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我要打十个!
第二百八十六章我要打十个!“一尔城西郊的影子营地。
这里大军把守,戒备森严,营地以衫木耕栏为戒,分内外两重,除了一队队来回巡戈的龙武军士兵外,还有遍布四周的明哨暗哨,以及令人防不胜防的机关陷阱。
缺乏安全感的方铮将此地视为自己最坚固的堡垒,用来保护自己和家人,顺便也干点儿见不得光的事。
太子兵败已过了一天。
京城的城门也打开了,京城府尹的安民告示贴遍了全城,多少起到了一点安抚民心的作用,城内又开始渐渐繁华喧闹,商铺接连开业,百姓们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生活,为家人,为自己奔波生计。
长平站在影子营地的辕门外,呆呆的注视着不远处喧嚣的京城,目光中满是焦急和期待。
来往巡戈的士兵们见到她,纷纷恭恭敬敬的执戈为礼,眼神充满敬畏。
战事已结束,听温森禀报,父皇和夫君联手布置之下,此次太子谋反失败,城内已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是”那个。
该死的混帐东西为何还不来接她们回城?“姐姐,外面风大。
回房吧。
嫣然轻轻在长平身后道。
长平执拗的摇头,银牙咬得噶嘣噶嘣响:“那个该死的混蛋,打输打赢也没传个信儿来。
害咱们这一家子傻傻在这见鬼的营的里干等,老娘见了他,绝不轻饶!”嫣然轻笑道:“城内大乱初定,夫君乃朝廷重臣,肯定政务繁忙,姐姐莫要心急,静心再等几日便是,回房吧,你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小小心又受了风寒。”
说起不舒服,长平脸色开始发青,强忍着压下胸中翻腾的恶感,平复了一阵后,撇嘴道:“他算什么朝廷重臣?我就没见过他正儿八经的办过什么政务,一天到晚东游西晃,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父皇居然能一直忍着没打他**,实在宽宏大度之极”嫣然噗嗤一笑,想想又觉不该,不由嗔道:“姐姐,哪有你这样说咱们夫君的?”长平笑道:“咱们这一家子人里面,也就你偏着那混蛋说话,难怪夫君那么喜欢你,好几次他半夜偷偷摸摸从我床上溜走,然后跑进你的厢房,摸上你的床,快天亮了那混蛋又偷偷摸摸溜回来。
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哼!以为我不知道么?”嫣然俏脸顿时大红。
羞声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说你睡得跟,跟什么似的,嘻嘻。”
长平一楞,旋即勃然大怒:“那混蛋说我睡得跟猪似的,是吗?”嫣然掩着小嘴,眼睛笑成两弯新月。
目光躲闪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记得了”长平怒道:“老娘若见了他,非把他第三条腿给折了!”“第三条腿是什么?”嫣然疑惑道。
长平大大咧咧道:“就是男人身上有,但咱们女人没有的东西,那混蛋告诉我的。”
嫣然聪慧的眼珠转了转。
接着马上便明白了,羞红着俏脸啐了一声:”果然是个混蛋!”长平高兴的笑道:“看吧,咱们有了共鸣”二女嬉闹一阵,然后目羌幽幽投向京城,同时叹了口气。
“时局动荡,朝堂凶险。
战事接二连三,嫣然,咱们的夫君难道就这么一直跟着随波逐流吗?”嫣然俏脸泛起了轻愁:“是啊,每次他离开我们,我都为他揪着心,怕他受累,怕他受伤。
更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那种感觉,如同自己的心掉进了沸腾的油锅,反复的煎熬,我”很难受。”
说着,嫣然眼眶泛红。
很快便落下泪来。
长平搂住嫣然瘦弱的肩膀,叹息道:“我和你的感觉一样。
不管他做了多大的官儿,我都不稀罕,只盼他少做些危险的事,完整囫囵的站在咱们面前,我就谢天谢的了,咱们的夫君本来就不是个胆大的人,可情势却逼得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我担心得都快安疯了。
但愿这次平叛之后,天下安宁,从此再没有波折”二女互视一眼,幽幽叹息。
没有波折,可能吗?古往今来,哪朝哪代过得平平静静?天下风云无时无刻都在翻滚涌动,欲抽身于漩涡般的朝堂,谈何容易?“姐姐,快看!马车。
咱们方家的马车!”嫣然忽然眼睛一亮,注视着远处一辆双马双辕的马车,兴奋的叫道。
“呀!真是咱们方家的马车!”长平目注远方,也开始兴奋起来。
“这该死的混蛋,终于想到来接咱们了吗?”长平面带笑容,雪白的贝齿却露出冷森的寒光。
方铮坐在马车里,颠簸的山路已将他晃得头昏脑胀,整个人就像怒潮中的一叶扁舟,随着马车的颠动上下起伏。
“要,,要修路,一定要修路!”方铮咬牙切齿下了决定。
车行到辕门,安铮一下马车,便看到长平和嫣然正俏目含泪,微笑望着他。
阵暖意霎时溢满胸腔。
方铮静静站在马车旁,脸上露出了温馨的容。
做个负责任的男人。
与家人长相厮守,患难与共,尽自己的能力,为她们撑起一片恬然宁静的天空,这才是他真正愿意做的。
什么功名富贵,什么高官厚禄,这些加起来,也抵不过家人们一句暖暖的问候,一个关心的眼神。
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惜很多人都不懂,到老了才明白过来,自己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等明白了。
可也已经晚了,该走的走了,失去的也永远失去了。
幸好方铮活过两辈子。
而且这辈子活得太过惊险刺激。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渴望与家人至爱平淡宁静的生活,这些上要背负的责任太多,可真正属于一个男人该背负的,只有家人和娇妻,至于其他的缓缓伸出双手。
方铮眨眼笑了笑:“怎么一点也不热情,楞着干嘛?快来抱抱你们的老公啊!”长平和嫣然对视一眼,抿嘴一笑,接着二女朝方铮奔过来,方铮眼含温情。
看着二女飞奔的娇姿,不由眉开眼笑。
老子找的老婆一个个。
如花似玉,春兰秋菊,各擅胜场,这份泡妞的本事简直比我的逃命功夫更高明。
谁知长平跑到一半忽然停住,呆呆望着方铮,然后脸色开始发白,紧接着又开始变青,端的变幻莫测,方铮正莫名其妙间,长平却扭头就跑,神色如同见了鬼一般。
方铮两眼发直。
伸出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不明所以的看了嫣然一眼,然后俊脸一黑,拔腿便朝长平追去,边追边喊:“喂,你站住!你什么意思?我的模样长得很狰狞吗?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这样很伤人自尊你知不知道?哇!你居然还吐,太过分了家老小在影子营地相见,自有一番欢叙,正当方铮吩咐下人收拾行李,准备动身回京城时,温森搓手陪着笑将方铮拉到一边。
“什么事?快说,我赶时间呢。”
方铮嘴里咬着半块馊头,不耐烦的含含糊糊道。
早上到现在,他一口饭都没吃,马不停蹄的赶来接家人回京。
谁说当官的天天山珍海味?这不,清廉如水的方大人正干巴巴的啃着白面偻头呢。
“大人。
属下照您的吩咐,新募了五百名身家清白,资质不错的年轻人,壮大咱们的影子队伍,这个。”
属下斗胆,您是不是露个面儿,几句话,让大家都熟悉一下咱们的顶头上司是何等的器宇轩带,英俊挺拔”。
方铮被拍得两眼一亮:“嗯,不错,有道理,老温你很会办事嘛,”温森急忙哈腰赞颂:“主要是大人太过英明神武。
属下肯定不敢太差劲。
不然丢了大人的面子,属下就万死莫赎了,”“走,去看看那些新兵蛋子。”
营地正中间的校场上,五百名新招入的影子成员正在社练,摸爬滚打,喊声震天。
校场上空漫天黄尘,笼罩着腾挪滚躲的新学员们。
杀手哥哥负着手,手里还捏着一根粗粗的竹片,正一个个的指导,谁的动作不规范。
“啪”的一下,竹片便狠狠落在他的头上,打得新学员们龇牙咧嘴。
抹着眼泪还不敢顶嘴,杀手哥哥光凭眼神就能杀人。
“唉呀,太残忍了,好好说不行吗?非得要揍人?咱们以后得立个。
规矩,不准搞体罚啊,”方铮对新学员颇为同情。
温森陪着笑为杀手哥哥开脱:“大人,有些人太笨。
不打不开窍呀,我佛慈悲,不照样也有当头棒喝吗?佛祖敲一棒子能够腥瑚灌顶,这位杀手兄敲一棒子,开开窍总不难吧。”
“胡说!”方铮对这种不科学的说法嗤之以鼻:“人家土匪还经常敲人闷棍呢,他们都是活菩萨?”见温森讪笑不语,方铮恨恨咬了口饮头,瞪了他一眼:“以后要多学习文化知识。
别老说这种没水平的话,你好歹也是影子的二把手,闹出笑话连我都跟着你丢人。”
温森急忙答应。
然后谄笑道:“大人”要不,让他们集合,您几自话。
让大家都敬仰一下您出类拔萃,神勇威武。
震古烁今,面若冠玉的奕奕风采?”“哇,老温,最近学习很努力啊,马屁的辞藻明显华丽了许多帆”方铮眉开眼笑。
“实话,都是大实话,是属下的心里话,”校场上,新学员目光或敬或畏的望着点将台上的顶头上司方大人,对这位方大人的传奇经历,他们可谓知之甚详,一今年不满二十岁的商贾子弟二出人意料的为朝廷立下这么多功劳,而且深受帝宠,官高权重,在民间更是声名赫赫,能在这样充满英雄和传奇色彩的人领导下,新学员纷纷觉的脸上光彩无比。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位大人怎么笑得贼兮兮的?一点也不庄重,丝毫看不出半分朝中重臣的模样,反而像个经常在丰井扒人钱袋的小蟊贼”“大人,人都到齐了,请大人话。”
温森讨好的笑了笑,然后乖巧的站在一边,突显出方铮一把手的威严。
看着面前五百名面露敬意和崇拜的新学员。
方铮开心的笑了,影子是直属他掌握的特务机构,这个机构等于是他最大的本钱,现在有新血充入。
本钱貌似又丰厚了不少,怎能不开心?“先别话。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本官要给他们演示一下,何谓真正合格的影子!”温森一楞。
忙道:“大人要如何演示?”方铮傲然一哼。
忽然一只手高高举起,朝着校场的五百名新学员豪迈大喝道:“我要打十个!”“哗!小,新学员顿时哗然,望向方铮的目光更加崇拜。
不愧是单枪匹马杀出城求援救驾的功臣,瞧人家这气派!温森却大惊失色,冷汗直冒,这位顶头上司有几斤几两,身为亲信下属,他怎会不知?今日大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主动找人比试,而且一次打十个,太勇猛了吧?“大人,三思啊!子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又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曰,,小,“曰个屁啊!这里是军营,不是书院,你丫曰来曰去,考状元呢?”方铮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粗鲁的抓过温森的衣襟,凑在他耳边咬牙低声道:“平时拍马屁的机灵劲儿哪去了?你就不会在咱们老兄弟里面挑十个人出来跟我打吗?摆摆样子,显露一下本官神勇威猛的一面给那些新兵蛋子看看不就得了,还用我教你?”温森恍然。
原来方大人想在新学员面前显摆一下本事,好让新人对他更加崇拜,嗯,大人的想法能理解,只是做法太过无耻了”“属下了解!”温森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
“记住啊,别真打伤我了。
不然老子天涯海角追杀!”方铮恶狠狠的补充道。
半柱香时辰后,十个影子老属下围着方铮,貌似杀气腾腾的摆出了攻击姿势。
当着五百新学员的面。
方铮冷冷一哼,忽然又举起了手,似炫耀又似强调的再次大喝道:“我要打十个!”“哗!”新学员一齐发出崇拜的惊叹,就像五百只小母鸡望着他们中间唯一一只瘸腿鹤,方大人很有虚荣感,觉得身子有点儿飘在众人敬佩的眼神下。
方铮慢吞吞的转过身子,将手中啃剩下的半块幔头用非常慢的动作,搁在了点将台上,还用无限爱怜的目光看了馒头一眼,然后缓缓走到校场中间的包围圈里。
“我要…”“大人,大家都知道您要打十个了,咱们还是快动手吧名影子属下万分无奈的道。
“咳,,好,开始吧。
紧接着,十位包围他的属下忽然收起攻击姿势,身子站得笔直,动作统一的向他九十度鞠躬。
方铮吓了一跳:“这种礼节就免了吧?咱们施自己的礼节不行十名属下默不作声,眼神冰冷的注视着方铮,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他们面容冷硬,表情狰狞。
攻击姿势摆出,浑身的骨节肌肉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就跟油锅里爆豆子似的。
学员们被他们的气势吓到了,纷纷为方大人捏了把冷汗,瞧这十人的架势,分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方大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能打得过他们吗?转念一想,他们又释然。
方大人为朝廷立过这么多功劳,手上怎么可能没一点真本事?所谓人不可貌相,兴许方大人随便一出手,这十人全都得趴地上,小,果然,校场正中,方铮网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只见围着他的十名属下动作一致的往后踉跄一步,然后齐声惨叫,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全都倒飞出去,如同被一股无影无形的内功震开,更离谱的是,居然个个面色苍白,冷汗直冒,捂着胸口如同承受着什么剧烈的痛苦,甚至还有人躺在地上开始浑身直抽抽,,围观的众人顿时傻眼。
下巴集体掉落地上,瞪着眼不敢置信的望着方铮,心中震撼无比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御气伤人”?方铮双手僵持在半空,脸色难看的瞪着躺在地上翻滚呻吟的属下,觉得有点下不了台,于是叹息道:“这么多人在看着,我拜托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儿戏?”众属下停止呻吟,躺在地上互视一眼,发现大家都跟自己一样在装佯,不由有些吃惊,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你也到下了?”小,“夫人好身手!”围观学员满脸崇拜,兴奋的鼓起掌来。
方铮脸色更黑了,众属下忙不迭站起身。
没事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十人面色间颇有几分尴尬,纷纷愧疚的向方铮笑了笑。
“认真一点,投入一点,行吗?”方铮觉得今日的比试实在是个错误,带着爹娘老婆直接回家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凑这热闹?弄得现在不上不下,进退两难,打个架跟耍猴戏似的,方铮现在很不爽,很想扁人。
“出招吧!”方铮不耐烦的大喝,他只想赶紧结束这场以他为主角的猴戏,然后回京城一家团聚。
众属下互视,然后很有默契的点头,他们终于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既然要让大人出尽风头,就不能让他胜得太过轻易,否则就显示不出大人神勇威猛的一面。
“大人,看招!”一记直捣喜龙,狠狠朝方铮面门击来。
方铮傲然冷笑:“来的好,”话音未落。
“砰!”“大人!您没事吧?”“大人,属下万死!”“大人,您流鼻血了,”校场上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方大人的鼻血长流不息,温森站在点将台上吓得两腿一软,面色煞白,无力的扶着额头呻吟一声。
“刚才那一拳谁打的?”缓过劲的方铮,鼻孔堵着一小块粗布,冷冷发问。
众属下毫无义气的往旁边一闪,只剩下一名属下站在正中,惊恐的望着方铮,瑟瑟发抖。
“锵!”方铮立马翻脸,抽出身旁属下随身的佩刀,手一抖,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然后没头没脑向那名举事者砍去。
举事者显然也不甘心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方铮给朵了,顿时“哇”的一声大叫,扭头逃命。
“混帐乌龟王八蛋。
别跑!竟敢殴打上司,你知道要关多久禁闭吗?”“大人,饶命啊!您刘才不是还夸我那一拳来得好吗?”属下边跑边求饶,委屈得直抹眼泪。
“放屁!老子是说“来得好快”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你的打,你说你该不该死?”“大人,属下错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想得美,还下次!老子命令你站住!乖乖站着让我砍两刀”嗬!还跑?看飞刀!”啊”“我要打十个!”这句台词可能很多人不明白,嗯,不明白的仁兄不妨去看看电影《叶问》。
有一段比武镜头很经典”
第二百八十七章 又见逆推
回城的马车上,方铮面无表情坐在车厢中间。一旁的长平和嫣然不时偷偷抬眼瞄他一眼,然后又赶紧低下头,捂着脸肩膀不停耸动,忍笑忍得很辛苦。
“笑!有什么好笑的!”方铮狠狠瞪着这两个笑点低的婆娘:“我是被人偷袭的!再说,我不也找回场子了吗?偷袭我的那个家伙被我揍得多惨。”
长平噗嗤一声,见方铮脸色铁青,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赶紧忍住,挪到方铮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温言道:“我知道,夫君是最厉害的,咱们姐妹能嫁给你,是我们的福份呢……”
方铮脸色稍霁,百炼钢顿化绕指柔。
“哼!那是当然,你们的夫君,曾在万马军中来去自如,一人一骑在千军万马中七进七出,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今日若非中了那个家伙卑鄙的暗算,怎会着他的道?”
