眉清目秀,奶奶说大有出息。排行第三的姑姑,关于她的事情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叫柳月,早年女儿丢失,丈夫抛弃,她好像是自杀死的,很惨,排行第四的姑姑,嫁到了大理去,路途遥远一直杳无音信,今年突然举家迁来,还带来一个什么大理第一美女,还有一个刁蛮霸道的蓝玉泓,我就是因为她,才气得离家出走的!”

    宋贤盼到蓝玉泽这个名字,心中大喜,道:“今天中午是不是全家人都参加的宴会?”

    柳眉道:“是啊,除了我爹和南弦嫂子不在家里,大家都会来,我回家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可能不来?”

    这场全家宴甚是隆重,果真所有家人都来了,柳眉拉着宋贤坐在老祖宗身边,宋贤则一直往门外张望,希望能看见蓝玉泽的倩影,这时门口蓝衣一闪,走进一个美丽少女,但却不是玉泽,老祖宗笑道:“玉泓你来了!”

    宋贤一阵失望,端详了她几眼,她也称得上是个绝世美女,可是怎么也不像玉泽那样,令人看过一眼就魂牵梦萦,只听柳眉问:“玉泽表姐怎么不来?”宋贤一颗心被提上来,玉泓道:“她今天身子有些不适,所以不能来了。”老祖宗哦了一声:“不碍事吧?”玉泓笑道:“多谢外婆关心,她啊,只怕是相思病呢。”

    宋贤心念一动,柳眉哼了声,很不高兴,宋贤看向玉泓:“玉泓姑娘,她是不是在想念着一个男子,名字叫做林胜南?”玉泓一怔,转向他来,面色苍白,却很高兴很激动:“你……你也认得我姐夫么?”

    宋贤点头:“胜南是我的结拜哥哥。”“这么巧!”玉泓大喜过望。

    “那么玉泽表姐不来可真不巧了!”柳眉极度不满。

    筵席上,宋贤也与柳断云、柳飞霂、柳飞霑等人见了面,等看见蓝玉涵,才最是觉得有缘,玉涵笑着递给他一杯酒:“相见是缘,再见就更是缘分了!”宋贤笑着接过:“蓝兄果真是见人衣装就知人身份,当初挑拨在下和柳五津,害我们失了双刀,这笔帐在下可还记着呢!”玉泓道:“原来杨少侠与我哥哥相识?”

    “不仅相识,而且为敌。”宋贤道,“不过如今双刀已在胜南手中,他身份也今非昔比了,这些恩仇,便一笔勾销了吧。其实,在下与玉泽姑娘,在点苍山下也见过一面。”

    玉泓笑道:“那真是巧合,江山刀剑缘一点都没有错,饮恨刀让太多人认识了!”

    提及这江山刀剑缘,老祖宗脸一沉:“玉泓,咱们柳府可不会跟那污浊江湖联系在一起,若玉泽喜欢那江湖浪子,最好让他进我们柳府安安静静过日子,不要像她阿姨那样。”转过头握住柳湘的手:“嫁到大理去,真是委屈了你!”

    宴席散后,柳眉临时有事,不能送宋贤回他住处,这时玉泓笑吟吟地走过来,陪着宋贤走在廊中,问了他许多关于胜南的事情,关心之情露于颜色,宋贤觉察出什么,笑道:“难道玉泓姑娘也?”玉泓脸色大变:“哪里的事情?这些全是姐姐关心的,你和我姐夫还保持联络吧?”

    宋贤点点头:“他本是要来寻你姐姐,却在泉州被事情牵绊,你放心,我们红袄寨信使很多,会送信到他手上。”玉泓笑道:“那就好,上一次见他,还是在点苍山救姐姐了,后来,姐姐脱险,他却没了踪影,大家迫于云蓝势力,只得来到金国,姐姐真的很担心他,经常夜不能寐,现在听说他如此,真是高兴。”

    路过一幽静之处,道旁绿树轻轻摇动,金国的夏天,和宋国一样,享受着同样的日光,没有一丝风,一切在燥热中又显得生机勃勃,宋贤身边环绕的尽是绿色,心中亦是无限希望和期待,足下青草淹没着他的鞋袜,他觉得脚都被染绿了,曲径通幽处,园中花木深,他下意识朝篱笆那边看,但望不见那园中人,静谧之中忽然透出一丝悠扬琴声,将仅有的闷热祛除,不经意地进入宋贤耳中,却揪住他一生一世,他边走边听,像被控制住,渐渐慢下脚步,琴声本是一样的静,但过不久却高亢激进,似千军冲杀,万马奔腾,气吞万里,忽地传出一女子的歌声,她的声音,柔和却荒凉,使得这琴声,跟着也哀婉、凄恻。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难道,是金国宋人的未来么?

    他一惊,琴声停。

    下意识地入了园子。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花园前面,叹了口气,这一叹,不知是为谁人。

    蓝玉泽,她比初见时候的落魄模样成熟得多,也妩媚动人多了,她的笑容里,藏有哀怨,可是无论是什么环境里见到她,都明白,只有她不辱没第一美女的称号,无论是相貌是神情,是举止是言行,是她给这烦躁世界带来了一种静,一种不沉之静,一种赏心之静。

    宋贤微微笑着,想走上前去,却怕破坏这寂静。

    她转过脸来看到自己,也许感应出了什么,遇见,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55章 暗香

    第55章暗香

    说完大理第一美女,再接着说泉州第一美女,眼看三天的期限已至,未见厉风行有丝毫动静,金陵焦急万分,终于盼到凤箫吟来,谁料凤箫吟一来,就一个劲地骂厉风行:“那小子头脑不开窍,根本就不懂,害得我磨烂了嘴皮,偏巧他娘说什么兄妹之情不是爱情,对他的启发就大了!”

    “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他被误导!我痛下决心,我去!”金陵本是坐着,立刻跳下了茶几。

    “不行,不能低头!”凤箫吟拦住她,“他不善言辞,你也别太会说话了!你怎么说?说天哥,赶在六月十五之前娶我?”

    金陵急得直甩袖:“那怎么办?”

    “你自己想的好办法!到厉府天哥吧!他都快忧郁成疾了,整天说,‘原来陵儿爱他’、‘幸亏我没表示,不然尴尬死了’!”

    “他……他真如此说?华叔,备马车!去厉府!”

    进了果园,三人便看见厉风行在那里拔树苗出来,凤箫吟怒道:“厉风行,你干什么!人家辛辛苦苦栽上去的!你什么意思啊?你看!”她捡起一株树苗:“都冒绿了!”

    厉风行道:“那是虫子!”

    凤箫吟啊一声扔远了,风行道:“你种了树,不浇水,不施肥,一栽就不管了,能长果子吗?全死了!传出去厉家果树成活机会小,我家又失掉多少生意!”

    “我……我就是为了培养你专门挑水、施肥的习惯吗!自己犯错,还怨天尤人!”凤箫吟自己犯错,还怨天尤人。

    “你……”厉风行气得摔了树就从胜南、金陵中间穿了过去,金陵一笑:“天哥,你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个?”

    厉风行转过脸,撇开她直冲胜南:“林阡,你可真是有本事,有了蓝玉泽,又有陵儿,据说还有个林念昔吧?凤箫吟,你呢?”

    凤箫吟一怔,知他是吃醋,笑道:“不必拖我也下水吧?你们两个做戏,也该做完了,瞧瞧人家说话,都已语无伦次了!”

    金陵一笑,离开胜南身边:“天哥,你忘记我是温州戏长大的了?我伪装技术可是相当的好啊!”又转头道:“林胜南对蓝姑娘,那是标准的死心塌地。”

    “对对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凤箫吟笑道。

    风行一惊,装不在乎:“你们俩疯了?以为做戏好玩?”他脸一变:“只怕,戏假情真了吧?”

    金陵笑道:“我跟他才认识几天?”“爱可以一瞬间就产生!”风行气呼呼地。

    凤箫吟反驳道:“有些感情不坚定,可以一瞬间产生就可以一瞬间消失!”

    厉风行看他们统一战线,一笑:“好了好了,你们俩为何要做戏?”

