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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依依兰兮     农女当家:捡个将军来种田txt下载     农女当家:捡个将军来种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1章 夫妻过招

    所以今天晚上,他必须同苏欣儿圆房!

    她不愿意?有关系吗?

    苏欣儿又羞又恼,脸上烧得滚烫,怒道:“你知道我并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孙明淡淡道:“放心,我也一样不喜欢你!”

    “你!”苏欣儿大怒,扬手就要给他一记耳光。

    那手才抬起来,就被孙明给轻而易举的扣住了。

    动作之间身子难免有摩擦,苏欣儿又惊又怕又怒又恨,竟是流了泪,颤着声音哀求道:“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一刻,孙明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多么讽刺!

    他其实并不愿意却不得不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求着他不要碰她!

    虽然他不能如愿以偿娶了心底的那个女子,但他从来都知道自己这一二年应该就会娶妻的。

    可他即便想破头也决计想不到,他会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会有这么一个洞房花烛夜!

    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今夜!

    孙明突然烦躁起来,抬手粗鲁的擦掉苏欣儿脸上的泪水,猛的吻住她的唇狠狠堵住不许她叫出声来,身下猛然用力,突破而入,感觉到身下女子吃痛闷哼一声,略停了停,便冲击起来。

    当那陌生的撕裂的痛楚传来,苏欣儿脑子里“轰”的一下一片空白:什么都完了!一切都晚了!

    抵抗和坚持已经没有意义,她全身顿时松懈下去,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偶,任由身上的男子冲击。

    她浑浑噩噩,直到身上的男子离开,方才动了一动,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孙明也没有再看她一眼,侧身背对着她,闭目强迫自己入睡。

    唯有那一对龙凤销金的喜烛还在默默的燃着,时而“噼啪”一声轻响炸开一朵喜花,映着一室的喜庆和鲜红。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孙明就起来了。

    听到他轻轻推门离开房间,苏欣儿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想到昨晚的屈辱,以及还疼痛的下身,她忍不住又流下眼泪,恨极了孙明。

    这个禽兽!道貌岸然的禽兽!

    他竟然敢这么对她!

    她已经不清白了,将来要怎样去面对表哥?又有何颜面再见表哥?

    难道这辈子,她跟表哥注定无缘吗?

    不!不要!

    光是这么想想,她就觉得恐惧,觉得自己要发疯!

    “少夫人……”胡思乱想间,菊香的声音怯怯响起。

    少夫人?苏欣儿呆了呆,方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呢!

    羞恶之心顿起,苏欣儿厉声道:“你叫我什么?谁让你这么叫的!”

    菊香吓了一大跳,颤声道:“少夫人……”

    “叫小姐!”苏欣儿猛的撑着坐了起来,厉声道:“再敢叫一声少夫人,信不信我立刻叫了人牙子把你卖了!”

    “奴婢不敢!”菊香慌忙跪了下去,求饶不已。

    苏欣儿冷哼一声,冷冰冰道:“你来做什么?”

    菊香定了定神,战战兢兢道:“小,小姐您可要沐浴起身了?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起吧!今儿还得给老爷夫人敬茶呢!”

    苏欣儿身上很不舒服,原本是想起来沐浴的。

    可是听到“敬茶”两个字,却又躺了下去,冷冷道:“退下!”

    “小姐……时候真的不早了!”菊香哭丧着脸,硬着头皮道。

    “我叫你退下!”苏欣儿大叫。

    菊香张了张嘴,左右为难。

    恰好这时候孙明从外头进来,菊香仿佛看见了救星,可怜兮兮的看向孙明:“爷……”

    孙明冲那红绡帐子方向看了看,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走上前淡淡道:“该起了,今日要向我爹娘敬茶。我们孙家没有什么大规矩,以后你只需要早上给我娘请个安便可,我娘不会叫你立规矩,更不会折腾你。”

    苏欣儿不屑的撇了撇嘴。

    立规矩?折腾她?她倒要看看谁敢!

    敬茶?她才不要!

    “不起吗?”孙明挺直腰杆站在床前,气定神闲淡淡的道:“也罢!既然不起,那就是不舒服了?既然不舒服,那就躺着养病吧!我这就叫人去抓药,每天一早一晚喝上两大碗,在这房间里半步也不准出去,先养足两个月再说!”

    说完,孙明便转身,吩咐菊香去取一把大锁来,把房间门锁上!省得少夫人病了还要任性四下乱跑加重病情!

    菊香呆呆愣愣,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苏欣儿却是又惊又气又恨,却不得不坐了起来叫道:“谁说我病了?你才有病!”

    倘若是别人说这话,她自然不信,可是这个禽兽,他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这儿是孙家,少不得自己受点委屈!

    等三朝回门,哼!要他好看!

    孙明不在乎她这一句骂,盯了还在发呆的菊香一眼道:“还不赶紧去伺候!”

    “是是!”菊香如梦初醒,慌忙叫了小丫鬟仆妇进来。

    磨磨蹭蹭,苏欣儿方沐浴更衣梳洗完毕,气鼓鼓瞪了孙明一眼,同他一道出房门去给公婆敬茶。

    他二人单独住东面的院子,出了院子门,从游廊上直接便可到正房。

    孙明突然停下脚步,瞧着苏欣儿说道:“不要摆出这副苦相,等下见了我爹娘,表现得高兴一些。”

    苏欣儿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的一下就笑了,傲然哼了一声,扭头表示不屑。

    表现得高兴一些?她能高兴得起来吗!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孙明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气势却徒然令人的心一紧:“不然,你还是闭门养两个月的病吧!”

    苏欣儿狠狠的瞪孙明,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不要脸!又威胁她!更可恶的是,竟然还是用的这个理由!

    可是苏欣儿更知道,这个禽兽的威胁绝对不仅仅是威胁而已。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在孙明的逼视下粗声粗气的答应了一声。

    我忍!忍到三朝回门!

    菊香瞧得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姑爷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居然竟这么厉害!这就把大小姐收得服服帖帖了?要知道,大小姐那性子,老爷夫人和大少爷可是谁都弹压不住的啊!

    菊香哪里知道,其实一个人的任性能伤害的只不过是那些关心自己心疼自己爱护自己的亲人罢了,除此之外,谁会买账?

    比如说苏欣儿可以用绝食这招对付爹娘兄长,却断断对付不了孙明。

    ...

第752章 哭委屈

    孙长兴苗氏夫妇都是朴实质朴的乡下人,并不是那等刁钻市侩或者愚不可及的。。

    对于儿子娶了这么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做儿媳妇,两口子直到这会儿心里都还有点恍惚不敢置信。

    待看到儿子媳妇一同走来,看到儿媳妇那娇花般的容貌,还有那通身的气质举止,苗氏真是越看越爱,脸上情不自禁的满满的带出笑颜来。

    苏欣儿忍气吞声努力将脸色放缓,规规矩矩的先后向孙长兴和苗氏跪下敬了茶,低低的唤了一声“公公”“婆婆”。

    苗氏爱她爱得不得了,忙忙接过茶给了红包便连忙叫孙明扶她起来,满脸是笑的安慰了她好些话,无非是什么委屈你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我们家没什么大规矩,往后你便按着自个心意来过等云云,苏欣儿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装模作样低垂着头老实听着。

    苗氏见她不答话,也只当她是羞涩,反而生怕自己说的多了她会更不好意思,又说她昨儿辛苦,怕她累着,叫孙明带她回房去休息。

    苏欣儿巴不得这一声,勉强出声告辞。

    孙明瞧了她一眼,便一同离去。

    孙明进了书房,苏欣儿自回卧房,两不相干。

    又到了晚上,苏欣儿看见孙明回房,顿时又警惕起来,睁大眼睛瞪着他。

    即便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令她感到羞辱的事情,并不表示她就从此破罐子破摔了。

    孙明却是白她一眼,“嗤”的一笑,冷冷道:“我昨晚不是说过吗?过了昨晚,随你!你那个样子,你当我多愿意碰你似的!”

    气得苏欣儿眼睛瞪得更大些,恼羞成怒的目光刀子似的朝孙明射过去。

    孙明早已从容的从柜子里取了被褥铺盖,径自往另一头的榻上躺下。

    苏欣儿见了那靠在另一壁的长榻,心里头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她怎么那么傻?那么大一张榻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那里,昨天晚上她怎么就瞧不见呢?

    要是昨天晚上她多打量这房间几眼,必定就会去那榻上睡了,也就不会——

    “啪!”的一声,苏欣儿狠狠掐断脑子里那根弦,不再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

    又瞪了孙明一眼后,和衣躺下了。

    半夜里,还惊醒了几回。

    等到天亮起床,发现自己身上完完好好的,苏欣儿这才暗暗的吐了口气。

    还有两天回门,她继续忍!

    这两天的时间,对苏欣儿来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好容易等到这天回家,见到爹娘兄嫂,她的眼眶立即就红了。

    唤了一声“娘!”顾不得还在人前,扑在苏夫人怀中便大哭了起来。

    把个苏夫人慌得手脚无措。

    方晴不禁暗暗皱眉,忙上前扶着她笑着打圆场道:“瞧你,都嫁人了,怎的还这么爱哭呢!便是舍不得娘,也不该如此呀!今儿回门是大好日子,快别哭了!”

    苏夫人也忙搂着她心肝宝贝的一通好哄。

    婆媳两个同孙明打了个招呼,也顾不得别的了,带着苏欣儿上苏夫人屋里说话。苏老爷和苏景和则在前厅款待孙明。

    苏欣儿那丝毫不顾忌的委屈神情和哭泣可是人人都看见了,苏老爷忍不住也不点不安的看了孙明一眼。

    见他依旧神色从容淡定,心里越发不安,本想问两句,被儿子狠狠一眼警告的瞪了过来,只得将那就要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吞下了。

    苏景和仿佛没看见自家妹子那样似的,对孙明客气亲近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妹夫”的说笑着。

    孙明见他如此,心中也稍稍痛快了些。

    这苏景和到底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

    方晴是嫂子,与小姑子便是关系再好少不得也隔了一层,送了她们母女到屋里坐下后,只略安慰了几句,便说得去厨下看看午饭准备得怎样,留了空间给苏欣儿苏夫人母女俩说私房话。

    苏夫人屏退左右,将女儿揽在怀里心痛的一抽一抽的,安慰不迭。

    好容易劝住了哭泣的苏欣儿,苏夫人便忙问她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新姑爷欺负她了?

    当然是他欺负自己了!而且还是狠狠的欺负了自己!那个禽兽!

    苏欣儿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哽咽求着母亲为自己做主。

    苏夫人气得浑身发颤,哆嗦着道:“看他那样子斯斯文文的,想不到居然是个表里不一的!我真不该听了你哥哥的话,坑了你了!他怎么欺负的你?你告诉娘,娘回头叫你哥哥问着他去!”

    “……”苏欣儿一时瞠目结舌,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怎么欺负的?

    这个——

    她就是再傻也知道,他那样欺负自己,娘要是知道了是断断不会帮自己做主的。

    苏夫人急了,遂紧紧握着她的手道:“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拿什么威胁你?不用怕,你尽管对娘说明白了!哼,我苏家的大小姐,岂是给人欺负的!”

    苏夫人越是这么说,苏欣儿越是无话可说!

    苏夫人急了,一咬牙便道:“罢了,我自己问他去!”

    “不要!”苏欣儿大惊,脸上不由得臊热羞得通红。

    见母亲困惑的看向自己,她吱吱唔唔的道:“反正,反正他就是欺负我了!娘,我不要跟他回去了,我不回去!”