嫣然眨眨眼:“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长平也有同样的疑惑:“对呀。夫君以前不是跟咱们说过什么长坂坡的故事么?里面有个姓赵的将军好象也是七进七出,夫君……”
两双求知欲强烈的美丽大眼巴巴的盯着方铮,等着他解惑。
方铮被这两双眼睛盯得豪气顿生,男人的虚荣感油然而发,挺着胸膛酷酷的道:“……你们就当那是我。”
“哦……”
二女乖巧的应了,然后凑在一边窃窃私语。
“说来也真苦了咱们夫君,大老远从京城跑来接咱们,却无缘无故挨了属下的打,够倒霉的……”
“就是,还当着那么多属下的面,众目睽睽之下栽跟头,难怪夫君心情不好,咱们多顺着他,就当哄小孩了……”
“嗯!”
方铮脸色越来越黑。
“你们俩……”
“嗯?”两双大眼望着他眨巴眨巴。
方铮叹息:“……既然是窃窃私语,就要将音量放小,何苦一定要让我听到?多伤自尊……”
“…………”
“宓儿,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方铮嘿嘿一笑:“你的哥哥,福王殿下,现在已经是当朝太子了,高兴吧?”
长平一楞,接着两眼发亮,大喜道:“真的?父皇已经册封他了么?”
“册封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金銮殿宣了旨意,同时张榜布告天下,以后你这位长平公主可以更嚣张跋扈的在街上横着走啦。”
“去你的!我有那么跋扈么?当人家是螃蟹呀。夫君,若我哥哥将来做了皇帝。你向他辞官他会不会答应呀?”长平俏脸泛起轻愁。
方铮皱眉:“我也在烦这事儿呢,估计有点儿悬……哎,宓儿,你也帮我去说说。”
“嗯!”长平使劲点头,脸上浮出轻松的笑意,方铮若辞了官,她和一家人再也不必为方铮的生死安危担心了,对她们来说,辞官是喜事。
“呃……既然是当说客,你索性帮我把另外一件事也敲敲边鼓……”方铮面色显得有点尴尬。
“还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呵呵……前几日,一不小心我把太子府给抄了,你看能不能跟你父皇商量一下,按老规矩,咱们一九分成嘛……”
“你……你抄了太子府?”长平吃惊的盯着方铮,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天啊……我到底嫁了个什么夫君……”
“辞官之前再捞最后一笔嘛……”方铮干笑着解释。
“…………”
“行不行?”方铮涎着脸,满怀希冀。
“不行!”长平断然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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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爹娘和老婆们接回了京城,方铮终于闲了下来,他觉得很轻松,该升天堂的升天堂,该下地狱的下地狱。如果这是游戏的话,他觉得自己已经打倒了最大的BOSS,算是过了通关,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吃喝玩乐,完全没压力的享受纨绔少爷的生活,将来胖子当了皇帝,若能答应他辞官,那就更完美了。
现在方铮正在享受。
北城花牌楼,这套宅子曾经是胖子送给他的,顺便还搭给他一漂亮媳妇儿嫣然。现在嫣然搬进了方府,这套宅子也空了下来。
此刻方铮正在卧房内与罗月娘喝酒。
对她,方铮一直心怀愧疚,长平的想法很奇怪,她能接受出身风尘的嫣然,也能接受身为下人的小绿,连凤姐这个俏寡妇她都能接受,点头同意一并将她们纳入方铮的后花园,可她却偏偏不能接受土匪出身的罗月娘,真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也许身为皇权阶级,对那些打家劫舍,隐隐有造反之嫌的绿林黑道天生有着一种排斥吧。
方铮感到很遗憾,不能给自己的女人一个正式的名分,他觉得很对不起罗月娘。可若给她名分,长平又会不开心,身为男人,他现在很痛恨自己的多情,害人害己啊!
“你夫人回京了?”喝了酒的罗月娘。俏脸白里透出几分酡红,摇曳的烛光下,媚眼如丝的瞟着方铮,显得分外妖娆。
方铮吞了吞口水,看这小媚眼,再听这泛着酸味儿的语气,多像个幽怨的二奶呀。
方铮笑道:“昨天回来的,皇上身子不好,又立马进了宫。”
罗月娘神色忽然怔忪起来,半晌,叹了口气道:“皇上……这词儿曾经离我多么遥远,我一直以为自己会老死在那个穷山沟里,皇上,朝廷,这辈子都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
目光迷离的看着方铮:“……谁知到如今,我的男人竟然是朝廷大官儿,皇上身边的近臣,我现在一抽鼻子都能闻到一股子皇上和朝廷的味儿,……世事难料呀。”
方铮一楞:“你的男人?”
随即大喜:“……你是说我吗?呵呵,你终于肯承认我了,你终于给了我一个名分……”
罗月娘满头黑线:“这话应该由我来说吧?”
方铮眨眼笑道:“你想看看皇宫吗?想看皇上都行,包在我身上,保证免费。不收门票,连看皇上都免费,但是不准给他喂香蕉……”
罗月娘苦笑道:“不必了,我只是个土匪,没那逛皇宫看皇上的命……”
斜睨了方铮一眼,罗月娘继续道:“……有个当大官儿的男人就够令我头疼了,我可不想再跟你们朝廷的烂事儿牵扯上。”
方铮的脸顿时黑了,小娘们儿,臭娘们儿!你这什么表情?老子当官儿让你很丢脸吗?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却拿我当破烂?
昏暗的烛光衬映着罗月娘酒后潮红的脸颊,比起平日。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和妖艳,就像一朵美丽而危险的罂粟花,在春风吹拂下摇曳生姿。
方铮目注这张绝色的脸庞,心旌不由自主的开始激荡。
这女人是我的!
上次她误服*药,将方铮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了熟饭,此事方铮一直引以为生平奇耻大辱,这次是不是该找回场子了?
转了转眼珠,方铮决定不用*药了,那玩意儿太危险,发作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万一再被她来个霸王硬上弓,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月娘,良宵美景,美酒帅哥,真乃人间至乐,来,多喝几杯。”方铮堆着色眯眯的笑,开始殷勤的劝酒。
女人若不醉,男人怎么睡?这是实践总结出来的硬道理,放之四海古今皆准。
罗月娘举杯,豪爽的一饮而尽。
“来,再喝一杯,好事成双,双数乃吉兆也。”方铮殷勤斟酒。
罗月娘饮尽。
“好酒量!来,再来一杯。”
罗月娘捂住杯口,眼中醉意渐深,似笑非笑:“你怎么不喝?”
“我?”方铮一楞,“我喝了啊,你刚才仰脖子干杯的时候,我也干了。”
“是吗?那好,来,干杯!”
…………
…………
罗月娘终于醉倒了。
她败在方铮层出不穷,花样百出的劝酒词上。方铮前世酒桌文化已发展到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劝人饮酒的词儿更是花样繁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什么千奇百怪的法子都有,罗月娘只是一个古代女子,怎能敌得过方铮如簧巧舌?于是,她一杯接一杯,很快便醉倒,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搁下手中的酒壶,方铮在她耳边轻轻唤道:“月娘,月娘……”
罗月娘俏脸醉得通红,婀娜的腰肢轻轻扭了扭,然后发出**的呢喃声,头一偏,又睡了过去。
“哇哈哈哈哈……”方铮得意的仰天长笑,夜色下,他的笑脸分外狰狞,像极了传说中即将对美女伸出魔掌的老流氓。
“小娘们儿,这回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对,是很爽。”
方铮嘿嘿奸笑,随即想到上次被罗月娘强行推倒,一夜奉献了七次珍贵的种子,思及至此,方铮不由面色一垮,一时间百感交集,悲从中来,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上回逼着老子当了一整晚的种马,今儿我说什么也得报复回来,不把你摆出三十六种不同的姿势,老子从此不在江湖上叫字号……”
探出双手,方铮先试探性的隔着衣服摸了摸罗月娘柔软的**,不大不小,盈堪一握,方铮两眼一亮,脸上泛出兴奋的潮红,下面的方小二也非常应景的抬起头来,坚韧不拔的将裤裆顶成了帐篷。
“多好的大白菜呀……”方铮吞了吞口水,开始不满足于隔靴挠痒,于是弯腰将罗月娘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桌上的红烛在轻柔的夜风中摇曳不止,忽明忽暗的烛光在罗月娘绝色的俏面上铺上一层淡淡的迷离光晕,略带几分英挺的俏面此刻多了几分柔媚之气,看得方铮一阵目眩神迷。
伸手在她凹凸有致的娇躯上摩挲游走,触手所及的柔软和淡淡的芳香,令满室*光愈加旖旎香靡。
她的腿很长,若在前世,罗月娘这样傲人的身材和黄金的比例,足够做一名红极四方的模特,淡蓝色的衬裤紧紧包裹着她修长苗条的双腿,活色生香的娇姿,令方铮怦然心动。
罗月娘美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俏脸仿佛更红了,一双长腿更是不自在的互绞扭摆。
方铮颤抖着双手,悄悄去解她对襟比甲上的扣子,灯下看美人,当然脱光了才更显风情趣致。
解啊解啊……
他**的!怎么解不开?这该死的衣服是哪个王八蛋裁缝做的?明儿杀他全家!
良久,方铮色眯眯的俊脸开始微微冒汗,解扣子的手也显得愈发笨拙起来,嘴里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这他**什么扣子呀?有这么当裁缝的吗?你他**去当锁匠多好……”
“你到底会不会解?不会解就给老娘滚一边去,我自己来!”不耐烦的声音在方铮耳边突兀的传来。
“哦,那麻烦你了……哇!你怎么醒了?”方铮吓得倒头一栽,脑袋狠狠撞在红檀木制的床沿上,眼前顿时满天星斗。
“哼!想把老娘灌醉?还早得很呐!”罗月娘冷笑。
方铮汗如雨下:“我错了……”
“没用的东西!有采花的胆子,却没采花的本事,真丢人!”罗月娘飞快的解着自己对襟的扣子,嘴里还万分鄙夷的数落着。
方铮耷拉着脑袋,显得有些羞愧:“…………”
很快,罗月娘便脱掉了对襟,露出滑腻稚嫩,赛雪欺霜的肌肤,和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儿,娇躯扭摆间,隐隐看见肚兜内一抹雪白诱人的乳沟,若隐若现。
俏目横波,见方铮仍睁着两眼直楞楞的看着她,罗月娘秀眉一蹙,粗鲁的将方铮一拎:“给老娘过来!”
方铮如梦初醒,面色苍白,死死抓着床边的檀木立柱,惊恐万状道:“你要干什么?”
“少废话!”
“我错了,放过我吧!”
“老实点儿!”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真的!”
“趴下,把裤子脱了!”
“最多三次啊,不然我咬舌自尽!”
“砰!”
“啊——亚买爹——亚买爹——”
“…………”
“一库,一库……噢——”
“闭嘴!鬼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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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癫狂,一夜风流,雨住风歇,天终于亮了。
桌上的红烛早已燃尽,晨风拂开素色镶花的床幔,方铮蜷缩在床角,正嘤嘤哭泣,像个被**了千百次的苦难妇女,罗月娘穿戴整齐,坐在檀木床榻的另一头望着方铮,俏面羞得通红,夹杂着几分无奈和哭笑不得。
“喂,你有什么好哭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娘们儿,丢不丢人?”
方铮抬头,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屈辱和指责,愤愤的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次了,第二次了!”
“昨晚不是四次吗?”罗月娘羞声道。一个女子说起这事,饶是罗月娘平素大大咧咧惯了,此刻也忍不住脸颊烧得火热。
“昨晚是有四次……哎,我不是说这个,你这是第二次**我了!”
方铮抽了抽鼻子,想到接连两次的凄惨遭遇,不由悲从中来,终于放声大哭,将头靠在罗月娘的香肩上,大恸道:“……你要负责啊!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跟你没完……”
罗月娘撇撇嘴:“负个屁责!有本事你辞了官儿,上我青龙山,给我当一辈子的二当家。要么你把你家那凶夫人收拾了,风风光光把我接进你方家的门。”
方铮哭声顿止,两者难度都很大,乐观的说,难如登天啊。
罗月娘见方铮眉头蹙起,不由有些心疼的抚着他的脸,温声道:“其实自从上次……那个以后,我就一直把你当成夫君,你不用为难,我是土匪山贼出身,从没指望能堂堂正正进你方家的门,几时有了闲暇,你来青龙山看我便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月娘唯一的夫君,厌了,累了,上山来歇几日,只求你别忘记,青龙山上,还有一个没进你方家门楣的妻子在等着你……”
方铮猛地抬头,惊道:“什么意思?你要走了么?”
罗月娘凄然笑了笑:“我本就是浮萍命,来去飘零,随波逐流,如今京城安定,你身边也没了危险,我还不走,等着你夫人来羞辱我这不要脸的女人么?”
“月娘,留下来好吗?宓儿那里我会跟她好好说,你是我老婆,哪有放任老婆在山上做土匪的道理,这不是扇男人的耳光么?”
