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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机变     宦海特种兵txt下载     宦海特种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86章 为我办事

    直到看着缺耳将戴维拎了出来,安天伟一直冷漠的神色才有了一点好转。

    又差点进入到狂暴状态了!安天伟暗自吁了一口气。

    七指几人不知,如果不是七指下的定断,如果不是七指对安天伟的危险预估的非常充分,他们会进一步激发安天伟的狂暴状态,到时候一旦让安天伟成为了一头真正狂暴的狼王,怕是神仙也救不回他们了。

    这一路而来,安天伟总是努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杀意,但真到了生死相搏之时,这份克制会变的极弱。七指两人的那一通扫射,已经将安天伟逼到了陷入狂暴状态的边缘。

    就差一点!好险。连安天伟自己都有点暗自的庆幸不已。

    安天伟的这种状态有些类似于参加过真正战争的那些老兵的战后综合症,这是一种心理承受了高度的负能量压迫之下,久而久之形成的一种病症,目前药学界尚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

    所以,美国专门建有战后老兵的心理辅导机构,但那也只能是治标而不能治本。

    安天伟的狂暴状态,狼牙尖刀的队友们曾经见识过,所以以前班长他们都极可能的不让安天伟真正进入到狂暴状态。一旦进入到这种状态,加上安天伟本身的能力,破坏力实在太强,强到了让人难以接受。

    也由此可知,安天伟的从军八年,承受多么重的心理压力,才会造就这种在药学上据说是心理病症的状态。

    这次,将安天伟唤醒的,是七指的决定。

    人为人,是有情的。七指出身于黄泉训练营,这样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竟然也能有人做出这样的牺牲,这份情将快要处于迷失之间的安天伟唤醒了过来。

    安天伟看着七指的眼睛,淡淡的问:“为什么?”

    七指见到此时安天伟的眼神,不由的一怔。此时安天伟的眼神里,不再有那种让他感觉到心悸,似乎随时都被死亡阴影笼罩的恐惧。

    如果前面他看见的是安天伟这样的眼神,可能就做不出投降的决定了。

    不过七指也是个一直自认是枭雄之辈的人物,他的话既然出了口,那就没有什么可更改的。杀人归杀人,规矩归规矩,一码一码分的很清。

    “你是不是很好奇?”七指问。

    “嗯。”

    “呵呵。”七指笑了下:“在你们这些警察的眼里,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早就已经没有了人性,被枪毙几十回都够了,对不对?”

    “嗯。”安天伟点头,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安天伟,我们黑鲨小队的实力在黄泉训练营里算不得顶尖,但我们整体的战斗力却不会对那些顶尖小队弱多少,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安天伟看了看七指,再看了看缺耳三人,再次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个字。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真正从战场上走过来的人就是能找到共同语言。”七指仿佛解开了什么心结一般,突然的感觉到浑身一阵轻松:“我没什么好下场已经是定局,就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三个兄弟走。”

    “他们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没关系,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总之他们比我后死,这就值得了。”

    “好。”

    安天伟所说的话不多,但七指却没有生出一点怀疑。接下来七指只是淡淡的嘱咐缺耳他们出去尽可能的多活几天。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久的人,很多话已经无须多言,尽管一别可能是永远。但,已经够了。

    七指做完这一切,将自己的双手往安天伟的面前一伸:“铐上吧。”

    安天伟摇了摇头。

    七指有点奇怪的看着安天伟,他实在有点搞不明白这个杀戮机器一般的年青人,此时想的是什么了。

    “你也许有活命的机会。”

    七指心里格噔了一下。

    谁不想活?

    如果他随安天伟这一去,肯定是必死无疑,可是现在安天伟突然的给了他一线希望,他非常犹豫要不要答应。他知道,想要活下去的代价不会小,但是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付出代价?

    安天伟定定的看着七指。七指应该知道这句话代表的意思,所以他不用再继续深入的说下去。答应不答应全在于七指自己。

    七指的脸色变幻不定,一会看看安天伟,一会再看看缺耳他们三人。而缺耳三人的脸上也带着一份期盼的看着七指。

    只要能活下去,管他什么背叛不背叛!黄泉训练营只是拿他们当成是一个个行走于世界各地的杀人工具,他们凭什么就不能争取自己活下去的权利?

    “七指!”断指最先开口。他同样知道安天伟的提议代表的意义,但他却不能够左右七指的决断。

    七指不答,目光在断指的脸上停了一会,而后再落到缺耳的脸上。

    “七指,我只听你的!”缺耳非常肯定的说道。

    还有一位兄弟依旧昏迷着,眼窝处的流血已经止住,但整个人的景象依旧凄惨。

    七指的目光一一的看过这三位兄弟,默然一叹。

    “你想要我们怎么做?”七指道。

    这就是已经答应了。断指和缺耳顿时大喜。不管以后怎么样,总之又能够跟着七指了。

    “继续回去,当我的卧底。”

    “果然是这个。但你恐怕不知道黄泉训练营的规矩,这一次战败,再加上损失了这条白皮狗,黄泉训练营那边,恐怕已经对我们黑鲨小队发布了全面追杀的通缉令。我们不可能回去了。”

    “那你们就带我去!以后你为我办事!”

    七指有些挣扎。带安天伟去黄泉训练营总部,如果能将黄泉训练营的总部端了自然好,以后他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但一个存续了这么久的组织,怎么可能说端就端的干净,只要有一点点死灰,他们就可能万劫不复。

    想了想,七指一咬牙:“好,就这么办!”

    “成交!”安天伟伸出手。七指也伸出手。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断指和缺耳看着这一幕感觉有点怪异。不单是对黑鲨小队会跟警察做交易感觉到怪异,也对安天伟这个敢跟他们这样的人做交易的警察感到不解。

    这样的场景他俩第一次遇见,所以在感觉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你,过来。”安天伟向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戴维勾了勾手指。

    这帮人敢当着他的面做交易,那就已经说明一件事:他已经成为不了这些人的威胁。

第1387章 那孙子比我还惨

    这种交易,对于一些正义感特别强的人,也许无法接受。但是安天伟却知道,有时候正义感换不来人命。

    能收七指的黑鲨小队到麾下用以对付黄泉训练营,这能够节省很多的警力。

    他从来都没有想像过与黄泉训练营的正面交锋不需要付出代价,而这样的代价如果放在一般的警察和士兵的身上,着实有些沉重。那些人毕竟都只是普通人。

    这些代价用交易的这种方式转换到黑鲨小队的身上,这也是一种代价。但黑鲨小队本身就是亡命徒,搏命对他们而言太正常。

    并且,通过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安天伟非常清楚,每一个像黑鲨小队这样的成员,最后横死的几率能达到百分之七八十以上。

    所以,这次对黑鲨小队的人而言,不止是代价,同时也是一次机会。能跳出一个无限循环改变命运的机会。

    安天伟能看到这一点,七指同样也能看到这一点。而缺耳他们则只要跟着七指干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戴维这条白皮狗,如果依七指的想法,就地解决是最好的。可是现在主动权不在他这儿,而在于安天伟。

    脸色苍白并且事着灰败的戴维,无精打采的到了安天伟的面前。

    安天伟将他的脖子一掐,提了起来。戴维的脚慢慢悬空,呼吸也因为安天伟的掐着脖子而变的不畅,脸涨的通红。

    “你们……恶魔……会下地狱的!”

    安天伟冷冷的望着被他提的浮空的戴维道:“现在,我问,你答,我的耐性很差。我希望我们的合作愉快。”

    “你……做梦……”

    “安……要不,我来?”七指因为被安天伟收归麾下,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称呼来称呼安天伟,便直接略过。

    安天伟掐着戴维的脖子提在空中足有三分钟,眼看着戴维的呼吸已经跟不上,眼睛里也只剩下眼白,这才手一甩,将戴维重重的扔在地上。

    “戴维是个医生。具体的来路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以前参战过战争。而且,特别喜欢解剖活人。”七指进一步解释道。

    安天伟看着被摔在地上不断咳嗽,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的戴维道:“我早就已经有预感。”

    七指怔了一怔。他不怀疑安天伟的话里有假,但似乎安天伟和戴维没有接触过,怎么就会有这么敏锐的预感。

    预感这种东西,真的很不好说。七指自己就很相信自己的预感,就像他做出投降的这个决定,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他的预感和直觉。

    在当时安天伟的眼神里透出来的是杀戮和毁灭,七指相信自己的预感和直觉决不可能会错。安天伟有那个能力让他们全灭。

    现在听安天伟也说到预感,七指就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正确。

    战场直觉这种东西,虽然玄之又玄,但有一个前提,必须是建立于血火之上。而眼前的安天伟所经历的血火考验,比他只多不少。

    “七指,戴维交给你们。我回大厅里去,你们过半个小时之后再出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安天伟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七指大大的惊讶了一把。

    “不需要。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安天伟说完即走,一点也不停留的顺着通道跑了出去。

    在这片地下洞穴里呆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上面第二层的穆武清和鹿不群的战斗进行的如何了。虽然按照评估穆武清在鹿不群的手里不应该吃多大的亏,但战场上的事,谁能打百分百的包票呢?

    扔下七指,安天伟倒不担心。现在黑鲨小队的处境已经决定了他们必然会遭到黄泉训练营追杀。除了投靠他,黑鲨小队找不到更好的选择。

    而且,安天伟对七指也有那么一份感觉,这家伙不像是个食言而肥的人。

    安天伟说走就走,倒是将黑鲨小队的所有人惊了个不轻。

    “这……就这么走了?”缺耳都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走了。”七指望着安天伟离去的空荡洞穴通道,不知在想着什么。

    “七指,他……”断指也觉得安天伟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可思议。

    七指摇了摇头,看了看手里安天伟给他留下的联系方式,苦笑了一下道:“我们以后,就替他卖命了。”随即,脸色一寒道:“能从这条白皮狗的嘴里撬到多少的情报,就是我们必须要过的第一关。懂吗?”

    “无所谓,也不是第一天干这活了。”说到这个,断指反而轻松了起来。

    缺耳已经无声的走到了戴维的身边,又拖死狗一般的将戴维拖向了来路。既然暂时不好出去,就利用这个时间段好好的审一下这条白皮狗。这段日子这条白皮狗可是没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正好本金加利息一起讨回来。

    黑鲨小队去审戴维,而吩咐他们这么做的安天伟,此时已经快步的进了墙体之内的台阶。一番绕行之下,便到了第二层他进来的那道暗门入口。

    与外面的拉环不同,从墙体里往外走,这道暗门倒是可以直接推,只是推力比较大一点罢了。这自然难不倒安天伟,胳膊一鼓劲,暗门便被他推了开来。

    不过被飞云爪抓的伤口在这么用力之下又绷了开来。

    安天伟没顾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急闪进了第二层。

    枪声已经停了。第二层依旧是一片黑暗,暂时也看不到到底是哪一方获得了胜利。他的目光向下看时,那个孤岛一样的平台之上,叶铭龙还被铐着,没什么变化。

    安天伟松了口气。叶铭龙没变化,至少证明鹿不群没有取得绝对优势。一念即此,安天伟便快速的第二层上搜索起来。

    搜索的范围虽然不小,好在现在他不需要一点一点的仔细查,走马观花般的只要找到穆武清或者鹿不群的藏身处即可。很快,他便找到了穆武清。

    只是现在穆武清的情形不怎么好,躺在地上正在大口呼吸。

    穆武清感觉到有人靠近,猜应该是安天伟,双手撑着想要起身,却半途而废,胳膊一软又躺了下去。

    “别动。”安天伟低声道。

    穆武清喘着粗气一笑道:“那孙子比我还惨!”

    安天伟早就发现了距穆武清不远的地方躺着的鹿不群。不过鹿不群的状态看起来确实比穆武清还要差,只剩下进气,没有出气了。

    (大家晚安)

第1388章 局势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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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天伟走到了躺在地上只有进气沒有出气的鹿不群身边,用脚踢了踢,发觉这家伙确实已经就剩一口气在吊着,便走回到穆武清的身边蹲下:“怎么样,还能不能动,”

    “沒事,死不了。”穆武清想装个硬,但是身体上传來的一阵巨疼让他顿时抽了一口冷气。

    安天伟笑了笑,还知道逞能就说明沒事。

    先将穆武清放到一边,再用飞云爪将在孤岛平台上的叶铭龙弄了上來。安天伟又顺着第二层的平台走到了室外,对着夜空学了几声夜枭的叫声。

    这是通知那些还隐藏在漏斗地形之外的战士们前來集合的信号。而再一细看之下,那些这着悬梯的六头狼形生物,不知何时已经撤走。

    想了想,大概是还有一个沒能抓住的驭兽师的缘故,这些狼形生物受驭兽师的指挥,应该随同一起撤走。

    这一战也算是大获全胜,虽然沒有尽善尽美,得到目前这样的战果,也可以看的过去了。特别是将黑鲨小队的七指四人收归麾下,是一份意外收获。这样的一个小队在以后对付黄泉训练营时,发挥的重要作用将不可估量。

    接到信号的二十几名王牌师的老兵们,从两个方向快速的向漏斗地形合拢。

    等到这些老兵们进入到教堂里面之后,安天伟已经将穆武清鹿不群以及叶铭龙都转移到了被圆木围成的斗兽场之内。那些从暗门里涌出來的野兽也早已经踪迹全无。

    眼前的场景对于这二十名老兵而言,还是相当有震撼力的。看着一身重伤还在咧着嘴笑的穆武清,二十人沒有一个人能笑的出來。

    几名战士无声的上前扶起穆武清,一名战士主动的将他背了起來。另外的战士们则各有分工,押解着叶铭龙和鹿不群各自归队。

    经过这一夜的激战,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东方已经开始泛起鱼白,而森林里却沒有感觉到黎明的到來,依旧一片黑沉沉。

    一步一步从悬梯走上地表,安天伟也感觉到了有一份疲累。

    虽然他沒有完全进入到狼王的狂暴状态,但是毕竟已经到了那种状态的边缘,维持着那样的状态一直和兽群战斗,极耗心神。当时沒什么感觉,现在一旦松了劲,疲累便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上來。

    但安天伟还必须强打精神,现在他是这一队人的主心骨,就是再累都不能显,现在还有驭兽师行踪不明,万一这家伙是个死脑筋,非得再杀个回马枪,沒有防备之下,可是够这些沒有太多实战经验的老兵们喝一壶的。

    其实战士们也挺累,就那么趴那儿趴了一夜,还一动不能动,山里蚊虫啥的自不必说,精神老是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状态之下,也很累人。

    如果光线好,可以看出來战士们现在的双眼里都布着血丝,这即是精神高度紧张状态之下又一宿未眠的结果。

    “急行军,回去。”安天伟道。

    “组长……”趴在战士背上的穆武清一回头。

    “沒事,大山他们连几只狼都对付不了,怎么当扫鬼行动组的人,”安天伟知道穆武清想什么。

    穆武清想了想,微一点头道:“也是。”便不再吱声,安心的趴战士的背上休息了。

    进山的速度快,出山的速度就更快了。安天伟的命令又是急行军,战士们几乎保持着一路小跑的姿态出了山林。

    虽然速度提了起來,但真正回到了扫鬼行动组总部时,也已经时值正午。

    到了总部,安天伟第一件事是将穆武清送医院,再吩咐战士们休息,他自己则立即首先将情况向高厅长做了一次汇报。

    抓到的鹿不群和叶铭龙两人,干系重大,事情的性质很不一般。所以,必须先得请示一下老领导。

    安天伟已经不是菜鸟,有些情况凭冲动和意气解决不了,必须运用一些智慧。这方面,无疑高厅长要强的多。

    和高厅长汇报完了之后,根据高厅长的意见,安天伟紧接着便将这事向省两办做了一个简要的汇报。毕竟现在扫鬼行动组的直属领导权在省两办,直接对杨铁农负责。

    省两办主任也知道事态重大,也沒顾着正是午休时间会打扰领导休息,第一时间将安天伟汇报上來的情况向杨铁农再次进行了汇报。

    这样的层层汇报虽然耽误时间,但是符合程序,也是必要的程序,等杨铁农做出反应时,已经是快到傍晚了。

    “好,好哇。”杨铁农大赞:“小安同志果然不愧是尖刀。终于啃下來了一块硬骨头。”

