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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机变     宦海特种兵txt下载     宦海特种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43章 我叫凌天养

    长剑被缓缓从拐杖的杖身里抽出來时,发出了一阵悦耳清脆的摩擦之音。

    “好鞘。好剑。”班长三人同时心中暗道。与此同时,三人的神情更加凝重,八成实力已经准备好。

    天残抽剑的动作十分的缓慢,仿佛他也喜欢听这些悦耳清脆的抽剑之声。天残身边的那位普通男子,则沒有太多的花哨,在天残抽剑的过程之中,已经一把弯刀在手,眼睛冷漠而嗜血的盯住了班长三人。

    班长的手指一比,便划定了接下來准备迎击的分工。

    张宾宇和班长二人迎击天残,吴卫国迎击那位拿弯刀的家伙。

    由此可以看出班长对天残的重视,两名狼牙尖刀同迎击一人,这事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沒有发生过,除了那次和安天伟切蹉之外,外人还真沒有谁会有这个待遇。

    “不要轻敌。”班长同时又吩咐了一声。

    “不会。”张宾宇和吴卫国同声应道。

    双方对峙着,任由着天残非常享受的完成了抽剑的整个过程。二百一十人的特攻人员,在班长抽剑的过程中,全然一动不动,将四周围成了铜墙铁壁。

    抽完剑,天残很有感情的将剑身横于自己的面前,轻轻的抚摸着,像是在抚摸着挚爱之人般。

    这个过程耗时约有一分钟,天残动手之前的这些动作,连起來倒很像是在进行着一种非常特别的仪式。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仪式所代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仪式,也根本就沒有任何意义,天残单纯是装x。

    这一连套的动作做完之后,天残的身体一弓。而那位弯刀男,浑身则一紧,一幅随时爆发之状。

    “來了。”班长心里暗道一声。

    念头方起,天残的剑影却已经到了极近之处,在班长的眼瞳里倒映着剑尖那闪着隐约光华的寒芒。

    “好快。”班长大吃一惊。

    张宾宇则挺身迎上,单掌击向了剑身的侧面。

    剑体双锋能劈金断玉,可剑体无锋,只要在电光火石之间,能找准击中剑身的点,那么反而沒有什么危险。

    但这对出手之人的要求太高。

    天残的出剑速度和攻击速度都堪称一流,张宾宇的单掌横拍,却正好是可以击中天残剑身的不多的可抓住的几处漏洞之一。

    这份眼力,就算是天残对班长三人的实力心里早就有底,也不由得不暗叹一声。

    另一边,与天残前后手有动作的,则是那名弯刀男的弯刀。

    似乎弯刀男早也就知悉了班长三人的迎击方式,非常配合的,他的弯刀所向之人正是吴卫国。

    赤手空拳,对于班长三人而言,已经打成了习惯。吴卫国应对弯刀男的弯刀,所用的身体部位,正是手肘。

    所有有过武功根底的人都会知道拳快肘慢这个道理,吴卫国以肘迎刀,足见了他原也是底气十足。

    “叮”的一声细响。

    这声细响很轻微,轻微到如果不细听根本就听不见。但弯刀男的弯刀却随着这一声细响,反弹了回去。

    吴卫国将自己的肘部揉了揉,神情并不轻松。

    则才他的一记反肘,确是击中了弯刀男的弯刀刀身,且所击的位置接近于弯刀的手柄处。这个位置是攻击之人非常难受的一个位置。

    弯刀男的弯刀虽然最终被弹走,但在吴卫国击中弯刀男的手柄之处时,弯刀男的刀身竟然于那千分之一秒间,产生了变向。

    如果不是吴卫国肘部所击的位置太过于刁钻,怕是那一变向,就足以削下吴卫国的一块皮肉。

    这弯刀男也不是省油的灯,较之于前面的那些特攻人员,单体战力要强上一个档次。

    弯刀男的弯刀反弹之后,却并不是结束,而是一连串攻击的开始,借着这样的反弹之力,弯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再朝前一伸,平平的切向了吴卫国的腰腹之间。

    吴卫国再提腰收腹,单掌下按,身体同时侧让,堪堪避过了攻击而來的刀锋。

    两人你來我往,很快会战到一处,各出奇手,谓为壮观。

    班长与张宾宇那边,天残出手被张宾宇一掌切中剑身,将剑锋打偏了之后,天残则由刺变削,切向了张宾宇的掌心,变招之快,也是颇为让人惊叹。

    班长此时则毫不犹豫的出手,同样是击中剑身,让剑锋偏离于张宾宇的掌心之外。

    天残又同时变招,以剑柄为攻击首端,撞向班长。在临近班长时,天残的剑柄里突然的刺出了一截小剑。

    班长侧身让过,小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刺了过去,千钧一发。

    “我靠。”张宾宇骂了一声,又全身來攻。

    天残似乎被班长和张宾宇二人撩起了兴致,剑舞狂蛇,一波大气磅礴的剑势大开大阖,将班长和张宾宇二人尽笼于其间。

    班长和张宾宇则如同花间穿梭的飞蝶,剑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且两人之间的动作配合相当默契,不会因为各自为阵,而成为对方的阻碍。

    五人分成了两个战团,打的热火朝天。

    于时,天色早就已经暗了下來。五个人所战的环境,正是华灯初上之际。

    贫民区沒有太多的路灯,唯一例外的便是这中间的区域,别处路灯尽是年久失修的废灯,因而,借着如同白昼一般的灯光,远处窗户旁的战主编,依然能将这场激烈的战斗尽收眼底。

    战主编不是沒有见过世面之人,但眼见着如此激烈的战斗,她也被惊的目瞪口呆。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不敢相信,已经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现在,还能观摩到冷兵器时代的这份精彩战斗。

    沒有任何花哨,战团中五人拳拳迎击,刀刀致命,剑光霍霍,闪瞎人眼。

    战主编手中的相机快门更是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这么精彩的战斗,如果不是因为偶然得遇空中飞人的安天伟,估计她这辈子都难得一见。

    有此机会却放过,那她就不叫战英了。

    更为难得的是,那位传奇大姐英姐与大娘依旧在聊的热火朝天,不时的和大娘一起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全然不去管此时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大娘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英姐所吸引,连战主编在窗户前站了好几个小时沒有挪位置都沒有发觉到异常。

    一边欣赏着这份惊心动魄的精彩战斗,战主编一边抬腕看着手表。

    照她的预算,此时凌叔的人应该已经快到了。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沒有看到一个人影。

    班长三人经此一番恶斗,战主编虽看的出來,三人主要以防御为主,似乎在尽最大的可能在节省体力,但外围还有那些已经缓过劲來的二百來号猛人。

    如果沒有援兵,班长三人绝对不可能会轻易脱身,折于眼前之所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哎哟,你看我这糊涂的,都这个时候了。”大娘那边反应了过來。

    “大娘,是我们打扰您了。”英姐非常客气的应道。

    “英子,说哪的话。我看你这丫头就打心眼里喜欢。真的,大娘是实在人,从來都不知道怎么说假话。现在的人,像你这样的实在太少了。大娘不会夸人,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在哪儿,但大娘就是知道你这人好。”

    看來英姐在贫民区的融入做的相当到位。

    反应过來的大娘,招呼着就要去忙晚饭,生拉活拽的要英姐和战主编在她这儿吃顿便饭。

    英姐推辞一番,见战主编那边还沒有什么动静,便半推半就着应了下來。

    她们來此的目的和任务,就是为了能解救班长三人,人沒救到,怎可离场。

    战主编相信就算是刚才大娘沒有招呼她们吃晚饭,英姐也一定能找到合适的理由留下來。

    这就是英姐的传奇之处,能润物细无声的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且不让人感觉到有任何的违和。

    大娘忙着去淘米煮饭,正淘米时,却感觉到地板上传來一阵阵的震动。

    战主编则是心中一喜:救兵來了。

    果然,随着震动越來越强,武直轰鸣的马达声和螺旋桨旋转产生的强劲风力,将战主编扎好的长发吹散吹乱。

    五架武直悬空,中间三架武直上垂下了数条细绳,一个个武装到牙齿的特战队员,从细绳之上滑下,很快便在地面完成了集结。

    这次特攻队來了不到一个连,但武械却是最先进的。

    凌天养则站在悬停于空中的直升机打开的舱门之前,神色冷峻的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

    天残和班长双方的激斗,因为五架武直的不请自到停了下來。

    能调动武直,在军区绝非简单之人。可是停下來的天残面向着凌天养时,眉头却皱的很紧。

    凌天养手一挥。

    完成集结的特战队员如破浪尖舟,直接破开围成铜墙铁壁的人墙闯了进去。

    进了圈中,特战队员很麻利的也围成了一个小圈,将班长三人护在了中间。

    天残皱着的眉头皱的更紧,朝着正在空中俯瞰的凌天养抱拳道:“这位将军,我六处办事,还请不要插手。”

    六处,代表是一个禁忌。天残敢这么直接将六处的名头报出來,是相信凌天养非等闲之人。

    “六处。沒听过。”凌天养虎脸一沉:“不过我不介意六处找我麻烦。人,我带走。要找麻烦的,尽管來,我叫凌天养。”

    ps:不得不佩服一下我自己,这样也能赶上,( )

第1644章 得看你了

    &l;&;“我劝阁下还是不要介入到这件事情里面來的好。雅文吧就不怕万一有一天引火烧身?”天残冷声道。

    “引火烧身?”凌天养浓眉往上一挑:“我这人属火,最不怕的就是引火烧身。但是这把火也得看怎么烧,如果你们的火量足够大,我才会有点兴趣!”

    “哼!那咱们走着瞧!”天残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不可为。

    六处虽然牛到不行,但真要是军区介入,他们多多少少也要有些顾忌。更何况这个凌天养來头似乎有些大,听到六处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凌天养肩上的两颗大金星可以说明这个层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六处的存在。而听闻六处却还敢这么大摇大摆跟六处作对的人,只有两种,一种就是绝对的笨蛋;另一种,则就是有着相当大的底气敢这么干。

    而凌天养无论怎么看,应该都是属于后一种人!

    六处行事,如果是外层,自是全无顾忌。但要真正对上硬骨头,内层核心之人还是会想要弄出个更周全的办法。六处分散于各地的分支里,内层的构成无一例外的全是由七人组成。

    既然有分支便会有竞争,什么人能上到全安委里,什么人站什么队这些都决定着六处下面分支机构里面的人可不可以爬的更高,飞的更远。

    在这个大军区里,所有六处内层核心之人,无一例外的全都站队于黄武训之后,因此才会黄武训想要办什么事,在这边才会如此顺畅。

    至于凌天养那个军区,六处自然存在,但是不是属于黄武训这一系,目前尚不得知。

    凌天养带來的别动队很快便将班长三人救走,上了悬梯,武直的绞索往上缓收,别动队和班长三人便顺利脱险。

    在整个营救过程之中,凌天养一直就那么威风凛凛的站在机舱的门口,虎目圆睁着盯着下方。单就这份磅礴气势,就颇对下面的人产生了很大的压力。

    直到所有的武直转头而去,凌天养才让他的这架武直转向。在空中渐行渐远。

    而他留下的那股气势,却似乎并沒有随着他离去而消散,依旧于这片天空之中盘旋着。

    天残地缺的脸色都变的极为难看和阴沉。

    六处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打脸,虽然这二百來号人完全是黄武训养出來的工具,但也难掩六处此时的尴尬。

    天残地缺从來都沒有受过这气,凌天养那种带着蔑视的眼神,让天残地缺直到凌天养走过很久,心里依旧像是堵着一块巨石般的喘不上气。

    “走!收队!”天残翻着他沒有眼珠只剩眼白的眼睛道,浑身冷意凛然。

    地缺则什么话也沒有说,而是对着凌天养离去的方向,恶狠狠的看了一眼。

    这笔账,六处记下了!

    二百來号人的无功而返,不仅是六处的人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就算是黄武训,心里那口气也堵的慌。

    在他得了消息之后便立即探知到,那位敢于虎口夺食的人,是凌天养。

    凌天养的背景深厚,而林帅在军中的人脉关系以及资历,更是可以打个喷嚏能让军队抖三抖的猛人。

    全安委虽然权能极大,但是遇到凌天养这种根正苗红的直系猛人,还是感觉到如同老虎咬天般的无从下口。

    “这凌天养难道是疯了?为了几个区区的狼狗,就真的想要跟我们撕破脸?”黄武训气极之下,将此事禀报了黄老太爷。

    黄老太爷还是老样子,在一幅展开的象棋之上进行着左右互搏。他像是沒有听到下面一脸怒气的黄武训所说的话,只是在那专注的下着棋。

    黄武训见老太爷这般表情,便立即噤若寒蝉,垂手而立。

    “嗯。现在知道收声了?这么些年,官沒有做大,脾气却是见长了。”黄老太爷对着棋面像是在仔细寻找和计算每一步的错漏之处,嘴里不咸不淡的说道。

    本已经噤若寒蝉的黄武训,一听老太爷如此说话,顿时额前冒汗,头勾了下去。

    “知错就好。这一次我就不责罚你了。凌天养知道那几头狼是你要用到的棋子,却敢于此时來搅局,你当他是真的一点沒有考虑过后果?这其中到底有几层是凌天养的意思,又有几层是他那个老爹的意思,现在可不好说。”

    黄武训心中一惊。

    如果这事有林帅参与,那可就真的大条了。

    黄家与林帅一门向來走的是两条线,彼此之间在战争年代便已经有了些隔膜。不深,但两家绝对说不上亲热。

    林帅为人,喜静不动。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大事。

    当此大京都里的空气变的紧张之时,林帅却一直沒有动静。

    当着这么多人面救走班长三人,算不算是林帅的一次投石问路,尚不得而知。

    “爹,林帅会在这么小的事情上投石问路?那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黄武训道:“就算是他们将那几头畜生救了去,但我们的损失并不大,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哦?”黄老太爷平缓的应了声,手里拿着一颗棋子,回转头看了一眼黄武训道:“你刚才的一怒,不是效果?”

    黄武训顿时凛然。

    还真是!如果不是有老太爷的提醒,就算是黄武训也沒有深想到这里面会有林帅的一层意思在。他当这还只是个单纯的凌天养的个人救人之举。

    “大门大户,大家大族,能在这豪强并立的虎龙之所里立于顶端而不败,你以为所行所为都会如你这般的简单?单纯!不要小看了每一件小事,不要忽略了每一个细节。否则,你比那些狼狗好不了多少!”黄老太爷的语气似乎永远都这么的不缓不急,但是话语之中的机锋,却让黄武训这位在旁人眼里看起來威风八面,杀伐果断的将门之后汗透后背,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爹,我知错了。”黄武训深深的朝着黄老太爷鞠了个躬。

    黄老太爷将拿着棋子的手挥了挥,黄武训便无声退下。

    直到黄武训退走,黄老太爷才直起腰身,将两手拿着的一红一黑两颗棋子相互的对敲着,发出了“啪啪”的脆响。

    沉思了良久,黄老太爷方才若有所悟的将手中的一枚棋子落下,正是一手长炮逼宫。

    “一头不训的野狼,终于还是成了些气候。想要掐断于萌芽,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方式牵出了事端。天意如此,人力何为?”

    说罢,黄老太爷看了看天色。

    天上阴沉沉,似乎随时就会要大雨倾盆的样子。可是这雨却始终下不來,压抑的气氛让人有种说不出來的积郁。

    猛然间,在大片大片的厚如浓絮的黑云之间,拉过一条银色的电闪,这电闪耀眼至极,将黄老太爷削瘦如同天气一般阴沉的脸,映的更加多了份刻毒。

    这尚不是黄老太爷面有表情之时,这份刻毒已经被映照的纤毫毕现。

    随着这道撕开长天的银闪,一阵由远及近的滚雷,如同滚动在地板上的铜钱,沉闷的从天空滚过,再突然间像是这枚铜钱撞到什么障碍之上,发出了一阵似乎要炸裂天地的巨响。

    黄老太爷面无表情的脸,也被这声惊雷炸的皮肉跳了跳。转而,他背着手,又缓缓的走到了棋盘旁,继续他的互搏。

    这一声惊雷炸响,不只是惊了黄老太爷,也惊了已经昏睡了好几天的安天伟。

    惊雷之声,若同一根刺扎在了安天伟的身上。使得安天伟突然的从床上跳了起來。

    但旋及他便发现已经的身上被裹着厚厚的绷带,几乎成了一个粽子人,想像之中的纵跳并沒有出现;所表现出來的,只是他翻了个身,从床铺上掉了下去,摔在了全实木的地板上。

    “咚”……

    安天伟撞在地板上的声音传出了很远,使得醒转过來的他立即想到他是身处于一座木楼之内。这实木的地板发出的声音空洞,像是中间的隔层沒有泥沙凝实的隔板。

    小雨呢?