罗月娘爱怜的抚着方铮的脸庞,俏目慢慢落下泪来:“方铮,我们何必一直在这个老问题上争执?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责任,就算你能把我接进方家,山上那两百多号兄弟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个领头的带着他们,他们也许会流落江湖,无依无靠,饱一顿饥一顿的,我良心何安?再说,我实不能将父亲留给我的基业毁了。”
“我来安排他们就是,把他们扔进军中,前程自己去争,必要时我会给他们关照……”
“兄弟们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怎能受得军中的约束?你也说过军法无情,贸然送他们进去,岂不是害了他们?方铮,凡事不用强求,缘分没到,强求也无用……”
看着方铮紧紧皱起的眉头,罗月娘站起身,强忍住泪,轻轻道:“方铮,青龙山离京城不过二百多里路,你若有暇,径自上山来看我便是,保重,……我走了。”
方铮站起身,急呼道:“月娘……”
罗月娘回眸笑了笑,俏脸上斑斑泪痕,深深刺痛着方铮的心。
“方铮,别忘了我……时刻记住,青龙山上,有一个女人永远在等你……呕……”罗月娘忽然脸色发青,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门,弯着腰大吐起来。
方铮楞在原地,俊脸发黑,离愁别绪被罗月娘最后这一吐消散得无影无踪。
待他反应过来,冲出门外,伊人早已芳踪杳杳,了无踪迹,空气中只留淡淡的余香。
方铮英俊的面孔渐渐浮上悲愤之色,跺脚指着天破口大骂:“臭娘们儿!你什么意思?老子长得有那么寒碜吗?说几句情话就吐得稀里哗啦,嫌恶心你别说呀!长平吐,你也吐,这世道怎么了?老子莫非寒碜成这样?你们的审美观哪儿去了?不爱看老子这模样就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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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枕了,打起字来很痛苦,就好像电影里的特种兵偷偷摸摸扭断了哨兵的脖子,而我,就是那个可怜而倒霉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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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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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啊魔镜,谁是世卜最英俊的帅哥“是你,是你,一直是你,永远是你”
方铮站在铜镜前,爱怜的摸了摸自己英俊的面孔,长长舒了口气。郁卒的神色终于恢复了些许自信。
“原来我仍然是鼻帅的,是那俩女人审美观有问题”方铮朝着镜子挤挤眉毛,心情高兴了许多。
嫣然站在他身旁,俏脸布满黑线:“夫君,你对着镜子自问自答的。有意思吗?”
“谁说我自问自答?我这是帮镜子回答。”
“那镜子怎么不自己说话呢?”嫣然眨着俏眼轻笑道。
方铮愕然望着她,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疯子:“镜子怎么会说话?你病得不轻亦”
“你”好脾气的嫣然终于含愤出手,性子有渐渐向长平看齐的
向。
“少爷,少爷,少夫人回来了”一名丫鬟喘着粗气禀报。
“长平?她不是在宫里侍奉皇上吗?怎么突然回来了?”方铮心中一紧,该不会是皇上他,
“少爷,少夫人网下马车就吐了”
“又吐了?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方铮开始有点着急了。
“夫君,姐姐她这几日身子一直不太舒服,饭也吃不下,是不是请个大夫来家里瞧瞧?”嫣然担心道。
“对对,请大夫小五。赶紧出去找个大夫来,给少夫人瞧瞧,快!事情紧急!”方铮一边吩咐,一边匆匆往外迎长平。
绕过庭院前的花园子。远远看见长平被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她面色苍白,秀眉紧蹙,看似很不舒服。
“宏儿,你没事吧?”方铮拉着长平的手,紧张的上下打量。
长平小嘴一瘪,开始掉泪:“夫君,我很不舒服,我是不是病了
“哪儿不舒服?”方铮急得额头冒汗。
长平伸出纤指,嘟着小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委委屈屈道:“看见吃的东西就想吐,连闻到油腥味儿都受不了,肚子里直翻腾“是不是吃坏东西了?”方铮挠挠头,瞧病这种事,他根本就是个。楞头青,什么都不懂。
“我叫人去请大夫了,别急,马上就到。”
两柱香过后小五匆匆忙忙将大夫请了过来。
大夫姓张,穿着很朴素,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时摇晃一下手里的串铃儿,发出悦耳的叮叮响,给人的感觉很踏实,很有信任感的样。
张大夫进门后,方铮也顾不上跟他废话,径自将他领到长平面前,直接开始搭脉。
三指轻轻搭上长平的皓腕,张大夫闭上眼,轻抚胡须,凝神静心判断脉来
方铮和嫣然紧张的旁,一瞬不瞬盯着他,神色颇为焦急。小小五恭谨的站在方铮身后。左瞄右瞄小眼珠子乱转,其得有些心虚。
良久,张大夫终于睁开眼,自信满满的一笑,慢条斯理的抚着长须,沉声道:“贵府少夫人的病”
“怎样?”众人齐问。
“也许,”
“也耸?”众人愕然。
“可能
“可能?”众人愈发愕然。
“大概
“哎!等会儿,张大夫。您能不能给个准话儿呀?”方铮脸色有点发黑。
张大夫尴尬的咳了咳,神情颇为忐忑。眼角朝上偷瞄了一眼神色愈见不善的方铮,小心翼翼的道:“老夫估摸着,兴许是喜脉,”
众人神情一喜,还来不及高兴,张大夫又补充了一个字:”吧?”
,”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快,快得令方铮忍不住抓狂。
“你是大夫,是不是喜脉你问我?你到底会不会瞧病呀?”方铮有爆发的迹象。
张大夫老脸一垮,站起身朝方铮作了一揖。苦着脸道:“说实话,给人瞧病这事儿,老夫真的不太熟呀方铮大怒:“你是大夫居然不懂瞧病?你干什么吃的?”
张大夫叫屈:“我是大夫不错,可我没给人瞧过病呀”
方铮一楞,凝神道:“什么意思?”
张大夫忽然一笑,轻抚长须自信的道:“老夫虽没给人瞧过病,但是,贵府的家禽牛羊马驹儿若有病恙,老夫手到病除!”
“兽医!”众人齐声惊道。
张大夫不高兴了:“兽医怎么了?老夫在乡间村郭深受乡民爱戴,谁见了老夫不是恭恭敬敬的”
方铮沉着脸点点头:“来人啊!把这位张大夫给老子恭恭敬敬的,扔出去!”
膀大腰圆的侍卫进来。拎小鸡似的将不停挣扎的张大夫给拎走了。
屋内众人眼神不善的一齐盯着小五。
小五扑通跪下,浑身吓得直哆嗦:“少爷,少夫人小的错了,小小的该死!少爷说事情紧急。卜的网出门便遇上那位张大夫,见他摇着串铃儿,想来总有些医术的,小的想,先请他进来瞧瞧再说吧。不行咱再换人
小五啊,你先拿我的名帖,去请宫里的吴御医过来,然后呢”方铮斜睨了他一眼,“这个月咱方府的马桶你包圆了,倒一个月马桶再说。”
小小五苦着脸答应,然后飞快出府请吴御医了。
长平瘪着嘴,神色愈见委屈,摇着方铮的胳膊,郁闷的撒娇:“夫君方铮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旁边想笑又不敢笑的嫣然。
这若真是喜脉,那就太憋屈了,堂堂华朝公主,叶怀了孩子却被兽医断出了喜脉。这事儿真够晦毛瓷。
孩子生下来到是方便了他这当爹的,以后大可以堂而皇之叫他儿子“小畜生”了。若再引申一下,儿子是小畜生,老子是什么?
长平神色似喜似忧,颇为忐忑:“夫君,若不是喜脉怎么办?”
她担心接受不了大喜大悲的刺激。
方铮温言笑道:“不是也没关系,咱们再努力努力,哎,最近本夫
长平和嫣然俏脸霎时羞红,长平气得狠狠踹了他一脚,怒道:“人家担心得要命。你还有心情想那荒淫之事”。
吴御医来后。稍一搭脉便笑着向方铮道喜,确定了,长平真的怀了。
“啊!真怀上啦?”方铮睁大了眼睛,巨大的惊喜充斥胸间,俊脸涨得通红。双手无意识的在半空挥舞片刻,语无伦次的问道:“我的?”
“去死!”长平勃然大怒,狠狠一脚踹去:“不是你的是谁
把拉住笑吟吟的吴御医,方铮不放心的道:“吴大人,你可瞧准了?我看你刚才只是随便搭了搭脉,表现得很马虎啊。要不,您再仔细瞧瞧?”
吴御医笑道:“方侯爷尽管放心,老夫一生瞧病无数,断个的喜脉却是十拿九稳,绝对错不了。”
方铮仍不放心。狐疑的打量了吴御医几眼,神情凝重道:“吴大人,您说实话,进宫当御医以前,有没有当过兽医?”
吴御医开了几副固本安胎的药,然后便阴沉着老脸,吹着胡子拂袖
去。
方府沸腾了。
天大的喜事,方少爷的正室夫人,长平公主殿下怀上了方家的第一个孩子。满府上下皆喜气洋洋,四处宣扬传诵。方家数代单传,偌大的家业,人丁却是单薄得可怜,几代下来,仍是孤枝单叶,后继乏人。如今方铮的正室怀上了方家的后代,对整个方府来说,无疑是件轰动的大喜事。
方老爷和方夫人闻知消息,当即落下欣喜的老泪,连夜吩咐人准备牲畜香烛,第二天一大清早,便集合了下人在祠堂内拜祭方家列祖列宗,告慰祖宗们在天有灵,方家终于有后,离家族繁盛,开枝散叶的远大目标大大迈近了一步。
方老爷领着方铮在祖宗祠堂内哭得稀里哗啦,如今方家家业庞大,儿子方铮又争气。不但封了官,还世袭了侯爵之位,使方家一步跨出了地位低等的商贾阶级,成为名副其实的权势门阀,最争气的还是儿媳长平公主。眼看着就快给方家新添一口人丁,家业,权势,后嗣都有了,方老爷老怀欣慰,他觉得就算他明天闭眼也瞑目了。
方铮跪在祠堂内的青石地砖上,揉了揉跪得酸麻的双腿,望着前方一排排祖宗牌位。和墙上依次挂满的先祖画像,方铮非常隐秘的撇了撇。
老婆是我看上的,孩子是经过自己日夜耕耘才怀上的,关这些祖宗们啥事?我老婆怀孕了,干嘛非愕让我来跪祠堂?还得毕恭毕敬的感谢祖宗保伤,真是笑话,我若不付出辛勤的劳动,你们再保估有个屁用,
方铮对这种忽视他个人劳动付出的封建迷信行为很不以为然。
“铮儿,来,给列祖列宗上香,磕头方老爷抹着眼泪道。他一个人跪在牌位前唠唠叨叨了半天,感谢的词儿翻过来覆过去念了无数次,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方铮斜眼膘了膘牌位,干笑道:“爹,这个,方家有后,孩儿觉得我的功劳最大呀”干嘛非得感谢祖宗呢?我老婆怀了孩子又不是他们帮忙,靠的完全是自己的努力”
“嗯?小,方老爷眉头一拧,神色颇为不善。
“要不”方铮小心翼翼看了老爹一眼:“意思一下就算了吧,后面献祭。请神,祈福之类的程序,能免则免,孩儿政务繁忙,”
“我打死你个数典忘宗的混帐东西!”方老爷忽然翻脸,不知从何处抄来一根半丈长的顶门棍,没头没脑的朝方铮打去。
“啊爹,您冷静点儿,这是祠堂,要庄重肃穆啊,”方铮挨了好几下,大声惨叫着。抱着脑袋便从祠堂大门窜了出去。
“老夫见到你这孽子便冷静不下来,今日老夫在列祖列宗面前非打死你不可!”方老爷须发齐张,怒发冲冠。抄着棍子跟着追杀而出,老头儿年纪大了。身手却依然矫健灵活,棍子舞起来呼呼生风,端的杀气凌宵,有万夫莫敌之气势。
跪在祠堂门外的管家和下人们见方家一老一小两位主子好好的却忽然从祠堂里窜出,在祠堂外上演了一出追杀好戏,众人不由感到莫名其妙。方家有后,这是大喜事。好好在里面祭祖。这父子俩又怎么啦?
祠堂外,方铮一手捂着**,一手护着脑袋。正在上窜下跳,惨叫连连。
“啊爹。别打了,把孩儿打坏了,列祖列宗会怪罪您的,那样多不好,,小,
“放屁!列祖列宗在天有灵,只会拍手称快!孽子,看棍!””
皇上寝宫内。十几盏宫灯高高挂起,将寝宫照的通亮。
太监和宫女们静静的肃立宫门之外,大气都不敢出,站着一动不动。一队队巡戈的禁军士兵沿着宫外狭长光滑的回心而警惕的次第踏步而皇上面色苍白,不住的捂嘴奂嗽,他强撑着病体,正躺在病榻上,胖子手捧着奏折,一份一份的念给他听,然后提出自己的见解,由皇上评价他处理方法的对错优劣。
望着白发苍苍,已然老态龙钟的父皇,像寒风中一盏摇曳晃摆的孤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灭,胖子心头愈加心酸黯然。强忍着眼泪,念奏折的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
皇上扭过头。挤出一丝微笑,沙哑开口道:“无病,莫要伤怀,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联若死了,这江山可就全压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无病,不要辜负联的期望,记住你答应联的话,将来。你要做一个有所作为的明君,仁君,”
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胖子,皇上唷叹道:“你性子太弱,联最担心的,是怕将来会出现君弱臣强的局面,那时,朝堂动荡,天下不安,百姓又会遭难,无病啊,你要记着,身为帝王,切不可存妇人之仁,该狠下心时,便需狠得下心,甚至牵连一些无辜的人也不打紧,为了天下安宁,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胖子合泪点头。
皇上瞧着胖子,欣慰的笑了笑:“趁着联还能喘口气,能为你做的,都尽量为你做好,将来你登基后,便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实施你的主张和政见,朝堂之上不会有人掣肘,朝堂之外不会有人夺位小整今天下在你面前就是一张白纸,由你任意挥毫,妙笔生花”。
胖子的眼泪终于落下,感动的望着皇上,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皇上脸色沉了沉,浑浊的双目定定望着宫门之外,语气平淡道:“前几日,方铮密奏,说寿王心怀不轨,而且拿到了证据。联弃自审理了此案,发现方铮所言属实,寿王确实想趁联平太子之乱的时机,西进兴庆府,杀将夺兵,然后挥师进攻京城。幸好那晚方铮及时拦下了寿王的车驾,否则,等待着你的,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事,无数百姓又要遭难
胖子擦了擦眼泪,破涕笑道:“方铮那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运气却是一等一的叭,”
皇上也笑了笑。随即淡然道:“联已将寿王削去王爵,贬为庶民,发配岭南,终生不得入京,而英王,联亦将他的藩地改封在极南之地琼州,并严令他限期离京就藩,以后未奉诏不得私自入京,否则以谋反论处
胖子吃了一惊。寿王有谋反之心,将他贬为庶民这没什么好说的。
可英王却没犯什么过错,为何父皇也对他如此严厉?
