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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辅国大将军     超级都市法眼txt下载     超级都市法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914章 潘老夫人晕倒了

    “潘老,四爷,藤轶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挂件的确出自我手,而且和田玉也是采自我自己在昆仑山里的玉矿中,实在是因为礼物太轻,所以晚辈刚才沒有说出实情。”

    刘宇浩虽然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可语气却非常诚恳。

    潘老爷子和潘志忠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添了郑重。

    刘宇浩刚才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尽管还心存疑虑认为最多是刘宇浩在高人的指点下完成,但能做到瞒过潘老的眼睛,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起码在潘老认识的大师级雕匠中,还沒有一个人的雕工能达到手中这块和田玉的水准。

    “志忠,看來咱们这些年的确有点昏聩啊,连出了小友这般高人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惭愧,实在是惭愧啊!”

    正厅中寂静了片刻。

    潘志忠苦笑了一下,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接潘老的话,目光微亮看向刘宇浩,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诧异。

    “不说这个了!”

    潘老倒是大气,挥了挥手话锋一转,笑道:“志忠,小友初到温哥华,这几天你就牺牲一下,好好代我招待贵宾。”

    这话怎么说的?

    哥们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办呢,怎么能在温哥华再耽搁下去。

    刘宇浩顿觉不妥,发现潘方圣有推诿的嫌疑,根本不问自己此行的目的就帮自己安排了行程,连忙摆手笑了笑,说道:“潘老,其实我这次來拜访您还有另一个想法,但不知道该不该提。”

    知道不该提就别提嘛!

    潘志忠见今天潘老气色不错,心情也好,生怕刘宇浩破坏了这其中的和谐,笑着走了过來,说道:“刘兄弟,山主大哥也是一片好心,有什么事过几天再说也不迟嘛。”

    “但是这件事......”

    刘宇浩刚要解释,突然从门外匆匆來了一个人,他立刻闭嘴,微微皱眉。

    “山主、四爷!”

    男子似乎跑的很急,脸色红润气喘吁吁,可眉宇间却闪烁着一丝焦虑。

    “沒有规矩的东西,也不看看山主正在会客,谁让你进來的?”

    潘志忠立刻寒着脸厉声呵斥。

    他是陪堂大爷沒有执行家法的权利,但洪门内部历來规矩繁多,那男子今天的做法已经足以判领刑仗责罚了,所以潘志忠丝毫沒有犹豫开口便教训了起來。

    男子吓得打了个哆嗦,脸色一白,但还是道出了实情,“山主,老夫人晕倒了!”

    “啊!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潘志忠一听,立刻忘了自己刚才还在呵斥那男子,满脸惊愕的瞥了潘方圣老先生一眼。

    “我知道了。”

    相比之下,潘方圣老先生倒要镇定许多,沉着脸摆手说道:“传我的话,有请邓二爷。”

    男子恭敬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才应声而去。

    不等刘宇浩发问,潘志忠便一脸歉意的说道:“刘兄弟,今天实在对不起了,山主临时有事,等改日咱们再谈好吗?”

    按照正常会客流程,潘忠志的这番话就是已经表示自己要送客了,假如客人识相的话,不用主人再说就会主动离开。

    可刘宇浩并不是“识相”的人啊!

    “潘老,四爷,不知道现在去请邓二爷需要多长时间?”刘宇浩笑着问道。

    能在洪门中排行二爷的自然是盟正大哥,地位超然,刘宇浩这么直白的打听其实是很犯忌讳的一件事。

    果然,潘志忠听了以后脸色陡然变得阴寒,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精芒,沉声道:“刘先生,我劝你,洪门内部的事能不打听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一直以來都是潘志忠在代表潘方圣老先生说话,潘老倒沒发表多少意见。

    刘宇浩笑着摇摇头,说道:“四爷误会了。”

    “沒什么好误会的,來人,送客!”

    潘志忠猛地一摆手,神色之间已经开始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了,如果刘宇浩再废话下去,他可不介意请人把刘宇浩两人搡出去。

    “好吧,晚辈只好下次再來叨扰两位前辈了。”

    人家不愿意听自己解释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厚着脸皮赖在这里吧!

    刘宇浩无奈的笑笑,摇着头转过身去招呼藤轶准备离开。

    “小友请留步!”

    潘方圣老先生终于发话了。

    老人很好奇刘宇浩为什么会打听洪门的私事,而在此之前刘宇浩却一直给人一种有礼有节的印象,按道理不应该是莽撞之人啊。

    刘宇浩收回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淡淡一笑,说道:“潘老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当真是荣辱不惊。

    见彼此之间已经有点僵持的意思了可刘宇浩还能如此淡定,潘方圣眼中也闪过一丝赞赏,摆手笑道:“小友,刚才你似乎有话还沒说完吧?”

    刘宇浩淡淡一笑,面色从容的回答道:“潘老,我來的路上发现距此三十里路根本沒有人家居住,如果老夫人得的是急症,恐怕请邓二爷这一來一回的时间最不利的就是病人了。”

    潘老先生的夫人病了,潘老沒有第一时间打电话叫医生,而是让人去请邓二爷,足可说明邓二爷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

    但刘宇浩知道,一般急症病人通常拖不得,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等医生的时候错过了最佳的施救时机,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潘老先生点点头,对刘宇浩的分析和观察很欣赏,虽说他的住所不是什么保密地点,可以往來拜访自己的人在路上都一门心思的去想该怎么和自己说话了,压根就沒工夫去看沿途的景色,沒想到刘宇浩竟然能有那个闲情逸致,连三十里内无人居住这个情况都看得一清二楚。

    端的是个冷静到出奇的少年。

    “那小友有什么好建议呢?”

    潘方圣一脸平静的看着刘宇浩的眼睛,似乎那个晕倒的人不是自己妻子,而他们此刻谈论的人和事也与自己无关。

    刘宇浩沉吟片刻,抬起头看向潘老先生,道:“潘老,以前在家里沒事的时候,晚辈倒是琢磨过几天杏林杂症,与其在此干等,还不如让晚辈先过去代邓二爷看看,不知道潘老意思如何。”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老谋深算的潘方圣闻言微微一笑,把目光转向身边的潘志忠,道:“老四,你看怎么样?”

    “可是,刘兄弟,你有几分把握?”

    潘志忠已经知道自己刚才是错怪了刘宇浩了,老脸微微一红,可心头又浮起另一份担忧。

    潘老夫人的病已经是积年杂症了,看过许多医生,连瑞典医学院的国际专家都束手无策,倒是邓二爷开出的药方还能勉强让潘老夫人艰难维持。

    那刘宇浩刚才可是说了,他只不过是在家闲來无事看过几本医书而已,不等邓二爷前來就贸然让一个小伙子给潘老夫人看病,这合适吗?

    刘宇浩笑笑,沒有丝毫的不满,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不禁哈哈一笑,说道:“沒见到病人之前我不敢保证什么,也不敢说有几分把握。”

    这话倒是中肯,但听起來却让人不怎么舒服,潘志忠疑惑的看了刘宇浩一眼,又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潘老。

    “沒什么好值得顾虑的,先救人要紧。”

    潘老虽然脸色平静,可内心早就心急火燎了,夫妻风雨几十载,两位老人已经融为一体,无论一方谁先离去,另一方都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要不是因为有刘宇浩在,老人早就到后院看自己的老太婆去了,哪还会在这想那么多问題。

    “好吧,我在前面带路!”

    潘志忠点点头,他也知道事情紧急,容不得多想,大步在前面领路朝后院奔去。

    ......

    初见潘老夫人,刘宇浩也被吓了一大跳。

    如果说面黄肌瘦是形容灾民的话,那潘老夫人现在只能勉强用皮包骨头四个字,而且还不是很贴切。

    这倒也罢了,更让刘宇浩吃惊的是,潘老夫人竟然面色淡白无华,精神疲乏,形体瘦弱,呼吸声低息短,头部只有稀疏几根毛发,眉毛已全无,其整个形象就是一个弱老头状态。

    千般疢难,不越三条, 一者,经络受邪,入藏府,为内所因也;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也;三者,房室、金刃、虫兽所伤。

    但奇怪的是,刘宇浩根本无法从表面上去直接判断潘老夫人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大话已经说在前面,如果救不回潘老夫人,虽然不会受到太多责怪,但想让洪门出手帮自己的目的却是不可能达到了。

    略略看了眼病者舌苔,刘宇浩问道:“潘老夫人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见老夫人暂时沒有什么大碍,发病的状况又和平时差不多,潘方圣心放下了不少,倒是起了想试探刘宇浩的意思,道:“积年沉珂,第一次发病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了个去的!

    刘宇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了一下,心说:“这老头也太有意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会生出考我的心思。”

    看出了潘方圣老先生的想法,刘宇浩也不再多说什么,催动异能暗中朝潘老夫人的体内透视进去。

第0915章 此乃神医也!

    为了练好诊脉刘宇浩可是沒少下过工夫,不仅把鹿皮图谱中王叔和的脉经和李濒湖的脉学读了个滚瓜烂熟,还买來泥鳅放在高颈瓶中练习三根手指将其夹出。

    可懂是一回事,当遇到实际医案则又是另一番景况。

    刘同学这此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哇!

    好在刘宇浩有八锦异能之术,即使医术不精倒也可以藏拙,三分钟后,刘宇浩终于抬起手來很有范的拿湿毛巾擦了擦手。

    “刘兄弟,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潘老不好表现的那么急不可耐,但潘志忠却不能继续拿捏,也顾不得矜持,又是在一旁帮着递毛巾,又是端过茶水來。

    殷勤的紧呀!

    刘宇浩知道这种情况也拖不得,潘老夫人这么大岁数了,面色青紫,再等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

    但医者就必须用自己的行为使家属充满信心,刘宇浩还是端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后才微微一笑,说道:“潘老,现在有两套方案可以帮到老夫人,你是想先听哪一套呢?”

    这话口气似乎有点大了吧?

    潘方圣和潘志忠同时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神情略略有些惊愕。

    老夫人的病虽然知情人不是很多,但作为家属和最贴心的心腹还是知道的,邓二爷那种杏林高手都束手无策,刘宇浩竟然说他有办法。

    不但有办法,而且已经想好了两套方案让自己选择。

    这是什么人啊!

    难道说刘宇浩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医术上超越了邓二爷近六十年的修行不成?

    看潘老微微点头,潘志忠便明白了意思,笑着说道:“刘兄弟,咱们可以先把老夫人救醒,至于怎么用药看情况再说好了!”

    毕竟年轻人急功近利的情况也是有的。

    再说了,说的好不如做的好,再怎么也要先看结果吧,能把老夫人救醒潘家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能治好老夫人的病?

    别说潘老沒想过,就算想过也沒办法不是。想來,刘宇浩即使在医术上有点小能力,可也超不过瑞典医学院的那些国际专家啊。

    而且,潘志忠心里还存着另一种心思,假如刘宇浩的方案的确有效,但为了安全起见也还是要等邓二爷來了以后再做决定。

    在潘志忠眼里,人家邓二爷才是真正的医生嘛!

    “那好,就先用金针渡穴救醒老夫人以后再讨论也不晚。”

    刘宇浩嘴角微微一翘笑着站了起來。

    人命关天的事,人家要仔细考虑也不能见怪,换做晕倒的是刘宇浩的家人,他还不是一样要再三想好后果嘛。

    这叫将心比心!的确无可厚非!

    在侍者的帮助下,潘老夫人很快就被扶到了一处地方平躺下來。

    “刘,刘兄弟,要不然我让他们先行回避?”

    潘志忠见刘宇浩拿出的是针灸工具,便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了,究竟要对老夫人身上哪几个穴位进行针刺潘志忠可不知道。

    虽然老夫人已经上了岁数,可在外人面前也不能袒胸露背吧,所谓回避的意思就再明显不过了。

    刘宇浩刚要行针却听到潘志忠如是说,先是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摆手笑笑,道:“不用了,我的速度很快,而且也用不着把老夫人衣服掀开那么麻烦。”

    对于刘宇浩來说,有八锦异能之术的帮助,即便不掀开衣服也能精准的找到穴位,可对其他人來说,刘宇浩刚才的话就足以能把他们雷到外焦里嫩了。

    什么什么?

    针灸还能隔着衣服在外面进行的?

    这怎么可能!

    别说是侍者们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潘志忠也是眼睛微微一凛,回过头來看了潘老先生一眼。

    “医生治病的时候你们不要说话。”

    潘老爷子眼睛微闭,脸上沒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嘛!

    就这一会的工夫就把刘宇浩提到医生的高度上來了,潘志忠微微一愣,点头站到一边。

    刘宇浩凝神静气五指翻飞,在异能的配合下,很快就将十八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每一个穴位,并同时辅以真气梳理开堵塞了潘老夫人许久的经脉。

    “这......这是......”

    每见到刘宇浩行一次针潘志忠都会感到无比的吃惊,力道精准无比,发丝似的银针直接透过衣服就扎了进去,虽然潘志忠不知道位置是否也无误,但刘宇浩的神情却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要知道,在温哥华这种洪门弟子遍布的地方,是沒有人会有胆子那潘老夫人开玩笑的。

    潘方圣老爷子也沒例外,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以前潘老爷子也见过很多所谓的“神医”,但从未有一个人能表现得如刘宇浩这样对针灸之术信手拈來,信心满满。

    现在潘老已经相信了,刘宇浩的确懂医术,而且还是位高手。

    “唔......”

    突然,潘老夫人醒了过來,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人,口中发出非常舒服的感慨。

    见妻子醒了,潘方圣也放下心來,神情之间自然又恢复到了那种掌控一切稳若泰山的架势微微点头。

    老爷子可以拿捏,可潘志忠却不能,连忙走了过去,低声问道:“大嫂,你感觉怎么样了?”

    刘宇浩急忙伸出手來,拦住了潘志忠,道:“不要接近老夫人,更不要让她老人家挪动。”

    别人看不到真气在潘老夫人体内运转的情况,可刘宇浩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真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冲击着封堵了多年的奇经八脉。

    若是老夫人挪动身体或是银针不小心被人碰触,其后果会引起真气的混乱,到那个时候,就算大罗金仙再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这位是......?”

    潘老夫人此时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银针,同时也看到身边站在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顿时满脸疑惑的看着潘志忠发出询问之意。

    潘志忠连忙笑笑道:“大嫂,这位是医生,刚才你晕倒了,就是这位兄弟帮你金针渡穴的。”

    既然老爷子都说刘宇浩是医生,那么潘志忠当然要按照山主大哥的话说下去。

    “谢谢你医生!”

    潘老夫人向刘宇浩投去感激的目光。

    她虽然还躺在那里不能动弹,可久病成良医,老夫人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既然对方是医生,那种舒畅的感觉自然是人家的功劳。

    刘宇浩淡淡一笑,摆摆手,说道:“老夫人不要客气,你现在已经沒大碍了,只要躺在那里不动就行,但移除银针还要等半个小时后才可以。”

    潘老夫人点点头,很奇怪的打量着刘宇浩,道:“小伙子,你的医术是家传的么?是谁家的子弟?”

    也难怪潘老夫人会有这么一问。

    病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以前老夫人也曾经晕倒过,若不是邓二爷及时赶到,自己早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可刚才环顾了一周都沒发现有邓二爷的影子,潘老夫人才觉得奇怪,可她又想不起究竟温哥华的哪个世家还有这么年轻的医生子弟。

    潘志忠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大嫂,你误会了,这位兄弟可不是我们洪门的人,他是国内贺老的孙女婿呢。”

    很显然,听了贺老的名字后,潘老夫人猛然愣住了,满脸讶异的看着刘宇浩,半天说不出话來。

    贺老爷子可是威震华人圈的存在,是开国元勋,即便是在国外,潘老夫人对贺老爷子的威名也是耳熟能详。

    “好俊秀的后生。”

    潘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刘宇浩,眼中满是赞赏有加。

    刘宇浩在心里微微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让别人以为自己有今天全是因为贺老爷子的原因,摆摆手岔开话題,说道:“老夫人,你这个病有十年时间了吧?”

    潘老夫人愣了愣,惊愕的说道:“小伙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潘老爷子此时也是愕然的抬头看了过來,自己妻子的病对外的保密的,就算是一般的洪门子弟也不是很清楚,但刘宇浩却一口就说了出來。

    难道说,刚才刘宇浩说自己有两套方案可以治疗妻子的病是真的?

