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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天两觉     鬼喊抓鬼txt下载     鬼喊抓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二章 杀手锏

    阮达的攻势还在继续,豪龙胆的每次直刺与横扫都能带起惊人的灵力风暴,但刘航却是避开了每一击,而且都是正好离开攻击的范围,灵气丝毫沾不到他的身体。

    一番试探过后,阮达也看出了问题,他暴怒地大喝:“你小子!居然不出全力!看不起我吗?!”

    刘航不说话,所谓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纵然表面上他显得挺轻松,其实每次闪过豪龙胆的攻击他都得冒出不少冷汗,之前刘航打散了一次豪龙胆的枪气,到现在还觉得自己体内气血翻腾、两手发颤,要是让他再这么正面接一次,估计不死也得受重伤。

    阮达不知道这些,他以为受到了轻视,或者说侮辱,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是最不能接受的,于是他停止了试探,舍身狂攻而来。

    枪来枪往之中,本就只有招架之力的刘航这下更是觉得吃紧起来,他的体力正在无谓地消耗着,但也没有办法。阮达的枪刚猛迅捷,招招如猎鹰扑食,刘航本来的灵识就不如阮达,实力上差得就算不多,现在也被豪龙胆给拉开了,因此能够将这连续的攻势抵挡下来已经可以说是不错了。

    时间渐渐流逝,两人的交锋中仍未出现受伤,虽然阮达看上去占上风,但刘航这样跌跌撞撞地见招拆招,居然一直坚持了下来。

    都道阮达是个狂人,不过作为一个高手,定然是粗中有细的,此刻他停下了攻势,开始分析眼前这异状,一个不该在自己手下坚持那么久的人,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自己手下走出了一百招,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灵识不如我,灵体合一的程度也比我低,而且我用的是豪龙胆……难道是灵能力?”在排除了各种可能后阮达想到了这点,他自以为这一定就是正确答案,所以他又恢复了自信。

    “小子,虽然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花样,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还有的是体力,你如果一直使用灵能力最后把灵力消耗光,就不可能抵挡我的任何一击了。”

    “哼……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刘航喘息着回道。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灵能力可以用,或者也可以说早就用了……

    刘航的能力和猫爷一样属于特殊系,也就是更新快1官方MM英姿上传乍看之下这种类似于被动永续效果的能力很强,比如王诩主宰之力中对自身的“绝对主宰”,等于是一个永远存在的超强防御能力,能对其产生影响的恐怕也只有支配之力了。

    但刘航的能力却可以说是一个很鸡肋的存在,这个能力的作用就是使他的灵力以一种新陈代谢的方式不断运动着。

    比如刘航这一秒钟自体内产生了一部分灵力,但与此同时就有等量的灵力从他的身上流失掉了,周而复始,刘航身上的灵力总量其实是不变的,该耗尽的时候还是会耗尽。

    所以刘航只能成为一个武斗型的狩鬼者,因为他根本就是个有灵识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人。

    “天才”之类的头衔从未在刘航身上出现过,他也不像韦迟那样对某一领域特别有天分,他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在基础上付出比任何人都多的努力……

    阮达以为刘航是靠灵能力避开了他的所有攻势,其实他错了,拥有狩鬼界第一枪客之名的刘航,在战斗时靠的从来都不是灵能力,而是他的枪术。

    刘航是一个一根筋的人,他不会信誓旦旦地去说“登峰造极”这四个字,他只是做眼前的事……日以继夜地钻研武技,从不懈怠。当他打败劲敌时,脑中所想的并不是自己已经超越了此人,而是自己还有什么要改正。

    今时今日,刘航在战斗中的体力、集中力、直觉、瞬间判断、应变都早已踏入了超级高手的行列,他对所有最基础的东西都做到精益求精。因此,越是与强大的对手过招,刘航越是可以超越自己的极限,就在战斗的过程中,刘航的实力也会有显著的提升。

    阮达的攻势又起,刘航依旧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生死一线的过招中,他已经掌握了真正的主动权,逆转形势只是时间问题。

    “可怕的小子……就像一根总也压不弯的竹子,这样的家伙如果不在一开始使出全力秒杀掉,最后输的就会是自己……”猫爷总能洞悉战斗中一切的细节,他已经明白,如果阮达现在打不赢刘航,恐怕他是再也无法打赢了。

    伍迪笑道:“我想,阮达很快就会发现这点的,那时,我们就能看到那‘飞将’的杀手锏了,那只能使用一次的压箱绝招……”

    文森特打断道:“不,他应该已经发现了,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秒杀对手的机会……”

    这个时机似乎没有让阮达等得太久,他使出一招腾空入海,刘航用枪尖点地翻卷着身体闪过,接着阮达又是一招拨草寻蛇,这一刺威力不大,但虚实难料,变化多端,刘航不敢托大,向后急退一步,用枪头去点豪龙胆的前段,这样可以在第一时间感知到后者的变招。

    阮达的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飞将一闪!”

第四十三章 豪龙神威

    刘航的两眼暴突着,他低头朝自己的身体看去,左肋以下的部分全部消失了,腹腔粘膜完全破裂,大量了血涌了出来。

    刚才阮达的出手实在太快了,这一招刘航根本连看都没看清。他捂着自己的伤口,尽量不让肠子流出来,此刻的刘航已经没有余力继续站着了,他向前跪倒在了地上,竹枪掉到了一边,随着他灵识的衰弱渐渐消失。

    阮达使出这一击的瞬间就到了刘航的身后,听到刘航倒地的声音,他才慢慢转过身:“哼……你应该觉得荣幸,飞将一闪从来都是一击毙命,你现在却还有口气。”虽然他嘴上这样讲,心里想的却是:“切……我刺的明明是心脏,居然被他闪过了……这小子的战斗本能太可怕了,有朝一日必然会成为祸患……”

    阮达想到这里更是火大,因为他使的是豪龙胆,而且已经用出了一天只能用一次的最后杀招,如果今天他没有得到这杆传说中的银枪,胜负可就难料了。

    猫爷对刚才的一击也觉得非常吃惊,他回头问道:“阮达是自身强化系的灵能力者,为什么会有这种招式?”

    伍迪推了推眼镜:“嘿嘿嘿……当然是跟别人学的,而且,他就是凭借这一招杀死了自己的师父。”

    “学?跟谁?”

    “嘿嘿……虽然我们知道很多事情,但可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你……”

    伍迪不说,但猫爷却可以从这句话里知道一些:“交阮达这招的人……是不是与刘航日后的使命有关?”

    伍迪笑得更是猥琐:“你的联想能力可真是有趣呢……”

    文森特挥手制止了伍迪继续说下去:“猫爷,我知道你能自己推论出很多事情,我也知道,就算我警告你不要去想也没有用,所以我现在告诉你最后底线,那就是……即使你想明白了,也不要去试图改变什么。”

    猫爷似乎很快就理解了这句话指的是什么,他也不再追问,而是改口道:“那么眼前的问题是,刘航快死了,你们还不插手?”

    文森特依旧是从容地微笑,这个男人总给人一种感觉,仿佛世上的一切事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既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

    这就是他的回答,而且,也是事实。

    刘航跪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他已经到了鬼门关的边上,死神随时都会将他带走,人生中的许多经历在眼前一闪即逝,就算阮达不给他最后一击,恐怕他很快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可阮达这样的人,素来都是做到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他对着刘航的背后飞快出手,豪龙胆透过了刘航的胸膛,直接穿透了他的心脏。

    “小子,你是个不错的祭品,踏在你的尸体上,能使我进入更高的领域。”阮达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准备拔枪走人,他的得意只持续了短短几秒,然后就脸色陡变。

    豪龙胆拔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还有这么惊人的力气抓着枪?!”阮达心中大惊,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可豪龙胆就是插在刘航身上拔不出来。

    正当阮达慌乱得满头大汗之时,问题自己就迎刃而解,豪龙胆消失了……

    猫爷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道:“原来是这样!”

    刘航又站了起来,他的伤口不再流血,甚至已经不存在什么伤口。

    阮达见状立刻向后疾退数丈,“你干了什么!我的豪龙胆呢!”

    刘航回过头,他哈哈大笑起来,“你的豪龙胆?你是说这个吗?”他一挥手,刚才已经消散的竹枪又回到了刘航手上,此时这竹枪上缠绕着银龙灵气,即使在空气中轻轻划过,也似有龙吟之声。

    阮达惊恐地后退数步:“不可能!这不可能!”

    刘航摇头笑道:“你现在已经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了,如果你就此作罢,我可以让你活着离开。”

    阮达似是陷入了疯狂:“这不可能!豪龙胆是我的才对!”他扬手就祭出了自己本来的灵魂武器,同样是一杆枪。

    站在远处的文森特闭上了眼睛:“这就是命运啊,说他自取灭亡也好,在劫难逃也罢,最终都是同样的结局……”

    伍迪笑道:“嘿嘿嘿……猫爷,看清了,刘航的这次出手,就是与主人灵魂融合后的豪龙胆……真正的威力!”

    阮达持枪袭来,由于使用了飞将一闪,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出手的速度力量与手持豪龙胆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刘航,他已经跨越了一道修为上的门槛,此刻,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绝世高手。所以,正如天山童姥杀人不用第二招一样,他只用了一秒就取走了阮达的性命。

    刘航的竹枪竟刺中了阮达的枪尖,就如子弹在空中相撞一样,迅速、精准、强者胜!

    阮达的枪如花朵般从轴心绽开,刘航的灵力贯穿了阮达的武器,手臂,直至身体。阮达遭银龙枪气透体,几乎是在瞬间,他的内脏就已经完全被震碎。

    “这就是……真正的……豪龙胆……”这是他断气以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结束了呢……那么,我们也走吧。”文森特对伍迪说道。

    “等等。”猫爷叫住了他们:“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们。”

    文森特似乎早已知道他的问题:“你是要问王诩吧?呵呵……放心,这小子不会疯太久的,他必须去完成的事还多着呢,时代、世界,都在等待着这个男人去改变。”他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伍迪的笑声又起:“嘿嘿嘿……我也不久留了,作为朋友,我再给你个提示,鬼谷子的真传天下有七本,其中有一本叫‘医蛊篇’的,找到这本书的主人,也许可以让王诩恢复。”

    猫爷刚想问问这家伙姓是名谁,还有家庭住址,可惜伍迪留下这半句话就离开了。

    …………

    与此同时,在离这个小岛数公里的地方,一具骷髅和一个小男孩儿就这么站在海水之上,漆黑的海面上,这两个人影显得无比诡异。

    “哈哈哈哈!没想到阮达真的翘辫子了,这下老大铁定不会袖手旁观了,狩鬼者们可要倒霉咯!”那小男孩儿还是很爱笑。

    而那骷髅的语气还是十分严肃:“刚才你确定么有听错?那些地狱使者说了‘使命’?”

    小男孩儿冷哼一声:“不要老问这种废话,我是不可能听错的。”

    骷髅好像明白了什么:“难道,那所谓的使命是……”

    “我说你们俩……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些?”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

    骷髅和小男孩儿几乎是处于本能反应就爆发了自身全部的灵力,朝着身后轰杀而去。

    文森特只是打了一个响指,他们的攻击就直接化为了虚无。

    “不要太紧张,我倒算不上讨厌你们,所以暂时没有杀你们的打算。”

    小男孩儿不笑了,当一个人的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上时,一般是笑不出来的。骷髅人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不过如果有表情,一定也相当难看。

    伍迪也很快出现了:“嘿嘿嘿……你们就是那所谓‘创世计划’的失败品吗?看上去还真是挺可怜的呢……”

    也不知伍迪这恶劣的家伙到底又触碰了对方的哪根神经,小男孩儿听了他的话以后两眼怒得快要喷火来:“想试试吗?失败品的实力!”

    骷髅人一手压住了他的肩膀:“别冲动,我们没有机会的……”

    文森特笑着道:“伍迪,别太过分了,凡人不太懂你的幽默。”

    “嘿嘿嘿……明白。”虽然伍迪嘴上是这样讲,不过这家伙是不太可能改正的……

    “好了,两位,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文森特,想必你们就是裴元和柴兴吧?”

    裴元就是那骷髅,他回道:“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文森特依然微笑着:“给你们组织的老大传个话吧……内容是……”

第一章 心往温泉

    “所以说,这次温泉旅行真的没有其他目的?”水映遥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的意味。

    猫爷回答时显得十分镇定:“结婚日子都定下了,何必这样怀疑你老公呢……”

    “因为你这个人……谁都骗。”

    “呵呵……你可是我老婆。”

    “所以更好骗。”

    “嗯……好吧,你不要说给后面那群小猴子听我就告诉你。”

    水映遥笑了笑:“说。”

    “这个温泉的老板娘也许能帮王诩恢复正常。”

    “我看他现在就挺正常的啊?他们不是还有说有笑的吗?”