似乎看出了胖子的疑惑,皇上叹了口气道:“你们都是联的亲生儿子,联这样做难道不心疼吗?可是,若对他们太过恩重,反而会滋长他们的不臣之心。联不希望在死后,你们兄弟间为争皇位而手足相残,联思来想去。唯有如此处置,才能避免那样的惨剧发生,至于将来他们的命运如何,就尧全看你的意思了。无病,你明白了么?”
胖子想了想。若有所悟的点头:“父皇,儿臣有点明白了。父皇施之以威,儿臣将来再对他们示之以恩,那时他们根基尽失,没了谋反的能力,又感念儿臣的恩德,他们便不会再行谋反之事了
皇上欣慰点了点头:“联还有件事要交代你,这一年来朝堂上下发生太多大事。以至于此事拖拖拉拉近一年也没能腾出手去办,如今联老了,眼看没几天好活,联把这件事交给你,这也是你登基后要办的第一件大事。你要尽心办好
“父皇请吩咐0。
“去年七月。嘉兴知府李怀德密奏,江南七府,除嘉兴之外,其余六府知府互相串联勾兑,私改帐簿和户籍,谎报虚报实收税款,私下倾吞贪墨。数目非常巨大,此案据说与京中某些重臣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父皇。此案如今可有头绪?。
“没有。去年联忙着处理潘文远谋反一事,根本腾不出手来办理此案,潘文远伏诛之后,联本打算令方铮下江南追查,可是方铮又被人劫持出城,旬月不归,等方铮回京后,太子和寿王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些事一桩连着一桩,联无暇它顾,所以一直拖到今日
“既然父皇属意方铮追查此事,儿臣过些日子便让他去查便
皇上思索了一阵,忽然笑了:”如今太子叛乱已除,天下安宁无事,方铮想必打起了享清福的主意,弄不好他也许还想辞官归隐,从此了无牵绊的吃喝玩乐,若他知道我们父子俩此刻又在打他的主意,破坏他苦心构思的享福美梦,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胖子闻言一楞,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寝宫内烛光摇晃,一对无良父子相视而笑,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皇宫上方的夜空回荡飘扬,,
方府内。方铮正趴在床上享受小绿的全身按摩,忽然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阿啾方铮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接着浑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抬起头来。警觉的四下张望。
“少爷。你怎么了?。卜绿不解的问道。
“我感觉到一股猥琐邪门儿的妖气,正铺天盖地向我席卷而来”方铮凝神四顾,咬着牙恶声道:“妈的!老子最近几日必会犯小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皇帝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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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依旧如往常般破败,院外的垂柳沿着蜿蜒的运河,整齐的排列在河边,嫩绿的新枝悄悄垂入水中,随着波光摇摆轻拂,如同情人温柔的手抚过面颊。
庭院后堂,杨成老老实实跪在白玉地板上,正在向珠帘后的主人禀报近来京中的情势。
“太子果然败了。
珠帘后的主人长长叹息。
“是的,主上。神烈山一战,太子私军八万余人全军覆没,皇帝下旨,所有叛军尽皆屠戮,拒不受降。另外,太子勾结的幽州柴梦山所部边军五万余人。亦在长江北岸被夏州边军包围,柴梦山率部突围,剩余二万余人,往北逃入了突厥草原。”
“哼!好手段!好狠毒!太子城府心计够深,可比起皇帝来,还是差了火候啊,”
“主上,”杨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据属下打探,此次太子谋反,皇帝固守神烈工。顶,可真正调集夏州边军,夺京城城防兵权,甚至调兵驰援皇帝的,乃是”方铮!”
“是他?”珠帘后,主人的语气显得有些吃惊:“怎会是他?那个不学无术,只会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
“是的,主上。属下不敢有任何隐瞒。据说这次针对太子谋反,皇帝事前便已布罢妥当。方铮此人在其中出力颇多。”
怔怔半晌,珠帘后,主人若有所思:“一介商贾贱民,形貌跳脱轻浮,太子兵败竟是因为此人”看来,我得重新看待他了,幸好此次京城之乱,我没有参与其中,当初决定谋而后动是对的
顿了顿,主人淡淡道:“京城还有何消息?”
“平叛之后。朝堂内太子一党的大臣们尽皆被清洗。或贬或斩,皇帝已正式下旨,册封福王为太子,即日监国,同时查实寿王欲谋不轨,皇帝已将寿王削去王爵,贬为庶民,发配岭南。英王藩地改封在琼州,并限期离京就藩
“将诸皇子和大臣们贬的贬,驱的驱,他这是为福王登基铺路啊”主人叹了口气:“皇帝病重,是否大限将至?”
“是的,这几日的早朝已停,听说皇帝在寝宫卧床不起,神智几度昏迷,宫中尚礼监和朝中礼部都已开始着手准备大丧之礼了。”
“他”,算的个好皇帝珠帘后,主人的语气有些复杂:只,,只可惜。时运不济,徒劳一生亦无所作为,令人抚腕叹息
杨成垂着头,跪不敢发一语。
“袅袅呢?”
“袅袅已顺利的潜伏在福王身边,只是袅袅回报说,福王似乎对她起了疑心,防备颇重。”
“那就让她继续潜伏,争取到福王的信任,关键之时,我有大用。”
“是,主上。”
“看来,我得动身回京城一趟了。”主人轻轻叹了口气。
“啊”夫君。帮我递一下桌边的茶水,我要”不,我肚子里的宝宝要喝水了”长平懒懒的斜倚在躺椅上,两名丫鬟一个给她捶腿,一个给她捏肩。像只寄生虫般幸福的享受着身旁下人们的侍侯。
方铮正在拨着算盘珠子,计算太子的家产小皇上命他将抄太子府时所得的脏银全数上缴国库,可方铮是何等人物?你要我上缴我就上缴,那我不是白忙活了?于是,在这个。晴朗的春日里,夫妻二人坐在院内,长平倚在躺椅上舒服的晒着懒洋洋的太阳,而方铮则拨着算盘珠子,凝神思考上缴哪些。截留哪些,最后莫名其妙失踪不见的又会是哪些,夫妻二人一静一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铮算得满头大汗,抬起头,膘了一眼长平:“你的那杯茶,离你不过半尺距离。伸手就能端到,不用劳累本夫君亲自端给你吧?”
长平撒娇般嘟起小嘴:“可是,我肚里的宝宝说了,他想喝他爹端给他的茶水,”
方铮面孔**了一下,终于站起身,将案几上的茶盏递给长平,长平高兴的接过,笑的眼睛眯成一弯新月,很是可爱。
方铮瞄了瞄长平依旧平瘪的肚子,不怀好意的笑道:“跟你肚子里的宝宝说一声,若想出生后少挨老爹的打,现在就给我安份点儿,少出么蛾子,否则老子把他的小**弹肿
“去你的!有你这样当爹的吗?”长平又气又恨的捶了他一拳:
“咱们的儿子将来必定出将入相,比你有出息多了。”
方铮眨眼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个儿子?”
长平仰起小脸。非常有自信的哼道:“女人的直觉,我说他是儿子,他就肯定是儿子!”
瞧瞧这公主多霸道,连小孩的性别都定死了,老天爷上哪儿说理?
方铮有点担心。为全京城的妇女同胞们担心,若长平真生了个儿子,他老爹是权势熏天的二品大臣兼世袭忠勇侯爷小他老娘更是华朝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而他的爷爷则是华朝最有钱的商人,他的外公”唉,他的外公赫然是个皇帝,他的胖子舅舅也马上快当皇帝,将来他长大了如何得了?出生在如此富贵之极,集财富和权势于顶峰的超级梦幻家庭,妈的!这小畜生还不翻了天去?将来一个个无知而又可怜的少女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耍他负责,我是该夸他泡妞有方,还是把他朝死里打?
啧啧,蛋和…
长平自从怀上孩子后,变得比以前更跋扈了。身为正妻,怀上了方家的第一个孩子,从此方家大妇的地位愈发牢固不可动摇,而且也去了她长久以来的心病,女子出嫁从夫,若没给夫家生个一男半女,不管她的身份多么尊贵。背地里总是要被人耻笑的。
如今长平可算是扬眉吐气,半年多的郁闷之情一扫而空,小小的俏脸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万分坦然的享受着下人们殷勤的侍侯。
站起身长平轻轻扭了扭腰肢,舒服的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貌似阑珊,实则得意的道:“躺得真累呀,夫君,陪我四下走动走动,可
方铮恨得暗暗咬牙,她这哪是走动呀,分明是满方府的心,炫耀自只是方家的功臣,享受方家下人们的赞誉和幕光引一米。然后再陶醉的晃悠到爹娘的身边,继续接受爹娘赞不绝口的称颂和感激,最后在赞美和感激声中,带着一脸满足的神情。飘回自己的小小心反正这几日她就是这么过来的,不可理喻的古代女人!
“哎哎,实儿。我说你消停点儿行吗?。方铮苦着脸,望着长平还没出门便已换上的得意表情,有种想把她按到床上,扒掉她的裤子抽**的冲动”
“不行,你常说的,要经常走动,将来宝宝生下来才健康”长平执拗的皱了皱鼻子。
摊上这么个老娘,想必肚里的孩子若有知,也会羞得无地自容吧?
“就算走动。你也不必这副模样吧?才两个月而已,你干嘛一定要把肚子挺得那么明显?不怕把腰折了?”方铮对这个冒牌大肚婆很不以为然。
“就要!不挺肚子别人怎么知道我怀孩子了?”
“”
方铮沉沉叹息。
怀了孕的女人是妖孽,还有八个月,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方铮小心的扶着长平,方府的下人和侍卫一部分在前开道。一部分在后面殿尾,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始满方府的瞎转悠,知道的这是方家少夫人散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后出行,排场大得离谱。
网走到花园边的小廊子上,却见前面孙管家领着宫里的曹公公急匆匆的朝他们走来。曹公公满面惶急,走得跌跌撞撞,方铮和长平见状,夫妻互视一眼,一颗心渐渐沉入谷底。
“公主殿下。方侯爷,快,快!皇上宣二位进宫曹公公人还未到,便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曹公公,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皇上”皇上他”方铮心头升起不祥的感觉。
曹公公叹了口气,摇头不语,神色间悲伤无比。
“父皇”长平悲呼一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身子站立不稳,微微摇晃。
方铮赶紧探手扶住了她,回头吩咐道:“快!备车”。
马车飞快驶出方府,朝皇宫奔去,禁军验过腰牌,方铮和长平命马车径直往内宫驶去,车至金鉴殿前的广场,方铮扶着长平下了马车,二人便急匆匆往皇上寝宫跑。
今晚的皇宫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之下,禁军的戒务比以前森严了许多。无数禁军士兵手执长矛利剑来回巡戈,警惧的注视着周遭一丝一毫的动静,肃杀瑟然,如临大敌。
方铮拉着长平的手,望着皇宫内比平常森严得多的戒备,他的心头越来越沉,一面急着去见皇上,一面又担心长平有身孕,跑快了会对肚里的孩子有影响,一时为难不已。
二人赶到寝宫门前,见朝中文武大臣皆已到齐。众大臣不管心中是否真的悲痛,他们的表情都是一副痛切悲伤之色。众人聚在殿门外,三五成群。正在小声的议论。
见方铮和长平赶到,众大臣纷纷行礼,方铮顾不得回礼,一把扯着一位大臣,急声问道:“皇上呢?他情况怎样了?”
大臣摇头叹息:“入夜后,皇上忽然吐血不止,随即昏迷,御医诊治后。刚才醒转。御医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方铮和长平如遭雷击,楞了一会儿,随即方铮跺了跺脚,抓着长平便往寝宫内闯去。
大臣在他身后急忙喊道:“方大人,皇上现正召见太子,您先别进去呀,小。
方铮理也不理。奔到寝宫前,却见禁军士兵已将寝宫围得水泄不通,两名副将执剑守在殿门口,见方铮和长平不顾仪态的冲来,两名副将举剑相拦,冷声道:“未奉诏,任何人不得入内,违者斩!”
方铮指着副将大骂道:“看清楚,连老子都不认识吗?谁给你的胆子敢拦我和公主?不要命了?”
副将板着脸。冷声重复:“未奉诏,任何人不的入内,违者斩!”
长平大哭。扯着方铮的袖子悲奂道:“夫君,我一定要见父皇最后一面
方铮心头怒火一冒,恶少脾气顿时抬头,冷声道:“老子今儿就从这门口跨进去。敢拦我你试试,老子杀你全家!宿儿,跟着我”。
说着方铮拔腿便欲往里闯。
副将浓眉一拧,大喝道:“禁军,戒备”。
“唰!”无数支长矛整齐平放,对准了方铮和长平。
方铮眉毛一竖。长笑几声,正待开口,却见寝宫殿门从内打开,胖子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瞪着禁军副将,冷声道:“喧哗什么!”
守在殿外的大臣们见胖子出来,纷纷行礼,面色惊疑的不住往寝宫里面瞄去。
方铮见到胖子,不由大喜,胖子走到二人身边。叹了口气,对长平道:“忘儿,父皇召见你,你进去吧。”
长平急忙擦了擦眼泪,拔腿便往里面跑去。
方铮正待跟着长平进去,胖子拦下了他:“方兄,你陪我在外面等一下,待会儿父皇会召见你的
方铮默然点了点头。皇上驾崩在即,他此刻思绪很乱,心情很沉痛,以往与皇上相处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似的,在他脑子里来回浮现,皇上对他笑,对他怒,对他的纵容,甚至对他的防范,海闪过。在方铮心里。皇帝的身份早已渐渐淡化,他只是个时而慈祥,时而严厉的长辈。他有着平常人的喜怒和偏好,也有着普通人的倔强和固执,如今,这位长辈就快逝世,方铮感觉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难受得说不话来。
胖子眼眶有些红肿,看来刚才在寝宫内也哭得很厉害,他站在方铮身边,抬起头。望着夜空的繁星,默默出神。良久,胖子轻轻道:“小时候,父皇告诉我,说每一位皇帝,都是天上的紫微星宿下凡,是天庭派往人间的使者,代替天庭管理人间的芸芸众生,老皇帝死后,他的魂魄将会被天庭接上天去,回到紫微星宫,然后由新的星君下凡,来接替老皇帝的位置,继续管理百姓”
胖子越说声音越哽咽:”时我年纪坏小。不懂父皇在税什么,后来长大了小父皇也珊不贼不芶言笑。我敬他,怕他,不敢接近他,却从未想过,原来父皇也只是一位老人。一位孤独的老人,他需要子女们的陪伴,侍奉,当我明白过来时。一切都已晚了,子欲养而亲不在,父皇他,,他
胖子说着,眼泪止不住落下,最后泣不成声。
方铮拍了拍他的肩,张嘴想安慰他几句,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此刻他的心情之悲痛,并不亚于胖子。
这时。寝宫的殿门又一次打开,长平满面泪痕的走出来,扑在方铮怀里痛哭失声。哭了一会儿,长平离开方铮的怀抱,擦了擦眼泪,悲声道:“夫君,父皇召你进去说话,你,你快点去。”
方铮神色一凝,忙朝胖子点了点头,急步走进寝宫。
寝宫内。烛光昏暗,皇上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明黄锦簇绣被,花白的头发略显凌乱的散开,露出苍老虚弱的容颜,正朝着方铮艰难的微笑。
旁侍立着几名御医和太监,长平的生母李贵妃坐在床沿,垂着头默默拭泪。
望着皇上苍白的笑容,方铮心头愈加难受。强自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朝皇上笑了笑。
皇上的呼吸已有些急促,胸膛不住的上下起伏,见方铮进来,他无力拍了拍李贵妃的手,李贵妃看了方铮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退出了殿门。
“皇上。您,不会有事的。”方铮望着皇上笑,笑容网露出,眼中的热泪便再也止不住,滚滚流过脸庞。
皇上也笑了,笑容显得很虚弱:“见旧了你嬉皮笑脸的模样,联”,联倒是头一次见你哭,把眼泪擦擦,别惹人笑话。”
方铮擦了擦泪,坐到了皇上的床沿,不顾君臣礼仪,紧紧握住了皇上瘦弱干枯的手。
皇上望着他,眼中露出温暖的笑意,道:“方铮,联要死了。”
皇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一般,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
方铮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眼泪又落下。
皇上抬眼看着方铮,喘息道:“联叫你进来,是想与你告个别,顺便再好好看看你。”
方铮泪流满面,却强自堆起笑容,道:“皇上,您再坚持几天吧,知道吗?宿儿怀了孩子,您要做外公了。您难道不想看看您外孙小长得啥模样吗?”
