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偏院出来以后,凌矜言依旧与君漠璃同乘一骑慢慢往回走着。
凌矜言在想着心事,一路上都沉默着,待要入城时,君漠璃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累了吗,一路上也不见你说话?”
“我哪有这样娇气,”凌矜言慢慢回道,“只是心里有些感触罢,以前,我习惯于独自来往。纵使掌管罗刹阁以后,阁里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多去过问。我也曾想到过要训练一支战斗力过人的特别小队,但我只是向锐泽提起过,以后便再无过问。今日看着你手下那些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他们身上那种同心一力的气势,单是这一样便足以令人震慑。”
“因为他们对我足够信任,”君漠璃握住了凌矜言的手,“你才接手罗刹阁不久,还有机会!”
“说来,我有许久没到罗刹阁去过了,”凌矜言突然扬声说道,“陪我到罗刹阁去一趟?”
“好!”君漠璃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即刻就打马往罗刹阁的方向而去。
“你以前常住在凌府别苑吗?”君漠璃有些心疼地向凌矜言问道。
“啊?”凌矜言有片刻懵神,随即想到自己刚说过了习惯独处,“噢,是,”她含糊回道,“时不时要去住一阵!”
“都过去了,”君漠璃抚着凌矜言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从身后拥紧了她,“以后有我!”
“我没有觉得那样不好!”
“那以后便过得更好!”君漠璃霸道地禁锢住凌矜言,不许她拉开距离,“对了,冰激凌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冰激淋?”凌矜言猛地回头,满脸惊愕地望着君漠璃,心也不住地狂跳。
“是啊,月芽说你总在念着要吃冰激淋,可我派人四处去打听了,都没有人听说过这种食物。”
“哦……我也是听我师父说起过,”凌矜言回头垂下眼眸,敛去眼中的神色,“据说是人间难得的美味,我才想着要品尝一下。”
“放心,凡你想要的东西,只要这世间有的,我都会给你找来!等回府以后,我即刻让人再去寻找。”
“世间莫测,哪能处处顺意!”
因为前世独有的这一冷食,凌矜言进而想到了前世种种,少有地露出了些惆怅,却让君漠璃误以为她是想到了先前两人的不愉快。
“确实,”君漠璃愧疚地看着凌矜言,“人这一生要作出许多决定,事事都充满变数。只是,人非圣贤,唯望犯过的错误再不要重蹈覆辙。”
“希望是吧!”
凌矜言撇开前世种种,微抬下巴露出抹不服输的笑容来,也让君漠璃消除了心中的顾虑。
两人一路谈笑着,不知觉就来到了罗刹阁外的毒雾林外。
“这林子很是古怪,是不能骑马进去了,来,我背你。”君漠璃说着便跳下了马,伸手去扶凌矜言。
“这林子是罗刹阁用来防御外敌的,里面确实有些作怪的东西。”凌矜言让君漠璃扶着下了马,一边向君漠璃解释着,“我们走地道!”
“还有地道?”
“是啊,”凌矜言看着瞪大了眼睛的君漠璃,突然想到上次君漠璃帮她解救罗刹阁时,她着急之下居然忘了告诉君漠璃地道的事情了。
“呃,那个……”凌矜言心虚地不敢再看君漠璃,小声说道,“上次我一着急,忘了告诉你地道的事情了,你们……你们都没事吧?”
“是让我和手下的兄弟们都开眼界了,好在我们都是历经杀场的人,倒没有乱了阵脚,虽然是吃了些苦但也都平安冲出去了。”
君漠璃虽是说着经历了困难,但他眼底却没有半分责怪,只是摆上了一副求补偿的神色。
“对不起啊,”凌矜言主动拉住了君漠璃的衣袖,“我带你走地道去!”
“好!”君漠璃爽快笑道,随即翻手握住了凌矜言的纤手。
凌矜言的身体明显是僵了一下,却也没有挣脱,只任由君漠璃拉着她向前走去。
经过长长的地道,两人才通过了毒雾林,随即又进入了地宫中,这时锐泽锐琦和幽冥使都赶着迎了过来。
“阁主,王爷,你们来啦!”锐泽锐琦和幽冥使恭敬地向着两人行了礼。
“我过来看看!”凌矜言浅声应着。
“好,好,”锐泽眼尖地瞥到君漠璃与凌矜言牵着的手,脸上掩不住地高兴,他忙让开了路,“阁主,王爷,主殿请!”
“罗刹阁果真是名不虚传,这地下的建筑差不多有几个我王府的大小吧。”眼见着一处处恢宏的地宫,君漠璃低声向凌矜言感慨着。
“这些都是师父着人建下的!”凌矜言的声音不无惆怅,“只是,师父离开已经一年有余,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像罗刹阁这样大的组织,阁里事务必不会少,想来阎罗前辈以前也受了许多累。现在有了你带领罗刹阁,阎罗前辈不定也想避世享些清福。”
“话是这样说,可是久没有师父的下落,我总是不安心!”
“不要担心,阎罗前辈在江湖上是神一般的存在。以前他将罗刹阁带向江湖第一大组织时,必定是见惯了各种风雨。而如今,他只是想避世而居,谁人又能奈何他?”
“师父将罗刹阁交给了我,可我却只依着自己喜欢独处的性格,没有完全将罗刹阁放在心上,差点还让罗刹阁遭了灭顶之灾,师父他……所托非人……”凌矜言垂头微抿着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论是人或者组织,总要经历些起伏。阎罗前辈的眼光总不会差,你可以的!等现下的事情都安定好以后,我们便去云游四处,一起寻找师父?”
凌矜言没再说话,可她的唇角明显地勾起了抹弧度。
说话间,锐泽锐琦和幽冥使已经引着众人来到了主殿。锐泽将凌矜言和君漠璃迎到了主座,又亲自沏了茶。
“近两日阁里怎么样?”凌矜言扬声向锐泽锐琦和幽冥使问道。
“回阁主,”锐泽恭敬回道,“阁里的一切都在恢复中,我们又新招了许多弟子。还有,前几日来犯我罗刹阁的队伍中,有人在使用一种叫银花雨的武器,银花雨正是无影楼的独门暗器。”
“那无影楼的胆子着实不小,竟敢欺到我罗刹阁的头上来了。”幽冥使接过锐泽的话,满是愤慨地说道,“阁主,我罗刹阁多少年都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要不让属下带些人去,直接端了那无影楼的老窝?”
“幽冥使莫要急燥,”凌矜言的声音似冷泉一般缓缓溢出,“如今罗刹阁才遭了重创,当务之急是要先恢复我们的实力。切莫因为一时不忍,再给了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阁主说得是,可……若是我们白吃了这样的大亏,岂不让江湖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