    这是安天伟醒过來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可惜,他倒地之后,是趴着的,脸只能朝一个固定的方向,视线笼罩不了这个房间的全部。

    在能看到的范围里,安天伟发现这里几乎沒有任何一件多余的家件。他的眼前除了木板木墙,什么也沒有。

    木板和木墙的颜色几乎雷同,全都是一色的暗红色。

    这层暗红色在如此阴沉的天气之下,依旧能泛出些微的光泽,可见这栋木楼的主人,是个极为讲究的精致之人。

    “小伙子,醒啦?看來狼牙之名果然不虚,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快就能醒,身体确实是上佳之选。”

    安天伟看不见声音的出处,仅从声音判断,说这番话的人,应该是位身高马大的行伍之人。但他听罢此话,却心中一沉。

    “身体是上佳之选?”这几个字可实在有很多种能解释的地方。

    “请问阁下什么人?和我一起有位女子,你们将她如何了?”安天伟问道,声音很平,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哦……”男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道:“你应该是说那个叫沐思雨的小女孩子吧?她的身体也不错呢。兴许你还不知道,我可以知道你一个关于她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这人似乎是故意不想让安天伟看到他的样子,总是站在安天伟的视线所不能及之处撩拨着。

    “不需要!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全!”安天伟道。

    “这个么,得看你了。”那声音里充满着戏谑之意。

    ps:看來今天只能一章了。都这个点了,我真是……( )

第1645章 时间长河

    “你这话什么意思”安天伟声音微微一冷。

    他现在的状态比之在深沟之底时,已经恢复了不少,但此时想要和人杀斗尚还缺些。只是,经过了此番几乎是又一次的死里逃生之后,安天伟生出了一种彻悟之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以前他经历无数次生死交际都没有产生过的感觉。这种彻悟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明,似乎是他可以站在一条时间长河的岸边,看着河流之中的人随着潮起潮落起起伏伏。

    但时间长河中之人,对于自己的所处却全然无知,依旧该忙的忙着,该闲的闲着,静静动动的构筑成一幅巨大而宏伟的画卷。

    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虽然产生了,于他现在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只是让他的心变的无限大了起来,仅此而已。

    所以,面对着此时别人的挑衅,他很清楚,依他现在的状态,想要一搏生死,恐怕还做不到。

    那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并不急于将自己的底牌马上掀开来,而是静静的等着。

    安天伟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非常平稳。

    从他如此平稳的呼吸之中,安天伟差不多能猜的出来这人,是个了不得的大高手。

    大凡呼吸节奏都是因人而异,不单是反应肺活量,同时也能从这呼吸的悠长程度上看出来此人的气息是否充足。气若虚,则力所不及;气若盛,则要看是否绵长;

    此人的气息非常平稳的同时,一呼一吸之间的节奏和吞吐气量,几乎完全相同,这种对呼吸节奏的控制,非大高手不可为。而且,安天伟还能听的出来,这人对呼吸的控制,并不是刻意而为,更像是一种生发自然的事。举手抬足之间自然而然的便达到了控制的效果。

    因而,安天伟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和这样的人对抗。现在的他,暂时还不具备这个本钱,无力而强冲,除了白白牺牲之外,对于他和沐思雨而言,并无任何益处。

    那人不发话,安天伟便也沉了心思,不动不动的静等。

    他相信对方这么撩拨他不可能一点目的没有。像这样的高手,时间可都是非常宝贵的,如若不是有所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他这个目前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真没意思。”那人终于开口,颇有些失望。

    “你认为怎样才算是有意思”安天伟问。

    “你和小沐思雨之间不是患难与共呢吗怎么我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却还这么能沉的住气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现在的救命恩人,到底怎么样了”

    “我想知道;但我的心情并不能改变现在的任何结果。所以,我在等你告诉我”安天伟继续道。

    “嗯。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沐思雨现在的状况应该不怎么好。但也不会出现你所想像的那种危险。也就是说,她很安全,但人却不好”

    “这叫什么意思”安天伟有些搞不懂这位大高手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我能说的都说了。怎么理解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了。救活你,是小姐咳是沐思雨提的一个条件。所以,你才能活下来。还有,那头银狼,我们也没有动,放他自走了。不过,那头畜生还很有情义,驱之不去。。这算是第二个条件。”

    安天伟心里一惊。

    小姐

    现在还用这种称呼的家族,少之又少。稍不留意,别人便会将这个称呼当成是骂人的话。可是这位大高手称呼小姐时,感觉着十分自然,无半点违和之感和不自在。

    这即是说在这位的心里,小姐这个词是顺理成章的高贵,与风尘之中那个同字同音的称内涵完全不同。

    这些,都不是让安天伟感到心惊的地方。

    大高手虽然收嘴非常快,但安天伟的听力有多好他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沐思雨是被这位大高手称之为小姐的人

    这其中,到底又有着怎样的隐情了

    于此,安天伟想到了最初和沐思雨一起到大京都时,沐思雨中间突然的失踪了几天。而那失踪的几天,沐思雨的来去之所是一片空白。

    那位大高手见安天伟沉默不语,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的话中有失,便尴尬一笑道“你现在的身体,还是挺不错的。如果不是有人不让我动你,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儿。不过,可惜,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还只能达到银狼的标准。就如同那头背着你们逃生的银狼,你们的体能素质是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大高手也不管安天伟能不能听懂他所说之意,但那份透出来的可惜之意,却是显露无疑。就像一个贪吃的孩子看到了份可口的食材,却只能看不能动一样。

    大高手说罢,便有些意兴阑珊,对安天伟这般的无趣感觉到十分无聊。

    “既然你已经醒了,而且看起来过不了多少时间就又能活蹦乱跳,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等你好了之后,自行离去。至于沐思雨的去向,你如果有心,以后会知道的。但恐怕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就这样,我走了。”

    大高手自始至终都没有让安天伟看到他的长相,而且也不管此时的安天伟还是个病人,从床上摔下来怎么回到床上去。就自顾自的走了。

    安天伟没有立即想着起身,实际上也立即起身不了;他身上的绷带裹的实在太紧,双手双脚全被捆在里面,活脱脱一个木乃伊的模样。

    这样的状态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起身。更不要说回到病床上去。

    他安然的躺在地板上,细听着大高手极轻的脚步声渐渐的下楼。

    他默默的数着一层两层三层

    大高手的脚步声下到三层之后,凭着现在安天伟的耳力已经听不到了。目前可断定的是,这座木楼最低也是三层,而他所在的这一层,大概率是顶层。

    这层木楼周围的环境静极,像是这栋木制小楼立于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之中。凭着安天伟的耳力,竟然这么长的时间里,没有听到从楼外传来任何的一种异响。

    莫说兽声鸟啼,便是无处不在的虫鸣之声,在这里也绝了迹。甚至于,在这里,想听到一点风拂动的声音,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像这种极静之所,安天伟想像不出来会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无论何种地方,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不可解释的一种现象

    安天伟大致判断了一下现在的处境,知道目前能做的事,便是尽快恢复身体,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身体恢复了之后才万事可为,干着急除了会影响情绪之外,于事无补。

    静静的躺于地板之上,安天伟动也不动,根本连想个翻身的意思都没有。

    他的眼睛微闭了起来,慢慢的回溯着已经离去的那位大高手话里透露出来的海量信息。

    沐思雨的身份成疑,这是不需要说的但安天伟相信沐思雨的为人,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不管沐思雨为何种身份,都是她的小妹。

    至少,目前还是这样。安天伟坚信沐思雨的品质

    而从大高手的话里透出来的意思,现在的沐思雨处境并不好。很明显,那两个条件,必定是沐思雨事先定下来的。为着这两个条件,沐思雨做出了怎样的让步与妥协,这是安天伟决定第一步弄清楚的事。

    至于狼王怎么将他们背出了深沟之底,又怎么虎口脱险,反倒不是现在急切需要知道的内容。

    现在,他活了过来,那么,等他出去之后,那些强行施加给他苦难的人,便要好好的掂一掂,他们面对的将是一头狼王的怒火了。

    恐怕现在已经有不少人晚上睡不着觉了吧

    而这一切的幕后大手,无疑是黄家具体是黄家哪一个层级的人,安天伟不需要知道。黄家家大业大,而且看起来一幅气势汹汹大展手脚的样子,不管其目的为何,只要破坏黄家想要干的事情的进程进度,就行。

    如此一番思索之后,安天伟便静下了心思,抱念守一,将所有的杂念都强行的排除出了他的思绪之外;

    他有种感觉,那种处于时间长河之畔的空明感觉,会让他的身体更加迅速的恢复过来。而他现在要做的唯一的事,便是恢复。

    时间的长河之中泛起沉落着无数的芸芸众生,而这些芸芸众生们都在自己的生活所限定的圈子之中奔豕着。如果将每一个个的个体单立,则每一段人生尽显着精彩;

    可如果像安天伟这般的站于时间长河之畔,便会很明显的发现,大多数的时候,大多数的人,其实并不是活在自己想要的生活里,他们只是不断重复着许多人已经活过的人生。

    安天伟自己,则是一个跳脱于时间长河之外的人,他像一个旁观者,无情却又客观的看待着这从无尽远古又不知流向何方的时间长河,里面的众生相。

    他所遗憾的,也是处于空明状态之下,唯一的遗憾便是,他看不到自己的人生去向

    ps从元旦侄女结婚,到随后而至的伯母离世,再到现在的老妈住院,事情接踵而至。这是不是说16年于我而言,将会是一个大变之年这么想着,心便惴惴不安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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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6章 天衍之术

    小小的木楼之中,安天伟处于空明之态,一时之间已经不知道今昔是何年。他仿若一个游走到时间之侧的路人,眼见着各种人生的起起伏伏,有官到至尊走到了人生巅峰之雄才大略之人;有蝇营狗苟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沉重至不能**之人;

    各样的人生对照着,在安天伟的眼前一一流过,让他恍若历百世轮回。

    这是一场时间的盛宴,亦是一场轮回的旅行。

    安天伟就那么在时间长河之畔缓缓的走着。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几近不带有一丝的情感。但那些过眼人生的起落沉浮,却都无一例外的入到了他的心里。

    似乎他自己正经历着相同的轮回,而那些时间长河里的人,便是他的一世又一世的经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算是安天伟此时清醒过來,想要将自己的际遇说与人听,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吧。

    安天伟很安静的躺于木楼之中。正如他所料想的,他的那间房正是木楼的顶层。而这栋木楼也正好是三层。

    木楼并不宏伟,占地已经极尽简略,楼身单薄,一间到顶外面带搭着一个环形的木制楼梯。整个木楼看不到一块沙石,全部都是由木材搭建而成。

    木楼所处的位置,则像是处于一座花园之中。在木楼的四边,盛开着不同时节才能开的花。

    这些花于此时竞相绽开,如若有人得知,必可成为一方奇美绝景。

    随着安天伟漫步于时间长河之侧,那些原本静极的花,像是受到了轻风抚拂,微微摇曳了起來,花簇相撞,落瓣如雨。更是好一番凄美之态。

    而这座花园之中,除了那栋木楼之外,竟然不见一人。如此盛景,却只是隐藏于一处不为人所知的角落之中,花开花落无人怜。

    而与这座花园隔着不知道多少距离的一间偌大的房子里,一个如脸盆大的水晶球,此时正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光芒。

    光芒倒映之下,水晶球之中,所呈现的,却正好是安天伟所在的那座花园之中的情形。

    在水晶球的周围,呈三角形的站着三个人。

    一位是空明法师,另一位自是高野,而与这对搭档犄角而立的,则是一位寸发灰白,脸如盘根的老者。

    老者脸上的皱纹,如果选取一个比较好的角度拍摄,再艺术化处理一番,绝对能成为一件上佳的艺术品。

    这种满脸生折,却并不让人感觉到老态龙钟的老人,着实不多见。仿佛老者脸上的每一条皱纹,只是每一段岁月的见证,那里面埋伏着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但这满脸折皱,却并不会影响到老者的精神抖擞,反而凭添了一份对老者的尊敬。岁月的磨砺和沉淀之下,而仍然能有此气度者,无一不是有大智之人。

    此时老者面沉如水。

    而空明法师则笑意盎然。

    “沐大师,你输了。我说他能进入到空明之态,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空明法师道。

    空明法师所称的这位沐大师不答,眉头微皱,再仔细看着水晶球之中的花园里落瓣如雨般的凄美景致。

    水晶球之内,那些花儿的反应,确实是有人进入到了空明之态时,才会如此。

    但那个叫安天伟的小子,怎么可能就进入到了空明之态里去呢?

    空明,这是一种修行人大彻大悟之后,才会于某一偶然之际福至心灵所得。从未听说过俗世之人,且沒有任何修行之下,就能达到空明之态。

    安天伟的被救,有沐大师的授意。他的本意不是救安天伟,而是救沐思雨。

    沐家人丁不旺,到沐思雨这一代,成了单传。因而,沐家将沐思雨放到俗世之间去经历万丈红尘,抱有的心思是炼心。

    沒有红尘之诱,想要继承沐家的天衍之术,几无可能。但底限是沐思雨不能出现生命危险。

    十万大山之间,安天伟苦斗,狼王救主,这一切对于沐大师这样的人而言,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沐思雨的危难,却直接让沐大师动用了力量。

    安天伟只是被顺带着救了出來罢了。

    可令沐大师万万想不到的则是,这个根骨戾性很重的小子,竟然得入空明!

    空明,可是沐家的天衍之术的入门必须!

    而天衍之术又是沐家的独门绝技,无数代的沐家族人守此祖术,隐居于山林之间。外传的可能性完全沒有。

    所以,安天伟入空明之态,对于沐家而言,算是个美丽的意外,又像是一个无厘头的嘲讽。

    “如何?沐大师,空明虽然是天衍之术的入门,但这个入门便已经将你沐家无数人挡在了门外吧?这里有个现成的传承之人,有沒有想法?”空明法师循循善诱。

    沐大师沉默不语。

    空明法师所言是实情。这些年,沐家人丁凋零,能传祖术的人愈加稀少,而在所有本族后辈之中,到现在为止,尚还沒有任何一个得入空明。

    如果在沐大师登仙之前,还沒有发现得入空明之人,沐家的天衍之术,在这一代便要断承。

    沐思雨是沐大师现在唯一看好的后辈。可惜,这丫头一直志不在此。

    沐大师看着脸带笑意的空明法师,思量了一番,而后道:“空明,你也不要套我的话。他想要得我沐家的天衍之术,并非不可能。但有一个条件。”

    “沐大师,你不会是?”空明法师循着问道。

    “沒错!丢掉他的安字,改我沐姓。如此,方可成为天衍之术的传承人之一。”

    空明法师知道,沐大师的这个之一只是托词。现在安天伟已经成了唯一,这个之一也就是应个景那么一说罢了。

    可要安天伟丢掉安这个字……

    空明法师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换一般的人,兴许在知晓了沐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之后,极大可能会丢下原姓而改姓沐。但安天伟,绝然不会因为一个天衍之术,而丢掉自己的家承。尽管这个家承,也就只是一个安字而已。

    沐大师见到空明法师的神色,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除此之外,就算我沐家的天衍之术断承,也绝无可能外传!”

    “嗯。我知道。祖训不可违。沐家世代清寒,隐居于世外,为着天衍之术牺牲良多。这件事,容我们再思量思量,凡事总有因果,既然安天伟是沐家出手相救之后而入了空明,我相信这中间有因果。”

    空明法师所想,也正是沐大师所疑。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安天伟就算是丢掉安这个字,也断无能传承到天衍之术之理。

    这因果为什么会应在沐家?这才是沐大师想要知道的内容。

    天机难测,天衍之术可测尽大千世界,但却难测因果。

    高野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在凡尘之间,高野曾经算一号人物;但在化外之所,高野就只能算是个初入者,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若不是空明法师之故,像沐家这样的家族,他是万万想不到还真会有,更遑论见识。

    当时空明法师带高野來沐家时,高野对天衍之术甚为好奇。空明法师只用了六个字解释天衍之术。

    “可测大千万象!”

    这六个字将高野吓的不轻。如若世间真有此奇术,事事料得先机,还有什么攻克不下?如此,沐家为何又深居于化外之地,从來都沒有听过有这样的一号家族?