皇上笑了笑,目光中露出惋惜之色:“联已听说了,可惜,时不我予,联等不到外孙出生的那一日了,”
抬眼看着方铮,皇上面色渐渐严肃,喘息也愈见剧烈:“方铮”该叮嘱你的,联以前就跟你说了不少,联亦不再多言,联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伽…”
“皇上您说。”
皇上脸色忽然泛出几分红润,连精神气色都好了许多。
“你为我皇家冒过不少险,立过不少功劳。我皇家不会亏待于你,必会给你无上的荣耀和地位,但是小”方铮,联希望这天下永远是我周家的天下,你答应联,不要做那祸国的权臣,否则”天不容你!”
皇上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目光似烈火般,灼灼盯着方铮。
方铮心头一凉,随即点了点头,泣道:“皇上,您放心,我必会尽心辅佐无病。他日功成名就,我自会辞官。我与无病既是一生的君臣,也是一生的朋友,不离不弃,有始有终。”
听到方铮的保证,皇上似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下来,长长叹息道:“那就好,方铮二无病性子懦弱,朝堂之内,便靠你尽心辅佐了,希望你们百年之后,能在史书上留下君臣相得一生的佳话。”
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皇上缓缓闭上了眼,呼吸愈见急促,胸膛起伏不定,痰音在喉间嘶嘶作响,脸上红润之色渐渐褪去,面色又重新变得苍白。
方铮见状心头一沉,再也忍不住,抓着皇上的手哭了起来。
“方”方铮”别哭”你以前经常”逗得联发笑,联”联命你现在讲个笑话给联听,要好笑的,要联从未听过的,”
弥留之际,皇上握着方铮的手,虚弱的笑道。
方铮忍住心头悲荐,擦了擦眼泪,弯下身子,凑在皇上耳边,用非常低的声音道:“皇上,微臣有件事告诉你,这件事微臣对谁都没讲过,您就当笑话听吧,”
“快”快讲来。”
“其实”微臣是穿越来的,微臣来自千年之后的世界,千年之后,世界变化很大,在那个世界里,飞机满天飞,汽车满地跑,比咱们骑马快多啦。楼房也比现在高,几百层的都有。相隔千里的人,只要拨几个号码,就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还有”那个世界满大街的美女都只穿着超短裙。露出白哲嫩滑的大腿,稍微弯弯腰,就能看到她们的**蛋子
皇上忽然睁开眼,有些惊讶的望着方铮。随即放声大笑,好象方铮说了今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两行浑浊的眼泪悄悄滑落眼角,笑声愈来愈弱。最后皇上闭上眼,声息全无。
方铮泪流满面,站起身,在床榻前朝皇上默默跪拜下去。寝宫内,昏暗的烛光摇晃了几下,宫内侍立着的御医,太监和宫女皆默默跪。
皇宫的钟楼响起了钟声,一下又一下,悠扬回荡在皇宫上空,经久不息。
皇宫内。巡戈的禁军士兵,来回走动的太监宫女,还有站在寝宫外的文武大臣。听到悠扬的钟声,尽皆一楞。随即所有人都明白过来,默默朝寝宫方向跪下,匍匐于地,叩拜不起。
华朝建武皇帝,于建武十三年春,驾崩。
一……一以下不算字数
有个事说一下,前天发的章节有个小错误,看了书评,一位术业有专攻的同学给我指出来了,原来人在那个的时候发出的呻吟声不是“一库一库”而是“一带。一带
我深深为自己的无知和纯洁感到羞愧。
第二百九十章 泰王回京
近一月来,皇上沉疴愈重。所以对于皇上的驾崩,朝堂礼部和宫里的司礼监,内官监都已有所准备,皇上驾崩后,礼部的官员和宫里的太监们便有条不紊的开始行动起来。
在宫里搭设灵堂,布置宫闱,为皇上净身,给朝臣准备丧服等等。
方铮刚走出寝宫殿门,便见温森红着眼眶,捧着一件白色丧服,一言不发的替他穿戴起来,最后在腰间为他扎好了孝带白绫。
方铮深吸了口气,逝者已矣,现在所做的这些只不过走个过场,演给活人看的,唯一令他稍稍心安的是,皇上毕竟走得很安详,算是了无遗憾了吧。
“太子呢?”方铮左右四顾,没发现胖子的身影,只有一群大臣穿着丧服,跪在寝宫前的回廊下。哭得抢天呼地,悲伤欲绝。
“皇上驾崩之时,太子便哭得晕了过去,御医诊治后醒过来了,接着就被一群礼部官员接到景阳宫,安排部署大丧之礼。”温森恭声回道。
“长平呢?”
“公主殿下悲痛无比,太子担心她伤着肚里的孩子,便强令宫里的太监把她送回大人府上了。”
方铮点点头,这样也好,生前尽了孝道,就不必在皇上死后去凑合那劳什子大丧之礼,折腾得活人难受,死人也不安宁。
宫内的禁军士兵甲胄之外也披了一层白纱,宫闱的灯笼,花草,树丛,甚至包括宫殿的屋顶,皆以白纱覆盖其上,整个皇宫大内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愁云惨雾之中。
所有的大臣跪在寝宫前大哭特哭,内官监的太监们进进出出,忙着为皇上洁体更衣,抬入灵柩。不多时,一群和尚道士打扮的人,从北宫门次第入宫,在寝宫前的广场上,开始搭建法坛灵台,为皇上超度。
方铮叹了口气。古人对礼仪尤为看重,特别是皇帝驾崩,更是操办得隆重豪奢,只是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皇上活着的时候你们没让他省过心,死了还搅得他不得安宁,瞧着那些大臣们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方铮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涌出一种可笑的感觉。
感觉袖子被人拉了拉,方铮回头,却见长乐小公主正抱着她那件无敌的法宝募捐箱,仰着胖乎乎的小脸,正眼泪巴巴的瞧着自己。
方铮心中一疼,弯下腰抱起了小公主,左右环顾,怒道:“哪个奴才照看的小公主?怎么让她到这里来了?”
方铮乃先皇重臣,又与新皇相交莫逆,而且还是公主的驸马,世袭的侯爵,可以想象得到,新皇登基,他必将成为新朝的辅国之臣。权柄愈重。
所以方铮一发怒,跟在小公主身后的太监宫女皆吓得战战兢兢跪了下来,讷讷不敢发一语。
“姐夫,姐夫……父皇他,他怎么了?”小公主胖嘟嘟的小手抹着眼泪,小脸布满了伤心。
方铮望着她,心中满是疼惜,从长平的口中,他知道,长乐是后宫丽妃所出,丽妃在生她的时候难产,生下她之后便死了,所以皇上对她一直非常宠溺,连满朝文武大臣都很喜欢这个才五岁大的小公主,以至于当初小公主抱着募捐箱在庄严肃穆的金銮殿朝方铮讨钱,满朝的大臣和言官们也都不予计较,反而一脸宠溺的由着她在金銮殿胡闹。
如今皇上也驾崩了,小小的孩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虽说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可地位的尊贵又怎能弥补亲情的缺失?
“小公主,你父皇他……他很累,所以他想睡个长长的觉,也许会睡很多年……”方铮强忍着悲痛,轻声道。
“父皇是因为没钱才累得想睡觉的吗?”长乐再精灵古怪,也只是个五岁的小孩子,对生与死的概念很模糊,直觉的认为父皇可能因为缺钱才累坏了。
咬着嘴唇想了一下,长乐拍了拍手中的募捐箱,大方的道:“我把钱都送给父皇。父皇就会醒了,对吗?“
方铮苦笑,叹气道:“不对,再多的钱,你父皇都醒不来了……”
长乐小脸霎时布满了失望,清澈的大眼蓄满了泪水:“原来钱也不是什么都能买到的……”
方铮笑了笑:“是啊,钱不是万能的,所以,小公主,你不如把钱都给我吧,我帮你保管。”
长乐立马警觉的将募捐箱紧紧抱在怀里,大眼睛防备的盯着方铮:“你想骗小孩子的钱?”
方铮张口结舌:“不……不是,我没那意思……”
长乐目光满是指责:“你不但骗小孩子的钱,还想狡辩……”
“…………”
这小家伙为何遇到跟钱有关的事,就变得如此精明厉害?
方铮陪着小公主笑闹了一阵,小公主心情好了许多,父皇的驾崩,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来说,实在很难体会到多少悲痛,方铮逗了她一会儿,她便咯咯直笑,最后方铮命太监宫女将她送到方府,与长平做伴。姐妹俩待在一起,这样比较令人放心。
望着大群的太监宫女诚惶诚恐的簇拥着长乐而去,方铮忍不住叹息,他打算大丧之后跟胖子好好谈谈,把长乐从深宫里接到方府去住,虽然这样于礼制不合,但总比一个小女孩躲在冰冷无人关怀的宫殿里强得多,方家有爹娘,还有长平嫣然她们,相信一定会把小公主照顾得很好。
不知过了多久,礼部官员簇拥着胖子出来了。灵堂已经搭设好,正堂定在金銮殿的正殿内。胖子神情恍惚,眼中的泪水已干,站在寝宫广场前,像个木偶似的,任由太监们给他穿上了孝服,瞧见方铮,胖子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暖意,朝方铮点了点头,方铮也远远的朝他笑了笑。两位患难与共的朋友,此时无声胜有声,眼神交会间,安慰和劝导的言语都已不必要了。
大丧之礼很繁琐,胖子身着孝服,神情木然的任由礼部官员摆弄,跪在灵堂前,叫他哭便哭,叫他磕头便磕头,京中四品以上官员尽皆入灵堂参拜皇上牌位,然后像上朝时那样,分品阶跪在皇上灵柩两旁,为皇上守灵。
方铮身为二品大臣,又是皇上的女婿,必须跟着大臣们一块跪在灵堂内,一声又一声的哭灵,不过跟给皇上送终时不同的是,方铮这会儿是纯粹的假哭了。人死如灯灭,此时此地哭得再伤心,皇上也不会感受得到,所谓丧葬之礼,完全就是演给大臣们看,演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方铮自是不会像在寝宫时那么悲伤。
“哇呜呜呜呜……老温啊,呜呜,弄点儿水给我喝,我嗓子有点哑……”方铮边哭边吩咐身后跪着的温森。
“哇呜呜呜……大人,这会儿属下上哪给你找水去?呜呜。言官们都盯着呢,呜呜,属下一起身,他们肯定会参属下个粉身碎骨……呜呜。”温森哭得也没见多真心。
“哇呜呜呜……太他**没人性了!这帮言官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呜呜,老温啊,这事儿完了后,叫兄弟们搜集几个言官的罪证,揪几个斯文败类出来……呜呜,还让不让人活了,连水都不准喝……”
“大人放心,呜呜,属下一定会令兄弟们仔细追查,呜呜,属下就不信这些言官都干净……”温森哭得咬牙切齿。
一言一答之间,俩缺德的特务头子为了喝水这点小事,将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了灵堂内哭得呼天抢地的言官们,
正在这时,一道人影飞快的冲进灵堂,隔着数十步远便扑通一声跪在金砖地板上,一路向着皇上的灵柩跪行,爬到灵柩前,不顾一切的抱着灵柩大哭特哭,哭得凄惨落魄,令人肝肠寸断。
守灵的众大臣见到此人哭状,仿佛被他调动起了悲伤哀痛的情绪一般,整个灵堂又是一片声浪滔天的痛哭声。
方铮和温森跪在一旁更是哭得声嘶力竭,双手还不停的使劲捶打着地面,瞧这两人的模样,似乎一口气喘不上来就会晕过去似的。
“哇呜呜呜……抱着灵柩哭的那家伙是谁呀?哭得如此伤心,跟他亲爹死了似的……”方铮边哭边小声的跟温森嘀咕道。
“呜呜……大人,确实是他亲爹死了啊……呜呜,您难道不认识他吗?他是泰王殿下呀,看样子刚刚赶回京城的……”
“啊?还真是他亲爹呀……哎呀!”方铮一楞,赶紧跪行到灵柩前,凝目望去,果然是泰王,他正趴在灵柩上,哭得两眼红肿,涕泪交加。
“三皇兄,节哀啊!”胖子也走到泰王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声音哽咽的安慰道。
“皇弟,我来迟一步啊!”泰王转身抱着胖子大哭道:“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我不孝啊!父皇!你为何走得如此匆忙,连儿臣最后一眼都来不及看,儿臣心中之悔,如巨*滔天,此时此情,何其痛也!”
方铮凑在一边,大哭道:“泰王殿下保重身子,皇上驾崩,举国悲痛,一代明君圣帝,就此辞世殡天,此乃国之不幸也,泰王殿下,呜呜,微臣之痛,不下于殿下啊!”