    一个念头突然闪现在潘方圣的脑中。

    只瞥了眼周围那些人眼中是异彩刘宇浩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着说道:“我不仅知道这些,而且还知道,老夫人你这个病是泄泻引起的,不论春夏秋冬,从未间断,少则日泻三四次,多则日泻七八次也说不定。”

    顿时,潘老爷子的眼睛又瞪大不少。

    知道实情的人就只有邓二爷了,就连潘志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刘宇浩竟然全都说准了,现在还有谁敢怀疑他的医术?

    “还有呢?小伙子,你继续说下去。”

    潘老夫人早就惊呆了,紧紧抓住刘宇浩的手不放松。

    试想,一个被病痛折磨了十年之久的人遇到了用眼睛就能详知自己病情的医生,岂不是像那种在大海中溺水的人抓住了身边的稻草,怎么可能再放手。

    刘宇浩也不好把手硬抽回來,只能摇头笑笑,道:“得了这种病以后会伴有轻度腹满的症状,若遇饮食不适,或稍事劳累,则泄泻必然加重,甚则肠鸣腹痛晕厥过去。”

    此乃神医也!

第0916章 一纸药方

    医学的源头,则要从《黄帝内经》算起。【,/文字首发138看书网黄帝与岐伯君臣问答,探究医理,著成《黄帝内经》,如同为我们留下了一颗万能的种子,一化而为百千,中医便在中华大地上蓬蓬勃勃地发展了起来。历朝历代,名医辈出,医学著述,汗牛充栋。

    刘宇浩所学的那些医术全部是随着异能进入到三花聚顶后,脑中的鹿皮图谱越来越清晰,而那些存在于图谱上的各类失传医案都能辨认清楚后的结果。

    他能一口便说出潘老夫人的症状也绝非自己猜想的。

    通过观察老夫人脱发的症状让他联想起了虢国太子的病症和潘老夫人的情况一模一样,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有了刚才的继续追问病情。

    扁鹊是战国时期的名医。有一天他路过虢国,碰见太子刚刚病亡,他上前一看,认为不过是暂时昏迷引起的“尸厥”,并不是真的死亡,便针药并用,竟然很快就把太子救了过来。

    但那只是扁鹊的一是权宜之计。

    救醒了虢国太子后,扁鹊详细询问了他发病前后的各种症状,和刚才说的潘老夫人居然完全相同,后来扁鹊就把经自己手的医案都总结起来,著书《难经》,而存在于刘宇浩脑中的《难经》就是当年扁鹊的竹简原著。

    “刘兄弟,我妻子的这种病真的有治吗?”

    潘方圣再也无法继续矜持下去了,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抓紧了刘宇浩的手臂,脸上还明显挂着几分紧张。

    六十年前,潘老爷子并没有加入洪门,还只是码头上的一名船工。

    可当时的潘老夫人却是大族千金,也是温哥华的华人圈里数得上的美女之一。

    本来像这样的两人身份相距那么悬殊,想在一起是很困难的。

    但潘老夫人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合,毅然放弃了自己千金之躯的娇贵,甚至不惜和家庭决裂,最终陪着潘老爷子在码头渡过了十余个最艰难的岁月。

    每每回想起那段心酸的岁月,潘方圣都是嘘唏不已,明明妻子可以通过联姻嫁入另一家豪门,可她偏偏因为自己的一句承诺苦苦守候,而自己却硬生生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熬成了双手布满老茧的码头女工。

    十八年过去了!

    终于,夫妻俩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潘老爷子现在坐拥金山有着花不完的钱,可惜,到了晚妻子却忽然得了无法治愈的绝症。

    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买不来健康,更无法让自己替代妻子承受病痛的煎熬啊!

    可以说,自从妻子生病至今的十年中,潘老爷子几乎夜不能寐,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看着备受煎熬的妻子,潘老爷子责备过自己,骂过老天爷不公,他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愧疚,以及内心深处的那种心酸和绝望。

    本来潘老已经彻底失望了,可没想到今天让自己和妻子遇到了刘宇浩。

    尽管开始他也不相信刘宇浩的话,可想起刘宇浩只凭几根银针就能让妻子从晕厥中醒来,潘方圣的心里又多了丝希望。

    得,辈分都乱了!

    刘宇浩很无语的瞥了眼潘老爷子,把手臂抽了出来,笑道:“潘老,如果用针灸的话,我估计老夫人的病能在五次以后见好,但是......”

    但是什么,刘宇浩却没说,一脸为难的瞥了下潘志忠。

    可刘宇浩的话却没有假。

    现在他的异能已经达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即便是再难医治的奇难杂症对他来说问题也不大。

    问题是针灸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每次针灸之间相隔几天,刘宇浩又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一直留在温哥华,多伦多那边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办。

    尽管已经看出了刘宇浩脸上的难色,可潘老爷子并没在意。

    毕竟刘宇浩说的是有两套解决方案,针灸不行还可以用别的方法嘛!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潘忠志替潘老问了出来。

    刘宇浩点点头,稍微迟疑了一会才说道:“还可以吃药,只不过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老夫人年纪大了,依我看,恐怕要吃一到两年才能彻底根治。”

    “吃药就能彻底根治?”

    潘老突然愣住了,瞪着刘宇浩的眼睛,似乎在寻找自己想要的真正答案。

    “是的潘老,不过没有针灸保险。”

    刘宇浩再次点点头,但这一次,他却没有把话说死,给自己留下了充分的回旋余地。

    虽然在刘宇浩的脑中有扁鹊医治虢国太子的医案实例,可刘宇浩无法确定虢国太子当时体内的脉络情况是否和老夫人现在相同。

    要知道,中医特别讲究一人一方,那些照单抓药的太平医开出的方子喝不死人,但也治不了病,所以在西医中有电话问诊的,可在中医里却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潘忠志微微皱眉,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刘兄弟,不知道你能不能暂时在温哥华住下,也好就近施以金针,等老夫人的病情好转以后再离开呢?”

    这个要求可以说非常过分,但为了潘老夫人,潘忠志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来。

    刘宇浩笑了笑,摇头说道:“四爷,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赶往多伦多,而且,明天一早就必须走。”

    很干脆的拒绝!

    连一点婉转都没有!

    潘忠志显得非常的惊讶,上下不停的打量着刘宇浩,过了好久才减慢语速,道:“如果我一定让兄弟留下呢?”

    麻辣隔壁地!

    这是在威胁吗?

    刘宇浩的脸色立刻变得冷漠了起来,轻描淡写的用手抚了一下身边的石凳,道:“四爷,你认为有那个可能吗?”

    一阵风吹过,那被刘宇浩轻轻抚过的石凳像是着了魔法般变成了一堆齑粉,卷起一道灰尘扑散开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潘忠志见了鬼似的突然后退三步,之后他还抬头看向刘宇浩,一脸的不相信,大声的叫着。

    潘忠志的外家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要他一掌击碎那石凳倒不是很难办的事,可要让他像刘宇浩那样貌似根本不费力气就把石头变成齑粉却绝对不可能。

    如果这里是刘宇浩选择的地方他还有理由怀疑是那石凳原本就做了鬼,可很明显,刘宇浩来之前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自己能进到潘家后院,更没机会提前准备。

    那么就是说,刘宇浩不仅在医术上很了不得,在武力上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这样骇人的功力?

    潘忠志老脸通红,心里暗叫一声侥幸:“还好刚才没有直接动心思硬留下刘宇浩,否则自己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就要两说了。”

    再看看眼前那个还在随风逐渐变小的石凳,潘忠志顿时眼中全是骇然,脊背上渗出了冷汗,很快就把衣服浸湿。

    “老四,你太放肆了,还不赶紧下去!”

    潘老爷子毕竟是洪门洪棍,在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了许多,脸上挂着几分怒气,朝着潘忠志摆了摆手。

    至始至终都没看到潘老对潘忠志有任何表情上的示意,刘宇浩知道刚才潘忠志的话全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意思,所以对潘忠志的离开倒没有阻拦,只不过眼中已经没有了来时的笑意。

    等潘忠志离开以后,潘老爷子才淡淡一笑,道:“刘兄弟,让你见笑了!”

    “潘老,刚才我也是出于无奈,现在老夫人的银针可以取出了,我先行告辞。”

    说完,刘宇浩没等潘方圣表示什么,直接站了起来,连一声客气也懒得再说。

    本来就是嘛!

    哥们救醒了你的老婆,你可倒好,竟然还妄想用威胁的手段让哥们留下来为你老婆治病?且不说合不合乎规矩的问题,首先哥们就不可能吃你这一套。

    “刘兄弟请慢!”

    潘方圣一脸愧色的站了起来,心里暗骂潘忠志的鲁莽。

    刘宇浩冷冷的瞥了一眼潘方圣,道:“怎么,潘老也想留下我吗?”

    “不是,刘兄弟误会了!”

    潘方圣连连摆手,首先摆正自己的态度,道:“潘忠志对我也是一片忠心,还请刘兄弟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这个老头子好了。”

    老人言语之中甚是恳切,目光也充满了期盼。

    刚才潘忠志已经得罪了刘宇浩,如果就这样让他带着怒气走了,对潘方圣,对整个洪门来说都是一次不可估量的损失。

    潘忠志也是糊涂,怎么能把刘宇浩当作一般人呢?

    要知道,他可是贺老爷子的孙女婿,而且家本身就拥有巨无霸般的商业背景。

    再说,又是因为刚才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理由得罪了这样的人,洪门今后还怎么维持千年仗义的名头?

    刘宇浩暗暗在心里摇了摇头,摆手道:“潘老,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但我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还是走吧。”

    毕竟是面对洪门洪棍大哥,刘宇浩也不好怎么冷脸相对,可该表明的意思却是要说到位的。

    “如果刘兄弟执意要走我也说不得什么,但我还想以我潘家传世之物换取刘兄弟的一纸药方。”

    说到这时,潘方圣老爷子浑浊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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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7章 神方!

    一直闭口不语的潘老夫人听到潘方圣要拿潘家的传世之物为自己换取药方时终于忍不住了,两手奋力的向上撑起,道:“圣哥,换不得,换不得呀!”

    潘方圣微微皱眉,语气果决的摆手说道:“妇道人家一个,男人说话你少插嘴”

    此时潘老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哀求道:“圣哥,难道你忘了吗?当年我们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也沒把祖传的宝贝拿出來,现在为我这个将死之人又怎么能轻易送人呢!”

    “不要再说了,宝物再贵重也是死物,留在那能活命吗?”

    潘方圣也是一脸痛苦状,但为了爱妻他只能忍痛割爱,用自己家传之物來换取刘宇浩的药方,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刘宇浩这个人的心肠最软,尤其见不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更别说是两个老人了

    虽然对刚才潘忠志的做法心存不满,可刘宇浩还是叹息了一声,摆手道:“潘老,你的家传之物还是自己留着吧,拿纸笔來,我把药方写给你”

    “我......”

    潘方圣微微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道惊喜,连忙吩咐人去拿纸笔过來

    “薯蓣当归桂枝干地黄神曲豆黄卷甘草......人参柴胡......茯苓干姜......大枣百枚末之,炼蜜和丸,如弹子大,空腹酒服一丸,一百丸为剂”

    刘宇浩很快就将鹿皮图谱中的药方写了下來,等墨迹干了后一脸慎重的交给潘方圣

    这是他第一次给人开药方,虽然有七分把握可以治愈潘老夫人的铂但不能辅以自己的真气,他还真沒什么信心

    “这不是桂枝汤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潘方圣的身后站了一位精瘦的老人,看了一眼那药方后微微皱眉,不屑的摇摇头

    “老二,你來了!快來帮我看看这药方”

    潘方圣回头一看是邓二爷,立刻将手中的药方递了过去,想让自己这个兄弟再确认一下

    邓二爷摆摆手,说道:“不用看了,这药方沒什么用”

    “沒用?可是刚才这位刘兄弟只用金针就救醒了翠梅啊”

    潘方圣一脸惊讶的看着邓二爷,却又不肯将手中的药方放下

    在门外的时候邓二爷听潘忠志讲了刘宇浩的事,还以为今天要遇到个医学奇才呢,沒想到看了那药方以后他尤为失望

    沉吟了一会,邓二爷眯着眼睛看向刘宇浩,道:“小伙子,你对潘老夫人的病的辨证是什么?”

    “清气下陷泄泻”

    不用问,眼前这位精瘦的老人必定是邓二爷了,刘宇浩想也沒想就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邓二爷微微点头,又道:“既然你知道是清气下陷泄泻之症,可为什么还要开出桂枝汤这种太平医的药方呢?”

    倒不是说桂枝汤不能治铂而是以前邓二爷就已经对潘老夫人用过此药,根本沒有任何效果,还好自己赶來的及时,要不然洪门洪棍被人骗了传出去还不要笑掉别人大牙?

    此时,邓二爷对刘宇浩已经很不满意了,说话时更是谈不上任何客气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邓二爷,这药方中虽然有桂枝白芍干姜大枣炙草,看似让人以为桂枝汤可不知道你注意沒有,其实我还开出了柴胡黄芩人参甘草大枣,却沒有半夏,这样的药方其实是小柴胡汤的加减法,这些你总该明白吧”

    邓二爷猛然一愣,再次把药方拿到手中看了一眼,顿时满脸羞红,刚才他只看了个开头就以为是桂枝汤,可沒想到后面沒有半夏,根本就是小柴胡汤的加减法嘛!

    行医半世,竟然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邓二爷恨不得在地上扒条缝钻进去

    这一次,邓二爷总算谨慎了,一味药一位药的在药方上斟酌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到后來,邓二爷的眼中又再次出现了愤怒之色

    良久,邓二爷终于抬起头來看了刘宇浩一眼,道:“刘宇浩,你明知我大嫂泄泻数年,本应该用益气升清,温中固摄之药,可你却开出了地芍归芎虎狼之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刘宇浩不屑的笑了笑,道:“邓二爷,你有沒有听说过,天地之间的一切事物,实际上都是一团气在不停地转,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升降回旋,如环无端而人秉天地之气生,天人合一,所以人也是一团气,人这团气也在如环无端地不停周流着”

    邓二爷一脸木然的点点头

    刘宇浩又笑道:“《汤液本草》中说过,药气与食气不欲相逢,食气消则服药,药气消则进食,所谓食前食后盖有义在其中也若是十年前就给潘老夫人开出这个药方,自然是我心存异念,可如今老夫人已经进食困难,如果不能先调节胃理,祛除胃气结积,就算神仙也不能使老夫人自己吸收药效吧?”

    “这......”

    邓二爷懵了,他也是医生,而且医术不比刘宇浩低,刘宇浩说的那些他都能懂,可却是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可以说,刘宇浩的话犹如一剂灵药,瞬间让邓二爷发现了前些年自己给潘老夫人开的那些药中的不到之处

    为治病而治铂根本不先去找到病结所在,也难怪这么多年了潘老夫人的病情依然得不到好转呢

    再低头看那药方,结合刘宇浩的话,邓二爷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药方中竟然还有有地芍归芎,自然而然的会以四物汤以解之他刚才从理论中绕來绕去的解释刘宇浩对药方,但很明显是不对的四物乃合世从此方中化裁出,因此就失了些方原本组方之意

    “神方,神方啊”

    邓二爷连连点头,对刘宇浩开出的药方已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转身道:“山主大哥,就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大嫂吃几济以后病情肯定会得到好转”

    “二弟,真的这样吗?”

    潘方圣刚才还见邓二爷一脸怒容,现在又转而笑容满面,心里微微有点糊涂,所以多问了一句

    邓二爷点头笑道:“本方乃由炙甘草汤合小柴胡汤合当归芍药散合杏仁茯苓汤再加治大豆黄卷神曲化水气,防风山药补虚祛风治头眩,桔梗白蔹止惊悸狂癫,真不愧为一代神方”

    “赶紧按照药方抓药去”

    潘方圣心中大喜,招呼手下去按方抓药

    刘宇浩见这里沒自己什么事了,苦笑着摇摇头,上前去掉潘老夫人身上的银针,转身淡淡说道:“潘老,沒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刘兄弟,你刚才说你明天要去多伦多?”

    潘方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刘宇浩的这份恩情,心里想到自家洪门在多伦多势力庞大,于是便想问问看,是否可以帮到刘宇浩

    刘宇浩正要摇头说不,藤轶突然插了一句,道:“潘老,其实我刘哥此次去多伦多是想解决和南家的一些事”

    刚才发生的一切藤轶都看在眼里,虽然对潘忠志的做法颇感不屑,但刘宇浩既然都不愿追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但现在看來刘哥连來潘家最主要的目的都想放弃,藤轶就觉得不划算了

    毕竟刘哥已经为潘老夫人开出了有用的方子,而且又在此之前救醒了老夫人,在藤轶看來,就算要求一点回报也是应该的嘛!

    “南霸天?”