    居然这么严重!他该死的孙明欺负得女儿连回去都不敢了!

    苏夫人脸色更加难看,怒气冲冲道:“你放心,娘不会让你白白受了欺负!娘这就找他去!可你刚刚出嫁,怎能这就不回去?要不这样,娘再给你几个得用的嬷嬷家仆带回去,只听你的话,谅他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你若实在不想同他过,过个一年半载,再和离便是!”

    苏夫人见女儿委屈成这样后悔极了,哪怕养着女儿一辈子,她也不该把她嫁给那人面兽心的家伙呀!

    这一点苏欣儿倒是情愿,立即点头答应,可脑子里下意识的想起成亲那晚孙明说的话:“今后要怎样,随你的便!”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至少这两天都是如此。

    既然这样,她就算带再多的人回去又有何用?不但没有,反而多了几个看管自己的人,而且万一谁多嘴跟娘说了什么,到头来岂不是自己——

    ...

第753章 层层误会原来如此

    苏欣儿当即摇摇头:“算了,不用再带人回去,菊香她们几个够用了!”

    “啪!”的一声脆响,苏夫人怒不可遏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霍然起身怒道:“我这就找他说理去!他倘若不想娶,没人逼着他娶!我的女儿何等娇贵,岂是容他随意欺负的!”

    女儿连多带几个人回去都不敢了,可见那孙明有多残暴狠毒,把她天真无邪的女儿吓成了什么样了!

    “娘!娘!不要!不要去!”苏欣儿不懂为何娘会突然间发这么大的火,见她这就要往外头走,急得慌忙拉住她。

    看见女儿满脸的焦急和惊慌失措,苏夫人心中的怜惜疼痛更多了些,忍不住“哎哟”一声,抚摸着苏欣儿的脸柔声道:“乖女儿,好欣儿,别怕,别怕,啊!娘绝对不会容许他欺负你!”

    说毕夺手又要走。

    “娘!不要去!”苏欣儿哪里肯放她去?死命的拉着,拼命摇头。

    苏夫人见状误会得越发的深,大骂着孙明,越发要去找他理论个明白。

    苏欣儿又气又急,情急之下叫道:“他没有欺负我!”

    苏夫人一怔,有点傻眼的看着她。

    “他,没有欺负我……”苏欣儿不情不愿的说着,心里忍不住又大骂:禽兽!

    可她这纠结的神情看在苏夫人眼中,怎么看怎么违心怎么看怎么勉强!

    苏夫人哪里能信?怒火更甚!

    逼得苏欣儿无法,只得哭道:“我没有骗娘您,他,他真的没有欺负我!”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不甘啊!

    明明是那个禽兽——

    可她居然有冤无法诉!

    苏夫人半响说不出话来,叫女儿给弄得完全糊涂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娘呀!你要是不说,你这个样子叫娘怎么安心!”

    苏夫人携着女儿坐下,再三逼问,苏欣儿抵挡不住,只得期期艾艾半隐半露的说了。

    苏夫人再一逼迫引导,基本上真相就出来了。

    苏夫人一时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就因为痛?还说女婿用强?

    苏夫人暗自白了女儿一眼,心道你这样怕痛,女婿能不用一点强吗?

    她所理解的用强跟苏欣儿所说的用强其实似乎并不是一回事!可怜苏欣儿说了句实话,母亲却根本没同她想到一处,反而归咎于她的不是!

    “傻丫头!”苏夫人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忍着好笑柔声安慰道:“头天晚上娘不是同你说过的吗?哪儿能不痛呢?你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女人家都有这么一遭,都打那么过来的!想是女婿力气大了点,哪里就说得用强那么严重!再说了,你那样怕痛!新婚夜不见落红是不吉利的!”

    “我——”苏欣儿听了母亲的劝,似乎竟全是自己的错!

    她心里那股气越发的憋得慌,那气在胸腔间乱窜,窜得她猫抓似的难受。

    比先前更委屈了!

    苏欣儿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还该说什么!

    说他威胁要软禁自己?母亲问起缘由来怎么答?倘若知道自己不肯去给公婆敬茶在公婆面前摆脸色,必定又是自己的不是!

    说来说去,竟全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可明明就是那个禽兽欺负了自己啊!

    苏欣儿觉得自己有冤无处诉,呜呜的又哭了起来,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断断续续的道:“可是就是痛啊!痛死我了!”

    “……”苏夫人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这孩子,到底是娇惯坏了!

    她叹了口气,只好千哄万哄的哄着苏欣儿。

    至于苏欣儿说的不肯回去,那是万万不行的,她便是再疼她,也不会由着她胡闹。

    最后,苏欣儿不得不委委屈屈的,又上了马车,与孙明一同回去。

    她心里突然有些惆怅伤感,爹娘对自己,跟从前竟也不一样了!又要天天面对这个禽兽吗……

    孙明气定神闲,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对于身边时不时响起的窸窸窣窣的抽泣声根本置若罔闻。

    岳父母和大舅哥还好是个明理的。

    他真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刁蛮任性的女儿来!

    之后,苏欣儿又变着法儿闹腾了几次,无一例外的叫孙明收拾得服服帖帖,她气得不行,却拿孙明半点法子也没有,只得背地里一遍遍的骂着“禽兽!”

    九月底,孙明忽然跟苏欣儿说,让她收拾收拾行李,与他一同进京,他要进京等着明年的春闱。

    带苏欣儿一块走,一来是苏家的意思,二来他也不放心把她放在家里——怕她欺负刁难自己那老实本分的爹娘,三来,倘若明春考中,说不定就进了翰林院,回不回来都不一定,而他是很有几分把握能中的。

    苏欣儿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她其实并不想同他进京,可爹娘兄长都有了话,她不敢不听。

    而且,她同他斗,有哪一次赢了的?一次也没有!

    他决定了的事情,她根本没法儿反抗。

    孙明见她应了,又道:“定好了是十月初二的船,到时候同连泽一块启程。”

    连泽正好要进京去看望姐姐。

    苏欣儿立即睁大了眼,冷冷道:“再迟些天走便是,我不想同他一起!也不想去连芳洲家!”

    孙明蹙眉,道:“芳洲家是一定要去的,无论如何都得上门拜访一二。不过,你既然不愿同阿泽一路,晚几天便晚几天罢了!”

    孙家和连家关系算是很不错的,同一条船上,苏欣儿又是这个脾气,倘若弄出点什么龌蹉来反而不美,倒不如分开的走!

    苏欣儿没想到他居然向自己让步了,一下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当她反应过来心里居然有一丝窃喜和雀跃,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没办法,被欺负得狠了的人就是这么出息!

    苏欣儿便哼道:“反正我不去她家,要去你自己去好了!”

    对于她这任性恣意的话,孙明压根懒得搭腔,交代完该交代的,便走开了。

    他早就看明白了,对付这位大小姐,强硬才是道理!同她磨嘴皮子?他没有那闲工夫!

    更重要的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

第754章 身子不适

    当连泽开始启程的时候,连芳洲恰恰刚刚收到他的信,满心欢喜的叫人收拾着院落屋子。

    只是这日,连芳洲突然显得有点儿心事重重,好像想说什么又犹豫不决似的。

    李赋回来的时候,她终究向他说了。

    “那个,我,我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想——”

    连芳洲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赋一把掰扶住双肩紧张的道:“怎么会不舒服?要不要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怎不早说呢?我看你脸色是有些不好!”

    李赋不由分说小心扶着她坐下,抬头便吩咐春杏:“去跟洛广说,让他即刻去把薛一清叫来!”

    连芳洲忙道:“请个寻常大夫便可,何必麻烦薛大哥呢!”

    李赋哪里肯,吩咐春杏立即就去,道:“别人的医术都不如薛一清,叫他来看看我比较放心!”

    他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连芳洲想要反驳小题大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赋等了一会儿,便觉得心浮气躁,起身道:“你好好在这儿等着,我出去看看他怎么还不来!”

    连芳洲失笑,见他如此紧张自己倒有些过意不去,笑道:“洛广才走了不到两刻钟呢,哪里有这么快!你出去走走也好,省得你在这儿,我瞧着都紧张!”

    说得春杏等无不抿嘴偷笑。

    李赋也笑了笑,又叮嘱春杏等好生伺候,便大步出去了。

    薛一清听洛广说“夫人有点不舒服,将军命属下请薛大夫去瞧瞧”立刻睁大了眼睛,差点没给气得跳起来!

    有点不舒服而已,居然要他亲自出手?这京城里的大夫都干什么去了?

    洛广见他神色忿忿便知他在想什么,不过他更知道自家将军捏着薛神医的命脉呢,遂毫不客气的催促道:“薛大夫,快请吧!将军还等着呢!将军那个急性子,又着紧夫人……”

    “我拿了药箱就来!”洛广咬牙切齿恨恨一拂袖。

    洛广便冲着他背影大叫一声:“薛大夫,属下在门口等着你!”便出去了。

    两个人返回,薛一清刚从马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李赋一把揪住手腕拉着他往里头奔。

    还要听他抱怨:“你怎么这么慢?快去看看我娘子!我娘子不舒服!”

    薛一清身不由己随着他脚不沾地的一路往内院奔,越发的气忿忿。

    他娘子不舒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症状,有他薛一清在还怕什么?看他那出息样!

    以前在战场上受多重的伤,也没见他急成这样!

    连芳洲见李赋一阵风般将薛一清拖了进来,薛一清头发衣裳都有些凌乱,气喘吁吁的。

    便有些过意不去向他笑道:“都是他小题大做,辛苦薛大哥了!”

    薛一清心里这才舒坦了些,笑道:“嫂子是明白人,我都知道的!”

    李赋瞟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这回不用李赋叫唤,便请连芳洲坐下,请她伸出胳膊,手腕上盖了块薄薄的纱帕,为她把脉。

    原本眼眸半眯神情闲闲的薛一清突然身子一僵下意识挺了挺,脸上神情也变了一变,眸光也微微闪了闪,竟是说不出的古怪。

    “我娘子到底怎么了?”李赋一直盯着他,见状不由一惊,忙道:“是不是操劳过度?”

    薛一清冲连芳洲笑笑,又向李赋道:“这个,得问你啊!”

    “问问我?”李赋一愣。

    薛一清眼神古怪的往他身上瞅了瞅,理直气壮的哼道:“不问你问谁?嫂子的确与正常不太一样,这与你有莫大的关系!”

    “我——”李赋一时瞠目结舌,竟有些心虚。

    不能怪他,实在是薛一清这话这神情太过太过意味深长了。

    李赋想当然的便想到:是不是自己这阵子拉着娘子,咳,房事过度了?以至于累坏了她……

    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可是,面对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天天晚上一个被窝里睡,又是这么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身强体健的体魄,他若是能忍得住——那就怪了!

    “你且说要紧不要紧?”李赋问道。

    薛一清不满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当我薛一清是摆设吗!”

    李赋这才放心,温柔握了握连芳洲的手示意她安心,便道:“那就好,那就赶紧开方子吧!我娘子怕苦,你斟酌着开药。”

    这家伙,怎么从前不知道他这么啰里啰嗦呢?

    薛一清暗暗翻了个白眼。

    薛一清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同他谈条件的时候,却不忘记先向连芳洲笑眯眯道:“嫂子放心,有我薛一清在,万事无妨!”

    这才向李赋难为的道:“我这几天手头有点紧——”

    不等他说完李赋便道:“你那书稿顶多还有三天,我全抄好了给你!”