泰王转头一瞧,见方铮跪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顿时愈发悲痛,转身又抱住了方铮,大哭道:“方大人有心了,父皇在天之灵,若知方大人乃如此忠臣,父皇必欣慰含笑矣……”
方铮闻言嘴一张,紧紧抱住泰王,两人在灵堂正中抱头嚎啕痛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伤痛悲哀之情,令满朝文武大臣心生感动和敬意。先帝重用的臣子,果然是忠心耿耿,先帝没看错人啊。
只有胖子深知方铮性子,见方铮嚎啕大哭,肥肥的面孔不由抽搐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回到为先帝守灵的正位,由得方铮自由发挥。
良久,司礼监的太监上前来,好不容易将悲痛欲绝的二人给劝了下去,太监搀扶着泰王下去更换孝服,方铮则抹着眼泪回到朝班之中,仍在不住的抽噎哽咽。
“呜呜,大人请节哀,保重身子啊!呜呜……咦?大人,您手上拿的何物?”温森哭哭啼啼的望着方铮手上的一块绿色的玉佩,好奇的问道。
方铮抹着眼泪悲痛难抑,闻言低头朝手上看了一眼,然后悲声泣道:“……呜呜,这好象是泰王殿下腰上佩带的玉佩……呜呜。”
“泰王的玉佩为何在您的手上?”温森疑惑道。
“呜呜……我怎么知道?他抱着我哭,我也抱着他哭……呜呜,这不是顺手嘛,我就给取下来了……”
温森满头黑线,满灵堂哭得凄惨落魄,您居然还有闲心顺手牵羊偷泰王的玉佩,大人真是个人才啊……
温森不由为这灵堂内的满朝文武担心,各位大臣伤心痛哭之余,只怕还得提起几分精神,兼顾着防火防盗,大人们辛苦呐……
“大人……要不,您还是给还回去吧……泰王若发现玉佩不见,那就不太妙了……”温森擦着汗苦笑道。
方铮哭声一顿,睁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死死瞪着温森,目光如同看见了杀父仇人。
“呃……是您的,这玉佩本来就是您的,无主之物,当有德者居之……”温森立马识趣的改口。
方铮化愤怒为欣慰,面色不改的将玉佩收入怀中,随即嘴角一撇,双手使劲捶着金砖地板,又开始嚎啕大哭:“皇上啊!您走得何其匆忙,微臣悲痛欲绝,生不如死,皇上!魂兮,归来!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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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内,司礼监的太监正在为泰王更换孝服。
“咦?本王的玉佩哪去了?”泰王摸了摸腰间,诧异道。
泰王的随从奇道:“王爷,刚才您进殿之前,小的还亲眼见它挂在您的腰间呀……”
“对呀,为何本王一出殿门就不见了?”
“小的帮您去找找。”
“不必找了。”泰王略略一想,便知究竟,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刚一见面就摸了本王的玉佩,方铮啊方铮,你可真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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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殓之日,丧葬礼节的各种程序都在按照礼部和宫内司礼监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金銮殿的侧殿朝房内,方铮坐在太师椅上喘气歇息,先皇逝世,对方铮来说,本是一件悲痛的事情,可礼部官员的丧葬大礼这么一排,规定太子和官员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该拜,简直就像一出打扰死人,折腾活人的闹剧,弄得方铮悲痛的心情全无,机械麻木的任由摆布。
这会儿方铮哭得累了,于是退出了灵堂,坐在朝房内,两眼楞楞的盯着窗外白衣素裹的宫殿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些大臣三三两两出现在方铮面前,恭维话马屁话说了一箩筐。现在满朝文武任谁都知道,太子登基后,必将重用这位昔日的同窗兼患难布衣之交,那时方铮的权势和官位必将比现在更高更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不一定,端看新皇怎样安排了,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比现在小。此时不拍方大人的马屁,更待何时?
打发走了一批前来拍马屁的官员,方铮心中冷笑连连,老子就等胖子登基,然后便辞官告老,你们这帮马屁精这会儿来拍我的马屁有什么用?
朝房刚清静下来,门外帘子一掀,又有一名官员踏步而入。
方铮叹了口气,这他**没完没了了,你们去拍胖子马屁不是直接得多?干嘛非围着我转?
“这位大人,你放心,新皇面前我会为你美言的,你还是让我清静一下吧……”方铮头都没回的道。
“哼!方大人,本官可不是来拍你马屁的!”进来的官员重重一哼。
方铮愕然回头,却见来人正是户部尚书杜松君。
“哟,杜尚书,您亲自来朝房……休息啊?”方铮堆上满脸笑容,热情的打着招呼。
杜松君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是重重一哼:“方大人客气了,本官特意找你来的。”
方铮眨眨眼,笑道:“下官何德何能,敢劳动杜尚书亲自找我?有事您扯着嗓子叫唤一声,下官立马就出现在您面前了……”
“哼!只怕本官叫唤不动你吧,方大人,既然你我同殿为臣,本官有事就直说了。”杜松君盯着方铮,道:“先皇在世时,曾经有过旨意,命大人将查抄太子府的脏银全部上缴国库,本官掌管国库,却不见大人有任何动作,请问方大人,您这是何意?”
方铮愕然睁大了眼:“杜尚书,您是不是记错了?下官不是交了吗?查抄太子府所得,下官已经命人全部上缴了国库,一文钱都没少啊。”
杜松君面孔急促的抽搐了几下,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愤怒,沉声道:“方大人,说话办事可要凭良心啊,你上缴国库的银子本官查点了一下,居然只有区区五十万两,方大人,你在戏弄本官不成?”
方铮吓了一跳:“杜尚书,您可别给下官扣这么大的帽子,下官哪敢戏弄您呢?真真实实的,下官确实全部上缴国库了啊……”
“那为何只有区区五十万两?”
“这个嘛……”方铮转着眼珠子道:“它为何只有五十万两呢……”
杜松君神情一凝:“对呀,为何只有五十万两?”
“因为……它本来就只有五十万两。”
杜松君:“…………”
第二百九十一章 封赏之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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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着现在有点晕眩的感从本意来说。他是非常不愿意得罪方铮的。抛开他在先帝新皇面前得宠的事实不说,他本人也不是个轻易能招惹的善茬儿,杜松君的儿子杜宣只是在茶楼追赶了他一阵,就被他敲去了好几万两银子,这会儿杜松君要想从方铮手里讨钱,其难度比虎口夺食低不了多少。
可这事儿再难办也得办呀,国库日渐空虚,眼看着马上要给先皇修陵墓,又要给新皇操办登基大典,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得花银子?礼部和工部的尚书侍郎们这两天追在他身后,跟一群叫花子讨食似的,弄得他已快崩溃了。
新皇登基后。循惯例还得大赦天下,减免钱粮赋税,国库眼看又没了进项,现在杜尚书的两眼可就只盯着太子府的那点儿家产,希望充入国库后好歹能顶个一年半载。
可是为何偏偏方铮这个家伙带兵抄了太子府?进了他嘴里的东西,还掏得出来吗?
“方大人,你就当可怜一下本官。把太子府的财物都交上来吧,前太子秦养私兵谋反。八万多人他都养得起,本官可不信他府里只有区区五十万两银子。”杜尚书的态度忽然一变。语气带着无奈和可怜。
方铮翻了翻白眼,翘起了二郎腿,悠悠道:“杜尚书,你也知道前太子养八万人不容易。他家又不是开金矿的,就算有钱,也都扔进了秦养私兵那个无底洞里,从他府里只找出五十万两银子,实在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
方铮说着朝杜松君咧嘴笑了笑:“银子,我一文不少的交上去了,至于下官派兵丁帮太子府打扫卫生的辛苦费,下官体谅尚书大人的难处,就暂时不找你要了,以后再说,嘿嘿”
杜松君闻言身形一阵摇晃,整个人如同被敲了一记闷棍似的,脑中嗡嗡作响,半晌没回过神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找这家伙要钱简直难如登天,七弯八拐一番话说完,现在反倒变成我欠他钱了,我找谁说理去呀”
“呜”杜松君面孔不住的抽搐,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杜尚书,你怎么了?啊!你哭了?”方铮吓坏了,老头儿好歹也是二品户部堂官,怎的心理如此脆弱?
抖抖索索指着方铮,杜松君脸色铁青,浑身打摆子似的,语气无限愤懑:“方铮,你”你太欺负人了!”等着!你给我等着!”
说完杜松君狠狠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铮砸摸着嘴。嘶一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分明像个吃了亏的小小流氓撂狠话,回去搬救兵的口气,老头儿当官以前是不是在街上混过?如今他离开了江湖。江湖上却仍有他的传说?
方铮盯着杜松君的背影冷笑数声,进了老子嘴里的东西,是那么容易掏的?老子辛辛苦苦赚两个血汗钱容易么我?
没过多久,一群太监和各部官员簇拥着胖子过来。胖子掀开朝房的门帘跨进门,其余各人则老实的守在门口。胖子的神情有些郁郁,看了方铮一眼,未语先叹气。
方铮膘了膘他:“快办登基大典了吧?”
胖子点点头:“明日小睑之后,礼部尚书会在金鉴殿颁父皇遗诏,然后我就正式即位了。”
方铮叹了口气:“以后我见了你,就得磕头了。唉”
胖子笑了:“没人的时候你不用磕头,咱俩还是照旧。我能当上这个皇帝,大半是你的功劳。
咱俩之间,先论朋友,再论君臣。”
“你来这儿是找我有事儿?”
胖子点头。朝着方铮嘿嘿笑道:“方兄,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方铮面孔抽搐了一下,举凡胖子说这话,就表示两个都是坏消息,区别是坏和更坏。
深吸了口气。方铮提高了心理承受能力,勇敢的道:“先听坏
怀的嘛,”胖子小眼珠子转了转,接着朝他一伸手:“给!”
方铮大惊,往后一退:“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你这不是讹诈我
“杜松君刚才跑我这里告状了,说你欺负他,你也是,人家老头五十多岁了,你何苦把他气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我看着都不落忍了。”
“我哪知道他是个那么容易受伤的老男人,”
“杜尚书说了。他那户部尚书没法当,若你不把钱还回去,他就辞官不做了,爱谁当谁当去。”
方铮睁大了眼:“没那么严重吧?不就气了他两句嘛,瞧他那小气劲儿,”
胖子叹了口气,瞧着方铮的目光显得可怜巴巴的:“方兄,你知道我华朝一年入国库的税赋是多少吗?”
“不知道。”
胖子可怜兮兮伸出五根手荐:“一年万两白银。”
“这么少?”方铮眨了眨眼,“我方家一年赚的银子估计也差不多这个数了,”
胖子擦了擦汗。无限幽怨的叹了口气:“所以说,我是个穷皇帝呀!现在马上要修父皇的陵墓,而我的登基大典一省再省,少说也得一百万两银子,可是目前国库所余不足二百万两,其中还要给军队发兵饷,给官员发俸禄,铺路修堤盖庙,哪样不得花钱?”
瞄了方铮一眼。胖子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总而言之,穷
方铮狠狠一拍大腿:“抄家去呀!”
“抄,,抄谁的家?”胖子两眼发直。
惟是贪官就去抄谁的家,抄来的家产全部充入国库,不就有钱了么?”方铮笑眯眯的出着坏主意:“我觉得户部尚书杜松君很可疑。要不要我帮你查查他?”
胖子翻了翻白眼,你抄家抄上瘾了怎么着?我网登基就忙着抄大臣的家,以后我这皇帝还怎么当?再说了,全华朝若论贪官,有谁比你更贪?
“方兄,我还是直说了吧。太子府那笔财物”
胖子话还没说完,方铮猛的一激灵,身子往后一退,防备的盯着胖子:“我的!”
“啊?”胖子傻眼了,这分明是耍充入国库的脏银,怎么就成你的?
“话,,话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目前国库空虚,而太子府的那笔财物呢,”
“我的!”方铮加重了语气。再次强调。
“你”你的?”胖子嘴角一撇小快哭出来了,万分幽怨的瞧了方铮一眼,嘴唇嗫嚅几下,终于叹气道:“好吧,你的,都是你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说完胖子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夕小走去。
“哎,回来回来。小方铮叫住了他。
亲热的勾着胖子的肩膀,方铮笑道:“我的就是你的,跟我客气什么嘛,刚才我逗你呢,放心,你当皇帝我不能让你丢了面子,太子府的财物都在我家库房里,赶明儿你派人去清点入库吧,我估计全换成银子的话,少说也有一千万两,胖子,你发了,白捞了国库一年的赋税”
胖子拉住方铮的袖子抹着满肥脸的眼泪,感激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没义气的,呜呜,你是不知道哇,这两天为了银子的事儿,把我给愁的,杜松君三天两头跑我这儿哭穷,我又抹不开面子跟你张嘴,呜呜,,难为死我了!”
方铮温和的抚着胖子的头顶,顺便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衣袖,温声道:“傻孩子,有困难就跟我直说。没困难制造困难也要跟我说嘛,咱俩谁跟谁?你当了皇帝,我能不给你挣面子吗?银子虽是个好东西,可它再多也抵不过咱俩的交情啊”哎小你刚才的坏消息是找我要钱,嗯,果然是个坏消息,那好消息是什么?”
说到好消息,胖子精神一振,满是泪痕的肥脸散发出奕奕光采,兴奋道:“好消息肯定能让你笑开了花,呵,”
“是什么?”方铮两眼一亮。莫非这死胖子良心发现,打算送我十个八个绝色美女?
“男人一辈子无非追求个升官发财,这财嘛”你暂时发不了了,所以,我打算登基之后升你的官儿
“升,升官儿?”这回轮到方铮傻眼了。
胖子高兴的点点头:“吏部尚书之位悬置已久,我打算任命你为吏部尚书,啧啧,六部之首,主管天下官员调迁考绩,方兄,恭喜啦”
安铮:”
“瞧这孩子,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小,胖子一脸温情拍着方铮的肩膀:“敞开了好好高兴几天,然后准备走马上任吧!你方家出了一位当朝尚书,光宗耀祖,多好,我都替你高兴,”
胖子转身就走了,边走还边摇头晃脑的感慨:“君圣臣贤,天下清明,盛世之象也,舒坦,太舒坦了
方铮两眼发直的盯着胖子的背影,良久,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死胖子,老子这会儿正忙着构思辞官奏折,你居然还升我的官儿,你存心的吧?回家长平若知道我又升官儿了,还不得活活把我掐死?
丧葬之礼进行得忙而有序,成服之后,礼部尚书杨笃清命皇宫钟楼敲响钟声,召集京中四品以上文武大臣齐聚金鉴殿,大臣们按早朝的朝班排好之后,杨笃清请出了先皇留下的遗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大声宣读出来,众臣三请。胖子三辞之后,胖子终于“盛情难却”的穿上了明黄五爪金龙袍,戴上了金色翼龙冠,坐上了那张象征着天下至尊的皇帝龙椅。
群臣身穿朝服,头戴梁冠。手执荀板,隆重而恭敬的向新皇三跪九拜,山呼万岁。
努力保持着皇帝该有的威严表情小胖子强抑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曾经他只打算做一个太平盛世的逍遥王爷,像方铮那样,以吃喝玩乐为毕生的唯一目标。世事难料,曾几何时,他竟然一步一步靠近了朝堂,走进了权力的中心,甚至于今日竟名正言顺的坐上了皇帝的龙椅,回想往日种种,胖子此刻如坠云雾,就像在做着一场令人不敢置信的美梦。
望着金殿之下,文武大臣毕恭毕敬向他行着跪拜之礼,胖子忽然觉得,权力抓在手里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妙与满足。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权力的妙处,也许只有在得到它以后,才能细细品位得出来。
坐在象征天下共主的龙椅上,坦然接受朝臣膜拜,手握天下权柄,这种驾凌众生的感觉,又岂是当年一个默默无名的逍遥王爷所能比拟的?
