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疯医认识老尼姑时,她还是个招摇撞骗的神婆,自他娶妻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但是,在他妻子玉娉去世那一年,神婆因为行骗被人揭穿了,被打得半死,打坏了脑子,便疯了。
同一年,玉娉亡逝,魂魄重生在老尼姑身上。但是那时,老尼姑并没有死。用玄乎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缺魂少魄。
身躯里住着残缺不全的魂魄,却因缘际会之下,被玉娉的魂魄占据身体,只不过老尼姑的残魂争不过玉娉完整的魂魄,只影响得她失去记忆。
失去记忆后,她莫名其妙地知晓一些灵异之事,也多了一些可以穿梭时空的特殊能力,她又流落到静和庵。
再度与疯医相遇时,她还记不得疯医,但毕竟曾是相爱、又相伴多年的夫妻,疯医再见到她,便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才不由自主地紧追着她不放。
疯医又感到奇怪,不解老尼姑怎么会失忆,不记得他们原来就相识,因为他曾趁她不注意,强行为她把脉,发现她身体并无异样。
之后几年,一直紧追着她不放,想问她为什么会失忆。原本她失不失忆与他无关,可心底有道声音在催促着他去弄清楚这个问题,若没弄清楚,他心里也很不自在。
这几年,两人等于是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你追我赶,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才导致温筱晴他们寻不到他们的踪迹。
后来,一次意外中,老尼姑终于恢复了记忆。应该是说,玉娉的魂魄永远完全的战胜了残魂,主控了身体。
可她一旦恢复了记忆,便失去了那特殊的能力,彻底地成为普通人。
她与疯医的感情自然就水到渠成,这才赶回来探望温筱晴他们。
“咦!臭小子、死丫头,你们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疯医见在场只有老侯爷一脸惊讶,思鸾歪着小脑袋似懂非懂的样子。
而温筱晴和彦澈轩却没什么反应。疯医有些郁闷了,要知道他刚知道时都惊呆了。他们的反应太不正常了,弄得好像他比较大惊小怪、没见识一样。
但疯医没发现温筱晴和老尼姑相视一笑,彼此心知肚明。毕竟老尼姑还有她从现代带回温筱晴的记忆。
至于彦澈轩,早在当年温筱晴醒来不久,就向他坦白来历了。
在他心里,不管温筱晴是什么来历,就算她是妖,他都不会介意。他爱的是不仅仅是她这个人,还有她的心,她的一切。
只要她留在他身边,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话又说回来了,就是因为他知道温筱晴的来历,所以并不觉得老尼姑的事有何稀奇。
“这”倒是老侯爷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对于这种离奇的事,是前所未闻,怔了怔,一时竟不知要怎么说了。
“外婆!恭喜你重生。”温筱晴坦然笑道。将疯医推到一边,亲热地拉着老尼姑的手。
“喂、喂!死丫头,你们的反应不对啊,难道是不相信?以为我和老婆子是在忽悠你们?”疯医挠了挠脑袋。纳闷道。
而老侯爷很不给面子地点头道:“很有可能,你连鸾儿给阿霆的糕点都能抢。”
言下之意,疯医连疯子的糕点都抢,说话能有几分可信度。
再则,老侯爷是因为玉卿蓉才认识的疯医,那时玉娉都去世多年了。他与玉娉压根就不熟,疯医他们要怎么编,他们都无法辨别真假。
以上是老侯爷的想法,没想到温筱晴却点头相信疯医和老尼姑的话。
******
翌日,温筱陪疯医他们到静和庵看望玉卿蓉。
而彦澈轩国事缠身,并没有同去,倒是思鸾紧粘着温筱晴不放。
到了静和庵后。老尼姑和玉卿蓉在叙旧。
没一会,思鸾就坐不住了,硬吵着要去玩儿。毕竟他一直待在皇宫,难得出来一次。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疯医是典型的老顽童,玩性非常大,可思鸾就是不喜欢他,认为他又怪又坏。
因为思鸾和温霆比较熟,自他有记忆以来,就觉得温霆很可怜。
可疯医却抢了温霆的糕点,不怪乎给思鸾留下坏印象,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疯医都屁颠屁颠地跟在思鸾屁股后面转,使尽各种无赖招式,最后才得到思鸾的认同。
好比现在,思鸾磨着温筱晴陪他去玩,死活都不让疯医跟着。
漫云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温筱晴就带思鸾到山下的集市,凌夜护卫着他们。
他们为了一览山景,是步行下山的,思鸾骑在凌夜肩头,到了集市时,兴奋得不得了。
“瞧!那一家子都长得顶好。”
“男的俊,女的俏,生的孩子也好看。”
“…………………”
村民淳朴,见到温筱晴和凌夜他们衣着不俗,长相出众,便忍不住交头接耳的议论。
温筱晴一笑置之,她心无异念,便没有多想。思鸾又是小孩子,见到新奇的事物更不会去理会太多。
唯有凌夜,望着走在他前面的温筱晴。一颗心苦涩不已。
他不敢妄想太多,也以为只要能够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一辈子以侍卫的身份守护着她,便足矣。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每每看到她和彦澈轩恩爱,还有活泼可爱的思鸾。他既为她拥有幸福而高兴,心里却又酸又痛。
方才村民的议论一字不漏地全听入他耳里,若他们真的是一家三口,那该多好啊!
可是,他永远都不能向她表明心迹,不能破坏她现有的幸福,也许他是时候离开了。
他怕自己的感情会越来越无法控制,而泄露出来,被她知道了,那他还能如何面对她?