    “那就多谢了哦!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薛一清喜笑颜开,咳了咳清清嗓子,笑道:“恭喜嫂子,嫂子应是有了两个月左右的身孕了!”

    “什么!”

    “真的!”

    李赋和连芳洲一怔之后俱是又惊又喜,眼睛放光。

    二人相视一眼,俱有点欢喜得回不过神来。

    其实,连芳洲的欢喜是如释重负心里有底的欢喜,与李赋那完完全全的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又不同。

    她向来注意自己的身体,葵水没来,已经隐隐的猜测到多半是怀孕了,只不过没有确定不好意思说,这才推说身子不舒服,让李赋请了大夫来看。

    “那你刚才还胡说八道什么!也不知道早说,差点吓死我!”李赋随即气急败坏的算起了后账。

    薛一清却振振有词反驳道:“我怎么胡说八道了?是你自己误会了才对!”

    “你!”李赋细想想方才薛一清的话,一时竟驳斥不了。

    薛一清得意大笑起来,心道:谁叫你一点小事也要劳烦我?不戏弄你一番我怎么过意的去?

    “这可是大喜事!”薛一清又哈哈笑道:“嫂子这一胎胎像极稳,平日里只需稍稍注意便可!我开一副调理养胎的方子,想服用便用一点,不用也没有关系!”

    李赋早已欢喜得无以复加,咧开的嘴一直就没合拢过,当即点点头道:“那就开一副吧!明日就叫人熬了尝尝!娘子若不喜,那时再不用!”

    ...

第755章 有孕

    碧桃早已机灵的取来了笔墨,薛一清一蹴而就写了张方子,之后便起身告辞了。

    李赋正挨在连芳洲身边笑得不知东南西北,随口应了他一句也没送他。

    倒是春杏送了出去。

    薛一清也没在意,只是又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走了。

    心道不就是媳妇怀孕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真不懂有的人怎么会乐成个傻子似的!

    这大好的消息瞬间如长了翅膀传遍了府中,阖府上下仆婢们齐齐磕头贺喜,李赋便吩咐阖府所有仆婢各赏一个月月钱,众人更是大喜,开心得过年一般。

    周氏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笑吟吟得道了“恭喜”,又拉着连芳洲叮嘱交代了好些话。

    看见他们两口子俱是喜气洋洋,自是代他们欢喜。忽然想起过世的丈夫,心中又微微的有些难过起来。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只剩下李赋连芳洲时,李赋握着她的手,林林总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起居衣食如何如何注意的,连芳洲笑着同他应答,心中亦满是甜蜜。

    李赋忽然又笑着道:“咱们总算要有儿子了,娘子,可见咱们没白努力用功!”

    连芳洲脸上一红,便下意识的挣开他的手,嗔道:“混账话!”

    李赋又将她的手握住,凑过去涎着脸嘿嘿笑道:“怎么是混账话?明明是正儿八经的话!”

    他真是越想越乐,睨着娘子的小腹,想着那里头如今正孕育着自己的骨血,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议和神奇外,忍不住又咧了咧嘴。

    他就要有儿子了呢!他和他所心爱女子的儿子!

    “儿子?”连芳洲突然回过神来,不觉道:“你怎知一定是儿子?那要万一是个女儿呢?是个女儿你便不喜欢了吗?”

    她心里竟真的有点儿紧张起来,古人最重子嗣,这子嗣便是个几乎完全偏向男婴的词儿。可没有听过谁盼着女儿的!

    李赋就算再爱自己,他也爱儿子啊!

    李赋却理所当然道:“这有什么不知道?咱们俩的头一个孩子当然是儿子!等我教他武功骑射,今后他才好保护下边的弟妹们!若是个女儿,未免会辛苦些,我舍不得咱们女儿吃苦!”

    “……”连芳洲动了动唇,这什么逻辑啊!

    她不知道听了这话自己是该欣慰还是更紧张。

    不过好在,他并不是重男轻女就是了!

    连芳洲便“扑哧”一笑,道:“那就要看天意了哦!反正无论儿子还是闺女,我都喜欢!”

    “那是自然!”李赋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会的话同先前有没有矛盾,道:“都是咱们的孩子,当然都喜欢!”

    他忽然又挑了挑眉,甚是纳闷道:“我以前听别人说,女子怀孕后会没胃口吃什么吐什么,还爱吃酸的,怎的不见你这样呢?”

    连芳洲又好笑又好气,手掌下意识的在小腹的位置轻轻抚了抚,嘴角下意识噙上一抹温柔的笑意,道:“你没听见薛大哥说吗?我才两个月呢!你说的那些还没到时候呢!”

    李赋摸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又担心的道:“那到时候你吃不下东西可怎么好?明日我再去找找薛一清,问他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唔,还有吩咐采办上,多多的购些梅子山楂杏脯米醋之类的东西回来!”

    “……”连芳洲很想告诉他,孕吐这种现象,便是现代那么发达的医学都没法儿解决的,看他一脸的认真,算了,还是别打击他了!

    至于采办,买就买吧,买了回来总能吃得完。

    两人正亲亲热热说笑着,小丫头忽然进来禀报,说是琴姑娘来了!说是来恭喜老爷夫人的!

    连芳洲和李赋两个齐齐停下了说话,相视。

    他们没有想到琴姑娘会来。

    连芳洲心中自嘲一笑,琴姑娘倒是安静了好一阵子了,还以为她会一直安静下去呢!

    李赋的目光则是微微阴沉。对于琴姑娘,他的感觉是复杂的。

    “请她进来吧!”连芳洲笑吟吟的道。

    人家是来道喜的,总不能拒之门外。

    小丫头应了声“是”转身去了。

    李赋握着连芳洲的手紧了紧,语气温柔而不容置疑:“你怀着身孕,不准胡思乱想,你要相信我,我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

    连芳洲心里一暖,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细碎轻盈的脚步声传来,门帘轻动,闪进来一抹象牙白的窈窕身影,同样象牙白的两指宽丝绦高束着发,做居家修士的打扮,正是琴姑娘。

    跟在她身后的丁香,也穿着素色衣裳,钗环全无,打扮一样素净。

    琴姑娘一进来下意识的便朝李赋看去一眼,却没有对上李赋的目光,不由心中暗暗失望。

    随即便笑着上前,一边施礼一边笑着道恭喜。

    不等她行礼下去,连芳洲忙叫人扶住了她,笑道:“可别!你如今是方外之人,可当不起你这样呢!往后都不要如此了!”说着忙笑着请她坐下。

    琴姑娘那垂在身侧立即微微一僵的动作没能逃得过连芳洲的眼睛去。

    她眉目低垂笑了笑,轻轻道:“多谢,多谢嫂子……”

    李赋起身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去书房有点事要处置!”

    说着向琴姑娘点头温和笑了笑,又向连芳洲柔声道:“你怀着身孕,多休息,有事让春杏她们去忙便是!”

    连芳洲笑着答应。

    琴姑娘脸色却又白了两分。

    她来了,他就要避开,他竟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吗?

    她什么时候,竟这么讨他厌恶了?

    那话竟还暗暗提点着自己,不要久留扰了他心爱的娘子休息吗?

    琴姑娘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

    方外之人?

    呵呵!

    她嘴角不觉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讽!

    李赋走后,琴姑娘尽管心里头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却是半点儿也没有在连芳洲面前表现出来,满脸是笑的说着恭喜贺喜的话。

    难得她没有给自己添堵,且这府中上下都是自己的人,连芳洲也不怕她会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恭喜贺喜着,她就权当真心笑吟吟的听着。

    心中还暗暗好笑,这位琴姑娘,做戏的本事也太拙劣了些。

    她便是管住了她自己又如何?丁香那脸色,可明晃晃的在那里呢!

    琴姑娘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也没有多少话同连芳洲说的,便是敷衍,也有限。

    很快,就不得不起身告辞了。

    ...

第756章 想吃什么

    连芳洲叫碧桃送她主仆出去,又好心的笑说了两句今儿劳动她这方外之人也特特来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言下之意以后就不必来了。

    琴姑娘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脸色顿时难看两分,勉强笑着告辞了去。

    原本没有确定怀孕,连芳洲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今儿确定之后,情形跟之前就完全不一样了!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用早餐的时候,闻着那鸡丝粥和肉末香菇馅的小笼包子,顿觉胃里头一阵翻腾,还没吃,就弯腰捂嘴干呕了起来。

    慌得李赋春杏等手忙脚乱。

    “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李赋轻轻拍着她的背后,关切道:“叫厨房再给你做点别的?”

    好容易那一股翻腾劲儿过去,连芳洲直起腰坐好,喘息着摇了摇头,瞥见那桌子上的食物,忍不住又是一阵隐忍的恶心。

    她连忙起身远远的避开,向跟过来满脸担忧的李赋苦笑道:“也不知怎么突然胃里头翻腾得厉害,我什么也不想吃!”

    李赋叫人斟了杯热茶来递给她,不由懊恼道:“都怪我,昨天我就不该说那话!”

    连芳洲愣了愣,才想起昨天他那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这怎么能怪你?应该是到时候了吧?”

    说着自己也犯起了愁,真正是什么也不想吃一点胃口也没有,这可怎么办!

    见李赋还在旁边陪着自己,她便轻轻推了推他笑道:“我没事,歇一会就好了,你去吃你的吧!陪着我饿坏了你!”

    李赋便道:“我等下就去找薛一清去!你先忍一忍!”

    连芳洲想了想,终究没有阻止他,便点了点头。

    李赋忙忙用了些粥点,又问她:“可想吃点酸的?我顺路带些回来吧!”

    连芳洲嘴巴不自觉动了动,点了点头。

    李赋这便去了。

    酸的,连芳洲感觉自己的食欲似乎被调动了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唇。

    很快,这原本只是若隐若现蠢蠢欲动的食欲便如同淋了油的火一样一下子窜起老高!

    那想法竟是挡都挡不住,喉咙里恨不得伸出手来立即就能吃到!

    可惜,再想,也没有。

    她没想杏脯山楂梅子,而是想泡菜!那酸酸辣辣令人垂涎欲滴吃一口又爽又脆的泡菜!

    连芳洲只得强咽下口水,心急火燎的吩咐春杏等去准备大白菜胡萝卜辣椒碾成辣椒末再将盐啊醋啊蒜头啊等连带一个大海碗弄到这儿来!

    她要现做!

    若非不是一想到厨房的情形胃里便一股翻腾,她这会儿已经直奔厨房去了。

    春杏等面面相觑,不知道夫人想做什么。

    碧桃试探着问道:“夫人想吃炒白菜和胡萝卜吗?奴婢吩咐厨房炒好了拿来便是!”

    连芳洲忙摇头,道:“洗干净了把生的拿来!快去把!”

    春杏等无奈,只得去了。

    当李赋硬拽着薛一清飞奔而来的时候,就看到这起居室这边丫鬟主子一片忙碌。

    两个大男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薛一清哈哈一笑,调侃道:“嫂子这是把厨房搬这儿来了?”

    连芳洲扭头见是他们,便笑道:“哪里!就是做点吃的!”

    薛一清见她一副急不可耐两眼放光的样子,不觉微微笑了笑。

    孕妇就是这样,不想吃的东西抵死也吃不下去,一旦想什么口味,南墙都挡不住,恨不得立刻吃到嘴里。

    李赋见状也知道必定是她自己突发奇想捣腾什么新鲜玩意儿了,扶着她道:“咱们上东次间去,让薛一清给你看一看。这里交给春杏她们就好!”