    凤箫吟小声道:“明知故问!”金陵哼了声,只得沉默,厉风行想说话,却欲言又止:我跟她,究竟是不是兄妹之情?

    忽地围墙那边有异声,凤箫吟怒道:“谁?”飞身往那边去,金陵三人也立即赶上去,吟儿跃至树上,不由得一惊,抱下一个男童来,他一下树,兜里几只橘子落了一地,并不都是好橘子,他似乎很惧怕,失声痛哭,金陵一愣:“小小年纪就做小偷,长大了还……”厉风行赶忙道:“这不是他的罪,我们没有理由责罚他,他不应受责。”蹲下身来:“小弟弟,为什么不跟着爹娘,在这里做什么?”男童听他声音柔和,泣道:“连大人催租急,爹娘拿不出粮食和银子……厉……厉少爷……”

    金陵惊道:“连大人催租?他当的是什么官!?”抽出软剑来,飞身一挥,又是不少橘子纷纷落地,她一只只地拾起来包好了递到男童手里:“小弟弟,以后饿了渴了便到厉府或者金府来,不要再偷了,很危险。你看这个姐姐,本来也是个小偷,可是被抓到牢狱里毒打过之后,差点腿瘸了!”

    凤箫吟心下愤怒:金陵你敢咒我!但为了教育那男童,只得装成行动不便,胜南见这男童除了脏一些之外还算清秀,笑着蹲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停止了哭,欢喜地看着手中橘子:“我……我叫周周。”

    胜南对他一笑:“不早了,你回家去吧!”周周点点头,溜走了,到厉府门口,又转过头来:“再见哥哥姐姐!”

    看着他背影,凤箫吟鼻子一酸:“像这样的孩子多着呢。”胜南道:“我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啊。可是,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这样的。”

    凤箫吟笑了笑:“金陵,我刚刚可是假扮了残废,功不可没!”“好,你头功!”金陵冲她挤眼,回转头去:“天哥,你喜欢小孩子么?”

    她在暗示!?

    凤箫吟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厉风行却一脸茫然:“谁不喜欢啊?”

    金陵暗骂:笨蛋!

第56章 交错今昔1

    第56章 交错今昔1

    婚期至。

    金陵起得床来,不禁一阵伤感,侍女大妈替她梳了头,泣道:“小姐,今天大妈要最后一次给你梳头了……”声泪俱下,金陵抱了抱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华叔轻轻推开门:“小姐,你起床啦!华叔没什么礼物好送你,你是大姑娘啦!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华叔眼中尽是血丝,面容憔悴,看来没有睡好,这时叶大妹子端来满满一锅羊肉:“小姐,昨晚上烤了一半,今早也烤了一半,趁热,赶紧吃。”金陵看着他期待的目光,却怎么也吃不下去,咬了一口,却烫伤了唇,大妈赶紧帮她找来纱布,叶大妹子噙泪道:“慢慢吃,慢慢吃。”心疼地看着这小丫头:“以后就难吃到了……”说罢就往门外走,华叔随着哽噎退了出去,金陵按捺住自己不哭,小声道:“爹呢?”

    “老爷正布置着礼堂呢……小姐,真要嫁么?文庭及不同于管泉州啊,他有家有事业……”

    “我知道,以后我会定居福州,爹就交给你们,知道吗!”

    大妈一动情,只管流泪,金陵小声道:“大妈,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大妈一走,金陵的泪水便无法控制,她哽咽着摸了摸梳妆台,想起自己从懂事起,就是大妈帮自己打理一切,而以后这里将空无一人,心道:大妈,以后,有谁还故意把头发弄乱了让你梳呢。狠心地转过身去,摸着墙壁走到兵器柜前,里面有一把小扫帚,是华叔当年亲自削了送给她的,金陵知他没有子嗣,也认他作了干爹,这么多年,主仆二人感情如同父女,金陵泪眼朦胧:华叔,以后恐怕也没人陪你玩了,没人让你扫屋子了……目光集中在那一锅羊肉,再想起叶大妹子:以后,谁会吃羊肉,叫你叶大妹子,还让你编麻绳呢……

    她瘫坐在床上,抚mo着床单,倒在柔软的丝絮之中,顷刻泪水便试了枕席:“爹……我好怕生床……”

    她心思过细,像看到了父亲在将来进了这屋子,也这样抚mo着床单,睹物思人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才知道,自己最舍不得、放不下的不是她的天哥,而是年事已高的父亲,她怕父亲以后会思念她,想到今年初,她还去云雾山一个多月,离开父亲一人在家,小声泣道:“爹……为什么我要背井离乡……为什么我不多陪陪你呢?”

    她起身来,开窗对着花园,想起小时候,金士缘便是在这园中教她习武,打累了她跑到金士缘身边:“爹!以后我要永远永远陪在爹身边!”金士缘当时刚刚丧偶,有些身心疲惫,听了她这一番话,抱起她来:“乖女儿,你不嫁人吗?”

    金陵说:“女儿不嫁人,永远侍奉爹……”金士缘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金陵一阵激动,转身过去:这是我从小到大长大的环境啊……不……我为什么哭!爹让我过上好日子,忍痛送我走……我不能只顾着自己,我要借助文家重建金家……

    凤箫吟、林胜南此时将事情完全跟厉风行剖析了,厉风行也觉得事出蹊跷:“对啊,师父又不赌博又不酗酒,怎么可能开销这么大!”吟儿道:“金陵身在局中,自是意想不到,金家之所以如此败落,完全是连府的阴谋,他们一定抓住了你师父什么把柄。”

    “师父能有什么把柄?!”

    “谁都会有把柄。你师父嫁女儿是为了陵儿好,以后陵儿照样过富贵日子。”胜南说,“只不过,那文庭及是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他对陵儿,可能还不及管泉州对陵儿,文家是个大户!”

    “管泉州?甭提他了!一入新房就要我替他脱鞋!我看那个文庭及,搞不好会虐待陵儿,做到‘言即遂矣,至于暴矣’!”凤箫吟纯粹吓厉风行。

    金陵翻开抽屉,里面是一大些毒药粉瓶,她取出来漫无目的地玩弄着,眼前尽是幼年情景:五岁那年她发高烧,金士缘抱着她四处寻医,当夜下着大雨,不少大夫看她病重,不肯接待,金士缘紧紧抱着她,小声说:“陵儿,别怕!有爹在,爹永远在你身边……”终于得到救治的时候,金陵身上一丝雨痕都没有,金士缘却全身湿透,他后来拼命地钻研医书,怕女儿再得病,而陵儿,在那次之后,再没有得过一次病……

    金陵一失神,忽然手一抖,两种毒药搀在一起,她一惊,知道出了事,赶紧俯下身去,只听嘣的一声,双耳一阵轰鸣,她被震晕了过去……

    过了不久,门被推开了,她感觉被一双熟悉的手托住,她靠在父亲的怀里:“爹……”金士缘紧紧抱住她:“陵儿,别怕,有爹在,爹永远在你身边……”

    她依稀还听见金士缘说:“陵儿,爹不能把你关在笼中啊……”

    她只喃喃道:“我只想在笼中,只想在笼中……”

    “什……什么?陵儿出了事?她!”厉风行跳起来,椅子也被带翻了,叶大妹子道:“尚天,冷静点,好在陵儿机灵,只是晕了过去,没受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凤箫吟道:“厉风行,其实有一个皆大欢喜的方法,为什么你不用?”

    厉风行小声道:“太快了!太快了!云雾山上,我对陵儿,还只是兄妹之情,现在,对,情况不同了,陵儿要嫁人,所以我感情很复杂,但是,我不能武断!”

    “什么武断!再慢就来不及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不希望她嫁管泉州,不希望她嫁文庭及,你怕叶文暄超过你,你气林胜南!假如你站在她哥哥的立场上,你可能这样吗?”

    “可是……也许我是舍不得妹妹嫁人……我不习惯一个人?”

    “你……你这个傻子!”凤箫吟气急,“何以只听得进你娘的话?对,你们是有兄妹之情,可是兄妹之情会转变的,有兄妹之情的夫妻感情更加稳固,你不小了吧?为什么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子动过心?!因为你心里面,早就有了一个!你会后悔的,将来就算你娶了妻子,你在她身上找到的,也只是陵儿的影子而已!”