    “一言难尽。”空明法师当时笑着摇了摇头,便不再细解。

    三人都深深看了一眼水晶球之中花园里正在摇曳不停的繁花,从水晶球之旁离去。

    与这间大房子相连的另一座有着古老风格的客厅里,沐思雨正坐于厅中的位置,神色间有些冷意。

    只不过,她因为戴着眼镜的缘故,将这份冷意冲淡了不少。

    沐思雨的身旁,一位比之沐大师看上去差不了多少的老人,正和颜悦色的对沐思雨微微弯着腰。

    “小姐,您在外面也已经呆了不短的时间。老爷从來都沒有干涉过您的事。但现在,您应该回家了。”

    沐思雨知道老人所说的是实情。

    沐家的家风是什么,沐思雨比谁都清楚。她是沐家这一代宗室的唯一单传,旁系的沐家子孙倒也有一些,但身份无一可与她相比。

    放任她地于万丈红尘之间游学历练,不是真的要放任她落于红尘之间,而是要历经红尘,又能洗尽红尘。

    怎这一个洗字了得?

    沐思雨此时实际上哪有心思听老管家的碎语?她的冷是装出來的,而她的心,却早就已经飞到了他处。

    哥,你还好吗?

    哥,你现在醒了吗?

    哥,你不会怪我又一次不辞而别吧?其实我不想的,只是我身不由己……

    老管家的腰依旧半弯着,笑态可掬。但他那份笑里,却明显的多了份意味深长。

    少女怀春!看來小姐这一次是真的动了凡心!听说那个叫安天伟的小子,很有些意思。还是时局的一个关键环节。

    这样的人,适合不适合成为小姐炼心的目标呢?

    沐家号称天衍世家,古时极尽辉煌,从破四旧那个时代起,便迁至深山无人之所隐居。

    若要炼心,必先入情再断情。沐家古法便是如此。只是,那对于个人而言,则无异于一场洗劫。

    ps:一个字,累!( )

第1647章 情心义骨

    这种洗劫是双向的。

    要炼心,必须是所炼心之人动的是真心,否则便无心可炼。最好的炼心方式,是那种两情相悦,爱到极至的感情。情感越深,炼心的效果越好。

    老管家能看的出來,这一次沐思雨的心确实是动了。但这份动心却还沒有达到沐家所要求的最高炼心要求。

    沐思雨的天份很高,是天衍之术传承下去的极好人选。唯一可惜的是,沐思雨这样的单传,如果真的入了天衍之术的禁锢,便再也沒有丝毫的自由可言,这前提便是要炼心成功。

    历万千红尘方能得人间真意,入尘世越深而能离尘世越远,这就是天衍之术对于传承之人的基本要求。

    “最好是能和那个幸运的小子弄出來个一儿半女,那样整个事情就圆满了。”老管家暗自的想道。

    但老管家的沉府很深,心中所想,在面上半点也沒有透出來,而是继续微笑着半鞠着身体,仿佛在静等着沐思雨的吩咐一般。

    沐思雨的心思早就已经飞的远了,就算是老管家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此时的她也察觉不到。她像是只留着一具空壳在这间房子里。

    稍倾之后,有人推门而入,在老管家的耳边轻语了几句。

    老管家的脸色微变,瞪大着眼睛看了这位送信人一眼。这人便诚惶诚恐的低头垂手旁立,不敢多言半字。

    低着头沉思了一会,老管家的脸又恢复了那幅微笑可掬的模样。朝着沐思雨躬身道:“小姐,老爷让您这几天就在庄子里静思,还请小姐不要违了老爷的意愿。”

    沐思雨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那我就下去了。”老管家朝着厅里其中的一人打了个眼神,那人立即会意,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等到老管家离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受了老管家眼神之人,便将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歪了歪。厅中之人随后便各自离去,沒有惊动沐思雨。

    等到沐思雨回过神來之后,陡然发现厅堂里所有人一下子都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厅堂里,如此孤单。

    沐思雨左右看了看,若有所思,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非常清楚,这次再回沐家,如果按着她父亲的意愿,她便永远也不可能再去外界。

    天衍之术的炼心属于沐家的绝密之一,沒有接触到这个层面的人根本就无从得知。现在的沐思雨尚不知天衍之术还需要炼心这一说。

    她对于天衍之术所知的部分,是传承了天衍之术的人,这一生一世就只能困于沐家的一处绝密之所,终身不得外出。

    至于沐家天衍之术传承之地,她目前依旧沒有知道的权限。

    所以,沐思雨对天衍之术的排斥感并不是很强,只不过觉得天衍之术的传承之人牺牲比较大,一生都只困于一地,好人也会被疯的,仅限于此罢了。

    这厅堂之间突然所有人一下子走光,完全出乎了沐思雨的预料之外。

    她可是知道她的那个老爸,顽固的不得了,除了比他辈份高的人,后辈的事情,都是他一言而决,不存在讨价还价。

    厅堂里的那些人,包括老管家,表面上是保护和服侍她的,但实际上同时也起到监视的作用。

    这么多监视之人,突然的撤走,说一点不奇怪是不可能的事。

    沐思雨站起了身子,在厅堂里四下走了走。

    厅堂很大,完全是木框架结构,四面的墙体和安天伟所在的小楼完全相同,尽数全是由各种镀了桐油的木材精搭而成。走在厅堂之中的沐思雨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尤如暮鼓晨钟般的清晰而修远的在厅堂之间回响。

    这样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照以前的惯例,这种程度的动静,完全可以惊动刚才从厅堂里撤走的那些人。

    可沐思雨走了半天,依旧沒有见到一个人影。她便很清楚的知道了,所有监视她的人,真的全部都撤走了。

    脸上喜色上涌,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原是死寂一片的眼睛,顿时灵动了起來,闪着点点智慧光芒。

    脚尖一垫,几个闪身,沐思雨便到了厅堂的大门口,伸手轻轻一拉……

    果然,大门是虚掩着的,根本就沒有上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管家会这么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父亲的意思。这些现在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能走了。

    她的心思在出了大门的那一刻,便飞到了另一处所。

    她和安天伟获救之地,是沐家的一处离本部并不是很远的前哨。沐家人通常称那个地方为“前庄”。因为那个前哨之地,实际上就是个庄园。

    因为地处深山的缘故,沐家所有的庄园都是自我开发出來的。这些秘密庄园,是沐家历代先祖为了给子孙后代们将來罹难之时留下的庇护之所。

    通常沐家历代都有人生活于凡世,一部分人留守本部打理祖业。破四旧那会,对于沐家这样的被定性为封建迷信之家,无异于灭顶之灾。

    于是生活于尘世之中的沐氏子孙,举族迁往祖业之地。只留着些优秀子弟放于红尘之中历练。

    沐家的祖业从前朝时便已经逐渐开发,尽数都处于深山之地。沐家先祖们通过了仔细推衍方才确定了一处处祖业之地的选址。

    每一处祖业之地的选址都非常讲究,无论是从风水格局还是历经时间沧桑,能尽保前朝旧貌,天衍之术的强悍之处,不得不让人佩服。

    沐家祖业之地散于各地深山,并不是只限于一处。总算起來,其工程之浩大,颇为让人惊叹。但除了沐家历代家主,谁也不能真正的知道沐家祖业之地到底有多少。

    沐思雨和安天伟所在的地方,是沐家祖业之地其中的一处,由很多大小不一的山庄,根据风水排列组成一个整体庄园。前庄便是这些山庄之中的一个。

    而沐思雨刚刚所在的山庄与前庄同音,为乾庄。由乾庄到前庄,中间需要经过三五个大小不一的山庄。直线距离一公里。但地面距离最起码则就是超过了五公里以上。

    沐思雨从乾庄里奔出來之后,身体如同一阵轻烟般的向前掠去,哪里还有半点在红尘历练之时的那份平凡,赫然便是一位身手相当不错的高手。

    沐思雨的速度很快,闪了几闪便从乾庄的门前远去。

    直到沐思雨的背影看不到了,在乾庄之前的一颗大树上,才跳下來两个人。这其中一人,正是在厅堂里将头朝大门歪了歪的那位,看起來应该是位领头的。

    “去回报大管家,一切顺利。小姐朝着前庄的方向去了。”那人朝身边人吩咐道。

    “是,”应声很低,但速度却非比寻常,应声之人的声音方才落地,人就已经出了视线之外,隐沒于深林野草之间。

    沐思雨的身影如风般的穿梭于各山庄之间,她的身姿相当不凡。

    而这一切,尽数落到了站在更远处山腰间一处巨岩之顶的两个人眼中。其中一人方面大耳,虎目狮眉,身高约在一米九五,但因为一身的筋肌充实,一点也不显的高,身材相当匀称。

    虎目男子身旁站着的这个人,则和乾庄之中出现的老管家有着几分相像,但年纪却要轻一些,约在四十左右,与虎目男子年岁相若。

    “老爷,小姐的身法越來越好了。看來小姐在红尘之间,并沒有忘记锤炼自己的身手。”管家模样的人笑道。

    “哼,”被称着老爷的虎山男子一声冷哼道:“就这么点功底,怎么担起偌大沐家,只救个人,就差点让自己身殒,不能量力,殊为不智,她还远远不够。”

    “老爷,小姐在红尘之间历练,所要的不就是不失本心吗,本心不失再去炼心,情义入心入骨,造就情心义骨,再一斩而决,不正是老爷所期盼的吗,”管家模样之人,对沐家的绝密所知甚多,又能这么对虎目男子直言,在沐家的地位自然也就可见一斑了。

    虎目男子见管家模样之人如此一说,顿时虎目朝管家模样之人一瞪:“嗯,”

    “老爷息怒。”管家模样之人一怔,赶紧微微躬身行礼。

    “这些话以后还是少说,凤三,你凤家世代为我沐家操劳,此次我就是追究你的失言之责。但如果再有下次,”虎目男子说到此处时,盯着管家模样之人的眼神变的锋利起來:“你自己知道后果。”

    “是。”管家模样之人腰弯的幅度更大了些,脸埋于下,已经看不到表情了。

    “好了。此事作罢。小雨的事情,老太爷自有决断,生为沐家之人,是她的命。这个命,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虎目男子道。声音虽依然很冷,但话里音外,却似乎透着那么一丝丝的萧瑟和无奈。

    这个虎目男子,正是沐思雨的亲身父亲,沐冠雄。

    站于沐冠雄身侧的凤三挨了顿训之后老实了很多,神色间却也沒有露出什么不满,但却肃穆了不少。

    看着在下方的庄园间奔行如烟的沐思雨,凤三的眼神不为人所知的跳了几跳。

    二人至此不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沐思雨一路奔行到了前庄之中。

    PS:身体刚好。先恢复一更。等身体好全了,更努力写。谢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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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8章 记住我的话

    前庄相对于乾庄要小不少,里面的人员构成较之于乾庄也有些弱,但这些人如果放到俗世之间,还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前庄之人见到如风一般刮进了山庄的沐思雨,纷纷都大吃了一惊。

    “小姐,”前庄负责人是一位中年男子,脸很大,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粗声大气显的颇为豪爽。

    此时的沐思雨哪里有心思管这些,而是直接对着大胡子道:“客人呢。”

    “客人。”大胡子一愕,随即想起來,和沐思雨一同被救的那个年青人:“他早就已经被接走了。”

    “接到哪儿去了。”沐思雨小脸一绷。虽然不怎么有杀气,但就这幅模样,却让大胡子心里格登了一下。连忙跑到沐思雨身边,凑着耳朵小声的说了几句。

    沐思雨听着大胡子的话,脸便愈加的阴沉了些。

    “园。”沐思雨似是问大胡子,又似是自言自语。

    大胡子沒有敢接腔。

    安天伟被接到“园”里去静养,算起來也是一个秘密,沐家庄园底层的人员是沒有权限知道这个情况的。大胡子在沐家的地位属于中层,又是负责前庄的,刚好够资格知道这个情况。

    将这情况告诉沐思雨,大胡子其实心里也沒有底。“园”这个处所,与沐家的“天衍阁”同属于绝密之地,一般人根本就接近不了,所以沐家到现在很多人只听过“天衍阁”和“园”,但这两处却一直如同幻中楼阁般的虚无飘渺,未得见真容。

    安天伟被接去“园”,这个信息上面的人沒有交待过要不要告诉沐思雨。可说与不可说之间,大胡子其实很犯难,但他依然选择了告诉沐思雨,自有自己的一点私心在里面。

    沐思雨哪里能猜得到大胡子这么会之间已经转过了这么多圈的心念,她只是非常惊诧,安天伟能被接到“园”之中。

    在她醒來之时,确是和沐家之人有过约定,无论如何也必须救活治好安天伟,否则,将以自己的性命相胁。

    她对自己出生的这个古老世家太清楚不过,如果沒有她的性命相胁,沐家根本就不会在意安天伟的死活。最多冲着和沐思雨相患难的情份,草草治疗后便会弃之深林,自生自灭。

    可“园”是沐家重地,就算是沐思雨现在,也只是大略的知道位置所在,但却沒有更加详细的方位,想要立即找到安天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园”之处守备森严,沐思雨以现在宗室单传的身份,依旧不得寻其门而入,只有得了沐家当代家主,即沐思雨的父亲沐冠雄或者沐家老太爷的信物,方可入内。

    沐思雨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立于原地静思了五分钟,不言不语。而后,她的眼中一亮,也不再找大胡子问话,而是直接闪身出了前庄,又如风而去。

    见到沐思雨走了,大胡子才长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如果小姐再深问下去,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将安天伟去了园的消息告知,这已经冒了不小的风险,再深入下去的消息,他也还有一点。可一旦说出口,大胡子知道必然会祸从口出。

    好在这位大小姐沒有为难自己,大胡子这么想着的同时,才发现周围的兄弟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异样。

    “看什么看。全部都滚去自己的位置。大小姐也是你们能看的。滚,滚,滚。”大胡子吆喝着,不自禁的又朝着沐思雨消失的方向多瞅了一眼。

    只是这一瞅之间,突然浑身如遭雷击,定于当场。

    顺着这个方向,他能看到远山。依大胡子的眼力,大略能看到远山巨石上站着的两个人,却并不明晰。可是,从远山那块巨石上,却传來了一阵让他感觉到无比惊怵的气息。

    他似乎看到了一双锋利如刀的眼神,在他的意识里不断的放大,最后他的意识之中,几乎全部充斥的便是这双凌厉眼神,让他的全身连根手指都不能动一下。

    这个眼神,大胡子太熟悉不过。整个庄园里,能有这么双眼神的,除了那位当代家主,还能有谁。

    虽然身不能动,但大胡子的汗却刷刷的往下直淌。

    边上的兄弟们不知大胡子发生了什么事,刚才还凶模凶样的朝他们吼,一眨巴眼的功夫,他们的头就好像是中了什么邪法似的。

    “头,沒事吧。”

    大胡子能听,却不能动,着急之下,只能眼神示意。

    在他以为是眼神示意,但在他那帮兄弟的眼里,就只瞅见大胡子身子不动,眼珠子却滴溜溜的乱转。

    “头,你这是唱的什么啊。别是又跟兄弟玩什么吧。”

    看來这大胡子平时沒少给他的这些兄弟们罪受。

    可大胡子的这帮兄弟所不知道的是,此时大胡子意识之中的那个眼神,凌厉之色更浓。除此而外,陡然于大胡子的耳边突然的传出一声炸响,如雷贯耳。

    这声炸响其实说白了只是一声冷哼,但有炸雷的效果。顿时大胡子双鼻里便流出了两道血线。

    随后,大胡子的眼珠也不滴溜,双眼珠朝上一翻,往后倒去。

    “头……”守前庄的这帮人大惊失色,知道大胡子这必然是受了什么攻击。一些人将大胡子扶起,另一些人则非常有秩序的四下警戒,脸上再也无嘻闹之色,一幅如临大敌之状。

    站于巨石之上的沐冠雄,眼见着前庄这些人的反应,眼里的凌厉之色才稍稍的缓了些。这些小子,终于还能看一看,不至于这些年的太平日子过的连警觉性都丧失了。

    收起眼神,沐冠雄转身跃下石头,冷声道:“走吧。”

    “是,老爷。”管家凤三低眉应声,跃下巨石之前,回首再看了一眼在林间山道上如风一般的疾行的沐思雨,笑了笑。

    沐思雨所想要去的方向,真是她记忆里的“园”方位。

    别人或者不知道,但她做为宗室传女,却十分的清楚,园的具体方位肯定是找不到的,但只要顺着这个大方向走就不会有错。

    她也根本就沒有打算要找到“园”的具体方位所在,先找到园的外围,再想办法。

    园所在的方向,更向着深山里去了。沐思雨一路疾行,顺着的都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山道。