    猫爷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们此刻正在一辆旅行车的驾驶席上,这车的设计是前后没有突出的仓体,这样给后面车内留出非常大的空间,而驾驶席和后面是分离式的。

    这次旅行猫爷邀请了贺家兄弟、孙小筝、刘航、尚翎雪、燕璃、埃尔伯特、齐冰、喻馨,当然还带上了王诩这个疯子。

    猫爷打开了驾驶座后面的小窗口:“你自己看看。”

    水映遥往后看去,竟看到尚翎雪坐在王诩的大腿上,正当她再次怀疑王诩这家伙是不是装疯卖傻时,王诩笑了起来:喉!我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你能不能别闹了……”尚翎雪虽然涵养不错,但脸红也是必然的。

    “哦!真是个很长的名字呢,有七个字呢,要知道圣诞公公我也只有四个字。好吧,我能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今年要什么礼物?”

    水映遥关上了小窗口:“医院为什么会答应让他出院呢……”

    “啊……那个要解释起来也就比较复杂了,早发性老年痴呆症的病人除了神志不清以外,其实是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事实上,还会出现生活不能自理的情况,一般医院在诊断出来以后也没有什么办法,最多是让其住进疗养院,或是回家请专人照顾。

    像王诩这样能跑能跳的病例,那就更没理由留在医院里了,反正他现在也就是不断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而已……可能是宅男看的电影动漫太多了点,基本都是名人或者虚构人物……”

    “难道他这种症状这世上真的没有正常的办法可以医治了?”

    “嗯……英国和美国曾有几个神经外科的权威想通过手术的方法解决,最后那些病人都成了‘临床实验’的牺牲品就是了。”

    水映遥想了想:“既然如此,你直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瞒着他们?”

    “只是不想让那些关心他的人担心而已,就这样大家出来玩一次,麻烦的事情都由我来办妥,在众人不知不觉中,王诩就这么复原了,不是挺好吗?”

    “我还真没发现你几时变成如此体贴的一个人了。”

    “呵呵……最多还有一个来月,某人的身材就要开始走形了,我不学着体贴一点怎么应付接下来某人的荷尔蒙失调呢……”

    …………

    “心往温泉……这名字倒是不错,可为什么完全没有生意呢……”刘航抬头看着那木制的招牌,还有空空如也的庭院,提出了这个挺现实的问题。

    “年轻人说话还真是直接呢……”一个穿着和服的大婶走了出来。

    猫爷上前打了个哈哈:“啊,那个,老板娘,你好,我就是电话里的那个……”

    “猫爷吗?我知道,即使边缘人之中,你也是很有些名气的……那么,客人们,请进吧,不好意思,本店员工非常少,所以行李得自己搬。”

    老板娘说着就在前面引路而去,男人们只好很自觉地搬起了行李。

    “老公死得早,留下这么一个温泉,女儿和我经营得相当辛苦,好在这种季节也不会有什么生意,所以房间就由客人们自己挑选好了。”

    虽然年岁不算大,但她的语气平缓淡然,似乎已是饱经风霜。不过说的这话挺奇怪的,好像是不希望这温泉有生意一样。

    “这是我女儿美纪,需要什么你们可以用房间里的电话叫她,如果没人应就等一会儿。”老板娘指着经过众人身边的一个瘦弱女子说道。

    这女孩儿看上去不足二十岁,大概和孙小筝差不多年纪,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见了猫爷等人,也只是低着头匆匆路过,脚下甚至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里就是温泉,盥洗室,还有娱乐室,动了什么东西就原位放好,美纪也是很辛苦的,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那么,几位自己挑房间吧,有什么事找我,就来庭院最南边的房间。”她带着众人大致参观了一番,然后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齐冰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老板娘和她女儿都是灵能力者,而且这温泉旅馆里除了我们一行人,根本没有别的客人。”他这话明显就是提醒大家,这地方可能有问题。

    猫爷却出来解释道:“哎呀,灵能力者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是吗?再说人家老板娘自己说了,现在是淡季没什么客人,这不挺好吗?就好像整个旅馆被我们包下来一样。”

    虽然他说的貌似有些道理,不过以他在广大人民群众心目中始终如一的恶劣形象,是没一个人会因他这番话完全放心的……

    挑完房间以后,女生们立刻聚集在一起开了个小会,其内容自然是交流情报。

    “老板娘叫上杉沙雪,日本人,她的丈夫其实是中国人,不过老板娘记忆中没有丈夫的中文名,只知道他的日本名字是加藤智,两人在日本相识以后很快结婚,老板娘的家族本是世代守护神社的一个世家,因为家族里反对这门亲事,两人才私奔到了中国,这个温泉算是他们隐居的地方吧。

    她的老公死了有些年了,女儿似乎不爱说话,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对母女用了某种方法,使我无法获知她们深层的记忆和脑中所想,我只能解读她们较为浅显的一些记忆。”

    尚翎雪说到这里时喻馨打断道:“等等,这么说来,这对母女的灵能力非常强,可以抵挡你的支配之力?”

    “不,我想不是,应该是术法之类的,因为她们的记忆很明显得分为了可以解读的部分,和深埋心底的部分。”

    水映遥想了想问道:“你刚才说老板娘是日本某个守护神社的世家,这种记忆难道不算是深层的吗?”

    燕璃却是听明白了,她解释道:“在人的心里,记忆的重要与否并不是以其客观重要性来划分的,而是主观,也就是说,翎雪看到的记忆,对老板娘本人来说并不算重要,如名字,还有那些多年前的往事。”

    尚翎雪补充道:“可能一件对我们来说并不会在意的小事,对老板娘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记忆,那样的记忆反而是看不见的。”

    孙小筝关心的却不是这些:“你刚才说,猫爷是来求她治好王诩的,她究竟有没有这种能力呢?”

    尚翎雪犹豫了一下:“这个……如果她们母女精神上的保护是来自于鬼谷道术,那‘医蛊篇’或许真在她们手上。”

    水映遥坐到孙小筝旁边:“傻丫头,你着急什么?我看王诩就是装疯卖傻,乘机占你们三个便宜。”

    喻馨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那小子现在整天对你们动手动脚的,我看他八成就是装的。”

    燕璃和孙小筝都红着脸低下了头,只有尚翎雪想了个办法转移话题:“说到这个……我通过读取刘航的记忆,知道了一些事情……”

    其余四个女孩都抬头看着她。

    尚翎雪接着说道:“王诩计划……他们今晚要集体偷窥……”

第二章 天罗地网

    “埃尔伯特二等兵!”

    “到!”

    “检视装备!”

    “是!”埃尔伯特拿出一个巨大的旅行袋,开始往外掏东西。

    “望远镜!”“有!”“驱蚊剂!”“有!”“安全头盔!”“有!”“登山手电!”“有!”

    “很好!现在开始点名!刘航曹长!”

    “到!”

    “贺文宏伍长!”

    “别以为你疯了就可以命令我……”

    “伍长,你是不是不想去了?”

    “到!”

    “齐冰兵长!”

    “先声明,我只是担心你们在山上迷路才跟来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到!”

    “哼哼哼……非常好,告诉我,谁是你们的老大?”

    “是你,王诩军曹……”

    “都没吃饭吗!混蛋!”

    “是你!王诩军曹!!”

    “准备出发!”

    “是!”

    于是乎,他们一伙五人在夜色中离开了温泉旅馆,往山上而去。

    与此同时,旅馆中……

    “这热水真舒服啊。”孙小筝在水中舒展着身体。

    燕璃好像在担心着什么:“水姐姐,王诩他们不会出事吧?”

    水映遥显得十分轻松享受:“放心,尘尘是很有分寸的。”

    喻馨吐着舌头:“你这么叫猫爷真让我起鸡皮疙瘩。”

    尚翎雪依旧用解释说明般的语气道:“自从他们升级为肉体关系以后,她就改变了对他的昵称……”

    …………

    贺文成穿着浴袍走出了盥洗室,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牛奶一饮而尽:“呼……这水还真是不错呢,你不下去洗洗吗?”

    猫爷正把一个乒乓球台折叠起来,一个人对着墙壁玩乒乓球:“我等会儿再说吧。”

    “对了,那群小子都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他们人?”

    “呵呵呵……这个露天温泉的女子区域,拥有非常高耸的围墙,两边的竹片外墙中还嵌有钢板,要想不被发现地偷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这后山上,有一个非常高的观察点,但要上去几乎要绕大半座山,并且必须带着非常高倍的望远镜才能进行偷窥。”

    “喂……你的意思是……他们一起朝那山上出发了……”

    猫爷加快了击打兵乓球的节奏:“看你那表情,是他们根本没有邀请你吧?”

    贺文成脸上一贯的从容表情现在僵住了。

    猫爷继续说道:“果然呢……其实他们连我都没有邀请呢……我还是从映遥那里听说的……这帮小混蛋,难道二十九岁真的就是大叔了吗?啊?就连齐冰那小子都去呢了!你们这帮人都有觉悟了吧!老子布下的天罗地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他越说动作越快,最后一个抽球竟把那乒乓球给击得爆开了。

    贺文成满脸阴影地蹲在角落用手指画圈:“我……只有二十四岁……难道他们觉得我比齐冰还严肃吗……或者完全就是把我给忘了吗……我的存在感只是个龙套而已吗……额……我觉得自己就要这样消失了……或许消失比较好吧……好想变成天上的白云啊……”

    …………

    此刻,后山。

    “都跟紧了,曹长,注意时刻报告情况。”

    “是!军曹!”

    贺文宏低声对齐冰道:“这两个家伙到底要这样说话多久?”

    齐冰深叹一口气:“这世界上总有一些性格上很相像的人……疯掉的王诩和刘航似乎就是惺惺相惜,或者说他们臭味相投也可以……总之,他们凑在一起可以持续燃烧热血的宅男之魂很久很久……”

    “兵长!你有什么问题吗!”王诩回头咆哮道。

    “没什么……”齐冰用不耐烦地口气支了一声,谁知就在他后半句话没出口时,脚下突然一声巨响。

    然后就是齐冰的一声惨叫。

    “兵长!”王诩叫得比他还惨。

    冷汗贴着贺文宏的脸颊流了下来:“灵……灵爆陷阱……”

    刘航扶起倒地的齐冰:“兵长!坚持住啊!”

    齐冰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不过的眼神相当痛苦:“一定是猫爷……因为我们没有邀请他一起……他的怨念……额……”

    “兵长……”王诩站在那里默默流泪:“我们会记住你的……会连你的份一起努力的……”

    晚齐冰兵长,疑似阵亡……

    在王诩的率领下,余下的四人再次出发了,他们虽然怀着沉痛的心情,但是动作却要比刚才更加迅速小心,齐冰兵长的阵亡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刚走出没有多远,埃尔伯特突然神情一变:“糟了!”

    另外三人皆是回头看着他:“怎么了?又是陷阱吗?”

    埃尔伯特动都不敢动一下:“不知道……但我肯定踩到什么东西了……”

    贺文宏离他最近,于是蹲下用手电照了一下,当他看清眼前的东西时,吓得头皮都炸了起来:“这……这是!”

    王诩把他推开,自己一看:“卧槽!地雷!”

    …………

    猫爷坐在一张非常夸张的大按摩椅上,神情十分陶醉地享受着震动。

    贺文宏接手了乒乓球桌:“刚才那声响好像是灵爆陷阱吧?”

    “没错,那个灵爆陷阱只是打一声招呼而已,后山上现在就如一个高科技武器和灵力阵法组成的超级巢穴,就算来个千军万马,也绝不可能通过。”猫爷说话间又听到遥远的夜空中传来轰然一声巨响,这爆炸声在这深山之中显得如此明显。

    贺文宏皱眉道:“这是地雷吗?”

    “哼哼……这是经过我改装的防步兵跳雷,这种雷本来是绊发的,但我稍微动了些手脚,如果当成是一般的踏发型防步兵地雷来应付,就会……嘿嘿嘿嘿……”

    …………

    “二等兵!你振作一点!”刘航抓着埃尔伯特的领口大喊着:“可恶!你家乡的妻子和孩子还在等着你啊二等兵!”

    埃尔伯特挣扎着挤出了一句:“没想到……这是个跳雷……我最后……还是死在了家乡产的德国货上……额……”

    晚埃尔伯特二等兵,疑似阵亡……

    夜晚,还在继续……

第三章 行动终结

    “哼……是宗介那家伙干的吗……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做了……”王诩眺望着夜色中的温泉旅店,若有所思地说道。

    “喂!宗介是谁啊?这明显就是猫爷干的吧?你别再发疯了,这太夸张了,我们回去吧!”贺文宏喊道。

    刘航又冲了过来抓住了贺文宏的领口:“伍长!你冷静一点!难道你忘记了和军曹的约定了吗!当年我们逃离阿克西斯的时候,说好要一起回地球的啊!”