    厉风行一震,胜南按住他的肩:“爱一个人,就要向她表示,晚了就来不及了,不能让你娘的话在几十年后从陵儿口中说出来,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会是同样的结局!假如我是你,我一定会坚定不移地同她说!”

    凤箫吟道:“对,我们不知道你娘的那段兄妹之情,但是如果有机会再发展,一定也是爱情的。珍惜现在吧。你们很幸福,为什么要去逃避幸福?”

    厉风行下定决心:“对!对!我不能用兄妹两个字去逃避,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凤箫吟,林阡,谢谢你们!我……我这就去!”

    “哎,陵儿还没醒呢!”凤箫吟笑道。

    “我才不管!”厉风行一溜烟地往金府跑。

    金府上下早已张灯结彩,厉风行三人想进去,门口侍卫将他们挡住了,三人十分吃惊,均道:“干什么?!”华叔出门来,摇摇头:“尚天少爷,小姐让我传话出来,她对你彻底失望了……明天她会出嫁……”厉风行一愣,华叔叹了口气:“为什么一代一代,如此之象呢。”

    凤箫吟一怔,猜到了什么,笑道:“华叔,你去告诉小姐,她注定要演一出戏,叫做金陵三嫁!天哥,我们明天来捣乱如何?”厉风行点点头:“她今天不见我,那我明天再来……”

    凤箫吟笑道:“厉风行,知道为什么陵儿叫‘陵’?”

    厉风行一怔,凤箫吟道:“因为你娘口中的那个兄妹之情,就是和金士缘的初恋啊!”

    胜南一惊,会意道:“原来,唐永陵和金士缘两位前辈,原来是恋人?怪不得华叔说,一代代如此之象。当初唐女侠嫁给厉大侠,金前辈定然没有想通感情,所以才导致唐女侠远嫁,这样说来,金陵的母亲很是伟大,甘愿给女儿起情敌的名字?”

    厉风行点点头:“说的对,故事我大抵清楚了,我不会让陵儿委屈,毕竟我不是师父,文庭及也比不上我爹!”

第56章 交错今昔2

    第56章交错今昔2

    金陵挽着文庭及,一同向各位来宾敬酒,文庭及得了个漂亮新娘,笑得合不拢嘴,金陵虽然也微笑,却不见得甜蜜,眼神时不时向门外去,好容易盼到林胜南和凤箫吟进来,却没见到风行身影,只得强作欢颜,上前道:“你们来啦?”凤箫吟笑道:“你放心,天哥待会儿就到。”胜南点点头:“不出场则已,一出场惊人。”两人笑着坐到席中去。

    金士缘此时说话了:“咱们都是江湖人士,陵儿希望她的婚礼不要让她一个人守着空房等待夫婿,我这个做爹的便让她出来与大家斗酒,如何?”众人喧哗道:“好!”“今天不灌新郎,专灌新娘!”“先拜堂成亲吧!”

    哄笑声中,金陵一步一步往文庭及面前走,但文庭及后面也走来一个男子,不是厉风行又是谁!金陵一惊,泪水已夺眶而出,心中纵有万分激动也无法倾诉,对面文庭及微笑地走来,金陵噙泪,再也迈不开步子了,厉风行就快赶上文庭及了……三步,两步……林凤两个窒住呼吸……一步……金士缘发现了这一情况,手上酒杯一抖,酒差点泼出,想制止已经来不及。

    突然之间,宾客间一阵喧哗,台下一张宴桌被掀翻,随后又是好几张全被人踢飞,盘碟锅碗全砸在地上,“哐当哐当”碎了一地,宾客逃窜的逃窜,尖叫的尖叫,一时间婚礼乱了套,厉风行、金陵等人全都僵在当场……

    坐在前排的无一不大惊失色,凤箫吟、林胜南齐齐站起,金士缘脸上一阵焦虑,忽然变得惊讶,唐永陵站起身来,“啊”了一声:“李……”下面的话却止住了。

    来人是两个女子,前面的青衣妇女,后面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看样子是母女两个,青衣妇女走到唐永陵身边:“唐永陵,看到这幕情景,是不是很感伤,当年你和厉水寒成亲时,金士缘若能像你儿子一样,走到新郎的身后,今天的一切,会不会改写?!”文庭及一怔,转头看见厉风行,一脸惊诧。

    唐永陵一怔,竟是无言以对,青衣妇女冷笑着,语带凄凉:“也罢,若是真的发生了,就也不会将我也拖累了……唐永陵,既然已经嫁给了厉水寒,那便好好过你的生活罢了,又为何还要阻碍我和士缘……当年,就是你唐家人一把火烧了无返林,想将我烧死其中!”

    众人无不惊诧,目光全部射向金士缘,青衣妇女拉着她女儿,走上前去:“金陵是你女儿,难道小柔就不是?!”

    金陵只觉全身一震:“爹!”

    胜南吟儿皆大惑不解:“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柔本来脸色就不好,这下子变得惨白:“娘……”青衣妇女将小柔推到身前,夹在自己和金士缘中间:“金士缘,你好啊……小柔今年十六,金陵十四吧?我死了不到两年,你就娶了胡蝶,还是泉州城最大的婚礼,你真是薄情寡义!”

    金士缘脸色苍白,止不住激动:“茫茫……”

    “对,她是李茫茫!”“哎呀,真的是啊,变化这么大!她还活着?”“那她身边那个不就是……”众人纷纷议论。

    李茫茫冷笑:“金士缘,这么多年,你跟胡蝶、唐永陵相处得好快活,却辜负了我,害得我女儿从未见过父亲一面!小柔,他就是你那狠心的爹爹!”

    李小柔听着母亲的话,望着金士缘,却看不出一点点希望,回头小声道:“娘……”李茫茫大喝一声:“叫他爹!他这么多年从未养过你,安安心心地做他的泉州首富,现在在风风光光地嫁女儿,小柔也是你女儿,你为何从不为她操心!小柔,你同他要回你的那份财产!”

    全场像炸开了锅,金陵惊得没有理清这一切:“爹……这……”李茫茫哼了声,看向她和厉风行:“金陵,你可要小心些,小心这个厉风行或许是你爹念念不忘他的干妹妹唐永陵,私通生下的……”

    金士缘大怒:“李茫茫,不要胡说!”唐永陵面色惨白,瘫坐下来,凤箫吟扶起她来,有些害怕:“厉……厉风行是……”

    唐永陵摇头:“李姑娘,请不要伤人名节,尚天是我同先夫厉水寒所生,我和士缘从未做过越轨之事!”

    李茫茫冷笑:“对啊,他对胡蝶真是情深意重,十几年来从未续弦,是我的死造就了这段美好因缘啊!”眼中全然嫉恨:“小柔,叫他爹!快叫!”

    李小柔、金士缘四目相对,小柔看见士缘的目光,是一种陌生的慈爱,遥远的亲切,她的唇翕动着,却怎么也无法开口,心中忽然充斥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死一样的沉静之中,她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金士缘的目光里,是期待,还是拒绝?他们,真的是一家人?

    只听李茫茫道:“金士缘,我策划了好些年,选在了今天算是便宜你,小柔,叫他,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李小柔猛地掉转身来,眼中是令人畏惧的恐怖,李茫茫见她如此,止住话,明显被吓住了:“小柔……你……”

    小柔激动道:“难道说,你抚养我,也不过是为了钱而已?”李茫茫僵住,没有答话。

    金陵眼睛早已湿透了。

    小柔没有得到答复,猛地推开李茫茫,挤开人群往外撞,突地栽在一个温暖怀抱中,抬头一个,是认识才几日的孟驰,李茫茫追上来,却说不上一句话。

    孟驰急道:“小柔,早上还好好的,为什么不理我了……”

    “为什么?”李小柔充满仇恨和不信任,从怀中抽出一张契约来:“这是我在你枕头下无意发现的……原来你接近我,也不过是为了钱,我只是一个赌物而已!”

    “不……不是!”他没有挡得住她,看她往金府外跑,孟驰要追,李茫茫一把拉住他:“你没资格追我女儿!”狠狠一扔,将他往宴桌那边抛去,孟驰将桌子撞翻,自己也晕了过去,李茫茫立刻追上。

    金士缘早已老泪纵横,金陵走到父亲身边:“爹!陵儿永远信任爹!”