    潘方圣微微皱眉,愕然的看了一眼刘宇浩,心说:“难道为了缅甸的事,刘宇浩还要追到加拿大來不成?”

    缅甸南家失利的事情已经传了回來,一般人可能不清楚内情,但作为洪门洪棍,潘老却是了解的很仔细

    可刘宇浩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呀!

    反正已经被藤轶说破來意,刘宇浩便也不再隐瞒,毕竟青帮势力也很强悍,若是沒有潘方圣发话,南霸天再得到了洪门的支持,自己想从他手中得到那七件国宝就更困难了

    但实情却又不能全盘托出,刘宇浩沉吟了一会,才道:“潘老,其实是南家欠我一点东西,我这次是來讨债的”

    自古青龙白莲是一家,刘宇浩这么当作洪门山主的面说出自己要去找青帮大佬的麻烦不可谓不胆大包天

    他都不怕前脚出门,后脚就被洪门给卖了

    潘方圣和邓二爷对视一眼,纷纷摇头,道:“刘兄弟,如果你对南霸天有什么想法,我们洪门不能出手帮你”

    恩情归恩情,潘方圣不能沒有原则的去帮刘宇浩,这一点作为洪门山主很重要

    如果仅仅是两人在缅甸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刘宇浩就要杀上门,而洪门又在背后出手协助刘宇浩对付青帮大佬,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对洪门和青帮之间的兄弟团结会很不利

    刘宇浩眼中微微显出一丝失望,拱手笑道:“潘老,算我什么都沒说,告辞”

    “慢着!”

    潘方圣摆摆手,淡淡一笑,道:“我话还沒说完嘛,刘兄弟怎么这么心急!”

    还有下文?

    刘宇浩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面前的两位老人

第0918章 再见褚老

    作为兄弟,藤轶是最知心的,他知道刘宇浩什么时候最想要什么。

    而作为一名安保专家,藤轶更是沒的说。

    别看他一直沒有说话默默站在一边,可当邓二爷开口欲要留下刘宇浩的时候,藤轶只用了一个小小的动作,在别人都还沒发现问題的时候就已经将刘哥和邓二爷分开。

    人心难测啊!

    谁知道那邓二爷是不是笑面虎呢?

    邓二爷何等精明,淡淡瞥了眼藤轶后,也不羞恼,仍把笑容挂在脸上对刘宇浩说道:“刘兄弟,虽然你与南霸天有恩怨,但那毕竟是你们的私事,我想,我们既为洪门弟子,对你们之间的事到底是不好插手。”

    刘宇浩眼睛猛然一亮。

    与洪门中互称兄弟不同,清帮组织是拜师入帮,会众以师徒相称,崇尚“师徒如父子”。清帮组织比洪门更严密,规矩更复杂,于是也更加秘密。

    因此有言道:“清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

    刘宇浩淡淡一笑,说道:“邓二爷,晚辈以前听过一个说法,但却不知道真假,不知道.....”

    “刘兄弟请讲!”

    邓二爷沒等刘宇浩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刘宇浩略略迟疑了一下,两手一摊说道:“听说,洪门弟子是严禁转投青帮的,更是有由清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清,剥皮抽筋之严厉门规。”

    青帮据说是当初满清为了对付天地会,专门组织了一批洪门的叛徒和江湖败类建立的一个组织,首要目标就是帮助满清对付江湖反清势力,主要目标也是天地会洪门,保障漕运的畅通,并曾因此受到乾隆帝的嘉奖。

    而洪门一度严禁洪门会员转投清帮,称“由清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清,剥皮抽筋。”

    但为了避免冲突,两派仍多称“清洪一家”。

    尤其清代后期,不少清帮弟子也开始反清,两派这才逐渐减少敌对,但表面上的和睦并不代表内心就真的认同了对方。

    其实这段历史刘宇浩并不熟悉,大多数内容都是从齐老爷子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知的,当时刘宇浩只当是听个故事罢了,可沒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刚才邓二爷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此去多伦多,刘宇浩完全可以去以自己的个人身份找南霸天的麻烦,洪门弟子不会明着出手相帮南霸天,也绝不会从中作梗。

    “果真如此的话,刘宇浩先在这里谢过两位老先生了。”

    刘宇浩笑嘻嘻的打了个供说道。

    他今天來拜访潘老的本意也基本就是这样,在国内的时候贺老爷子就曾经跟刘宇浩私下讲过,华人在海外生存艰辛,近十几年來更是抱成一团,如果刘宇浩贸贸然打上南霸天的门去,势必会引起当地势力的不满。

    贺老爷子还强调,如果不能暗中让南霸天交出那七件国宝,就必须去求得洪门的支持,否则就让刘宇浩暂时放手,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看來,贺老爷子的眼光之精准绝非刘宇浩所能及,他老人家远在京城足不出户就已经把刘宇浩的加拿大之行将会遇到的困难想了个清楚,还事先做出详细交代。

    如果沒有贺老爷子的提醒,刘宇浩绝对想不到來温哥华來找佟继祖帮忙。

    当他真的一个人去面对青帮大佬南霸天时,洪门和青帮的发难绝对不是刘宇浩的能力可以抵挡的。

    现在,刘宇浩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沒有莽撞。

    既然邓二爷投之以桃,刘宇浩就要报之以李嘛!

    想了想,刘宇浩笑道:“潘老,这一次我在多伦多会呆上几天,如果老夫人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去参观一下文化交流会,也方便晚辈就近施针。”

    对于潘老夫人的病,刘宇浩有十足的把握用三五次真气梳理过后痊愈,但服药的话却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在这中间,潘老夫人依然有可能会再经受两个月的煎熬。

    潘方圣见刘宇浩的表情,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微笑着点头说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刘兄弟还会在加拿大逗留几日,少不得还会上门请教。”

    “那好,三天后多伦多见。”

    刘宇浩微微鞠了一个躬,能让洪门大佬暗中相助他已经很满意了,先前因为言语上冲突引起的些许成见也就不是问題无需。

    再计较下去岂不显得自己小气?

    又扯了几分钟闲话,刘宇浩见时候不早了便笑着起身告辞。

    为了表示谢意,邓二爷竟然亲自把刘宇浩送到大门。

    “二爷,您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刘宇浩已经看出邓二爷其实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要不然,凭盟正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亲自送一个无名小子到大门口來。

    邓二爷越來越喜欢刘宇浩了,眼中满是欣赏,连连点头道:“刘兄弟,南霸天虽然执掌一堂,但因为辈分低,所以在帮中的分量也一般,可他有个儿子南明普却是悟字辈的,你要当心这个人的号召力。”

    刘宇浩愣了愣,强忍着心中的讶异,表情凝重的点点头,道:“谢谢二爷提点,我一定会小心的。”

    当日青帮创帮三老,给青帮定的辈分,是按“清、净、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來、自、信、元、明、兴、理、大、通、悟、学。”排列的。

    刘宇浩怎么也沒想到南明普居然是“悟”字辈的帮众。

    要知道,当年的青帮老大黄金荣和张啸林,才是通字辈的,而名头更响的杜月笙,仅仅和南明普相同,都是悟字辈。

    难怪南霸天不可一世,死死压住关家几十年,弄了半天是有个可以一呼百应的儿子!

    刘宇浩暗中咬了一下牙,看來,自己要重新考虑对付南霸天的手段了。

    只能智取,绝不可豪夺!

    南霸天“自愿”交出那七件国宝谁也无话可说,可一旦刘宇浩想试图挑衅青帮的底限,他就只能一辈子呆在国内不能外出了。

    ************

    “薇薇,喝水吗?”

    刘宇浩也知道那天的玩笑自己实在开的有点过分了,可为了能让自己理智起來,他又不得不那样做,沒想到换來的却是薛薇薇和自己的“相敬如宾”,不苟言笑。

    “少來!”薛薇薇冷着脸哼了一声,小嘴鼓起,不屑的说道:“要喝水我自己会叫,不用麻烦刘少您。”

    “耍小性的女人呀!”

    刘宇浩苦笑着摇了摇头,讪讪的收回已经递过去的水杯。

    藤轶坐在离两人刚好一米的位置,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來,可连连抖动的肩膀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想法。

    “很好笑吗?”

    刘宇浩吃了老大一个瘪,丢给藤轶一个白眼算是泄愤。

    藤轶抿着嘴摇头,道:“沒,不,不好笑。”

    说是不好笑,可藤轶憋的更厉害了,脸色胀红。

    果真是天生尤物!

    马上飞机就要到多伦多了,刘宇浩只拿眼角的余光瞥了薛薇薇一眼,随即马上收回,正襟危坐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在脑海中挥去那张媚态横生的俏脸。

    无奈,刘宇浩只好借着剩下不多的一点时间屏息吐纳,让那也不知道是何种“火气”在体内做大周天运转。

    刘宇浩根本沒发现,此时的薛薇薇眼中闪着亮晶晶的异彩。

    ......

    飞机降落的时候国内的专家团还沒到,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刘宇浩才看到褚老和荣老笑呵呵的从里面走了出來。

    刘宇浩赶紧加快步子走上前去接过两位老人手中的行李,规规矩矩的鞠了一个躬,道:“褚老、荣老,您二老好!”

    “好、好、好!”

    褚老还是一贯的作派,不紧不慢,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倒是荣老见到刘宇浩以后意外惊喜了一番,脸上的皱纹也绽开了,拍着刘宇浩的肩膀笑骂道:“臭小子,难为你还记得我。”

    “我就是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二老啊!”

    刘宇浩笑呵呵的说道,还不忘轻轻拍一记褚老的马屁。

    虽然当年和这两位老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刘宇浩却一直念念不忘褚老和荣老对自己的提携之恩。

    当刘宇浩看到专家组的名单中居然有他们二位后,不顾藤轶反对,临时改签的晚上的机票,执意要來接机。

    这代表了一种态度!

    整个参加文化交流会活动的专家有八位,加上刘宇浩凑足了九人,其中有些是刘宇浩听说过的,也有压根不认识的,但向褚老和荣老表达完自己的敬意后,刘宇浩也对剩下的六位表示了应有的尊重。

    “看到沒有,这就是我当年琢出的翡翠天珠。”

    到了酒店荣老就忍不住要卖弄,把老伙计们召做一堂,指着桌子上的那串翡翠天珠得意的笑着,脸上满是自豪。

    看着那通透水灵,如弯弯的江水碧波荡漾般的翡翠天珠,那些专家们无一不露出艳羡之意,大有眼睛生在了上面再也无法挪动的模样。

    褚老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笑骂道:“别不要脸了,那物件再好也是宇浩的,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

第0919章 大明成化斗彩

    荣老几根稀疏的寿眉挑起,双手叉腰,愤不平的嚷道:“老小子,你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你倒是大专家、大学者,你也琢出一件像样的雕件让我们开开眼啊!”

    哈哈哈......

    荣老的话引來大家一片哄笑。

    褚老也是无奈的用手点來点荣老,这么多年,两个人见面就吵,可依然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怎么也分不开。

    好在到场的都是真正的专家,大家很守规矩,沒有人试图对那翡翠天珠上手,这倒让刘宇浩松了一口气。

    今天也就是荣老提出让自己把翡翠天珠拿出來给大家欣赏一下,换成别人,刘宇浩是绝对不会轻易把天珠从腕上摘下來的。

    “各位老师,今天就由晚辈做东,给老师们接风好了。”

    刘宇浩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才提出吃饭的建议。

    做学问的人不似商人那样假模假式,听了刘宇浩的话后都纷纷点头答应,在藤轶的带引下朝餐厅走去。

    褚老留到了最后,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回头笑道:“宇浩,这一次肯定会有些人弄來真真假假的高仿物件,你可要擦亮眼睛别给我们这些老头子们丢脸呀。”

    刘宇浩笑笑,说道:“有褚老您把关,我看错不了!”

    “你小子,好的不学,怎么学去油腔滑调了。”

    褚老笑着用指头点了点刘宇浩,像是责怪的意思,可语气中却充满了惜才的爱护。

    这种文化交流会一般是三年举办一次,当年褚老可是遇到过自己所说的那种情况的,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來的男子,拿着一个黑陶罐过來请专家给自己鉴定。

    那黑陶罐无论材质、刀感、造型都与龙山文化黑陶接近,差点就让九位专家集体打眼,也成为了上一届文化交流会的最大笑柄。

    褚老今天就是要先提醒一下刘宇浩,让他不要轻易对任何物件妄下结论。

    毕竟在褚老眼中,刘宇浩已经是近乎自己弟子的存在。

    自己打了眼闹出笑话倒沒什么,可刘宇浩却不行,他还很年轻,以后的路很长,褚老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这个在古玩鉴赏上有着很强天赋的年轻人。

    可褚老沒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善意的提醒竟然在第二天就真的成了事实。

    ......

    文化交流会在多伦多唐人街的一处潮汕会馆举办。

    可能是受到了国外文化的影响,多伦多的华人已经沒有了迎來送往的习惯,一直等到文化交流会开始的时候双方的“专家”们才陆续來到潮汕会馆见面。

    “张老,我们可是有三年沒有见面了。”

    褚老见到熟人,笑着上前打招呼。

    被称为张老的男子大约六十來岁模样,面色黝黑,一脸严肃,似乎并不买褚老的账,冷笑一声,道:“老褚,希望你今年不要再犯上次那样的低级错误了。”

    话音一落,国内來的专家们都微微愣住。

    怎么?

    还有刚一见面就直接挑衅的?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褚老倒沒被张老的话影响到自己的笑容,依然是春风满面,点点头,道:“张老说的是,若是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即便是丢了脸也不值得同情。”

    “知道就好!”

    张老应付差事似的点点头,瞥了眼一直跟在褚老身后的刘宇浩。

    褚老心领神会,笑道:“张老,这位是刘宇浩,国内的古玉专家,算是我的半个学生。”

    对于刘宇浩的爱护褚老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掩饰,要不是当年刘宇浩被齐老爷子弄进了什么中宝协,褚老一定会将自己一身本來全部倾囊相授。

    哪知张老听说刘宇浩是古玉专家后,啧啧一笑,摇着头讥诮道:“看來国内这几年的确是人才凋零,怎么把这断奶沒几天的娃娃都派出來了。”

    刘宇浩闻言暗中皱了皱眉,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张老,道:“张老,这叫江山代有才人出,不像你这边,已经青黄不接无以为继了。”

    言下之意,刘宇浩是告诉那目中无人的张老,海外都已经快沒什么年轻人能懂古玩鉴赏了,只能派他那种老年迟暮的人出來充充场面。

    “你......满口胡言!”

    张老顿时脸色铁青,但又自持身份不好与刘宇浩争持,只得带着怒气甩袖而去。

    “褚老,我......”

    等那张老走远了,刘宇浩才一脸歉意的向褚老认错。

    褚老淡淡一笑,摆摆手,道:“这个老头就是臭脾气出了名,你根本就不用和他计较什么,其实他在古瓷鉴定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这个文化交流会也是一种机会,你可以暗中跟他学习一些知识,对你自己是有好处的。”

    跟那种狂妄无边的人学?

    学个毛线啊!

    刘宇浩心中鄙视张老,脸上却不会表现出來,笑着点点头道:“褚老放心,我会留意学习的。”

    虽然说此次是一个文化交流会,但刘宇浩知道,这种性子的交流会其实是带有为国家回购文化精品的目的。

    所以,刚走上潮汕会馆二楼,刘宇浩就看见已经有数十件古董物件摆放整齐,等着他们这些国内的专家们上前鉴赏。

    “成化斗彩鸡缸杯!”

    尽管会馆二楼摆放着许多物件,可褚老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处玻璃罩内安置的两只鸡缸杯,顿时眼睛眯紧,眉毛蹙了一个“川”字。

    鸡缸杯顾名思义,造型如缸,绘雄雌雏鸡等,流行成化一朝。在古玩界风靡至今。谁拥有成化鸡缸杯,仅一件就可以傲视同侪。

    今人恐不明白这小若鸡卵的小杯,何以如此有魅力?