    贺文宏此刻只觉得自己眼前不止一个疯子:“喂!你们有没有搞错,能不能不要跳跃的那么快啊!怎么又变成夏亚的逆袭了?什么时候转变的啊?”

    王诩的背影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变得沧桑起来:“伍长,你要明白,男人的一生中,总有一些事情是值得为之奋斗的,即使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的!这样,在你以后的人生中,就可以挺起胸膛对别人说起,曾经为梦想付出了血与汗水!”

    “军曹……”

    “伍长!”

    “你们!”

    三人的斗志再次燃烧了起来,齐齐大喝一声朝着山顶冲了上去。

    王诩首当其冲,他奔跑得飞快,哪怕是瞬发的灵爆陷阱他都可以在威力波及到自己以前闪过。

    在他身后一段距离,刘航挥舞着长枪,扫开了地雷爆炸后自空中飞来的弹片。

    贺文宏跑在最后,他掏出了双枪,用弹幕扫射着前面两人漏过的陷阱,起到掩护的作用。

    三人的阵型配合得异常协调,此时此刻,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是什么!”王诩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支激光枪从树林里自动伸了出来,还射出了一道强劲的光束。

    “居然有这种事!啊!!”

    …………

    “没错,就是以密集阵近防系统为基础,用固态激光器取代了后者的20毫米转管炮,而最后完成的激光区域防御系统这种新型定向能武器,可以在典型的战术交战时间范围内,有效并准确地打击550码距离上的任意一枚60毫米迫击炮弹。至于人……想逃开这种连续不断的火力网,那是不可能的。”

    听了猫爷详细的解释,贺文成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个男人的怨念实在太可怕了……千万不能得罪他。

    “喂……我们早上才来的这温泉,你怎么可能布下这么多东西?”

    猫爷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我找人把材料送来,用连锁冥动设置的,不行吗?”

    “算你狠……”

    …………

    在数十道激光射线的夹攻下,贺文宏终于第一个倒地了。刘航停了下来,想回头去抓起贺文宏,但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道射线从背后击中了他。

    “曹长!伍长!”王诩也调头跑了回来。

    “别过来!”刘航暴喝一声制止了王诩:“军曹!我们……不行了……你一个人去吧!”

    “可是……”王诩脸上的表情在抽搐。

    贺文宏抬起头:“快走!你想让我们全部白白牺牲吗!”

    “可是曹长!你只是屁股上中了一枪而已,只要再坚持一下!”

    “你说什么呢!其实,我早就不行了……”刘航惨笑着从嘴角咳出了一口鲜血。

    “曹长!你……难道说……”

    “呵呵……没错,其实我早就患上了绝症。名声、力量、财富,我把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那里,去拿吧!就在那山顶上!”

    “可恶!可恶!”王诩悲痛地用拳头不断重击着地面。

    “别再犹豫了!快去啊!把你看到的……告诉你的子孙后代!要永远流传下去啊!!额……”

    晚刘航曹长、贺文宏伍长,共同阵亡……

    王诩的眼中好像有一种神奇的能量闪现了,他仰天狂吼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激光射线的速度已经追不上王诩的动作,他此刻就是打不死的五小强,打不败的赛亚人立场、霸气,都在他身上同时爆发,他已经不可阻挡!

    无数的地雷、灵爆、弹片、射线、被王诩狂乱的动作和究极的速度闪了过去,山上好像发生了二次大战一样,硝烟弥漫、弹幕四起,可王诩却是顺利冲到了山顶。

    他站在悬崖边,大口喘息着,颤抖的双手举起了望远镜,可是,他看到的却是……

    …………

    “啊,真舒服啊。”

    “是啊是啊,这里的冰牛奶也很好喝呢。”

    “燕璃,我们来玩乒乓球啊。”

    “好啊,就来。”

    女生们在王诩到达山顶之前,已经在温泉里泡够了,因此一起去了娱乐室……

    晚王诩军曹,全身肌肉僵硬,眼神涣散,下巴脱臼。偷窥行动宣告彻底失败。

    很多年以后,当人们再次追忆起这次行动,都会想起那五个矫健的身影,他们挥洒着青春的热血,最终倒在了一条禁断的道路上……

第四章 江湖那些事儿

    五个遍体鳞伤的家伙终于在晚上九点泡进了温泉里,猫爷屁颠儿屁颠儿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的表情、动作、甚至是存在,都让人觉得——此人欠揍。

    “大半夜的,五个人一起出去爬山啊?玩得开不开心啊?”很明显,这句话是在示威。

    不过他们五个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今晚是彻底栽了。

    还是王诩憋了半天,整出一句:“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结果往往出人意料。”

    猫爷讽刺地笑道:“看看人家阿甘,人生境界多高啊。”

    “切……”其他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字。

    正在猫爷光着身子得意地进行群嘲之时,温泉旅馆的另一边,有人敲响了老板娘沙雪的房门。

    “进来吧。”

    尚翎雪拉开了门,进入了庭院最南边的这间屋子。

    “我本以为会是猫爷来找我。”

    “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是想要治愈那个叫王诩的小伙子吗?”

    “是的。”

    “呵呵……求我帮忙也不是不行。”老板娘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安详,但尚翎雪却产生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您是要提交换条件吗?”

    “小姑娘你可真聪明,不过我担心你不愿意。”

    “不要紧的,钱、情报、就算是性命我也可以……”

    沙雪依旧微笑着:“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尚翎雪的眼神很坚定:“那请告诉我是什么事。”

    “用你的支配之力,配合我的鬼谷道术和家传秘法,对这个旅馆里的人进行控制。”

    尚翎雪表情未变,心中却是疑云重重:“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沙雪笑着答道:“当然是治愈了……我可以治愈很多东西,王诩的脑损伤,还有他的灵魂,要治好这些并不难,但受伤的心……却是很难愈合的。你们两个已经互相伤得太多、太深,如果他并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都是我……”

    沙雪打断了尚翎雪的话:“小姑娘,你不必再为其辩解什么,能够读取记忆的人,这里可不止你一个,即使我无法从你们身上获得什么,但那个叫燕璃的小姑娘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而且她几乎知道王诩的一切。”

    尚翎雪沉默了。

    沙雪继而说道:“如果你真的相信王诩是一个值得你付出一切的人,就不该害怕什么。你在犹豫,因为你可以读到别人的记忆,却读不到别人的感情。

    王诩对孙小筝真的只是愧疚之情吗?难道只是愧疚就能让他这样去记住一个人?还有他和燕璃之间的感情,他最后的选择究竟是谁?

    你以为让王诩变回原样就都好了吗?你错了,他的选择才是一切的结束。”

    尚翎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的治愈……真的可以解开所有问题吗?”

    沙雪点头:“不管结局怎样,我想你们绝不会留下悔恨和遗憾了。”

    “那么……请告诉我细节吧。”

    …………

    午夜,所有人都已入睡,猫爷这家伙却是没合眼,因为他准备摸到庭院最南边的屋子去和老板娘谈谈。

    他翻身起床,走到门口,正当要拉门出去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从墙壁里穿了过去。

    “出窍?!”猫爷回头看着自己的地铺,身体果然还在原位!

    “怎么会这样?”他脑中飞转,不过答案还没浮现,他就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牵引着自己的灵魂。

    猫爷的灵魂被扯出了房间,他看到其他人的灵魂也飞了出来,而且他们的灵魂还处在沉睡状态,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在这些魂魄中他没有找到王诩和尚翎雪,心想可能是他们的能力保护其没有受到影响。猫爷设法去叫醒周围的人,但他的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很快,所有灵魂都被吸入了一个黑洞一样的球体中,猫爷只觉眼前一黑,便也失去了意识。

    尚翎雪和老板娘沙雪一起出现在了走廊尽头,瘦弱的美纪竟能轻易将睡得如死猪一般的王诩提在手里。

    “把他扔进去,你就回去睡吧,美纪。”

    “好的,妈妈。”她说话的声音也十分轻微柔弱。

    尚翎雪似乎张口欲言,但最后还是忍住了,王诩随即也被扔进了那个黑洞中。

    沙雪微笑着:“小姑娘,跟我来。”

    她们又回到了老板娘的房间,沙雪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朴的木匣,似乎类似鬼谷道术之类的东西都该装在木匣子里,但沙雪拿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医蛊篇”,而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小姑娘,你的支配之力已经将他们的灵魂困在了一个虚无的空间里,现在我就用我们上杉家族中传下来的这块魔石让他们做一个长梦,嗯……或许换个时代会更有趣些。”沙雪有些戏谑地笑了,她从书架上随便拿下了一本书看了看:“就决定这个时代吧。”

    “好吧。”尚翎雪应道,她翻开了书,以她来讲,纵然是完全没看过的书,也能一目十行飞快看完。

    而沙雪则一手握着黑色石头,另一手放在尚翎雪的肩上,她自己闭上了眼睛:“对王诩的初步治愈刚才已经完成了,在我们创造的这个梦境中,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另一个人,只有王诩是不受影响的,但这不是问题,对他们来说,你现在有着‘上帝’一般的能力,那么……按照我们说好的剧本,开始吧……”

    …………

    自古英雄出江湖,江湖一去无归路

    话说那明朝万历年间,皇帝疏于朝政,宦官当道,国家内外交困,风雨飘摇,人心汹汹,民变纷起,社会越发动荡不安。

    这时的江湖更是腥风血雨,杀伐四起,东林党人与各种邪教纷纷培植了大批高手爪牙,势力足可与各武林大派分庭抗礼。

    正所谓江湖儿女江湖老,忆少年时倍沧桑。在这纷乱的时代中,总有些儿女情长,恩怨纠葛的故事。

    这天,王诩这个流浪汉便来到了苏州府,开始了他的武侠生活。

第五章 采花大盗

    王诩走在喧闹的街头,看着周围身着古装的男女老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他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脑部和灵魂的创伤都基本复原,被支配之力抹去的记忆也已经恢复,但他最后记得的事情是自己在学校剧院的后面和三个女生对话,然后眼前一黑,就到了这里。

    让王诩觉得最离谱的是自己的灵能力毫无长进,按理说他现在没有了两个自我意识的负担,应该可以更大限度地使用主宰能力了,但他试了一下,就连个路人甲的记忆都读不了,附身到别人身上就更别提了,他只得郁闷地拦下一个大叔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那人上下打量了王诩几眼,显然这位从来没见过夹克衫和牛仔裤,更没见过王诩的短发发型。他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王诩道:“这里是苏州府啊,怎么,你是外地来的?”

    王诩回道:“嗯……老兄,这里难道不是什么影视基地之类的吗?你应该是个跑龙套的吧?”

    “什么影视基地?听都没听过,疯疯癫癫的,起开起开,我还有事儿呢。”那大叔推开王诩就离开了。

    王诩虚着眼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不会吧……穿越啊……这我还没玩过呢……世上不该有这种事儿啊……”

    他又在街上转了几圈,发现这里确实不是那种影视基地,建筑全是真的,没有一处是布景,店铺里卖的都是真东西,车大粪的车里真的有大粪……

    于是,王诩承认了自己是来到了一个类明朝的时代,在想到办法回去以前,也只好随遇而安。

    他想得问题一多,肚子就饿了起来,但身无分文,难道要饭不成?

    当然了,如果有必要,王诩也是会去要饭的,因为这人干大多数事情,都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不过此刻,他想了个更好的主意,那就是去吃霸王餐。

    王诩这个人,吃霸王餐其实也是很有讲究的,首先,路边摊不行,人家小本经营,日子过得也不容易,再说路边摊还有许多是先付钱再吃东西的。

    其次,那些小饭馆儿也不行,人家同样是小本经营,时不时还要招待那些捕快衙役什么的进去白吃白喝,说是记在账上,实际上是永远不会结的,哪天碰到了王诩这种吃霸王餐的,肯定直接抓到衙门里一顿暴打,这就算和那老板两清了。

    那么最后的选择就是去大酒楼,吃的就是你那官商勾结,为富不仁的主。

    所以,仅仅过了十分钟,王诩就找到了这苏州城里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醉星楼。

    很明显,这就是一妓院……

    经过了一番排除法,王诩这小子果然还是来到了这么个地方……

    在王诩进去以前,有一件事吸引了他的目光,因为他看到在这醉星楼的街对面就开着一个医馆,匾额上写四个大字“妇科圣手”。看到这一幕王诩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古代还有如此有商业头脑的家伙,让他打心眼儿里佩服。

    随着胃部发出一声悲鸣,王诩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醉星楼。

    “哎哟!!这位公子!你怎么这么些日子才来啊!你可想死我咯!”一个浓妆艳抹、半老徐娘的女子如饿虎扑食般就往王诩的身上粘来。

    “哇靠……我是第一次来这里好吧……”王诩一边说着一边拼命推开这位奔放的老鸨。

    “公子何必如此见外呢!一回生二回熟嘛!”