    金士缘叹道:“是爹欠下的债……”

    这时,听到文庭及大笑不止:“幸亏我没有娶你金陵!否则还要面对时不时的妒妇索债!这场婚礼,就此算了吧!”

    说罢大踏步走了。

    夜深了,月很圆,默看人间一片狼藉。

第57章 抗金之念

    第57章抗金之念

    第二天清晨,空中飘落起雨丝来,天气阴湿,看来要有大雨下。金陵、厉风行、凤箫吟、林胜南全部都是忙着清理现场的,见到下雨了,也差不多打扫完了,凤箫吟躲在屋檐下,一句话也不说,胜南上前拍拍她肩膀:“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凤箫吟小声道:“只是觉得李茫茫很可怜……”胜南道:“这是一段无可奈何的旧事,我们只能旁观,或许其中另有原因……”他看了看雨中的金陵:“她是绝对信任她父亲的,幸而下一代不会像上一代那样重蹈覆辙了……”

    厉风行牵了金陵手进来了:“好啊,两个人偷懒!”凤箫吟打趣道:“给你们小两口二人世界,还怪我们!”金厉二人低下头去,林胜南道:“金就砺则利,金、厉真是门当户对的好姓啊!”金陵微微一笑:“今天文公子要回福州了,我们去送送他如何?”

    “送文庭及?”吟儿觉得不可思议。

    金陵道:“昨天婚礼之前,我将心事全同他说了,他是个正人君子,他说,会帮助我,他昨天的悔婚,也是为了帮我……”正说着,文庭及走过来,笑着同四人打了招呼,其余三个立即平添好感,厉风行不好意思地一笑:“文公子,真是多谢你……”文庭及叹了口气:“厉少侠,陵儿对你真是痴心一片呢,昨天她央求我,我就说,如果你不来破坏婚礼,我就同陵儿做真正的夫妻,若你来了,我就将她让给你……其实,我又何尝舍得呢……”

    厉风行不由得一怔,文庭及笑道:“自从在云雾山下见到陵儿之后,在下的心便只系她一人身上,只是,敌不过厉少侠多年感情,但倘若有一天厉少侠变了心,在下还是会回来娶陵儿。”

    厉风行道:“那你会失望,我不会变心……”

    文庭及一笑:“我到宁可失望……”

    金陵道:“文大哥,谢谢你,天下女子太多了,你条件又这么好,定有好的女子喜欢你……”文庭及道:“在下定会去福州寻觅陵儿你的影子,祝两位白头偕老,今天天降大雨,几位不必送了。”

    当下与四人作别。

    过了一会儿,只见华叔匆匆忙忙赶过来:“小……小姐……不好了,有一群人冲到当铺里来说老爷不是!”金陵不禁一惊,立即往当铺那里赶。

    凤箫吟息了伞,进去,看见几个群众打扮的人,在栅栏那边骂着:“金士缘,你金家的财产也不过是娶了胡蝶之后才有的,为了钱财抛弃妻子啊!”

    “当年一定是你连同厉家烧了无返林,还假惺惺立了块墓碑,骗子!”“当铺里面全是搜刮我们老百姓来的,大伙儿上啊!”说罢来抱住栅栏,金士缘在一旁,无言相击,金陵猛地抽出软剑:“谁再敢喧哗,尝尝我的剑!”

    就在此时,门外又冲出一大批群众来。

    金府几个个个大惊,却听那帮群众道:“金大侠是好人!咱们相信他!”“对,金大侠从来没剥削过我们啊!相反,他还接济我们!一条破被就给了在下一锭金子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金陵厉风行又惊又喜,金陵走到金士缘身边:“爹,咱们相信你,支持你!”压低了声音:“爹,你对姐姐并非没有照顾,我已经知道了!”

    金士缘一震,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男童来,正是周周,他指着抱住栅栏的一个农民道:“他是连府的佣人,还曾经打过我!”

    “连府的?”大家义愤填膺,全都冲上来扭打他们,打累了,有人大声道:“大家听着,连大人欺压百姓!用大斗没收咱们的粮食!还将咱们逼上绝路!咱们去衙门那边闹去!”“对!”众人纷纷响应,陆续走了。

    金陵觉得事态有些严重,对厉风行使了个眼色,风行会意,与她一同走了。正午时分,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少群众聚集在衙门外面,大声呼喊着什么,胜南凤箫吟刚刚赶到,吟儿急问:“什么事?”

    金陵道:“有一些是农民,有些是做丝帛生意的商人。”厉风行差点被人群冲散:“据说连景岳仗着自己父亲是父母官,私设了大斗收粮食,还让丝帛商人缴高税。偏偏今年收成不是很好,而且丝帛价格被压低,还要交高价时候的税!”

    凤箫吟哼了声:“这不也是官逼民反?南方宁静,果真是战争中安宁!”

    胜南叹:“我怕那连景岳不单是官府中人这么简单了……”凤箫吟一惊:“你是说……”陵儿会意:“如今,他还要在宋国捞最后一点油水,金府完了,继续捞厉府……然后,就往金国去……”转头看向胜南:“怕是真被你说中了,金人就在背后操纵。”

    胜南点头:“是时候组织一个什么组织,在南方唤醒大家的抗金意识了……”风行脸色一变:“说的不错……”

    川蜀。短刀谷。

    路政有些焦虑,望着手中的五十名名单,小声道:“捞月教和含沙派又在破坏前五十名,我怕,新五十名最后也只剩下几个人抗金,和旧五十名一样垮掉!”“那不一定,前十还一动不动呢!”范铁樵笑道,“老路,不要太担心了,各地义军都在加紧戒备,金人不会那么容易分裂我们!”

    路政叹了口气:“不知向一和石暗沙是不是真的被天骄派人离间了,他们一散,还会出来谁……”

    黑夜。

    一个黑衣女子小声道:“目前柳峻盯上了连景岳。念昔,你打算还是一剑杀了他?”

    林念昔道:“不必了,泉州的厉风行和金陵要建什么南方义士团,由他们干掉连景岳可以除得彻底,又提高声望。”

    女子一笑:“念昔,你好有本事!”

    也是同样一个夜晚。

    一个男子挥舞手中无鞘之剑一举伤了围攻他的数十人,他剑的寒光射出,映衬出他的白衣飘然,他冷酷地笑了笑:“告诉你们主公去!这一点臭烂功夫伤不了我一根头发,还有,我独孤清绝何许人也?别指望让我降金,只有金国降我的道理!”

    说罢转身就走,残情剑忽地抽出来,挡下身后一枚暗器,一步也没有停下。

第58章 命悬一线

    第58章命悬一线

    六月十六之夜。

    雨迟迟僵着下不来,凤箫吟嫌带伞太烦,想了想还是偷了懒没有携带,晚上衙门前面群众已经散去,于是金陵四人决心夜探连府,调查连景岳的阴谋。

    四人跃下屋顶穿梭在走廊上,金陵认得连景岳住处,那房前有一花坛,正好四人可以藏身,忽地门开了,连景岳正巧一身夜行衣从房中出来,呼一声窜上屋顶,顷刻间不见了。

    凤箫吟冷道:“这连景岳存心不让我参观他屋子,每次来他都走!”

    金陵一笑:“他定然再入那无返林,我们也跟着去吧!”

    无返林确实是不辱其名,令人一看就想返回去。

    特别是这种阴阳怪气的天气。

    因为白天下了雨,土地很松动,一踩便有很多水渗出,厉风行笑道:“这儿土壤很厚实,可以种植荔枝,浪费了真可惜。”

    云层压得很低,笼罩于无返林上空,金陵笑道:“你还有心情说笑啊……”凤箫吟接过话来:“有陵儿妹妹在侧,当然干什么都有心情!”金陵怒道:“你这坏东西!干嘛没话找话说?”手扣弹珠往箫吟这边打来,吟儿怕是毒粉,赶紧躲闪,弹壳一开,竟是一大团水,凤箫吟啊一声:“水!水!”