    “省长,军区那边……”

    “对对对,我这一高兴,差点误了正事。军区那边我会去亲自通知。”

    黄泉训练营的活动,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地方,这次更是惊动了军区,军地双方的合作早就已经展开。既然抓获了黄泉训练营的一名重要骨干份子,当然也必须要知会军区。

    安天伟办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让杨铁农的兴致高涨,便决定亲自知会军区那边,也带着一点炫耀的成份。这是面子,是杨铁农的面子,也是m省的面子。

    至于叶铭龙怎么处理,杨铁农还沒有想好。这个人杨铁农早有耳闻,只是沒有过深的打过交道。叶铭龙的水有多深,杨铁农暂时还吃的不是很透,所以不方便立即表什么态。

    “叶铭龙就先在扫鬼行动组关几天再说,等待下一步的处理。”杨铁农吩咐了下去。

    部队方面早就在杨铁农知会之前就已经接到了报告。这个案子关系重大,属于军区领导重点关注的大案之一。很快汇报材料便整理完整放到了军区领导的案头。

    军区领导脸色有点不怎么好。这么大的案子据说主战力竟然不是部队,而是一个地方警察,这让军区领导的心里有那么点不舒服。

    部队是干什么的,保家卫国,守一方平安的。黄泉训练营那种性质的组织,竟然由地方上的警察主导了整个破案和战斗的全过程,这有点打脸。

    于是王牌师的师长被军区领导在电话里狠狠k了一顿,沒鼻子沒脸的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也是师长跟军区的领导的个人关系不错,换旁人就不是骂这么简单,那叫让领导对你有了恶感,问題很严重的。

    师长一肚子气沒有地方撒,便直接朝已经跟安天伟混到一起的特种连令狐锐费青云咆哮了一通。

    令狐锐费青云二人只得苦笑,谁能想到安天伟一个山林生存训练就能训练出一个黄泉训练营的据点來,被师长喷只能忍着了。

    虽然各方都有着各方的一点心思,但大家利益与共,军地双方也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面子上的事真起什么纷争。更何况杨铁农也不是那种不给人台阶下的人,对于大军区级领导他在各方各面的处理方式还是很有艺术性的。

    至少,这次军功分配,那二十战士的集体二等功是跑不掉了。而扫鬼行动组整体成员以及令狐锐费青云的后方支援,也都拿到了相应不等的奖励。

    “沒有大家的齐心合力,就不可能取得这次战斗的胜利嘛。只有全队分担了后顾之忧,才能让安天伟和各位战士奋勇当先,功劳是集体的,荣誉是大家的。”这是杨铁农在和军方高层会谈时说的话。

    对于m省和部队而言,怎么说这次都是一次重大胜利,对于鼓舞人心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而对于另一方而言,则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鹿不群在深山里的一个据点之中被活捉的事,以一条条隐秘的渠道直通到了相关人物的耳中。所说黄泉训练营总部那边,有高层掀了桌子还开了枪,具体打沒打死人不得而知。

    准确无误的消息则是在悬赏榜上,多出了四个人。七指带领的黑鲨小队被全员悬赏。单个人的悬赏赏金达到了可观的五百到七百万。集体悬赏赏金则高达三千万元。

    这么高额的赏金已经让不少的人红了眼,干一票就撤的高手大有人在。另据小道消息,黄泉训练营那边也派出了三支高端猎杀小组开赴国内某省,对七指四人进行无限期追杀。

    平静了一段时间的国内顿时风起云涌。

    而明面上一团和气的m省,也因为这件事慢慢的气氛变的有些不同寻常起來。首先气氛变的诡异的是临川市。

    安天伟在取得了省厅和省两办的通力支持之后,便火速以绝对优势兵力将临川市的永利集团的董事长萧得利抓捕归案。

    并且重拳出击,顺着萧得利的这条线,一举将临川市的诸多官员抓获。但这些被抓获的人员之中,却不包括罗副书记和雷万钧。

    虽然因为一些官员的被抓,罗副书记会出事的说法甚嚣尘上,但罗副书记却依旧好端端的每天正常上下班,每天正而八经的处理公务,一点也看不出來有什么异状。

    倒是雷万钧,据临川市市局的一些知"qingren"反应,自萧得利被抓之后,情绪一直都显的极为不稳。经常看有人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对着天花析发呆。

    “安队,雷万钧这几天的情绪很不对劲,是不是真的要出大事了,”临川市局的郭文明,终于沉不住气向安天伟求证了。

    “老郭,这件事有点复杂,不是一口气能说的清的。不过,你得将雷万钧盯死了,别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來。”安天伟道。

    不用正面回答,安天伟的话里已经包含了很多的信息。郭文明知道该怎么做了。

    (家中有人住院,今天就一章了。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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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9章 点名顺序

    平静了一段时间的临川市,再一次的风起云涌了起来。

    而在临川市根深蒂固的罗副书记,依旧每天准点上班准点下班,依旧在办公室里一丝不苟的批文断章,依旧保持着他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

    没有谁知道此时的罗副书记在想着什么,反倒是临川市的市委大院里,因为种种传言,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之感。就连上面派下来执掌临川市的一把手,近段时间对罗副书记敬而远之。

    雷万钧最近的情绪波动很大,有时情绪低落一言不发,有时情绪暴躁逮谁骂谁,再也没有先前的那份天下唯我的气度和自信。更多的时候,他像是一只斗败受伤的犬,眼里闪动着的是愤怒不甘以及恐惧杂合起来的复杂目光。

    郭文明得了安天伟的示意,紧紧的盯着雷万钧,确保这个m省史上提升的最快的厅局级干部不要做傻事。

    在扫鬼行动组总部之内,安天伟近一段时间忙的差点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实在是从萧得利的嘴里撬出来的信息太多,在挖到了永利集团保险箱里的一本账簿之后,那本账簿上牵扯到的官员先后到案。

    永利集团和临川市政界一些官员之间的灰色交易,被迅速的挖了出来。层层被精心伪装起来的迷雾也被一一拨开。

    这里牵扯到的线索像一团绞在一起的乱麻,得要扫鬼行动组一点一点的理出来。

    扫鬼行动组全员战斗能力非常强,可这种政务上的处理人才却不是很多,只好将特种连的费青云拉了过来当了壮丁。

    不审不知道,越审越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不止。所谓的拔出萝卜带出泥,临川市的官场生态只有在真正的被揭开时,知情人才知道一个地方,在长期失序和无监管状态下的z治生态,已经到了何种触目惊心的地步。

    在杨铁农的案头摆放着一份简报,一份专门关于临川市的简报。简报是由扫鬼行动组递呈上来审批的。

    杨铁农的脸色铁青,坐在那儿一言不发,从他额头上鼓起的青筋里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暴怒到了什么地步。

    这是一个小范围的碰头会,来的人是省里一委一府两院的有数高层,以及高厅长和专程被召到这里来作详细说明的安天伟。

    花书记身体不适,专心养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上面对m省的情况也有考虑,但却迟迟没有什么举动,目前m省的政务和党务还是由杨铁农一肩挑。

    这既是一份机遇,同时也是一种挑战。这说明上面在给杨铁农加压,有很大的考验的成份在里面。

    杨铁农在省部一级的大员之中的年纪算是年轻的,有无限的前途。这次的机会如果把握的好,极有可能m省会成为一个非常有力的跳板,直接跳到云层之中封神。

    对于身世背景都不是特别强势的杨铁农而言,这样的机遇可能是他这辈非常重要的一个关口。

    m省的新政正是杨铁农别出心裁的一次出招,可这个关口,临川市却出了这么档子事,等于是给他的脸上来了重重的一巴掌。

    安天伟的说明简略而客观,没有带一点点的个人情感成份。为了出这份简报,扫鬼行动组慎之又慎,实在是事态有点超乎寻常,连高厅长都有些吃惊和意外。

    省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临川市有点问题,但大家都没有感觉到问题会有这么大这么多这么深。当真实的情况呈送到眼前时,所有人都被惊的哑口无言。

    三分之一!临川市整整三分之一的干部,被卷了这次的漩涡。这对于一级地方z府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份简报里的情报是怎么发生的?”杨铁农的目光能吃人。

    如此情形之下,谁也没敢多说一句。

    “纪书记,你是纪委的,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个情况吗?”杨铁农寒着声音问道。

    被点到了名的纪书记是省纪委的一位老同志和老领导,到了纪委之后,工作方面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地方,同样也没有什么特别有错误的地方。但临川市的这次官场大地震,让他这个太平官顿时感觉到了压力山大。

    “咳……”纪书记干干的咳嗽了一声,被杨铁农点到名,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个,临川市的情况比较复杂。首先呢,这个城市是处于离国界线非常近的一个城市,地理位置的偏僻呢,也给日常工作之中的监管造成了一定的难度。第二呢,我们现在的一些干部觉悟不高,信念不强,容易被一些地方上的歪风邪气侵蚀。当然,作为上一级的监管部门,我们的工作是有一些失职的。”

    纪书纪说罢,偷偷的看了看杨铁农的脸色,见杨铁农的脸色更加铁青,缩了缩头,端过眼前的杯子喝起了水,不再发言。

    “就这些?”杨铁农的眼睛差点喷出火将这位纪书记的衣服点着了。

    纪书记神色尴尬的将杯子放到桌子上,但却没有敢接话,继续沉默了下去。

    “高厅长,你就不说两句?”杨铁农又开始点名。

    被杨铁农突然点到名,高厅长也愣了一下,快速的看了一眼周副省长,却见周副省长正眼观鼻观鼻心端坐那儿纹丝不动。

    临川市地震,省里震感强烈啊!高厅长暗叹道。不过,在场的各部门一把手都到齐了,怎么突然点到了省厅,这就有点奇怪了。

    无论怎么说,省厅这一块的工作在各部门里都不算摆在后位的,要点名也不能放在第二位啊。高厅长有点吃不准杨铁农这个点名秩序的含义所在。

    会不会是因为付家兴的案子一直没有结案,连事着被杨铁农重点关照了?高厅长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看向了杨铁农。

    现在的杨铁农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不过,高厅长从杨铁农反看过来的眼睛里,看到的却并不是全然都是责备之色。

    高厅长心里一动。

    “杨省长,临川市会出现这么大面积的窝案和串案,一拎一串,一打一批的现象,与其强调客观形势的改变才造成眼前的结果,我更倾向于是我们疏予了对干部的教育和引导。特别是对于基层干部,这样的教育和引导更应该加强。”

    说到这里,高厅长停了一下,看了看杨铁农反应,见杨铁农没有什么表示,便接着说道:“我们厅里面前一段时间搞过一次面向全省的基层干部全覆盖式的培训,着眼点也正在于此。如果一个同志在思想上首先出了问题,那么在实际工作中出问题也必然是迟早的事。”

    “嗯。继续说。”杨铁农有了点动静。

    高厅长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才继续道:“临川市的地理位置确实有些偏,这是大家都公知的事实。想要落实好层层监管,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本身就存在着一定的困难。这是事实,谁都不能否认。”

    来参会的各部门领导,听到这里都点头表示赞同。高厅长是省里的老人,作风一惯正派,这个时候也就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才更具备说服力。

    如果这话是刚才的纪书记说的,那么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便会被打上一层想要推脱责任的烙印。

    “我们厅里就那么点人,那么点车,面向的是全省那么多的城市和地区。平时看起来兵强马壮,但真要分摊到全省,那么点人就显的非常微不足道。所以,靠我们完全将下面的情况掌握,会有难度。”

    “老高,你说来说去说的都是困难!难道有困难我们的工作就不干了?难道有困难,就允许再出现一个临川市这样的情况?”

    “杨省长,我所的这些是事实,并不是强调困难。”

    ‘好了,老高,看来你的困难比方法多。困难我们都很清楚,但是你想过没有,基层的困也许比你的更多?小安同志,你是基层来的,你说说你对这件事的想法和看法。”杨铁农十分不耐的掐断了高厅长想要继续的话题。

    高厅长再一次的愣住了。

    在一次会议上两次发愣,这对于高厅长而言,是绝无仅有的一件事。高厅长发愣的原因,自然是没想到杨铁农省长会突然的在第三点名顺位点了安天伟。

    现在的安天伟是扫鬼行动组组长,也就是个正处,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中,通常他这个正处也就是个摆设。除了正常的说明之外,应该不会有任何的发言机会。

    杨铁农第一点名的是纪委,第二点名的是省厅,而第三位点名的却是安天伟。这种点名的顺序,有些跳脱,看上去完全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似乎是随兴的点名罢了。

    但高厅长是政界的老人,对于杨铁农,他自然有着相当的了解。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又在这样的会议中,不会有任何的动作是没有章法的。

    这种点名的顺序,本身就饱含深意,不会无的放矢。那么杨铁农这种点名的深意在哪呢?

    高厅长有些疑惑的沉默了下去,再看着安天伟站起身来。

    在场的人之中,安天伟的年纪最小,级别最低,说话的份量也最轻,站着说话也就能体现出对这些领导们的尊敬。对这一点,高厅长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在下面打磨了这么久,安天伟也正走成熟。

    “杨省长,以及各位在场的领导。我是基层工作者,我所说的内容全都是以一个基层工作者的角度来阐述和思考,可能会有偏颇。”

    “有话你就直说,说错了,没关系!”杨铁农终于第一次不再是那种吃了火药的语气。

    (今天还须去医院值班,偷空码了一章。大家晚安。)

第1390章 基层工作者

    安天伟是第一次在这么正式的场合面对这么多比自己高一级甚至几级的官员发表意见。这对于任何一个有志于官场的人而言,绝对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遇。

    高厅长很怀疑杨铁农在第三顺位点安天伟的名发言,是不是对安天伟存有了什么想法。这是高厅长模糊的猜测,杨铁农毕竟身处高位,想法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人摸透。

    所以,高厅长静观其变,先看看杨铁农准备落什么子下什么棋,再决定怎么帮安天伟。他非常清楚这样机会的难得,同样,他也非常清楚这一场造化和机遇,弄好了会一飞冲天;弄的不好,则是一场灾难。

    杨铁农的目光灼灼,紧紧的盯着安天伟。上位者的身上总会有种淡淡的威压,杨铁农又有着这么明显的针对性,这层威压到位安天伟的身上应该会更强。

    杨铁农很想看看这个在战场上不怕死的特种兵,遇到他这样的一方大吏会是怎样的心理。

    各位与会的部门高层,也都将目光转向了即将开口的安天伟身上。这些人的性格虽然各不相同,但他们能干到各个部门高层的位置,哪有省油的灯?