    “这位……嗯……阿姨,那什么……我得先喝一杯……”

    “哎哟!你看我这脑子!怎么能让公子站这儿呢?小翠小莺,快带这位公子上楼,坐雅间儿,好好伺候着!”

    王诩终于摆脱了老鸨,他跟着两个同样浓妆艳抹,也同样很喜欢往他身上粘的女子走了。

    待他上了楼,一个姑娘问道:“这客人看上去好生古怪,妈妈却为何如此待他?”

    老鸨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小子一进来,我就知道他不是等闲之辈,其他公子哥进了我这园子,个个都是猴急猴急的,眼睛都飘到姑娘的屁股上去了。而他根本懒得看那些姑娘一眼,说明他是看不上你们这些个庸脂俗粉,那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妈妈就不怕这古怪的小子身上没钱?”

    “呸!老娘会看走眼?谁不知我这醉星楼有府尹大人撑腰,那是谁都能进来的吗?想来这儿喝花酒的,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份儿!就是那些个最不济的、整天爱来这儿吟诗作对的酸秀才,哪个不是家中坐着一有钱的爹啊?

    依我看,刚才那小子不但有钱,还很有些背景,定是那种爱好怪僻,却又挥金如土的角色。你们可得给我好好招待着!”

    “是,妈妈。”

    此时,坐在那“雅间”中的王诩可不知道这些,他正疯狂扫荡着桌上的菜,虽然这妓院中的厨子不咋地,但王诩确实是饿了。

    小翠小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公子”如饿死鬼投胎一般胡吃海塞着,她们连敬酒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进一步地勾勾搭搭了。

    很快,老鸨又带了几个姑娘进来,她自己也贴了上去:“哎哟!公子,别光顾着吃啊,来,我敬你一杯。”

    “走开啊!”王诩一甩手就把老鸨给推开,然后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老鸨以百折不挠的势头又凑了上来,几乎是掐住王诩的脖子把一杯酒送到了他的嘴边:“让我敬你一杯……”

    “你给我让开……”王诩憋着一股劲儿硬是把酒杯推开了。

    老鸨站在一旁气喘吁吁:“哪儿有人来妓院光吃东西的啊!”

    王诩听了这话,竟是把动作停了下来,他抬头对老鸨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老鸨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虽然王诩这一生说过许多废话,但这句,无疑是至理名言。

    “胃,不会以貌取人。”

    整个屋子的人都僵住了,老鸨几乎愣了半柱香的时间才领悟到了王诩的意思,她深深吸了口气:“你们都出去。”

    屋子里很快空了下来,老鸨对王诩道:“招待不周,请公子莫要责怪。”

    “嗯,这里的菜确实比较一般,不过还凑合就是了……”

    老鸨又道:“公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燕儿姑娘。”她说着就退出屋去,还特意带上了门。

    王诩根本懒得搭理她,他还是自顾自地吃着,其实最初那句话的本意是:你在这里乱晃会影响我的胃口。不过老鸨好像以为王诩是不满这一屋子的姑娘……

    而后来那句“还凑合”,就更加深了老鸨的误解,好像王诩是在同情她这醉星楼里没有好的姑娘似的。

    于是,老鸨只好去请那唯一的红牌姑娘了。

    过了许久,王诩酒足饭饱,正准备从窗户开溜之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公子,燕儿姑娘来了。”

    王诩想说:“拜托你还是请她回去吧,我好溜之大吉。”

    但他话还未出口,老鸨就自行把门打开了。

    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燕儿,确是个美人胚子,墨发红颜,肤若凝脂,而最为让人怦然心动的就是那双猫儿般灵动的双眼。

    老鸨很得意,因为此刻王诩脸上的表情让她非常满意,这又一次证明了,这世上就根本没有不好色的男人。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夸张了,王诩嘴里那点儿没吞干净的东西全都喷在了老鸨的脸上,然后他说了一句在古代还没有被创造出来的脏话:“卧槽……”

    老鸨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王诩很快用肢体语言让她明白了,他根本就不由分说,直接朝那燕儿姑娘冲了上去。

    “你小子这是见了美女准备立刻就地正法啊?”这是老鸨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赶紧挡在两人之间:“公子!燕儿姑娘可是卖艺不卖身的!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卖你老母!”王诩一把将其推开,扛起燕儿就往窗外跳去。

    随着那燕儿手中琵琶的落地之声传来,醉星楼的二楼雅间中传来了老鸨杀猪般的惨叫:“快来人啊!有采花贼啊!光天化日采花大盗行凶啊!”

    几个跑堂的,也就是那种兼职打手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老鸨咆哮着:“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去报官!快去把燕儿给我追回来!”

第六章 公堂之上

    王诩扛着那燕儿姑娘一路飞奔,醉星楼的打手们早就被他甩得没影儿了,待他跑出了很远,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四下张望了几下,把燕儿放了下来。

    “累死我了,你居然这么重,还真是看不出来……”王诩靠着墙直喘气。

    那燕儿倒是出奇的镇静:“那么,你现在又要如何?”

    王诩回过头看着她:“什么如何?我还要问你呢?这究竟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全都穿越了?那其他人在哪儿?”

    “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说燕学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不要耍小性子。”

    “哼……不知所云,不过也好,这里四下无人,不会有人看见我出手,你是疯子也好,淫贼也罢,去死吧!”燕儿这样说着就突然刺出一剑。

    王诩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一手,纵然他身手过人,面对燕璃闪电般自袖中摸出的短剑也是避之不及。

    不过避不开,并不代表王诩就没有办法,他一张嘴,就用牙把那剑给咬住了。

    “你!”燕璃的表情十分吃惊,她的武功其实是非常不错的,刚才被王诩扛在肩上时,她就已发觉对方全无内力,应该是不可能接住自己一招半式的,但眼前的事实告诉她,凡事无绝对……

    王诩松了口,往后跳开一步:“燕璃!你这是干什么!还有……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燕璃的神情又是一变:“你怎知我的名字叫燕璃?难道你是朝廷的密探?!”

    王诩听了这话愣了两秒:“哇靠……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不同时空中的同一灵魂理论’吧?(其概念参照轩辕剑四外传苍之涛。)”

    燕璃可不知道王诩在说些什么,她的灵魂现在处于一种做梦般的状态,在这个世界里,她的记忆是完全不同的。

    “不管你是何方神圣,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和武功,就更不能留你活在这世上了!”她话音未落就顺势而起,此刻她已认为王诩其实是个高手,开始认真对待。

    王诩吃惊地发现燕璃手中的短剑竟是招招带着剑气,破坏力十分惊人。她的剑招轻灵飘逸,闲雅清隽,一般上乘武功都这样,出招不是非常有霸气就是非常好看,实际上是凶险异常,要你老命。

    眼前这个燕璃无疑是个武林高手,王诩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思考旁的事情,他根本不会什么武功,自从入了狩鬼界基本都是靠本能在战斗,近身技击的手段倒是会一些,欺负欺负贺文宏这种毫无近战能力的家伙还行,遇到了古代的高手,人家就是给你来一套最基础的武当长拳估计也够你喝一壶了。

    不过王诩也有他的优势,虽然在招式上吃亏,但他的速度和力量绝对能跻身江湖超一流高手之列,因此,纵然燕璃现在的武功能压制住王诩,也没办法阻止这家伙脚底抹油。

    闪过背后的两道剑气,王诩冲出了小巷,燕璃见他要跑,立刻脚下一踏,一步登天、二步横空、三步风行、四步神游,这飞檐走壁对她来讲易如反掌。

    但燕璃刚越过两三间民宅,就发现王诩已是跑到了城中最繁华的主干道上,其奔跑速度基本上和博尔特有的一拼。

    由于不能败露自己的真正身份,隐藏武功是必须的,燕璃也只得作罢,她回到了地上,沉思起来:“这个疯小子不像是江湖功夫,更不会是朝廷里的高手……难道他真的只是个疯子?哼……看他的古怪样子,即使他把我会武功的事情说出去,我一口咬定他是胡诌便也无妨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将袖剑重新藏好,便走上了街,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面。

    王诩被捕快抓住了……

    这家伙慌不择路,脑子里又在想事情,竟是在街上和尾随而来的一大群人撞了个满怀,老鸨指着他大骂:“就是这个淫贼!光天化日竟敢来醉星楼闹事!绑走了我们的燕儿姑娘!”

    旁边的官差和醉星楼的打手们七手八脚地官方MM英姿上传w就给王诩来了个五花大绑,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成了个粽子一般……

    “妈妈……我在这里。”燕璃竭力表现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当真是形容憔悴,我见犹怜。

    老鸨一见燕儿就站在那不远处,立刻凄呼着冲了上去:“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可算是找到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这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这人可能是个疯子,他把我扔在地上,又调头跑了。”燕璃也只能如此解释,她毕竟不能说是自己武功盖世把王诩这淫贼给吓退了。

    王诩似乎想说什么,不过他没机会了,怒发冲冠的男人们直接把他揍成了一胖子。

    这世道……美女的话谁都信,王诩的话,人家听都懒得听。

    “你小子!胆子不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做出这样的勾当!跟我们回衙门去!”

    这位官差的话另王诩十分震惊,作为一个犯罪嫌疑人,他好像还没上法庭就被定罪了,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留着点唾沫到衙门里说算了。

    不知为何,这群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捕快们在王诩的案子上是如此积极,而且办事效率极高,不到半小时,王诩已经带上了公堂。

    这苏州知府姓张,留着络腮胡,看上去不怒自威,好像确是个角色。

    惊堂木一响,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回大人的话,民妇何氏,乃是醉星楼的老鸨。”

    其实张知府自然是认识这位老鸨的,但官员不得出入风月场所,这是一条众所周知也名存实亡的规定,因此他还是要明知故问一下。

    “为何击鼓?”

    “禀大人,这个淫贼来我醉星楼闹事,还绑走我们的燕儿姑娘,意图不轨!”

    惊堂木又是一响:“大胆淫贼!何氏所说可属实?”

    王诩还未说话,老鸨直接插嘴道;“绝对属实!我醉星楼的伙计,还有大人的捕快,都可以作证!”

    此话一出,那堂外听审的,街上看热闹的,还有旁边站桩的衙役们,居然全都跟着起哄,不知为何,就多出了这么多证人来。

    张大人只好再拍一下桌子来控制住局面:“淫贼!你可认罪!”

    王诩对这审讯实在是无语了:“这位大人……就算你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我,至少也问一下我的名字吧……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人会给自己儿子起名叫‘淫贼’的吗?”

    张大人想了想,这倒也是……醉星楼有府尹大人撑腰,那可不是人人都敢捣乱的,至少得问得明白一些,就算以后当故事出去讲,也不能说,“某年某月某一天,有个淫贼云云……”

    “好吧,你且报上名来!”

    “王诩。”

    “好!王诩,你可知罪!”

    王诩差点背过气去,刚才还是问他是否“认罪”,现在直接成“知罪”了,按照电视里演的,他现在能回答的基本是“臣罪该万死”之类的。

    “大人……你能不能听我本人来陈述一下案情啊……”

    “哼!无非就是些狡辩之词罢了,不听也罢。”

    “哇靠!这都被你看穿了!大人真是冰雪聪明、灵气逼人……”王诩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张大人听了他这话只觉得越来越冷……

    “住嘴!”再不拍桌子,估计张大人就要吐了,“既然你要讲案情,那就就讲讲吧……”

    “好的,其实事情很简单,你们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不是我,是我的双胞胎哥哥秦汉,我的真名叫秦祥林……”

    “来人那!大刑伺候!”

    “慢着!”王诩又道:“啊哈哈……那个……其实啊,我是看刚才堂上的气氛太紧张了,所以说个笑话来调节一下气氛,相信大人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王诩,你若再有半句扯皮胡诌,本官可就不客气了……”张大人已是咬牙切齿。

    “好吧……事实是……我今天去醉星楼吃霸王餐,本来想吃完就从窗户逃跑,但老鸨突然又进来了,还带了个姑娘来,我心想事情要遭,于是就抓了那燕儿姑娘做人质再逃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把她给放了,谁知我刚跑回街上,就被抓了起来,基本上就是这样。”

    老鸨这时又跳了出来:“大人,休要听他胡言乱语,要跑便跑,难道扛着个活人跑得更快不成?”

    张知府点头:“是啊,王诩,这你要如何解释?”

    “嗯……是这样……我本来以为呢,醉星楼里总会有一两个武功高强的打手坐镇,怕自己跑出没几步就被人用六脉神剑啊,弹指神通啊什么的射成蜂窝,因此就抓了个人质,谁知是我多心了……

    其实大人只要仔细想想就该明白,我要是个淫贼,直接在妓院里下手不就得了,要不就是直接扛着那姑娘巡个没人的地方了事,何必把人掳去街上,又放掉呢?”

    王诩这话虽然漏洞百出,但乍听之下确实有道理,放到当今社会,这叫“流氓逻辑”。

    张大人又想了想:“如此讲来,你便只是去醉星楼吃霸王餐而已?”