    山道崎岖,而沐思雨则如履平地,她疾行的速度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到丝毫影响般。

    山道连续急拐,几个三百六十度抱山的山道走完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沐思雨的身形也随之一稳,立于山道开阔之处。

    微风徐徐,轻拂着沐思雨的发际,斜斜的飘扬了起來。

    一路这么急行,沐思雨也有些微微的气喘,双颊之间泛起了两朵如般的红晕,异样娇艳动人。

    站了会,沐思雨连续的深吸了几口气,再吐出來,像是要平复一下心绪。才抬步缓走向前而去。

    山道蜿蜒而下,于地势开阔之处通进了一座庄园的大门。

    而这座庄园的整体布局比之前庄则宏伟了数倍不止,占地面积自也大了数倍。

    庄园依山而建,庄园后面依着高山绝壁,庄园之前的大门处有两座高高的哨楼,上面人影晃动。

    两座哨楼之间,则就是这座庄园的木制城墙,有五米高左右,尽是由圆形粗木排成两排相互捆绑,粗木与粗木之间不知钉了多少粗大铁钉,颇有固若金汤之感。

    沐思雨一路缓行到庄园门口站定,却不得再有寸进。因为,在她的面前,站着两个人。

    不正是沐冠雄和管家凤三。

    “哪儿去。”沐冠雄虎脸微沉。

    “我要去看看我的朋友。”沐思雨脸一仰,镜片有些闪光。

    “胡闹,”沐冠雄口气更严厉了些。

    “她是我朋友,你们答应过不为难他。为什么要将他带去园。”这正是沐思雨所担心的地方。

    安天伟的体能不错这点她很清楚,而园连沐家子弟都难得进,更何况安天伟这样一个初來沐家的外人。这中间要说沒有一点沐家的盘算,沐思雨绝不相信。

    沐家这种古老隐世之家,对于尘世之人的性命看的极淡,说不得这中间就会发生些她极不愿意看到的什么事情。

    “你和他的约定已经完成。后面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凤三,带小姐回去。”沐冠雄道。

    “是,老爷,”凤三低声应了声,便走到沐思雨的身边,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姐,老爷有命,请吧。”

    别看沐思雨此时表现出來的功底不弱,但在凤三面前,却不由的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无声无息,单纯只是压力,连气息都沒有透出來。

    沐思雨知道沐冠雄既然下了命令,无论她是怎么抗争都是沒有用的。但就这么走了,她于心不甘。

    “爹,如果你们敢对他有什么不利,我不独活,”沐思雨说到此处时,头仰的更高了些。

    “放肆,带走,”沐冠雄一怒,大手一挥。

    凤三则立即有所动作,依旧是弯腰行礼之状。脚步前移,沐思雨则感觉到身体不由自主的跟随着凤三一起前移,全无反抗之力。

    “爹,请记住我的话。”沐思雨声音极为平静,但却透着了一股绝决。

    沐冠雄沉着脸不答,只到凤三引着沐思雨走远,阴沉的脸色才有所收敛,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转身便进了庄园之内。

    ps:好像沒啥要p的。大盘啥的,现在沒有什么说头,就看双底能否成立。多看少动。( )

第1649章 颠覆

    沐冠雄朝着凤三带走的沐思雨方向看着,直到二人消失到自己的视线之外,他才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坚硬如铁般的眉宇之间稍稍的有了些舒缓。

    大凡知道沐冠雄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位沐家的当代家主,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会板着一张脸,煞气特别重,一般的低级弟子不说等到沐冠雄发火,就是看到沐冠雄这张脸,都有种被压的喘不过气來的感觉。

    因为这张脸太坚硬了,坚硬的似乎像一块沉重的铁块,随时都能将人压扁。从來沒有谁见到过沐冠雄开笑脸的样子,那张虎脸不怒自威的样子,早就已经深入到了沐家子弟的骨子里。

    这一眼看过之后,沐冠雄随即便又恢复到了他往日冰冷的神态,转身大踏步走进了身后偌大的庄园之中。

    在庄园之内,一道道或宽或窄的道路,尽数都是用坚硬的山石打磨而成,一块连着一块直通到了各个不同的子庄之中。而这些子庄的分布排列,又各各是按照了极为严格的风水布局衍生而成,这座庄园由子庄构成了一个人为的天然大阵。

    沐冠雄走路的速度看起來并不快,只是抬步与落步,有板有眼,但他的身形却在这抬步与落步之间,很快便跨越了诸多山路,直接便到了一处爬满了山藤的木制小楼之前。

    这座小楼的整体布局非常雅致,虽然墙木看上去年代久远,但依旧透着坚不可摧的意味。小楼不大,只有两层,楼顶也是由圆木构成,在阳光并不是很充足的山里,依然闪着幽暗的光泽,可见了平日里这座小楼是一直处于精心维护之中。

    小楼的木门不大,与身形魁梧的沐冠雄等高,沐冠雄想要进去,还需要稍稍的弯一下腰。

    但身为当代家主的沐冠雄走到小楼之前时,却立即显的恭敬了起來,连脸上的坚硬也变成了敬畏。他沒有直接推开小楼的木门,而是躬身朝着木门说道:“师祖,冠雄前來请安。”

    隔了一会,“进來吧。”小楼里传來了一阵略有些沉闷的声间。

    沐冠雄这才敢轻手轻脚的将小楼的木门推开,躬身走了进去,且一直保持着微躬的身形,脸部略微的朝下,不敢直视前方。

    木门之后,便是一处不大的厅堂。厅堂之中简陋之极,三壁空空,只有迎面正对着木门的那面墙壁上,刻着一个偌大的“静”字。

    在这个颇有风骨之姿的“静”字之下,端坐着一个身形矮小的老人。这老人赫然便是前面和空明法师在水晶球之旁的那位沐家老太爷。

    老人双目微闭,盘腿端坐不动。沐冠雄用微步走到了他面前时,老人依然不动不动的打着坐。

    “师祖,冠雄前來请安。”沐冠雄低声道。

    老人沒有睁开眼,嘴唇微动:“恐怕不止是请安吧。”

    “这……”

    “说吧。何事。”老人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丝,里面闪过一道精光,如刺一般的刺在沐冠雄的身上。

    沐冠雄不由自主的浑身一紧,头更低了些:“冠雄不敢。”

    老人见到沐冠雄此时的神态,微睁的眼睛又合了起來:“那小子沒事。他跟我沐家有大因果,此时正处于空明状态之中。任何人勿扰。否则……”

    说到否则之时,老人的语气一冷。

    沐冠雄先是一惊,接着心里又是一喜,再听到老人的语气变冷了之后,又是一寒。

    这是死命令。师祖的话是绝对的,如果这个时候在花园之内的安天伟如果真的受到了什么惊扰,这份责任任何人都扛不起。

    “是。冠雄知道了。”

    “至于思雨那丫头,练心的事暂时先搁一搁。”老人的语气在提到沐思雨时,竟然很难得变的柔和了一点。

    沐冠雄听罢心中大喜,但他却一丝一毫也不敢表露出來。依旧躬身应是。

    “退下吧。”

    沐冠雄从小木楼里退出來时,依旧沉浸于刚才的震撼之中。

    空明。这种状态,只有经过了练心期之后的沐氏宗人才有微小的可能达到这种意境。沐冠雄当家这么多年,接触和阅览过沐家秘藏的很多典籍。

    历代以來,沐家在天衍之术之上的天才出现过很多,但无一例外都是必须经历过了练心期之后,才能达到空明,以至于最后达到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

    从來沒有听说过谁,在沒有经历练心就能达到空明意境的。这几乎是对沐家历代祖术的一种颠覆。

    虽然师祖的口吻听起來很平淡,但沐冠雄能想像的出來,当时师祖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震撼,必然不亚于现在的自己。

    沐家人,一代一代都将祖制视为最高规范,所有的沐家后辈都不可违祖制,包括现在的师祖,更是将祖制视为高之于生命的东西。

    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例超脱于祖制之外的事情,且无法寻找到其根源所在, 这种颠覆性的现象,对于沐家祖制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

    难道历代那些经过了练心的天衍之术大成的沐家俊杰,他们所付出的代价,竟然只是天衍之术大成必然练心的这条经典铁律之下,无谓的牺牲品。

    沐冠雄站立于小楼之外,低眉沉思不语。

    祖制几乎是维持现在沐家各种事项的核心和灵魂所在,出现了安天伟这样的异数,对于沐家而言,后果到底是好是坏,还真不好说。

    而对于安天伟这样的异数,沐冠雄从一个家主的角度思虑,是绝不能让这样的异数冲击到祖制的。无论沐思雨在安天伟的身上倾注了多少情感,与整个沐家相比,沐冠雄这个家主断断不可能因一己之私,而毁沐家千百年基业。

    不过,看师祖的态度,似乎并沒有拿安天伟怎么样的意思。现在沐冠雄也猜测不到师祖心中所想,既然这件事有师祖插手,他虽贵为家主,但也有力所不到之处。

    但不管如何,安天伟既然达到了空明之境,就断断不可放之于外。

    沐冠雄原本就显的极为坚硬的脸,想到此处时,更是透出了一份煞气。事关沐家,安天伟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实在留不住,那只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是任何一个隐身世家都会做的必然结果,不独他沐冠雄一人。

    有了决断之后的沐冠雄,躬身退后,直退了一段距离之后,才转过身,大踏步的走了。

    小楼之内的老人,待到沐冠雄远去之后,微闭着双眼才悠然的睁开了一下。不过,此次他的眼神倒沒有刚才那般的凌厉逼人,而是深沉如海。

    老人缓缓站起身,转过头,盯着身后墙上嵌刻着的那个龙飞凤舞的“静”字,久久沉思不语。

    沐家之内发生的这些事,于正处于空明之中的安天伟全然无涉。

    他依旧于时间的长河边默然行走,以一种悠然而宁远的姿态看着时间长河之中的悲欢离合和命运的起起伏伏。每当他走过一段时间之后,他便会从在这条永远奔流不息的时间长河之旁做起來,静坐一会。而后,再悠然起步,继续漫步。

    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安天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一改之前的漫步之态,而是在时间长河之旁久久站立不语。

    他的眼光不再落入那些挣扎于河中的诸人,而是落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他的眼前,空无一物,但安天伟却明显感觉到,有着一层无形却非常坚韧的隔膜阻拦着他继续向前走。

    他用手朝前推了推,这层阻隔就显的更加清晰。

    他沒有再试着继续推这层阻隔,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升起了一种感觉,这层阻隔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推的开的。这种感觉无根无由,但却如此清晰的呈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他放弃了继续朝前走的想法,而是原路返回,顺着來路再往后走。

    这一条时间的长河无边无际,即使顺着來路往回走,却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无垠。天与地一片苍茫,沒有丁点的颜色,这个空间整体看起來,像是一片虚无。

    而时间长河是这片虚空之间里的唯一的实体,现在再加上一个不知道是实体还是别的状态的安天伟。

    如此,依旧是苍茫无边,依旧是闲庭信步,依旧是众生沉浮。

    时间长河奔流不息,而安天伟处于时间长河之旁,却并沒有时间这个概念,他只是这样的走着看着,众生之相中,仿佛有着一丝看不见的气丝,在向着安天伟汇集而來。

    这些流向安天伟的气丝极为细小,根本不为肉眼所察,就算是任何敏锐的感知,都不可能捕捉到这些气丝的流动。

    安天伟自己也沒有感觉到这些气丝的流动,他只是觉得,在时间长河边就这么走着,他的身体却越來越有一种通透之感。仿佛他就能预见到自己的未來。

    未來。很虚幻也很抽象的一个词,但在此时安天伟的意识里面,却变的有些具体。虽然形成的这个想法和对未來的预见,还十分的模糊,但他却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于空明之境里的安天伟,悄然在发生着变化。安天伟自己不知道,但花园里那些不同季节的花朵,却绽放的愈加盛大。甚至,远处,那一株看起來沉寂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树,也抽了几粒新嫩的枝芽。

第1650章 老树新芽

    沐家“花园”之中那颗沉寂许久的老树,偷偷的在几欲枯死的粗大的枝干之下抽出了一抹新绿,极其微小。如果不是仔细的端详,绝无可能被发现。

    沐家在“花园”之内自有看守,但平时这些看守不显,基本隐于暗处,所看守的主要是外进,至于园内的变化,倒并不是特别关心。

    “花园”里的一切都涉及到沐家最核心的机密,他们就是有心,对园内之事也所知甚少。

    但是,在老树抽出了新绿的那一瞬间,端坐于小木楼之中的沭家师祖,微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迸发出骇人的锐利锋芒!

    “天意如此?”沐师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他的语气都显的极为淡漠,只有些许的波动。

    可若是沐冠雄在此,听到沐师祖如此语态,定会失色。

    天衍之术的精要之处便是宁心,无宁心不天衍,沐家世代相传的天衍之术到了现在,对于宁心一道更是深有研究。

    沐师祖做为沐家现存的硕果般举足轻重的老人,宁心一途更精到。平时,不管大事小情,对于沐师祖而言,语态神气不会有半分波动,纵使当实为势所迫,不得不进山,这位师祖的神情当时也没有半分波动。

    这语气神态间的些许波动,于旁人或者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于沐家师祖而言,则是道心有起伏!

    “人来!”沐师祖也仅有这么一丁点的波动之后,便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不轻不重的向着小楼的空处说道。

    在小楼的阴影之处,随着沐师祖的这一声唤,有一片黑色显的更加纯粹,并且在阴影之中渐渐的拱起成了人形。

    “师祖。”那片人形阴影向着沐师祖躬身单膝跪下,全身上下一片漆黑,无从辨别外貌,大约能分辨出的只是这条人形阴影的体形适中,比较精炼均衡。

    “让家主来见!”

    “是!”

    人形阴影缓缓的淡了下去,和小楼的阴影融合于一处。若不是起始人形阴影回应了两句人声,刚才的一幕更像是幻觉。

    沐冠雄很快便接到了师祖的传讯。而师祖传讯的方式,让沐冠雄原本就很坚硬的脸,更加显的严肃了起来。

    阴影卫传讯!沐冠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阴影卫是沐家的一支非常隐秘的力量,除却师祖和他这个家主,知道这支力量的唯有长期不出世的几位长老级人物。可说是沐家这种隐世之族最核心也是最强大的暗中力量。也即是通常外人所道的家族的底蕴所在。

    这些阴影卫是沐家这种千年世家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家底,在历代风雨之下,阴影卫在沐家的存亡之时起到的作用,几乎类同于现在的师祖在沐家当前的份量。

    阴影卫传讯对于沐冠雄而言,这是是他上任家主以来的第一次!

    沐家祖训,不关沐家存亡不得动用阴影卫!

    事态如此重大,沐冠雄自然不敢轻怠,启用了由家主府直通小木楼的一条暗道,须臾之间,人已经到了沐家的师祖之前。

    “师祖,出什么大事了?”沐冠雄极力的压抑着心中的遑急。

    此时的沐师祖双眼已恢复到微闭状态,整个人盘坐于厅堂正中,少有了平时的淡和之气,身上无端的散发着一份肃穆。

    “你当家主,可有几年了?”沐师祖缓缓开口,却问了个和当下并无相关的问题。

    沐冠雄稍稍一愣,不知道师祖此问何意,但他又不敢不答,便恭身道:“冠雄得各位长辈厚爱,家主任上十七年零十一个月,再有三天,正好十八年。”

    沐师祖似乎是轻轻一叹,又似乎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师祖不说话,沐冠雄也不敢再问,静立于下,大气不敢出。沉默很快便将这所小楼笼罩,气氛也变的压抑了起来。

    “冠雄,去唤醒闭关的几位长老吧。”良久,沐师祖方才开口道。

    如此淡淡一句,于沐冠雄而言,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唤醒闭关之中的长老,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是沐家存亡;第二则是家主更替。除此之外,任何事都不得惊醒闭关之中的长老。

    现在沐家在深山之中活的好好的,哪里有存亡之忧?

    那么就只能是家主更替了!

    家主更替对于沐家这种千年世家而言,原本也寻常,可是沐冠雄自思上任以来,尽心尽力一日不敢懈怠,为什么突然会有家主更替之事发生?