只会觉得难堪罢了!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就凌夜陷入自己的思绪时,前面围了许多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滚!都给我滚开!”温筱晴也不想乱凑什么热闹,但是人群中响起的一道尖厉的女声,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不由得顿足了。
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就在温筱晴疑惑之时,一名披头散发的女子从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
番外(三) 人生事事无常
“于瑾悦!”温筱晴看清那个女人是谁时,不禁惊呼出声。
温筱晴记得当年彦澈轩命人给于瑾悦灌了可致失忆的药之后,便让人将她送走。
至于送往何处,温筱晴也不知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会再见到,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当年妖娆美艳、极富心机的瑾贵妃,如今变得如此胆怯柔弱,与昔日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于瑾悦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裙朴素而陈旧、还有些不整。神情惊慌。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
她冲出人群之后,没跑几步,就被几个男人追上,并包围起来了。
“不要过来!”于瑾悦惊恐地瞪着那些笑得很猥琐的男子。
“娘,那个姨姨被坏人欺负了,我们要不要救她?”思鸾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想起温筱晴交代过他出门在外要喊她娘,不能叫母后。
小家伙挺有同情心的,看到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就想打抱不平。他经常听凌夜和莫晚他们讲一些江湖上的趣事,要不是现在被凌夜抱着,他都想当一回小英雄了。
救于瑾悦?她吃饱撑了?虽然于瑾悦已经忘记前尘往事,并不代表她也忘了。她不会再计较以前的事,可也不会做烂好人、以德报怨,没有跟着踩上一脚都不错了。
再看看周围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有一个人肯帮于瑾悦,眼看着她被几个男人欺负、拉扯着,她现在没有武功,哪里挣脱得了?
“别碰我,滚开!滚开!”于瑾悦死命的挣扎,那些男人拽着她就要往一条小巷子拖去,目的可想而知。
“他男人应该不在家,不然怎么可能放她出来,就她那长相,太招人惦记了。”
“可不是嘛!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魂儿。”
围观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开了,温筱晴从中得知原来于瑾悦现在有个丈夫。夫妻俩是四年前搬来这里的。
山野乡村哪里有她这般姿色的美人?所以她不管走到哪,都会引得男人色心大动,女人则是妒忌得发狂。
故。她被当地的女人冠上狐狸精之名,很受排挤,她也不与人打交道,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她出门若没有丈夫陪着,定会有当地的一些混混欺负她、占她便宜,而她丈夫身怀武艺,每次总能及时出来救她。
村民都在暗地里议论她和她丈夫不是私奔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仇家。
温筱晴听着闲言闲语,心觉好笑,又涌起几分感慨,人世事事无常,谁能料到于瑾悦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她正准备离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男人急急赶来,将那几个非礼于瑾悦的男人打跑了。
于瑾悦趴在他怀里哭个不停,男人轻拍着她的背。凑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哄得她破涕为笑。
温筱晴觉得那个男人也有些眼熟,便顿住脚步,等他们走过来。
“小姐,是当初被她收买而背叛皇上的暗卫。”凌夜一眼就认出于瑾悦丈夫是何许人,便低声告诉温筱晴,他至今仍习惯唤她小姐。
“澈轩到底是顾念他义父的恩情,不但没杀她。也留了那暗卫一命,让他们凑成一对。”温筱晴笑道。
“王、皇”就在温筱晴和凌夜说话之时,于瑾悦夫妻已经走过来了。
那男人见到温筱晴很是震惊。脱口要叫王妃,但又想到她如今是彦天国的皇后,刚要叫皇后,并准备行礼,就被温筱晴打断了。
“你认识我?大概是认错了。”温筱晴挑眉,反问道。
“是、是我认错了。”他听后,连忙点头,拥着于瑾悦急匆匆地离开。
“夫君,你认识她?她是谁啊?你为什么怕她?”
“她长得真好看,穿的衣服都是好布料,戴的首饰看起来好值钱………”
围观的村民已经散去,温筱晴目送他们离开,那男人脚步快而疾,倒是于瑾悦好奇地问东问西,声音远远传来。
温筱晴突然觉得这样的于瑾悦让人讨厌不起来,心里又涌起几分怜悯。
耳边传来凌夜的叹息声:“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
回宫后,温筱晴照例去太后寝宫,帮太后施针活血。
太后的身体早已康复,手脚筋也接上了,只不过因为断了太久,虽有温筱晴研制的药。也难以恢复正常。
真正的太后十分喜爱温筱晴,也感激她的相救,总之。婆媳关系很是不错。
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夜色已深,凌夜站在白玉石阶下,背着一只包袱。
“现在就要走?”温筱晴走到凌夜面前,轻声问道。
白天刚回宫时,凌夜就向她提出离意,凌夜伴护了她好几年,没有预兆,他便要走,她自然是不舍。
但再不舍,她也不会强留他。其实她是明白他的心意,只是不愿挑破了。因为一旦挑破,只会让他难堪。
所以,她假装不知道,她也明白让他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与彦澈轩恩爱成对,是非常残忍的事。
可她也不能无缘无故地将他调离,她曾想过他的终身大事,想如促成莫晚、墨染他们的姻缘一样,但每每提起,他总是表明自己无娶妻之意。
“是,该去外面看看了。”凌夜点头,如星子般晶亮的眸子望着温筱晴,却不泄露出半点情愫。
温筱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对凌夜,她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离别的话也显得多余,只能目送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融入夜色、再也看不到。
他走得太匆忙,也许是累了,让他多留一晚,明日再走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晴儿,夜深露重,我们回去了。”彦澈轩不知是何时来到她身后的。
他为她披上一件紫色的披风,没有多余的话,便拥着她回寝宫。
待他们走后,对面高高的殿顶上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凌夜,他远远望着那对相拥离去的有情人。
眼中似有泪光闪烁,喃喃道了一句后会无期,方转身,远离皇宫、远远地离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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