    “没错……当时就是这样……”王诩用非常真诚地眼神朝那张大人望去,心里却恶狠狠道:“你丫要是再不识抬举,我就要爆发了。”

    经过他这一番“狡辩”,公堂上的人们似乎还真就相信他了,连老鸨都恍然大悟般,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

    张大人哼了一声:“何氏,一个吃霸王餐的,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你醉星楼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吃霸王餐的混混?”

    老鸨这下可搞得郁闷异常,这姓张的怎么又责问起她来了,好在她身后的燕璃为其挡驾:“回禀大人,是妈妈过于担心我的安危,一时失了方寸,请大人莫要责怪。”

    既然美女开口了,张知府也不敢犯众怒:“既然燕儿姑娘如此讲了……堂下听判!

    王诩,你扰乱治安,强抢民女是实,本府现判你廷杖二十,后交由醉星楼何氏发落!”

    张大人果然也不是笨人,你这吃霸王餐的小子,要是打完了关牢里,一是浪费朝廷的粮食,二还得找大夫给你看病,万一你因为屁股的伤烂死在牢里,我还得找人把你埋了,不如打完就把你推给那老鸨算了。

    王诩高声道:“谢大人从轻发落……”

    对他来说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别说是廷杖二十,就是打个两百下屁股,估计王诩也不痛不痒,只要打他的人没有灵能力或者内力就行……

    老鸨看着洋洋得意的王诩,恶狠狠地低声道:“等你挨完了板子,给我当三个月的男妓来还债!”

第七章 二更时分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鬼晚,累的像条狗,吃的像坨屎。

    以上就是王诩对自己目前生活状态的评价了……

    虽然老鸨说要让王诩当男妓还债,但其实他干的事情也就是个超低级的跑堂而已,一方面这年头爱玩儿龙阳之好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另一方面,就算是做鸭,也不会招王诩这种看上去挺瘦弱的家伙。

    因此,王诩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劳动来还清那顿霸王餐了。

    不过他欠老鸨的债有多少,要多久才能还清,那可就是一笔糊涂账了,按照那何老鸨的逻辑,王诩每天吃她的(剩菜)喝她的(残羹),还要住在她这醉星楼里(柴房),那可都是资源消耗,在产生劳动价值的同时,王诩的负债也在无形中增加,这一来二去,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把那顿霸王餐给还上。

    王诩私下里不禁也要感叹:“这老女人比那猫爷还要黑啊……”

    正所谓日子苦不能怪父母,运气背不能怨社会。王诩也不想着逃跑,因为他实在是无处可去,就算是这端茶递水、铺床叠被的龟奴,好歹也能供他一口饭吃,于是乎,他还真就随遇而安了。

    …………

    腊月初八,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有人忙着祭祀祖先,有人窝在家里喝腊八粥进补,不过还有那么一群人,喜欢来花街逛逛窑子。

    王诩在醉星楼已经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燕璃一直在暗中监视他,或者说,燕璃其实在监视所有具备监视价值的人,而这种达官显贵,在醉星楼里多如牛毛……

    根据王诩初步分析,这个世界中的燕璃应该是某个情报机构的女间谍,而且她隶属的组织和政府是处于对立面的,至于她的任务,很明显,就是在妓院这个十分特殊的场所,收集一些在其他地方收集不到的情报。

    基本每天晚上,王诩都能看见这位卖艺不卖身的女侠在屋顶上飞来飞去,人家在房里办事,她就去偷听,甚至是揭瓦偷看……而那些朝廷官员、公子王孙们也着实很贱,在外面不能说的大秘密,到了这妓院里就都会漏出来,炫耀也好,缺乏倾诉对象也罢,总之都被这屋顶上的女特务给听去了。

    你要问王诩怎么知道那么多的?很简单,出于好奇,他也干了和燕璃一样的事情……

    这一个月里,燕璃不止一次想要杀了王诩灭口,但她却屡屡失手,这小子看似疯疯癫癫,其实比猴还精,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时间久了,她也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打算,毕竟王诩还没做出任何对她不利的举动。

    这晚,燕璃依旧来到了醉星楼最高层的望星阁中,每晚这个时候,无论那些附庸风雅、道貌岸然的书生,或是有钱人家的阔佬少爷,都会非常准时地聚集到这里来听那色艺双绝的燕儿姑娘唱上几曲。

    但见她轻移莲步自那帘后而来,脸上虽没有半分笑容,可那猫儿般的眼睛却已勾去了所有男人的心。

    斜插玉梳云半吐,檀板轻敲,唱彻一曲黄金缕。

    听曲的人们好似都痴了,即使燕儿的歌声已是戛然而止,他们却依然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还沉醉在刚才的意境之中。好半天以后,才有那么几个书生回过神来,接下来他们自然就是要竭尽其生平所学,对才女大献溢美之辞,只为博得红颜一笑。

    可是燕璃不笑,她已经一个月没笑过了,虽然一个月前她也是敷衍假笑而已,但这一个月,她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只因为一个人……

    王诩此刻正靠在这望星阁角落的一根柱子上打瞌睡,从一个月以前,他每天都会出现在那个位置,燕璃出场以前,他端茶递水,招呼客人,忙的不亦乐乎,等燕璃一出来,非常好,这位就歇上了。

    他的这一行为本来也没什么,那些客人们根本不会去留意他,伴奏的小丫鬟也不会注意他,而其他跑堂的龟奴都傻傻地望着那燕儿流口水。

    可偏偏燕璃十分在意,这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即使她是在青楼,同样是高贵的、高傲的、不容忽视的。所以,王诩的行为无疑是一种侮辱!

    一个月,时间已经够长了,足以把一个人逼到忍无可忍的境地,所以就在这晚,燕璃终于忍不住了。

    二更时分,当王诩躺在柴禾上呼呼大睡之时,有人推开了柴房的门。

    这个人脚步很轻,无疑是个高手,她渐渐靠近了王诩,就如一个黑夜中的幽灵,连呼吸都没有半点声音。

    “我说你烦不烦啊?隔三岔五就来这么一回,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你是杀不了我的。”王诩还是躺在那里没动,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但听他的语气却不像是在说梦话。

    燕璃停下了脚步:“我今晚是有话问你。”

    王诩叹了口气,翻身坐了起来:“问。”

    “你究竟何人?”

    王诩想了想:“这么说吧,我肯定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放心了吗?”

    “一个月前的事,你怎么解释,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真名?”

    “嗯……吃霸王餐确实是真的,至于后来的事……嗯……其实我是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在我的家乡,有个朋友也叫燕璃,长得和你很像,我那时是认错人了。”

    “你以为这种话我也会信?”

    “我希望你能相信,因为这就是事实。”

    “好,那姑且当你说的都是事实,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何要故意与我作对?!”

    这话王诩可就不明白了:“我哪里跟你作对了……”

    燕璃的语气却显得理直气壮:“我每晚在那望星阁唱曲之时,你便在角落打瞌睡,可是在暗讽我的曲声乏味之极,不堪入耳!”

    王诩听了这话立刻大笑起来,看他的样子实在是没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哎呀呀……女人啊……真是傻得可以。”

    燕璃还是板着脸:“有什么好笑的?”

    “醉星楼上下所有的男人,个个都将你燕儿姑娘视为仙女下凡,你反而觉得他们都如草芥一般,可出现了我这么一个不去正眼瞧你的跑堂,你却又怒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燕璃怒极反笑:“呵……你说的对,我是傻,我根本不该来问你这个,你便是饭桶罢了,不懂欣赏,为了你这么个人而妄自菲薄,却是我的失态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慢着!”王诩却叫住了她:“我不懂欣赏?”他跳下了柴堆,捡了几根碎木头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火炉里。

    屋内渐渐暖和明亮了起来,王诩关上门,重新跳回了他的特等席(柴禾堆)上:“知不知道什么是艺术?艺术就是要雅俗共赏!作为一个表演者,难道你还有挑选观众的权利吗?如果你不能站着征服你的观众,就干脆去躺着征服他们好了,那样会容易得多。”

    “你!”燕璃的脸涨得通红,可是无言以对,王诩的流氓逻辑又一次发挥了奇效。

    王诩翘起了二郎腿:“我不懂欣赏?那你觉得那些公子哥儿就懂?难道非要我把什么话都得如此明白、如此露骨吗?”

    “哼!你这人还会有什么话是说不出口的么?”燕璃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答案应该是没有……

    王诩语重心长地道:“哎……我举个例子跟你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比方说,你喜欢我……”

    “呸!谁喜欢你了?!”

    王诩用巴掌一拍自己的额头:“好好好……那比方说,我喜欢你……”

    “无耻……”燕璃低声评价道,不过似乎这个假设更能让她接受。

    王诩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到底还听不听我讲?”

    燕璃哼了一声,也不再打断他了。

    于是王诩接着道:“比方说,我喜欢你,迫切地想要用你的肉体来熄灭我内心熊熊燃烧的欲火。”

    “啪”的一声,王诩就挨了一耳光。

    他长叹一声:“好吧……事实上没有迫切到那种地步,姑且用朝思暮想、寝食难安来形容好了……

    那么作为一个追求者,我必须要引起你的注意,有什么办法呢?很明显,投其所好就是一条很好的途径,于是乎,我就每晚都来听你唱曲,不管你唱的如何,反正我就是拼命夸你,那些个读书人之乎者也地说上一大堆废话,本质上的潜台词其实是:我是姑娘你的头号粉丝,希望能与你多亲近亲近。”

    “粉丝?”

    “嗯……家乡话,就是崇拜、爱慕你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唱的如何并不重要,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说好?”

    王诩点头:“没错,那些个家伙,表面上斯斯文文,对你大献殷勤,其实内心无比龌龊,他们的一切伪装只是为了达成其不可告人的最终目的。”

    燕璃紧咬着嘴唇:“哼……那你这从不正眼瞧我的跑堂,反而算是个正人君子,心如止水?”

    “过奖……”王诩这人当真是大言不惭。

    “说了那么多,你的意思无非就是我唱的很差,所以你才懒得去听是吗?”

    “非也非也。”王诩十分诚恳地回道:“我的意思是,你燕儿的曲确是不错,但远不及你这人儿招人喜爱。”

    燕璃的胸口明显起伏着,她只能通过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绪,因为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眼前这个谁都看不入眼的疯跑堂,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这世上许多事,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但接不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沉默了很久,还是燕璃再次开口了:“我相信你,你不是我的敌人,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

第八章 大内密探

    自从那晚以后,笑容又回到了燕璃的脸上,解开了一个心结,她也不去在意王诩的表现了。

    日子又这么过去了几天,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午后,老鸨把王诩叫了过去。

    “小柳不太舒服,你带她到街对面去看看大夫。”

    “你就不怕我跑了?”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

    王诩觉得莫名其妙,难道他看上去就是如此可靠兼之好欺负的人吗?

    事实上,老鸨还真是这样想的,因为这一个月来,王诩简直老实到了极点,根本就没有踏出过醉星楼一步,干起活来更能称得上任劳任怨,所以就给人留下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

    其实老鸨不知道,王诩之所以待在这里是因为根本无处可去,他不是想跑出这个青楼,而是想跑出这个世界……

    王诩撑起纸伞,背着那小柳姑娘就往街对面那写着“妇科圣手”招牌的医馆行去。

    在古代,像小柳这样缠过小脚的青楼女子可以说是非常苦命的,平日里行动就极为不便,接客时,得由龟奴背到客人的房中。平日里还难免染上一些脏病,或是被逼着喝那红花汤堕胎,前者可能危及性命,后者更是会对身心都造成巨大的痛苦,而到了年老色衰之时,不能接客,也无人为其赎身,就只能嫁给龟奴。

    王诩确是有些同情这些女子的,虽然在那些嫖客看来,妓女也好,龟奴也罢,没有一种是被他们当做人来看的,但王诩却总是给予这些女子最起码的尊重,因为他懂得,那些自甘堕落的人远比身不由己的人更下贱。

    “有人吗?”王诩走进那医馆,却没发现半个人影。

    “来了。”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王诩一听到那人说话立刻脸色大变,自言自语道:“不会吧……这个声音是……”

    猫爷从后堂走了出来,毫无顾忌地在客人面前打着哈欠:“哎……这阴雨天气就是提不起劲儿来呢……是这位姑娘病了吧?你把她放下好了。”

    可王诩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嘴里还在嘀咕着:“我早该想到了……在妓院对面开妇科诊所,还挂着那么大言不惭的招牌,还能有谁……”

    “这位小哥,你听不见我说话?”

    “猫爷!你还装什么蒜?快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集体穿越的情况?是不是你又玩什么阴谋?”

    猫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机警之色,不过他的语气未变:“什么猫爷狗爷的?我就听过兔儿爷,你到底瞧不瞧病?不瞧走人。”

    王诩无奈,只好把那小柳姑娘放下,让她跟着猫爷进了内堂。

    他在外堂坐立难安,来回踱步,“怎么可能啊?难道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是不同世界中的同一灵魂?”