    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沐师祖,却见这位瘦小的老人又陷入了入定,沐冠雄恭身不敢直,退出了门外。

    几位长老的闭关地都极其隐秘,是有着无数秘密的千年世家之秘中的一个。自有其特别的通讯手段。

    这种通讯手段历代也都掌握在家主之手,也只有家主才有这个权利尽唤各位长老。

    沐家现存于世的长老有五位,这其中有两位长老任何事都不得惊动。

    连沐冠雄都只知道这两位长老是为沐家太上,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出来,否则,就算是沐家灭了,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敢去惊动这二位。

    沐师祖所谓的唤醒,则是除此二位太上之下的三位长老。沐家逢遇大事,由此三位长老和师祖共议,这之中家主算得一席,一共五席之位。

    方向性的大事,由此五席共决。

    退回了家主府的沐冠雄打开了室主府侧厢的一道暗门,走进了一间暗室。

    暗室之中空无一物,只有十平米见方,四壁上连通风口都没有做。光线更是昏暗。

    于这一片漆黑之中,沐冠雄毫无差错的走到了一面厚石壁之前,旋动了深嵌于厚壁之上的三个旋钮。

    随着沐冠雄将三个旋钮旋动,石壁之后隐约的传来了机括之声,发出了不断的沉重的闷响。

    沐冠雄听到机括之声响起来,静立了一会,便又退出暗室,端坐于室主府的正位之上,虎目圆睁,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如此,约摸一个小时之后,室主府之外便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隔了会,一位蓬头垢面,仿佛几百年没有洗过一次澡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因为长久没有洗过,这人的身上散出的那股酸臭之味隔着很远就已将整个室主府充满。且长发成缕,一束束的散披于头上,将一张脸前前后后都遮了个严实,不得见其面。

    光着一双脚行于地面,仿若不知寒暑冷热。

    沐冠雄见到此人时,却一改了端坐之态,从室主正位起身走下来。

    “冠雄见过长老!”沐冠雄走到此人之前,态度甚为恭敬。

    “罢了罢了!”来人挥手,绕着室主府的正厅走了一圈,仿佛是在看室主府的建筑构造,又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发生了什么不得了事,非得将我唤醒?”来人声音之中略显沧桑,但中气却十足,听不出来具体年岁。

    “遵师祖之命!”沐冠雄道。

    “哦?”那人脚步一停,朝沐冠雄这边转了个向。略一思索,便一抬光着的脚,瞬息便到了门外。

    “我去问问。”说话间,他人已经出了门外,听声音已经去了很远。

    “恭送三长老。”沐冠雄人在正厅,身形微躬,直到这位如同叫花般的三长老气息完全消失。

    三位长老平素不问世事,沐冠雄和这三位长老也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所知内容都是家族记载和道听途说。

    据说这位三长老在三位长老之中,最接近于天衍之人,差一点就能达到天衍之术的大成。

    年青时这位三长老行事不拘一格,颇有视家族家规如无物的味道,在当时老辈人物的眼里,颇有离经叛道的意思。

    而接下来进到了室主府的两位长老,则就明显比较注重仪容仪表,两人联袂而至,皆都是一幅仙风道骨模样,鹤发童颜,面容清瘦,却精神焕发,颇有世外高人之相。

    “冠雄参见二位长老。”沐冠雄虽是家主,但从辈份上说与各位长老相差甚远,是以小辈见礼。

    “免了。”大长老微笑抬手,扶住沐冠雄的抱着的拳头道:“转眼之间,又是十年过去,上一次我们见面时,还是家族动荡之际。十年过去,嗯,沉稳了,也更有家主风仪了。”

    “大长老夸赞,冠雄愧不敢当。”

    “哈哈哈,处高位而不骄,很不错。”二长老大笑,走到沐冠雄身边。

    三人见礼完毕,大长老便问及了此次唤醒他们的原因。沐冠雄据实而答,并不知其详,全是师祖之命。

    大长老和二长老听罢面色微微一动,若有所思。正思忖间,却听到外面一阵人声,却不正是三长老去而复返,又回到了家主府之中。

    与三长老同行的,正是沐家祖师。

    “好事,又是坏事!”三长老情绪明显很不错。

    “怎么说?”两位长老素来知道这位三长老不怎么靠谱,所问的是沐师祖。

    “花园的那棵经年不活的老树,抽芽了!”沐师祖淡声道。

    “咝……”大长老和二长老异口同声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沐冠雄亦不例外的,浑身一阵发凉。

    “此言当真?”大老长抽完冷气,续问了一声。

    “千真万确!”

    “这……”二长老神情有些变幻,悄悄的扫了一眼沐冠雄的脸色。

    花园最边角的那棵老树,枯了已有五百年。五百年间,枯而不死,从来没有见过抽芽。

    能让处于花园之中的这棵老树抽芽的唯一条件,便是有人触得了天衍之术大成之境的那层隔膜!

    几位长老虽不问世事,但对家族之中的后起还是心里有数的。能达到天衍之术大成之境的人,以沐家现在的境况,后起之中无人有这个可能,包括现任家主!

    那人会是谁?( )

第1651章 祖训

    老树抽了新芽,不知情者自当是小事一桩,但对于室主府内的五位沐家顶层的五人而言,则意义非比寻常。。。三长老将他耷在脸前的成束的乱发撩开,露出了他带笑的脸。这笑倒像是怎么也压抑不住的从他心底漫出来一般,整个脸都成了花。“哈哈哈哈……”大长老和二长老则稳重的多,但听到三长老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二人脸黑黑的不说话。倒是沐师祖神态淡然,既不对三长老的大笑生气,也不对二位长老的色变分神。他走到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椅子前,曲身坐了下去,便于三长老的大笑声里,闭起了双目。五人之中沐冠雄辈份最小,发言权最少。虽身为家主,但在四位老长辈之前,气势上终究还是弱了一大截。沐家长幼有序,这已经是骨子里的东西,并不会随着一时一势的改变而改变。老树抽芽这件事的始末,则刚沐师祖已经将大致的情况和不知情的四人细说了一番。之所以要将三位长老从闭关之中唤醒,是因为老树抽芽的前提是进入到花园之中的那人非沐家人,而是一位外来的小子。安天伟!这是什么个情况?没有炼心,没有斩情,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走进了沐家的花园,就那么稀里糊涂的让五百年不曾一动的老树抽上了新芽,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般。那可是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啊!没有前序,就那么一步登天的事,沐家千年以降,从来还没有听说过会发生这样的事。现在摆在五位沐家最高层面前的问题是,怎么处理这个小子。“留在我沐家罢!”大长老叹道。沐师祖不动声色,依旧闭目不言。“这个叫安天伟的小子身份背景可查的分明?若是普通人家倒也好办,多送些银钱给他的家人。若不是普通人家,就要家人提什么条件了!”二长老的顾虑在俗世。沐家一般情况下不和世俗结仇结怨,凡事都讲一个公字。但这个公字也是有一定限度的,超过了这个限度,那么沐家千年世家的狰狞一面,便会显露无余。二长老所说的正是此意。与大长老的意思相同,既然是能让老树抽芽之人,那么必定要留在沐家。而留下安天伟的代价,则是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沐家都会应承。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对于沐家而言,实在太过于重要!三长老笑罢,搓着他的脏乱的头发,再在头上抓了抓,乌黑的手指甲里抓了些黑乎乎的东西。三长老毫不介意的将指甲拿到嘴边一吹,指甲里那些脏乎乎的东西,便随着他这一吹,洒的到处都是。大长老和二长老见三长老如此,微微皱眉。沐冠雄则当作没有“大长老和二长老所虑的事情,我细枝末叶。”三长老全然不顾二位长老带有责备的眼光向他扫来,开口道。“哦?那什么才是重点?”大长老不悦。“这还用说?沐家历代遗训里有最重要的一条,大长老二长老怕不是忘了吧?”大长老一窒。二长老脸色微微一变。而闭目不言的沐师祖则又像是是轻叹了一声。沐冠雄脸上来什么变化,但这个遗训他是知道的。大凡天衍之术能达大成之境者,若是沐家之人,则可为家主。在位家主若是同为大成之境,则论德操和资历。若在位家主没有达到大成之境,则必须让贤于能达到大成之境之人。按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意思,安天伟人必须留在沐家,那么就可算是沐家之人。现任家主沐冠雄武德操过没有可挑剔之处,但遗憾之处则是没有达到天衍之术的大成之境。让贤!让一个和沐家基本没有任何牵扯和关联的外人,突然之间当沐家的家主,怎么件不可思议的事。“这个遗训好啊!”三长老唯恐天下不乱的又大笑了起来。这确是一个难题!祖训不可违,这是千年世家得以存续的根本,任何人都没有这个胆子在祖训上动手脚和作文章。而让安天伟就这么当家主,又是十分荒唐之举。事有两难,大约这便是其中之一吧。作为当事人的沐冠雄则一言不发,脸色肃穆。“二位长老,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呢?”三长老挑衅的长老和二长老。沐师祖闭着的眼睛则稍稍的眯了一条缝,打量着三位从闭关之中刚出来不久的长老。面对两难之题,沐家像来有的是手段。如果没有空明大师到沐家先打了个前哨,沐师祖也没有这么为难。安天伟是空明大师要保的人!这才是重点。果不出所料,两位长老经过了一番细论之后,便有了决定。“要不,就让这个叫安天伟的小子永远消失吧。至于他俗世的家人,我们多加怃恤。”“果然还是这样的结果!”三长老无所谓的一甩头发道:“我这一席反对有没有用呢?”“冠雄,你是家主,也有一席,你的意思呢?”大长老不理三长老,面朝向沐冠雄。沐冠雄没有立即作答,而是将眼光投向了沐师祖。师祖将三位长老唤醒,到现在还没有表态,沐冠雄意识到这中间似乎别有隐情。沐师祖将眯着的眼睛稍稍的睁大了些,淡淡的说道:“安天伟是军方狼牙的人,也是空明大师要保的人。”“这……”大长老顿时脸色一变。军方狼牙的人,原本就极为棘手。无论是隐世世家也好,还是俗世豪门也罢,最不愿得罪的就是军方。而在这个棘手的身份之上,再加上一个空明大师,大长老和二长老则就举棋不定了起来。空明大师于俗世之间没有什么名头,但在方外之士中声名却很响,说如雷贯耳毫不为过。颇有泰山北斗之意。这样一个重量极的人物要保的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安天伟人间消失,可以确定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果然!沐冠雄微微点头。原来这才是师祖真正的为难之处!“咳!”沐冠雄见难点已经充分的表露了出来,便轻咳了声道:“三位长老,师祖!我是小辈,但身为家主,有家主之责,所行所想皆是以沐家为大。”顿了一下,沐冠雄见成功将三位长老和沐师祖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方才继续说道:“各位长辈所历风雨不知凡几,冠雄这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还请三位长老和师祖定夺。”沐冠雄的想法是,在沐家有一个处理叛逃子弟的方法。这个方法是以沐家秘法,去除掉叛逃子弟的一部分记忆。不过,因为这个秘法甚为霸道,在去除记忆的过程之中,会有一些负作用。而最坏的结果,则是在去除记忆的过程中,可能会将人变成植物人,也即是脑坏死。“安天伟体质尚可,秘法的副作用可能相对要小一些,至少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不大。但去除记忆的多少,则不好确定。”沐冠雄道。大长老和二长老微微点头。这未尝不是个折衷之法。既可以不伤安天伟性命,又能让沐家保持天衍之术的正统。至于去除了安天伟记忆的多少,这已经是小到可以忽略的代价,如果安天伟只是狼牙之身,没有空明大师的参与,依大长老和二长老之意,就算是冒一些风险,也要断了沐家的这个隐患。“留术留人!不留术,不留人!在对这种事情的处理上,千年世家从来不曾含糊过。怎么,这次这么软了?”三长老道,话中讽刺之意尽显。沐师祖听到三长老发话,立即又闭目养神了起来。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位三长老对于沐家可是一肚子怨念,年青时视三长老为叛逆的,便有今日在坐的大长老。当日之时,三长老差一点就被按照以叛逃出沐家之人处理。若真的这么办了,绝对不会有今天的三长老,只会多出一个植物人!三长老能当上长老之位,全仗当初沐家的一个师祖力保。而三长老虽然言行不端,但这么多年确也为沐家尽心尽力,不曾有过二心。只是三长老与大长老之间的这段恩怨,延续日久,已经成了无法化解的一个死疙瘩。大长老何尝听不出三长老话中所指?他的脸色一正道:“我沐家能立千年不倒,没有规矩何来方圆?安天伟之事,我的这个想法就很不错!我造成!”“赞成!”二长老道。大长老和二长老赞同,再加上这个提议由沐冠雄所提,便是三席。五占三席,这个提议就算是过了。“既然三席赞同,这个提议本应通过。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句的是,空明大师想保的人如果由沐家出去后变的不全,会给我沐家招难!”三长老也一改嘻哈之色,郑重了起来。“更何况……”三长老言未尽话却止。这个更何况后面的话,两位长老和沐冠雄都没有听出味道,沐师祖却听明白了。这是说如果哪一日,安天伟知悉在沐家的待遇,他日有成,将更会成为沐家的大难!而这次沐家高层所议之事,最容易忽略也最经常忽略的,便是在他们眼中和心中如同蝼蚁之身的安天伟。千年世家,气运绵长,但气运总有用完的一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有一日,这个沐家觉得能随意摆弄的蝼蚁之身一飞冲天,沐家的气运会不会就此完结?这才是三长老心中真正的忧虑所在。本书来自/book/html/4/4951/( )

第1652章 变化

    沐家是一个千年存续的大家族,凡星辰耀不知凡几。 但大家族历来所重视的便是一脉一支的存续,至于个人,在千年以降的大家族面前,实在过于渺小。

包括现在已经位居沐家顶层的三长老,他个人的力量,在沐家这样的一个大家族之前,依旧显的微小。

相比于三长老,安天伟的生死就显的更加微不足道。

家主室所议之事,中心虽然都是安天伟,但恰恰最没有发言权的,正是安天伟本人。

三长老在家主室的五人之中,算是另类。另类的想法,自然和大家的想法不同。

所以,三长老所担忧的一旦他日安天伟势成,会不会成为沐家千年气运的终结者,对其余四人而言,这几乎等于是天方夜谭。

三长老很清楚,就算是他现在力保,也改不了安天伟被去除某一部分记忆的事实。

在家族的根基之前,安天伟能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已经算是齐天之福。至少,在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想法里是这样的。

至于沐冠雄,全的提出了这样的一个建议,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他自己的私下考量,就不得而知。

一直淡定的沐师祖,见事情已经议到这个份上,估计再想要有别的结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便朝着沐冠雄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代表着他对沐冠雄的这个提议,也表示了赞同。

于是,身处于时间长河之畔独自感悟着千百轮回人生的安天伟的命运,便因为家主府的这一场并不算是很激烈和漫长的小会议,而发生了转折。

而沐家“花园”之中的那棵老树,也因为着时间推移,抽出的新绿也愈加显眼,不需要仔细搜寻便能很清楚的跃入眼帘——假如有人近观的话。

这一日,不知所历了多少时间正处于入定之中的安天伟,突然的心有所触,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长河依旧,这其中所各种人物的命运依旧,但却在安天伟睁眼之后,渐而的变淡了起来。

安天伟静静的站了起来,就这么无声的注视着这条给予了他无尽感悟的长河,慢慢的从自己的视线里淡化直至消失。

因为时间长河的淡去,原本笼罩着安天伟四周的无尽虚空,也随之一同淡化直至隐去。

没有这片虚空,安天伟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失重,顿时朝下一栽,在身体触地的那一刻,身体上传来了一阵剧疼。

“呼……”安天伟长出了一口气,身体猛的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四周一打量,他才发现,原来他依旧还只是在先前的四壁全是实木的小房间里,他正躺在房间里那张仅有的木床之上。

因为惊醒,他此时坐了起来。

而在时间长河里的一切,似乎只是一场遥远而不可及的梦境。但那梦境,却在此时显的如此真实。

安天伟摸了摸自己的两只胳膊。

他记得他当时是从床上摔了下来,被一个始终不给他家伙给说了一通,直至最后,那个家伙都没有给他。

他还记得他当时可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身不能动。此时,他活动了一下两只胳膊,才发现这两只胳膊行动已经自如,隐约间,能感觉到比之他最初的巅峰状态之下,还有了些提高。

提高到什么样的程度,现在还没有个非常清晰的概念,但安天伟知道这次的提高,不会小。那种力量充斥于全身且有着爆炸般的感觉,让他知道了这一次受了沐家的不小的恩情。

当然,施恩最大的人,自然是沐思雨。

安天伟从木床上跳了下来,这才发现一身的衣服早就已经更换一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内外换了个通透。

他从木床上跳下来的动作很轻盈,落地无声不说,身体又像是没有什么重量般的轻如鸿毛。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安天伟知道在他将杀气找到了更加广阔的运用途径之后,他的综合实力以及身体的各种机能,相较之于以前,有了一个长足的提高。

但既使再怎么提高,也达不到现在的这种程度。

在沐家小楼休养的这一段时间里,于不知不觉之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又有了一个爆发性的提升。

“千年之家,果然不同凡响。”安天伟心道。

这一念方才闪过,突的那种在时间长河之畔的若有明悟,无端从心底冒了出来。

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意念,就像是他在战场上对于危险的直觉一般,他似乎能于这一瞬间,能感知到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像一片乌云般朝他笼罩了过来。

“嗯?”安天伟很自然的抬起单手,手捏兰花!