    答案也不算难。一是成化鸡缸杯小而薄,易碎,五百多年來,稍有不慎即成千古恨,故至今世界上存世者寥寥,物以稀为贵是颠覆不破的法则。

    二是这小杯在明朝一出生就是皇家血统,从未沦落百姓家。历代皇帝都推崇备至,据《神宗实录》记载:万历皇帝极喜爱鸡缸杯,身边有“ 成杯一双,值钱十万”,这是当时的价钱,距今已逾百年。《神宗实录》就是万历皇帝起居的生活档案,想必准确无误。

    由于成化斗彩鸡缸杯名气太大,明清两代仿品极多。尤其雍正乾隆时期,仿品比比皆是,有的妙肖之极,有的却离題万里。

    不管如何,成化鸡缸杯身价与名气已坐定江山第一把交椅,曾领导彩瓷数百年。可惜的是明朝自成化之后,斗彩并无发展,后來的七八朝皇帝并无超越之意,浑浑噩噩,躺在前辈身上享福,一代不如一代,最终将大明江山断送给李自成。

    不能超越自己,最终总会被别人超越。

    一只小小的鸡缸杯就是一代历史的鉴证者,它以自己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向人们诉说一个简单的道理。

    “老褚,你來看我的这两只鸡缸杯如何?”

    看到褚老一脸震惊,张老得意极了,背着手摇头晃脑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翘,带有一丝刻意的夸张。

    “这,张老,别告诉我说,这两只鸡缸杯都是你的?”

    褚老一脸诧异的问道。

    台岛的博物院才存有十一只呢,沒想到如此稀罕的宝物张老却自己就独享两只,褚老吃惊也是有道理的。

    “二十年前得了一只,另外一只是最近才得來的。”

    张老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指着那玻璃罩中的鸡缸杯仰头大笑。

    褚老点点头,先是围着那鸡缸杯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才缓缓的抬起头來,此时褚老脸色已经慢慢平静了下來,淡然道:“张老,这鸡缸杯我能上手吗?”

    “可以,我來安排。”

    张老本來就是有意想把这鸡缸杯拿出來显摆的,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來。

    不一会,两个配枪的安保人员走了过來,在输入密码后,玻璃罩被打开。

    刘宇浩觉得好奇,也跟着围了上去。

    那鸡缸杯器形为敞口,斜直壁,卧足,底青花方框内书“大明成化年制”六字双行楷书款。

    在得到同意后,刘宇浩戴上手套,将其中的一只鸡缸杯拿起,仔细看过去。

    手中那鸡缸杯的杯内外壁为牙黄色,青花下沉,胎质细腻纯净;五彩微微开片,迎光透视可见外壁的青花五彩纹饰,釉质迎光肉红色,在灯光的照射下玉质感极强。

    “釉质肥硕如磷脂,细腻温润如美玉。”

    刘宇浩不禁在心中想起了齐老爷子经常说的这么一句赞美成化斗彩的话。

    再看过去,鸡缸杯外壁以青花及彩绘子母鸡图,外壁口沿和近足处各绘青花弦纹两道,弦纹之间绘山石花卉两组,一组为洞石牡丹纹,另一组为山石萱草纹,山石之间公鸡和母鸡带领小鸡在草丛中觅食,昆虫飞舞而來。

    “宇浩,这个叫做子母鸡图!”

    褚老边看还不忘在一旁指点刘宇浩,介绍鸡缸杯上的子母鸡图。

    子母鸡图由來已久。

    成化斗彩鸡缸杯上的图案源于宋人画母子鸡轴。古人认为鸡有“五德”,文、武、勇、仁、信五德,并称其为“德禽”。

第0920章 不一样的鸡缸杯

    其实,鸡缸杯还有更多寓意。

    “鸡”谐音“吉”,因此“大鸡”暗示“大吉大利”,深受世人喜爱。

    再者,鸡头上有冠,“冠”与“官”同音,又有“官上加官”之意,暗示为官者升迁、腾达之意。

    而母鸡或雄鸡与五只鸡雏相戏于窠,即母子鸡图,以“窠”谐“科”,谓之“五子登科”,暗喻科举考试中皆可金榜題名。

    “好了,把物件罩回去吧。”

    显摆够了,张老的目的也达到一半,摆了摆手,吩咐安保将那两只鸡缸杯又重新封藏到防弹玻璃罩中。

    褚老以前也见过鸡缸杯,但要么是像现在这样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能上手的只不过是大清雍正仿的斗彩,而张老两只鸡缸杯竟然是正宗的万历粉彩,且品相保存良好,的确殊为难得。

    “发色淡雅柔和,色浓艳而闪青,张老,恭喜啊!”

    虽然褚老语气中不假羡慕之意,但那也仅是对两只鸡缸杯的赞美,眼神却是一片清明,看不出一丝贪婪。

    在外人面前一向不苟言笑的荣老也禁不住连连点头称是,道:“细腻又不失雅致,疏朗之中偶得浓艳,精巧而不失大气,千姿百态又隽咏秀美,的确堪称精品啊!”

    褚老和所谓的张老,张维之间其实有着一段非常纠结的回忆,当年两人都是京大的同学,又都师从李博达老先生。更有意思的是,张维和褚老又同时爱上了自己老师的女儿。

    两个年轻人的明争暗斗就那样开始了。

    后來,李博达先生的女儿自然是选择了老实敦厚但品行端良的褚老,而彻底失望的张维则远走外埠。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李夫人也已经去世了,可张维却在心里一直嫉恨着褚老,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褚老面前,只要是能压对方一头,哪怕是损人不利己的事张维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干。

    “两位夸大其词了......不过就是两只茶杯尔。”

    嘴上是那么说,可张老神色都是遮不住的喜悦与得意。

    自从得了第一只鸡缸杯到现在,他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细细摩挲品鉴,自娱自乐一番才能入睡,配成一对的那天晚上,他更是彻夜难眠。

    有些人得了好东西生怕别人知道,但还有些人却唯恐别人知道晚了,少一分羡慕。

    而张维恰恰是后者。

    前段时间张维更是趁青帮大佬仇宽登门拜访之际,拿出那两只鸡缸杯沏一壶竞拍得來的上品龙井招摇。

    足见此人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低调的人。

    “张老,这次你把鸡缸杯拿出來参展是不是有出手的想法?”

    褚老笑着试探道。

    张维眯起了眼睛,一脸的不屑和轻蔑,摇头道:“老褚,别人我不敢说,但你小子如果能把老师当年留下的那块子冈玉牌拿出來,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交换其中的一只。”

    “你......”

    褚老脸色一沉,最终还是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张维所说的那块子冈玉牌是李博达老先生留给褚老和他妻子的唯一念想,别说一只鸡缸杯了,就算是张维拿全天下最精美的古董來,褚老也不会与之交换的。

    分明是难为人嘛!

    荣老闻言同样脸色一变,冷哼着摇了摇头,懒得理会那种目无余子的蠢货,不屑的自顾去旁边的一处展台观看一组玉雕。

    张维顾盼自雄惯了,哪里会去搭理荣老,拉着褚老的手嘿嘿笑道:“老褚,这边还有我新得的云纹漆盘,你是行家,來帮我涨涨眼嘛!”

    与其说是涨眼,还不如直白表示张老想再在褚老这个当年的熟人面前得意一把。

    至于旁边的刘宇浩,人家张维则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在张维的眼中,刘宇浩不过就是一个陪衬,可有可无的人物,年纪轻轻出來冒充什么专家?哼!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那张维也不是真沒有眼力介的人,平时看到青红两帮的大佬们还是能讨好就讨好的,要怪就只能怪刘宇浩长相实在年轻的过分,蒙蔽了别人的双眼。

    后來张维在刘宇浩手中连续吃亏上当却又有苦难言,当真的后悔自己从娘胎里早出來了几十年,有眼不识金镶玉,错过了与刘宇浩交好的最佳时机。

    话说回來。

    张维所说的云纹漆盘算不上是什么传世之作,但考证后发现竟然是元代雕漆大家张成的徒弟所留,其震慑力虽然不如刚才那鸡缸杯,但倒也勉强能入眼。

    那云纹漆盘刘宇浩进门的时候就注意过了的,盘木胎黑漆,内外均雕云纹,堆漆甚厚,晶莹照人,刻工圆润。

    从器形和雕工上看得出,作者不仅是剔红高手,其剔犀技巧也精湛至极,不过这类物件齐老爷子家里就存有两件,刘宇浩倒也不是很在意。

    “刘哥,这种茶杯很贵重吗?”

    直等褚老离开以后藤轶才轻声上前询问久久徘徊在那万历斗彩鸡缸杯面前的刘宇浩,脸上带着一丝好奇。

    以前薛薇薇也问过类似的问題。

    无独有偶,今天藤轶也将物件的价格与其本身该有的分量连续到了一起。

    但刘宇浩知道,这不该怪藤轶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鉴赏一件文物,也不知道看似不起眼的鸡缸杯在华夏文明中的传承重要性。

    用价值來衡量代表华夏优秀文化辉煌的行为看似肤浅,却可以直接的让更多像藤轶这样的人明白那些珍品所蕴藏着的深厚历史文化和艺术涵养。

    刘宇浩苦笑了笑,说道:“十年前苏富比秋拍的一件成化斗彩花卉纹高足杯就已经高达千万港币,这鸡缸杯又是成化斗彩的代表器物,你说呢?”

    “啊!这么厉害!”

    藤轶吓得吐了吐舌头,用手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和田玉挂件,苦笑道:“我还以为刘哥送给我的这和田玉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呢,沒想到还不如这两只杯子。”

    什么跟什么嘛!

    “小子,这两样东西根本沒有可比性。”

    刘宇浩听了藤轶的话差点沒当场崩溃,笑骂了起來。

    关于这成化斗彩的來历,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呢,相传,成化皇帝有一位万姓宠妃,本名万贞儿,原为慈寿皇太后身边的侍女,后來得到成化皇帝的宠幸,万贵妃喜欢奇珍异宝,所以景德镇官窑专门为万贵妃创烧出斗彩瓷器。

    当年掌管官窑的小吏为讨好万贵妃,将釉下青花与釉上五彩相结合,不仅保持了青花幽靓典雅的特色,而且增加了五彩浓重华丽的色调,彼此衬托,争奇斗艳,绚丽多彩,后來竟赢得了“彩瓷之冠”的赞誉。

    每一件成化斗彩瓷器都离不开釉下青花与釉上五彩,青花用于勾勒和渲染纹饰,构成画面的主要轮廓;五彩则增加画面的色彩,烘托与点缀图案,讲究浓淡搭配,追求清雅富丽的艺术效果。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成化斗彩瓷器绘画时往往依据画面來设色,使得图案与色彩的搭配浑然一体,恬淡沉静。由于以平涂勾勒填绘技法來描绘图案,所以画面缺乏层次感。

    比如人物的衣服都是一色单衣,山石无凹凸感,树枝不皱皮;叶子只有阳面,沒有阴阳向背之分;花朵只绘正面,无侧面和背面之别。

    ......

    “咦,两只鸡缸杯好像大不一样呢。”

    刘宇浩和藤轶正无聊的说笑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那男子仔细端详了两只鸡缸杯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沒有看错后又惋惜的摇了摇头。

    “原來是田老师啊。”

    刘宇浩转身一看,说话的人是八位专家中的一员田致远,昨天晚上彼此已经认识过了,刘宇浩还记得田致远是国家文物局的研究员,刚刚被聘为自己母校的特约教授。

    田致远伸手扶了下自己的黑框眼睛,点头笑笑道:“昨天就说过别叫我老师嘛,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就叫我大哥好了。”

    说是年纪差不多,可刘宇浩知道,自己比人家小了十來岁呢。

    刘宇浩呵呵一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就叫你田大哥。”

    其实刘宇浩最欣赏的就是田致远身上那股子文人气质,而且心里想到什么就说出來,一点都不矫情。

    而和周锡那些商人以及二哥他们见面时刘宇浩就别扭了,动不动就要握手长谈,就算你看不惯对方也不能当面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沒得让人呕吐!

    见田致远对那两只鸡缸杯非常感兴趣,刘宇浩忍不住笑道:“田大哥,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两只杯不太一样是不是?”

    田致远并沒有马上回答刘宇浩的话,而是皱眉又看了一会才点点头,道:“老弟,你看杯中的鸡仔,头型和体型都呈长尖形,从艺术角度讲,不太符合万历年间工匠的以肥润为美的思想。”

    刘宇浩猛地一愣,刚才那只鸡缸杯一直在褚老手中,他沒仔细观察,现在顺着田致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他说的还真的那么回事。

第0921章 刘宇浩又出一计

    难道那只鸡缸杯有假。

    刘宇浩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大胆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决了,这里可是文化交流会的活动现场,两国之间非常重视,想必不会有人傻到拿高仿的物件出來妄想蒙蔽这么多专家的眼睛吧。

    只可惜,刘宇浩想错了。

    答案很快就在田致远的质疑和自己的异能下揭晓。

    田致远突然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还是指着刚才那个鸡缸杯道:“老弟,你再看这里!”

    刘宇浩顺势看过去,大吃一惊,道:“竟然还有留空的地方!”

    鸡缸杯中所绘牡丹一般在花蕾的主体中部都会留空,并在烧制之前填上红彩,而刚才发现异样的那只鸡缸杯不仅沒有填红彩,花蕾尖部是用青花绘成,迎光透视青花色泽很短。

    “还有这里!”

    田致远点点头,神色复杂的瞥了眼刘宇浩,对他的心细如发很是赞赏,于是把自己发现的问題一股脑都说了出來:“这只鸡缸杯上公鸡的尾羽和母鸡的羽毛颜色非常浅淡,仔细观察可以看出,公鸡尾巴上的三条翎羽轮廓线也沒有用青花勾勒,而母鸡的翅膀更未用红彩勾勒!”

    刘宇浩点点头,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后,说道:“田大哥,是不是烧制前的时候画匠不小心的原因呢!”

    田致远摇摇头,神色坚毅的道:“肯定不是!”

    “为什么!”

    刘宇浩大奇,顺口问了一句,如果让他用异能鉴定鸡缸杯的真伪非常简单,可他却非常希望能多从田致远口中了解一些专业的成化斗彩知识。

    田致远,淡淡一笑,道:“老弟,你仔细观察一下就不难看出,那只鸡缸杯中的小鸡体毛蛋黄色比较正常,如果说母鸡体毛的颜色却‘烧飞了’,显然不合逻辑!”

    “田大哥,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就误以为这两只鸡缸杯都是真品了!”

    虽然刘宇浩一时还沒想到怎么利用田致远抛出的这枚重磅炸弹,但他对田致远的敬佩之情却是发自内心的,盛名之下无虚士那句话仿佛就是为田致远量身定做一般。

    田致远惋惜的苦笑一下,说道:“老弟,刚才那些只是我个人的看法,究竟对不对也不好说!”

    刘宇浩摆摆手笑道:“田大哥说笑了,一只鸡缸杯上那么多破绽还不一定,那要怎样才可以确定其真伪!”

    田致远习惯性的扶了一下黑框眼镜,挥手否定了刘宇浩的说法,道:“如果是皇帝授意如此上彩呢,这种情况在以前的古瓷中又不是沒有先例!”

    刘宇浩顿时一愣,脸色胀红,再看向田致远时,敬佩之情更浓。

    的确,在清三代的时候,官家为了显示自己拥有的唯一性,又想拉拢手下官员,特意让掌管官窑的小吏做出一批略次于皇家专享的产品赏赐大臣。

    刘宇浩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前他还曾经多次在心里鄙夷那些所谓的古玩专家,认为他们在鉴定老物件的时候太过谨慎,有时候甚至做出很多看似多余的事情。

    可现在刘宇浩再不会那样想了。

    田致远一个人就对那鸡缸杯提出了那么多自己的看法,而且还是一家之言,试问,如果是三五个专家在一起呢。

    那不是要最少提出十条八条來。

    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疼。

    看來,还是自己的异能最保险,最便捷。

    想明白了这些问題,刘宇浩在心里稍稍的自得了一下,催动异能调出鹿皮图谱。

    “果然是一真一伪!”

    刘宇浩现在异能已经到了三花聚顶的境界,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必须先使实物和脑中的鹿皮图谱重合以后才能辨别真伪了。

    如今的他只需迅速扫过一眼就发现,自己刚才研究过的那只鸡缸杯的确是真品,而田致远提出质疑的那只不过是清末的高仿而已。

    是不是该用这两只鸡缸杯做点什么文章呢。

    刘宇浩非常恼火张维对褚老的态度,既然鸡缸杯是他的,刘宇浩就不介意捣鼓点什么,让他难堪一下也好。

    想來想去刘宇浩也沒想出什么具体的办法。

    正在暗暗蹙眉间,刘宇浩突然瞥见藤轶,心中顿时一亮,笑呵呵的迎了过去。

    “刘,刘哥,我有什么不妥吗!”

    藤轶太知道刘宇浩那种坏坏的笑代表什么了,连忙站起來用手在脸上擦拭着,好像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脸上沾了脏东西。

    刘宇浩摆摆手,笑道:“藤轶,把你脖子上的玉取下來给我!”

    “干嘛!”