    金陵拍手笑道:“这水弹珠对别人未必见效,对凤箫吟,倒是立竿见影呢!”凤箫吟气道:“还没开战,自家人先打了起来!”金陵赶紧来挽住她:“好姐姐,别生我的气啦!”凤箫吟笑着,对着她还哪里有什么怒气。

    四人往林深处走,忽地金陵啊了声,厉风行忙道:“怎么了?”金陵道:“这边的道路被人掩盖住了!”她拨开树枝,其余三人忙过来帮忙,果真这里有小径痕迹,凤箫吟道:“上次我们疏忽了,奇怪,这里怎么还有岔路?”金陵道:“我们分成两路走如何?”凤箫吟道:“军师,我们总共四个人,分成两路,不是让敌人钻空子吗!非死不可!”金陵一笑:“哪有这么容易就死的?越到危险关头,越能发挥一个人的本事,给你几颗弹珠防身如何?”

    胜南一笑:“好了,让他们俩去吧!”凤箫吟狡黠一笑,看这两个穿过树丛去了,当下和他顺着旧路再闯无返林……

    林凤两个才走不多远,便发现了目标,齐齐躲在树后,树那边站着三个人,列纤纤、牟其薪和南弦!

    凤箫吟道:“又是南弦,果然有金人参与……”

    “捞月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若眼前此人是柳峻,胜南一定出去找他报杀父之仇。

    只听南弦道:“列纤纤,主公知道你爱好天下兵器。现在只要除去林胜南、独孤清绝等人,饮恨刀、残情剑、紫电清霜剑、潺丝剑、抚今鞭,全会到你手中。”

    林胜南一惊,凤箫吟冷冷说:“一下子想干掉这么多人!”南弦又道:“牟其薪,你搜集天下宝物,凤箫吟的宝物多得是,宝磁玉、祁连山山主印章,还有许多金石玉器、书法字画……”吟儿小声惊叹:“人家连我囊中之物都知道啊……”

    只听南弦忽地大喝一声:“谁!”她一招“天女散花”,一大把暗器,直接撒向树丛,林凤两个一起避让,不得不现身出来,那南弦笑道:“原来是第一名和第六名啊!在下正想去找你们两个!”胜南怒道:“柳峻在哪里!你让他出来!”

    凤箫吟怕他急于报复仇忘记自己危险,赶紧拦住他,转身对着南弦:“想搞垮我们武林前五十,怕你是太过狂妄了!列纤纤、牟其薪,你们好大胆子!”

    南弦笑着继续去激胜南乱其心:“林阡,你想报父仇么?那你还真得好好地练你的内力,你武功再高,怕也比不上我爹!”

    一语道破胜南的缺陷和他一时无法为父报仇的事实,凤箫吟看他脸色很不好看,狠狠瞪着南弦:“那么南弦,你想报夫仇么?那你也得好好练练你的剑法,我的武功再差,也比你好得多!”

    南弦这一惊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

    凤箫吟哼了一声,拔剑出琴,迅即朝南弦刺过去,第一剑“飞星传恨”,快如其名,南弦不及多想,也立刻抽出剑来:“我要替飞霂报仇!”她剑要比凤箫吟还长,正面交锋,直截了当地刺向凤箫吟,吟儿冷笑:“你们夫妻情深得很!只可惜你们一定要与宋国为敌!”

    吟儿真正对敌起来,眼神是少有的凌厉,剑法也是胜南很少见过的,剑剑几乎都要了南弦的命,但是一时半刻无法杀了她,可见南弦功夫也相当精卓,牟其薪、列纤纤见势要走,胜南当即双刀齐横:“谁都不准走!”

    牟其薪、列纤纤立刻双剑合璧,来攻胜南,胜南侧身而守,短刀护身,长刀对敌,击退几招,牟其薪、列纤纤立刻分剑,用不同剑招来袭,林胜南微微一笑,让了一步,长刀去接牟剑,短刀接列剑,双刀刀法精湛无匹,牟列二人大惊,果然应他所言,饮恨刀在此,他们俩谁都走不了!

    胜南余光扫及,吟儿已经将南弦逼得无路可退,稍稍安下心来,只等她一剑将南弦结果了再说,孰料就在此时,吟儿正全神贯注进那得胜的最后一剑,忽地另一个方向一个黑衣人飞到她侧面,一刀过来,直接刺进她腹中,这变故,和当时林楚江身亡时候,如出一辙!

    胜南相距甚远且尚在作战中,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援,眼看柳峻故计重施地偷袭凤箫吟,这次是无论如何也没保护得了她。缓得一缓,柳峻救下南弦逃离,而凤箫吟被那一刀,砍倒在地!

    牟列二人趁势而逃,胜南哪里还有心去追赶他二人,匆忙撤刀而回大步回到吟儿身旁,只为问她安危!胜南心乱如麻,原来,牟列二人的作用是将他调离吟儿身旁,好便于柳峻突袭他和吟儿任何一人!

    可是吟儿,你千万……不要有事……

    虽然那一刻,必须做好所有心理准备,胜南却万万也不能接受,连吟儿这样的人都会死吗……

    南弦脱离险境,站在柳峻面前:“爹!对不起爹!”柳峻道:“没什么。”

    南弦低下头来:“果然是凤箫吟,她杀了飞霂!”

    柳峻点点头:“她上次还骗爹失了饮恨刀,你放心,爹刚才那一刀,想必已经结果了她。还有,这边全权由我负责,你北上。”

    南弦一怔:“爹有什么任务给我?”

    柳峻道:“据说现在洪瀚抒在西夏边境上,还有叶文暄,似乎也要往川蜀方向去,你跟着这两个线索。还有,眉儿已经回家了,还将第八名的杨宋贤给带了进去,现在杀了第一,看前五十名怎么乱!”

第59章 往事随风

    第59章 往事随风

    胜南在那一刹那,几乎又回到广南那一幕,眼看着身边的人就这样骤然被偷袭,光电一般的速度,窒息地追赶不得,相救不了,无能为力、一筹莫展、无物以相!

    可是,却看见凤箫吟呆呆地站起他面前,傻傻转过头来……

    他满脸冷汗,兴奋地上前去扶住她:“你……你没事啊……伤势要紧啊?!”

    凤箫吟满眼泪水:“我这盟主当的是什么!第二十七名到第三十二名全部叛变!”一边说着,一边把腹中之刀拔出来,边哭边说:“还好我命大,不然非死不可!”

    胜南一瞧,她小腹前还珍藏着一只玉印,自是祁连山山主之印无疑,那把刀自是刺在了玉印之上!

    胜南喘了口气:“这玉印可救了你一命啊!”诡秘地一笑:“洪瀚抒在远方也救了你一命!”凤箫吟破涕为笑:“希望他不要降金就好了。”

    胜南拍拍她的背:“他才不会那么不坚定!”

    两人继续走,吟儿忽道:“慢一点,我感觉这儿很危险。”

    “你感觉?有这么灵么?”胜南不信。

    “真的,当年江西八怪为何要选我一个?就是因为我感觉很灵,有什么危险,都感觉得到,可是感觉归感觉,能不能逃过去又是一说了……”

    胜南笑道:“那你感觉感觉,我有一张玉泽写的字,它在哪里?”

    吟儿一怔,微微一笑:“那显然是贴身藏着的……”

    胜南点点头:“玉泽的生日在中秋,我真希望事情可以早些结束,再去金国找她,她会不会跟我一同去短刀谷呢……”

    两人就此突然一路沉默,似乎各有所思,突地面前出现一条麻绳,箫吟笑道:“老把戏。”跨过去,忽然就踩到什么硬物,啪的一声,又一张网从天而降,不用说,穴道又被人点了,吟儿笑道:“列姑娘,牟大侠,又见面啦!”

    列纤纤笑道:“盟主,你太过敏感了,麻绳周围就那么一小块地方设有机关,你都踩得上去,对不住,去见我们连少爷吧!”

    树林另一边,李小柔急切地走着,头也不回。

    李茫茫在她身后追着,气喘吁吁:“小……小柔……听娘解释!听娘说!”小柔捂起耳朵,干脆不去听,不去想。

    她受到了太大的打击和伤害,难道母亲和孟驰。都是那种为了钱财生死之人?