    安天伟做为第三顺位被点到了名,杨铁农的这个举动的意义可以无限理解,正是因为这种无限性,所以让人不好揣测,大家也都抱着静观其变之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是安天伟能在这样的场合被点到名,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份首肯。即少代表了杨铁农对安天伟的兴趣正在增加。

    任何人想要更上一层楼都需要班底,杨铁农在m省的班底没有花书记的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现在杨铁农对安天伟的这份兴趣,会不会预示着杨铁农有兴趣将安天伟纳入到自己的班底之中,这需要考察。

    在这份考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所有人都采取的是观望之态。

    所以,在安天伟发言之前,会场的气氛一度显的有些诡奇,所有人的关注重心都集中到一个年纪尚不满三十的处级干部的身上来。

    “各位领导,我以前是个当兵的,恐怕以后也肯定改不掉身上当兵的习惯。我当兵时候的军衔不高,回到地方上之后,干的也是基层,所以对于基层有一些了解。”

    “这次临川市发生这么大的地震,而且我是直接参与人,对于这件事的感受很深。也许领导们有领导们的立场和观点,但从我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当初他们这些人当中,最初干工作还是很有上进心的,可以说是个标准的好干部。”

    “为什么,临川市三分之一的干部会沦陷?如果这是一场战役,那么就说明,在经济改革的大潮中,临川市这个分点的战役已经溃败!不是败,是溃败!而这些溃败是来自于当初绝大部分可以称的上是好干部的人!为什么?”

    “我和这些干部都有过接触,当然,这样的接触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一间小小的审讯室里,我看到的是临川市另一个侧面的官场百态!有的人沉默不语,有的人摇头叹息,有的人痛哭流涕,还有的人悔不当初……这是他们心理崩溃之际那一刻的表现。”

    “而在这之前呢?在审讯的过程中,有攻守同盟,有拒不交待,有避重就轻等等,可当他们一旦心理崩溃,那会才表露出他们最真实的一面。”

    “我在那一刻看到的,其实是一个个普遍的平凡的人!撇开罩在他们身上的那层环,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个普通的个体。为什么这些普通的个体,会对临川市造成这成这么大的伤害?”

    “在造成这些伤害之前,我得到的一个结论竟然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认为,在位子上拿一点贪一点狠一点卡一点,竟然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大家都在这么干!”

    “人是有群聚效应的。当大家都在这么干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不这么干,那么就会成为一个群体的异类。而通常异类是会被排斥被边缘化。”

    “我在基层干了有段时间,我知道基层工作如何不易!当兵的时候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可是千军万马之中,又有几人当上了将军?一将功成万骨枯,基层,就是那万骨!”

    安天伟说到这里,高厅长咳嗽了一声,安天伟便停了下来。

    用万骨来形容基层工作者,这有点不妥。高厅长这是提醒安天伟言多必失。虽然某种意义上,他并不排斥安天伟这个观点。

    “万骨枯吗?”杨铁农看安天伟的目光里有点异样的东西在闪动着。

    “也许这个比喻不怎么恰当。但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基层的事多,责任大,但资源的分配却没有得到倾斜。就拿临川市来讲,临川市这次的官员沦陷了三分之一,这些官员的分布,是下面的县区。市一级机关里明显就少很多。”

    “我问过一些人,在临川市县区一级的基层里,能拿上手的工资只有两千多。全年的绩效考核奖,县区一级比市一级要少很多。总体而言,县区一级的人,靠手里的工资,想养活一家人,解决温饱可以,小康都不一定能达到。”

    “是这样吗?”杨铁农斜看了一眼省财政厅的赫厅长。

    赫厅长胖乎乎的脸,见杨铁农看过来,便微微点了点头:“临川市基层的同志,差不多是这个水平。但就m省来讲,并不是所有的地区都一样。经济发达一点的地方,待遇会更好一点。”

    杨铁农微微皱了皱眉。

    他负责的是全省一块大盘子,下面细致的收入分配,反应到他这里明,也是各个地市一级的大账。为了节省领导时间,汇报的惯例一般讲的都是个平均数,宏观的味道更浓一些。

    微观服从于宏观,全省一盘棋,这是杨铁农一直都认为理所当然的事。至于下面职工的收入,只要能达到平均线,再加上m省的地理位置并不好,日子能过就行。

    老实说,收入分配这一块,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纳入到大方略之中来。因为这东西在上面对下面的考核里占的比重不是很大。

    而且这是一个老大难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这块硬骨头,啃起来没肉,花的精力又多,出力不讨好。体现不出来为官一任的政绩,交不出亮丽的答卷,基本上都是被有意无意忽略的问题。

    安天伟给杨铁农的是微观视角,跟他的宏观视角肯定存在着一些不同。但这并不代表安天伟的话就没有一点价值。那些基层工作者,可都是一个个执政的基础单元,同时又是一个个家庭的中坚力量。

    杨铁农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向安天伟道:“小安同志,你所说的只是问题的一个面。而且是微不足道的一个面,不是本质。”

    “是的!”安天伟毫不犹豫的立即答道:“各位领导的视野是宏观视野,而我接触的是一个个具体的人。以一个基层工作者的眼光看天,能看到的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可纵然是巴掌大的一块,那也是天。问题是多,是复杂,归根到底,不还是得一条一条来吗?”

    “哦?你的意思是收入分配是一个大问题?”杨铁农的气势又加重了点。

    一般的基层官员,在杨铁农这样的气势压迫之下,就有些慌里慌张。只要稍微这么一乱,就会认定杨铁农省长这是在否定前面所有观点。

    可安天伟却不这么认为。

    “杨省长,还有各位领导。我是一个兵,到现在也是一个兵,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我记得最初,打仗宣传的时候,有一条是能吃饱肚子。”

    “那时候,不少人都是抱着与其当个饿死的人不如当个饱死的兵的想法去打仗的。所谓的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样的事,对于普通人,有时候根本就不着调。现在不打仗了,搞经济,搞改革发展,其实对于下面一个个普通人而言,跟当初当兵是一个道理。”

    “仗怎么打,是上面首长的事,是宏观角度;下面的人只是执行命令就行。可是下面的人也是人,不是机器,对于命令的执行也会存在各种各样的偏差。能执行到哪个程度,就看能不能不归心。比如吃的饱,或者即将吃的饱,那大家都愿意跟着,连饭都吃不饱,或者看不到吃饱饭的希望,仗还怎么打?”

    “那我问你!”赫厅长突然很粗暴的打断了安天伟。

    这是正式会场不会出现的情况,但赫厅长却这么做了。大家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杨铁农。

    杨铁农的气势仍然很足。但似乎没有感觉到赫厅长这样的举动有什么不妥,一言不发。

    赫厅长便更加有了底气,加重了语气问道:“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你当初当兵就是为了吃饱饭?不至于这么浅薄吧!”

    安天伟一笑道:“赫厅长,不瞒您说。我当初当兵,还真是为了能吃饱饭。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很基层!为了了吃饭当兵,这有什么错吗?”

    “话是没有错。但人总得有点理想。特别是你这样的年轻同志,更应该有一些理想。”赫厅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家有病人在医院,思路不畅,这章写的……大家晚安吧。)

第1391章 加点担子

    赫厅长的话里是含有着一定的责备之意的。不过在这样的场合里,不太好掌握这份责备是发难还是维护。

    如果说是赫厅长专对安天伟的发难,一则他跟安天伟之间没有那么大的利益冲突,不必要这个时候得罪人;二则,安天伟的发言是杨铁农亲自点的名,杨铁农的态度不名,这个时候冒冒出头,也不像一个老牌厅局级领导应有的风格。

    可如果要说成是维护,就更加离奇。至少在位的人都清楚,赫厅长和这个安天伟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可能会用这种只有长辈对待晚辈的方式,来维护安天伟?

    与会的众人都用一种征询的目光相互的探视着,却发现大家都是一样,都不明白这中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今天与会的高层,并不是m省所有的部门一把手都到了场。

    到场的人之中,有杨铁农自己的人,也有一些以前和花书记走的很近的人。也还有一些中立,哪边都不靠的人,比如周副省长,就相对独/立。

    与那些厅局长们不同的是,周副省长自始至终都没有表达过什么意见,他的目光也不在安天伟或者杨铁农的身上,而在他端在手里的茶杯上,只是这目光有点深,像是在想着什么心思一样。

    赫厅长对安天伟继续说了一番话,范围也没有脱出场面话,既不将矛盾点扩大,又可以打断安天伟的条理,并且提出质疑。

    提出质疑安天伟自然也就必然有问必答。在一问一答之间,高厅长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赫厅长正在无声无息的将话题朝着施政的方向上引!

    这个引导很巧妙,似乎是为了讨论临川市这么多干部沦陷的原因所在,但高厅长却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有意无意的,高厅长的目光向着对面端坐的秦部长瞄了一眼。

    秦部长在省里,公认是杨铁农的嫡系,这也是杨铁农能在m省这么一个守旧氛围非常浓郁的地方敢于弄出一个新政的底气所在。

    随着花书记实质上的隐退,m省几乎已经被杨铁农拿下了半壁江山。至于剩下的半壁,有些是超然事外即将退休的老干部;有些则是和杨铁农很难走到一起的m省本土官员。

    新政的施行,说白了,是对m省地方本土官员的一次利益掠夺,遇到阻力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秦部长端坐的四平八稳,神态平静,看不出来一点端倪。但偶尔跳动一下的眼角,却让高厅长觉出了这中间有鬼。

    于是高厅长也变的老神在在,端起了茶杯喝起了茶来。

    安天伟的发言因为有赫厅长的提问,耗时有点长,长到让各位与会人员感觉到很诧异。一个县区级的实职领导,也不可能在杨铁农主持的会议里,不可能会有这么长的发言时间,更何况安天伟还只是一个特别行动组的组长。

    这事,反常啊!众人相互对视的眼神里,都有了些明悟。

    杨铁农看看会议的气氛差不多了,便扬了扬手,打断了赫厅长和安天伟,道:“临川市的问题很多,省里各部门都负有领导责任。我是m省的行政一把手,我首先向同志们自我检讨。”

    “小安同志,你们扫鬼行动组打了一次硬仗。虽然做为我个人来讲,这样所谓的胜利越少越好,但这不能否定你们扫鬼行动组取得的成绩。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精力充沛能力强,要考虑考虑给你加点担子,才叫不屈才。”

    果然!高厅长嘴角露出了些浅浅的笑意。

    赫厅长的所谓责难,带有着一些目的。在杨铁农这番话之前看不出来什么苗头,但现在,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

    杨铁农要用安天伟!可这身份是个麻烦事啊!

    安天伟目前的身份和编制其实不在m省,而是部里下来挂职锻炼的。杨铁农想要启用安天伟,部里那一块是绕不过去的。难道……

    高厅长浑身一震,大有深意的偷偷看了杨铁农一眼。

    “我服从组织分配!”安天伟道。

    “嗯。但扫鬼行动组这块的事情不能丢,还需要以你为中心开展工作!”杨铁农道。

    “是!”安天伟应道:“说到我们现在手里的工作,其实还有一个情况要向各位领导汇报。在这次的行动中,还有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他的名字叫叶铭龙……”

    “咳……”“咳……”

    安天伟说出叶铭龙三个字时,会场的咳嗽声响起一片。连高厅长都咳嗽了好几声。

    反应这么大?安天伟的心里不由一沉。

    “今天的会就先到这里吧,后绪的事情要进一步的研究之后再做决定。”杨铁农站了起来。

    与会的人都纷纷起身,而后各各离去。高厅长向安天伟打了个眼色,走了出去。安天伟暗自一叹,也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人群三三两两的各成一个小圈,一路低声说着点什么。高厅长放缓了脚步,等安天伟快步追来后,才将速度提了上来。

    “回厅里再说。”高厅长道。

    两人很快的便到了高厅长的办公室,秘书泡了两杯茶又离去之后,高厅长才看着安天伟认真的问道:“你有没有准备好?”

    安天伟知道高厅长所问的准备好,指的是杨铁农所说的加点担子。

    “首长,我不知道杨省长所说的加担子,具体指的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高厅长有点着恼的盯着安天伟。这臭小子到现在了还装糊涂。

    “领导们的安排太有艺术性,我哪能猜的透?”

    “好了好了,你小子那几根肠子我还不知道,你是想从我口里得到确认是不是?现在的情况是明摆着的,你一下子将临川市的天捅破了,这么大的一个窟窿,杨省长不把你往里填,还能填谁?”

    安天伟一笑:“还真是这样。”

    “臭小子,你可别当是捡了便宜。杨省长这么做,其实我是不怎么愿意让你去的。”

    “首长的顾忌是不是……罗副书记?”

    高厅长重重的点了点头。

    “扫鬼行动组的架子是正处,放到地方也就是个县区级。同样是县区级,马上让你干一二把手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杨省长应该是想让你进临川市下面哪个县的县委班子。”

    安天伟知道进县区一级的班子,像他这样的外来户,其实并没有多少话语权。一切又得从新开始。

    杨铁农让他不要放掉扫鬼行动组的工作,又要将他放到县区,这已经不仅仅是加担子这么简单,还有擦p股的意思在里面。

    问题的根源就在于,临川市的这场风暴来的太快,而且是在杨铁农没有充分准备好的情况下发生的。

    安天伟还清楚的记得当初汇报请示时,杨铁农非常明确的表示了对扫鬼行动组的支持,要安天伟放心去查临川市的相关一切。

    但恐怕杨铁农做梦也想不到,得了这把尚方宝剑的安天伟,会用这么雷霆万钧的手段,一下子将临川市的天捅破了,连一点的缓冲余地都没有留下来。

    而在罗副书记治下的临川市,安天伟这个捅破了临川市天的人,被纳到县区里,前路艰难已经是不用想的事。

    这么做,估计也有杨铁农给安天伟一点苦头吃吃的意思在里面。

    安天伟和高厅长两人都很清楚,临川市的问题不简单,罗副书记现在还四平八端的坐在位子上就很能说明问题。纵使扫鬼行动组有意想要逮住线索往深里查,但来自各方各面的阻力很大。

    最大的阻力则是省两办通过一些暗示,让安天伟先将手头上的事处理干净了再说,不要再分心吃更大的肉。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扫鬼行动组走的太快,会容易摔跤的。”这便是省两办的人给安天伟的提示。

    安天伟有些不满,但确实手头上的事实在太多。

    不单是临川市的事,还有黄泉训练营的事,这么多的事情夹在一起,让原本兵强马壮的扫鬼行动组,人手又立即见紧。再要分心专攻罗副书记这块硬骨头,总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首长,你觉得我们现在的方向有没有偏差?”安天伟问。

    高厅长喝了一口茶,习惯性的想点一根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将烟放回了烟盒里。

    “迂回是策略,在有的时候,说是战略也不为过。临川市的事情复杂就复杂在,这些事已经不单单是临川市的事了。”

    安天伟心下一紧。高厅长的话实在明白不过,眼下将精力放到专攻罗副书记那块,不明智。

    高厅长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连他都说出这样的话,怕是m省因为临川市这事,局面已经很复杂。可安天伟心下却认为,罗副书记在临川市老树盘根,如果这块病灶不除,临川市的病恐怕不好治。

    只是省里在对待罗副书记这件事情上,如同对待叶铭龙的事情态度一样,含糊不清。这是让安天伟暂时歇手,不要再往深里挖的一个信号。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要给安天伟加点担子的原因所在了。不怕没有能力的手下,就怕不听话的下属啊!