    大概只过了盏茶功夫,猫爷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外面的小哥,进来吧。”

    待王诩走了进去,猫爷递来一张纸:“这是药方,用法用量都写的清楚,按时抓药吃了,几日便好。”

    王诩凑近他,虚着眼道:“大夫……你是叫古尘吗?”

    “这街上的人都知道我古大夫叫古尘,怎么了?”

    “你真不知道猫爷二字的意思?”

    猫爷也虚起眼,学着王诩那犀利的眼神回道:“诊金白银一两,拿来。”

    王诩整个一自讨没趣,他掏了老鸨给他的银子把钱付了,背起小柳就回了醉星楼。

    猫爷紧随其后,把大门给关上了。

    他回到房中,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那金牌的正面写着四个字“大内密探”,背面则是“猫爷”二字,金牌的周围还镶着一条金龙,一看就是宫中之物。

    “这小子……是如何知道猫爷二字的……”他自言自语着。

    “这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从猫爷的背后响起。

    猫爷没有回头,他笑了笑:“映遥啊,还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呢……虽然你是我上司,但一个大姑娘家,老是往我这屋子里跑,就不觉的有些不妥吗?”

    “你还知道我是你上司?那就该叫我统领,映遥也是你叫得的?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身份会被一个在妓院跑堂的知道?”

    猫爷两手一摊:“也许他会天眼通之类的神通之术?”他这意思就是,我的潜伏工作非常完美,绝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哼,我看是你去对面那醉星楼喝花酒的时候,把金牌拿出来现了吧?”

    “呵呵,我去没去过对面难道你会不知道?也不能因为我偶尔调戏你一下,就给我扣帽子穿小鞋吧?”

    “你!大内密探如何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无耻的登徒子!”

    “可能是因为我武功特别高,脑子也挺好使吧……呵呵,行了行了,这件事我会查明白的,那小子也好,那百花会的燕璃也好,等时机成熟,一起收拾掉不就罢了。”

    “希望你尽快查明,不要让我等太久。”水映遥说完就神出鬼没般消失了,似乎武林高手都是这么来去无踪。

    …………

    猫爷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当天晚上他就来到了醉星楼,想要打探打探王诩这人的底细。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晚,来得猛人可不止他一个……

    “哎哟!这不是古大夫吗!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些来招呼客人啊!”老鸨十分殷勤地凑了上来。

    猫爷要问她事情,所以也表现得颇为圆滑:“何姐姐最近看着又年轻了几岁,我都快不敢认了呢。”

    老鸨笑得眼睛都不见了:“哎哟,古大夫,你可坏死了。”

    猫爷这人虽然心理承受挺强,但此刻也不禁是一身的白毛汗:“那个……我跟姐姐打听个事儿。”

    老鸨虽然还在笑,但笑容明显没那么灿烂了:“这个嘛……古大夫你要知道,这醉星楼是寻开心的地方,打听事儿嘛……”

    一锭相当大的银子被塞进了老鸨手中。

    “诶哟喂!瞧您这客气的,既然是古大夫开口,姐姐我又怎么好推辞呢!喂!那个谁,你死人啊!这么半天了还不上茶!”

    猫爷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就是问问,姐姐这醉星楼,近来可有来什么特别之人?”

    老鸨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然后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这您可问对人了,今晚就来了好些个呢!”

    猫爷一挑眉毛:“哦?姐姐可否与我讲讲是哪些个?”

    老鸨指了指二楼的一间上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贺家枪二少爷贺文宏,正在那间喝酒,他今天还带来一位姓孙的小公子,谁不知他们贺家与那礼部的孙侍郎是表亲啊,那姓孙的小子我看八成就是孙侍郎的……”

    猫爷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心里却在思索:“这倒奇怪了,孙侍郎只有个女儿啊……难道……”

    老鸨接着说道:“您再看那边儿,正在窗边喝花酒那位,乃是吏部赵尚书家的公子赵辩,瞧那气派,门外的随从就好几十个呢。”

    猫爷此刻眼中看到的却不是那赵公子,而是赵辩身边的一个青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但那隐在小腿处的奇门兵刃,却时刻透露出可怕的杀机。

    “几十个随从都在门外,唯独这个跟在身边吗……”猫爷心里觉得今晚的事情是越来越有趣了。

    老鸨又道:“最后就是那边那位,兵部尚书的公子杜逢春,谁都知道,他老爹与那吏部的赵尚书乃是朝中死敌,而且,他今晚也带了不少随从在门外,我看还有不少挺眼熟的,似是那负责城防的……”她没有把官兵二字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有些话就该点到为止。

    猫爷心中冷笑:“老爹在京为官,儿子全都跑来这江南之地寻花问柳,兵部尚书的儿子都能调得动城防的兵力来假扮随从……这朝廷当真是腐败不堪。”

    就在他们说话间,只见一个跑堂的龟奴匆匆朝着顶楼跑去,每晚,都是由他来打开那望星阁的大门,而每当这个时候,人们也知道,是那燕儿姑娘该出场了。

    望星阁也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如果你身上没有足够的银子,那就别想了,别看每天都有那么多书生往里凑,人家可都是为一睹燕儿的芳容不惜一掷千金的阔绰子弟。

    而今晚,那几位特殊的客人都踏上了这望星阁,跟着他们一起上去的,还有一个伪装成妇科大夫的大内密探……

第九章 群架

    温庭筠曾有过这么一句: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用来形容现在的燕璃倒是恰如其分。

    今晚的燕儿姑娘,就是给人以这种感觉。

    赵辩和杜逢春都是第一次到这醉星楼,而且都是为一睹那燕儿的芳容慕名而来。正如王诩所说的,燕璃的曲确是不错,但那人,实在是更招人喜爱。

    因此,在她一曲唱罢之时,唯一一个为其艺术造诣叫好的,也只有那女扮男装的孙小筝了。

    此刻望星阁上的人可是各怀鬼胎,猫爷猥琐地坐在角落中,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贺家二少一直看着那孙家小姐发呆,脸上没表情的那个每隔片刻就要往我这瞪一眼,白天那个小子在对面打瞌睡,红牌的燕女侠却特别喜欢往他那里瞧……嘿嘿……这可真有点儿意思,年轻真好呢……”猫爷心里好似在期待着什么,有时他自己都很奇怪,难道这恶趣味是天生的?

    “好!当真是如阳春白雪,天籁之音!”先是那赵辩赵公子开口了。

    “依我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杜某佩服……佩服……”杜逢春自是不甘落后。

    燕璃的假笑也已经是炉火纯青:“承蒙两位公子抬爱,小女子担当不起。”

    “哎~燕儿姑娘此言差矣,赵某此乃肺腑之言。”赵辩依然抢在前面说道。

    杜逢春两次都被其抢话,心中岂能不火大:“哼……燕儿姑娘的才情虽高,却也不是人人都懂得欣赏的,有些人只懂拍马奉承,搅在这里反而坏了大家的兴致。”

    他这句无疑就是和赵辩开战了,就连闭目养神的王诩,也睁开了一只眼往这里看来,心里笑道:“看来这姓杜的是要和那姓赵的PK啊……”

    果然,那赵辩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拍案而起:“杜逢春!你是什么意思!”

    桌子人人会拍,所以那杜公子拍得比赵辩更响:“我的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

    “好!看来你今日是知道本公子要来,有意找茬了?”

    “哼!你在门外的人手也着实不少啊,我看你才是有备而来才对!”

    这两位一人一句,对台戏唱到最后自然是升级成为动武了,赵辩还真称得上是有备而来,他带来的这些家丁一看就是职业来打架的,个个都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而杜逢春的手下自不必说,人家本就是城防的兵士,身手更是不错。

    两帮人从外面涌进了这望星阁,拉开架势、剑拔弩张,平日里那些从容潇洒的书生们,见此情景也都是赶紧跑路,毕竟民不与官斗,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鸨已是急得满头大汗,赶紧跑到她的燕儿身边,“哎哟我的好女儿,你快些想想办法劝劝他们那,这两位我可都得罪不起,要是一打起来,随便哪个磕了碰了,我这醉星楼可脱不了干系啊!到时他们老爹来找我兴师问罪,就算是府尹大人也扛不下来啊!”

    “哼……他们要打便打,这种纨绔子弟,多打死一些世界才清净呢。我若是给他们几分甜头,岂不正和了这两人的心意。”

    老鸨却是没有想到那平日里那乖巧的燕儿竟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她不知道,百花会中人,多是些遭到朝廷迫害的人家所留下的遗孤,对这些官宦子弟是尤为痛恨,今日见他们胆敢如此胡作非为、目无法纪,燕璃又怎能不怒。

    “说的好,这种家伙,你即便是对他虚与委蛇,他也敢得寸进尺。别理他们,看他们能打出个什么名堂来。”王诩手上抓了把瓜子,走到了燕璃旁边,然后往那燕璃旁边的座位上一坐,看那情景简直就像是拿着爆米花走进电影院一样……

    老鸨气得七窍生烟,一巴掌就往王诩的后脑勺上拍去,“你要死啊!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小子说话了!你倒是说得轻巧!那几十号人打起来,还不把这望星阁给拆了啊?!”

    王诩那头像铁打的一般,吃了老鸨一击九阴白骨爪,他还是面不改色继续嗑瓜子:“放心,一般来说,这种规模的打斗,只要闹出一条人命,立刻就能散。”

    老鸨听了这话差点儿没晕过去,你还想闹出人命啊?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们这边说话之际,那边赵辩和杜逢春的手下们已经开始动手了,一时间,那掀桌子的、抄椅子的,自备板儿砖的,反正是大家一起上演全武行,短短几秒以后,就是一副茶杯板凳乱飞的景象。

    贺文宏低声对孙小筝道:“表妹,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少惹是非。”

    “就不,难得有如此好玩的事,不看完我怎么能走?”

    “表妹,这次带你来江南,已是瞒着叔父偷跑,若是再出些什么事……”

    孙小筝打断了他:“能出什么事?你不是说自己武功很好,可以保护我的吗?”

    贺文宏无语了,事到如今,权当作是为了面子,他也得做好被卷进事端的准备了。于是他护着孙小筝退到了房间的一侧,人家看武打片,他负责抵挡飞来的杂物。

    “嘿……拳拳到肉啊……哇靠……那边那个也太假了,被茶杯飞到头至于这么惨叫吗。”王诩兴致高昂,边看戏边嗑着瓜子。

    燕璃白了他一眼:“你这人,看打架如此有兴致,听我唱曲你却打瞌睡。”

    王诩讪讪一笑,伸出拿瓜子的手:“你也来点儿?”

    燕璃叹息了一声,还真就接过了几颗瓜子吃了起来。

    这颇为诡异暧昧的一幕完全落到了何老鸨的眼里,她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这是什么……是气流撞击所产生的幻觉还是我喝醉了?为什么我好像看到这小子在调戏我的红牌姑娘……”

    终于,在短短五分钟内,醉星楼最为奢华的望星阁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老鸨瘫坐到椅子上,眼巴巴地望着面前的一片狼藉。

    王诩递上一壶茶:“老板娘,来,喝一口,压压惊。”

    老鸨脸上的表情何其精彩,不过她也只是呆了两秒,然后接过茶,整杯灌了下去,接着咬牙切齿道:“王诩啊……”

    “有何吩咐?”

    “今儿这场架的损失,可全都得算到你的头上,还有,一会儿他们打完了,你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天亮前要全部干完,就你一个人!”老鸨这是把气全都撒在了王诩头上。

    王诩干笑了两声:“老板娘,你开玩笑啊?”

    “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燕儿,你帮我说说。”

    燕璃狡黠地一笑:“我说嘛……妈妈说得极是。”

    王诩仰天长叹:“最毒妇人心啊……”他走出望星阁大门,仅仅过了十几秒,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木笤帚。

    “全部给老子停手!”王诩这声暴喝用上了灵力,那些没有武功的,被他一喝竟是眼前一阵恍惚。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连躲在桌子底下喝酒的猫爷也探出了头来:“呵呵……没想到这小子也是个高手啊……”

    “一群王八蛋……知不知道这桌子是谁擦的?地是谁扫的?居然敢在老子的地头械斗!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全场鸦雀无声,几十人愣在了那里,一个妓院的跑堂竟然敢放这等厥词,这可是闻所未闻、难以想象的。就好比是喊上朝的太监突然在金銮殿上给皇帝来了段霹雳舞一样震撼……

    王诩见他们不动,他倒是不耐烦了:“你们这么喜欢打是吧?来!来跟我打!”

第十章 还有谁?!