    薛一清横了李赋一眼,不满道:“你不用瞎紧张,嫂子既然有想吃的东西就好,孕吐是正常反应,哪个怀孕的都是这样,熬过这阵子就好了!你找我来,有什么用?”

    李赋却道:“什么正常反应?吃不下东西她们母子俩饿坏了怎么办?这算什么正常反应?你别要偷懒,快给她看看!”

    薛一清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拗不过李赋,只得跟着他们夫妻一同进了东次间。

    所幸,嫂子不是不讲理的,还冲他抱歉的笑了笑呢!

    这人固执起来,怎的这么麻烦?哼,真以为他怕他么,大不了——

    想想自己那天下无人识得唯独此人的一笔字迹,薛一清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装模作样替连芳洲诊了脉,薛一清便叹道:“还是多吃吧!吃不下也要强迫自己吃,叫厨房多准备些带点酸味的清淡食物,约莫过一个多月就好了!”

    “一个多月?这么久?”李赋很不满意。

    “……”薛一清挠挠头,装模作样想了片刻,又道:“嗯,嫂子体质好,气色也还好,又没有什么烦心事,胎像也稳,或许用不了这么久。大概,嗯,十天半个月吧!”

    李赋瞧了一眼娇小的妻子,十天半个月?那也够折腾她的!

    他忍不住忧心忡忡,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连芳洲忙笑道:“这就很好了!我以前见过怀孕的,比我这还严重呢!过一阵子再看吧!”

    李赋方不说什么了,只温柔道:“要不,叫厨房熬点细粥?你看看能不能用一点。早上你可什么都没吃呢,都半天了……”

    薛一清感激的瞧了连芳洲一眼,两人不着痕迹交换视线,连芳洲暗暗好笑。

    再听到李赋这么说,他忍不住又暗暗翻个白眼:老婆奴!

    薛一清便也点头劝道:“是啊是啊,嫂子,用些清淡的汤粥会好些,叫小厨房时时备着吧,倘又吐了,还得继续吃!为了腹中孩子着想,你也得拿出决心来!”

    连芳洲听得脸色发苦头有些大,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起来,这怀孕还真是折腾人!

    李赋早已吩咐人去准备了,她也只好作罢。

    果然,自这天开始,除了自做的泡菜,别的真是吃什么吐什么,吐得脸色蜡黄惨白,眼泪汪汪。

    看她每日连那泡菜的汁水都咕嘟咕嘟的大口喝下,光闻着那味儿便觉牙根都酸软了。

    李赋那初初要当爹的洋洋喜气看见媳妇被这般折腾也消减了许多,又心疼起她来,整日除了紧要公事,便一头往家里钻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哄着她。

    ...

第757章 朱玉莹的偏执

    非但将自己的应酬一概推了去,有旁人要来探望连芳洲的,也都暂时婉拒了,说她孕吐反应厉害,不便见客,等过阵子好了,再请众人来坐坐。

    于是京中无人不知。

    男人们固然觉得这李大将军是不是中了邪,怎的那样一位杀伐决断驰骋沙场的大将居然在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上婆婆妈妈的!

    再回想回想自己,话说,他们家媳妇有孕,除了高兴一阵,赏一番,之后就全是丫鬟婆子的事情了。

    该做什么做什么,晚上也有别的姨娘侍妾服侍,谁会像李赋这样鞍前马后的?

    女眷们的心情则却复杂得多。

    有不以为然的,有嘲笑的,更多的却是暗暗的羡慕叹息不已。

    都感慨说这人的运气来了真是南墙都挡不住!别怪是什么人,这运气上来了,是不分身份的。

    就好比这位出身低微的李夫人,不但得了二品诰命夫人的封号,李将军不但相貌堂堂前途无量,待她更是一心一意的专情!

    听说家里除了她再没有别个姨娘侍妾,便是通房丫头也没有。

    便是那从小跟着他的奶娘的女儿,都带发修行了。

    这些话自然少不了也传到了朱家。

    朱老爷和朱夫人听了相对暗自叹息,他们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如此一来,女儿真正是一丁点希望也没有了!

    朱夫人少不了还埋怨了朱老爷几句,怪他没有早几年就把亲事定下。

    倘若当时就定下了,不就没有如今这么多事情了?假如订了亲,哪里还有连芳洲什么事!

    李将军如此专情重情疼惜妻子,便是没有锦绣辉煌的前程,那又如何?自己疼爱的小女儿这辈子必定过的幸福开怀。

    再说了,有璃王这样的关系,又有朱家这样的岳家,李将军只要不是个扶不上墙的,前程就绝对差不了!

    老妻一抱怨,朱老爷心里也有些懊悔。

    但他是一家之主,即便心里头懊悔了,也绝无承认错误的可能。

    便绷着脸说道:“这种事也看两个人的缘分,那李赋如今是这般,倘若娶的是咱们莹儿未必也是这样!哪里能说的了一个准?既然当初没定下,后来他又遇上了李夫人,那就是他们无缘,强求不得!咱们莹儿这么好,不愁找不到好夫婿!以咱们朱家的势力,谁又敢对她不好?你可要看紧了,这些事情千万不可传入她的耳朵里,不能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朱夫人叹了口气,瞧了他一眼不语。

    可是,纸包不住火,朱老爷朱夫人虽千方百计想瞒着朱玉莹,朱玉莹还是无意中听到了三言两语。

    她娇纵惯了,又钟情李赋,因为别院的事情被爹娘训斥一顿禁足在家,本就憋闷的不得了,听到关于李赋的事情哪儿肯放过?

    在她一通蛮横的威胁利诱之下,竟是全须全尾的全都知道了!

    朱玉莹这一气,气得浑身颤抖脸色狰狞,把身边的丫鬟唬得胆颤心惊。

    她怎能不气?那个女人,那个卑贱的乡下来的泼妇,竟然怀孕了!竟然怀上了李将军的骨肉!这怎么可以!

    朱玉莹恨得眼睛里几乎喷出火,将屋子里所有摆设砸碎了都没能出这口恶气。

    尤其听到李赋如何如何小意体贴,如何如何疼惜疼宠怀有身孕的连芳洲,朱玉莹更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如果连芳洲此刻在旁边,她一定毫不犹豫一脚踹向她的肚子!

    想象着他二人的甜蜜恩爱,朱玉莹几欲发狂。

    她砸累了东西,呆呆的站在那里,咬唇瞪着外头,眼神发直,脸色阴晴不定,突然冲出门朝着母亲朱夫人的院子飞奔而去。

    一众丫鬟呆了呆,慌忙跟上。

    朱夫人看见女儿急急奔来,见她那神情便吓了一跳。

    才刚刚说了个“你”字没有来得及问,便见朱玉莹“扑通”一下跪在了她的面前,拉着她的裙裾断然决然道:“娘,你向来最疼我,我今日便求您最后一件事!”

    朱夫人被她的郑重其事吓了一大跳,慌忙要扶她起来,一边斥道:“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何必如此!咱们事亲母女,又不是外人!”

    朱玉莹却夺手不肯起来,含泪道:“总之娘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娘,我要嫁给李将军!我就要嫁给李将军!哪怕,哪怕是做平妻做侧室,我也要嫁给他!”

    “你说什么!”朱夫人脑门一阵眩晕,差点儿没栽倒。慌得丫鬟们忙上前搀扶。

    朱玉莹却是白着一张小脸,咬着唇定定的看着母亲,神情说不出的坚定凛然,仿佛便是刀剑加身,亦在所不惜。

    “你——”朱夫人颓然坐下,半响说不出话来,眼眶却渐渐的红了。

    她万万没有料到,女儿对那李将军竟是如此情根深种。

    哭着骂了声“冤孽!”扬起了手,却是无论如何对着女儿也打不下去。

    朱玉莹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落。

    朱老爷得知此事,气得七窍生烟,见女儿仿佛钻进了牛角尖执意不听,气极了的他索性将女儿送到了京城外的偏僻庄子去“静养”,朱夫人心疼不过女儿,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朱家几位公子虽则心疼幼妹,却也没想到她如此执拗,见父亲动怒,妹子又半点也不肯退让,各自心里也不是滋味。

    朱家一时愁云惨雾,人人的心情都受了影响。

    到了十月中旬,随着连泽到来,姐弟相见,连芳洲许是心里头一欢喜一兴奋,孕吐竟然神奇的消失了。

    那天晚上居然还喝下了一大碗竹荪乌鸡汤,喜得李赋兴高采烈,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连泽看到姐姐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自然也是又惊又喜,又笑道:“三姑奶奶和澈儿他们知道了,不知会多高兴呢!我姐姐就是厉害!”

    听得李赋在一旁嘴角暗抽,心道明明是我厉害好不好!

    连芳洲倒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笑道:“明年你们小外甥出生,你们可都要来啊!”

    连泽自然笑着连连答应。

    ...

第758章 连泽来京

    姐弟叙着别情,连芳洲少不得一一过问三姑奶奶连澈清儿以及秦管事张婶表姐等等旧日故人,又少不得关心一番连家的那些产业,以及苏欣儿和孙明的那一桩亲事,心中暗叹了一回。

    得知一切人等都好,家中产业也蒸蒸日上,正稳步发展,越做越大,心中自是舒畅。

    不由得暗暗打量自家这个兄弟,身量已经长高了许多,因为长期习武,颇为健壮,五官明朗,眸光炯炯,眉目间透着稳重而又不失锐气!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少年了,举手投足之间颇见章法,已是个翩翩少年儿郎了!

    连芳洲欣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恍惚。

    李云晗与他年纪相仿,李赋又特意将两个带在身边,两人很快便成了朋友,同进同出,甚是亲近。

    连芳洲见了自然也喜欢。

    连泽这次进京,除了看望她,也想顺便在京城以及周边城镇多走走看看,想把榨油坊开设到北方来。再在保定府山东多多购置一些土地种植棉花,顺便将棉纺厂也开设过来。

    其实,他对连芳洲所言想扩展连家产业,只不过是顺便,他更想的是,如此一来离姐姐也近些,万一姐姐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帮的上忙。

    至少,有娘家人在,姐姐底气也足些不是?

    连芳洲对他的心意也是明了的,只不过如今她已经不是连家的人了,自然也不好太插手连家的事情,连泽坚持说想要扩展产业到北边,她也不能说不可以。

    而连泽在详细问过碧桃连芳洲上京后所经历的一切事务后,更加坚定了心意。

    尽管他早已想到,姐姐随着姐夫进京必定会碰一些壁,可他没有想到姐姐所遭遇的一切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想。

    这京城中的人,着实欺人太甚!

    他的姐姐是多好的一个人,又不曾碍着谁什么事,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她?所幸,他的姐姐不是个软弱的,否则他更要心疼死。

    再有就是那个什么琴姑娘,当初他就看那个女人不太对劲,不想果然对姐夫怀着非分之想,求而不得竟不惜带发修行也要赖在李家不肯出嫁!

    如今姐姐又怀着身孕——

    连泽听碧桃恨恨的说着,只觉得心头也有几分不安。

    不免好好的交代了碧桃一番,让她和春杏小心伺候,多长几个心眼,对那个琴姑娘,更是要时时刻刻打起全副精神盯死了!

    碧桃只觉得少爷的话真的是听着太大快人心了,连连点头答应!

    那琴姑娘主仆,还真是叫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呢!