    藤轶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他太知道身上那块玉带给自己的好处了,最近一段时间藤轶都能感觉到体内真气的异动,现在让他摘下來,有点舍不得嘛。

    刘宇浩一脸神秘的笑笑,道:“干什么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保证回京以后给你块更好的!”

    那块玉跟了藤轶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其中蕴藏的纯净灵气也在逐渐消失,刘宇浩本來是不打算收回,但苦于今天手头上沒有合适的材料,也只好委屈藤轶一下了。

    反正消失了灵气的和田玉不过就是一块上等白玉罢了,那种物件刘宇浩多的是,和他心中的目标鸡缸杯相比,丢掉一块玉沒什么了不起。

    藤轶当然知道刘宇浩向來是一言九鼎,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一块玉戴久了会有感情。

    想了足有半分钟觉得不过就是一块玉,沒有必要为身外之物薄刘哥的面子,这才乖乖摘下來,道:“你说的,可不准反悔啊!”

    刘宇浩淡淡一笑,瞪了藤轶一眼,道:“臭小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在转身的时候,刘宇浩分明听到藤轶嘀咕了一声,“有,硬塞给我姑妈银行卡的时候你还不是说以后从我工资里慢慢扣,可到现在一分钱也沒扣!”

    刘宇浩笑笑,沒考虑去和藤轶理论,走到褚老身边,轻声道:“褚老,我有点事想请教您,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褚老正在和一个相熟的专家说笑,见來的是刘宇浩,遂点点头道:“现在么!”

    “嗯,就是现在!”

    刘宇浩歉意的朝褚老身边的朋友笑了笑,硬拉着褚老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小子,你又要搞什么!”

    褚老白了刘宇浩一眼,心说:“有事就直说嘛,干什么要跑到这一边來,搞的神神秘秘的!”

    哪知,刘宇浩第一句话就吓了褚老一跳,“老爷子,您能告诉我您家里那块子冈玉牌的样式和特点吗!”

    “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褚老沒好气的哼唧了一下,刘宇浩是他欣赏的年轻一代古玩专家,莫说只是打听那块子冈玉牌,就算以后他想要,作为沒有儿女的褚老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可毕竟现在不是时候呀。

    什么时候刘宇浩变得这么沒轻沒重了。

    刘宇浩深知褚老是什么样的性格,一看老人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老脸一红,挠挠头笑道:“老爷子,您信不信您把那玉牌的样式说出來,我就能做个一模一样的!”

    啊呸。

    褚老差点沒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都喷出來,瞪大眼睛看着刘宇浩,道:“小子,你哪不舒服了,是不是昨天穿的太少感冒了!”

    “哪能呢,我这身体棒的很!”

    刘宇浩一脸窘迫,但为了证明自己沒病,还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强壮。

    褚老“爱徒心切”,哪里肯相信刘宇浩的鬼话,带着浓浓的责备语气,道:“臭小子,别闹了,还不赶紧去看医生!”

    得,这是哪跟哪啊。

    刘宇浩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沒人注意自己,这才压低声音把刚才自己和田致远的对话和自己心中的“怀疑”都说了出來。

    “你说你是想拿一块假的玉牌去骗张维的真鸡缸杯!”

    褚老满脸震惊,差点沒大声吼了出來。

    这可把刘宇浩吓的够呛,连连摆手示意老爷子小点声,自己心里想的计划还不完美,再万一被别人听去了让张维知道,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你别痴心妄想了,张维又不傻,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來你琢出的玉是假的!”

    褚老考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同意。

    张维的个性褚老是最清楚的,一般人在他眼里都很难算得上“人物”,而且此人贼精,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那子冈玉牌张维当年多次见过,拿他熟悉的物件去骗他怎么能成功。

    到时候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张维当场识破羞辱一番,那就不划算了。

    刘宇浩既然已经决定了就非要办到,又费尽口舌,讲了一大堆的好话,再三保证说看到情况不对就不出手,而且玉牌琢成以后也会先让褚老过目,这才令老爷子松了口。

    拿着褚老为自己绘出的子冈玉牌样式,刘宇浩脸色微微有点胀红,兴奋的跑到了潮汕会馆对面的一处幽静的咖啡馆中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成不成就看你了!”

    刘宇浩笑眯眯的拿出藤轶交给自己的和田玉嘿嘿笑了起來,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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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2章 淳朴的小伙儿!

    如果是周锡或者贺旭东现在看到刘宇浩那一脸蔫巴坏的笑容肯定会吓一大跳。

    他们太熟悉刘宇浩的个性了,只要刘宇浩露出现在这种紧绷着唇,面带一丝坏坏笑容的时候一定是在琢磨怎么给人挖坑。

    不知道这次倒霉的是哪家的孩子!

    只可惜,这里是多伦多,以前沒有人见过刘宇浩,以后恐怕也很难再见到了,所以路人只会对坐在那里的面相清秀少年投去匆匆惊鸿一瞥的遇见,然后向左走或者向右转。

    “先生,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侍者是个漂亮女孩,被刘宇浩深邃眸子中的精芒盯住猛看心情竟然有点紧张,俏丽的脸上微微发红。

    “现磨蓝山一杯,谢谢!”

    刘宇浩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心里却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昨天才到的多伦多,怎么可能会被人盯上,再说了,死死盯住别人一个小姑娘也太沒风度了吧。”

    女孩俨然一笑,蝴蝶般飞走了!

    刘宇浩定了定神,目光落在手中的手绘图上,剔地起凸配上阴线刻描,尽管是褚老凭着记忆匆匆手绘的,但也能看出那玉牌方圆得度、刀工精美。

    他甚至可以肯定,褚老家中的那块子冈玉牌是当年陆子冈的传世佳作。

    如果是在半年前,刘宇浩也沒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琢出一块相同的子冈牌,更不要说还必须惟妙惟肖,让熟悉那块玉牌的张维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陈家云是一个极具创新意识又勇于大胆突破的人,近半年,只要是沒事的时候,他就会经常和刘宇浩一起探讨古法雕工的精髓。

    陆子冈是刘宇浩和陈家云讨论最多的一个传奇人物。

    结合陈家云的那些经验之谈,再加上刘宇浩自己对《南雕秘录》中讲解的制玉手法的理解,现在的刘宇浩在琢玉功夫上,并不弱于当年的陆子冈。

    要不然,刘宇浩也不会提出让秦为先专门走精品路线了。

    那些口袋里揣着大把钞票的巨贾们可不完全都是暴发户,有一些人甚至家学渊源,自己本身就有着深厚的国学功底。

    想从那么人手里赚钱,沒有能上台面的手段怎么能行?

    顷刻!

    在异能的催动下,刘宇浩手中的和田玉很快发生变化,不过数分钟后,那块玉就变成了一块规整中略带粗犷的琢痕,地子凹凸不平的水仙玉牌。

    “先生,你要的现磨蓝山......”

    侍者女孩回來了,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可当她的眸子落在刘宇浩手上时,顿时目瞪口呆,惊呼道:“您,您是魔术师吗?”

    刘宇浩进门的时候并沒有遮掩手上那块和田玉,可就这一会的时间,刘宇浩不仅弄了一地的碎石硝,更出奇的是,手上竟然多出了一块玉牌。

    怎么能让女孩不惊奇?

    “呵呵,我不喜欢到处卖弄奇迹。”刘宇浩笑道。

    女孩:“呃......”

    刘宇浩歉意一笑,道:“对不起,不小心把这里弄的乱七八糟,这咖啡算是我请你的,别介意!”

    说完,刘宇浩付了咖啡的钱,另外又给了女孩十加元的小费,趁女孩还在发呆笑吟吟的离开了咖啡馆,重新回到潮汕会馆。

    “褚老,您看看这块玉牌和您家里的那块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刘宇浩回來的时候专家们已经进入了“中场休息”的状态,三三两两在一起窃窃私语,低头交流着什么。

    能参加这种形式的文化交流会活动的专家大部分都是圈内的名人,所以彼此都认识,即便有不熟悉的,因为有着古玩这一共同话題,很快就相互试探着开始了解对方。

    反倒是刘宇浩本來就是籍籍无名之辈,年纪又不大,一干人对他的兴趣也就降到了最低点,所以人们对刘宇浩中间消失了一会时间并不在意。

    “宇浩,这是你刚才......”

    尽管褚老能猜不出刘宇浩为什么非要打听自己的那块子冈玉牌,但当他看到那玉牌的时候的确是惊呆了,抬起了头眼睛圆睁如铜铃大小。

    当初刘宇浩來向自己说明想法的时候褚老还有点不赞同,心说:“先别说子冈玉牌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的,就说你小子的雕工能过关吗?”

    两年前刘宇浩不会雕刻的事实褚老的知道的,要不然当时刘宇浩也不会把翡翠天珠交给荣老,完全可以自己琢制嘛。

    现在褚老有点懵!

    这才多大一会的工夫?

    刘宇浩竟然能拿出和自己老师留下的那块子冈玉牌一模一样的雕件來,难道是自己眼睛花了不成?

    但事实摆在眼前,褚老不得不承认自己看到的是事实,刘宇浩不但拿出來了,而且雕件上的一处缺损还是按照自己手绘图中所画的那样丝毫不差。

    那啥,这也太离奇了吧!

    开始的时候刘宇浩神情中还不自然的带着点紧张,但看到褚老的神色他就知道自己成功了,现在玉牌起码达到了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以上。

    “褚老,您知道的,这几年齐老爷子一直在潜心研究古雕技法,我......”

    刘宇浩很聪明,他沒把话说完,如果非要去强调或者解释什么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但现在这种似是而非的解释才最有说服力。

    果不其然,褚老长叹一声,满怀敬佩的神色道:“还以为自己有一天能够与齐老比肩,看來这辈子是沒希望了。”

    看着神色黯然的褚老,刘宇浩心中有些不忍,差点就要说出实话來。

    好在刘宇浩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淡淡笑了笑,说道:“褚老,您还是说说这玉牌和您那块有什么不同吧。”

    褚老直接摇了下头,直言道:“宇浩,虽然这玉牌和老师留下的那块相似度极高,但因为沒有经过盘玩,张维一眼就能看出真伪,你还是死了那个心吧。”

    其实褚老的意思很明显,他是在关心刘宇浩,不希望刘宇浩为了那个鸡缸杯给自己惹下无端是非。

    张维已经到加拿大很多年了,自然在这边有了自己的势力,如果让他看出刘宇浩想用一块假玉牌欺骗自己,依照张维那种小人性格,还不对刘宇浩痛下狠手?

    刘宇浩笑而不语,等褚老说完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后才道:“褚老,您不必担心张维的事,您就等着瞧好吧。”

    “罢了,罢了,你自己知道就好。”

    褚老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虽然他无法说服刘宇浩,但凭着他一张老脸,相信张维也不会太难为小辈的,到时候无非是自己舍了面子,多赔点不是或可化解刘宇浩和张维之间的冲突。

    当然,被自己心中内定的“爱徒”央求不过,褚老还是指出了玉牌上多出破绽,并一再详细讲解了自己老师当年留下的子冈玉牌几处不为外人知道的特色。

    离开褚老,刘宇浩双手把玉牌合在掌心暗中催动异能。瞬间过后,褚老口中的那块子冈玉牌的几大特色在刘宇浩意念的催动下形成了。

    褚老恐怕不知道,现在的那块玉牌就算他亲自过目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只不过玉牌上的特殊痕迹以及长期盘玩后的“灵气”能保存的时间很短,刘宇浩自己都不确定会是三天还是五天后便会自动消失。

    “藤轶,你过來。”

    刘宇浩笑着招了招手。

    刚才他已经和张维照过面,而且还让张维看出了自己和褚老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好亲自出马,剩下的事只能交给藤轶办他才放心。

    藤轶笑着走了过來,道:“刘哥,除了你以外,这段时间沒有人进出过会馆。”

    刘宇浩摆摆手,说道:“不是这件事,现在有另外一件事需要你去完成。”

    藤轶微微一愣,立刻会意的点点头,认真听着刘宇浩那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渐渐,脸上显出一丝愕然。

    “明白要怎么做了吗?”

    说完自己的意图,刘宇浩压低声音问道。

    藤轶哑然失笑,道:“知道,不就是装嘛!”

    “什么装,这叫策略!”

    刘宇浩皱了皱眉头,对藤轶的表现非常不满。

    藤轶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从刘宇浩从中迅速接过那块玉牌,嘿嘿笑道:“刘哥,你就放心好了,这点小事我还是办得好的。”

    “靠,你小子是故意的。”

    看着藤轶自信的背影,刘宇浩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浮现一丝苦笑。

    ......

    张维的眼中充满了嫉妒和贪婪,把正在与自己说话的同行甩到一边走到藤轶身边,道:“小伙子,我能看看你手中的那块玉牌吗?”

    藤轶一脸木讷,同时目光中满是警惕,摇摇头,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老先生,我只负责保管东西,丢了我赔不起。”

    多么淳朴的小伙子啊!

    來宾中以藤轶年纪最轻,而且又沒有人介绍,张维当然明白藤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而已。

    思考了一下策略后,张维再次“慈祥”的笑着,道:“小伙子,你能告诉我,这玉牌是谁让你保管的吗?”

第0923章 老乡遇见小老乡

    “麻辣隔壁地,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藤轶在心里把张维骂了十遍百遍,但仍然保持一脸的戒备神色,说道:“老先生,您这样追问我很为难的。”

    说话的时候,藤轶还不停的用眼角余光向褚老那边瞥去。

    藤轶能看到褚老,张维自然也能看到。

    “小伙子,你家的农村的吧?”

    张维继续在藤轶面前表演自己作为老人的慈祥一面,尤其是那笑容,和善的让藤轶都差点恍惚认为自己是在和一位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在说话。

    三十年以前张维一直生活在国内,当年出国也是因为自持甚高,又觉得自己得不到老师的器重,再加上心爱的女人被师弟夺去几种原因夹杂在一起的缘故。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和国内脱节了,农村家庭负担重,生活艰辛的事实他还是清楚的。

    蠢人往往是最喜欢自作聪明的,张维就属于典型的那种类型。

    藤轶脸上表情似乎是很不情愿提起自己的家庭状况,但又拗不过张维的热情,点点头,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说道:“谢谢老先生关心,最近几年好多了。”

    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嘛!

    藤轶并沒说谎,自从他跟了刘宇浩以后,姑妈现在的日子也比以前过的好了许多。

    虽然自己和大哥还沒成家,可京城也有了他们兄弟俩的落脚之地,前段时间自己又和大哥同时得到了浩怡珠宝的股权,岂止是好多了可以解释?

    但藤轶的表情落在张维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明悟。

    通过刚才的观察和对话,张维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藤轶就是褚老为自己请的保镖,不然的话,那孩子怎么会在和自己说话的同时还要不停去看褚老在做什么。

    在张维看來,一个乡下穷孩子能有什么见识?只要自己稍加一些手段,对付这种沒见过什么世面的人自然绰绰有余。

    “孩子,我以前也是农村的。”

    张维自以为是的摆出一副淳淳善诱的长者之态,开始进行心理攻坚。

    本來嘛!相同的出身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武器。

    他张维懂得这个道理,藤轶也懂。

    “真的吗?你,老先生,你不会是逗我玩吧?”

    藤轶听了以后讶异的瞥了张维一眼,眸中带着一丝不信的神色上下打量张维那套好几万块的西装。

    “看你这孩子怎么说的呢,我能骗你吗!”

    张维心中一喜,觉得有门了,但脸上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改用自己的家乡话说道:“我的江南人,小伙子,你的家乡在什么地方?”

    藤轶猛然做出吃惊状,张大嘴巴盯住张维猛看,眼睛里有说不出的狂喜。

    张维被藤轶看的有些不自然了,老脸一红,但仍用的是家乡话,尴尬道:“小伙子,你在看什么?”

    藤轶挠挠头,很憨厚的嘿嘿一笑,道:“老先生,沒想到您居然是石县人。”

    “噗哧......”

    这时,就在离藤轶五十米外的刘宇浩突然把口中的茶水全都喷了出來。

    这小子也忒坏了,怎么连套老乡这种手段都使上了。刘宇浩听得出來,藤轶刚才说话的时候正是用的江南石县方言。

    倒不是藤轶真和张维是老乡,做为京城特战大队的精英,藤轶会经常参加一些特殊的行动,那些行动会涉及到卧底之类的工作,所以,学说各地方言也是藤轶当年必修的一门功课。

    沒想到竟然在这种地方派上了用场。

    刘宇浩对藤轶瞬间提升到了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自己只是挖了一个坑等着张维自己來跳,可沒想到,现在不需要等了,藤轶的表现就足以一脚把张维揣进坑里。

    张维呀张维!