    “总之呢,天伟,我想说的是,不管环境怎么变,我们坚持初心不变就好。有时候,换一个环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多一点磨砺,对自身有好处。”

    “嗯。谢谢首长,我会正确看待的。”安天伟正了正戴在头上的警帽。

    (偷空码的……累。大家晚安)

第1393章 名声不好

    青阳县的任命会草草收场,两位来自于不同层级部门的科长连饭都没有吃,便直接回了临川市。将青阳县负责接待的副县长闹了一个大红脸。

    安天伟做为新一任的青阳县政法委书记,统管青阳县公检法三大部门。而实际上,这三大部门除了青阳县公安局比较忙以外,检法两大机关一年到头其实办不了多少案子。

    做为临川市下边最穷的国家级贫困县,青阳县的总人口基数只有十二三万,境内的山陵丘陵地带占据了整个青阳县的二分之一。

    这十二三万人,有八万人长住山林,只有五万人左右分布在青阳县下面的各个乡镇里。县区人口是青阳县人口是密集的地方,也只有区区的两万人,只抵的上一个内陆一个正常乡镇的人口。

    青阳县的萧条之状可见一斑。

    可就是这样一个头上戴了几十年贫困帽子的国家级贫困县,受临川市风波牵累的人竟然是这次风波里最多的,用一网打尽来说有点过,但青阳县目前的正常工作基本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县委的一把手房有贵,两名副县长郁长安和祖义全,是青阳县在临川市这次风波里完全干净的三个人。因而,这三人在临川市已经被称之为奇迹。

    奇迹一号的房有贵,常年有病,一年正常的上班时间不超过半年,一般性的事务都交由县委副书记和县长共同协商解决,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件,例如人大的换届之类的重大事件,房有贵才会抱病参加。

    奇迹二号和奇迹三号的郁长安和祖义全,则是青阳县的边缘人。这二人在由县长和副书记当权的环境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

    两位副县长一位负责农业,一位负责科教文卫,照正常的工作分配也应该有些实权。可问题在于青阳县的地质条件非常恶劣,参种植的农作物实在少的可怜;同时,全县的中小学也因为人口基数少的原因,已经撤并了不少。全县只有唯一的所高中,每年算上三本线在内的大学生升学率不足百分之一,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大难学校。

    这三人成了青阳县县处一级实职领导之中仅存的硕果。

    安天伟做为新任的青阳县政法委书记,面对的是公检法三大家的一把手同时空缺的现状,让他顿时陷入到非常无语的境地之中。

    这也算是奇葩的不能再奇葩的奇景了。

    面对这样的现状,安天伟有点理解杨铁农为什么不愿意再将临川市的官场地震扩大化的原因所在了。你将干部一窝端了,老百姓的事情谁去干?在这样人心惶惶恐不安之下,谁还会真的为了工作尽心尽职?

    做为青阳县的新人,虽然奇迹一号房有贵没有参加他的任命会,他却不能不去看望这个即将要进行合作的一把手。

    房有贵没有参加任命会的理由是身体不好,正在住院。安天伟便决定去一趟医院拜访一下这位硕果。

    青阳县的县医院里只有三间超配的干部病房,分作一二三号,房有贵自然当之无愧的长期住在一号干部病房,差不多能当半个家了。

    因为负责接待安天伟的是副县长郁长安,在安天伟的要求之下,引见的事自然也就要拜托郁长安来办了。

    “郁县长,还希望你能带我去看望一下房书记。我是新人,你们都是青阳县的老人,资历和经验都在我之上,所以我希望能够尽快的拜会拜会,请求指导。”

    “哎呀安书记,你这话说的可就折死我了。你现在是省里的红人,下到了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可是给我们青阳县添了光了。哪里还敢要你拜访。房书记在我来之前郑重交待过,他不能亲自参会任命会,实在是成分抱歉,等他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亲自来陪罪的。”

    安天伟微微一怔,房书记这是拒绝探望的意思?

    按照惯例,这样的探望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房有贵却一早就安排好了郁长安拒绝,这可有点意思了。

    “郁县长,房书记的身体……”

    “老病,老病了……呵呵。”郁长安有点悻悻的说道。

    安天伟察觉到了郁长安有点古怪,但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既然房有贵不想让让他这个新任的政法委书记去探望,那就先熟悉熟悉一下工作也好。

    现在毕竟是分身两用,一身是青阳县政法委书记,一身还兼着扫鬼行动组组长,杨铁农这个担子可真是加足了料。也不知道杨铁农知道不知道现在青阳县的实情,就这么将他送来,还让不要接下扫鬼行动组的工作!

    熟悉工作环境自然是应有之义,郁长安领着安天伟参观了县委和县z府的办公地点。

    令安天伟感到意外的是,县委和县z府的办公地点并不相邻,而是分处于青阳县县城的两极,一处极东一处极北,是两座各带了一个大院的办公楼。

    “郁县长,请问我的办公室在哪?”安天伟很想快一点进入到工作状态之中。

    郁长安的神情有点尴尬,搓着手道:“这个……安书记,因为你也知道的原因,以前的老书记的办公室也不好再给你用。房书记的想法是尽快的给你弄一间新的办公室。不过因为现在人手实在不足,这个……这个……办公室还没有腾出来,所以就只好暂时委屈一下安书记到公安局那边去办公。”

    公安局?

    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原本到那边办公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不过安天伟总觉得这中间有那么点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又说不出来。

    “那好,就麻烦郁县长了。”

    郁长安如释重负。

    将安天伟带到了县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再大致的介绍了一下青阳县的情况,郁长安便领着安天伟去食堂草草的吃了餐饭。

    “安书记啊,我们县里实在寒酸。这接风酒,等到房书记的身体好一点,一定给你补上!”

    “没事的。”

    吃过了饭之后,郁长安便起身告辞,让安天伟就在县公安局的办公室里休息一下,并说下午再带安天伟去熟悉熟悉一下县里的具体环境和相关人员。

    直到送走郁长安,安天伟才在办公室里沉默了下来。

    今天就算是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了。但在上任第一天像他这样的情况,不说后无来者,估计前无古人是不带水份的。

    郁长安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胆小特别怕犯错的人,在现下的环境之中,这种心态表现的尤为强烈。

    虽然一路上郁长安对他都表现的非常客气,甚至客气的有些过了头,安天伟在这份客气里隐隐的感觉到了郁长安的一份畏惧。

    但安天伟依旧感觉到有点古怪。这跟郁长安的态度无关,而是觉得房有贵避而不见,似乎意味着什么。

    走到办公室的窗前,看向窗外,正看到郁长安边打着手机边朝他的办公室这边看了一眼。大概是看到安天伟正好站在窗边,便赶紧的将头低了下来,匆匆的钻进了他专用的一辆普桑里。

    安天伟的眼睛微微的一眯,一直看着郁长安的车消失在视线里。

    “咚咚……”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安天伟转身坐回到了办公桌前。

    进来的是一位约二十五六岁的女人,两道杠两颗星,长相比较清丽,有一份生在山乡里的特有风味在她的身上荡漾着。

    安天伟不是第一天到基层,非常清楚在县级机关,特别是公安局里像眼前这个女人在这个年纪就能有两道杠两颗星,非常不易。

    “你是?”

    “安书记,您好。我是办公室的小阮。郁县长刚刚交待过我……们,如果安书记想要休息,就由我带着先去县里的招待所。”

    “休息?”

    小阮有点诧异的看了安天伟一眼。这个时间点不正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吗?怎么这位新来的领导,感觉好像不愿意去休息?

    “郁长安吩咐我……们,一定要将安书记招待好。”

    安天伟摆了摆手道:“小阮是吧?休息就不用了;正好,我这里对青阳县的情况不是很熟,你给我说一说局里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困难还是什么,我希望你能够直说。”

    小阮明显没有想到安天伟会直接想在她这里拿第一手资料。她有些惶恐不安的站在原地没敢答话。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

    “安……安书记,我其实对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也不是特别的了解,所以……所以……怕是不能帮到安书记了。”

    安天伟盯着小阮看了会,看的小阮更加显的局促和不安了起来。

    过了会,安天伟开口道:“小阮,你是不是很怕我?”

    “啊?”小阮没有准备安天伟会这么问,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答道:“没有……没有。”

    “嗯。不怕就好。那你就说说你对我的观感。你也知道临川市的那场大风波的主导人是我,所以,我很想听听你们对我这个人的评价和看法。最好是说实话,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听别人来假一套。哪怕是骂我,最好也是当面骂。”

    小阮嗫嚅着,抬眼看了下安天伟,迎到安天伟的目光时,又赶紧的将头低了下去。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安天伟心下暗叹了一声。看来他在青阳县的名声,不怎么好啊。

    (大家晚安)

第1394章 金子要磨

    小阮的为难安天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却没有丝毫隐忍的意思,而是直直的看着小阮,希望这位有着两道杠的女警察能说实话。

    安天伟的目光很平稳,在这份平稳中,小阮却感觉到了一份异乎寻常的凌厉。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因为仔细看去时,这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新任政法委书记的目光,一点波动也没有。

    小阮咬了咬嘴唇,最终在安天伟的目光紧盯之下,终于决定将她对安天伟的观感说出来。

    不过,要真的当面骂安天伟,小阮是不敢的。但这种想法在青阳县却非常的普遍。

    想一想临川市风波中,安天伟主导地位,由此导致的青阳县几乎尽数瘫痪的部门正常动作,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已经不用说。

    这些人之中大多数是本土人士,土生土长的青阳县人占比最多。这些人被带走了,他们的身后连带着的却是一个家族。所以,青阳县有多少人将安天伟这位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恨之入骨,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安天伟的任命会,连房有贵都以抱病在身的理由不参加,这个态度自然也是因为这位青阳县一把手知晓官情的原因。

    “安书记,我们青阳县的很多人,都恨您。”小阮说到这儿时,心脏扑腾扑腾的跳了起来。他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完全就是冒险。

    “嗯。”安天伟点了点头,不以为意:“青阳县的人恨我,你也是青阳县的人吧?你呢?恨不恨?”

    “我?”小阮抬头,触到安天伟的目光后又是浑震,然后才鼓起勇气说道:“安书记,我对您恨倒不至于,但是有些怕。”

    “哦?说说怕我的理由在哪里?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上级?”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如果您只是我的上级,我倒也不会十分的怕您。我对上级的态度是尊敬而不是怕。对您有些怕,是因为据说……据说……你特别的残忍。”

    “残忍?”安天伟怔了一下。

    名声不好,现在还烙上了个残忍的印迹,看来青阳县的人对自己不只是恨,应该是又恨又怕吧?

    “呵呵。小阮,你们办公室现在由谁负责?”

    “这个……”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小阮是县局办公室的,但她不是主任一级。县局办公室的正副主任都因为这次临川市风波,借口生病,都到省里去检查身体去了。

    也就留着像她这样的不能找理由不上班的人留在工作岗位上。两位主任没来,听安天伟的口气像是要问责似的,一句话答不好,可能就会几方面的得罪人。

    小阮在办公室呆了有些时间,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一次,她打定了主意不说。

    安天伟见小阮确实为难,没打算继续逼问下去。这女孩看来还行,没有被环境同化的很厉害。安天伟的心里已经有了底。

    “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另外,如果你能联系到你们办公室的两位领导,就告诉他们说,我希望在下午的时候见到他们,如果见不到,后果自负。就说是我说的。”

    小阮缩了缩头,答应了一声,赶紧出了安天伟的办公室。

    安天伟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景致,有些默然。

    青阳县眼下的情形就是一个百废待兴的状态,杨铁农省长将他扔到青阳县,难道真的是想通过他来给青阳县注入些新鲜血液?从而这让个濒危的县城再次焕发生机?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甚至,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安天伟这次就任青阳县政法委书记,因为他本身就已经是正处级实职,算不上提拔。好处是由警界进入到了地方z府的序列之中。

    公检法三大家的管理方式比较特殊,既属于条条又属于块块,说白了这叫双重管理。像省厅对市局有监管权,而市局的一把手却必然是由地方人大产生。

    所以这三大家的人才流动相对于一般的z府部门而言有一定的局限性。像安天伟这样直接由一个特别行动组交流到地方上担任政法委书记这个实职,先例不多。

    每个新人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之后,总会有一段适应期。这个适应期有长有短。每一级的领导干部都知道这个通例,一般也就不会在新干部任期的第一年内,要求做出什么大的成绩,只要不犯错,虚心学习就好。

    对亲口将安天伟下放到青阳县锻炼的杨铁农而言,却不希望安天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段的适应期。

    在安天伟到了青阳县任职的第二天,秦部/长就被杨铁农叫到了办公室。

    “那小子下去了?”杨铁农问。

    “嗯,已经顺利就职。”

    “没什么特殊反应?”杨铁农笑道。

    所谓的特殊反应,自然指的是这次任职省里只派了一名科长。照惯例,安天伟是正处,最低也得是个干部处的处长宣布任命,科长任命县处级干部的事情,不是没有,但足以说明省里的轻视或者故意贬低。

    “哦?那小子倒沉的住气,没看出来。我可是听说那小子很冲,有时候谁的脸面都不甩。”

    “省长,我们这次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再怎么说,只派了科长去,这会增加他以后的工作难度。省里不表示支持也就罢,这样分明就是有发配的意思在里面,那些青阳县留存下来的人,能没有想法?”

    “有想法就对了!如果没有想法,我还怎么去磨那小子?金子不磨不发光,现在我还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块金子!”

    “这……可是,那边我们不好交待吧。”

    “没事。那边也说了希望我能够给那小子一个磨砺的机会,我这不是很通人情的送了这么个机会给他了吗?是不是金子,磨过之后才知道。”

    秦部/长知道杨铁农的脾气,既然这位新锐省长已经决定要磨一磨安天伟,那就只能如此了。希望块磨砺能成为安天伟的造化而不是危难吧。他只能如此想着。

    在遥远的大京都,安天伟被任命为青阳县政法委书记的消息也同步传到了部里。安天伟的编制是在部里,是部里下放挂职锻炼的年轻干部,m省做这个决定,自然要给部里通传一声。

    部里倒没有什么意见,在哪锻炼都是锻炼,这无可厚非,关键安天伟是李老爷子带进来的人,这事得知会李老爷子。不然,李老爷子要是发起火来,还真不好说。

    这消息便交由给李悦传递给李云天。

    “政法委书记吗?”李云天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一头白发的谭政委却乐呵呵的说道:“这样也好,算是真正步入了地方z府的大门,块块部门之间的流动性强。”

    李云天走到太师椅上躺下,闭目不言。自上次的谭政委差点牺牲了安天伟一把以换取家族利益之后,李老爷子对谭政委的态度一直不阴不阳。

    谭政委也自知理亏,和李老爷子夫妻一辈子了,非常清楚李云天在这件事情上的反感程度。如果是换着以前的李云天,怕是就这件事就得闹个天翻地覆。

    现在毕竟老了,那份心气劲也没有以前的足,李云天只是这么个不阳不阴的态度,对李家而言,已经是天大的神泽了。

    但谭政委从来都不觉得做错了什么。相对于安天伟而言,家族利益至上,这是信条。

    “老李,要不你表示表示一下,让部里给小安换个环境?我可是听说了,青阳县那儿穷的什么都没有。”谭政委道,并看一眼正一脸期待的李悦。

    李悦在临川市风波发生之际就已经随同专家组回到了部里,并顺带着保护那个科学天才一道回到了大京都。

    听说安天伟工作发生调动之后,她第一时间查清楚了青阳县的现状,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去那种鸟不抽屎的地方,还能指望着能干出什么成绩来?估摸着也就一些混吃等死,或者什么指望也没有的人,才会被发配到那样的县城里安然的等待退休吧?