    连泽在京停留了半个月,趁着刚刚入冬,运河航运还通畅便启程回去了。

    连芳洲早叫人准备好一份一份的礼物,让连泽带回去分给故人。

    临别叮嘱再叮嘱,强忍着泪水送他出了门。

    这一刻她想,也许阿泽的打算是对的,将产业扩展到北方,一家子都搬过来,以后亲亲热热的时时能够见面,也是一桩福气事啊!

    李赋生怕她触景伤情万一动了胎气,不许她上码头送行,只到门口便命春杏和碧桃将她扶回去,握着她手安慰道:“我和云晗送阿泽去码头便可,你快回屋里歇一歇!放心,我会安排妥当!”

    连泽闻言也连连催她回去,强笑道:“等明年我们一家就会上京,到时候天天都能见面!姐姐定要保重自己,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说得连芳洲和李赋等都笑了起来。

    连芳洲见如此,道了几声“保重”便只好笑着回转。

    等她进了府中,看不见了,连泽和李赋等这才上车上马的启程。

    李赋和李云晗将连泽送出了京城,送到了通州码头。

    道别之后,再回到府中,已经过了中午了。

    见连芳洲坐在月洞窗前神情仿佛有些闷闷,便放重了脚步咳了一声,引得她看过来,笑着过去拥着她安慰了许多话。

    连芳洲便笑道:“你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也许是怀着身孕这才多想了那么一点点!哪里有那么严重!再说了,我又不是那钻牛角尖的,只不过家中突然少了这么一个人,清净了许多一下子有点不适应罢了!缓缓也就好了!横竖他们明年就上京的,对不对?”

    李赋稍稍放心,便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你怀着身子呢,多想一点点也不行的!”

    说着向后倾了倾,端详端详她的肚子,笑道:“这几天没细看,又大了不少呢!”

    说毕小心翼翼的抚了上去,道:“薛一清那家伙说咱们的儿子在你肚子还会动会同我打招呼呢!怎的我却没感觉到呢!”

    连芳洲“扑哧”一笑,心中那仅余的一点怅然失落的情绪也一扫而空,笑嗔他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什么时候才能感觉得到呢?如今孩子还小呢!要再过三四个月吧!”

    李赋不甘心的“哦”了一声,抱怨说太久了!

    两个人说了一阵,李赋要有事出去,便叮嘱连芳洲:“时已深秋初冬,我看这几天天色不太好,恐怕要变天,你在家中多注意些,不要着凉了!”

    连芳洲笑着答应,送他出去。

    次日李赋去上朝,连芳洲照例又狠狠的补了个觉才起,起床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快要中午了。

    李赋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出现在眼前,连芳洲有一刹那的怔忪和不习惯。

    赖了一会儿床,便起来了。

    洗漱后,用了早餐,便在廊上散步。

    抬头看去,天色果然变了。

    不复昨日的阳光明媚,天空乌沉沉的,轻盈的云层变得厚重,高远的天空也被拉得低了。

    不时有风呼啸而过,吹得地面上刚刚飘落的落叶草屑打着旋儿在风中飞舞。

    连芳洲不禁和春杏碧桃等说笑,说是幸亏得昨日连泽便返程了,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那样的好天气呢!

    看样子,今天夜里多半是要下雨的!

    春杏碧桃自也跟着凑趣,主仆说笑着。

    过了午,天色越来越阴沉,风也越来越大,吹得到处乱响,枝桠翻飞,没关好的门窗哐啷吱嘎响成一片,天地仿佛为之变色,乱成一团。

    连芳洲坐在月洞窗前望着外边,眉心微微的蹙了蹙,心里不知为何竟有那么点不安起来。

    ...

第759章 反常

    自她怀孕之后,李赋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恨不得半步也不要离开她。

    便是有事情耽搁了一时回不来,也必定会打发个人回来告诉她一声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大概什么时候会回,叮嘱她好好养胎等等。

    可是今天,自他早上去上朝直到现在,大半天的功夫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来说,她岂能不担心?

    别说是她,便是春杏碧桃红玉等,也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春杏斟酌一番,便上前扶着连芳洲笑道:“夫人,这样的天气睡觉正好呢,您要不要到里边躺一躺歇一会儿?虽是在屋里,这窗边也风大,您可不能再坐这儿了!万一受了凉,老爷回来了我们可担当不起呢!”

    连芳洲一笑,便点头道:“也罢,我就去躺一会儿歇歇吧!”

    春杏等忙答应一声,上前扶她往平日午间歇息的东次间去。

    连芳洲在那炕上躺下,盖着薄薄的绒毯,见春杏等轻手轻脚正欲离开,她忽然又叫住了人,略一沉吟,道:“等老爷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便是我睡着也无妨。”

    春杏等连忙答应。

    连芳洲这才点点头示意她们出去,轻轻阖上眼眸。

    只是,一颗心不上不下的那么悬着,哪里能够睡的着?

    李赋那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平日里是一个样,突然之间又是这个样,叫人怎么受得了?

    那家伙,他不是最心疼他的儿子吗?怎么这会儿却不想想他儿子了?

    连芳洲的手下意识轻轻按在小腹上,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不踏实,他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心里一边忿忿一边杂七杂八的乱想着,到底是孕妇,不知不觉间竟也有些困倦了,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昏暗,呆了呆,连芳洲便扬声叫“来人!”

    碧桃打起帘子进来,笑道:“夫人您醒了!外头下了好大的雨呢,这光线一下子就暗成了这样了!”

    原来如此!细听听,果然雨声哗哗,急骤而下,打在窗上啪啪做响。

    她忙问:“天还没有黑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碧桃笑道:“刚刚过申时呢!离天黑还得一个多时辰吧!夫人是就起来还是再躺一会儿?”

    连芳洲却是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腕,道:“老爷呢?还没有回来?”

    碧桃微滞,只得点了点头,道:“没有呢!也许是被什么要紧事给绊住了!夫人放心,老爷那么着紧夫人和夫人肚子里的小少爷,倘若无事,一定早就回来了!”

    连芳洲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点点头笑道:“这屋子里太昏暗了,把灯点起来吧!”

    碧桃听她如此吩咐,便知她暂时不起。

    忙答应着,拿了香妃色绣蝶恋花的大引枕,扶她靠坐在一头,这才去点灯。

    连芳洲倚着出神,听着外头急骤的雨声,心里越发没底起来。

    她差一点就叫碧桃命人去五军都督府打听了,转念一想这是犯忌讳的事儿,便又忍住。

    直到傍晚,连芳洲意兴阑珊的起床,李赋依然没有回来,外头的雨势,也没有半点儿减弱的势头。

    看这猛烈而节奏均匀的阵势,只怕再下个一夜一天也不会消停。

    没有等回来李赋,却见红玉急匆匆的进来禀报:“夫人,洛统领在外头求见!”

    连芳洲精神一振,忙坐直了子命道:“快请他进来!”

    早上李赋出去,便带的洛广。

    洛广在外头脱下雨披,蹭了蹭鞋子上的雨水,就这样走了进来。

    连芳洲见他衣袍湿漉漉的,头发上也有几缕****,心中不觉“咯噔”一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心。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洛广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急匆匆的赶着来见她?

    洛广施了礼,不等连芳洲问,先一句便道:“夫人请放心,将军无事!”

    连芳洲只觉得自己提起来的心霎时松了一松,缓缓吐了口气,点点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洛广眸子一暗,声音有点低沉,道:“今日上早朝的时候,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晕倒了……”

    连芳洲眸光不由一闪,春杏等更是低低的抽气惊呼起来。

    自家老爷便是朝中重臣,不用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少都有关联,又岂能不紧张?

    “后来呢?如何了?”连芳洲问道。

    洛广便道:“具体的属下也不知。是刚刚传出来的消息。只听说皇上震怒,当即传了太医院一众太医和薛大夫都进了宫,所有大臣们都候在殿外,所以将军也没能离开。直到下午太子情形有所好转,移驾回了东宫,朝臣们才得以陆续离开。将军抽空便让属下回来知会夫人一声,说有些要紧事情要做,今晚不一定回来,请夫人不必等他,也不用担心。”

    洛广只是李赋身边的侍卫统领,自然不够格知晓详细内情,李赋既然已经出了宫回了衙门,又叫他前来给自己传这么一通话,可见他是无妨的。

    连芳洲遂放了心,点点头道:“既如此你去告诉你们将军一声,就说我知道了,请他不必挂念!这天突然就变成这样,顺便,你给他带一身干净衣裳鞋袜去!让他放心,府中上下我也会约束管教好!”

    洛广连忙答应,不禁瞧了连芳洲一眼,心下暗服,心道还是夫人细致,样样设想周全。

    连芳洲如何能想不到?所谓牵一发则动全身,太子在朝堂上突然晕倒,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皇帝岂能不怒?皇帝一怒,不知道因此会查多少事会有多少人倒霉!更不知会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趁机浑水摸鱼!

    这种时候,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可能引发蝴蝶效应最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连芳洲她别的做不了,把牢家门,约束下人,禁止生事,这却是能做到的。

    连芳洲便当即命春杏找了李赋的衣裳来,用包袱包好,交给洛广带出去,随即,便传了钱管家和另外几位管事来。

    ...

第760章 波澜

    “今日起除了采办上的人,其他人一律不准出府,也不许任何不是咱们府上的人进府,什么亲戚朋友来访探亲串门子的,暂时都不准见!门户给我把牢了!出去采办的挑那实诚不多嘴的,买了东西便回府,不要乱打听,不相干的事儿也不许多嘴!另外,府中晚间巡逻加强一些,吩咐下去,叫各人管好各自的嘴,要是听到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休要怪我不讲情面!你们可听清楚了?”

    钱管家等刚刚进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气氛的低压异常,再听到连芳洲如此这般的一连串命令后,各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是,夫人,老奴明白了!这就吩咐下去!”钱管家躬身答道。

    另一位管事却忍不住好奇问道:“夫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连芳洲脸色一沉,冷冷道:“这些同你没有关系,只需记着我说的话!”

    那管事脸上讪讪,忙垂头应是,再不敢问。

    “得了,我也有些乏了,既都听明白了,你们便都下去吧!”连芳洲挥了挥手。

    她倒没有怎样骂这位多嘴的管事,她和李赋这座府邸新得不能再新,李家并非那些经过几十年上百年沉淀的名门望族,家中规矩森严,门风严谨,又有多少家生子世奴。

    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新的,就连根基也是新的,下人们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严谨的门风,令行禁止,靠的是几代人的沉淀努力。

    然越是如此,她便越要在这京城风雨飘摇之际管好府中上下,万万不能叫人钻了什么空子。

    李赋这天晚上果然没有回来,一直到三天后晚上才回来。

    而这场大雨,时下时停,时大时小,竟是连绵起来没个消停。便是昨天夜里,还下了一夜的大雨,外加电闪雷鸣。

    白日里天空一片压得低低的铅灰色令人的心情也随着低沉起来。

    李赋回来轻手轻脚换好了衣裳,才往东次间去看在那儿随意翻着本书打发时间的连芳洲。

    乍然听到那一声仿佛隔了不知道多久的一声“娘子!”,连芳洲身子一僵,竟是有种恍惚的感觉。

    抬眼看见昏黄的灯光下,那一袭高大挺拔的身影,那明亮而充满柔情的眼神,以及那久违了的笑容,让她竟心头有点儿堵,忙站起来,张了张嘴,喃喃叫着“阿简!”

    李赋不等她起身便大步上前按住了,随着坐在她身旁,扶着她的双肩端详端详,笑道:“精神还好,我总算放心了!昨晚的雷声有没有吓到你?”

    连芳洲心中一暖,摇摇头便扑入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着,柔声道:“你累不累?吃过晚饭了吗?”