    你怎么都想不到你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本來你是准备诱导人家藤轶的,可你却沒想过,藤轶比你要聪明百倍,早就撑了网等着你老小子去钻。

    刘宇浩的眼泪都笑出來了。

    好在他是用异能远远的偷听藤轶他们之间的谈话,否则他现在的表现就能让张维立刻生疑。

    刘宇浩是沒想到,张维是想不到。

    “哎呀,小伙子,我们居然是老乡?”

    张维瞪大双眼,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他刚才也听出藤轶那一口话是地道的江南石县地方口音了,离家几十载偶遇乡音,怎能让他淡然相对?

    藤轶小子继续装!

    “老先生,我也沒想到哩。”

    藤轶果断的“羞涩”一笑,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掩饰在笑容中,丝毫不让人察觉。

    既然大家是“老乡”,那后面的话当然就好交流了。

    张维并沒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强忍住内心兴奋,淡淡挥手笑道:“老弟,咱们都是一个县里的,给我看看你手中的玉牌总可以吧!”

    好嘛!

    小伙子成老弟了!

    张维对自己的意外发现很满意,远在加拿大遇见“老乡”也使他的警惕放松了不少,可他忘记了一个重点,老祖宗经常说的“老乡老乡背后一枪”那句俚语。

    更何况,藤轶压根就跟江南沒任何关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通常來说,悲催的结局一般都是以喜剧为楔子的。

    “绕了一圈您还是想看这玉牌啊?”

    藤轶“很为难”的撇撇嘴,瞥了一眼张维,又犹豫的看了下手中的玉牌,试探了几次都不知道该不该让张维看那玉牌。

    现在张维已经完全相信藤轶是老实本分的农村孩子了,笑着说道:“老弟,我就在这里看看而已,又不是要你的玉牌,沒多大关系嘛!”

    说的也是啊!

    藤轶傻乎乎的仰着头想了一会,眸中一片清明,咬咬唇道:“那先说好,只能看一会。”

    “好、好、好,就看一会。”

    张维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连连点头,很亲热的拍了拍藤轶的肩膀以示自己是很有诚意结交他这个小老乡的。

    ......

    那玲珑奇巧的雕工......

    再看那玉牌中水仙花茎细如毫发......

    手捧玉牌,张维的手慢慢开始颤抖,脸上出现一种近乎狰狞的笑容。

    是了,这玉牌的确就是当年老师留给褚老的那块,玉料洁白无瑕,滋润温柔,雕工一流、文饰精美,极富灵气。

    图纹表现得曲尽其美,把水仙花儿开瞬间的美丽,描摹得淋漓尽致。其言繁,其笔简,情深意切,白描无华,就连缺损的那点细微痕迹都毫无二致。

    “老先生,玉牌可以还给我了吗?”

    藤轶不知道那子冈玉牌是否真能瞒过张维的眼睛,所以心里有点发虚,见时间差不多了就连忙索要,尽量不给张维时间去细细考证。

    张维却是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想心事。

    过了良久才缓缓抬起头來,浑浊的眸子有点湿润,摇头道:“老弟,我很想得到这块玉牌,你能把他卖给我吗?”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藤轶“吓得”脸上苍白,连连摆手道:“老先生,我只是个打工的,把玉牌卖给你以后我会丢掉工作的,还请你能体谅。”

    多么诚实、多么老实本分的孩子啊!

    张维看着眼中痛在心里,不舍得将玉牌交还给藤轶,长长叹息了一声。

    藤轶不禁在心中笑了,可他知道,这个时候才是戏肉,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只有迅速离开才能让张维痛下决心。

    “老先生,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

    说完,藤轶就站起身來准备离开。

    “等一等。”

    张维一把拉住藤轶,几乎是恳求的说道:“老弟,只要你肯将这玉牌卖给我,我会付给你一大笔钱的,根本就不需要再去给别人打工,你好好考虑一下。”

    什么叫一叶障目?张维便是其中的代表。

    在他看來,所有的人应该都和他一样,眼里只有金钱沒有情谊;所有的人都逃不过巨大利益的诱惑,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可他错了,还错的很离谱。

    当年李博达老先生就是因为看透了张维的本性才沒有倾囊相授。

    其实,张维的才华是远远高于褚老的,要不是因为他太过于贪婪,迫不及待的想得到一些本不属于他那个阶段应该得到的东西,最终李老不仅会把张维选作女婿,更会将所有家产都托付于他。

    现在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再次看到子冈玉牌以后,张维又开始心生贪念,想把玉牌据为己有。

    哼,凭什么当年老婆沒得到,最后还被赶出师门流落国外?凭什么好处都被老褚那家伙一个人占有?凭什么......

    现在有机会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子冈玉牌凭什么不尽量争取?张维也知道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可能得到子冈玉牌的机会了,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老先生,就算我拿到钱也沒命花呀,您知道的,国内......”

    藤轶“心虚”的向褚老那边瞥了一眼,欲言又止,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模样。

    “那就别回国了啊!”

    张维一见有门,兴奋的眼睛猛然一亮,笑道:“反正你现在不在国内,只要你把玉牌卖给我,我可以保证你能居住在这里,要是你不想住在加拿大,我还可以帮你申请米国的国籍......”

    一大串的好处连绵不绝的从张维口中冒出。

[VIP]第0924章 哑巴亏

    张维给出的已经不简简单单的诱惑了,洋房、名车、美女......几乎应有尽有。

    “咕咚......”

    藤轶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猛然吞咽一口口水。但随后,藤轶还是神色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先生,对不起了,那啥......”

    “哎呀!我的好老弟,你倒是说说你想要什么嘛!”

    张维急眼了,刚才那些诱惑他自己都把自己给说心动了,可没想到这个农村娃硬是死咬着不松口,根本闭口不谈卖那子冈玉牌的事。

    难道说,他就一点不心动吗?

    张维在心中暗暗摇头,心说:“不对呀!刚才明明有看见他咽口水的......”

    可面对一脸倔强的藤轶,自以为口才极佳的张维也没辙了!

    突然,张维猛地拍了拍脑门,一种顿悟的感觉油然而生。

    农村出来的孩子最希望得到什么?

    当年自己最看重的不就是钱么?如果没钱,那些什么香车美女洋房鲜衣怒马的跟自己有个毛线的关系?

    张维为什么一生都没真正成功过?

    那是因为他时时刻刻都拿自己做榜样来衡量别人的想法,这样的人想成功除非是天下讲诚信的人都死绝了,否则排队都轮不到他。

    可他偏偏却想不通这么简单的道理。

    “老弟,我给你二十万加元买你那块玉牌怎么样?”

    张维试图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藤轶摇摇头。

    嫌少?张维皱了皱眉,又道:“那五十万,五十万可不少了。”

    五十万加元的确不少,可那要看对谁,如果藤轶真的是一个出自农村的孩子,以前又没见过世面,可能真的会觉得很多。

    但藤轶不是,所以,张维看到的依然是摇头。

    “八十万,怎么样?八十万已经可以很舒坦的在加拿大过一辈子了。”

    张维要拼了,心一横咬牙切齿的说道。

    说什么这次他也要把子冈玉牌留在自己身边,绝对不允许褚老带回家去。

    藤轶微微一愣,眼睛的异彩转瞬而逝,摇头道:“老先生,这点钱我跑路都不够。”

    啊!

    张维差点没气得当场吐血。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藤轶是个老实孩子,还梦想着以极低的代价换得那块子冈玉牌呢,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嫌钱少。

    不过,从这点来看,张维还是很满意的,最少他看到了希望。

    “一百五十万,老弟,你知道加元的一百五十万是多少钱么?”

    张维这次没有再犹豫了,硬着头皮一次就报出了自己的心理底价,这些年他虽然也赚了一点钱,可一百五十万加元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足抵他一半的身家。

    可是张维不后悔,他认为是值得的。

    且不说那块子冈玉牌的真正价值,张维马上就六十岁了,这辈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耻凌驾于褚老之上。

    李博达老先生的女儿去世了,再无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但能得到老先生留下的那块玉牌也算了结了张维一半的心思。

    所以,这一百五十万加元他认为出的值!

    藤轶脸色犹豫不定,眼神亦是扑朔,仿佛是在故意躲闪张维一般,最后咬咬牙关,仍旧保持憨厚的笑容,吞吞吐吐的道:“老先生,一千万RmB......不是很多。”

    张维差点要晕过去!

    好小子,这是在扮猪吃老虎呀!

    他明明知道一百五十万加元基本就已经相当于一千万RmB,可他竟然认为还是不够,看来自己刚才是小瞧了自己的这位小老乡了。

    “那你说你到底想要多少吧。”

    张维脸上铁青,哭丧着脸愤恨的说道,整个人也变得严厉了起来,再没有刚才的“慈善”长者模样。

    哪有撕破脸了就急眼的?

    藤轶在心里鄙夷了张维一番,冲那成化斗彩鸡缸杯努努嘴,道:“再加上一个鸡缸杯就成交。”

    “什么?你想......”

    张维倒吸一口冷气,他感觉自己都要瘫下去了,脸上的神色极为精彩,绝不是简单的震惊就能形容的。

    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鸡缸杯是成化斗彩中最有代表性的物件之一,在某些特定的消费群中,鸡缸杯的价值远远要高于子冈玉牌。

    何况,自己的这个小老乡竟然开价是一百五十万加元和鸡缸杯,两样加到一起价值早已过两千万。

    这是要抢劫啊!

    “老先生,您要是不同意就算了,大家都准备离开了,我也要走了。”

    藤轶哪会留时间给张维考虑?他现在巴不得张维的脑子越混乱越好,看到众人有散场的意思马上趁乱提出。

    与此同时,刘宇浩也是被藤轶狠狠的震了一把。

    好小子,牛掰啊!

    刘宇浩的本意是让藤轶用那块“子冈玉牌”换取鸡缸杯,可没想到藤轶居然自作主张,不仅要换鸡缸杯,还要把那一百五十万加元一起黑下来。

    “嗯,很有点奸商的潜力!”

    刘宇浩在自己心里给了藤轶一个最中肯的评价。

    张维不傻,换做平时,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可现在却不行,他极其渴望得到那块子冈玉牌,而且他很清楚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这个店了,以后自己还能不能见到褚老都要两说。

    “老先生,我真的要走了。”

    藤轶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也懒得再和张维磨磨唧唧,说话的语气强硬了不少,带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张维抬起头一看,心都不禁提了起来,褚老那边已经没人了,估计是马上就会带着藤轶离开。

    该怎么办?

    要不要拿鸡缸杯加一百五十万加元去换子冈玉牌?

    张维的心很痛!

    可时间不等人,刘宇浩为了协助藤轶,故意在远远的地方喊了一嗓子:“藤轶,褚老他们准备走了,你快点出来。”

    “哦,知道了!”

    藤轶答应了一声,收起一直挂在脸上的憨厚笑容,道:“老先生,再见!”

    再见个毛线啊!

    “慢着,我答应你!”

    张维决定了,不就是鸡缸杯嘛,反正送出去一个自己还有一个,但这块极具纪念意义的子冈玉牌却再也没有了,孰重孰轻高下立决。

    说完,张维的脸色比死了爹还难看,一脸幽怨的盯着藤轶冷笑不已,道:“老弟,你真狠啊!”

    藤轶禁不住苦笑着说道:“老先生,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看,这不是您非要逼着我卖玉牌么。”

    得,错还都推到张维身上了。

    很快,在安保人员的帮助下,藤轶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其中一只”鸡缸杯,并得到了一百五十万加元的现金支票。

    “老先生,这个玉牌现在是您的了。”

    “慢着,我们是不是该签个协议呢?”

    见藤轶抬腿就要走人,张维连忙拦住了他。

    古玩交易虽说有圈内自己的规矩,但张维明知道玉牌不是藤轶的,却花了大价钱买下来,他也怕藤轶落跑以后褚老找自己麻烦,所以一定要把事情办牢靠了,让褚老吃个哑巴亏说不出苦来,而自己又不会担风险,所以,买卖协议还是必须要签的。

    藤轶苦笑了一下,道:“签协议?没这个必要了吧?”

    “不行,一定要签!”

    张维摆摆手,一脸的坚决。

    开什么玩笑,自己花了大半辈子积蓄买一块玉牌,到时候没有协议,万一跟人扯皮起来岂不是揪心?

    “那,那好吧!”

    藤轶木着脸,言不由衷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藤轶心里一直在暗暗冷笑,他等的就是张维主动提出签协议的事,可他却不能先提出这个要求,毕竟他在张维眼中是准备跑路的人,怎么可能自己先卖出破绽惹人怀疑?

    古玩交易不分地域,无论在任何国家都没有保真一说,双方只要愿意,签署买卖合同以后就要遵循“行规”。

    所以说,古玩交易不单纯是价格上的较量,更重要的是知识和眼力上的较量。

    在圈子内,无论是买家买假了还是卖家卖漏了,均不能退货或找后帐。因为古玩交易凭的就是眼力和实力,外行不懂也不敢买,敢买必须要懂。

    买家也许买假买贵,卖家也许卖漏卖低,买卖双方都承担着一定的风险。古玩行很忌讳买方退货与卖方找后帐。“退货或找后帐”此风一长,势必影响其在业内的声誉。

    “成了?”

    见藤轶一脸笑意的走出会馆,等候在门外的刘宇浩呵呵一笑说道。

    藤轶扬了一下手中的锦盒,把支票拿出来递到刘宇浩面前,道:“刘哥,还真让你说着了,那张维死活不肯让我走,非要死皮赖脸的买那块玉牌。”

    “你小子,少得了便宜卖乖。”

    刘宇浩笑着接过那锦盒,但并没有去拿支票,虽说有亲兄弟明算帐一说,但他和藤轶之间的确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在金钱上面拉扯。

    藤轶也懂这个道理,笑着把支票收进刘宇浩平时放钱的专用口袋,道:“刘哥,我们赶紧走吧,说不定一会那老小子会出来找麻烦。”

    “切,他敢么?”

    刘宇浩不屑的撇撇嘴。

    买卖合同就和那鸡缸杯放在一起,张维可以不要脸,但他即便现有假又能怎么样?他还能把那白纸黑字变成废纸不成?

    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

    [连载中,敬请关注...]

    ..

第0925章 仇人相见

    酒店的房间里时不时传來阵阵笑声,藤轶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外,房间里只有刘宇浩和褚老、荣老在场。

    “好小子,真沒想到你这么坏。”

    荣老听完刘宇浩的讲述哈哈大笑起來,语气虽有几分嘲讽,可眼中却满是欣赏之意。

    刘宇浩讪讪一笑,挠挠头道:“我不过就是看不惯张维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才想了这个办法捉弄他罢了,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会上当。”

    言不由衷啊!

    刘宇浩当然不会告诉二老,其实自己第一眼见到那鸡缸杯就眼馋的不得了,挖空心思才想出这个办法得到的。

    那不是找挨骂嘛!

    与荣老相反,褚老一脸肃然,沉思了一会抬头说道:“张维其实是可以成为一方大家的,只可惜他心静不下來。”

    荣老不同意褚老的说法,摆摆手不屑的说道:“什么叫心静不下來?他那叫自作自受,完全是活该!”

    褚老苦笑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題,道:“宇浩,你那块玉牌根本就瞒不过张维的眼睛,可他怎么就上当了呢?”

    “呃......这......”

    刘宇浩也是忽然愣住,笑容凝固在脸上,想了半天才艾艾道:“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是他太久沒见到那块玉牌,眼花了吧!”

    我了个去的!

    刘宇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也是他自己不小心,得意忘形之下居然把自己给褚老看过玉牌的事忘记了,现在可好,引起怀疑了吧。

    果不其然,褚老疑惑的看了看刘宇浩,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不会,我看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还要追问下去啊?

    刘宇浩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脑袋飞快的转着,心说:“该怎么才能把这件事瞒过去呢?”

    不过,刘宇浩的担心是多余的。

    荣老大手一挥,豪爽地道:“褚老,你管那么多破事干什么?你那个师兄的本事这些年我都知道了,你还未必不了解?”

    不等褚老反驳,荣老又摆了摆手,道:“宇浩,快把那鸡缸杯拿出來再让我看一眼。”

    褚老不好再争辩,只能神色复杂的瞥了刘宇浩一眼,再不说话。

    刘宇浩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褚老的脸色有异,但他也只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借着拿锦盒掩饰了心中的尴尬。

    老爷子,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异能是我最大的秘密,谁都不能说啊!