    她还没想明白,忽地眼前黑影一闪,脖子冰凉冰凉,一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她想挣扎,动弹不得,只听李茫茫急道:“连景岳,放开小柔!你干什么!”

    连景岳很恐怖地笑着,令人毛骨悚然:“李茫茫,你不是一直很恨金士缘吗?你却不知道,金士缘为了这个李小柔,已经倾家荡产了!”

    母女二人皆是一惊,连景岳道:“前年年初,金士缘便到我家来,替这位李小柔姑娘还钱,我还觉得蹊跷,他还到今年,越还越多,我还以为这是他在外面的情妇!哈哈哈哈,若不是那天在无返林碰见你,我还不知金家还有另一个女儿!李茫茫,你一直怪金士缘不抚养女儿,真是大错特错,为了这么一个赌鬼女儿,倾家荡产!你还和他要什么财产?”“他,他真如此……他为什么不认小柔……”

    连景岳笑道:“他敢认么!你的宝贝女儿正巧在金家当铺里当了你们的信物,他当时知道李小柔的存在,也就明白你没死,他对不起你,他敢认么!”李茫茫一惊:“听说你找人去金府作乱,你为什么要拖金家下水,我是协助你搞垮厉家的!”连景岳笑着:“你还真是蠢,你要争财产,要他给你名分,当然会把金家拖下水,金厉两家同气连枝,要垮当然一起垮,你让他身败名裂,我当然要鼓动群众去推波助澜!”

    李茫茫哼了一声:“谁料到,你们连府反而遭到围攻!”

    连景岳冷道:“你想搞垮厉家,无非是因为唐永陵,可惜你搞错了,唐永陵和金士缘根本就没有重温旧梦,无返林的事情也全是你自己的误会罢了!”李茫茫一愣:“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是为了让你死得明白一些!”

    李茫茫冷道:“连大人,你好大的口气!”

    连景岳笑道:“你在十六年前没有死成,当时死了是一尸两命,今天我也是这样,两个一起杀!”说罢挥剑欲杀李小柔,只听一声怒喝“住手”,黑暗深处,走来两个人,正是厉风行和金陵,金陵大声道:“放了我姐姐!”连景岳哈哈大笑,李茫茫怒道:“连景岳,你算什么东西!敢管十六年前的事情!究竟我李茫茫,和你有什么过节!?”

    连景岳冷笑:“李姑娘曾经是得月楼最红的台柱子吧,听说风情万种,妩媚可爱,可惜谁都看不上,还当着许多人的面打了我爹一巴掌……”

    金陵一笑:“原来说白了,是报父仇来了。放了我姐姐!”连景岳道:“后来,李姑娘却为了区区一个流浪汉逃出了得月楼……李小柔,假如你知道,你娘以前是一个妓女,你会有什么感受?”

    李小柔开始落泪,金陵怒道:“连景岳,你不要血口喷人!”李小柔小声道:“连景岳,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

    看着她万念俱灰的模样,李茫茫泣道:“小柔……不要傻了……”小柔冷笑着:“世上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不是无所谓么……”自己准备将脖子靠在刃上,李茫茫心急道:“不要!”一时忘记戒备,忽地踩到机关,“嗖”一声,地上扬起一把本来还横躺着的利器,寒光在眼前一闪而过,李茫茫还没回过意来,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把长剑已经直接刺过她心脏,贯胸而入,这么一瞬间,人人大惊,小柔沙哑着嗓子,吓傻了:“娘!”李茫茫往后退了一步,硬是撑起来,未说一句话,又倒了下去。

    连景岳哼了一声:“贱人死了,贱人的女儿也应该同去吧!”说罢正欲动手,厉风行拾起一粒石子,随即打过去,连景岳手臂一麻,剑已脱手,小柔关心则乱,立即往李茫茫那边跑过去,冷不防连景岳从背后又袭出一剑,他知自己肯定得手,笑道:“先干掉你,再杀金陵!”只听一人厉声道:“你要有这本事!”树林那边飞来一个身影,金陵大叫一声:“爹!”

    来者正是金士缘,他挡在小柔身后,连景岳的剑在他背上划了一道,金士缘与李小柔一起扑在地上,金陵见他受伤,惊道:“爹!”

    厉风行将她一把拉住:“别动,这里机关很多!”金陵泣道:“爹……”金士缘见她绝望,小声道:“爹没事……”

    连景岳抓住机会,再一剑刺向已然倒地的金士缘,厉风行一把抓起一大堆石粒,全部往连景岳那边扬去,连景岳只得撤剑往后退了几步:“厉风行,你的外号不止‘弹指惊雷’吧,还有个‘点石成金’,怎么不敢来点我穴道?金士缘,你枉称一代宗师,现在还不是中毒倒地,动弹不得?哈哈哈哈,你们谁也过不来,杀不了我!”

    金陵刚才看见他后退步法,笑道:“未必杀不了!”说罢同厉风行耳语几句,风行点点头,扔了一只弹珠过去,连景岳立即再退让几步,金陵看得真真切切:“谢谢你告诉我!”连景岳一愣,金陵道:“天哥,左边三寸,右边两寸,那边过去再是三寸!”她每说完一个,风行便一弹指,果真地上全竖起剑林来,连景岳大惊失色,想要逃,风行上前去,一掌“电母照镜”向他劈下,连景岳赶紧躲闪,却被一只剑弹回来,硬生生挨了风行这一掌,风行冷道:“我让你见识见识这‘点石成金’!”

    说罢伸出指来,猛地扣住连景岳脉门,连景岳顿时一阵麻木,风行得手,另一只手也迅即握紧他手腕,狠狠一扭,连景岳手中之剑再度脱手,赶紧飞脚来踢厉风行,厉风行身子一闪,从两只剑中穿过去,再一掌“万壑雷声”往连景岳面门打过去,连景岳赶紧绕过地上一剑,蹲下身来,意从下铲风行,风行飞身跃上,飞快踩过两把剑尖,飞身而下直劈连景岳脑门,连景岳忽地握住两把剑,将剑尖聚拢后分散,往风行弹来,厉风行大惊,赶紧于空中收掌,一个跟头翻到剑尖丛外,连景岳趁此机会,慌慌张张地溜了。

    金陵一把扶起父亲:“爹!”金士缘脸色惨白,支持着站起来:“没事,只是中了麻药,难以动弹!”李小柔满脸灰尘和泪水,哭着跪在李茫茫身边:“娘……”金士缘搭李茫茫的脉见还有脉搏,顾不上自己,赶紧替她疗伤,李茫茫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士……士缘,别白费心思了……”李小柔泣不成声:“娘……不要死……不要死……”

    李茫茫抚mo着她的脸:“小柔……娘养你,不光是为了钱……还因为,你是娘的骨肉啊……士……士缘,这些年我一直误会你……对不起啊……你,你有没有记得我?”金士缘将她手贴在脸上:“是……我一直记着……”

    李茫茫笑了笑,很惨淡:“为什么我要嫉妒呢?唐永陵、胡蝶,和我李茫茫,是注定三个不同的人……士缘,我明白,谢谢你救小柔,她,她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金士缘流着泪,只是点头,李茫茫小声道:“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还是这里……还是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她的手慢慢垂落下去,一双曾经弹过《霓裳》《六幺》的女子的手,曲罢常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一双历尽沧桑的手……

    小柔叫道:“娘!娘!”她的呼唤直冲云霄,却被天空阻挡,无情回旋。

    华叔和孟驰这才气喘吁吁地赶来,华叔扶着老爷,而孟驰,头上缠着纱布,眼睛却一刻也不离李小柔,李小柔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眼中毫无情感:“对!娘说的对!男人不可信!尤其是你这样一个贪财之人!”转身来看金陵:“金姑娘,希望你找到连景岳之后告诉我,我要杀了他替我娘报仇!金士缘,谢谢你帮我还债,可是你欠我娘的,一辈子也无法还了!”说罢抱起母亲尸体就走,头也不回……