    李赋目光一扫,春杏等早已识趣的都退了出去,东次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手上微微用力,便将连芳洲一拉抱坐在自己怀中,笑道:“原本有些累的,可是一见到你,一下子又不累了!我在外头已用过晚饭才回来,不用挂记我。”

    连芳洲一笑,夫妻俩说了一阵家常闲话,少不得便说到那天朝堂之上的事情。

    连芳洲是他的妻子,这些事情了解几分也是应当,李赋眸光微沉,便向她慢慢说来。

    刚好在那日太子殿下早朝昏倒之前两日,皇帝收到了好几道弹劾奏折,虽不曾明目张胆的直指太子,却又半隐半露的同太子有着牵扯不断的关系。

    太子当朝昏倒,皇帝惊怒之下大发雷霆,道是太子仁孝,当年倘若不是为了救驾断断不会伤了身子,以至于这些年来时好时坏。好不容易才调养好了一些,却有人看不过眼非要挑事,倘不是那无中生有的奏折,太子亦不会因忧心困扰而耗损元气,以至于朝堂之上支撑不住而昏厥。

    皇帝怒而下旨,要彻查背后那一干居心叵测企图动摇国本的贼子,弹劾太子的几个大臣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竟是一个没有饶过。

    六部衙门宗亲勋贵间也进行了一番清查,自然又有一大批人倒霉,抄家流放的数也数不过来。

    同时皇帝又下旨,对五军都督府御林军驻扎城外的三千营神机营五军营进行了一系列的调动调整。

    李赋身为五军都督府都指挥俭事,自是少不了忙碌。

    见连芳洲凝神听着,他握了握她的手便笑道:“放心,我只不过按部就班尽本分而已,并无别事。就是这一阵子都要忙了,明日一早还得出城去五军营,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连芳洲笑道:“我又不是不分轻重缓急的,还能因为这个怨你不成?你尽管忙你的去,家里有春杏碧桃她们呢!而且,”

    她的手在小腹上轻轻抚了抚,神情蓦地多出了几分温柔,含笑道:“咱们的儿子也很乖呢!这些天都没有闹我!”

    李赋亦小心翼翼的覆手下去抚了抚,笑道:“不愧是我的儿子!同我一样心疼他的娘!”

    说的连芳洲“扑哧”一下笑了。

    她忍不住又道:“薛大哥的医术不是说极好极好的吗?难道也没法给太子调理好身子?”

    李赋低垂的眉目似乎闪了闪,不以为然的笑道:“医学何等博大精深,薛一清不擅长也不过是个凡人,岂能面面俱到样样精通?倒是开了个方子让太医院配了丸药,也就那样调理着罢了!想要再进一步却也难!”

    连芳洲便不语了,转而同李赋说起了别的事情来。

    听他的意思,虽太子的身子不能一下子调理得大好,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又简在帝心,料想这动乱过去这一阵也就好了。

    当今正当壮年,距离太子登基什么的还早着呢!再说了,即便太子身体不太行,不是还有太孙吗?只要这皇帝决心下得牢,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李赋既不钻营也不站队,所忠的是朝廷皇帝,这便够了。

    次日一早,连芳洲醒来的时候,李赋已经又出去了。

    自他昨夜回来一趟,她心里松快了许多,依然约束着家下众人,只没有那么严厉了。

    外头的消息不时也由春杏等传进来,不是这家被抄家就是那家下狱,几乎天天都有不断的新闻。饶是不关自家事儿,听着也觉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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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过年

    皇帝如此强硬的态度,别说朝中官员勋贵宗亲人家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就是在家中的最后一天了。

    便是平民百姓,出门在外也谨言慎行了许多,轻易不敢多说话。

    整个京城中,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雾。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中旬,随着皇帝下旨免今年遭了旱涝灾害的五省三年赋税,又下旨应天府今年的元宵花灯节务必要热热闹闹的办!

    至此,众人方暗暗的不约而同松了口气,知道先前那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风暴是已经过去了。

    那低低的压在京城百姓头上的紧张气氛悄然而松,就连老天爷仿佛也深有同感似的,当今旨意下达的第二天,便是个拨开乌云的大好晴日。

    明亮的阳光照耀在身上,虽然没有什么温度,但依然令大家觉得身心都暖洋洋的。

    几乎是一夜之间,过年的气氛便遍布了京城中的大街小巷,各家店铺商铺装饰一新,悬挂着漂亮的红灯笼,或者缠着彩带彩绸,最好的最精致的商品大大方方的摆放在铺子里最显眼的地方。

    购买年货的人们也纷纷出动,穿着新衣裳,在街市上挑选着,摩肩擦踵,喧嚣热闹,最后满足的满载而归。

    自然,商家们眼看着那一天天的进项,同样也是满足的,脸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灿烂。

    连芳洲开设的那十几家点心铺子自然也是生意火爆,名气更上一层。

    唯一令她感到遗憾的是,一来自己怀着身孕李赋不许挂心别的事情,二来因为太子那件风波,不得不低调行事,于是新铺子开张的事情便耽搁了下来,只好等到年后再挑个好日子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准备的也充分一些。

    李赋从腊月十六便又恢复了之前的闲适,整日窝在家里陪着心爱的娘子和同样心爱的娘子肚子里的他认定必定是的儿子,看着娘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格外的好。

    这日两个人腻歪一阵拟好了过年要购置的年货,便交代钱管家和春杏红玉等去置办,看着天气不错,李赋变陪着连芳洲往花园中去散散步。

    谁知那边府上邹氏和齐氏又来了,送了年礼,然后又很是客气的请他们过去一起过年。

    不等连芳洲出声,李赋便客气而不容置疑的婉拒了。

    邹氏齐氏没想到他竟会如此,一时脸色微变,却也不敢强求啰嗦,只得勉强陪笑着告辞了。

    连芳洲心下自然是满意的,便笑道:“还好你没答应,我心里正担心你会点头呢!那个府上,我是再不想去了!”

    “怎会,”李赋便道:“如今你怀着身孕,我哪儿敢让你到那府上,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我还能杀了李婉柔不成!”

    听得连芳洲倒笑了起来,又叹道:“真是可惜,我可是头一回在京城中过年呢!谁知却连门都不便出,只能天天闷在家里,什么热闹都没看成!”

    李赋忙拥着她哄着笑道:“好娘子,往后的机会还多着呢,咱们不急这一时!明年你想逛多久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连芳洲是个得寸进尺的,尤其是在李赋的面前,闻言便扯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娇声道:“要不,咱们这会儿出去逛逛好不好?咱们乘着马车慢慢的走,我不下车便是!”

    见李赋犹豫不肯,她亦撒娇不依磨着他。

    可是李赋在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之后,还是犹豫不肯。

    孕妇脾气大,尤其容易心血来潮,也尤其容易生气。

    特别是心血来潮的要求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更容易生气!

    所以,连芳洲生气了,气呼呼扭着脸道:“你就在乎你儿子,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怎么会!”李赋忙小心翼翼的讨好笑道:“好娘子,你别闹了,等你把儿子生下来了,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好不好?街上人多嘈杂,我是怕你心烦影响心情!”

    “不要!我就是想看热闹!”连芳洲气呼呼到。

    “好娘子!”

    “一点也不好!”连芳洲瞪他,诉苦道:“天天在家,我都要闷死了,跟与世隔绝似的!这还得有六个月呢,好容易熬到那时候?真要到了生下之后才出门,只怕我多看见个人都觉着稀罕了!”

    说得李赋好笑,见她那样实在也不忍心拒绝,便道:“可是,你的身体——真的不要紧吗?都说怀着身孕的女人最要小心翼翼,我是担心你呀!”

    “我又不是瓷娃娃,”连芳洲一挑眉,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眼珠子一转,眸光狡黠的亮了亮,忽然凑近李赋轻启红唇低低的说了两句什么,咬着唇笑得怪是羞臊。

    李赋眼睛徒然睁大,不敢置信瞪向连芳洲。

    见自家娘子脸一黑,忙握着她的手道:“你说的,是真的?”声音竟是有些些的颤抖。

    连芳洲“扑哧”一笑,没好气睨了他一眼笑道:“假的!你不会问你家薛神医吗?你家薛神医有什么不懂的!”

    李赋纠结纠结,又道:“你真的这么想出去逛逛?”

    连芳洲点头。

    “那就去吧!”李赋柔声道:“我陪着你一起,你若是不耐烦了便说一声,咱们好回。”

    “嗯!”连芳洲这倒是应得痛快,随即挽着李赋的胳膊,喜滋滋笑道:“咱们走吧!我可好久不曾出门了呢!”

    李赋无奈笑笑,宠溺的道:“你小心脚下,我既答应你了又不会反悔,忙什么?回去加件衣裳带了手炉再走!”

    二人说笑着渐行渐远,那堪堪比人高的一丛冬青后慢悠悠的闪了两道素色的身影出来。

    那身姿窈窕,容貌清丽无比的女子幽幽凝着他二人身影消失的地方,眸光深邃而迷离,轻轻叹息道:“赋哥哥他,我从来不知道,他竟有如此一面!从来不知道!”

    便是他的妻子又如何?夫为妻纲出嫁从夫他不懂吗?为什么要对她那样好?为什么要那般几近讨好的同她说着话?她……当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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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听见

    丁香恨恨的哼了一声,道:“她就是个狐狸精!惯会使狐媚子手段,不要脸!哪家正儿八经的妻室会像她那般同自己的丈夫说话!姑娘竟败在这种人手里,奴婢都替姑娘不值当!”

    琴姑娘手心一紧,颤声道:“别说了!”

    丁香忙低眉敛目,片刻又轻轻道:“奴婢亦替将军不甘。将军人中龙凤,值得更好的妻室。况且,姑娘您有什么不知道的?将军以前吃的苦头还少吗?好容易如今建功立业熬出了头,应该享福才对,可您瞧方才将军那样,反倒要在那女人面前俯首帖耳,将军他,何其委屈!”

    相比琴姑娘的不甘,丁香更是不甘。

    没有别的理由,说来可笑。她跟着琴姑娘久了,李赋待琴姑娘一直很好,在她面前也不拿什么架子,她下意识的便觉得自己高贵了几分,打心眼儿是瞧不起连芳洲那样的出身的。

    可就是那样一个在她看来比她还不如的人,竟然能够享受她做梦也没敢想过的荣华富贵,叫她心里头怎能不嫉妒!

    琴姑娘听了她的话身子一颤,眸中骤然深了深,终是咬了咬唇,冷硬道:“回去吧!”

    说毕,转身便走了。

    丁香抬了抬眸,连忙跟上。

    连芳洲终于如愿以偿与李赋一同出了趟门,几条卖年货的主街简直挤得是水泄不通,远远望去,除了红红绿绿的商家挂的牵的装扮得铺子热闹喜庆无比的五彩大红颜色,便是一片乌压压的耸动的人头。

    别说马车了,就是人要走过,也得靠挤的。

    这样的场景,别说李赋绝不会让娘子下车,便是连芳洲自己也不会去。

    她再任性,其实也打心眼里心疼自己的孩子啊!

    李赋见状反而安慰她道:“钱管家和春杏他们每一样年货都购了不少,咱们回家了一样可以看!我叫钱管家留心有什么新鲜玩意,一并买给你,绝不叫你闷着。”

    连芳洲笑着答应一声,便叫车夫改道。

    李赋便命捡那清净人少的地方缓缓行去。

    连芳洲主要想出来透透气,如今遂了心愿,至于去哪里,却不怎么关心了。与李赋坐在车里说笑着,不时掀开车帘一角朝外张望张望,又问他一回。

    不觉马车停了下来,听到车夫恭恭敬敬道了声:“老爷,到了!”