胖子不禁将目光投向金殿靠近殿门的龙柱旁,方铮站班的老位置,见方铮正懒洋洋,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呵欠,还百无聊赖的砸摸眶摸嘴。仿佛感觉到胖子的目光,方铮抬头朝他挤了挤眼,然后做了个鬼脸。
胖子见他这副怪模样,不由轻轻弯了弯嘴角,网被权力的宝座弄得神智有些晕眩的他,在看到方铮后,顿时脑中一清,嘴角浮上几分温暖的笑意,连目光也分外柔和起来。
朋友的意义,不仅仅是同享福。共患难,更重要在于,当自己迷失的时候,只消一眼对视,便能很快找回自己。
新皇登基之后,依礼制,当与群臣一同商议先皇谧号,经三殿大学士,以及翰林院,六部官员共同商议小总结先皇在位时所行功德和作为,终于定下先皇溢号为“武帝”。
刚疆直联口试,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
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
综观先皇一生,于政事上作为不多,但几次发兵平定各地民乱及大臣谋反,而且在其治期间,采纳方铮之策,退突厥虎狼之师,更逼使征战百年的突厥国与其签下永不侵犯的条约,使华朝百姓免于兵灾祸乱,使深受征战之苦的华朝百姓军民有了喘息之机,此功之大,不亚开疆辟土,因其皆与武事相关。故群臣一致请奏,将先皇的溢号定为“武帝小”以彰其功,留于史册。
溢号既定,接下来便是新皇颁旨,大赦天下囚徒,除谋反之罪不赦之外,余者皆可减免。然后便是封赏群臣,就是给先皇留下老臣子加官晋爵,以示新皇恩德。
登基大典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朝堂众臣都是熟知礼制的,该到什么程序就走什么程序,皇帝宝座下,礼部尚书杨笃清一条条的念着圣旨,而底下的众臣,则在该呼万岁的时候呼万岁,该称颂吾皇英明的时候便称颂吾皇英明。一切都照足了程序走,没出半点岔子。
杨笃清暗暗擦了把汗。封赏群臣,这是最后一个程序了,新皇的登基大典终于在他的主持下,无惊无险,完成得完美之极。
杨笃清高兴得太早了。
他忘了,群臣之中埋着方铮这么一颗不定时炸弹,能顺利得了吗?他啥事不给你来个轰轰烈烈?
当杨笃清念道:“世袭一等忠勇侯,京城守备将军方铮,加爵世袭一等忠国公,增食邑一千户,赏黄金一千两,丝帛二百匹,另实授吏部尚书职,领正二品衔。小。时,意外发生了。
话未落音,底下群臣便“嗡”的一声,议论开了。新皇这道旨意,是不是封赏过重?不少大臣张了张嘴,但考虑到此乃新皇的登基大典,不能失仪,于是又紧紧闭上了嘴,不过大臣们脸上都现出不满的神。
按说方铮立下的功劳不小。以献退突厥之策跻身朝班,然后又数次救圣驾,平叛乱,听说连平前太子之乱亦是由他定计施行,所以他的加官晋爵倒是在众臣的意料之中,对于新皇将他的爵位封至国公,众人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家立下的功劳在那儿摆着。
可将他加官至吏部尚书。这就未免有点儿太离谱了。
吏部是什么?是朝堂六部排在首位的衙门,主管着华朝所有的官员升迁平调贬谪等一系列重任,换句话说,吏部的尚书,简直可以算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朝堂第一权臣了。
综观华朝立国百余年来的臣子,有哪位能在不满二十岁的年纪便坐上吏部堂官的位置?绝无仅有啊!你一个御赐同进士出身的毛头小子小纵然立下了泼天的功劳,又何德何能坐这个位置?新皇这道旨意,未免太过任人唯亲了,此举将这朝堂上的一干老臣置于何地?
几位言官眉头一竖,便待出班抗辩,华朝不以言获罪,所以他们也不怕皇上怪罪。
谁知言官们还没来得及出班。底下的一个角落里便传来一声大喊:“啊!我不干!”
众臣大哗。循声望去,却见方铮急得满头大汗,跌跌撞撞抢出班来,跪在金殿正中,神情颇为悲愤。
见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方铮急忙冷静下来,大声道:“禀皇上。微臣近来年事过高,体力不济,且百病缠身,总而言之,微臣快挂了,所以微臣请皇上收回成命,并准许微臣告老辞官
这番瞎话顿时引来满朝文武大臣的鄙夷。
你编瞎话也编得像个样子才行吧?你还不满二十岁,就“年事过高。”还“百病缠身。”还“告老”?瞎话都编得这么无耻,怎能让你坐上吏部堂官的位置?
众臣心中愈发坚定了抗辩阻挠的决心。不过见方铮颇有自知之明的主动站出来请辞,他们倒也乐得不去做那恶人,由着方铮去胡闹。
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听到方铮这番鬼话,却“噗嗤”一声喷了口口水,网待放声大笑,随即猛然想起场合不对,急忙板住了脸,面孔抽搐着沉声道:“哦?百病缠身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我,”咳,联觉得方爱卿完全还可以为国继续鞠躬尽瘁嘛”
方铮闻言一张嘴便待继续请辞,不料这时御史台中承郑儒站出班来,先回头使劲瞪了方铮一眼,接着跪禀道:“禀皇上,老臣赞同方大人告,,那个”辞官。吏部尚书一职乃朝堂之利害位置,方铮此人浮躁轻佻,且于德行多有亏守之处,素来风评不佳,老臣以为。方大人实在不宜担当此职,请皇上收回成命
郑儒当初在朝堂上弹劾前太子时,方铮跳出来反对过他,老头儿有点记仇,这会儿见方铮居然被新皇任命为吏部尚书,老头儿站不住了小赶紧跳出来反对。
胖子闻言一楞,接着眉头皱起,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方铮与他是同窗,更是患难之交,二人是朋友,更亲如兄弟,方铮驳他的面子这没什么,可你一糟老头儿跳出来瞎起什么哄?我耍封方铮的官儿,关你何事?莫非你仗着老臣资格,想故意给新皇一个下马威?
胖子还没发话,有人不高兴了。
“哎哎,郑大人,说什么呢?大把年纪了,会说人话吗?谁说我风评不佳?我德行哪里有亏守之处?我怎么就不能当吏部尚书了?皇上英明,任命我为吏部尚书,正是皇上慧眼识人,说明我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你凭什么说我不能当这吏部尚书?一五一十讲清楚啊,不然我在皇上面前告你个毁谤大臣之罪”咳咳,抄你的家!”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封赏之争(下)
99429第二百九十二章封赏之争下
邓儒是御史中承,也就是朝堂六部各科的言官!首,叠章,纠察百僚之责。老头儿六十多岁年纪了,在朝中也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臣,何曾有过被一毛头小子指着鼻子这般侮辱的经历?
听到方铮的话后,郑儒气得胡子一翘,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转过身狠狠瞪着方铮,怒声道:“你于德行无亏?方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户部主事孙艺,此人你可还记得?”
方铮眨眨眼:“不记得了,他干嘛的?欠我钱了吗?”
郑儒冷笑道:“你身为朝廷二品大员,竟然在深夜与同伙打劫户部官员,那晚你抢走他身上数万两银子,而且”哼!而且还请来画师,逼他脱光衣服,画下他一丝不挂的模样,方大人,这事儿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哗!”满朝沸腾了。殿内众臣,包括坐在龙椅上的胖子,尽皆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方铮。心中之震撼,如惊涛骇浪冲击着他们的心理底线。
二品大臣深夜打劫朝中同僚,而且还逼他脱光了衣服画裸像,这事儿算是华朝开国百余年来的朝堂第一丑闻了吧?
这位方大人,”胆子真是大得没边儿了。
胖子软软靠在龙椅靠背七,使劲的揉着太阳**,失神的喃喃自语:“这家伙是不是穷疯了?打劫倒也罢了,还逼人画裸像,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方铮心中也是一惊。打劫孙艺那事儿他干得挺隐秘,郑儒怎么会知道的?孙艺那家伙真豁出去了?难道他不怕我把他的裸像公诸于世?
仿佛看出方铮的疑惑;郑儒冷笑道:“方大人,下次干坏事之前,先把苦主的家世打听清楚,孙艺乃老夫的女婿,他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老夫?方大人,此事你是不是不想承认?”
朝堂上众人皆好奇惊愕的看着方铮,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事几就算没有证据,大伙儿心里也认定了是他所为,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还真没有他方铮不敢干的事,这家伙已成了京城的一大公害。
方铮眼珠转了转,随即一挺胸,凛然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不错,你女婿孙艺被打劫。正是我干的,怎么着?”
郑儒浓眉一掀,转过身向胖子面禀道:“皇上,方的已承认此事是他所为,请皇上严惩方铮,以正我朝堂风气”
“哎,慢着慢着,郑大人,别急着把我往死里整”方铮笑眯眯的截住了郑儒的话,笑道:“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有些事情得说清楚,不然大家都糊里糊涂的,混淆视听就不好了。”
“哼,你自己都承认了,此事还不清楚吗?”
“还有一个地方很不清楚,”方铮瞧着郑儒,坏笑道:“你女婿孙艺不过是化品户部主事,月俸不过数十两银子,敢问这位老丈人。为何他身上有几万两银子让我劫?这银子的来路很是可疑啊,莫非在我劫他之前,他在别的地方干过一票?如此说来,我顶多也只算是黑吃黑嘛”
“你,”郑儒张大嘴。一时楞在当场,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今日弹劾方铮,本是他临时起兴,可他却生生忘记了如此大的一个漏洞,被方铮这么一点破。他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竟然把自己的把柄主动送到了他手中,真真是一记昏招。
以方铮并不太高尚的人品,此时当然宜将剩勇追穷寇,趁机痛打落水狗:“皇上,微臣认为郑大人和户部主事孙艺这一家子很可疑,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儿,竟随身带着几万两银票满大街转悠,实在让人心生疑寰,微臣正是为国一片忠心,这才出手劫了孙艺,以调查此事的来龙去脉”
“无耻!”众大臣闻言在心中齐声痛骂。
胖子瞄了瞄郑儒愈见苍白的脸色,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几下,淡淡道:“方爱卿。不要跑题,现在咱们说的,是你加官封爵的事,题外话不必再说。”
郑儒闻言整个人有些虚聪般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看了皇上一眼,目光中充满感激。若因今日之事而致他晚节不保,他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众大臣一听皇上发话,心中都跟明镜似的,今日乃是新皇登基大典,皇上刚刚即位,肯定不愿朝堂上出现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免得天下人都以为新皇刻薄少恩,急着处置老臣,给他的名望带来负面影响。
方铮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也不再纠缠此事,闻言将胸膛一挺,当仁不让道:“微臣虽年纪不大,可品德勉强还算高尚,为人也算谦虚谨慎,吏部尚书一职谁说我不够资格担当?”
“无耻!”众大臣再次在心中齐声痛骂。这家伙还要不要脸?有你这么夸自己的么?说反了吧?
胖子神色一喜:“哦?这么说,你是答应出任吏部尚书一职了?。
“啊?”方铮一楞,赶紧摇头:“谁说我答应了?不不不,微臣要告老辞官。”
满朝文武擦汗:。
胖子气得脸一黑,狠狠瞪了方铮一眼。
登基大典继续进行。只是由于刚才的小插曲,后面的程序便草草收场结束。
退入后宫前,胖子命方铮御书房觐见,群臣望着这个在先帝和新皇俱皆得宠的少年臣子。不少人眉头深深皱起,此人,会不会成为朝堂的第二位潘尚书?
御书房内。
胖子笑眯眯的给方铮递上一块点心,“尝主。泣是江南讲贡的核酥,京城可吃不到众么地道的口味六沁
方铮不客气的接过,大咬了一口,大赞道:“不错不错,当了皇帝果然舒服,想吃什么都吃得到
胖子笑道:“当吏部尚书其实也舒服呀,全天下的官儿都得看你的脸色,以后你在京城愈发可以横着走,谁也不敢管你,多好”
方铮一楞,将点心搁在桌上。叹气道:“鸿鹊焉知燕雀之志
胖子擦汗:“说反了吧?”
方铮摇头:“没说反。你是鸿鸩,我是燕雀,胸无大志的燕雀,只想每日陪着老婆家人,顺便拿着家里赚的银子在外面吃喝玩乐,耍鸟遛狗斗蛐蛐儿,茶馆喝茶,酒馆喝酒,磕着瓜子听说书,京城府尹若愿意睁只眼闭只眼的话,我还想偶尔在大街上调戏下良家妇女,娱己娱人,”
胖子两眼发直:“你的志向”还真是远大啊。”
“胖子,你肯定也知道。我这样的人,天生并不适合当官儿,我胆子小,而且做事没有原则。惟利是图,凡事不论正邪,只看对自己有没有好处,我这样的官对整个朝廷来说,其实是弊大于利的,我若当了吏部尚书,朝堂之内必定会被我弄得一片乌烟痒气”
看了看胖子,胖子含笑不语。
胖子,朝堂是你的。天下也是你的,我不愿因为我而坏了你的新朝新气象,你父皇临终前。曾一再嘱咐我,不要做那遗臭万年的权臣,其实他多虑了,我没那做权臣的本事,凭心而论,我更愿做那令万千少女少*妇唾骂的**大盗
天气有点热,胖子微微冒汗。
再说,我胆子本就很小,原本以为当了官儿可以换得一世平安,却不料竟然数度出生入死,几次差点没命,当官当成我这样,真是我华朝官场的一大悲哀。你妹妹实儿,还有我的另外几个老婆,包括我的爹娘,他们整日里提心吊胆,担心我的安危,想想我做官的这两年,没怎么让他们感受到荣耀。反而令他们更加操心担忧,作为一个男人,这是对家人的不负责,所以,胖子,你还是让我辞官吧,让我回去继续做我的纨绔子弟,有空我就进宫来,跟你喝喝酒,讨论一下泡妞的心得,这不挺好的吗?”
还有些话方铮忍着没说。当自己成为朝堂第一权臣,年月久了,胖子帝王心术愈见成熟,他会不会变得狠辣无情?他还容得下自己这个昔日的同窗好友吗?距离产生美。离开,才能让这份友情长久下去。
番话说完,御书房内二人皆陷入了沉默。
良久,胖子叹了口气:“方兄,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明白,可是,我现在刚刚即位,举朝上下。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你,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一把,至少让我将朝政打理得有了头绪,那时你若再提辞官,我保证不再阻拦
方铮想了想,道:“好吧,不过吏部尚书一职就不必再提了,我不是那块料,我还是当我的京城守备将军,顺便兼职特务头子吧。
胖子眼含笑意:“你真不愿当吏部尚书?”
方铮使劲摇头。
胖子一拍大腿,笑道:“我早知道你不愿意,这样吧,你不当尚书,就帮我出一次京,查件案子吧。小。
方铮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我怎么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你是不是在算计我?”
胖子不悦道:“胡说!我怎么会算计你?派给你一件肥差呢,别人求都求不来。”
方铮戒备的盯着胖子:“你要我干什么?”