    孟驰伫立原地,一句话也不能说,金陵拍拍金士缘的肩:“爹,报仇之事就先交给我和天哥,你先回去解毒,华叔,好好照顾老爷!”金士缘看着李小柔远去身影,小声道:“一定要帮茫茫报仇,陵儿,尚天,你们有几成把握,对那七个人?”厉风行小声道:“大约三四成……”金士缘一愣,拉他过来耳语了一阵子。

第60章 情定三生

    第60章情定三生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凤箫吟、林胜南两个又开讲了,凤箫吟道:“林胜南,你知道吗?有人说,一个男人,一生中会有三个女人。”胜南笑问:“哪三个?”“最爱他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和相伴一生的女人……”胜南哈哈大笑:“这又从何验证?”“真的,就拿金士缘来讲,他最爱的,是胡蝶,最爱他的,一定是李茫茫,相伴一生的,却是初恋情人唐永陵……唉,命运真奇怪,唐永陵是他年少时候失去的第一个女人,却最后回到他身边,而胡蝶是他年少时最后的女人,却最早离开他……”

    胜南看她自顾自地感叹,笑道:“可是,在我这里就不适用啊。”

    吟儿转过脸来:“那你哪里知道,将来的事情说不准的……”

    牟列二人嫌他们吵,干脆把网上下一翻转,网中“啊”的一声,不知是谁叫的,继续讲,只听凤箫吟说:“牟大哥,应该只有一个吧?”列纤纤哼了声:“死到临头还有空说笑!”吟儿道:“列姑娘什么时候同牟大哥成亲?”列纤纤一怔,眼中忽地闪动起泪花来:“成亲?”

    凤箫吟一愣:“对啊,为何练邀艳说你们俩一个姓列一个姓牟,你们?”列纤纤冷道:“关你何事!”再同牟其薪将网一翻。

    凤箫吟怒道:“我们两个人讲不好,和你们讲也不行,那怎么办啊?”

    列纤纤冷道:“你最好少讲点话,小心最后就死在自己一张嘴上!”

    凤箫吟笑着哪里有害怕的感觉:“福建路是不是盛产网啊?好几次,我都是被网给困住的……啊,不说了不说了……”

    金陵和厉风行冷冷清清地走着,厉风行道:“师父已经去搬救兵了,只怕连景岳会出动官兵来,那就惨了!”金陵道:“斩蛇先斩喉,擒贼先擒王!”厉风行会意,点了点头。

    天泛起鱼肚白,金陵道:“想不到生命如此脆弱,一夜之间,多少人跨越生死?”

    厉风行小声道:“现在我有了七成的把握,本来,有凤箫吟的内力就够了,可是她偏偏不会解穴,林胜南又内力不足,还是得靠你我二人……”金陵道:“爹昨夜跟你说了些什么?”厉风行脸一红:“他教了我几种指法,还,还说……”他声音压低,“七夕节的时候,给我们完婚。”

    金陵也不由得脸红:“太……太迟了吧……”

    厉风行笑道:“若我早想通了,也许我们早便成了亲……”正说着金陵一惊:“小心!”随即将厉风行往后一拉,正欲松口气,忽地自己脚上一阵剧痛,竟被地上夹子给夹住了……厉风行大急,赶紧替她将脚拔出那夹子,再看,她鞋袜上尽是血,厉风行只觉一阵心疼:“伤成这样……”金陵忍住疼:“没事……”“都血肉模糊了还没事……”

    “伤在别人身上你自然觉得严重啦!”金陵笑道。

    “何况是在你身上!试试看,能不能站!”厉风行焦急写了满脸。金陵又惊又喜,小声道:“有你这句话,自是能站!”

    她欢喜地看着风行,厉风行木讷地站着,脸上泛起红晕来,但她一失神,脚触地之后又哎唷一声跌坐在地,风行赶紧来扶:“要不要歇一歇?”金陵“嗯”了一声,两人坐了一会,又尴尬又兴奋,幸福甜蜜围绕四周,金陵小声道:“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砌砖瓦,一同放烟火,一同追星星逐月亮吗?”风行笑了笑:“当然记得,你堆得没我高,最后哭着耍赖要把我的也推dao了,放烟花也一样,一根一根地递给我让我放,自己又在那不放,追星星逐月亮,结果往水里一掉……”

    金陵红着脸:“你还记得啊……那一次我掉进水里,你也不谙水性,却死死地蹲在岸边握住我的手,我当时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了,你说,你就是不放手,那天晚上我发烧,醒来看见你跟爹一个趴在我床头,一个趴在我床尾,我当时就看着这两个男人,心想,这两个男人,我一生都要陪着他们……”风行叹了口气:“陵儿,以后我们就不能两个人堆砌砖瓦、放烟花、追星星逐月亮了。”

    “为什么?”金陵脸色一变,声音也颤抖起来。

    “堆砌砖瓦、放烟花、追星星逐月亮不止我们两个,还有我们两个的孩子啊……”

    金陵手托腮,笑道:“你说情话,还真的很有本事……”

    风行握住她另一只手:“因为我了解你的心,最想要什么,陵儿,我想通了,兄妹之情是一个感情基础,也许它也是一种爱情,本来,我想要到多年之后我们才会发现彼此之间的感情,但冥冥之中,安排你我这些事情,让我们更早地认识到这一切,陵儿,我们应当幸福!”陵儿笑着依偎在他怀中,一言不发听他讲:“陵儿,知道做夫妻要有哪两个基本条件么?一是感情,二是责任,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基础牢不可破,而且关于责任方面,我们都能承担,我也能一直保护着你……”

    忽然之间他话音变了,对金陵使了个眼色,金陵一惊,忽地背上一僵,穴已被人点中,那人点了厉风行好几个穴道,自是怕他破解,看风行一动不动,才将两人收入网中,金陵看到那人是杜比邻,他身旁站着的正是任勤,禁不住疑惑,小声道:“为何你们要为金廷效命呢?”

第61章 峰回路转

    第61章 峰回路转

    金厉二人被抬入一泥石洞中,路上已经听到凤箫吟的声音:“不要老设这种地下室,万一再塌了怎么办?”金陵有些恐慌,忽地厉风行握紧了她手,她一喜,知道厉风行已经解了穴,杜比邻夫妇自是没有看出来,继续送入。

    凤箫吟叫道:“陵儿,天哥!你们也……”只听到连景岳哈哈大笑:“厉风行,你枉称自己点石成金,居然还有被人点穴之时!”说罢提剑上来似乎要报厉风行一掌之仇,厉风行暗自抽出暗器,感觉这还不是最佳时机,金陵心生一计,眼泪汪汪道:“爹,爹快来救救我们啊!我们要死了!”

    凤箫吟见她落泪,知道她又在做戏,便朝她和厉风行的手望去,果真厉风行飞快的打了个手势,吟儿登时会意,金陵一哭,显然吸引了连景岳转移目标:“想不到第十名也是贪生怕死之辈,你爹的毒要五个时辰才解得了,你就别指望他了!”

    金陵一边抽泣一边心道:这连景岳好是歹毒,如今之计,先缓过一时,看他到底要将我们怎么样!

    只听练邀艳道:“连大哥,他们……”连景岳道:“主公说了,若他四个不肯投降,杀无赦!”

    练邀艳走到林凤二人面前:“你们投降么?”凤箫吟笑道:“这也叫劝降啊?好歹给个理由吧,利诱?色诱?还是什么?不错,你什么都没有!”练邀艳大怒,再给她一记耳光,凤箫吟大怒:“第二次了!你给我等着!我十倍奉还!”她却被练邀艳冷在一边,练邀艳走到另一张网前:“你们呢?”

    厉风行干脆利落:“一样!”练邀艳笑道:“宋国朝廷,值得么!”胜南怒道:“因为朝廷腐败你就自甘堕落!?”厉风行亦道:“咱们是宋人,都知道宋人的苦难,连景岳,据说你还折帛钱、私设大斗收粮食,你真是对得起百姓!”连景岳哈哈大笑:“那又怎样?可惜你金厉两家威风一时,也逃不出绝迹的下场!”