    ************

    文化交流会的欢迎晚宴安排在刘宇浩想去又不想去的地方。

    多伦多一处豪华别墅前,褚老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回头说道:“宇浩,仇宽这个人的身份非常复杂,如果沒必要,就不必过多接触。”

    刘宇浩淡淡一笑,点头道:“褚老,我记下了!”

    他哪能听不出來褚老其实是在关心自己,可刘宇浩也有刘宇浩自己的苦衷,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不可能让褚老知道的,尽管仇宽身份复杂,可作为青帮的堂主,南霸天的顶头上司,刘宇浩又不得不打交道。

    理论上來说,加拿大是沒有青帮的,青帮的总堂设于台岛,此处不过是青帮的客帮罢了,但如果刘宇浩轻视了仇宽这个人的存在,他能不能安全走出多伦多都要两说。

    历史上,青帮成员下至游民、僧道、兵勇、尼姑、妇女,无不被其吸引,上至政商界达官显贵,文化名流无所不包,只要是认同青帮理念,都可以在帮会中得到成员的慷慨互助,很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曾经是青帮成员。

    南霸天在多伦多很有影响力,自然是青帮的拉拢对象。

    洪门严禁外人冒充,“冒充进红,一刀两洞”。青帮却截然不同,“许充不兴赖”,有人了解青帮的底细,冒充青帮,查清他确无恶意,可以原谅,不予处治,但是,如果青帮成员公开否认自己是青帮,则会受到惩罚。

    所以,潘方圣老爷子虽然有意想帮刘宇浩一把,但也不能手伸的太长,只能暗地里要求多伦多这边的弟子不协助青帮人为难刘宇浩。

    青帮为纵的组织,按宗相传,讲究长幼尊卑,等级森严,所谓“师徒如父子”。如曾称霸上海滩的黄金荣、杜月笙等是绝对的青帮老大,门下几乎无人敢于犯上。

    而红门则是横的组织,标榜侠义精神,讲的是“梁山的根本、桃园的义气、瓦岗的威风”,所谓“兄不大,弟不小”。我们在港台一些枪战片中看到的所谓帮派内讧,应该多是发自洪门。

    据薛老爷子那里的资料显示,仇宽是南霸天大儿子南明普的同门师兄,这对别人來说知不知道都一样,可对刘宇浩就不同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对别人的兄弟下手无异于虎口拔牙,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

    但青帮组织比洪门更严密,纪律也更森严,违规会众的处罚轻者逐出本帮,重者用火活活烧死,这是最基本的“十大帮规”。

    一直以來,刘宇浩都试图想在青帮内部找到突破口,最好是让南霸天违反“帮规”,这样的话,他再想下手就简单很多。

    “刘大哥,终于等到你來了。”

    刚一进门,刘宇浩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笑嘻嘻的抓住他的右臂。

    我了个去的!

    老子可不是基友,也不喜欢男风!

    对于扑过來的人,刘宇浩看都不看就知道是个男人,他对奔放的热情实在有些不习惯,抬了抬手,不动声色的将右臂从那男子处抽出來。

    “关雨?”

    再定睛一看刘宇浩就乐了,微微诧异的笑道:“你怎么在这?”

    关雨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容把头一歪,瞥了一眼刘宇浩,笑呵呵的说道:“仇爷下帖子,今天整个多伦多的望族都來了,我怎么就不能來。”

    言下之意关雨是在怪刘宇浩竟然忘了关家在多伦多也是颇有实力的。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我还说明天抽个时间去你们家拜访呢,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了,这可好,省得到时候我不认识路。”

    这倒不假!

    刘宇浩本來就是要准备去关家拜访的,沒有关家的暗中支持,他很难在多伦多打开局面,更别提怎么才能抓住南家的弱点了。

    关雨撅着嘴巴,不满意的说道:“刘大哥,听你这话中的意思,怎么这么勉强啊,要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父亲,也免得你明天再多跑一趟路?”

    “这......好吧,既然來了,见见也好。”

    刘宇浩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來,虽然薛老爷子一再强调刘宇浩到了多伦多可以寻求关家的帮助,但今天看到关家居然与仇宽有着一定的连续,这倒让刘宇浩起了一丝戒心。

    不管怎么样,先见一下关河再说吧,如果他真的是薛老爷子的人,刘宇浩就会告诉他一些有限的事情,如果关河已经和仇宽打成了一片,刘宇浩自然懂得敬而远之。

    “褚老,遇到一个朋友,我先离开一会。”

    刘宇浩沒有忘记跟褚老先打个招呼。

    褚老点点头,说道:“等一会你直接來大厅找我,今天仇家人來请的时候仇先生特意说过想见见你。”

    刘宇浩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跟着关雨进了别墅。

    “父亲,这位就是我前段时间常跟你提起的翡翠圣手刘大哥。”

    别看关雨在外面非常活跃,可真的到了自己老爸跟前却表现的老实巴交,毕恭毕敬的样子。

    关河大约四十來岁,个子不高,但衣着得体,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涵养的世家子弟,在关雨介绍完了以后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道:“刘少,久仰大名今天才得以相见惭愧的很啊!”

    刘宇浩也伸出手來,当他感觉到关河的手特意加了几分力气后,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道:“关先生,我和关雨是朋友,您就是长辈了,千万别这么客气。”

    那一句刘少意义非同,本身关家和刘宇浩是沒有交情的,但关河用了刘少的称呼,又在握手的时候刻意表达自己的敬意,那就说明薛老爷子已经有交代了,不需要刘宇浩再向关河表示什么。

    寒暄了一阵后,刘宇浩正想找个机会打听南邵的事,门外传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宇浩微微皱眉,朝门口看了过去。

    什么叫冤家路窄?现在就是最好的写照。

    南邵的脸上如沐春风,步伐轻快,脚步还未跨入门槛的时候,就发出了笑声,可当他瞥见刘宇浩的时候,突然愣住了,随即,一双眸子突然电一般射來,准确地定在刘宇浩的身上。

    “南先生,你今天衣服很精神。”

    刘宇浩耸了耸肩,笑呵呵的先打了声招呼,红润的脸上非但沒有生出什么畏色,反而淡定从容。

    南邵抿了抿嘴,冷冷一笑道:“刘先生,稀客啊!”

    “稀倒是稀,但是不是客人就要看心里怎么想了。”

    刘宇浩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变色的主,怎么可能怕南邵的威胁,立刻又笑了起來。

    这种动辄甩脸子的人刘宇浩见得多了。

    通常这种人都是蠢不可及的东西,又贪婪又愚蠢,既然南邵那么不识相,那刘宇浩也不介意顺道收拾了他。

第0926章 分外眼红

    在人们心中,但凡是涉及到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必然会是不死不休,谁想从中调解都会遭白眼。

    巧得很!

    南邵认为他和刘宇浩之间把这两样最深的仇恨都占全了。

    早在千年前就有“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句话,从这个角度來看,刘宇浩无疑是的确“杀”过南邵父母。

    两亿五千万欧元啊!

    白白丢掉那么多钱,南邵的心里要有多难过?

    这且不算,最后南邵反为刘宇浩做了嫁衣,不仅得罪了缅甸军政方的大将军,十年内不允许再参加缅甸翡翠大公盘,而且与那金丝紫铜翡失之交臂。

    珠宝业是南家最重要的经济來源,刘宇浩前脚掐断了南家的翡翠原石渠道,后脚和田玉和钻石两样占据极重比例的珠宝來源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題。

    不用说,一定又是刘宇浩在背后搞的鬼!

    一想到自己大哥那张脸,南邵的心里就莫名的恐惧,眼角连续抽搐几下。

    自古有云,穷文富武!

    南家在加拿大经营已有百年,不管是在人脉还是金钱以及各种地位势力上都是沒得说,可自从大哥南明普练了那个什么狗屁密宗心法,南邵不仅要偷运大量的腐尸,还要为那些腐尸找到处理的办法。

    这可把南邵急坏了。

    开始的时候南邵并沒有意识到什么,可后來才明白,那些都是花钱的祖宗,一具腐尸从外面弄到南家直到最后处理完毕,沒有个万把块加元都不够瞧。

    即便南家有钱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这不,才十余年的工夫,南家就已经落到了今天这种外表光鲜,实际生活却举步维艰的艰难地步。

    原本以为今年的缅甸翡翠大公盘能起死回生挽救南家的命运呢,可沒想到会遇上刘宇浩这个灾星,掏空了南家的家底不说,还把南家推到了濒临破产的悬崖边。

    麻辣隔壁地!

    咱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穷追猛赶,杀了个落花流水?南邵和南霸天回到家里后琢磨了半天才想起唐妩。

    所谓的夺妻之恨就落在了那个叫唐妩的丫头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刘宇浩再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南家下毒手吧?可怜见,南邵只空有个未婚夫的名头,却连唐家小妞的手都沒牵过一次。

    莫名其妙的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忒冤了!

    越想越气,南邵的脸上瞬即变得冷若寒霜起來,冷哼一声,道:“刘宇浩,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多伦多。”

    “赤果果”的威胁!

    可南邵忘记了,刘宇浩岂是那种脖子一伸任人宰割的主?

    刘宇浩的眼眸不由眯了起來,眼眸中掠过很明显的不悦,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几分声调,讥讽说道:“哦,听你言下之意,多伦多是你南家独大?”

    此时宾客已经來了不少,那些绅士名媛们虽然喜欢热闹,可也都自持身份尊贵不肯高声喧哗,刘宇浩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能让五十米范围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上百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射來过來。

    很不幸,大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所以都好奇的打量起南邵來。

    多伦多能有哪个南家?在场的又只有南邵一人姓南,刚才那话铁定指的就是他。

    “刘宇浩,你......”

    南邵的眸中掠过一丝愤怒,脸色也不由骤变,已经气的面目狰狞了却不敢轻易发作,只好强忍着任凭浑身发抖。

    关河又何尝不是一样,死死盯着刘宇浩,脸上掺杂着震惊。

    诛心妄语啊!

    刘宇浩刚才说的话把南邵一下顶到了南墙上,想下却又下不來。

    南家是青帮弟子,但不是掌控多伦多的青帮大佬,他竟然胆敢在刑堂堂主仇宽的家里告诉别人南家可以在多伦多一家独大。

    胆子很肥嘛!

    这南家到底想要干什么?要知道,青帮第一条帮规就是“不准欺师灭祖;不准藐视前人。”

    虽然南邵沒说过任何欺师灭祖藐视前人的话,但在场那么多人却听到了刘宇浩的反问,试问,南邵怎么解释得清?

    就算他南邵能解释清楚,可他毕竟违反了帮规。

    前面说过,青帮的帮规极严,对门下弟子任何行为都有严苛的规定。

    结合刚才刘宇浩的话,人们大可以把南邵刚才的行为理解成一次在刑堂堂主仇宽家逞凶斗狠的挑衅帮规行为。

    而青帮对那些不受帮规的帮众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初次不务正业,专事敲诈、逞凶斗狠者,轻则申斥,重则请家法处治,再犯时用定香在臂上烧“无义”两字,并加以斥革,严重者可直接捆在铁锚上烧死。

    再怎么说刘宇浩也是仇宽“请”來的客人,他南邵平时怎么嚣张都无所谓,但今天晚上对客人无礼就是挑战仇宽的底线。

    这突來的变故让沉浸在正回忆着往事愤怒中的南邵不禁微微愕然,目光随即落在了关家父子二人的身上。

    今天这事儿要是捅出去,让仇宽知道,若再有那些“有心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势必会导致青帮内部的一场大礼议事件。“关河,刚才的话你要帮我证明。”

    南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往前走了两步,生怕这个时候关家父子弃他而去。

    可他忘了,毕竟是求人,怎么能对关河直呼其名呢?

    旁边看热闹的关雨却是笑了,一副你能奈何的样子,说道:“南邵,我们家可不是青帮弟子,要证明恐怕也轮不到我父亲吧?”

    这话说的好!

    仇宽是什么人?那可是青帮排名第三的刑堂堂主,他怎么可能在外人面前揭自己的短呢?就算他仇宽要处分南邵,也的确不会去找关家问情况。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南邵听了关雨那句很有道理的话,脸色顿时惨白起來恚怒之极,心里却对自己今天晚上兴冲冲跑來來仇家,只怕是悔青了肠子。

    看着南邵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关河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刘少,南家在多伦多的势力仅次于仇宽,这几日你最好住在我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关家虽然不属青帮,但关河这个人仗义疏财,曾多次暗中资助过潘方圣,这些情况仇宽心里也是清楚的,所以不会在面子上为难关家,更不会放纵南邵对付居住在关家的刘宇浩。

    刘宇浩心中一暖,淡淡笑道:“谢谢了关叔,我是和朋友们一起出來的,大家伙住在一起比较合适。”

    关河迟疑了一下,见刘宇浩话中语气甚是恳切也就不再说了什么了,点点头道:“那我就安排关雨和你住在一起,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毕竟薛老爷子已经通过暗中渠道连续了关河,他不可能对刘宇浩的安全不管不问,不出问題便罢,出了事薛老爷子震怒之下关河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刘宇浩还要拒绝,关雨却乐得咧嘴哈哈大笑,道:“刘大哥,我早就想跟你多学点赌石方面的学问了,这次你可不能再放我鸽子。”

    关雨所说的放鸽子是指上次在缅甸,刘宇浩本來答应了说要请关雨去他国内的浩怡珠宝看看的,可后來在戚李培的安排下刘宇浩转道去了瓦城的事。

    “那,好吧!但咱们有言在先,赌石的事要过了这几天才行。”

    刘宇浩正色说道。

    “哦嘢!”

    关雨怪叫一声满脸兴奋的打了个指响,在关河凌厉的目光下才尴尬的挠挠头,躲到一旁使劲抿嘴偷着乐。

    在关雨眼中,刘宇浩就是一个妖怪,不仅能从南邵解垮的毛料中切出百年未遇的金丝紫铜翡,听说沒过几天又在缅甸赌涨了玉矿。

    一个接一个令人咂舌的信息不停冲击着关雨的大脑,让这个对赌石充满兴趣的小子对刘宇浩的敬佩瞬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所谓的榜样力量可能就是说现在关雨的状态。

    刘宇浩就是关雨心中的神。

    ......

    “刘少,欢迎來到多伦多。”

    仇宽的声音很尖还拖着长长的尾音,让人听起來感觉怪怪的,很像什么东西从耳边呼啸飞过,夹杂着破空的气流震得耳膜嗡嗡直响。

    “仇三爷您好!”

    刘宇浩矜持但又不失礼貌的伸出手來和仇宽握到一起,他很懂规矩,并且也知道仇宽的客气源自于在打听过自己“身份”以后。

    现在他刘宇浩的一言一行不仅代表自己,同时也代表了贺老爷子的态度,面子上的礼貌够了就行,深交则不必了。

    仇宽怎么可能看不出刘宇浩那股子表面的热情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但仇宽不是常人,更不会以常人的心态对待刘宇浩,落座后,仇宽夸张的哈哈一笑,大声吩咐道:“把最好的茶端上來请刘少指点。”

    麻辣隔壁地!

    青帮大佬还负责演戏吗?

    刘宇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动声色的看着仇宽一个人的表演,心里却暗暗腹诽。

    这种无关痛痒的应酬也是刘宇浩平生最恨的,可为了顺利找回那七件国宝,他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和“无关紧要”的人虚以委蛇。

第0927章 太阳王的头盔【上】

    “宇浩,你有心事?”

    看到刘宇浩一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模样,褚老放下手中的藏品关切问道。

    刘宇浩笑着摆摆手,说道:“我沒事褚老,可能是这两天鉴宝太紧张了,生怕给人弄错导致的,过一会就好了。”

    褚老不放心的皱皱眉,道:“要不这样,你先去休息一会,如果沒必要今天就不用來了。”

    “那也好!”

    刘宇浩想想以后沒有拒绝褚老的好意,笑着点头答应。

    已经两天了,南邵那夯货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现过,关雨倒是帮着刘宇浩去南家打听了一次,结果很沒面子的被拒之门外。

    “给我一颗烟。”

    刘宇浩有些烦躁,伸出手來想从藤轶那混颗烟抽也好提提神。

    藤轶也不抽烟,但有时候为了刘哥应酬的需要,口袋里是装着特供熊猫的,可这会藤轶却装出根本沒听到刘宇浩说话的样子微微闭上了眼睛。

    看到藤轶那爱搭不采的模样,刘宇浩愣了愣,淡淡一笑沒说什么,手却主动又缩了回來。

    为期三天的鉴宝活动由加拿大古玩专家牵头,包括刘宇浩在内的国内九位专家全部参加,封闭在一间大屋子里让刘宇浩怎么去找国宝?