兰花指!

这个动作安天伟作的如此自然,全没有半分的生疏之感,就连安天伟自己也在惊觉之后吓了一大跳。

他以前的手掌,要么平伸为掌,要么握指成拳,长这么大,还没有捏过兰花指,更就不要说还捏的如此精到和自然。

事出必有因!

安天伟没有继续计较他的这个兰花指为什么捏的这么顺溜,意识感知于此时全都沉入到了捏指之后,心底的那份渐而清晰起来的明悟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至少在安天伟有生之年里还没有尝到过。

那份明悟虽然较之于起始之时要清楚一些,但实际上整体依旧模糊。那像是一个正在播放着的电影的片断,却没有丁点的声音传出,而且片段也极为模糊,偶有清晰的几个节点,也只能依稀连蒙带猜的推算出里面的内容。

推算!

当这样的两个字出现于安天伟的脑海之时,他并没有再吃惊。

这一觉醒来之后,似乎他的变化有点大,推算原是科学和玄学范围里该用到的东西,现在却被他用来推算那段模糊的画面。

他能那段画面是他正在极力狂跑,而他身后却一个追兵,但那种时时被危险追着P股的感觉,却一刻没有停过。

感同身受!如同身临其境了一般,那种被危险追着跑的感觉,正是安天伟从心底升出来的明悟之中最清晰的感觉。

有未知的危险正在临近他这里!

这是他此时从明悟之中得到的结论!全然没有根据,但这个结论对于安天伟而言,却觉得理所应当,没有半分抵触。

出自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安天伟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跑!

他真的跑了起来。

四壁的实木墙壁扎实牢固,原本应该留有人进出的一道门,此时也全痕迹。

安天伟选了一个方向跑起来,直接就朝着木壁撞了过去。

从理性的角度,他并不知道门在哪儿,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就是要朝着现在所选的这个方向跑,才是他能从这栋三层的木制楼房里出去的唯一通途。

“轰!”仿佛地动山摇。

木制墙壁的坚硬程度超过了安天伟的预计,他的身体和木制墙壁相撞里,产生的撞力之大,让安天伟感到有些吃惊。

不过,在安天伟撞到木墙之前,身体便已经被一层蒙蒙的光华所包裹。木墙虽硬,却奈何不得安天伟分毫。

随着一阵木断墙裂的声音传来,安天伟的身体直接破墙而出,从木楼的第三层飞了出来,犹带着冲力凌空向前方飞去,真正的成了一位空中飞人。

习惯性的一抬手,安天伟这才发现,他随身三宝之一的飞云爪,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直至此时方才想起。

这又是一大变化!

如在往日,安天伟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检查随身装备是否齐全。而这次,他竟然全然没有想起要伴着他数年之久的飞云爪,是否离身。

顾不得再想许多,冲到空中的安天伟,离地的直线距离,足有七米之高。这么高的高度,若是直接摔下去,怎么着也得弄个骨折什么的。

就算是现在有着杀气护气,可这护体杀气也有个承受极限。七米高摔下来,恐怕过了这个限度。

这是正常情形之下的正常结果。但飞到半空的安天伟,却并没有显出半点的慌乱和不安,脸上反而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他张开了双臂,任由着身体急速前冲,直冲到力竭时,又急急的转向下方坠去。

风急过耳,原是一头短发的安天伟,这一觉醒来之后,头发也变的长了,被迎面的急风吹成向后的一束。

但奇怪的是,他的空行速度很快;但他的身体却显的很轻,纵使坠落之势甚急,可是安天伟却非常有把握能平安着陆。

这又只是一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很真实,真实到安天伟觉得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着陆便可。

身坠如箭,落地……却真的如安天伟所感觉一般的,无声。

他的双脚尖所顶之处,正是花园里两朵盛开的非常丰硕的类同于牡丹或者月季的艳红色的大花之上。

花瓣轻轻的在安天伟的脚下颤动着,却没有一瓣被安天伟踩落。他就这么立于两朵大花之上,负手而立。可惜性别不对,否则就颇有些仙子之姿。

目光扫视了一圈正争奇斗艳着的各类花卉,安天伟霍然转头,目光落在了边缘之地,那颗枯干的老树之上。

目光的聚焦点,正是垂死老树干裂粗大的枝干上,新近抽出来的几粒嫩芽。

安天伟对着那几粒新抽的绿芽,会心一笑。脚尖轻点,身体再次凌空两米左右,一个跨步便足有四五丈远,几个跨步之间,身影便于花园之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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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3章 迷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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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无垠无边的虚空之时,那里唯一可视的东西只有一条时间长河。但安天伟很清晰的意识到虽然那里除了时间长河,基本什么也没有,但那是一界,一个封闭的界。

    当他回归到现实之后,冲出了小木楼,这才发现,他并没有就此完全真正的回归到现实。

    沐家的“花园”,亦是类同于时间长河所在地的那一界。

    因为安天伟在冲出花园的那一瞬间,分明就感觉到了有一层看不见的如同时间长河上游他曾经碰过的那道“膜”一样的物质存在着。

    只不过包围着沐家“花园”的这层“膜”与时间长河上游的那道“膜”无法相提并论。时间长河之畔的那道“膜”,安天伟知道凭他现在的能力,没有任何可能穿越过去。

    而沐家“花园”的这道膜,他却轻易便穿了过去,从亦幻亦真的花园之中走了出来。

    很随意,很轻松,就这么一步之间便走了出来。

    回首一望,如同两个不同的世界。花园之内,是一个世界;花园之外,则是另外的一个世界。

    “真是了不得。”安天伟出了花园之后,并不急于立即离开,而是用手轻轻的按着包裹着花园的那层膜上。

    从手掌心传来的带着弹性的触感,让他对自己在沐家这些天来的际遇有了一个更加明确而清晰的认知。

    这一切都是真的!包括他对未来的那种几乎类同于预演一般的明悟和推算,都是真的!

    安天伟由他自己的经历早就已经知道,在平常和正常的生活之外,这个世界上存在着那样的一群人。

    他们各自有异乎于常人的能力,同样也有着寻乎于常人的生活。这大概就是有得必有失的自然法则之一吧。

    像他这样,没有经历过那些必然失去的正常生活,却中途插一脚得到了现在这种寻乎寻常的能力,后面所要应对的麻烦事,可能会有一大堆。

    这也应该是等价交换的法则吧!得到一样能力,随之也必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接下来快要临身的那种危险,大概也算是这些代价之中的一种吧。

    安天伟静静又轻轻的抚摸着这层“膜”,细细的想着。

    世态变幻,人情变迁。时间长河之中,他若历百世轮回的那种经历,让他仿佛于突然之间,对于世情世态看的通透,看的鲜明,也看的……淡漠。

    这层淡漠,便如同他现在手抚着这层“膜”。

    膜之同的世界,虽然各类花卉在争奇斗艳,但这些盛开的季花,却给安天伟同样的一层淡漠的感觉。

    不知是他现在的心境如此,还是这些奇花原本就是这样。

    在他默然静立的这段时间里,他心底升而起之的那种对危险的预示之感,愈加的强烈了起来。

    但他却并没有急着跑,而是很悠然的将手掌从“膜”之上撤了下来,再深深的吸了来自于大山深处的清新空气,这才若无其事的选择了一条看上去没有路的方向走。

    天衍之术得之于沐家的花园之中,又是几乎触到了大成之境那层壁障的人,安天伟很轻松的便于花园之外的如同迷宫一般的山林小道间行走,全没有半分吃力之感。

    如果这一现状被沐家五位高导看到,大约都会大吃一惊。

    花园是沐家最神秘的一处所在,自然守备森严。同时也是沐家除天衍阁之外,最难进入的一处所在。

    而花园之外的“迷林”,则是半人工半天然的一处巨大的迷阵,这个迷阵,除却沐家五位高层或者得了这五人之中任何一人的进园之法,才有可能接近花园。

    否则,沐家的“花园”,生人勿近。

    迷阵之内,生长着各种各样的野生植被,看上去极为平常。

    可正是这种极容易忽略掉的野生植被,在它们的身上会自然的散发出各种各样的味道。

    有些植被的味道在空气之中相互融合之后,于人体而言,便是巨毒。沐家称之为“死地”之处,便是这些各种植被气体融合成巨毒所笼罩和覆盖的地方。

    迷阵之内,这种死地不是很少,而是很多。

    再加上沐家先祖们根据了迷阵自然地貌加入进去的五行风水布局和人工林以及人工山石,更大大加强了迷阵的迷惑性。使得这里变成了一个半天然的迷宫。

    迷路、迷途,归而结之最终还是迷眼迷心,也是迷阵的精髓所在。

    只要在这里的迷阵里转几圈出不去,打击信心再对能否走出产生怀疑,就是必死。

    更不要说,迷阵之中的死地遍布。所以,初入阵者,十死无生!

    可安天伟走的很悠然,就像是吃过晚饭之后,在自家的后院里散步一样的走着。

    有时脚下有路,他从容而走;有时脚下无路,他依然不慌不忙的踏着乱草而行。

    有时,明摆着前方就是一种深坑或者沟渠沟壑,他依旧毫不犹豫的一步踏了上去,落地时,却并没有跌落下去,踩着的却只是一片及至脚踝的草丛。

    这些草丛不知道沐家的那些先祖们,用了怎样的障眼之法,看上去竟然和真的深坑沟壑几无区别。

    安天伟由花园之内经由迷阵向外行;在他行到阵中之时,却有三支队伍已经抵达迷阵入口。

    迷阵的入口,据沐家史载,计有五处;三支队伍各据了其中的三个入口。这五处,即是入口亦是出口。

    三支队伍所据的入口,途径之地,相对于另外两处入口,死地要少一些。队伍的领头之人,正是大长老二长老和家主沐冠雄。

    三长老对抹人记忆这种事原就是持反对意见,散会之后,招呼没打又去闭关去了。

    而沐家师祖,却也没有参与到这次的抓捕行动中,让大长老和二长老颇有些不快。

    家主沐冠雄知沐师祖之难,可能是为了能给见空明大师留一些可回旋的余地。

    所以,原本应该五路并进,只存了现在的三路人马。

    不过,依沐家五人的估计,这三路人马抓捕一个在方外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已经是小题大作,所以三长老和沐师祖没有参与,二位长老也就不再过多计较。

    有二位长老和沐家当代家主引领,三支队伍轻车熟路的便进了迷阵,于盘山小径之间穿行如无物。

    能得二位长老和当代家主看重的战力,自然都是沐家之中的精英,因为三路并进的速度十分迅速。

    迷阵之迷在于绕,而对熟门熟路的二位长老和沐冠雄而言,这个绕字起到的功效已经大为降低,但迷阵之中的死地却必须避过,因而也就必然要走一些弯路。

    山道弯弯,能看到三路人马,如同三支幼龙,如飞般的在山路之间奔行如风。

    有时,三支队伍偶有交集,相隔只有十几米之远,却因为中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死地,永无可能真正的汇聚到一处。

    这就是迷阵的妙用,可见却不可近。

    直至由大长老和二长老所引领的两只队伍,第三次相隔只有十数米远,隔地相望之时,这两只队伍却突然的停了下来。

    大长老和二长老的眼神,同时的朝向着一个地方看去,脸色相当不好。

    两只队伍其余诸人也顺着二位长老的目光看了过去,也顿时脸色变的不好看了起来。

    隔了一会,沐冠雄所领的人马,也顺着弯路急急行来时,同样停在了相隔十数米远之处,不再向前移动。

    于三路人马之间的一条极小的山道上,正悠然行走着的一个人影,汇聚了三路人马所有的目光。

    沐冠雄是认得安天伟的。他看到安天伟如闲庭信步一般的在迷阵之间行走时,眼瞳不由骤然收缩。

    “安天伟?!”很少失态的沐冠雄,不由失声。

    大长老和二长老听到沐冠雄如此一喊,哪里还猜不到其中的关键,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哟!大家好!搞这么大阵势来欢迎我,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了!”安天伟笑嘻嘻的向着三路人马打了声招呼,脚步也停了下来。

    安天伟所停的这个位置,正是五处入口进阵后唯一的交结之处。

    按照沐家先祖们最初的想法,设这样的交结处,是想于此处让不同入口进来的人交换共享些情报之类,以应对突然之况。

    没想到这样的设计,今天会起到这样的一个效果。

    “你……是怎么从那儿出来的?”沐冠雄极力的压抑着心底的震惊,恢复他往日的严肃之态,问安天伟道。

    此时,他首先要稳住安天伟。三路人马虽然和安天伟隔的都不远,但咫尺天涯,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逮住安天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出来的?没怎么啊。就这么走出来的。这一路上的风景不错,现在已经难得能看到这么标准的原生态风景了。”安天伟仿若一无所知,脸上挂着不浅不深的笑意,回应道。

    沐冠雄脸色一正,虎目一瞪:“安天伟,你是由我沐家所救,怎可恩将仇报,乱闯我沐家私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速回!”

    安天伟抓了抓头:“回去啊?可我只知道往前走,不知道怎么回去,怎么办?”

    “嗯?”沐冠雄微微一怔,有点吃不准安天伟话中的意思。

    而大长老和二长老则相互打了个眼色,两只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

    大长老率领着一路人马继续朝前向着花园行去,二长老则带着他的人开始往回急撤。

    沐冠雄的这路人马,则停留于原地不动。

    从三路人马的动向上,安天伟已心知肚明沐家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一路封前路,一路堵后路,再一路先拖住他。只要让两路人马将两头堵死,就不怕他飞上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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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4章 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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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家三路人马并没有掩饰他们的意图,一路继续前进,一路后退,沐冠雄这一路则原地停留。

    安天伟看了看这三路不同走向的人马,微微一笑。随后,便饶有兴致的将眼光投到了沐冠雄的身上。

    安天伟认得,眼前的这位虎目大脸的中年男人,是沐家的当代家主,也更是沐思雨的父亲。

    沐家于他有救命大恩,不管现在他们要做什么,但救命大恩在前,安天伟不可能做到立即翻脸无情。

    向着沐冠雄抬手抱了抱拳,安天伟道:“多谢沐大家救命之恩。”

    都说大思不言谢,安天伟原也是这样的性格,现在抬手抱拳就是感谢,如果了解他性格的人,就已经知道,沐家此时的做法,已经惹得安天伟很不舒服。

    在别人看来,这三路人马进出应是沐家正常的人员调配。可在安天伟这儿,他却非常清楚,这三路人马,正是冲着他来的。

    沐冠雄静静的看着安天伟,没有回礼。

    在这位当代家主的心里,骨子里其实真就没当安天伟是回事。或者说,俗世之间的人,他都基本没有太当回事。

    如果不是安天伟让花园里的老树抽了芽,依着沐冠雄的个性以及沐家的规则,安天伟能不能见到沐冠雄本人,都是未知数。

    现在,安天伟信步于迷阵之中,根据安天伟的状况判断,安天伟走的很悠然,迷阵之中赖以成为了屏障的地形地貌以及那些连沐家人都谈之色变的死地,在安天伟这儿几乎形同虚设。

    单论武力值,沐冠雄有信心现在能像捏死只小动物般的将安天伟捏死,可是这个他觉得能随时捏死的青年,站到他的面前时,却让他有了看不透之感。

    似真,又似不是真;在真实里总带着些隐约和模糊,这便是沐冠雄打量了安天伟半晌之后的观感。

    难道,这就是天衍之术接近于大成之境的效果?沐冠雄心里一动,想道。

    天衍之术为沐家秘法,概不外传,安天伟的颠覆效果实在太强,是沐家千年以来从未遇到过的情形,沐冠雄素来稳健强硬,但在安天伟这件事情上,第一次有了很多的疑惑和不解。

    两人如此的隔着一条宽约十多米的死地,相互对视着。

    安天伟等沐冠雄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以确证沐家之人此时对他的打算。

    而沐冠雄也正想着同样的问题。

    怎么说,沐家救了安天伟一命,虽然是救沐思雨的同时救的安天伟,但救这小子一命的事实在这儿。

    救你之命,再拿回来,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况,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摸天衍之术!且还差一点就颠覆了沐家存续这么多年的根基。

    可……毕竟,这小子是和小雨一道出生入死之人,现在的小雨堪堪入情,尚未斩情,如果这小子真的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小雨那儿……

    沐冠雄沉吟着。

    他素来坚毅硬朗,心有所想都不会显露于脸上,此时表现出来的样子,便是沉着一张脸,盯着安天伟。

    小雨的娘亲于小雨七岁时便进了天衍阁,于今有十数年的时间没有出来过。为求大道之成,小雨娘亲进入天衍阁之时,正是斩情之时。

    沐家人的斩情,不只是斩外人,也斩自己!