    金陵梨花带雨地哭,泣着央求道:“连景岳,今天你杀了我,那么,胡家的武功,唐家的毒术,全部都会失传……求求你……饶了我们……”连景岳一怔,练邀艳也是一惊:“大哥,据说金陵毒术高超,不仅师承四川唐门,还带来胡家的毒术秘笈!”杜比邻道:“不错,她母亲胡蝶,当年号称无影毒王,是胡家的后人!”凤箫吟一惊:“胡家?”胜南也是一愣,清楚地记得那胡弄玉亦是姓胡,小声道:“不会那么巧吧?”凤箫吟会意:“你放心,我会分清敌我!”

    连景岳笑了笑:“金陵,若是你传这么一两手武功给我们,也不会让这些武功埋没了。”金陵正中下怀,却欲擒故纵,呸了一声:“我宁愿失传,反正胡氏已经失传,金氏还有几个传人!”

    连景岳上前一剑指着风行咽喉:“那么唐家呢?唐家没有血脉了吧?!”金陵“大惊”:“不要……”练邀艳冷笑:“先杀厉风行!”谷深秦提剑过来,金陵急道:“别杀我天哥!”

    风行道:“无所谓,你们要杀便杀!反正我是不会降金!”一边嘴硬,一边猜金陵到底想干什么,却没有她那般智慧,金陵泣道:“天哥,我不会降金,如果降金了,会玷污我们金家,可是,可是……”

    连景岳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金陵,如果你能教我们使用一些毒药,也许我可以答应你们,饶过你们家人,不然,杀了你们之后,不容你们金家还有人在!金家的名誉地位,只怕也保不住!”

    凤箫吟急道:“金陵,别担心你的家人了,过不了多久,你爹伤愈,凭你爹武功,区区一个连景岳算什么?”金陵泣道:“金府有几个高手?敌得过官府那么多人吗?连景岳,你要言出必行,饶过我爹、干娘、我姐姐、华叔、大妈还有叶大妹子……”“好了好了,快教!”练邀艳嫌她罗嗦,凤箫吟怒道:“金陵!你怎么能把武功传于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你嚷什么!住嘴!”列纤纤喝道。

    金陵道:“我腰间有两只瓶子,一次只能教两个人,这样,练邀艳,你陪着连景岳来学,如何?”练邀艳喜出望外,连景岳喝道:“慢!”上前一步:“别使诈骗我们!”

    金陵道:“现在是我要教,学不学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要后悔。”练邀艳道:“大哥,他们现在在我们手上,敢轻举妄动吗?!”连景岳点点头,亲自从金陵腰间摸出两只瓶子来,递给练邀艳。金陵道:“你们俩找个地方坐下,心平气和地。”

    练邀艳捧着瓶子,像捧着宝贝一斑,笑逐颜开,谷深秦气得发抖,凤箫吟早看出他对练邀艳有倾慕之意,奈何练邀艳只想同连景岳一起,也算七大杀手中一个大漏洞,叹了口气:“为什么喜欢的人要喜欢别人呢?”谷深秦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吵什么!”凤箫吟一笑,继续与金陵唱反调:“金陵,你敢教他们,我和你就绝交!”

    金陵冷道:“盟主,你和我家哪个重要?!”说罢泪水涟涟:“盟主,我没有出卖自己,但也要保住金家,请盟主成全!”边哭边掐厉风行一把,风行才知道她在演戏,可是她演到如此惟妙惟肖连自己也骗了过去,心下模糊:她不知又在用什么计策……

    凤箫吟冷冷道:“好啊,我成全你……你说吧……”

    列纤纤替她拭泪,手巾全湿了,信任她是动了真情,金陵小声道:“伸出手指来,随便哪一只,伸进瓶中,取黄色粉末。”

    练邀艳道:“那是……”“酸液草,名字不可怕,但是毒性惊人,小心别沾到皮肤上。”金陵道。两人照做,将黄色粉末取出,放到纸上,连景岳道:“下一步呢?”金陵道:“再取些白色粉末来,将两种混在一起把纸包好了,你们俩让远一些,待会儿要爆炸。”连景岳、练邀艳前脚刚走,纸“嘣”一声炸破,似乎还有滚滚硝烟,连景岳赞道:“好方法,酸液草和这白芒混合,可以爆炸,还有烟气,这是胡氏毒术中的么?”金陵道:“酸液草、白芒只有我娘的家乡才广为种植,金家只有几瓶,虽然也是爆炸和烟气,但那烟气是致命的。”

    连景岳离得更远了些:“再教一些唐门的如何?”金陵道:“好啊,这瓶子里另外还有些更黄些的粉末,是硫粉,你换个手指去挑一些出来,接着,去取火折子,用纸将硫粉包住吊起,烧!”

    连景岳擦出火来点燃那纸,看那纸上竟有些淡蓝色火光,还有些许白烟,很像唐门烟雾弹,又像风火九龙筒,笑道:“好,好!”金陵忍住笑:火yao都没见过?

    连景岳讨好地笑笑:“金姑娘,再教一招如何?”厉风行哼了声:“真会得陇望蜀!”

    金陵道:“那好,你再用刚刚那根手指去取酸液草。然后再取那边的馒头屑。”

    练邀艳疑道:“馒头屑也可以?”

    “上面是不是冒着气泡,再剧烈一些,也可以暴鸣。”

    “太好了,太好了……连食物也能利用……原来金府中、唐门的功夫如此精妙!”连景岳笑道:“金陵,我会去金府好好钻研学习,只不过我不允许金府中还有活人在。”

    金陵大惊:“连景岳,你背信!”连景岳冷笑:“我为何要守信?泉州第一美女,说起来我还真的有些怜香惜玉,你如果什么都不懂,还可以做连夫人,随我到金国去,享受荣华富贵。”金陵气极:“你……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连景岳哼了声,回身要走,忽然啊了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倒下:“金……金陵,你下了什么毒?!”

    金陵一笑:“我要下什么毒?怎么下毒?只不过瓶子里面有些东西,不入门的人是碰不得的,连景岳,你平时不怎么注意你的指甲是吧?指甲里面有一点点灰尘,都不能伸进这瓶子里,你是不是感到指甲奇痛,五指连心,很痛苦是吧?”

    连景岳疼得几乎僵住,练邀艳随即啊一声也握住手:“这……这是什么毒?”金陵哼了声:“自是致命毒药!”

    谷深秦大怒,拔剑欲杀金陵,厉风行猛地伸出脚来将网张开,借他手里的剑割了网,谷深秦一惊,只觉手腕被人擒拿住,自是厉风行的霹雳手了,他猛地一抓,谷深秦剑已坠地,杜比邻、任勤齐齐上来,厉风行将金陵轻轻往林凤二人那边一推,金陵飞身而上,替他二人解了穴,厉风行左手握牢杜比邻,右手握紧任勤,同一招“风驰电掣”,极快地令这二人武器脱手,正面谷深秦一剑袭来,厉风行借势飞身一踹,将他踢出老远去,这时杜比邻夫妇挣脱了退后数步,凤箫吟从网中出来,立刻抓住连景岳和练邀艳,牟其薪一剑刺上,胜南随即用双刀挡下。

    金陵脚伤未愈,坐地观战,只看见列纤纤已经往出口处逃了,厉风行那边似是非常激烈,他一掌过去,杜比邻欲以掌抗衡,但风行掌至中途,忽地伸缩为一指,往杜比邻肩头一点,任勤赶紧撑伞救助,厉风行随即一掌打在她肩头,将她推后数尺,牟其薪和胜南比斗,早已落了下风,谷深秦赶紧去救他,但见吟儿擒着练邀艳,打得极其心不在焉,任勤想去捉金陵,风行再次伸脚拦她,一边护住金陵,一边与杜比邻拼着拳法,杜比邻笑道:“厉少侠好拳法!”风行冷道:“那是自然!”

    正双手错拳,任勤一把油伞转动着过来,厉风行即刻伸出右手来捉那伞,左手紧张地同杜比邻抗衡,渐渐有些吃力,他俯身一让,一掌再度击落油伞,倒地给了杜比邻一脚,杜比邻赶紧跃起,一拳劈下,厉风行随即也是一掌拼上去,后发而先制,一掌打在他胸口,杜比邻大惊,倒退数步,面露惊慌,厉风行拾起地上碎石,便弹向杜比邻和任勤,顷刻二人穴道已封,再拾起两粒,从后面点著了牟其薪、谷深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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