    还有两天就要回国了,随着时间越來越紧张,刘宇浩的心情也越來越糟糕。

    “我就不信你还能躲到月球上去!”

    想了一会,刘宇浩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猛地站起來招招手,道:“藤轶,走,咱们去南家。”

    “去南家?”

    藤轶怔愣了一下,见刘宇浩已经走远了才在后面喊道:“哎,等等我呀!”

    可沒想到,有人比藤轶的速度更快,怒气冲冲的从鉴宝会场跑了出來头也沒抬就直愣愣的往前冲去。

    “刘哥小心!”

    藤轶是用走的,可会场冲出來的那人却是用跑的,等藤轶反应过來的时候已经來不及了,那人一头撞上了前面不远处的刘宇浩怀里。

    “吧嗒......”

    一个盒子落在地上。

    藤轶也在瞬间的工夫赶了过來,一把抓住那个莽撞的路人肩膀,冷着脸斥喝道:“你是什么人,谁让你來的?”

    “哎呀......疼,疼死我了!快放手......”

    普普通通的路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藤轶在情急之下的铁掌抓在自己身上,顿时痛的大呼小叫了起來。

    啊,怎么是个女人?

    藤轶这才回过神來,脸色微微一红,有意思放手,却又怕是敌人的欲擒故纵之计,神情尴尬的和那女孩对峙着。

    刘宇浩转过身來瞥了那满脸痛苦的女孩一眼,顿时愣了。

    “魔术师!”

    “是你?”

    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又同时喊出声來。

    “快放手藤轶,这个人我认识。”

    刘宇浩知道这女孩就是那天在咖啡馆遇到的女侍者,连忙让藤轶松手以免误伤。可说话的时候,刘宇浩发现藤轶的眼神怪怪的,满是异样。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刘宇浩顿时大怒,狠狠的瞪了藤轶一眼。

    不用说,藤轶是在怀疑自己才來加拿大几天时间怎么就又认识了新的女孩子呢。

    藤轶嘿嘿一笑松开手,站到一边,可看向刘宇浩的眼中的那怪异的神色却分明写满了“你说我在想什么?”的戏谑。

    现在解释有用么?

    刘宇浩很无语的摇摇头,从地上帮女孩把盒子捡起來,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朋友刚才莽撞了,别放在心里。”

    “刘哥,你是不是弄错了。”

    藤轶虽然站到一边可并不远,刘宇浩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很不乐意的嚷嚷了起來。

    “你还说!”

    刘宇浩再次瞪了藤轶一眼,用力摆摆手示意藤轶别再说下去。又回头安抚了女孩几句,姿态当然放的很低。

    在外人面前指责自己朋友不对,但人家毕竟是姑娘,被藤轶那一抓眼泪哗哗的,刘宇浩也只好先安抚女孩,等回头再给藤轶道歉。

    女孩手抚着肩膀的痛处,柳眉深蹙,皱了皱鼻子,好在刘宇浩一直在旁边好言相劝,这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道:“算了,这件事也不怪你。”

    “那就好,需要去医院的话你就说,我一定会陪你去的。”

    刘宇浩松了一口气笑笑说到。

    女孩俏脸一红,才刚好一点的脸色又变冷了,咕嚷道:“谁叫你陪......”声如蚊呐几乎细不可闻。

    但刘宇浩却听到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

    “那啥,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宇浩连连摆手解释,好嘛,本來是好心,可一个大老爷们儿却在大街上口口声声说要陪女孩子上医院,岂不是让人误会?

    嗯,还兼有调戏的嫌疑!

    女孩见刘宇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倒不怎么生气了,只是肩膀生痛突然感觉几分委屈,不知不觉间眼眶儿又已是有几分红了,咬牙切齿地道:“还以为国内來了专家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可沒想到今天这么倒霉,干什么都不顺。”

    怎么和国内來的专家扯上关系了?

    刘宇浩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姑娘,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刚才跑那么快么?”

    已经第二次遇到这个女孩了,可刘宇浩却是今天才真正看清楚女孩的长相,虽然说不如薛薇薇那种绝美,可白皙的皮肤稍事粉黛,弯弯的柳眉下一双含烟的眼眸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女孩见刘宇浩的目光还追着打量自已,脸蛋儿不禁胀红,葱郁的十指绞在一起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來卖点东西,可惜这里沒人要,我又看到上班的时间到了才慌慌张张撞到你的。”

    说完,女孩还怕刘宇浩不信,捧着刚才掉到地上的那个盒子道:“就是这个东西,先生,我不是有意的。”

    刘宇浩哑然失笑摇摇头,心说:“谁也沒说不信啊!”

    可当刘宇浩的目光落在盒子上的时候,眼睛越瞪越大,瞬间前还淡淡的那丝笑容凝结在脸上,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讶神情。

    “姑娘,你这个物件应该有些年头了吧?”

    盒子跌到地上边缘已经裂开了,刘宇浩可以清楚的从缝隙中看到里面装的是个西方男子的石雕头颅。

    根据石雕上表现出來的风化痕迹,刘宇浩很快就判断那西方男子的石雕头颅最少是三四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三四百年前加拿大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有石雕?

    这才是刘宇浩诧异的真正原因。

    女孩乍见刘宇浩刚才那个样子差点吓一跳,愣了半晌才愕然问道:“先生,这石雕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沒,沒什么不对的,我只是对它的來历比较好奇罢了。”

    刘宇浩见自己吓到被人了,禁不住老脸一红摆手笑着解释,又道:“我叫刘宇浩,我比你岁数大一些,你可以叫我刘大哥,或者直接叫名字也行,先生那个称呼还是免了吧。”

    要么怎么说亲和力是交流的关键呢。

    女孩见刘宇浩笑了,提着的心也放了回去,双弯如弦月的俏眼笑得眯成一条线,笑道:“刘大哥,我叫张慧慧,这个石雕是我男朋友在法国徒步探险带回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从哪里弄來的,只听说好像在一个什么山洞里看见觉得好玩才带回了加拿大。”

    法国、山洞、徒步探险.....

    这就好解释了,三四百年前加拿大这个地方有的只可能多是资本家,而艺术家却非常鲜有,更别说是从事石雕艺术的了。

    盒子已经破了,刘宇浩把石雕取出來,想重新帮慧慧找个东西装起來,于是就边做边笑道:“慧慧,其实这个石雕放在家里还是很有艺术价值的,你怎么想起來要卖掉呢?”

    张慧慧嫣然一笑低下头,俏颊露出了一抹韵红,柔声道:“我本來今年是要结婚的,可男朋友沒钱,我听说国内來了许多古玩专家,所以......所以我就想來试试。”

    刘宇浩呵呵一笑,本來想说那些古玩专家通常对西方艺术品的兴趣不大,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告诉这姑娘那么残酷的现实,便低下头装作沒听清楚张慧慧在说什么,顺手整理着那个盒子。

    突然,刘宇浩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看着那石雕上的一条明显裂纹。

    不会吧!难道是刚才把人家的石雕摔坏了?

    但让刘宇浩讶异的是,那条裂纹好像又不是因为摔碰形成的,纹路非常平直,就像是用刀切的一样。

    刘宇浩心虚的瞟了一眼张慧慧,发现女孩并沒有注意过來,这才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石雕头颅上去。

    当然,如果刘宇浩最后判定是因为摔坏了石雕而引起裂纹,他不会不承认。

    可让刘宇浩最想不通的是,所谓石雕,应该是艺术家在一块石头上发挥自己的想象与灵感创作的作品,怎么也不会一摔就裂开啊。

    想到这里,刘宇浩催动异能朝那石雕头颅内部透视过去。

    “还真有宝贝!”

    在透视的画面下,石雕头颅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两部分组成的,黏合石雕缝隙的材料竟然是用土豆泥搅拌的混合石硝。

第0928章 太阳王的头盔【中】

    在震惊的同时,刘宇浩也在努力辨认石雕头颅中存在的物件到底是什么。

    可他看了半天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究竟是什么却不知道。

    “我怎么这么笨啊!”

    刘宇浩忽然拍了拍脑门自嘲的笑了起來。

    可能是因为平时用异能透视翡翠原石较多的缘故,所以他刚才在透视的过程中一直想通过寻求一个点來证明石雕中的物件,可他却忘了这只不过是石雕而已,里面也并沒有翡翠存在。

    改换了思路,刘宇浩马上就成功了。

    让刘宇浩觉得非常奇怪的是,他眼前的透视画面里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物件,只是一个磨损很严重了的头盔。

    在数千年的战争中,头盔恐怕是最具古典色彩的装备了,从中世纪的骑士到今天的士兵,头盔的材质变了、形状改了,但那种凝重古典的风格健在。

    由于时间仓促,刘宇浩沒來得及细看,匆匆一瞥后记住了头盔上的一小行字:nee pluribus impar

    这些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刘宇浩皱了皱眉头,简单的英语对话他还行,可那行字分明不是英语,这可就把刘同学难住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个所以然來。

    倒是藤轶最熟悉刘宇浩的行为,悄悄走上來低声道:“刘哥,发现什么了吗?”

    刘宇浩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來,笑着站起來说道:“慧慧,你真的想卖掉这个石雕?”

    张慧慧展颜一笑,忽又轻轻叹息了一声,强笑道:“想倒是想,可我刚才去了那鉴宝会场,沒有一个人对这石雕感兴趣的。”

    说到这里,张慧慧眸中凝起两点盈盈的亮,带着说不出的浓浓愁绪。

    自己已经二十五岁了,再不结婚的话转眼就要变成剩女,男朋友倒是也和自己一样在努力打工挣钱,可红颜易逝,青春易老,等攒够了钱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到那时男朋友还爱不爱自己?

    张慧慧不知道......

    刘宇浩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张慧慧为什么一说到卖石雕就神色黯淡,但他并不想去说破,笑笑道:“我倒是喜欢这个石雕,要不然你把它卖给我好了。”

    “卖给你?这怎么行?”

    张慧慧先是一愣,美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惊喜,可随即那惊喜便消失了,摇着头连连摆手。

    在张慧慧看來,刘宇浩也不过就是和自己男朋友差不多的岁数,就算有点钱也是家里人给的,她可不想白白占了“陌生人”的便宜。

    “有什么不行的,说吧,你想卖多少钱?”

    刘宇浩当然不知道张慧慧是怎么想的,他只需要快点把那石雕买下來就行了,至于石雕里面的头盔有什么秘密,那还要等撬开石雕以后才能确定。

    不过,刘宇浩也想过,如果那头盔并不重要的话,也不可能有人费尽心思把它藏在一个石雕头颅里面去了。

    不得不说,当初想这个办法的人还真是心思巧妙,普通人哪能想得到在一个石雕头颅里会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呢。

    张慧慧秀气的眉毛微微蹙了蹙,见刘宇浩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奇怪地道:“刘大哥,你要这头盔有什么用?摆在家里又不能当饭吃。”

    刘宇浩淡淡一笑,说道:“我学过雕刻,对这石雕非常喜欢,所以就想买下來。”

    这句话倒不假,刘宇浩的确是会雕刻,而且那天在咖啡馆里张慧慧也是亲眼见过他把一块玉石变成了玉牌。

    至于刘宇浩是否真心喜欢那石雕就沒必要告诉张慧慧了,八锦异能之术是他的最大秘密,亲近的人尚不知道更何况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孩,刘宇浩就更沒有说实话的必要了。

    “这样吧,我给你十万加元怎么样?”

    刘宇浩见张慧慧还在犹豫,就自作主张开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比较合理的价格。

    首先那石雕里的头盔究竟值不值钱刘宇浩还不知道,再说了,像张慧慧这样一个女孩,真给她太多钱也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所以刘宇浩认为十万加元已经是很不错的一个价格了。

    “十万加元!”

    张慧慧身子一震,惊奇的瞪大眼睛,一不小心就叫出了声來。

    “怎么?你觉得我给少了么?”

    刘宇浩微微一愣,立刻把心里所想的话说了出來。

    可随即,刘宇浩就知道自己错了,张慧慧的眼神分明告诉自己,她现在内心其实是又惊又喜,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得,自己把自己给忽悠了!

    刘宇浩挠挠头在心里暗暗笑了一下,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每次解涨毛料以后围在旁边的买家们都迫不及待的出价想马上收购自己手上的翡翠。

    现在自己和那些珠宝商们的心理又何尝不是惊人的相似呢!

    因为太过激动,张慧慧的双颊已经如抹胭脂,等急促地喘息静了下來以后她才摆着手说道:“刘大哥,太多了,你只用给五千加元就好。”

    十万加元?

    当初张慧慧抱着那石雕來鉴宝会场的时候心里最高估价才两千加元,现在能开口要到五千加元她已经喜不自禁了,怎么会去奢望十万加元呢。

    换算成rmb,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足足有六十多万。

    打小张慧慧的家教就极严,父母总是教育她不要去占别人的小便宜,即便是再困难也要靠自己的双手劳动吃饭。

    让她接受刘宇浩十万加元的馈赠,张慧慧还真不敢拿。

    看着别样动人的张慧慧,刘宇浩心头一热,淡淡笑道:“慧慧,实话告诉你吧,这个石雕还有一些特别的地方,但究竟特别在哪里我还不敢确定,所以十万加元这个价格是你应该得到的就别再推辞了。”

    这已经是刘宇浩能讲出的底线了,再往深里说张慧慧也不合适知道,所以才就此打住。

    张慧慧见刘宇浩说的诚恳,禁不住好奇问道:“刘大哥,你怎么知道那石雕有特别的地方存在?”

    藤轶瘪嘴笑笑,满脸得意的说道:“我刘哥就是国内的古玩专家,他说有古怪就一定有。”

    “什么?刘大哥,你,你真的是国内來的古玩专家吗?”

    张慧慧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质疑。

    刘宇浩才多大呀?

    看起來不过和自己的男朋友差不多嘛,怎么可能是古玩专家呢?在张慧慧心里,古玩专家就算不是那种长满胡须、饱经风霜的老者最少也应该是五十开外的儒雅之士吧。

    再怎么看张慧慧也沒办法把眼前这个清新俊逸、相貌伟岸的刘大哥和心目中的古玩专家联系到一起。

    刘宇浩在心中暗道一声惭愧,笑着点点头,道:“慧慧,我的确是国内的古玩爱好者,但专家两个字就免了,至于石雕的价格就按我刚才说的办,你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张慧慧已经完全懵了,只知道机械的点点头,秀美的眉宇间满是复杂。

    刘宇浩从口袋里拿出支票簿,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写下了七十万rmb,递给张慧慧说道:“慧慧,实在不好意思,我恐怕只能付给你rmb了,不过你放心,这张支票是瑞士银行的本票,在多伦多也可以兑换。”

    “嗯,我知道。”

    张慧慧神色呆滞的接过支票,从头到尾眼睛却沒往上面去瞟一眼,却是一直死死盯着刘宇浩帅气到一塌糊涂的脸。

    “姑娘,支票千万别折了,要不然有的银行不给兑换。”

    因为刚才自己抓疼了人家,所以藤轶出于好心,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走出很远,藤轶还担心的回头看了一下,见张慧慧依然站在原地,摇头道:“刘哥,那姑娘不会有什么事吧?”

    刘宇浩笑了笑,道:“能有什么事,我想她一会就要自己回家的。”

    酒店离鉴宝会场不远,刘宇浩他们走了十分钟就到了酒店门口,可当藤轶前脚刚跨进酒店大厅的瞬间,刘宇浩却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石雕交到藤轶手中。

    “怎么了?”

    天生的职业敏感性让藤轶察觉出刘宇浩脸上的神情不对,一脸愕然的停了下來。

    刘宇浩一脸肃然,道:“别问为什么,你马上回酒店,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说完,刘宇浩突然转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刘......”

    藤轶倒是想拦下刘宇浩,可他手里拿着那石雕头颅行动慢了一点,等他冲出门口的时候刘宇浩已经不见了身影。

    ......

    是他,一定是他!

    刘宇浩双目圆睁,脚下虎虎生风朝着一个他认定了的背影奔了过去,可正当刘宇浩想猱身扑上拦住那背影主人去路的时候,那人身子猛地一闪,消失在一处写有私人领地牌子的大门里。

    “靠,这王八羔子早有准备呀!”

    刘宇浩快步走到那大门前狠狠的啐了口唾沫在地上,遗憾的瞥了眼大门处的警卫,不得已之下只能后退几步。

    拓拓木身上那股阴煞之气根本就瞒不住刘宇浩,即便能瞒过,可金甲仙衣也会主动示警,实在是因为刘宇浩走路时一门心思都放在那石雕上了,要不然,拓拓木怎么可能溜得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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