    另外,李悦也查到了叶铭龙被放出来的消息,当时脸都气绿了,却毫无办法。

    “要去你去,我不去。无论在哪,不都是干活?环境困难一点,就不干活了?想当年,我们不是一样过来的?”李云天横了谭政委一眼。

    “老李,你对我有意见你明着说。但小安是你一手带进京都的,如果就这么在下面荒废了,到时候我怕的是别人说三道四。”

    “谁爱说想说什么,随便。”李云天说罢,又闭上了眼,看情况是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谭政委腾一声就站了起来,却被李悦死死的拉住。

    看了看李悦,谭政委终于还是继续坐了下来,但脸上的怒气未消。李家一门双将,她可从来都不是受气的角色,但对李悦这根独苗,谭政委却实在有些生不出什么气。

    将谭政委拉下来坐好之后,李悦殷勤的跑到李云天的边上,帮李老爷子锤起了肩膀。

    “哎!这孩子!”谭政委气道。

    李悦朝着谭政委做了一个鬼脸,小声的凑到李云天的耳边道:“爷爷,安大哥调任的事情不说,但这次我可是听说了安大哥掀了黄泉训练营的一个据点,逮着了叶铭龙,最后却不得不放人。”

    李云天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

    (大家晚安了。家中病人可能要出院了。)

第1395章 得治治他

    李悦在李云天耳边磨了半天,李云天却只是闭目不答,静静的躺在太师椅上,什么态也不表。

    谭政委看李云天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咱们家小悦什么时候这么乖过,你个老东西就不能长点眼力劲,摆一张臭脸给谁看啦?

    不过这想法,谭政委也就在肚子里翻滚几下,没说出来。这当口,要是再这么直言不讳,八成九李老爷子得翻脸。

    似乎被李悦磨的有些不胜其烦,李云天睁开眼睛,看着李悦问道:“丫头,你说了这么多,又拿叶铭龙来钓我,归根结底你是想我帮那小子说几句话,换个地方?”

    被李云天一句话说破,李悦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小腰一挺:“本来嘛,爷爷,安大哥可是还有个扫鬼行动组,那里的事一样不能拉下,再被分到那么个破地方,别说工作了,就是两头跑时间都不够。”

    “老李,咱们家小悦丫头长这么大,可是很少朝你开口!”谭政委一旁补了一句,神色分明有些不善,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

    李云天没理会谭政委,而是静静的想了一想,方道:“其实,小鬼的事情我是知情的,杨铁农的安排我也同意。年轻人嘛,苦一点累一点有什么关系?这才多点苦就吃不了,还怎么成事?”

    “你都知情?”谭政委一怔,旋及一想到在安天伟身边有个叶霄,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谭政委非常清楚李云天的原则性非常强,像地方上的事,说过不会插手就肯定不插手。想知道安天伟现状最切实有效的渠道,也就叶霄了。

    谭政委自己其实也赞同李云天的想法,现在让安天伟吃点苦没有什么不好。不过看李悦那样,谭政委又觉得别寒了那的丫头的心。

    李悦虽然出生于李家这样的高门大户,但却一点也没有染上那些纨绔子弟的习性,从小到大的自立能力都非常强,极少向大人们要求什么,反倒是他们这些做长辈的,总是这样那样的要求着。

    难得这丫头开一次口,谭政委打心眼里不想让李悦的第一次开口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打水漂。

    “老李,这事,如果你要是拉不下来脸,我去!”

    “你敢!”李云天一蹦就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我有什么不敢的?”谭政委寸步不让。

    眼瞅着二老为这事就得干起来,李悦叹了口气,知道事情不可强为。

    “爷爷,奶奶,我也就这么一说。我只是看安大哥在下面过的挺辛苦的,有点于心不忍。或许,人家还不领情呢。”

    谭政委心下一软:“丫头,有什么事,我替你作主。吃了豹子胆了还!”话方出口,谭政委便觉得出错了。李悦长这么大,除了不懂事那会,还真就没有什么事让他们做过太大的主。

    李悦摇了摇头:“奶奶,顺其自然吧。这事谁也做不了主。”

    李云天狠狠的瞪了谭政委一眼,转向李悦道:“丫头,我李家的人,什么都靠自己争。仗没有打,不要认输。就算是真的仗打输了,心也不能输!这点心气都没有,不配做我李家的人!”

    李悦听的浑身一震。

    “还有那小子,如果这么点苦都扛不住,也不配做我李家的人!”李云天大手一挥。

    好半晌,李悦反应过来之后,这才闹了个大红脸,用眼睛剜了一下李云天,逃也似的走了。

    二老对视一眼,都发现了相互之间眼底里的诧异。

    “这丫头,转性了啊?”李云天嘴里咕噜了一声。谭政委则是看着李悦的背影在想着什么。

    远隔千里的安天伟自然不知道在李家发生的这只小插曲。

    他现在正在一门心思的看着手里的一份一份材料。这些材料都是这么些日子堆积下来的工作,必然要签发的文件都一堆。

    现在青阳县的部门机构运转,因为临川市风波基本都已经停转了,各科局长和县镇长也都处于人心惶恐不安之中。大风起,各人都找背风的地躲着,谁也不愿意伸头办事了。

    青阳县县局办公室的两位主任没有照点来报到,电话倒是打了过来,说是人正在省城查病,马上赶不回来,还请安天伟这位新来的领导多多担待。

    说到新来的三个字时,也不知是电话的重点问题还是安天伟听岔了,总觉得这三个字被着重强调了一下。

    “既然你的病这么严重,以后办个病退吧。”说罢,安天伟将电话挂断了。

    安天伟敢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底气。

    由小阮的口中得知办公室那两位主任去的是省立医院内科,安天伟则通过省里的路子将省立医院内科的挂号门诊查了个遍,也没有找着这两位大主任挂号的蛛丝马迹。

    这两人分明就没有去省里。而在和两大主任的通话里,安天伟明确的听到了护士查房的声音。这说明二人又确实是在医院。

    两人虽然电话里一幅病恹恹的姿态,但安天伟听出来两人的中气那叫一个足,比正常人都要强上那么一息。病可以装,但人的气息是装不了的,更何况像两大主任这样的业余选手?

    安天伟很平静的挂断电话,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继续批阅着文件和材料。而一旁的小阮却早就心惊肉跳。

    这位新来的年轻领导这么强势,也不知道以后县局还会起多大的风波。

    两大主任确实不在省里,而在房有贵房书记的病房里。

    房书记的病倒不是装的,而是确实有病,三高加上脂肪肝加上糖尿病,这些病的病根也都是早期在下面干乡镇长时喝酒喝出来的。

    年轻的时候拼着命的透支身体,现在年纪大了,连本带利都得还,身子骨的状态每况愈下。房有贵便决定以医院为家了。

    谁不怕死?

    安天伟与两大主任打电话时,两大主任就是当着房有贵的面接的电话。

    “书记,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个意思?这才上任就要火烧连营是怎么着,青阳县被他害的还不够惨?”县局办公室主任伍德阳气急败坏的向房有贵道。

    房有贵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再遇到了临川市的这场大风波,而青阳县又是这场风波的重灾区,房有贵的病体一下子就变的沉重了起来。

    往常一号病房是隔三五天才来一次,自风波之后,一号病房就成了房有贵的专属,已经有段时间连家都没有回了。

    伍德阳是什么货,房有贵清楚的很。这次临川市风波伍德阳能安然无恙,不是说伍德阳干净,而是网大鱼小给漏了。这位县局办公室主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鸟。

    房有贵的眼皮仿佛很重,努力的抬了抬才睁开了眼睛。

    “德阳,别那么大火气。无论怎样,安书记都是省派的书记,是常委,是你们的领导。最终大家都还是要靠d混口饭吃,何必弄的这么剑拔弩张的呢?”胖胖的房有贵,脸色有点灰败,圆圆的鼻头上有几根清晰的细血管像几根红丝一样弯曲着,给人的印象一看就知道酒精考验的老同志。

    “书记,您还不生气,还不着急?省里早不派晚不派人,这个时候突然派这么个人来,这是要将我们青阳县的干部一网打尽啊!您是不知道,我省里的亲戚正好有个人跟扫鬼行动组有点关联,您知道扫鬼行动组里的人都叫他什么吗?”

    “叫什么?”

    “魔鬼!”

    “应该不会吧。扫鬼行动组我知道一点,是一只特别行动组,但无论是什么行动组都受d委的领导,怎么能对d的干部这么称呼呢?”

    “房书记,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如果不是这位魔鬼安,临川市至于弄成现在这样,青阳县至于这么惨吗?他就是青阳县的罪人。”伍德阳差点就在房有贵的面前跳了起来。

    房有贵依然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对伍德阳的咆哮无动于衷。

    “德阳啊。凡事都不要听信一面之辞。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现在他都来了我们青阳县,那就要好好的配合他将工作开展起来。至于让你病退,大概也是气话,回头你当着面道个歉就过去了。”房有贵和的一手好泥。

    伍德阳失望的看了一眼房有贵。他听说了房有贵没有参加安天伟的任命会,还指望着能在房有贵这儿煽点风点把火,至少也应该同仇敌忾。谁知道房有贵竟然这么一幅软相。

    看来想指望这么个病秧子是不行了,得想其他的办法。伍德阳握了握拳。

    “房书记,既然您这么吩咐了,那我明天就去安书记那儿道个歉。希望别真的被迫病退了!”

    “应该不会的,去吧去吧。”

    “那好。我走了。走!”伍德阳朝一直没有机会开口的县局副主任洋大河摆了一下头,两人一起出了一号病房。

    等到二人走后,房有贵便坐起了身,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玛的,这软泡!”出了县医院,伍德阳立即爆了粗口。

    “现在怎么办?”洋大河伸过头来问。

    伍德阳很烦躁,粗/暴的从口袋里掏出九五至尊,一根叼在自己嘴里,散了一根给洋大河。洋大河接过点着火,滋的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露出一口大黄牙。

    “不行,这样下去咱们都得完。得想点办法治治他!”伍德阳将才抽了一口烟猛的掐断,重重的扔在地上。

    (大家晚安)

第1396章 适当提醒

    县医院的一号病房。

    有点文生相带着一脸书卷气的祖义全正端端正正的坐着,在他前面不远处,房有贵正背着手一步一步的缓缓走着,哪里还有半点的萎靡之态。

    “书记,您的身体……”

    房有贵扬了扬手:“无妨。”

    “伍德阳和洋大河会不会搞出来什么事?那两个人可不是很安份的。如果是以前,青阳县风调雨顺的时候也不要紧,可是现在如果再让他们两弄点事情出来,可就麻烦了。”祖义全一脸的惶惶,哪里像是一位副县长。

    在提到伍德阳和洋大河时,这位副县长的脸上竟似乎还带有着一点点的惧怕之色。

    “嗯。他们肯定会搞事的。”

    “那怎么办?”祖义全惊的一下站了起来。

    现在是多事之秋,如怕是搞一点点的事情出来,都有可能会对青阳县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特别是新来的政法委书记安天伟,这可是在省里都能挂的上号的狠人,惹他还得了?

    房有贵自然知道祖义全怕事的性格。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这位平时在青阳县都没什么人在乎的副县长,成了临川市风波的幸存者,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现在青阳县无人可用,祖义全怎么说也是个副县长,虽然能力差了点,但办办事跑跑腿还是不错的。

    “义全,临川市的这次风波到现在依旧很猛,看起来还有越刮越厉害的趋势。虽然我们自问清白,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在我们这样的基层做事,想要p股上一眯屎末子不沾,那是天方夜谭。”

    祖义全连连点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年前的时候还收过谁的烟谁的酒了,虽然那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还是正常的亲戚走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那位政法委书记会不会将那些东西也算到赃物里面去?

    这么一算,祖义全的脸色便有点青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这几年总也得有一万多块钱的人情往来吧,会不会因为这个,也被拉走?

    房有贵淡定的看着祖义全脸上的冷汗直冒的样子,心底下摇了摇头。这人苍蝇飞过来都怕砸着了头,都不知道他这些年的副县长是怎么当过来的。

    祖义全没有参加安天伟的任命会,是房有贵授意的。因为在这之前,他便已经获悉这次来宣布任命的最高职级的干部只是科长。

    从这个信号里可以看出来往常所传的安天伟是省里谁谁的红人,可能有虚。房有贵自己没参加任命会,另外还授意祖义全也不要参加,一方面是基于现在的各种混乱,还不想太早和安天伟产生交集;

    另一方面,他这也是想表达一下无声的抗议。不管怎么说,上面只派个科长来,不单是拿安天伟不重视,同样也是拿青阳县不重视。

    所以,房有贵打算再看看,过一段时间再决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安天伟。既然同台为官,第一印象很重要,他只是想将这第一印象往后延迟一些时间,多给自己一些可以转身的空间。

    伍德阳和洋大河的来访,让房有贵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两个人在青阳县的交际非常混乱,而且手又特别长。虽然只是县局办公室的正副主任,但以往县局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这两人做了不少。

    省里将安天伟往青阳县这么一扔,就像是给青阳县扔来了一颗炸弹。房有贵根据细察二人的神情,知道这二人是怕了慌了。

    人只要一慌就会乱了方寸,方寸一乱,就肯定会有异常之举。根据这二人的屎性,不可能会想出什么高明的点子,无非是找些人恐吓威胁什么的。这要是安天伟一火,矛盾一激化,问题就大了。

    他喊祖义全过来的原因也在于此。

    “义全,伍主任和洋主任的脾气你也知道,以往在县里就不怎么肯吃亏。适当的时候,你去照看照看一下他们俩,别让他们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就好。”

    祖义全一听是这个差事,顿时就脸就苦了。

    他以前在县里就是个透明人,伍德阳和洋大河什么时候卖过他的面子?听说伍德阳在上面有人,但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从来也没人知道。

    只知道以前伍德阳拍碎过县局副局长的办公桌上的玻璃,后来伍德阳的儿子又堵着人家副局长的儿子好一顿打,那位副局长也有点门子,将这事捅到上面去了,结果伍德阳没事,那位副局长却被调到别的县区。

    这件事发生之后,伍德阳的气焰更加嚣张,在青阳县里几乎横着走,谁见着都得绕路,包括他这个副县长。

    “书记,我怕他们不肯听我的。”祖义全苦着脸道。

    “不听没关系,话说到就行了。你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提醒他们一下就行。至于别的,随他们吧。”房有贵道。

    “就只是提醒?”

    “嗯。提醒了就行。”房有贵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如果只是提醒,这倒是可以做到的。祖义全这么想着,脸色也好看了一些。不过对于以前的人情往来,还是有些不安,准备回去之后便将那些烟啊酒的什么都退了。

    从房有贵的一号病房里出来之后,祖义全便匆匆的先回了趟家,叮嘱着让他老婆将家里的那些东西退了。虽然他老婆七个不喜八个不愿的,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特殊,先求个平安吧。

    做完这一切之后,祖义全又直接往县局赶。他可不知道安天伟的办公室在县局。政法委书记的办公室在县大楼,他可一点也没有想过,会在县局里遇到安天伟。

    祖义全在青阳县生活了不少时间,平时人也和善,县局这里也有不少人认得他。到了县局之后,一路上不少人跟他打招呼,他都一一的微笑点头回礼了。

    “小阮,你们伍主任在不在?”祖义全正好遇着从楼上下来的小阮,便赶紧问道。

    “祖县长?哦,伍主任啊,正在安书记的办公室里呢。”小阮道。

    小阮很奇怪一贯只办公室和家几乎成了两点一线的祖县长今天怎么会突然到了县局。

    “安记?”祖义全一愣。

    “就是新来的政法委记啊。”小阮更加奇怪了。难道祖县长不知道安书记在县局?

    祖义全的脑子顿时嗡了一声。

    政法委记怎么会在县局,而伍德阳又怎么会这么快和安书记撞上了?还是说,安书记是特意到县局来找伍德阳谈话,还是伍德阳听说安书记来了故意找麻烦?