    连芳洲顿时一愣,满是疑惑的向李赋道:“到了?咱们这是去哪儿呢?”

    李赋咳了一声,扶着她肩膀笑道:“是太医院……你在车子里靠坐着歇一歇,我去去就来!”

    太医院?不用问便知必定是找薛一清了!

    更不用问便知找薛一清做什么了!

    连芳洲不觉脸上红了一红,没好气啐了他一下,轻轻道:“好好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要来也不该带着我来!”

    李赋涎着脸笑了笑,道:“好娘子,顺路嘛!你等等我,我很快就来!”说毕跳下车去了。

    好容易太子经过这一阵调理有点起色,薛一清也才清闲了下来,这几天除了吃饭都在府中昏天黑地的补觉。

    被李赋从被窝里扒拉出来,薛一清很没好气打着哈欠道:“新鲜!这么大冷天你跑来我这儿做什么?没在家陪你宝贝娘子和宝贝儿子?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嫂子的胎像很稳,养得也很好,你尽管放心!”

    “我自然知道我娘子和我儿子很好,”谁知李赋一开口便是这话,然后在薛一清的瞪视下,颇为踌躇的搓了搓手,道:“那个,我是有点别的事情问你……唔,我娘子她,这个,同房要不要紧?”

    他踌躇着突然把心一横,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什么!”薛一清眼睛瞪得铜铃似的,突然拍着床发出一阵爆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李赋说不出话来。

    李赋脸一黑,满是警告的瞪着他。

    薛一清突然想起自己的长期命脉还捏在人家手心里呢,不想数着米粒下锅,还是不要笑得太嚣张的好,便咻的一下收了笑,不紧不慢道:“李将军怎的想起来问这个了?我记得先前在西北边,李将军不碰女色也没怎么样啊,怎么,如今不过区区几个月,忍不住了?”

    李赋真想把这人捏死。

    却是哼了一声,一挑眉,闲闲道:“自家娘子怎能一样?等你成亲了就知道了!”

    薛一清不由瞪眼,颇显出几分恼羞,他最听不得就是有人叫他成亲的话了。

    薛一清便没好气道:“嫂子身体很健康,我那侄儿也很好,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月,只要你不由着性子折腾太过,不会有事!不过,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还是免了的好!”

    李赋便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罢了,我告辞了!”

    过了头三个月就无妨吗?该死,那些晚上冲凉水的日子岂不是白过了!

    李赋心里如同烧了一团火般压都压不住,也不等薛一清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

    薛一清张了张嘴,瞅着他远去的背影闷闷道:“这也怪我?我怎知道你突然间变得如此急色了?真是——唉!”

    薛一清想起从前自己那无不带着恶意的猜测,满满以为李赋这样的人,娶媳妇也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绝不会喜好这种事儿。

    谁知道,居然也有这么一天,大冷的天急匆匆跑过来就为了问自己这么一个无聊透顶的问题!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薛一清大大的叹了口气。

    李赋自薛一清那出来,“蹭”的跳上车,拥着娘子便是一个深而缠绵的吻,连芳洲猝不及防,身不由己的被迫承接着。

    好在他知晓她如今怀着孩子,并没有如以前那样一味蛮开,不等她感觉到什么不适便已放开了她。

    “好娘子,果真如此,今晚给我好不好?”李赋微微喘息,低哑着嗓音凑近她耳畔。

    连芳洲只觉身子没来由的便软了两分,脸脖子臊得通红,不觉啐道:“你真去问你那薛神医了?”

    李赋呵呵一笑,道:“不问他我怎放心?你也放心,我会小心的……”

    看着自家娘子脸上大红,李赋哈哈笑了起来,扬声喝道:“回府!”

    至于回府之后又如何,却不足为外人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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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除夕

    转眼便到了除夕这日,府中正儿八经的主人虽然只有李赋和连芳洲两个,下人也不多,可李赋生怕她闷着,为讨娘子心里喜欢,又加上是在新府邸头一年过年,府中装饰得无比喜庆热闹,除了处处装饰一新挂满廊下的缀着金黄流苏的大红灯笼,又购置了无数盛开的鲜花如杜鹃山茶腊梅红梅月季仙客来等,摆满了正院及周围,亦有好些暖房催开的牡丹芍药等名贵花卉及水仙碗莲盆栽海棠等摆放室内。

    人口上,周氏和李云晗准备过完正月再搬走,自然也在这儿过年。

    连芳洲早已同他母子俩说好了,往后每年两家还在一块儿过年,这边府中一直会保留着他二人住过的院子,时时叫人收拾打扫,什么时候闲了闷了,便过来小住一阵。

    李云晗要向李赋请教武艺,更方便不过。母子两个自是道谢。

    还有薛一清和萧牧,过年也在这儿。

    如此算下来,人数便也不少了。

    都是随和人,也更自在热闹。

    夜幕渐渐降临,廊下廊上所有的红灯笼一个个的点燃,整个府邸立刻浓浓的营造出属于新年独有的喜庆味道。

    爆竹声声,从外头若隐若现的不时传来,自家亦放了鞭炮摆饭。

    因都是熟人,也没有分桌,六人围坐一张大圆桌,屋子里烧着地龙烘得暖暖的,鲜花点缀,清雅宜人,满桌的佳肴美酒,气氛极好。

    正欲开动,萧牧瞧了李赋连芳洲一眼,忽然迟疑着笑道:“琴姑娘怎么没来呢?今日到底是除夕,是不是请琴姑娘也一起热闹热闹?”

    李赋脸上微僵,看了连芳洲一眼,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也是,红玉,你去请一请琴姑娘!”

    红玉飞快瞟了连芳洲一下,见她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是一脸浅笑的同周氏不知说着什么,便屈膝应是,转身去了。

    不一会儿,红玉却是一个人回来,道:“老爷夫人,琴姑娘说,她方外之人,早已茹素,就不来了!等晚一些时候,再过来坐坐便可。”

    李赋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遗憾惋惜,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摆手屏退红玉。

    萧牧虽觉得遗憾,琴姑娘都那样说了,他也不好再多少什么。薛一清早叫嚷着要喝一杯,又拉扯着李云晗喝酒,说什么大老爷们不会什么也不能不会喝酒云云,众人都笑起来,便将先前的事儿略了过去,热热闹闹的吃起饭来。

    静心斋中,琴姑娘和丁香两个人冷冷清清的用着厨房特意准备的一桌素菜。

    麻油腐衣瓜仔卤锅腰果霞丁三杯腐干清炒素火腿蜜瓜香盅冬笋香菇豆腐羹……

    尽管菜式多样,而且一看便知道做的人是用了心的,上桌的时候也是热气腾腾的,可是,仅仅两个人坐在这摆放了十二道菜的圆桌旁,却感到无比的冷清和萧瑟。

    琴姑娘情不自禁的暗暗想着,即便是赋哥哥不在的那两年,过年的时候再怎么受那边府里的人排挤嘲讽,她的心情也不如如今这么糟糕。

    细细想来,许是当初至少心里还存着希望吧?如今,却是前路茫茫!

    听她幽幽叹了口气,丁香便忍不住道:“姑娘,方才红玉来请,您为何不去呢?今儿好歹过年,既然他们来请,您该去才是!”

    琴姑娘苦笑了笑,道:“你忘记了吗?我已带发修行,便是出家之人,过年不过年,与我又有何干?何况——”

    何况,她不想去看连芳洲和她的赋哥哥恩爱情浓,不想看连芳洲那已经凸显起来的肚子。

    琴姑娘话锋一转,笑道:“咱们两个人过,不是也挺好的吗?就是委屈你了!来,多吃点儿!等过了年,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跟赋哥哥提一提,为你找个好人家!”

    丁香脸一红,垂眸脱口便道:“奴婢才不要呢!奴婢要陪着姑娘!”

    脸上那羞喜的神情,却是那么明显。

    琴姑娘看在眼中,也只一笑,道:“到时候再说吧!我总不会对不起你!”

    丁香还是个小姑娘呢,花一般的年纪,如何甘心青灯古佛冷冷清清?便是她,倘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走这一步!

    正厅那边,用过晚饭后,众人略坐了一会儿说些闲话,给李云晗这孩子发了红包,便各自玩去了。

    薛一清抓了李赋去外院喝酒,本叫萧牧一起,萧牧推辞了几句不肯,薛一清怪怪的瞧了他两眼,便拉着李赋去了。

    李云晗也去同小厮们往前院放鞭炮去了。连芳洲则靠坐在暖阁软榻上,一边用些小零食同春杏等说笑,看着周氏同几个管事妈妈抹牌,灯火通明,暖气如春,一屋子倒也热闹。

    萧牧在门廊上出了一会儿神,便出了门,不知不觉往静心斋的方向走了去。

    碧桃自他晚饭前提起琴姑娘便留了神,见他果然朝那边去,不由跺脚低低骂了两句,悄悄的跟了上去。

    还没到静心斋,在几丛夜晚中看不分明的山茶旁,萧牧看到了那裹着素青色披风依然显得身形单薄的人影,忍不住一时怔住。

    借着夜色,他静静打量着她,心中千般滋味,五味成杂。

    还是丁香突然转头,看见他笑着叫了起来,琴姑娘方回转看向他,露出两人怔忪,随即一笑,朝他走过来柔声微笑道:“萧大哥!”又自嘲般笑道:“如今我虽修行,只这称呼却不想改,不知你可介意我唤你一声萧大哥呢?”

    萧牧只觉心头“突”的一跳,连忙摇头摇手道:“不不介意不介意!你叫便是。”

    暗处的碧桃捏拳磨牙,暗骂:“不要脸!”

    “你怎么在这里?这么冷的天别受了风寒。”萧牧打量了琴姑娘一眼关切道。

    琴姑娘感激一笑,道:“我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哪里有这么娇弱!我闲着无聊,便想出来随意走走,因见这几株山茶开得好,冬日萧瑟,倒是许久不曾见过什么鲜亮颜色了,一时便看住了!却没想到会碰到萧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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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跟踪

    萧牧听着她的话,脑海中下意识的浮现出连芳洲正院那片片团团争鲜斗艳的花团锦簇,没来由起了一阵怜悯,蹙眉道:“你那里——很冷清吗?可通了地暖?炭火足不足?”

    琴姑娘微滞,忙笑道:“赋哥哥和嫂子都对我很好,我那里冷清点是应该的,不过,并不冷!”

    萧牧想着李赋和连芳洲都不是那等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刻薄人,即便先前闹得不愉快,可李赋既然肯把琴姑娘留在府中,可见昔日情分还是有的,于是心中稍安。

    看着琴姑娘那越发显得清瘦苍白的脸色,不由低低叹道:“你何苦呢……”

    琴姑娘身子晃了晃,忽一挑眉,僵硬岔开话题笑问道:“对了,萧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萧牧见她这样,忍不住一股怒意直冲脑门,情不自禁上前猛的抓住她的手腕低喝道:“你怎么就非要这么死心眼的钻牛角尖呢!头儿他既然对你无意,你就不能好好的活着了吗?难道你活着就是为了他?你自己呢?你竟这般轻看你自己吗!做他的妾对你来说就那么荣耀?哪怕这辈子也没法同他并肩哪怕自己的亲生孩儿也不能唤自己一声娘哪怕天天对着他的妻子卑微恭敬的立规矩伺候?”