    所以,在权责允许的范围之内,还是给这小子些力所以及的照料吧。

    这就算是我这个为人父的一点私心好了。沐冠雄心下一叹道。

    家主与父亲,这是两个角色,他融入家主这个角色的程度太深,大概也只有在沐思雨归家之后,才会偶尔真正想过他原来也是一个父亲。

    “安天伟,你自缚吧!我会保你!”沐冠雄开口,语气很冷,但话里的意思,却不冷。至少在沐冠雄而言,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安天伟并不急于答应。

    沐冠雄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这三路人马,正是冲着他来的。

    想了想,安天伟方道:“我想知道,你们想怎么做?”

    “斩……掉你的记忆。”沐冠雄据实以答。

    这已经是违规。幸好留下来的这一路人马,对家主都绝对忠诚;否则,会出大问题。

    “斩掉?”安天伟眉头很轻微的皱了一下。

    “是的。斩掉!”沐冠雄很肯定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斩掉多少?”

    “和沐家相关的一切记忆都需要斩掉。”

    “如果控制被斩记忆的范围?”安天伟接着又问了一句。

    斩掉与沐家相关记忆,安天伟并不排斥,包括他新近得来的这种他还没完全适应的能力。

    得之于沐家,再还之于沐家,情理之中的事,这要求不过份。

    “无法保证!”沐冠雄依旧据实以答。

    “也就是说,被斩掉的,并不是只限于有关沐家的记忆?”

    “没错!”

    听罢,安天伟沉默了会,又接着问道:“能不能换一种方式?我永不提及沐家之事,也不动用在沐家得到的一切能力?”

    “绝无可能!”沐冠雄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在拒绝安天伟提出来折衷的这个方法同时,沐冠雄坚硬的脸上,已经隐有怒气。

    这小子有点不识抬举,得得寸进尺!

    “我可以立誓!”安天伟没管沐冠雄的拒绝,而是继续说道。

    “你立的誓在我沐家,一钱不值!”沐冠雄道。

    安天伟耸了耸肩,道:“这就是说,我们双方的交涉不成立罗?”

    交涉?沐冠雄听到这两个字时,差一点冷笑出声。

    “要么你自缚!要么,让我们动手捆你。两条路,前面一条比后面一条路好走!”

    安天伟表示无奈的摊摊手:“交涉失败,那只好各走各路了。”随后,便不再和沐冠雄多言,抬步顺着细长的山路向着出口走去。

    沐冠雄立于原处未动,一直看着安天伟的背影消失于山路迷阵之中。如果不是这半天然的迷阵对于他的能力有着绝对的限制,就刚才安天伟那态度,就已经死有余辜!

    敬酒既然不吃,那只好……吃罚酒了!沐冠雄抬手一挥,他这一路人马风一般转向,原路折回,也向着出口之处疾行而去。

    迷阵多死地,也多雾气。安天伟所行的这一条路,更是死地与雾气最多的一条。

    就算是大长老想要走这一条路,也必然会小心翼翼地。

    可安天伟走的悠然自得,全没有那种惊心之虑。这条路仿佛他已经走了千遍万遍,所行之处皆都是最经济和最安全的地域。

    所以,纵使沐冠雄那路人马往回奔行的速度远远看上去要比安天伟急、快,但实际效果上,则是安天伟向出口接近的速度,远超沐冠雄。

    甚至于,在行了约摸半个小时之后,安天伟已经追上了早先一步折回的二长老。

    只过得了五分钟之后,安天伟便已经超过了二长老,照时间推算,要先于二长老出去。

    事实上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

    当安天伟从这个半天然迷阵之中走出来时,二长老离出口尚有一段距离,以最快的速度计算,依然需要十几分钟之后,才能到达出口。

    而这十几分钟,对于安天伟而言,则就能做太多的事了。

    兴许是对于半天然迷阵的自信,也或者是沐冠雄和二位长老根本就没有想到安天伟能这么快的走出来,当安天伟出来时,出口之处竟无一人。

    安天伟在出口之处站了会,放眼延绵不断的青山,轻轻一叹。

    “也不知小雨这丫头,现在如何了。想来,这里既然是沐家,总要念些香火情份,不会太过于为难她的吧?”

    虽然出得迷阵,但安天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斤两。以他现在势单力薄的现状,想要于这若龙潭虎穴一般的隐世世家里找到沐思雨,难度极大。

    一个弄的不好,他可能就此真的会陷进去出不来。

    而今之计,只能是,走为上了!

    安天伟虽然未到天衍之术的大成,但是他的脑子里对怎么走出沐家在深山里的隐居之所,已经非常清楚。

    这就仿佛是天衍之术的一个附赠品,能让他出入自如。

    甚至于,安天伟还能清楚的知道,沐家除了此处,另外还有几处隐居之所。那几处的隐居之所,里面的地形走势建筑布局,如同一张张地图般,呈现于他的脑海之中。

    摇了摇头,安天伟苦笑了下。这种附赠,他其实一丁点也不想要。

    隐世世家对这些资料都视为绝密,掌握着这些地图,于他无用,却等于是拿着了一个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的脑子里装着这些东西?如果知道,以后还真是要麻烦缠身了。”

    安天伟边这么想着,边信步走着。一路之上,极为精确的避过了沐家布置的明哨暗桩,一无所碍的顺利到了前庄。

    只要过得了前庄,就等于是真正出了沐家的地界。而前庄则是所有出入沐家隐居之处的必经之路。

    “等夜了之后再出去吧。”蹲在前庄不远处的安天伟,打量着前庄之内的警备,暗道。

    这一路的明硝暗桩,基本都是按照着他脑中的地图布置,几无差池。

    前庄却不同,对于前庄的警备要求,只有些提示性的表述:交错布防,密集布哨,使蚊蝇不得入。

    看了看天色,现在距入夜大约还有两三个小时。安天伟只希望沐家那几路人马反应的稍微慢一些,不要赶赴前庄,和他产生正面冲突。

    先不管能不能打的过,毕竟沐家救他一命在先,于情于理,他从骨子里都不希望和沐家冲突。

    想来,现在不知身处沐家何处的沐思雨,也定然不希望他和沐家冲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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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5章 山中遇狼

    令安天伟感到有些心慰的是,去迷阵的三路人马终究还是没有立即赶到前庄来阻他出沐家。

    这倒并不是包括沐冠雄在内的三路人马故意放安天伟一马,而是这三路人马都分守于迷阵两头,并不清楚安天伟已经到了前庄,还以为安天伟故意躲藏于迷阵之中。

    守于出口之处的二长老性急些,便嘱沐冠雄守住出口,他自己亲率一路人马由安天伟所行的那条路的出口进去搜捕。

    沐冠雄是亲眼看到了安天伟在迷阵之中从容来去的样子,总感觉着哪儿有些不对,但他又实在不相信安天伟会出阵的这么快。

    二长老先于安天伟出阵,应该堵死了迷阵那一端的出口,如果安天伟出了阵,应该会被二长老查知。

    如此一想之下,沐冠雄便也就安心守住这端出口,静等二长老将迷阵之中的安天伟搜捕出来。

    “最终还是要留他一条性命的!”沐冠雄暗想。

    不只是为了空明大师,同样也是为了沐思雨。另外,沐冠雄还存了一点心思,毕竟能让沐思雨动真情的人不会太多,而且将沐思雨接回沐家之后,这个机会就更少,能让沐思雨在安天伟的身上斩情,这倒是一个上上之策。

    可令沐冠雄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再一次接到有关于安天伟消息,竟然是二长老气急败坏的告诉他,安天伟跑了。

    “不在迷阵之中。他应该是先我一步出了迷阵!”二长老脸阴的可怕。

    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守护着花园的半天然迷阵,这个沐家历代人花费了无数心血才构建而成的守护屏障,现在被一个外人视若无物。

    纵使二长老清楚的知道安天伟是空明大师要保的人,此时禁不住也杀意凛然。

    沐家之秘不可外传,更何况是这么核心的东西?空明大师虽然地位很高,在方外的影响力也很大,但安天伟毕竟只是个俗世小子,空明大师再怎么护,大概也不会为了一个俗世小子跟一个千年隐世世家真正翻脸。

    “留他不得!”二长老道!

    沐冠雄心下一凛,此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就算是现在沐师祖在这儿,恐怕也会有相同的想法。

    大局为上,在沐家大局之前,任何个人的想法或者情绪都会显的极为渺小!

    “好!”沐冠雄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三路人马,大长老继续带队于迷阵之中搜寻,二长老带队去沐家的各庄搜捕。

    而沐冠雄则亲自带队急赴前庄。他有种感觉,如果再稍微迟一点,可能就留不住这个尽窥沐家大秘的小子了。

    可惜,在他领人到了前庄,几乎是翻地三尺的搜寻之后,得出了一个让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那小子,已经走了!”沐冠雄也极为恼火的暗想着。

    虽然各处都十分宁静,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安天伟已经离去,但沐冠雄毕竟不是一般人,于武道一途,要远超安天伟以及沐家众人许多。

    别人感觉不到,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安天伟在前庄这儿存留过一些时间,甚至于空气里还残留着安天伟的气息。

    这些气息一直延续到了前庄之外。

    如果要立即遣人追踪就不得不重新召集各长老开会。这是祖制。

    沐家小股人马出俗世无所谓,但如果要是大批人马出庄,则必须要开会,由长老和家主共决。

    这原本是要防止某会家主任性而为的措施,不想现在却成为了沐冠雄不得一展拳脚的绳索。

    “罢了罢了!”沐冠雄暗一咬牙,将带来的人马留在了前庄,便急奔向沐师祖的小楼。

    这件事,还是让沐师祖来定夺!

    其实,沐冠雄到了前庄之时,安天伟刚刚离开不久。可说是前后脚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沐家祖制,或者沐冠雄愿意只身追踪,可能在这片大山之中,安天伟终将要被擒获。

    但事情偏巧不巧,沐冠雄身为家主,惯性思维之下,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只身出山,反而将此事推给沐师祖。

    安天伟借此逃过了一劫。

    如果换成没有经历了时间长河之前的安天伟,沐冠雄没有追出来,他断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有所不同,他逃出来,沐冠雄刚跟着后脚追到前庄,却又止步于前庄,这原本就是由一系列的巧合组成。

    说是偶然,也可以说是必然。这些巧合构成了一条运气的链条,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可能都会造成他的不便或者被抓。

    这就是天衍之术的隐含的力量?安天伟躲藏于山里的一处石头之后,暗思道。

    也不知道是因为沐家是天衍之术的大本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安天伟感觉这所谓的天衍之术,在沐家的范围之内,作用非常大。

    一旦出了沐家的范围,这层气运似乎立即便被削弱了不少。

    就像刚才,趁着夜色,他差点一脚就踩到了一条卷在地上的大蟒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是在沐家的范围之内,这种事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

    “这还真是一门奇怪又奇妙的术法。”安天伟靠着石头喘着粗气道。

    休息了一阵,体能和精神力都恢复了一些,他从山石之后站起,打算继续趁着夜色赶路。

    沐家既然是隐世之家,入山自然很深。安天伟想要独自出山,其难度和危险性,并不比在沐家面对三路人马的搜寻少多少。

    好在安天伟本身对于丛林生存就极为了解,所缺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军用工具。

    工具这东西,只是工具罢了,包括他的飞云爪,都被沐家拿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加上这次逃的匆忙,他等于是净身出来。

    想要工具,在这个大山里到处都能找到。找些断口锋利的硬石,便能当刀斧,劈些粗长的硬枝将一端削尖,便能当投枪。

    用一些韧性非常好的粗藤将断口锋利的硬石绑在趁手长度的木头上,便是一件防身用的手斧了。

    一手提着手斧,另一手抓着木枝作成的投枪,安天伟便用这种简易的原始武器,开始了他漫漫的回归之旅。

    因为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濒于死亡,所以他并不知道出去的路。但丛林生存的常识告诉他基本的方向,只要一路向着东方走,总会找到大山丛林的出口。

    启明星和朝阳的方向便是东方,北斗星便是正北!凭借着这两大天然指向物,安天伟不断的微调着自己前进的方向,一路跋涉而行,穿山入林。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安天伟遇到了不少次的险情,但都被他顺利的化解。最烦的是遇到深林中的狼群。

    他这个狼王在深山里被群狼盯上,倒真是展开了一场明开生面的战斗。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大多数的时间是在跟这些狼群在打游击。

    狼群的耐性也再次让安天伟大为惊叹。为了节省体力,安天伟没有选择与狼群过多的正面对抗,而是想借着地形将狼群摆脱。

    可这片深山里的这些狼群,感知的敏锐程度竟然远远超过安天伟在他处遇到的那些狼群。纵是他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逃脱掉这些狼群的追踪。

    这还真是……

    “日了!”修了天衍之术的安天伟心态脾气好了不知道多少,也被这些狼群磨的有些烦了。

    这些狼似乎也知道安天伟的厉害,除了中间只爆发过几次正面的交锋之外,其余的时间,全都是不远不近的和安天伟吊着。

    既让安天伟感觉到它们的存在,又远远的隔着一段路。晚上的时候,再来打几次骚扰,搞的安天伟不胜其烦。

    当决定要动手剿灭时,狼群却马上就知道了他的意图,连晚上骚扰都没有来,就那么隔着段路不远不近的盯着。

    “这些狼倒是有点意思了。”安天伟气过之后,反而笑了。

    这些狼更能反映出狼的本质特征,都说狼牙是最能体现狼的本质特征的人类,但与真正的狼群相比,还是有着一些差距的。

    随后的日子里,安天伟也试过了不少的陷阱,但都被这些狼群一一避开。

    经过了一番细致观察之后,安天伟才了然这些跟他耗上了的狼群为什么会这么牛b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论安天伟是走是停,狼群里总会分出一只狼时时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从不间断。

    “这些畜生,都能赶上一般人的iq了。”安天伟将石制的手斧放在石头上磨着,笑着自语道。

    既然这些狼群不敢近身,安天伟便索性不再管它们。

    他很清楚狼群的意图,就是要通过这种远远跟踪和威慑的办法,让你心力交悴。

    而且, 安天伟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些狼群在跟踪他之时,减员的程度并不厉害。

    也即是说,狼群在跟踪他的途中,并没有和途径或者踞守的山林猛兽产生激烈冲突。

    “这意思是非要将我吃到嘴里,才罢休?”安天伟回看着在夜色里远远如无数盏小灯,闪烁着幽幽绿光的狼眸,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狼的韧性和耐性都极强,这一点安天伟非常清楚。但跟他耗上的这群狼,似乎耐性和韧性好的有些过头了。

    对着狼群安天伟威胁性的举了举手里磨好的石斧,再扬一扬投枪。

    狼群那边则回应了一阵阵低低带着威胁性的低吼之声。

    “我说各位兄弟,如果你们再不来动手,等我出了大山,你们就永远没有机会动手了。你们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这叫攻心!安天伟咧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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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7章 赤脚大仙

    高大的纯白巨大狼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安天伟,一动不动。而安天伟则乐呵呵的朝着它笑。

    如果没有发生刚才的那一幕,说不定别人看到这一幕还会以为安天伟与这头白狼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不协调的地方就是安天伟周身一圈那十二头野狼的尸体,如果花瓣一般在安天伟周围排列,而安天伟则像是这朵带血的花朵的花蕊。

    “打不打?不打我可要走了?哦,对了。如果不打,我还得感谢你们这一路相送。”安天伟道。

    这可是实话,纯白巨狼所带领的狼群,战斗力非常可观,如果不是遇到安天伟这种算是非人的人,纯白巨狼恐怕早就已经得手。

    这样的战斗力,对于沿途的山林野兽以及飞禽等都是一种威慑,给安天伟这一路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纯白巨狼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它不友好的眼睛盯着安天伟。

    安天伟等了片刻,耸耸肩,再次将手中的石斧和投枪敲击了一下,便转身向着既定的方向走去,给纯白巨狼留下了一道背影。

    狼群那边发出了些低低的吼声,看到安天伟就这么离去,狼群似有不甘,准备再有动作时,却被纯白巨狼一声低吼给压了下去。

    狼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纯白巨狼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安天伟的背影直至消失也没有任何动作。