    祖义全是青阳县的本土人,知道伍德阳的躁脾气,怕是真要和安书记有什么冲突,那问题就大了。

    虽然祖义全从听到安天伟要来青阳县时起,就对安天伟有些莫名其妙的惧怕,但现在情势紧急,就顾不得许多了。

    “小阮,赶紧带我去看看。”祖义全立即着急了起来。

    小阮不知道祖义全心里所想,但见祖义全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也没敢多说什么,立即来着祖义全到了安天伟的办公室外。

    敲了敲门,安天伟在里面说了声“进来”,祖义全才敢推门而入。小阮则很知觉的没有跟进,悄然的退走。

    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伍德阳和洋大河这两人祖义全都认识,那么那位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年轻人,就是安书记了?

    年轻!太年轻了!这是祖义全见到安天伟时的第一观感。安天伟的这个形象和他臆想当中的形象区别很大,以至于进门之后,他便愣了一下。

    “你是?”安天伟问道。

    祖义全这才回过神,连忙自我介绍道:“安书记吧,你好。我是青阳县的副县长祖义全。”说着,便紧走几步上前伸出手。

    青阳县三颗没落下的果子之一,副县长祖义全,生性懦弱,胆小怕事。安天伟听到祖义全三个字时,心里便立即将前面了解到的资料翻了一遍。

    “你好,祖县长。”安天伟也站起身伸出手和祖义全握了握。

    握完手,祖义全便搓着手没敢坐:“这个……安书记,你们这是?……”

    “哦,你是说伍主任和洋主任啊。我找他们谈谈话。”安天伟不以为意的说道。说实话,这种性格的人,安天伟确实有看不上心,只是礼貌待客罢了。

    祖义全再一次的环视了一遍再场,发现并不是想像之中的剑拔弩张,这才松了口气。

    “安书记刚到青阳县,这么快就进入到工作状态,实在让人心生敬佩。我真是望尘莫及啊。这个……因为一些事耽误,没能来的及参加安书记的任命会,实在是万分抱歉,万分抱歉。还请安书记不要见怪,多多原谅啊。”

    安天伟笑了笑便将这件事揭了过去。他正打算和县局办的两位主任好好谈一谈话,话才说起头,祖义全就进来了。他有心要更真切的认识认识这两位主任,祖义全这个时间点进来,意义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你们继续,继续。”祖义全挤出了一个笑容道。

    安天伟咳嗽了一声,见祖义全这是要旁听的意思,便正过头,向着伍德阳和洋大河的方向。

    这两位主任也一幅如敌大敌之状,特别是伍德阳,更是非常警惕的盯着安天伟,那眼神里有惶恐有惧怕也有怨恨,很复杂。

    “咳,伍主任,我们现在就来说一说内退的事!”

    (大家晚安)

第1397章 怕不怕和敢不敢

    伍德阳和洋大河二人都是一愣,随之大惊。

    内退。开国际玩笑呢吧。现在老子才四十岁,离退还早着呢。

    “安书记,你什么意思。”伍德阳神色变的不善了起來。安天伟充其量也就是个正处,在青阳县处级干部他见的多了,县局以前的一把子不就是个处级吗。见着他还不得礼让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才來青阳县几天,就跟老子说内退。

    “是这样。”安天伟平静的看着伍德阳和洋大河二人道:“正好祖县长也在这里,我就直说了。前面曾听你说是在治病。但我看你们二人的气色很好,沒有一点病的样子。所以病退已经适合你们,只能用内退了。”

    “你让我们内退。”伍德阳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突然的放声大笑了起來。

    安天伟一直等到伍德阳笑完,才点点头道:“嗯,我让你们内退。”

    “你算什么东西。你说让我们内退就内退。”伍德阳这次的手指点着了安天伟的鼻尖。

    安天伟端坐着不动,轻轻拔开了伍德阳点到鼻尖的手指道:“我是青阳县政法委书记,我的任务是在我的职权范围以内重建秩序。别的部门我管不到,不操那个心。但是,很不幸,你们俩正好在我分管的范围以内,所以,只能说你们俩的运气不好。”

    伍德阳的眼里冒着凶光,一双手也握成拳,仿佛随时都要一拳头砸在安天伟的脑门子上。

    安天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伍德阳,微微带着点笑意,对伍德阳吃人的神情浑不在意。

    洋大河也怒了,不过他比伍德阳要怂一些,见伍德阳都沒冲,他就更不敢冲了,只是拿眼瞪着安天伟。

    一旁的祖义全汗立马就下來了。

    他的任务是來提醒伍德阳不要和新來的安书记产生正面冲突的,好嘛,现在醒还沒有提,正面冲突已经开始了。这个当口,他这个副县长的处境就显的极为尴尬。

    如果是有影响力或者强势一点的副县长,有无数种办法调和或者将眼前的场面压下去,可惜他不是。他只是青阳县的透明人。透明人当久了,已经习惯了透明,已经极不习惯卷进激烈的冲突中了。

    安天伟也沒有指望祖义全会起到什么作用,但现场看到一位堂堂的副县长那么局促不安的在一旁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心下对祖义全还是颇有点微词。

    将副县长做成这样,也够难为我们的祖县长了。

    “伍主任,洋主任。你们的事就这么定了。原本这件事要上局长会讨论,但现在是特殊时期,特事特办,回头我会给你们一个书面的东西。有什么不满,尽管向上级反应。”

    “好,好。姓安的,你有种。你等着,我看你这个政法委书记能做几天。”伍德阳怒极反笑,脸色铁青。

    “能做几天是几天,但你们俩,我是撸定了。如果沒有别的事,你们俩可以出去了。”

    “哼。”伍德阳带着一肚子的火气摔门而出,洋大河紧随其后。

    待到二人走远,祖义全才凑上來,讪讪的笑了笑道:“安书记,这个,你这才刚來,就要换人换血,这个这个动作幅度是不是有点大了。”

    安天伟摇了摇头道,瞥了一眼祖义全道:“不大。青阳县百废待兴,如是每个干部都像伍德阳洋大河这样,青阳县的工作还怎么展开。祖县长,也许你觉得我的做法很唐突。但我却觉得必须这么做。听说,伍主任和洋主任在青阳县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啊。”

    祖义全被安天伟蹩的心里格登了下。那眼神里可是余味无穷,让他觉得有点心神不安,但随即想到该退的已经退了或者正在退,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題,微微弯下去的背又直了点。

    “这个……既然安书记都已经这么决定了,我相信安书记一定会处理好政法口这一块的工作。那……我就不耽误安书记的工作,这就告辞了。”

    “好的,祖县长请便。”

    祖义全走后,办公室便空荡了下來。安天伟想了想,便向着门外喊了声:“小阮。”

    “啊。嗯。到。”小阮匆匆而來。

    其实小阮一直都沒有走远,新來的安书记将伍德阳和洋大河喊进去谈话,祖县长又來了,这是有大事的预兆,她的办公室和安天伟的办公室隔了一间,正竖着耳朵在听。

    听到安天伟喊她,立即就小跑着进了安天伟的办公室。

    “你回头以局里的名义发个文,就由你暂代办公主任一职。至于伍德阳和洋大河,就说另有任用吧。”

    “啊。我。”小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你。有问題。”

    “可是,安书记,这……”

    “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这人喜欢直來直去,你不要绕弯子。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都摆到明面上來说。”

    “我怕伍主任……”

    小阮的担心自有她的道理。现在的青阳县百废待兴,很多部门的工作几乎处于瘫痪状态,这个时候必然会提拔一批干部。

    但县局的情况和别的部门不同,伍德阳和洋大河这两个人不简单。安天伟让她暂代,这就是要站队。如果伍德阳和洋大河翻不身还好,如果翻了身,她后面的日子就沒法过了。

    “我不管你怕不怕,我只问你敢不敢。如果这个位子你不敢坐,沒问題,我找别人。机会不常有,你自己考虑清楚。”

    小阮的神色为难,咬着嘴唇。

    安天伟的这个决定太突然了,让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沒有。而伍德阳和洋大河在县局积威很久,想一下子摆脱出來,确实很困难。

    县局办公室主任,这个位子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就以基层而言,想要坐上这样的位子,如果不是青阳县发生这样的变动,小阮很清楚凭她现在的资历,根本就沾不了边。

    基层的基数太大,位子太少,想要上位,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领导赏识;另一种则是靠熬。比如省干部处來宣布任命的风科长就是如此。

    这是个不怎么好选择的选择題,小阮左右为难。

    “安书记,我……我沒有思想准备,能不能请领导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可以,明天下午,我听你的答复。”

    小阮有点失神的退了出去。

    处理好了这件事,安天伟站起身,看了看表:“得去跟青阳县的一把手见见面了。”

    房有贵在一号病房里,听着祖义全的汇报,眉头皱在了一起。

    安天伟这么强势的展开方式,让他有些不适应,也有些不痛快。

    人事,这个东西在基层工作之中,是最难的一环。改革为什么艰难。就是因为人。凡是涉及到人的调整,都须要慎之又慎。

    可是这个安天伟倒好,这p股还沒有坐稳,就开始要搞换人的一套了。就不怕这做法激起公愤。现在青阳县万事以稳为主,安天伟这么一弄,不是给青阳县添乱吗。

    不怎么痛快的房有贵,脸色不怎么好。祖义全凑上來关心的询问了几句,便被房有贵打发了回去。

    房有贵清楚,过不了多少时间,伍德阳和洋大河就会來他这里。这两个人是县局的刺头,哪有那么容易就拔掉的。

    仿佛是为了验证房有贵的猜测,伍德阳和洋大河二人在祖义全走后不到半小时,就來了。

    伍德阳进來之后,便大骂安天伟的无耻卑鄙什么的,而后便请房有贵给他们俩做主。

    “房书记,青阳县可不是他安天伟一人的天下。如果房书记你都不替我们做主,那我们只能上市里,上省里去喊冤。”伍德阳激愤的挥着手。

    房有贵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伍德阳这是在隐形的威胁。

    青阳县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伍德阳这么横却什么事也沒有,但恰恰房有贵不在这很多人之内。

    伍德阳有一个表亲在临川市,那位表亲的亲兄弟在省里就职。而那位表亲的亲兄弟的老丈人,是省政协的一位老干部,虽然到了二线,影响弱了一些,但也不是青阳县的任何一个人敢得罪的。

    伍德阳敢在青阳县这么横,有拉大旗做虎皮的嫌疑。可谁犯得着去得罪人,和伍德阳当面锣的对着干。县局那位被调走的副局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矛盾是要调和的,不是用來激化的。

    “还是太年轻。太年轻了就容易冲动啊。”房有贵暗暗的想着,有点疲累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们俩不要冲动。”揉完太阳穴,房有贵缓缓开口道:“这件事,我会找安书记沟通一下,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退一万步,就让这两人换个部门吧。这是房有贵想到的对策。

    “房书记,还要了解什么情况啊。再了解情况,我和老洋就得喝西北风去了。安天伟这是要砸我们的饭碗,这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伍德阳已经瞧出來房有贵的想法了,更加有恃无恐。

    “咚咚咚。”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门是开着的,这三声敲门声,在提醒着一号病房里的三人,他们的对话已经全被听到了。

    “是你。”伍德阳眼睛里立即喷火。

    房有贵一瞧这情况,很快便猜到了站在门口拎着一个大水果篮的小伙子,大概就是新來的政法委书记安天伟了。

    “是……安书记吧。你看,我这身体实在不中用,沒能参加你的任命会,还劳你亲自來跑我这里一趟。”

    “应该的。房书记。”安天伟走了进來,将水果篮放好。朝着伍德阳和洋大河笑了笑。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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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8章 房有贵

    安天伟突然造访,房有贵也有点头疼。

    看现在的情况,伍德阳和洋大河二人和安天伟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

    要想缓解双方的矛盾,最好的办法是将双方隔开,两头做工作。

    依房有贵的想法,安天伟无论再怎么锋芒毕露,毕竟也是初到青阳县。想要在青阳县这样的地头上做出点成绩来,必然会依靠这他们这些还剩下来的老人。

    那么,如果安天伟是聪明人,应该会各退一步,至少让大家都能有台阶下。

    可现在两个冤主碰头了,还是在他的一号病房里,想要润物细无声的化解矛盾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房有贵躺在床上,气色不怎么好。见着安天伟过来,努力的做出了要起身的样子。安天伟赶紧走过去扶了房有贵一把。

    “房书记,您身体不好不要起来了。”

    房有贵自嘲的笑了笑道:“安书记,我这身体在青阳县是出了名的弱。以至于原本应该我做的工作,却让别的同志操劳。青阳县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我有责任啊!”

    安天伟只笑了笑。他来青阳县之前,也不是一点工作没做。至少对县里现在的情况,通过各种渠道先期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房有贵这位青阳县的一把手,长期抱病在床,却奇迹般的没有从县委书记的位子被撸下来,而他本人也同样没有半点不想干的样子。两两结合之下,这位青阳县的一把手一病就是四年,整整一届。

    换届时,他依然稳稳的坐在这个位子上,动都没有动一下。说一点猫腻没有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很奇怪,上级领导就像是对这个情况视而不见一样,依然觉得房有贵是青阳县一把手最合适的人选。

    因为只是初略的资料,没有明细到换届时的各方表现,所以房有贵给安天伟的感觉,除了奇怪之外,还有点深不可测的味道。

    上级组织部门可不是傻子,任何当领导是傻子的人,最终会被证明其实最傻的人是自己!既如此,房有贵能在青阳县当了两届的一把手而屹立不倒,这本身就非常能说明问题。

    更何况,临川市风波之中,青阳县几乎全军覆,而他这个一把手依旧稳稳当当,就更加说明房有贵的不同寻常。

    虽然房有贵没有参加任命会,但安天伟却没有半点轻视房有贵。这个被风雨洗炼出来的老书记,才是青阳县真正的定海神针,只是很少有人能察觉到这个真相罢了。

    房有贵坐起了身,看着房间里的怒容满面的伍洋二人,再看了一眼云清风淡的安天伟,便摇了摇头道:“伍主任,洋主任,你们俩是安书记的下属。下属就应该有个下属的样子,哪有用这种态度对待上级领导的?”

    “他?是我领导?我都被他砸了饭碗了,还领导?别的我也不多说,房书记,我只要你给一句话,县局办公室主任我还能不能当?”

    “咳……伍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吹胡子瞪眼就能解决问题?”

    “我不是来解决问题的。我是来要饭的。谁他/妈不给我饭吃,他砸我的碗,我就去砸他家的锅!”伍德阳恶狠狠的向着安天伟吼。

    安天伟很镇定。

    伍德阳这样的人,如果真要暗地里阴坏什么的,他还觉得有点麻烦,但也仅是麻烦而已。可这家伙大概是横行惯了,不来阴的,这是要炮马要来硬的。安天伟心里就乐了。

    明着硬来,像伍德阳这样的人,对于他而言,大概连麻烦都算不上了。

    “伍德阳,洋大河,你们二个人的处理决定是我下达的。这个决定我负全责!不管你们上哪儿去告状,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决定了的事不可更改,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懂?”

    “你!”

    “至于别的歪脑筋,我劝你还是少动一点的好。这算是对你们俩的忠告,也算是对你们俩的警告。言尽于此,接受不接受是你们俩的事!”