    琴姑娘一时脸色白得可怖,颤抖得如同风中飘零的树叶,溢满泪水的双眸就这么可怜又痛楚的看向萧牧,仿佛已经承受到了极限随时都有可能跌倒下去!

    萧牧心中大痛,咬着牙道:“你——”

    “琴姑娘!”碧桃见这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样子不由怒极,心中暗骂了不知多少句不要脸!这儿是李府,要这两个人真闹出什么后花园私会的戏码来,岂不是让老爷和夫人难堪?到时该如何处置?一个不好,府中下人们心里会怎样想?

    碧桃想及此,便放重了脚步高声叫了这么一声。

    她这声硬低沉隐含凌厉的声音将琴姑娘和萧牧都吓了一跳!

    萧牧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失态,慌忙放开了手下意识后退两步。

    琴姑娘既恼且羞,沉默不语。

    吓得呆懵了的丁香也猛然回神,她眉头一挑,便迎上前不客气的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碧桃“嗤”的轻笑,讥诮的目光不着痕迹扫了萧牧和琴姑娘一眼。还好意思问她?不是该问问他们两个狗男女干了什么好事儿吗?

    “夫人挂念着琴姑娘,所以奴婢就想去看看琴姑娘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吩咐,没想到在这儿就碰见琴姑娘了,倒省了奴婢许多事!”碧桃扬了扬下巴,声音说不出的讥诮。

    琴姑娘听了这话憋着满肚子的气闷没法儿发作,勉强笑道:“是吗?多谢嫂子有心,也多谢你了!我很好,也没有什么吩咐!倒难得大晚上的你来这一趟!”

    言下之意说完了你就赶紧走吧!

    丁香与碧桃是死对头了,想到自己从前的风光,如今却被碧桃这个村妇身边的粗俗丫头给踩在了脚下,心里头岂能甘心?

    便忍不住“哟”了一声,不阴不阳的道:“碧桃姐姐来的可真是及时!我们姑娘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在那静心斋中,也不见夫人遣谁去看看,今日好不容易姑娘出来散散心,碧桃姑娘就来了!怎么?我们姑娘带发修行是不假,可也没到软禁的地步吗?难道见个人都不行吗?”

    碧桃大怒瞪了丁香一眼,忽而脸上怒意褪得干干净净,冷笑道:“我懒得搭理你!只是丁香你自己想想,夫人倘若是个刻薄歹毒的,你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吗?切!别以为谁不知道,先前你们主仆在那边府上,可是老实得不得了呢,便是被人骑上头来,也自称什么‘忍辱负重’忍下了!这会儿倒刚烈起来了!”

    “你!”丁香一时脸上涨得通红,瞪大眼睛呼吸都粗了。

    碧桃又道:“这里是李府,琴姑娘又是方外之人,这男女大防即便是熟人也没有这么随便的吧?大晚上的又是后花园中——哼,倘若传出什么不三不四的,你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别把老爷夫人阖府名声给带坏了!”

    碧桃这话说的琴姑娘脸色发白,丁香恼羞,萧牧则是愣在了那里。

    她一扫三人,却是掉头大步走开了。

    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琴姑娘缓缓舒了口气,勉强冲萧牧笑了笑,正要说什么,却见萧牧急匆匆的说了句“有空再去探望你!”便转身忙忙的走了。

    令她连开口都来不及。

    琴姑娘一时大为错愕,继而是深深的恼怨如潮水般的袭来:萧大哥他,他竟也如此待她!

    丁香更是气得不行,跺脚恼道:“狐狸精的奴婢也都是狐狸精,瞧这手段,看样子不把同姑娘交好的朋友勾个精光是不会罢休的!”

    琴姑娘听毕越发恼羞,忍了又忍,呵斥住丁香,冷着脸转身往静心斋走去。

    萧牧急忙忙赶上碧桃,叫了两声“碧桃姑娘”将她拦了下来。

    碧桃百般欲走不得,气恼跺脚,怒视萧牧冷笑道:“萧将军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萧牧劈头盖脸挨了这么不客气的一句,顿时甚是郁闷,可想想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只得忍了气,道:“碧桃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想解释清楚!我和琴姑娘是清白的——”

    碧桃不等他说完“嗤”的冷笑,挑眉道:“关我什么事!”又讥诮道:“萧将军倒是想不清不白呢,可惜人家眼界儿高,直勾勾的盯着我家老爷不放呢!”

    “住口!”萧牧只觉心被狠狠刺了一下,厉声低喝。

    他行伍出身,沙场中金戈铁马血拼下来的人,身上自然而然带着那么一股常人不及的戾气,平日不觉,爆发起来却不是碧桃这样的小丫头能承受得了的。

    眼见碧桃脸色发白,满面惊惧惊惶,萧牧一时有些心慌意乱过意不去,张惶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忙放缓了声音略显僵硬的道:“我,我和琴姑娘只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你不要,不要与人说起……她一个姑娘家,名声何等要紧!我以后再不会这么去找她便是!”

    ...

第765章 孙明拜访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那样吼自己,他凭什么?半句软话也无,却心心念念惦记着那女人的名声!

    他凭什么要求自己?既然敢做,就敢当好了!

    呸!那女人还有名声吗?早就被她自己给败光了!倘若不是老爷夫人心软,她早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碧桃越想越委屈,眼眶中不知不觉涌上了泪水,却死死的咬着唇倔强的不许那泪水落下来,反而把头一扬,冷着脸哼道:“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这种事谁耐烦说出去?便是你们不要名声,府中的名声还要呢!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私底下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勾当!同是男人,你比我家老爷差了十万八千里!”

    说完怒气冲冲的扭头掩面跑开了。

    尽管她说的话很不中听,萧牧却舒了口气,有些无力的往旁边的大树上靠了靠。

    还好,她不会往外说……

    说起来今日到底是自己孟浪了,她说的也没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

    萧牧心中微微一动,随即又慢慢的泛着酸涩,她为何就那么固执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和头儿相差十万八千里,所以她死活也看不上自己?

    想及此,萧牧只有苦笑了。

    连芳洲是孕妇,不宜熬夜,早早的便去睡了,直到子时方裹了厚厚的衣裳起来,听得门外放了鞭炮,家下众人在院中磕头拜年,发了赏钱,又用了点宵夜,方才与李赋回房歇着。

    谁知错过了困头,又刚吃了点东西,虽躺下了却睡不着。

    李赋揽着她说了会儿话,手脚便不规矩起来,受她一记白眼两声训斥,索性抱着她求欢起来:“好娘子,新年里第一天,多好的兆头!”

    连芳洲又好笑又好气,脸上微红,一下拍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别闹了,明儿一早你还要参加朝贺呢!”

    明日是新年正旦之日,皇帝在前殿举行大朝,群臣及在京的番邦使节们朝拜,皇后也会在后宫接受众勋贵诰命夫人们的朝贺。

    连芳洲因为有孕在身,已经禀了皇后明日不去的,但李赋却不能缺席。

    他听了连芳洲这话哪里在乎,在她额上用力亲了一下,笑道:“我不要紧,你明早可多睡一会!”

    说着便要把她翻过来,又揉又捏蹭个不停。

    每每这等时候连芳洲拿他最没有办法了,无奈之下只好嘀咕抱怨两声,小心翼翼的扶了扶自己的肚子,伏在枕上,道:“不许折腾太久了,你要快一点。”

    李赋原本也就是闹一闹,没想她会答应。

    可这送上门来的福利,是无论如何不会拒绝的,当即便笑道:“好娘子,我要快一点你受得了吗……”

    床帐轻摇,低低的喘息娇吟若有似无。

    李赋到底顾惜她的身子,不敢尽兴,不一会完事便丢开手,擦拭一番二人重新躺下安睡。

    经他这么一闹,连芳洲倦意倒又上来了,枕在他臂弯中,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朦胧昏暗的光线中,李赋低头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均匀的呼吸令他安心。

    他不觉伸手,轻轻的抚了抚她光洁白皙的脸颊,怀孕之后,显见丰腴了许多,摸上去弹性十足,更加柔滑细腻。令他一时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小妻子却仿佛不耐起来,秀气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左右摇头口齿不清的哼哼嘀咕两声,李赋不禁哑然失笑。

    见因为她摇头而有两丝头发掉到脸颊上,便小心的帮她掠至一旁。

    如果可以,他只愿意永远这般守着她,守着这静好的岁月与难能的温馨。

    李赋轻轻叹了口气,拥着她的手臂收了收,却是回转了脸来平躺着,怔怔的望着帐顶出神。

    李赋起身动作极轻,连芳洲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料想那个时候天还没亮,正是自己睡得香的时候。

    不过,大年初一她也是没法儿睡懒觉的,天刚亮一会儿便起来了。

    处置了家中事务后,周氏带着李云晗去那边府里拜年,连芳洲有孕不去,叫碧桃和钱管家的媳妇陪着那母子俩去了一趟,少不了备了份厚礼。

    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倘若李赋这边什么表示也没有,定要落人口实,没准还会被御史弹劾。

    至少,面子上的功夫得做,因为大家都喜欢看啊!

    所幸那边府里有明白人,那位二叔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鸟,但审时度势四个字却参详得透彻,加上李婉柔被朱玉莹当刀使的事情彻底触怒了李赋,他便也真正的狠下决心整顿警告了一番,连芳洲和李赋都省心不少。

    周氏和李云晗一行出门没多久,孙明便带着苏欣儿来拜年了。

    孙明和苏欣儿十一月中旬到的京城,那个时候正是京城中风云骤变局势紧张之时。

    于是他便一直没有来拜访过,整日就待在租赁的小院子里闭门读书。直到风暴过去,方差人递了信,送了些从家乡带来的土仪特产,说是年后再来拜访故人。

    连芳洲乍闻故乡人来,心中自然欢喜,原本还想请他二人来府中过年,可转念一想,李赋那点儿醋劲早已放下,可苏欣儿却是娇纵蛮横惯了的,未必愿意同她化干戈为玉帛。

    便打消了念头,只命春杏碧桃两个带了份礼物去看望了一回,只说倘若有什么需要援手之处,无需客气等。

    连海与孙明是差不多的时候启程。

    只不过连海的精明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听闻得京中局势不稳,他生怕会惹事上身,在天津就停下了,没有进京。

    好巧不巧,这事儿无意中却让连芳洲和李赋知道了。

    李赋一笑置之,连芳洲却越发鄙夷此人为人。他不进京,也不给自己来一封信,其实还不就是担心万一李赋也出了什么事情他会受到牵连吗?

    连芳洲心里气不过,顿生促狭之心,派了春杏和府中一位二等管事带了两个下人往天津去打听他的住处,表示接他来府中居住。

    料到他必定会向春杏打听情形,连芳洲便特特的交代了春杏一番话,令她如此如此回复。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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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家:捡个将军来种田介绍:
大房村的人都说,连家的大丫头被未婚夫家退亲之后性情大变,泼辣之极。
连芳洲闻之暗暗想道:不泼?父母双亡,弟妹幼小,无人相帮,使坏心眼欺负上门的倒是不少!还有极品伯父伯母虎视眈眈不但想谋夺那可怜的几亩地,还想把她给卖给人当填房!把弟妹当长工使唤!不泼这日子还怎么过?难道叫她像连芳洲这具身体本尊一样活活给人气死吗?
想要镇住这一大帮妖魔鬼怪,闯出一条宽阔大道,天使般的脸蛋那是浮云,夜叉般的手段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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