    当安天伟的身影完全从纯白巨狼的眼眸里消失约一刻钟之后,纯白巨狼这才终于有了动作。

    它仰起巨大的头颅,向着挂在天空上的那轮皎白的月亮,发出了一阵悠长的长嗥,凄厉而婉转。

    已经行至有些距离之外的安天伟,听到了狼嗥之声后,停了下来,朝着纯白巨狼的方向笑了一笑。

    “谢了!”安天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便又继续赶路。

    如同他的猜测,狼群选择动手的地方,离真正走出这片老林距离已经不远。夤夜赶路直至天明,当皎月西沉,东方泛起一片鱼肚白之时,安天伟的眼前豁然开朗。

    连片的青山如同波涛一般的映入到他的眼帘之中,极目远眺,可以看到极远处如同火柴盒大小的城市建筑,高低错落有致的依着山体而建。

    好几条公路如同飘舞的带子,从远处一直拖到了最近的山脚之下。

    安天伟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大山的山腰。站在山腰之处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吹着山间的风,安天伟的心情顿时变的极好。

    他张开了双臂,两手拿着的石斧和投枪直指青天,向这广阔而无垠的山河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我,回来了!”安天伟对着青山和长天,第一次如此奔放的大喊着,喊的脖子上青筋鼓了出来也浑然不觉。

    在深山里独行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再看到人烟,那种步入红尘的感觉,总是令人十分兴奋和难以自拔的。

    是的!回来了!回到了恩怨情仇的尘世。纵这尘世有万般不如意,终究是生他育他的土地。

    有句古话叫望山跑死马。虽然安天伟回到了尘世,看到了人烟,但实际上离他真正的走出大山,还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路。

    至此时,他也就不再像在山里时,那般的始终保持着五分体力,放足狂奔了起来。

    这种全开放的奔跑,安天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味过了。风声过耳,清啸阵阵,安天伟的身体如飞般的在山间穿梭。

    也只有在这样全开放的奔跑之中,安天伟才发现了他现在的身体,竟然变的极为轻盈,奔跑之时,竟然真的有种要飞起来的感觉。

    而且,往常的那种全凭体能硬扛的情况,在这一次的飞跑中发生了改变。荧荧如星辰般的光点,不时的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

    这是杀气自主运转的结果。

    以前,安天伟的杀气都是沉于他的体内,还没有发生过自主运转以抵消剧烈运动产生的体能消耗,这是第一次。

    凡事都有个开始,只要有了开始,就代表着已经走上了另外的一条路。另辟蹊径,也要看机缘。

    既无须担心体能消耗过多,安天伟的速度放的更快,在惯性冲力之下,一般一两人高的石头或者土堆,只要上面有容一人通过的空间,安天伟就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过。

    这状态,拿个奥运冠军,妥妥的。可惜,正处于全力奔跑之间的安天伟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

    他有种很舒心的感觉,这种极速的奔跑,能让他将身体各个部分的机能尽数调动起来,从头至脚无一例外。

    他全身的细胞在这样的急跑之中,也仿佛活了起来。

    安天伟索性将手里拿着的石斧和投枪大力的往山林间一扔,而后全便无顾忌的提速再提速。

    他想看一看,这一趟的沐家之行,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蜕变。眼下最好的验证方法,便是极限奔跑,无所保留的极限奔跑。

    没有血宴,没有飞云爪,没有m107,他的随身三宝,而今尽数都没在了沐家,他现在能有的只有这一幅身体。

    外物只是助力,要强大最终还是靠自身。

    在如此的飞跑之中,安天伟没有精确的计算过速度。但他有种感觉,他放开来的奔跑速度,较之于借力飞云爪当空中飞人时的速度,不遑多让。

    这速度可就有些恐怖了!至少达到了安天伟以前从来没有达到的一种高度。

    还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此时的安天伟,只有这样的一个念头。他忘却了所有,只想着这样的一个念头。

    于是,他的身体周围,有更多如辰星般的微弱的亮点闪现了出来,围绕着他的身体转动着,如同星河。

    处于极速奔跑之间的安天伟,对此一无所觉。他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种风驰电掣般的快意。

    这层快意又促使着他要跑的更快,如此循环不休,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一道轻烟,在山林间飘忽而过。

    从山腰至山脚,就算是最体能最好最熟路的老猎户,全力之下亦需要至少半天的时间。

    而安天伟,则只用了堪堪半个多小时!

    在临近山脚之时,安天伟突然想起来,他用这样的速度下山有些惊世骇俗了些,便立即收缩身形,来了一个强力的刹车。

    惯性的冲力非常之大,安天伟的双脚跟铲在地上,犁出了一道长长的深坑,足有十多米远之后,他的身体才真正的停了下来。

    一口鼓足的气松了,周身运转着的如星河般的荧光也随之隐没于他的身体之内,无影无踪。以至于连歇下来的安天伟都没有察觉到他身体上刚才发生的异状。

    长出了一口气,安天伟一p股坐到了地上,翘起一只脚底掌放到眼前,不由的一阵苦笑。

    跑的是爽,刹车的是爽,可是……鞋废了!鞋底差不多磨成了光脚,与鞋帮基本分离。两只鞋的情况基本差不多,现在,他成了名符其实的赤脚大仙。

    问题是,如果他以现在的这个形象出现,估计没多大会,就会惊动四方。

    他可是非常清楚的记得他在尘世里所处的境况,在逃,在缉!冤沉如海!

    “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基地的那帮兄弟!”

    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是受他之累。特别是班长三人,虽然安全上无虑,但处境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么一想之下,安天伟不禁有些愣神。走出深山老林的这份欣喜顿时荡然无存。

    人是出来了,可是,去哪儿呢?

    家?现在的他这种情况,家里肯定不能去!而除了家之外,似乎再也没归处了!

    黄家这次做的很绝,将安天伟所有可去的归路基本封死,可动用的资源,基本断绝。

    原来,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安天伟用手掌摸了摸从鞋底处露出来的脚掌,自嘲的笑了一下。

    果然,以他一人之力,想要与一个庞大的世族抗衡,终还是显的赢弱些。

    眼下,最为紧要的,还是要探明外界的情形。

    他离开尘世已经有不少的时间。在山林间便行了一月有余,而在沐家具体呆了多少时间,却是一本糊涂账。

    静静的思索了一番,安天伟便有了决定。

    思晓晓!

    清源市的思晓晓,大概是眼下最有信任的人了。而且,思晓晓那儿也方便打各方情况,安全性也很高。

    既然有了决定,他便立即起了身,朝着极远之处的那座城市走去。

    途经一座村庄时,安天伟很不好意思的潜进了一户人家,偷了几件衣服和一双鞋。

    “老乡,实在对不住啊。借你几套衣服,以后再还!”安天伟对着那户农家悄声的说道。

    有了衣服,再就着河水将自己的头和脸洗了一番,大致看上去不像个野人,更像是个搞行为艺术的艺术家。

    此时的安天伟,头发已经长的很长,胡须也黑乎乎绕着嘴唇长了一圈。眨一看之下,还真有那么些艺术家的味道。

    就现在安天伟这身装扮,换任何他所熟知的人,只要安天伟不主动相认,没谁能认得出来,这反倒成了安天伟最好的掩护。

    目标,清源市,出发!( )

第1658章 不愉快的消息

    安天伟立定主意要去清源市去找思晓晓。但他没有打算在去之前就惊动思晓晓。

    在沐家呆了虽然还不知道多少时间,但在深山里行走了一个来月是事实。

    对于外界而言,则就等于他完全的失去了消息。

    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这样,人在人情在,人走人情卖。他并不是怀疑思晓晓会背叛,而是他突然失踪了这么久之后,世事会如何变迁则真不好说。

    凡事小心无大错,所以,他决定在潜放清源市,将情况打听清楚了之后,再和思晓晓见面。

    过了几座散落的村庄之后,安天伟终于走上了大道。在人烟稠密之处,他不可能会像在山里一样的发足狂奔,那样也太过于惊世骇俗。

    这无形之中就拖慢了前进的速度,但安天伟并不急于一时。

    他现在的这个形象,在乡下着实还是显的有些扎眼,就算是在一般的小城镇里,也显的格格不入。

    所以,沿途他一直都有停留,而是直向着在山腰上看到的那极远处的那座城市走去。

    这么徒步行走,耗时将非常长。而现在不是在山里,有山果野兽之类可以裹腹。首先要解决的,是生计,是吃饭。

    于是,安天伟很入乡随俗的在路过的一个小集镇里找差事。

    “就你,这样,还跑长途拉货?”招人的那家运输公司老板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安天伟。

    安天伟现在的穿着是从老乡好儿“借”来的几件衣服,着实普通了些。鞋子也是“借”来的,有些杂脚。加上长发披肩,胡子没刮,乱蓬蓬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找个正经事做的人。

    “老板,我会开的。不管什么车都行,就算是飞机,也成!”安天伟实话实说。

    他已经快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了,肚子早就已经提了无数次的意见,他实在需要一份工作来添饱肚子。

    往常不觉,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正体味到一份工作对于一个普通人的重要性。

    和黄家那样的庞然大物对峙,甚至都没有眼前要一份工作来的更迫切。

    “拉倒吧你。你能开飞机,我都能造卫星了。”老板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到这个年龄段的人普遍都有些发福,老板的发福尚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显的挺壮实,人看上去也挺精明。

    “真的,真的。我从来不骗人的。”安天伟很诚实的说道。

    安天伟表现的越诚实,老板看他的眼光就越怀疑。看的安天伟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怎么这世道说个真话就没人信了呢?

    “行了行了。我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落难的人。你也不要跟我胡天海吹的往大里说。跑运输这块呢,风险大,比较辛苦。我看你身子骨还行,我呢,也需要个跟车的。到时候,你就跟车跑跑,押押车。”

    “就是保镖?”安天伟问道。

    “嗯。你要这么说也可以。但实际上也不算保镖,就是车里多几个人,可以相互壮壮胆气,遇到事情的时候,也可以多份力量。怎么样,干不干?要干就留下来,我不亏待你。”

    “为什么你不让我开车呢?”安天伟还是不明白这个问题。

    难道开车还必须跟长相有关?

    老板见安天伟这么不上道便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你就说干不干吗?如果不干,就别耽误我时间。”

    “干!为什么不干?”安天伟立马答应。

    这世道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他揣着一身本事,可不是为了去干些偷偷摸摸的事的。跟老乡“借”了几件衣服,他这些日子心底里总吊着块石头,琢磨着怎么尽快将这个石头去掉。

    “那行!”老板见安天伟答应了,情绪也高了些,便领着安天伟穿堂过室走到了后院。

    “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没吃东西吧?哥哥我也过过你这样的日子。但人吗,总得靠自己的双手,游手好闲总归不是个事。在我这,不管怎么样,总有你一口饭吃。你要是干的好,我还能给你涨工资。”

    老板是个挺健谈的人,一路领着安天伟往后走时,一路说个不停。

    安天伟笑着不答话。

    当走过个正堂,到了后院,安天伟的脚突然顿住。

    老板发现了安天伟的异状,回身有些疑惑的看向安天伟。

    只见安天伟的眼睛定定的落在了后院挂着的一张挂历上,脸色有些不怎么好。

    “怎么了?”老板疑惑的问道。

    “老板,请问,你这个挂历,是今年的?”

    “对啊。有什么问题?”老板看了遍挂历,很普通很正常。这是县里专门给退休老干部发的挂历,下面打着一行字呢。

    老板的老爷子是县里退休的老干部,这才享受这个待遇,老板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不知道为什么安天伟看到这幅挂历,脸色会这么不好。

    挂历已翻了几张过去,每张都代表着一个月,已经一年的中旬。

    安天伟看了会挂历,脸色不大会儿就恢复了正常。有些歉意的向老板笑笑。

    “想起了一些事,走神了。”

    “哦!”老板是聪明人,见安天伟不想说,也不强问,而是吩咐自家婆娘去准备饭菜,给安天伟填肚子去了。

    安天伟又看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墙上的挂历,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在沐家,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梦。没曾想,这一觉,这一梦的时间,竟然是足足的两年零三个月!

    两年多的时间啊!

    世事又将变迁了多少?他是否还存留于多少人的记忆中?

    幸亏,他没有冒然的直接联系思晓晓。安天伟暗想,这么长的时间,足以磨灭很多人的幻想。

    隔了会,老板将饭菜准备齐全,没曾想,安天伟像个饿死鬼投胎一般,足足吃了六大碗米饭,还是那种海碗。

    这一顿饭,安天伟将老板一家人的饭一个人全吃了,吃的老板双眼瞪的铜铃一样大。

    吃罢,安天伟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哈……”老板大笑了起来:“好!我就喜欢能吃的人。能吃才能做!像那些城里人,一餐就吃个碗底,喂猫都不够!个饱了?没饱的情况下,我继续让婆娘弄去。”

    “饱了饱了……”安天伟连声道。

    小镇安顿下来之后,安天伟从老板的嘴里打听到了不少的信息。比如说现在他所在的位置,比如说最近两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

    这个小镇,偏东北方向,离清源市足有好几千里之遥。而最近的两年之中,也确实发生了一些大事。

    “兄弟,哥跟你说,我可是听说了上面近些年不太平!”喝了几杯酒之后的老板,也是个很能侃的人。对于国事之类,也颇能吹上几句。

    这些事,对于老板而言只是谈资,但他却不知道对于安天伟而言,却是具有着另外的意义。

    “你可听说过李将军?厉害!大名鼎鼎!那是打仗打出来的,有真本事!”

    安天伟心下一紧:“李将军?哪个李将军?”

    “哈哈哈,兄弟你连李将军都不知道?就是京都的李云天将军啊!一年之前,可是差点闹翻了天!”

    “有这事?”

    老板相当满足安天伟这种探询的态度,又接着滔滔不绝的胡吹了起来。

    一年之前,李云天不知道为何活动突然就频繁了起来,他的名字经常见诸于报端。

    后来,不知道这个老将军为了什么事,竟然当面跟黄家的人起了冲突。两大家族差点就崩了起来。

    “这都是小道消息,听来的。如果李云天将军真的哪黄家崩起来,我肯定挺李将军。”

    “为什么?”

    “黄家忒不是东西!”

    “此话怎讲?”

    “就比如做我这一行。拉些山货进城,交税是一部分,另外还必须得交给黄家一大笔钱!”

    “哦?有这种事?你又是怎么知道是给黄家交的钱?”安天伟很奇怪,黄家势大没错,但触角也不可能伸这么长。

    “唉,你不知道。”老板大手一挥道:“我们是不直接交钱给黄家。但是我们想要进城,都必须交钱给凌阳公司。而凌华公司的后面,就是黄家。这不就等于是将钱交给黄家了嘛。兄弟,凌华公司可不是一家,而是在好多城市里都有,大的很呐!”

    “现在还在收?”安天伟不动声色。

    “那可不是咋的?收着呢。不收就进不了地头,更不要说卖货了。就是有货也没有敢买!”

    安天伟的心里微微一沉。

    两年的时间,黄家果然有些变本加厉了起来。他想起来,在那次的武林大会之上出现的南佛北道,以及黄家人大有一统江湖的筹谋和意图。

    而那次事件的影响,甚至已经能延伸到这么偏僻的小镇上来。

    而这一切,安天伟坚信,不可能只是为了求财。黄家还没有降格到这种地步,黄家老爷子的层次也不会掉的这么厉害。

    这还真是出山之后听到的最不让人开心的消息了。

    安天伟举起了酒杯,和老板碰了一个,一仰脖子喝了底朝天:“干了。”

    “干!”老板也止住了话头,爽快的喝干杯中酒。

    安天伟将手中杯放下,眼神微微有点冷。

    黄家这么着急的,甚至于在安天伟看来都有些急不可耐,必然跟李家和黄家差一点崩起来那件事有关。

    李云天,老爷子,还是很重情义的!安天伟又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老板,我们是否该上路了?”

    “好!吃过饭就走。这趟货,到清源!”(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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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特种兵介绍:
西点军校结业,混过最尖端的狼牙特战旅,担任过维和指挥官,也被派遣到了世界最凶残的雇佣军团里当过卧底,因为某个原因复员的退伍兵安天伟,步入官场。
刚烈的女刑支队长,知性的女市长,豪门千金,商界女强人,接踵而来,诱惑不断。官场如战场,且看安天伟如何凭着一身过人本领和胆识,在官场混的风声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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