    猫爷乐呵呵地从桌子底下爬到了桌子上面,他对王诩这一行为的评价就四个字:“是条汉子……”

    赵辩和杜逢春早就看王诩不爽了,虽然这两位之间早就有不少摩擦,但今日他们指使手下打群架,真正的导火索就是那燕儿姑娘。结果这两位带来的打手们拼个你死我活,燕璃却根本就懒得看他们一眼,反而在旁边与王诩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这岂不是故意让两位平日里呼风唤雨的公子哥抓狂么?

    于是他们异口同声下达了一个命令,这句话也是言简意赅:“给我打!!”

    这一声令下,整个望星阁里的打手们,也不分你我了,群起朝着王诩扑了过去。几乎只是两秒钟,王诩的身影直接被淹没在了人潮里。

    “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本公子重重有赏!”杜逢春大喊着。

    “宰了这个死跑堂的!本公子赏银二十两!”赵辩还给王诩的人头明码标价了。

    人群更加骚动起来,外面的人不断往里挤,都想着要在王诩身上踹上两脚,补上几拳。

    “哼……什么尚书公子,两人既无功名在身,又无半分实权,这就敢当众逞凶,纵仆杀人……”猫爷冷笑着,不过他没有要上前帮忙救人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伤不了王诩分毫。

    很快就有骨头错位断裂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而且不是一两声,是接二连三的骨折声,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惨叫,接着,一个个打手被打飞了出来……

    王诩根本连鬼谷道术都不用,直接拳打脚踢就能搞定这些家伙,看来这实力上质的不同,已经没法儿用量来填补了。

    打手们也渐渐看出了不对,剩下的几十人把王诩围在中间,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人敢再做那出头鸟了。

    “哇嗒!”王诩学着李小龙的叫声,从地上抄起一根木头,也不知这是桌子腿还是凳子腿,反正他两手一用力,这挺粗的木头就折成了两截,当中还有点儿木皮儿连在一起,一根山寨双截棍就这样制作完毕了。

    他用非常快的速度耍起了双截棍,嘴上更是怪叫连连,不管会不会武功,见了这位狂人,气势上先是输了三分。

    老鸨可看不懂了,起初他以为王诩这疯小子说话不动脑子,那句挑衅出口,肯定是要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谁知他竟能以一当百,看来今天这事儿还远远没完。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上啊!他就一个人,你们那么多人怕什么!给我上!”杜逢春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赵辩也不甘落后:“快点上!无论何人!只要打死他,本公子赏银五十两!”

    这两位也是豁出去了,燕儿姑娘可在旁边看着呢,这个死跑堂的已经让他们越来越难以下台了。

    打手们又一次涌了上去,不过在王诩闪电般的出手下,那是来一个揍一个,来俩就揍一双。

    赵辩低声对身旁那面无表情的青年道:“齐少侠,你为何还不出手!”

    齐冰都懒得看他一眼:“我是保镖,不是打手,没有义务做这种事。”

    赵辩简直恨得牙痒痒:“齐冰!你给我放明白些,我爹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你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他这句话出口以后立即就后悔了,因为他几乎在说完的瞬间就感到后背一凉。

    齐冰那隐藏在小腿处的拳刃不知何时就到了手中,此刻正抵着赵辩的脊椎。虽然他的出手非常隐蔽且速度奇快,但在场的人里还是有一个看清了他的动作,那便是猫爷。

    依旧是如寒风般冰冷的语气:“我们齐家有自己的规矩,雇主花钱买的是我们的身手,不是忠心、更不是生命。因此,除了这份身手以外,别无其他。如果你觉得我保护你的安全还不够,就应该开一个让我为你去杀人的价码……另外,像你这样的废物,应该学着对我尊重一些,不然……”

    赵辩几乎已经被吓傻了,他的冷汗早已浸湿了全身:齐少侠,我……我刚才那是说笑的……你……你你大人……有大量……”

    “你如果明白了,就闭上嘴,不要再来烦我。”

    赵辩只要收声,他心里已是恨得咬牙切齿:“你小子……早晚让你知道本少的厉害……”

    另一边,打手们已经败下阵来,他们被王诩收拾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其实大多数人也并没有伤得如此严重,只是他们实在不想再站起来接着被王诩揍了。

    杜逢春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本来他这兵部尚书的公子私调城防士兵,只要做得低调一些便也没什么,但现在这群人个个都被揍得跟猪头一样,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

    王诩朝着望星阁中扫视了一圈,心里排遣道:“老齐好像不准备出手,贺文宏和孙小筝应该是局外人,猫爷根本就是来看戏的……很好,现在这里我最狠……”

    王诩清了清嗓子,高声呼道:“还有谁?!”他这一喊,地上的打手们连滚带爬地又远离了他几分。

    正在此时,望星阁入口处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放肆!”

    王诩摆出一副狰狞的面目回过了头:“你才放肆!”可是话音落地,王诩的脸马上抽了,因为他看到了知府张大人……

    于是乎,这刚刚收拾了几十个打手的英雄又在瞬间换上了狗腿子一般的嘴脸;“呵呵……原来是张大人,那个……事情是这样……”

    “少废话!统统带回衙门!”张大人一声令下,外面就冲进来大群官差,把这望星阁里的人全都抓了起来。

    当然了,他们没带那么多铐子,那些没有直接参与打架的也就不拷了,只是请回去录个口供还是要的。

    赵辩和杜逢春虽可以说是主犯,但两人却都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些官差也都看得明白,这两位显然是很有些背景,还是不要为难这他们,免得日后遭到打击报复。

    结果,到最后被拷起来的人,除了那些要靠担架抬走的,也就王诩了……

    遭到不公正待遇的王诩在一个多月后又一次回到了公堂之上,赵辩和杜逢春此时倒是得意了起来,按照他们以往的经验,无论哪里的地方官,见了他们别说是治罪了,巴结都来不及。这个张大人无非也就是说两句场面话,然后把事儿全部推到王诩头上,没准审完了还得请他们吃顿饭,讨论一下是不是该把王诩这家伙在在牢里给做掉。

    但今天,事情却未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因为有个人,在升堂之前找张大人谈了一次话……

第十一章 再上公堂

    不管是在这个梦境世界里,还是在现实世界,王诩这家伙好像老是被捕,而且每一次他不是被冤枉,就是所谓的“正当防卫”,但这么多次被抓下来,他还从未真正受到过什么惩罚,因此他也渐渐对这事儿有些习以为常了。

    张知府在后堂迟迟没有出来,公堂上的众人皆在议论纷纷,时辰已经不早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准备先睡一觉,明天早上再审。

    …………

    “卑职参见大人。”在猫爷拿出那大内密探的金牌以后,张知府十分恭敬地把他迎进了后堂密谈。

    “诶~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们这种人,也不过是一群高级点的走狗罢了。”猫爷把那还未完全跪下的张知府给扶了起来。

    张知府从这话里就大约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脾性,会用如此不中听之话来形容自己的人,还能如此年轻就身居“金牌”大内密探之列,他和朝中那些左右逢源的货色定然大大不同,显然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不知大人来找下官有何吩咐?”

    猫爷也是开门见山:“赵辩、杜逢春,此二人目无法纪,纵仆行凶,物证就是那被砸的望星阁,人证么……我想有我一个也足够了。

    像他们这样的恶人,平日里必是欺行霸市,祸害了无数百姓。依我看,理当问斩……”

    张大人额头豆大的汗珠贴着脸颊滚落下来,“古大人……这二人可是……”

    猫爷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官宦子弟,更该以身作则、遵纪守法,吏部尚书的儿子带头逞凶,率领大量家丁与人械斗,难道他老爹在朝上一贯就是这么干的?就是这么教他的?

    还有那杜逢春,兵部尚书之子竟敢私调城防兵士,要是今晚有山贼进城抢劫,那苏州府的百姓们岂不是成了砧上鱼肉?

    这两个视我大明子民的性命为草芥的小畜生,如今就站在那堂外,气焰嚣张至极!你张大人也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必要留其性命在世上吗?”

    当然了,这些道理张知府都明白,但他也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今日他要是治了这两个恶少的死罪,没准到了秋后问斩的时候,这两位又从牢里出来了,而他自己却会被推上那断头台。

    “古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下官便也有话直说了,我张栋天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深知礼义廉耻,赵辩和杜逢春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该杀!可是今日如果治了他们的罪,他们朝中的老爹必然会从中斡旋,这样……最后这二人未必会死!而且,下官我……”

    猫爷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你会落一个……生无立足之所,死无葬身之地。”

    张栋天不再说话,他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他已没有再开口的必要,只需要等待他的指示就是了。

    “张大人,我在这苏州府也很有些日子了,对你可是相当了解……

    你收受贿赂、巴结上司、偶尔还会去逛逛窑子,但我依然觉得你是一个好官。因为纵然你做了以上这些事情,却也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知府,你总是尽自己的力量,让那些并不公平的审判变得更容易接受些,让那些遭到权贵压迫的人,不至于走到绝路、末路。

    可这就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了,因为你只是个知府而已,要守住自己心中的原则和底线,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而今夜,你就有一个机会,或者说,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放下所有负担,去做一个有血气、有骨气、毫无顾忌、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就可以改变你今后的人生……”

    张栋天的心跳加快着,这是兴奋!猫爷的话其实已经说得非常明白,“因为你只是个知府而已”,“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这样的暗示他还听不懂,那也就别再官场混下去了。

    “下官明白了!请大人放心!”张栋天此刻声音更加洪亮,两眼透出坚定的神色。

    做个好官很难吗?

    在二十年前,刚刚当上知府的张栋天曾经这样问过自己,他得出的答案是“太难了”。如果你不披上和周围那些同僚相通的外衣,就会被他们当做异类排挤,如果你不收贿赂,每年那三节两寿,拿什么去孝敬你的上司?如果连官位都保不住,又谈什么为民请命?

    而二十年后的今天,张栋天顿悟了,其实做个好官并不难,只是要付出太多的代价,可能是人头落地、可能是家破人亡……

    但卸下所有的畏惧和顾及以后,就算是那黑李逵,照样能上堂审案,何况他张栋天!

    …………

    终于,在赵辩和杜逢春等得不耐烦,想在公堂上再来一番骂战的时候,张知府出来升堂了。

    今夜的张知府可是大大不同,人家是心中存公道,身后有正气,加上本身不怒自威的形象,往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下一坐,说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也绝对有人信。

    惊堂木一响,那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赵辩和杜逢春皆是一声冷笑,心想你这个地级市的市长,还敢动我们中央的高干子弟?

    “在下赵辩,乃是吏部尚书赵……”他话还没说完,张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赵辩!你可有功名在身?”

    赵辩真没想到对方连话都不让他说完:“这……”

    “既无功名自身,为何见了本官不跪!你可知这是藐视公堂!”

    赵辩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没想到这姓张的如此不给他面子,来日定要叫老爹好好收拾他,让他回家种田去。

    一旁的杜逢春幸灾乐祸地笑着,不过他这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小小快乐,很快就演变成了乐极生悲的局面。

    “杜逢春!你笑什么!公堂之上,岂是你嬉笑之地,你与赵辩一样,速速跪下!否则也治你个藐视公堂之罪!”

    这两人恶狠狠地瞪了张知府一眼,然后老大不情愿地跪了下来,本来他们以为,这区区知府,应该会给他们赐个座才对,谁知这姓张的居然敢这样,难道他这官儿不想当了不成?

    王诩手上戴着铐子跪坐在地,他看着眼前这情景也是相当吃惊的,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旁人那里得知了这二位公子的家世背景,按照他对张大人的印象,不分青红皂白给自己定个罪才是王道,现在这样子,当真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王诩!你陈述案情!”

    好的,事情是这样,姓赵的和姓杜的争风吃醋,就让手下打架,我作为跑堂,维护一下醉星楼的治安也是职责所在,所以就上前劝阻他们,谁知他们想要杀了我,因此,我就稍微正当防卫了一下……”

    “嗯……赵辩!杜逢春!王诩所说可都属实?”

    这二位基本已经傻了,王诩的无耻程度实在惊人,他亮相时那一句:“你们这么喜欢打是吧?来!来跟我打!”其震撼力至今还历历在目,这也能叫“劝阻”?正当防卫的说法就更离谱了,就算有人会耍着双截棍乱吼来正当防卫,也不至于会喊那句“还有谁”吧?

    “张大人,他一个妓院里跑堂的说话,岂可轻信?”

    “不错,他根本就是个高手,几十个人都打不赢他。”

    他们俩现在倒是意见一致了……

    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本公子重重有赏!’,还有‘宰了这个死跑堂的!本公子赏银二十两!’这话是谁说的?”张知府反问道。

    堂下无声了,猫爷提供的这两句证词一字不差,都是赵辩和杜逢春的原话,他们也明白,抵赖是没用了。

    “私调城防、纵仆行凶、你二人可知罪?”

    “哼!姓张的,你最好放得明白一些,我爹可是吏部尚书……”

    “你这芝麻绿豆官还敢来管我杜逢春?!”