    伍德阳的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紫,明着是已经怒到了极处,但却奇怪的忍着没有爆发出来。安天伟就是这么带着点淡淡的笑意看着伍德阳二人,这神情让伍德阳更加的像吃了个苍蝇般的难受。

    伍德阳怒视着安天伟一小会儿,这才继而转头看向了房有贵。

    他拿安天伟看来是没有办法了,只能指望房有贵。

    伍德阳和安天伟刚刚的表现已经尽收房有贵的眼底,可房有贵却一直目不斜视,仿佛对刚才双方的争执充耳不闻。等到双方都安静了下来,房有贵这才咳嗽了一声。

    安天伟的表现实在过于强势,这点房有贵清楚,而且他还清楚这份强势是安天伟刻意表现出来的。相比于安天伟,伍德阳的表现就很差强人意了。

    安天伟本身的职级就比伍德阳高,再加上两人的心性,伍德阳根本就不可能是安天伟的对手。那么安天伟所表现出来的这份强势,就是给他这位青阳县的一把手看了。

    “这小伙子,有点意思。”房有贵心里暗笑了一声。

    “文件有没有下?”房有贵问安天伟道。

    “下了。”

    “嗯。既然已经下了文,这事恐怕就得这么执行了。伍主任,洋主任,安书记是新任的政法委书记,有他的工作方法和工作思路,县里对他的工作方法和思路要支持。所以,希望你们两位同志,也能够支持安书记的工作。”

    房有贵的这个表态,像一盆水浇到了伍德阳的头上。伍德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房有贵。

    房有贵是什么人,伍德阳一直看的都不是很清。但伍德阳知道房有贵的一个最大的特点。

    没有特点就是这位青阳县书记最大的特点。大凡遇到什么事,很少有太过于鲜明的态度和倾向性。像今天这么明确的表态,而且明显是偏帮安天伟,这完全出乎了伍德阳的意料。

    伍德阳的剧本是房有贵出来打圆场,而他也能就着这样的势头撤走,当然,撤走的前提是安天伟收回那个决定;这样大家皆大欢喜。至于撤走后怎么对待安天伟,山高水长路遥遥,将来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安天伟捅了伍德阳一记明刀,房有贵则是打了伍德阳一记闷棍。伍德阳立即就蒙了。

    “德阳,你也是办公室的老人了。应该知道需要保持党委的权威性。文件下了,就必须遵照执行。这是规矩,谁也不能坏!下一步的事情,可以再协商。”

    进两步,退一步。房有贵预留了后路。他也不想将伍德阳得罪死。伍德阳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浑人,真要是逼的急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利于青阳县现在急需稳定的大局。

    伍德阳见房有贵一下子就倒向了安天伟,看似公允的决断,其实完全是和安天伟穿一条裤子。他知道再在这里闹下去,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只能另想他法。

    “安天伟,你会后悔的!大河,我们走。”伍德阳放了狠话,和洋大河灰溜溜的出了一号病房。

    直到听不见二人的脚步声,房有贵才向安天伟道:“安书记,做人要留一线。把这两个浑人得罪死,吃亏的可能是自己啊。”

    “谢谢房书记的关心了。但想要县局的工作极快的展开,一些必要的手术,要做一做。不瞒房书记,我现在还兼着扫鬼行动组组长,时间实在太紧,不适用慢工出细活。”

    房有贵大有深意的盯了安天伟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方道:“安书记,虽然我支持了你的决定,但这件事可能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无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如果连做这点手术的勇气都没有,凡事瞻前顾后,我恐怕就得老死在青阳县了。”

    房有贵被安天伟的话说的一愣。

    老死在青阳县?看来这小伙子不只是冲动这么简单!看的很远,很透啊!

    “好!既然安书记已经看到这一步,我也不多说。你放手干,我代表县委支持你。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青阳县还指望着能从这场大劫中爬出来。”

    “我尽力而为。”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从房有贵的病房里出来之后,安天伟更加认识到了房有贵的不简单。这位看似抱病在身的县委一把手,果然心有乾坤。

    在伍德阳这件事情上,他表现的如此强势,一则自是想尽快让县局运转起来,拿伍德阳洋大河二人立威是必须的手段。另外,他也想通过这件事看看三位硕果的反应。

    祖义全是自我保全,郁长安则是避口不谈,只有房有贵却只凭见过他一面就立即表态支持,这是料敌先机,先立于不败之地。

    反正怎么干,都是他这个政法委书记拿主意,而县委只是支持。干的好,功劳自然会是县委占大头,因为没有县委的支持,政法这一块的工作展开不可能会顺利。

    而一旦出了什么纰漏,那么所有的责任都自然由他来背。县委只是支持而已,无政策无资金,自有好处往大里占,有问题能一推二三五,干干净净。

    换别人,也许会被房有贵的这张空头支票乐开花,但安天伟却知道,房有贵这是一下子将他推到了前台,却没有给出任何其他的选择。

    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房有贵就凭着简单的一句话,便将他套住,驭人之巧,不着痕迹。

    (大家晚安)

第1399章 扈婉婷

    房有贵明面上万分支持安天伟的工作,但实际上这是不出力却占尽了便宜。

    安天伟虽然很明白房有贵讨巧,但现在却没有别的选择。青阳县现在只是情况特殊了点,换句话说,现在在任何地方不都是这样的情形?

    工作基层干,荣誉领导上;干好了是领导有方,干差了是下面的人素质不行,一层套一层一级套一级,都是这么来的。

    安天伟好说歹说也有了一些基层工作经验,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所以也没有太多感觉。

    工作是工作,功劳是功劳,是两个概念。先干工作再谈功劳,工作还没有干,就想着抢功占劳,青阳县这样的烂摊子恐怕会议一直烂下去。

    不过,房有贵有一点做的不错:没有给安天伟限制。这不同于有些地方的领导,既想下属长脸,又怕长的脸太多,功高震主了,便会想方设法的先搞一些限制,让下属跳不出他的视线范围之外。

    房有贵让安天伟放开了手去干,县委的支持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功错,凭房有贵这么久县一把手的工作经验,肯定早就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想法。

    “让他去干吧!省里虽然明着摆出来对他不重视,但是这个不重视,我看有很大的问题。伍德阳洋大河那两个蠢货没那个眼力,他们自己想倒霉,我拉不住。”房有贵在安天伟走后,便和别人通起了电话。但电话那一头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而且,现在的房有贵全然没有重病萎靡之状,双眼有神,靠在病床上,像是换了个人。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房有贵很认真并且很专注的听着,中间不时的点一下头,嗯一声。

    良久,他方才道:“现在风头这么紧,安天伟被省里放到了青阳县,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又是一番细听和点头之后,房有贵才挂断了电话。

    收起手机,房有贵的脸色依旧灰败,刚刚精神抖擞的状态立即消失不见,神态转换之流畅,堪称一奇。

    房有贵的一通电话打完,安天伟已经走出了县医院很远。

    自和房有贵接触之后,安天伟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疑云便布满心头。这倒不是说房有贵的表现有什么欠妥之处,而是房有贵的表现实在是找不到什么不妥的地方,让安天伟觉得心里不那么踏实。

    怎么说呢,安天伟对房有贵的感觉,就像是房有贵对他这个人早就十分了解了一般,而他对房有贵却处于全然未知之中。

    安天伟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是种主动权尽在人手,而他却像是个牵线木偶,要顺着别人安排好的轨迹前行。

    前行的目的地,是别人定下的,这个目的地在哪,他却没有半点概念。这份违和,他很不习惯。

    难道这个青阳县的一把手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安天伟如此想着,却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不管房有贵有没有问题,现在都没有任何证据。没有证据的支持,他这个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不应该也不能随便就这么怀疑青阳县仅存的三颗硕果之一的房有贵。

    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安天伟自嘲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前段时间高强度的审案,让他已经有了种习惯性的职业反应,对什么都要先行质疑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县医院和县局的距离大约有两公里,正好横穿了不大的青阳县的中心主城区。安天伟单人走在街上,感受着从身边川流而过的人群和汽车,深深的吸了口气,将心里那些杂乱的思绪压了下去。

    青阳县是临川市最靠近边陲的一个小城,经济总量不行,小城里的人对外面来的人,也有着一份天然的好奇和排斥。但走在高高低低的建筑群之中,安天伟感受到的却是小城最真实也是最朴素的一面。

    虽然临川市风波相当于一场大地震,但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一切离他们似乎极为遥远。该开的店门依旧会准点开启,该为着柴米油盐奔忙的依旧奔忙。

    小城像一架运转不息的机器,而小城里的人则是组成这架机器各个部位的组件。临川市风波造成的只是某一些部件的缺损,对于整架机器的动作只会产生影响,却不会让机器停止下来。

    官民两重天!

    这大概就是行走于市巷之中感受着底层生活的安天伟此时最真实直观的想法了。

    在来青阳县之前,安天伟曾听闻过青阳县地界的民风相当的彪悍,但如果就这么缓步的走着,能感觉到的却只是小城的清纯。

    彪悍的也只是人罢!

    安天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心境去倾听一座城市的声音,以前要么就是太忙,要么就是没有这份心境,对于城市的声音和城市里生活着的人,都是匆匆而过。

    这一次不同。

    他现在的身份,要真的换成是古代,也能归入到老百姓的父母官一列,虽然安天伟很讨厌为民做主的说法,但他却很清楚,小城里生活着的这些普通人,不遇不平则罢,若遇不平,则是非常希望能遇着一位能做主的青天。

    民为厚土,官为天。几千年的东西,大概已经深入到许多人的骨髓之中去了。

    如此缓走,抬头间,安天伟突然看到了一座建筑的古色古香的茶楼,流檐飞瓦,建筑风格倒很是别致,颇有徽派建筑的风韵。门楣之上横挂着一幅偌大的横匾,匾上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山水茶楼”。

    阔匾之下有两根古朴粗壮的木柱,木柱上刻有一幅楹联,字字铁划银钩,入木三分。

    “一草一人一木,一山一水一楼。”

    山水茶楼大门与阔匾齐宽,人流如潮,生意倒是格外的好。

    安天伟走到了楹联之旁,细看着这十二个字,倒也生出了些莫名的感触。他虽然不是什么文字文学大家,但一些基本功还是有的,这楹联用字很少,但其中却有着份磅礴大气。

    仅这十二个字,比之冠名天下第一楼给人的感觉更甚。

    “这个茶楼的老板,应该有些不凡才是。”安天伟自语着道。

    他自语的声音虽不大,但是离门太近,而进出山水茶楼的人又很多,自然会被人听到。于是便有人凑了过来。

    “看小兄弟的年纪不大,眼界见识却很是不凡,外乡人?”

    安天伟侧过脸看了一眼凑过来的这人,闲闲散散的一身休闲装,说不得有什么名贵之处,给人的感觉却相当的随和自然。年纪约在三十上下,个头比他略矮,约在一米七左右。

    细叶眉凤眼薄唇,唇色自然鲜红,说话间一口银牙白齿,搭上虽不是凝脂细白但却十分健康的皮肤,相当清爽。长发及腰,乌黑闪光。

    “你是……”

    “相逢不如偶遇,我看小兄弟也不是常人,如果赏脸,就到小店小坐,如何?”

    安天伟的眼神在这位相当清爽的女人脸上凝了三秒,随即一笑:“好。恭敬不如从命。”

    山水茶楼的女老板扈婉婷,因为一头长发,又恰在家中行三,便被青阳县人冠之以扈三娘之称。自山水茶楼生意日好之后,扈婉婷已经有段时间隐而不出,一般人已经很难见到这位曾经青阳县的奇女子了。

    不想今天,扈三娘竟然亲自接待一位看上去并不怎么太招摇出色的年轻人,顿时让进出大门有认识扈婉婷的人眼球掉了一地。

    “那小子是谁?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能让扈三娘亲自接待的人,在青阳县可不多。”

    “八成是哪家来的富二代吧。扈三娘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接待的。”

    “我怎么看着那小子像是外乡人?”

    “那就外乡来的富二代了,肯定是。”

    扈婉婷对周边的低语浑若未觉,脸上带着份浅浅的笑意和从容,将安天伟领进了山水茶楼的二楼。

    二楼是雅间,临窗可以将主城街道尽收眼底。

    落座之后,扈婉婷吩咐服务员道:“将我们茶楼最好的云雾茶泡两杯。”

    安天伟坦然处之。

    刚才路人的闲话他也听见了,对这位山水茶楼的女老板突然的邀请,有些意外。不过扈婉婷既然盛情,何必要却?不如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她要说什么才是正理。

    待到服务员上完了茶之后,扈婉婷亲自将安天伟面前的头茶洗了一遍,然后才斟水八分,整个过程做的一丝不苟。

    “这是我们青阳县的特产,云雾茶必须配搭我们这里的山泉水,茶味绵长,入口生津!”

    安天伟端起茶杯放到嘴边浅尝了一口,果如扈婉婷所言,清香满口。

    “好茶!”安天伟不是茶客,但好茶还是能喝出来的。赞罢,他将茶杯放回到精巧的桌面,话锋一转:“我与扈老板似乎并不相识,扈老板这么盛情,我可有些心生惶恐啊。”

    扈婉婷的眼光在安天伟的脸上逗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认着什么似的,继而方道:“该心生惶恐的恐怕应该是我才是。如此冒昧唐突,还请安书记不要见怪才好!”

    安书记三个字,扈婉婷是咬着说出来的。说完,她便立即观察着安天伟的神色。

    安天伟稍稍一怔,再次打量了一遍扈婉婷。

    “扈老板好本事,我到青阳县才几天,就被扈老板逮着了,真是好一个相逢不如偶遇!”

    见安天伟并没有否认身份,扈婉婷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松了一点,暗自长吁了一口气。

    (大家晚安)

第1400章 别无他途

    扈婉婷不认识安天伟。

    但是在安天伟就职青阳县政法委书记之前,她已经搞到很多关于安天伟的资料。所以,她才能在山水茶楼的门口,相逢偶遇了一回。

    如果不是安天伟自己走到了山水茶楼之前,扈婉婷还想着如何和这位新来的政法委书记搭搭线。

    但资料毕竟只是资料,她也不相信能这么巧会在自己的店门口遇到安天伟,现在见安天伟的身份确认了下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安天伟是扫鬼行动组组长,而扫鬼行动组又是临川市风波的始作俑者。这样的一个特别行动组,在临川市得罪了不少人。

    临川市是青阳县的上级,青阳县几乎全军覆没的现状决定了目前举步维艰的处境,要想重建青阳县,就必须依赖于上级的大力支持。

    以安天伟的身份,想要得到临川市的好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由此,扈婉婷便看到了机会。

    “安书记,我知道你的性子很直爽,我最欣赏和崇拜的便是像你这样有着浑厚军人气息的人!所以,在你的面前,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扈婉婷边说着,边小心的观察着安天伟的神色。

    安天伟神色如常,又自在悠闲的喝了一口山水茶楼特制的云雾茶,一幅十分享受的样子。

    扈婉婷这才继续说道:“安书记,你是个大能人,现在又是我们青阳县百姓的父母官。我这儿有一个不情之请,也不知道安书记能不能答应?”

    “说说看。”安天伟不置可否。

    “我想请安天伟高抬贵手,放一个人。”扈婉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这句话的。

    说这句话,扈婉婷十分清楚她在冒险。安天伟做为临川市风波的始作俑者,肯定少不了说情的人,甚至还有来自于上面的压力,但却没有听说过那些有问题的人能全身而退的。

    这就充分说明了安天伟油盐不进的性格。现在她突然提出来这样的请求,是在赌。赌安天伟的处境不同,想法也会不同。

    安天伟的神色正了正,眼光稍稍变的严厉了些,在扈婉婷的脸上停留了数秒。

    扈婉婷如芒刺在背,额头上慢慢有点点晶光,那是在安天伟的威压之下渗出来的汗珠。

    扈婉婷三十二岁,白手起家,将山水茶楼做到如今的规模殊为不易,在青阳县这儿算得上是一个身负传奇色彩的女子了。

    商界打磨的她见识自是不凡,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安天伟的目光注视之下,压力会如此之大。这不同于一般的上位者自然而然产生的威压,而是来自于心底深处的惊惧。

    安天伟也很好奇,这位扈老板的胆子也真不是一般的大。扫鬼行动组在办临川市的案子时,说情的人打破了头,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直接了当。

    是什么让这位扈老板有这样的底气或者胆识,敢这么做呢?