    两人干脆站了起来,大声叫嚣着,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他们带来的手下也在堂外鼓噪着。

    “你张大人也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猫爷的话又在张栋天脑海中浮现。

    一声惊堂木打断了他们的喧哗:“放肆!公堂之上,你们竟敢与本官这样说话!来人呐!给我掌嘴!”

    两个衙役走上前来,当真就要用刑了,杜逢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敢动我!日后我爹定要找你算账!”

    赵辩也说了类似的话,不过张大人依旧从容不迫,大义凛然:“当堂恐吓朝廷命官……给我狠狠地掌嘴!”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响起,赵辩和杜逢春喊得真叫那个惨。衙役们都使上了狠劲儿,张大人平日里待他们不薄,如今这两个纨绔子弟如此猖狂,连他们也看不下去了。

    一阵耳光打完,两人已成了猪头一般,杜逢春捂着脸大吼:“都还愣着干什么?这鸟官敢打本少!给我打死他!”

    那些打手家丁们蠢蠢欲动起来,似是真要冲进来,可这私闯公堂,殴打朝廷命官的事儿,要干起来,多少是有点心理障碍的,说到底他们只是打工的,可不想把命给赔上。

    “大胆狂徒,还想谋害本府!本府就坐在此处!我看谁敢造次!”张大人厉喝一声,全场立即鸦雀无声,的确没有人敢动分毫。

    堂上这个人没有绝世武功,更算不上位高权重,但他依然能让人敬畏,因为他现在代表了两个字:正义!

    赵辩回过头,想看看那齐少侠究竟在干什么,为何还不出手助他,结果却见齐冰一脸严肃地喊出一声:“好!”

    “你……”赵辩简直想吐血了,这人还算什么保镖?看见我被打,他还叫好?

    王诩一言不发在那里沉思:“月黑风高之夜,难道这老张是包青天上身了?不太可能……他能这样审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怕那两个二世祖的尚书老爹。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估计是和失踪到现在还没露面的那家伙有关了……”

第十二章 交涉

    很快,两位尚书大人的公子都被判了秋后问斩,先不管结果如何,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苏州城,不出三天,京城上下就都得知道这事儿。

    总之,张栋天这个名字,马上就要火了,如果谁要请他签名,那可得抓紧时间,因为在不久的将来,这位不是人头落地,就是青云直上,到那时再要找他,可就难了……

    这个案子涉及的人非常多,城防的那些将士们可属于地方武装力量,一般来说,案件要是牵涉到军队,上头就会变得很敏感,刑部、吏部、兵部全都得有点儿表示,派个京官儿下来再查一查那是肯定的,问题就是来的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角色了。

    不过那是后话,时间回到今夜。

    赵辩和杜逢春被拖进了大牢,纵然他们一开始精神头不错,在牢里不停地恐吓每一个人,但一顿暴打以后,他们也就闭嘴了。

    打他们的人倒不是狱卒,而是同样一起蹲大狱的狱友,不知为何,今晚这衙门就是牢房紧张,不得不让赵杜二人和其他的一些死囚挤在一间牢房里。

    这二位显然没有坐牢的经验,依旧是我行我素,以为只要是老百姓都是好欺负的,因此他们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

    其实这种情况和现代的拘留所很像,你们这二位少爷刚进来,油水比较足,前两天就不必吃饭了,菜就让前辈们分了吧。平时呢,你们就蹲在那角落的马桶旁边大眼瞪小眼,如果你们表现还算不错,过段日子就可以过来给狱老大捶个背、揉揉肩什么的。如果表现不好,那在砍头之前你们就一直与那马桶为伴吧。别说你是尚书公子,你就是龙王三太子,进了这大牢,也得看谁的拳头大才能说话。

    赵辩和杜逢春都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长大,从少年时起的兴趣爱好就是游山玩水、吃喝嫖赌,偶尔祸害一两个良家妇女,或是送几个得罪了自己的倒霉鬼进监狱。

    这两位可从未想到过会有今天,如果问他们此刻的感想,他们一定会写一篇很长的论文,中心主旨就是八个大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们的报应确是来了,但还未绝望,因为他们认为自己的老爹一定有办法把这事儿给平了,到时他们再去和那张大人慢慢计较,现在么……还是乖乖装孙子吧。

    另一边,下了铐子的王诩没有回醉星楼,他被判无罪释放以后竟还不走,十分猥琐地跟在张大人的身后,似是要陪他一起回去睡觉……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想跟你去后堂。”

    “嗯?大胆!这衙门的后堂是你想进便能进的吗?”

    “我想见猫爷……哦不……是古大夫。”

    张大人两眼一亮,这王诩刚才分明说了猫爷二字,也就是那块大内密探金牌上刻的名字,难道他知道古大人的身份……

    略一思索,张栋天便觉得事有蹊跷,虽说他今天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个好官十分痛快,但细细想来,除了惩治那两个恶少以外,这古大人似乎是从侧面帮助了王诩,而这王诩以一当百的武艺也是有目共睹,难道他也是……

    “嗯……你跟我来。”张大人在前面引路,将王诩带到一处房间中坐下,然后道:“等在这儿。”

    王诩也无所谓,他刚才跪累了,此时正好坐下歇会儿。

    不多时,猫爷走了进来。

    “老张呢?”王诩随手拿了壶茶就喝了起来,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所以让他回避一下。”猫爷坐定后翘起二郎腿道。

    “哦,很好,这样我说话就方便多了。”

    猫爷的声音虽然慵懒,但心里却也猜不透王诩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路数:“你怎知道要来这衙门后堂找我?”

    “哼……一般发生了不合常理的情况,我就会想到是你在背后搞鬼,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搞阴谋的一把好手。”

    猫爷笑了笑:“听你这样讲,似乎是很了解我?可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熟人。”

    王诩放下茶壶:“我就直说了吧,你我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就好比是……有一天,你从床上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三国时代,而在那里,你还碰到了一些熟人,可他们都已经不记得原来的身份了,甚至不认识你。”

    这番说法在古人看来确是离奇了一些,不过猫爷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哦……也就是说,你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王诩点头:“对,而你是我认识的人之一,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可以给我答案的人。”

    猫爷陷入了沉思:“如此讲来,他一见我就能叫出“猫爷”来也不奇怪了,或许是他原本就知道……”

    王诩从未见过猫爷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来推理,因为这个时代知识的局限性,要解答周遭的一切还是相当困难的。

    “你这说法太过匪夷所思,用常理难以解释,不过我姑且当你说的全是真的,待我回去想清楚,再来和你商量。”

    王诩好像松了口气:“那好吧,反正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水映遥又如幽灵一般随后出现:“你真的信他?”

    猫爷没有回答,而是摇头笑道:“映遥啊……这衙门的后堂你也像自己家一般进出,这不太好吧?”

    “你便不能和我正经些说话吗?”

    “好吧好吧……我来说说我的看法,首先假设他说的全是假的,但到底有什么目的呢?是为了用这番话来掩饰他知道‘猫爷’这个代号?难道你不觉用其他任何理由都比现在这个解释要强吗?

    第二种假设,他根本就是个疯子,这我看可不像,我觉得他非但不疯,而且大多数时候都在装糊涂,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假设,他说的全是事实……”

    水映遥打断道:“如果他说的全是真的,那你根本就不该存在,这是不可能的。”

    “可能不可能我会慢慢想的……这件事,希望你暂时不要禀报上去。”

    “哼……我为何要听你的?”

    “呵呵……你虽然嘴上如此讲,其实还是会听我的……”

第十三章 钦差

    “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老鸨看到王诩的第一反应。

    “我还能去哪儿……”这是王诩的回答。

    “快走快走!我这里庙小,请不下你这尊大佛!”老鸨拼命把王诩往外赶。

    王诩很镇定地看着她:“老板娘,你的顾虑其实毫无意义,你无非就是担心我作为主要涉案人员,留在这里会间接导致醉星楼成为两个尚书大人的报复对象嘛,其实你完全想错了,我要是走了,你才难办。”

    老鸨将信将疑地问道:“此话怎讲?”

    “因为醉星楼作为事发地点,无论如何也是脱不了干系的,要是我留在这儿,到时冤有头债有主,那两位尚书还能有的放矢,知道找谁算账,最后顶多就是我和张知府哥俩人头落地,如果我走了……那他们搞定张大人以后不解气,就只能再找你老板娘开刀了……”

    老鸨一听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你既然想的如此明白,为何还要留在这里等死?”

    王诩耸了耸肩:“我刚不是说过了嘛,我没地方可去……”

    老鸨才不信他这鬼话,就算你跑到街上要饭,至少也能保全性命,难道你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哼……别以为老娘什么都不知道,你会这么好心留下给我这醉星楼做挡箭牌?我看……你是心里放不下那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舍得走吧!”

    王诩当然知道老鸨这话里指的是谁:“嗯……你这么说也是,毕竟她是我的朋友,而且没准也会被牵连进去……”他说着就想到了燕璃每天晚上都在干谍报工作的事情,很显然如果她被官府盯上,那是大大的不妙。

    “小子,我可告诉你,你要留下等死也可以,但别打燕儿的主意!”

    “放心好了……你还怕我一个跑堂的拐跑了你的摇钱树?”

    老鸨一想也是,燕儿怎么可能看上这个疯小子:“好了,那你现在去把望星阁收拾了,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晌午之前必须干完!”

    王诩瞪大了眼睛:“老板娘,我可是个高手啊!你也看到了!一个打几十个呢!你这样剥削我的剩余劳动价值,就不怕我反抗吗?!”

    “给我去把望星阁打扫干净!!!”老鸨再一次使出狮吼功,似乎王诩武功再高也无法改变自己在醉星楼的劳动模范形象了。

    …………

    仅仅过了一天,赵杜二位尚书公子被下了大狱并且将要秋后问斩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这都要有赖于各路消息灵通人士强大的飞鸽传书网络。

    这当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的各党派又开始躁动起来,其中基本分为三种立场,第一种人碍于这两位大人的淫威,考虑再三之后,决定支持他们的说法,也就是:“张栋天乃昏官一个,草菅人命,罪不容诛!”

    第二种人就据理力争,说这张知府在任期间兢兢业业,有功无过,真乃人民好兄弟,父亲好儿子。这件事明显是赵杜二位尚书教子无方,造就了两个明显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猖獗团伙云云……

    其实他们中大多数人根本都没听说过张栋天这个名字,作为一个京官儿,一般都不会去关心那些地方官是何许人也,哪怕你是个在国子监里整天研究诗词歌赋的虚职,自我感觉也比某某地方的巡抚要好,谁让咱身处全国政治和权力的中心呢?

    因此,夸张栋天是假,借此打击赵杜二人才是真正目的,这帮家伙在朝堂之上就劈头盖脸地进行声讨,暗地里那弹劾的奏折更是像流水线生产一样地往上递,其实最终的目标,也就是为自己争夺更多有利的政治资本罢了。

    至于那第三种人,也就是中立派,这一帮人其实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要以为你们不表态就没事儿了,另外两帮人会想尽一切手段来拉拢你们,如果拉拢失败了,那你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敌人。

    总而言之,政治斗争还真是个其乐无穷的玩意儿……

    到了最后,来定夺这场闹剧的人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

    此时的朱翊钧已然是不太上朝了,在外人看来,这个明神宗终日不是沉迷酒色,就是在那里搞什么炼丹之类的事情,朝中大权都落在内阁和一帮太监的手里,所以这个皇帝其实是很好忽悠的,就看谁能搞定那几个亲近他的太监和道士了。

    其实……他们都错了!作为明朝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朱翊钧绝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一个人,真正的权力,他始终没有放手过,东厂、锦衣卫,看似权倾朝野、不可一世,但说到底,他们也只是这明神宗手中的工具罢了。

    而朱翊钧手中真正的王牌,既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厂……

    他最相信的一群人,是大内密探!

    这些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分别携带着金银铜铁四种令牌,表示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只要是在这大明的国土上,这令牌就是皇帝直属谍报部队的象征。

    全国上下,任何风吹草动,明神宗都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所以这次赵杜二人的事件,他才是京城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那些朝中大臣的争斗,也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内。

    朱翊钧翻看着猫爷写的信,嘴角渐渐浮现了笑意。

    猫爷在信里十分简明地把事情阐述了一遍,后面还写了朝中接下来会发生的变化,当然这些很快就都应验了,写在最后的话是:“张栋天乃国之栋梁,知府之职实在屈才,请皇上定夺……”

    …………

    事发的第三天,皇帝派了个谁也没想到的人去苏州再查此案。

    这新科的武状元,刚刚二十出头,姓刘名航,本来都快到部队里去报道了,谁知被皇帝一道圣旨给拦了下来,直接封了个刑部侍郎,再按一个钦差的头衔,这就准备赶往苏州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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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喊抓鬼介绍:
狩鬼者的宿命
灵能力者的战斗
未知和已知的未来
一切已经开始
早已被决定的命运究竟可否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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