    “你想要放的人叫什么名字?另外,我为什么要放人?”安天伟收回严厉的目光,又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扈婉婷从安天伟的目光里解放出来,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见安天伟并没有将话说死,心里一喜,也顾不得心底还残留着的惊惧,连忙开口。

    “她叫扈婉青,是我二姐,原青阳县招商局副局长。这次也被拉走了。”扈婉青非常直白。

    “理由!”

    “因为她是顶杆的!”

    “顶杆?”安天伟微微皱了皱眉。

    在风起云涌的临川市风波里,确实存在着这样的现象,安天伟和扫鬼行动组也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因为只是初步怀疑,尚没有将注意力转到这方面来。

    顶杆的人和被顶杆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协议。只要满足了顶杆之人的某种诉求,被顶杆的人便可以逃过一劫。

    这是安天伟很不想看到的一种现象,可是顶杆的双方都会事先统一了口径,想要大浪淘沙般的发现别人精心伪装的线索,要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将会非常大。

    扫鬼行动组缺的正是精力和时间。

    安天伟的神色变的严肃了起来,他坐直了身子并微微向前倾,看着扈婉婷的眼睛道:“顶谁的杆?所求的又是什么?”

    扈婉青神色一黯,叹了口气。

    “二姐是为了我们五姐妹才顶的杆。那人让二姐顶杆,给出来的条件是让我们五姐妹能在青阳县安心的生活,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否则……家破人亡。”

    安天伟的嘴角泛出了一丝冷意,这笑意甚至显的有些残酷。

    真是太有意思了,在临川市风波里,竟然还有人用这么丧心病狂的理由来威胁别人,妄图逃过一劫。那他这个扫鬼行动组组长还有手下的一票兄弟,该当如何自处?

    “姓名!”

    “雷……万钧!”扈婉青咬着牙道。

    临川市的这场大风波,罗副书记和雷万钧目前无恙,这是扫鬼行动组明知道有问题却一直动不了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太干净了,干净到所有能指向他们的证据最后都发生了偏转,最后都不了了之的落到了别人的头上。

    扈婉青这个人,安天伟有印象,青阳县招商局的副局长,实职副科。虽然前面带个副字,实际上招商局这一块都是由扈婉青一手操持。

    青阳县招商局在这次的大风波里,扈婉青一人陷落,其余的人没有受到多少牵累。扈婉青在招商局干的不错,她的供词里说明的原因是和临川市的永利集团过从甚密。

    从永利集团里挖出来的一些零散指向雷万钧的线头,最后指到扈婉青这儿便断了,断的很彻底。

    “如果我给你机会,你能不能做通扈婉青的工作,让她将知道的事实都说出来?”安天伟认真了。

    神色黯然的扈婉婷摇了摇头,道:“二姐一惯都非常强势,在我们五姐妹之中,说一不二。她决定了顶杆,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改变主意。而且,我们也冒不起这个险!”

    “你们为了自己安然,就弃扈婉青于不顾,让她一个人受着,换你们的苟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很不甘,不然也不会求你开恩。但雷万钧……我们得罪不起。”

    “荒唐!”安天伟一拍桌子,精巧的桌面上摆放着的两只茶杯跳了一跳。

    “安书记,你是上面的大人物,不知道我们底层人想要讨点生活的艰辛。说白了,如果没有二姐,我们根本就不会能有今天。你看到了,我的山水茶楼现在的生意很好,但你可知道,仅仅是维持住现在的势头,我们付出了多少?”

    “我不说那些名目繁多的各项检查,哪一个部门不要烧香拜佛?香烧低了,都得看人脸色!这些不算,还有主城的街头混混,在我的山水茶楼刚刚起步的时候,被砸过多少次?”

    “其实我最初做生意的时候,并不奢求能发财。我只是想有个能糊口的来源罢了。生意好坏无所谓,只要有的赚,每天起床有个能做的事就行。我这个要求不高吧?”

    “可是呢?我的山水茶楼起来了,二姐却进去了。我有时候都觉得这一切简直太梦幻了!”

    安天伟一言不发的听着,扈婉婷所说的,他能听的出来,绝大部分是真实的。哪个创业的人不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不唯扈婉婷。

    就像每个人的成长都必须付出代价一样,安天伟自己的成长也付出了很多的代价,如今有家不能归便是其中之一。

    有些代价过于沉重,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想要走捷径的人不知凡几,但真正能走通的人,凤毛麟角。

    “安书记,二姐为我们做的太多。所以,如果您能高抬贵手,您就是我们扈家五姐妹的恩人。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放了二姐。”

    扈婉婷的这个要求过分吗?在安天伟的角度看,确实非常过分;但如果在扈婉婷的角度,则合情合理。

    “你们不想得罪雷万钧,就来求我开恩。你是觉得我比雷万钧好说话,还是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安书记,您现在是青阳县的政法委书记。现在青阳县的现状在这儿,您来想要做事,肯定需要临川市那边的支持。如果您放了我二姐,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一定会帮您在临川市那边打点一切。”

    “这就是你的条件?”安天伟的眼神平静无波。

    “是!”扈婉婷知道已经摊牌,这个时候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变的十分尴尬。扈婉婷大气不敢出,事关扈婉青,使得她像是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在忐忑不安中等着安天伟开口。

    “很遗憾,我办不到!”安天伟平静的开口道:“我能提供的减罪方式只有一个,让扈婉青放弃顶杆。至于雷万钧的威胁,我可以保证你们姐妹的平安。”

    “万一……”

    “我的保证没有万一!”

    扈婉婷又沉默了。她不得不权衡安天伟的话。

    雷万钧现在虽然有些沉寂,但不代表会永远沉寂下去。雷万钧在临川市力压众人火箭一般的升迁速度,让扈婉婷觉得心寒。

    这又是一场豪赌,将她们五姐妹的将来放在安天伟或雷万钧的身上,一步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安天伟见扈婉婷犹豫不决,便站起身,缓步出门。扈婉婷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到门口,安天伟停了下来,背向着扈婉婷道:“另外,我想跟你说明一下,目前扈婉青想要顶杆的可能性已经没有。无论你的选择如何,她都只能跟我配合,别无他途!”

    说罢,安天伟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山水茶楼。

    (大家晚安)

第1401章 一道难题

    临川市虽然被安天伟搅翻了天,但是心病却没有去掉。

    这块心病便是在临川市风波之中屹立未动的雷万钧和罗副书记,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叶铭龙。现在既然有了指向雷万钧的线索,就算是没有扈婉婷,安天伟也必然会深究到底。

    省里的想法和意见,安天伟不是不能理解,风波的声势有点大,省里面的压力也有点大,一肩担着m省政务的杨铁农想要先稳一稳局面,再缓缓图之。

    但安天伟不想等。

    倒了萧得利根本就算不得在临川市取得大捷。更何况扫鬼行动组两位战友的身殒,幕前的萧得利已经归案,可幕后之人尚没有一网打尽,这场表面看起来的风光大胜,充其量只是一个半成品。

    走出了山水茶楼的安天伟,回看了一眼宽匾之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眼里透出了一丝冷峻。

    扈婉青吗?

    回到了办公室的安天伟,立即让扫鬼行动组那边再次提审扈婉青。

    “这个线头掐死不放!一定要撬开!”

    扫鬼行动组那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利害。组员们对雷万钧哪里还存有半分好感,对这样一个借着背叛扫鬼行动组上去的叛徒,逮着机会不往死里整都算是仁爱有加了。

    操办这一切的自然是陆为民。自受了一次打击之后又满血复活的陆为民,现在的精神头不是一般的足。安天伟的电话一到,放下电话他便提审起了扈婉青。

    安天伟对陆为民自然也比较放心,扈婉青的事,交给陆为民是不二人选。青阳县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展开,他一时走不脱,等到这边缓点空出来,他还是要检查一下扫鬼行动组的工作的。

    雷万钧那个浑蛋如果不落网,都没有天理了。

    至于在临川市市局的郭文明,则全程观察和监督雷万钧有没有异样,一定要保得雷万钧无恙。

    和萧得利一样,雷万钧是整个临川市大案的关键性人物之一。像是一个张网络之中最为关键的几个节点。一张网络的铺张,最主要的便是看这些节点的伸缩力和韧性,雷万钧无疑是韧性十足的节点。

    一个山水茶楼竟然能发现雷万钧的线索,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难道是雷万钧命里该绝于此?

    与安天伟这边忙碌的情形不同,山水茶楼的扈婉婷则在安天伟走后,便悠然的喝起那杯已经凉了的云雾茶。在扈婉婷的对面,坐着两个女人。

    看年纪似乎与扈婉婷相若,长相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一人剪了短发,一人长发齐肩。较之于扈婉婷的干练,那两个女人一个内秀,一个娇艳。

    “老三,你说的是真的,这么快就搭上了新来的政法委书记安天伟的线?”齐肩发娇艳的扈婉红问道。

    “嗯。”扈婉婷没有多说什么。

    “三姐,我听说这位安书记很不简单,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短发的扈婉萍道。

    “冒险?什么事情不冒险,我们五姐妹在青阳县能有今天,不冒险能成?我就说二姐还是太善良了。别人当她是棋子,她倒好,还真就认一个死理,非得替别人顶杆。我已经将二姐顶杆的事说了,怎么做就看姓安的有没有那个胆子了。”扈扈婉婷道。

    “三姐,你太冲动了。今天明旭从省里还专门的打电话给我,说安书记的背景很不简单,而且省里面也传着似乎将安书记放到我们青阳县,并不是发配,而是锻炼,是真正的锻炼,让我们千万千万要小心应对。”扈婉萍一脸忧色。

    扈婉婷不以为意,喝完了一杯茶之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身体往后一靠:“小妹,你们家明旭,官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我看那位安书记也就三十岁不到,能有多大的能量?能在临川市搞风搞雨,还不是上面一句话?如果上面不支持,他有什么本事这么搞?雷万钧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在我们青阳县或者临川市,哪一个人不知道雷万钧贪?结果呢?雷万钧不照样活蹦乱跳的,到现在一点事没有?”

    扈婉萍沉默了下去。在她的想法里,事实确实如此,卷进临川市风波的那些人,都是些没有强硬后台和背景的人,大概上面的一些大人物为了要保全一部分人,这些被卷进去的人,相当于弃卒。

    “反正啊,我是看透了那些当官的了。没一个好东西。”扈婉红撇了撇嘴道:“老三,你既然搭上了安书记的这条线,就得想办法救老二出来。别人家的事情我不管,但自家姐妹一定得救。花再多钱也得救。”

    “嗯。我知道的。现在就看二姐松不松口了。只要二姐松口,姓安的又够胆,搞垮雷万钧不难。只要雷万钧倒了台,二姐就一定没事!”扈婉婷的眼里透着一份绝决。

    扈婉萍看着扈婉婷,忧色更浓。

    扈婉红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两个妹妹,又撇了撇嘴道:“小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老三,我知道你这些年做生意受了不少的委屈,路子也野;但做为大姐,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值得相信。你要早做打算才好。”

    扈婉婷抬眼看了扈婉红一眼。她的这位大姐,早些年在青阳县也是有名有姓的县花,相当吃的开。后来因为姐夫贪赌,被人设了套,连人带钱一起卷着跑了路,这一跑就一直杳无音讯,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在姐夫跑路之后,她的这位大姐的生活轨迹便发生了偏转,怎么说呢,就是在私生活方面各种传闻,搞的现在在青阳县的名声不怎么好了。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成了她这位大姐的口头禅。

    “大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没二姐那么蠢。掏心掏肝的对雷万钧,用完像甩垃圾的一样的甩到一边不管不问。我要雷万钧身败名裂!”

    扈家五姐妹之中,扈婉婷属于比较有主见也有手段的人,不然山水茶楼也做不大。就连一贯谁的话都听不太进去的扈婉红在有的时候,也有点怵这个三妹。

    扈婉红能看的出来,扈婉婷敢这么做,肯定是和什么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这交易的对象和内容是什么,她却猜不到也不敢问。老三的事,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问了还讨冲。不过,救老二的心是绝无虚假的。

    扈婉红和扈婉萍见老三扈婉婷已经打定了主意,二人也就不在这件事情上多废话。接下来才是正题。

    “说吧,老三,喊我们来做什么?”扈婉红直接问道。扈婉萍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扈婉婷。

    “你们现在能拿出来多少钱?”扈婉婷开口道。

    “我?现在全部家当大概还有十几万吧。”扈婉红道。

    扈婉萍犹豫了一下,方道:“我自己的钱没多少就三万,家里的钱都归明旭管。”

    扈婉婷瞪了自己的小妹一眼:“你怎么跟二姐一个德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钱得掌在自己的手里!我……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回头我直接跟明旭说,我这个三姐的面子他总得给点。”

    扈婉萍脸上一红,嗫嗫的没敢再说话。

    “老三,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扈婉红问道。

    “不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姓安的身上。我想要通过别的渠道将二姐捞出来。这些钱是打点用的。”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兄弟会!”扈婉婷很坚定也很自信的说道。

    扈婉红只是略约的听说过点滴兄弟会的传闻,也没有什么太过于直观的印象。

    扈婉萍则不然,她老公卓明旭在省里当官,关于m省的一些要闻自然是耳熟能详。兄弟会听说可都是一些了不得的人组成的高端群体。当扈婉婷的嘴里吐出兄弟会三个字时,扈婉萍便震惊的无以复加。

    三姐居然连兄弟会都能搭上线,果然不是一般人,甚至连她家的明旭都比不了。看来二姐有救了!

    扈婉婷则全然没有炫耀的心思。就算扈婉红的全部身家拿出来,再算上没有到场的老四和扈婉萍每人算多点能拿十万,这点钱想要救出老二只是杯水车薪。

    她自己这块至多也就能拿出来一百来万,但距兄弟会的那位线人开口要价还差的远。

    五百万!这是那人给出来的最低价。而且,还得扈婉婷欠着一个天大的人情,至于这个人情怎么还,对方在她身上肆无忌惮溜圈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

    安天伟安排下扫鬼行动组那边的工作之后,便着手县局的人事调整。

    人事调整在任何的地方都是非常头疼的一个难题。好在青阳县的情况特殊,借着临川市风波的震慑,调整起来的难度并没有想像之中的大。

    伍德阳和洋大河这二人的位子是撸定了,怎么蹦达是他们二人的事,安天伟不打算在这上面多费精力。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建立起县局的常委班子,再依次到检法两大部门。

    要尽力让松检法三大家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正常的运作起来。这件事靠安天伟一个人不行,还必须得和房有贵以及两位副县长沟通,至于临川市那边的意见,暂时安天伟还不用去在意。因为临川市自身难保,应该没精力顾及到青阳县这一块。

    想要产生新一届的县局领导班子,人大也是必须要过的一道关。只有事先和人大的老干部们顺利沟通了,才能顺利的完成县局一把手的任命。

    而这些老干部们,对安天伟的态度可不怎么好,甚至说敌视也不为过。如何做通这些老干部们的思想工作,便成为摆在安天伟面前的一道难题。

    (大家晚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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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特种兵介绍:
西点军校结业,混过最尖端的狼牙特战旅,担任过维和指挥官,也被派遣到了世界最凶残的雇佣军团里当过卧底,因为某个原因复员的退伍兵安天伟,步入官场。
刚烈的女刑支队长,知性的女市长,豪门千金,商界女强人,接踵而来,诱惑不断。官场如战场,且看安天伟如何凭着一身过人本领和胆识,在官场混的风声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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