胖子肥脸挤成一团,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方兄,帮我下一次江南吧,江南好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烟雨,薄雾小桥,流水,盛春之时,正值江南花开,其景美不胜收,教人流连忘”
“得了吧,我对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没兴趣,直说,要我下江南干嘛?”方铮不客气的打断了胖子为他描绘的江南风景。
“查一件倾吞挪用国库税银的巨案。”胖子老老实实道。
“没兴趣,免谈!”一说起查案,方铮想都不想。立马回绝。
开玩笑,查案啊,多危险的事儿,老子又不是包青天,干嘛非得让我去?
“方兄,此案涉及江南六府大小官员,甚至包括京中朝堂的某些重臣,如同一张巨大的蜘妹网,盘根错综,十分复杂,刑部楚尚书都无能为力
“那我就更不去了,楚尚书那么会查案的人都干不来这事,我怎么可能干得好?不去不去,没事了吧,没事微臣告退回家睡觉去了急忙阻拦。
方铮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嘴里道:“听不到,我什么都听不到,微臣年事已高,要回家颐养天年,你居然还给我派这么危险的差事,当我傻亦,”
“喂!你站住”。眼见方铮就快走出书房大门,胖子急了,大喊道:“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江南的美女么?”
方铮如同被使了定身法似的。定住不动了。
随即他飞快的扭过头。两眼灼灼的盯着胖子,散发出两抹幽幽的绿光。
“江南美女?啥意思?说清楚。”方铮表情颇有几分狂热的问道。
胖子脸色愈发黑沉,擦着满额头的大汗,艰难的道:“江南自古出美女,其姿绰约,其情婉约,如春风拂柳,含情脉脉,如秋月荧光,袅袅婷婷,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
方铮吞了吞口水,眼中愈发火热。
胖子望着方铮,忽然色色的一笑:“有句诗专门形容江南女子风情的”
“什”什么诗?”方铮有些神智不清了。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胖子色笑道:“江南女子吹箫,想必颇有几分独特滋味,若不亲身品位一番,实是人生憾事”
“噢方铮如同被人催眠,发出一声**的呻吟,神智完全迷离。
接着,方铮整了整衣冠,挺直了胸膛,露出正义凛然的表情,正色道:“皇上,所谓“主忧臣辱”微臣身为忠臣,若不能为皇上分忧,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倾吞国库。中饱私囊,以微臣嫉恶如仇的性子,实在见不得这些人渣逍遥法外,请皇上放心将此案交给微臣去办吧!微臣这几日便动身下江南,一定将那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
胖子恶寒,无力的点点头。“那就拜托你了”唉。小,
忽然,胖子好象想起什么:“说到中饱私囊”下午我会派户部官员到你府上,把太子府的财物清点后充入国库,你配合一下吧。”
方铮面色一垮,俊脸心疼无比的抽搐了几下。
望着方铮远去的背影,胖子的肥脸也情不自禁的开始抽搐。
自己堂堂一皇帝,居然要靠美色来诱使臣子办差,弄得自己跟青楼里拉皮条的大茶壶似的,胖子此刻心中满是悲愤郁闷。
“父皇说的没错,方铮这家伙果然混帐透顶。”
方府内。
群户部官员和隶属户部的衙役正来来往往,穿梭不息。
箱箱散发着万道金光的金银珠宝从方家的库房搬到了门口的马车上,方铮耷拉着脸,仇恨的注视着这群人进进出出,他们每搬一箱,方铮的心就如同被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疼得他不停的倒吸凉气。
答应胖子时挺爽快,可眼睁睁看着这些本该属于他的金银珠宝一箱箱进了国库,他的心里顿时有些后悔了。
“喂!你们还是不是人啊?连我家鸡蛋都拿,怎么着?你们想把我家给抄了?”方铮终于忍不住,飞快的抢身拦在两名衙役面前,劈手夺过他们手上拎着的一个小巧的玉琢篮子,篮子里摆着十几颗闪闪发亮的”,鸡蛋?
“大人,那是夜明珠,不是鸡蛋啊。”衙役苦着脸纠正方铮的错误。
“放屁!明明是鸡蛋,你眼瞎了?谁敢说这不是鸡蛋,老子揍死他!”方铮两眼通红,目光像两把出鞘的刀子,在衙役身上剜来剜去。
“就是!明明是鸡蛋,怎么可能是夜明珠?”方府的下人们也纷纷围上前来,帮少爷说话。
“听到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滴,赶紧给老子放下,我还指着这堆鸡蛋孵小鸡呢,”
两名衙役互望一眼,犹豫着放下了手中的“鸡蛋”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位方大人的名头他们可是如雷贯耳,这人招惹不得。
事还没完,方铮一扭头,又大叫起来:“喂!你们还要不要脸?老子辛苦栽了好几年的盆栽你们也搬?赶紧给老子放下!”
“大人”这不是盆栽。是东海红珊瑚啊,”
“放屁!明明是盆栽,你眼瞎了?你见过如此丰姿绰约,风度翩翩,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红珊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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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铮正在明搅蛮缠时,一名下人过来禀报,说泰王殿下来访。
方铮狠狠扫了噤若寒蝉的户部官员和衙役们一眼,恶声吩咐下人道:“给我好好盯着!别让他们把鸡蛋鹅鹁蛋,还有盆栽之类的东西摸走了,那都是咱们府上的!”
“是!”众下人齐声应命。摩拳擦掌盯着户部官员们冷笑。
户部官员汗如雨下。
“啊!方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网踏入前厅,泰王一脸喜色迎上前来,热情的朝方铮拱了拱手。
方铮见到泰王。冷若寒霜的脸色终于缓了缓。
凭心而言。先皇的几位皇子当中,除了胖子外。他唯一觉得有些好感的,便是眼前这个与世无争的泰王了。也许,只有淡泊的人,才能表现得如此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令人忍不住与他倾心相交。
“泰王殿下,久违了,久违了,下官有失远迎”
“哎,方兄,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虚礼,不必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了吧?”泰王笑得很温和,眼角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奇道:“方兄,贵府这是”,搬家?”
提起这个,方铮就忍不住叹气,眼泪都快下来了。
“户部那帮家伙,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方铮拍着大腿,向泰王大倒苦水:“你搬太子府的东西就好好搬,干嘛连我家的东西也顺手牵羊呢?杜松君怎么调教手下官员的?简直是一帮练有素的蟊贼,太没素质了!妈的!赶明儿老子非的在户部衙门的正堂上撒泡尿,看那姓杜的老家伙敢对我怎样!”
“这个”泰王沉吟着。有些犹豫是该附和方铮的言论,还是该夸赞方铮的不拘一格。
“泰王殿下,一起撒?”方铮向泰王热情的发出了邀请。
“啊?”泰王大汗,结结巴巴道:“这个”还,还是不用了吧,方兄一人专美便可小弟愿为方兄,那个,摇旗呐喊”
第二百九十三章 凶险的暗袭
99429第二百九十三章凶险的暗袭
资铮对泰王的到来感到很欣然,自从尖年潘文远谋反”京后便一直没再回来,他对泰王印象不错,至少比其他几位王爷要强得多。
个王爷能够安守本分,不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美梦,这已十分难得。称王图霸,夸嫡篡位。这样的野心从泰王身上仿佛一点都看不。
泰王仍旧是那个泰王。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容,一身淡泊无争的气质,使人坐在他身边都能产生一种恬静怡然的感觉,仿佛面前坐的不是皇室贵胄的王爷,而是一位久离红尘的得道高僧。
方铮觉得跟泰王待在一起很舒服,这种舒服的感觉直接反映到他的。
此刻方铮满脸堆笑。望着泰王轻笑道:“王爷今日莅临寒舍,可是有事赐教?”
泰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淡笑道:“非也,非也,多日不见方兄,小弟实是想念,前日因在父皇灵堂,所以不能把臂交谈,故而小弟今日登门,与方兄叙叙旧。方兄小弟来得不是时候?”
方铮膘了一眼后院忙的热火朝天的户部官员,不由恨恨的咬了咬牙,强笑道:“殿下客气了,你来得非常是时候,待会儿如果户部那帮家伙敢偷我家东西,还请殿下帮我痛扁之”
“啊?”泰王犹疑的望了望身后,吞着口水艰难的道:“这个,不好吧?小弟不习武艺,再说如今四皇弟即位,我也不能在京城胡作非为,令他脸上无光呀,”
方铮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这怎能叫胡作非为呢?你瞧那帮户部官员,多嚣张。成群结队跑我家来搬东西,还有没有王法?天理公道何
泰王笑吟吟瞧了他一眼,没搭话。
方铮趁平乱之机私自领兵查抄太子府,这事儿已闹得满京城都知道,所以泰王对方铮这番明显企图混淆视听的说法不置一辞。
偷眼瞧了瞧泰王,方铮试探道:“要不,殿下您来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泰王苦笑:“区区身外之物,方兄何必如此计较?你家已是华朝首富,要那么多银子何用?”
听听,与世无争的人说话就是轻巧,你游山玩水,遍览天下难道不花钱吗?
方铮堆起憨厚的笑容。呵呵笑道:“殿下此言差矣,谁会嫌自己钱多呢?就如同在下的长相一样。虽然在下已长得很英俊了,可仍希望再英俊一点,生活有了追求才能快乐嘛
看着泰王有些怔怜的神色,方铮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殿下回京,是打算长住,还是停留些日子就走?”
泰王展颜笑道:小弟这次回京奔丧,如今先皇大丧之礼已毕,四皇弟又已登基为帝,小弟了无牵挂,打算过几日便离京,往北而去。
泰王似有无限感慨的叹息一声,道;“我华朝地大物博,灵山名水无以数计,终其一生也未必能一一游遍小弟心中实是抱憾,所以要趁有生之年,尽力游览一番,如此也不枉此生来世一遭。”
方铮点点头,明白了;这家伙搁前世,一定是个驴友,爱好户外旅游露营的那种,很阳光,也很傻。至少方铮很不理解这类人的行为,为了看那点风景,成天把自己秀得跟个叫花子似的,一没美食,二没美女,背着个。破袋子满世界转悠,真不知他们饥肠辘辘之时,面对波澜壮阔的名山大水还怎生发出慷慨激昂的感叹。
“殿下常年游览名山大”风吹日晒的,皮肤竟还如此白哲鲜嫩,实在让在下心生羡慕啊。”方铮瞅着泰王白白的脸庞,真心夸赞道。
泰王一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随即笑道:小弟天生如此,没办法,总想晒出点阳网之气。可惜这副皮囊不争气,一直这么白哲”弟也苦恼得紧。”
方铮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爱怜无限的抚上自己的俊脸,叹息道:“是啊,生得再英俊总有自己的苦恼,像你我这般面貌俊俏风流之人,无论怎么掩饰,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闪闪发亮,唉,你说那些长得丑的人还怎么活?真同情他们啊”
泰王擦汗:
今日泰王跟我聊天有点不投机呀,,
方铮决定再次跳过这个,话题。
拍了拍大腿,方铮感慨道:“殿下要离京,在下不日也要离京,咱俩估计都凑到一块去了。”
泰王闻言终于有了兴趣,抬眼道:“哦?方兄离京所为何事?”
“还不是胖子”咳咳。皇上,皇上给我派了件差事,要我下江南一趟。”
“下江南干嘛?”泰王疑惑道,随即醒然,忙道:“小弟好象问了不该问的事,恕罪,恕罪,”
方铮摆手笑道:“我与殿下一见如故,没什么该不该的,皇上这次派我下江南,乃是为了江南六府倾吞国库税银一案,此案牵涉的人和事太多太杂,而且事过一年,不少证据都已不见或被人为的湮灭,必须要派钦差下去追查,或有收获。”
泰王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复杂神色,随即恢复平静,笑道:“如此说来,方兄倒有可能与小弟一同出京了小弟不知有没有与方兄同游的缘分?”
方铮大喜,亲热的勾着泰王的肩膀笑道:“有,当然有。
在下从未去过江南,届时还望殿下为在下做一回导游”
泰王爽快的笑道:“那有何难?小弟一定会带方兄看遍江冉诸景,“川盛春。江南正是春暖花开!时,烟雨。薄雾。有诗云!略二使人愁,”
方铮不悦的打断泰王的话:“谁跟你说这个呀?不是山就是水,破景儿有啥好看的?”
泰王两眼发直的看着方铮,吃吃道:“那,那你要看什么?”
方铮色色一笑,挑了挑眉毛,露出个是男人都懂的表情:“江南之美,最美在风情婉约的女子。良家妇女嘛,我自己去找1至于青楼妓馆,便靠殿下为我引路了。让我领略一下“玉人何处教吹箫。的**滋味,,嘿嘿。”
泰王恶寒,擦着额头上继往开来的汗,结巴道:小弟”小弟对此道,不,,不是很熟,”
不熟?方铮上下打量着泰王,连青楼妓馆都不熟,还是男人吗?这家伙莫非不举?
泰王无辜的看着方铮。对方铮不怀好意的目光感到很想愤。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今日与他交谈,怎么总找不着状态?共同语言很少啊。方铮对这个问题有点苦恼。
二人举目对望,视线所及,急忙不约而同的举起手中茶碗,异口同声干笑道:“喝茶,喝幕…”
前厅气氛正尴尬间,回廊外一道小小的身影飞奔而来,胖乎乎的小手高高举着,另一只手还吃力的抱着个大箱子,嘴里奶声奶气大喊道:“泰王哥哥,泰王哥哥
厅内二人同时松了口气。秦王面色一喜,下意识的弯下腰,将那道小小的人影抱在怀里,哈哈笑着亲了她脸颊几下。
来人正是长乐小孕主。先皇大丧之时,宫中人多事杂,方铮便令人将她送到自己府上,与长平作伴,姐妹俩互相有个照应。
“泰王哥导,你来看我的吗?”小公主很是高兴,清澈的大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得出她与泰王感情很好。
泰王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宠溺的笑道:“是呀,皇兄好久没见着宝儿了,很想念你。宝儿。想吃什么。想玩什么,跟皇兄说。皇兄都满足你。”
小公主高兴得眉飞色舞。重重的拍了拍身边的大箱子,两眼发亮道:“不用了,折现吧。”
泰王与方铮满头黑线:
转过头小公主望向方铮,目光顿时化欣喜为鄙夷,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方铮不屑的道:“败家子,败家子!”
方铮脸一黑,不悦道:“喂小好好说话啊,我哪里败家了?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不跟你计较,老实告诉你,像你这年纪的小屁孩,我已狠狠教刮好几十个了,”
小公主威武不能屈,皱着小鼻子,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家的钱被别人搬了几大车了。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不是败家子是什?”
方铮心头一酸,眼泪都下来了:“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那皇帝哥哥下了圣旨
抹了抹眼泪,方铮委屈道:“老子抄太子府多辛苦,临了连个跑腿费都没有,我找谁说理去?”
小小公主得意洋洋的仰起胖乎乎的小脸翻一转,变戏法似的冒出几颗硕大的南海东珠。在阳光下闪耀着动人心弦的幽光。
“这,这是”方铮惊讶的盯着她手上的东珠,一时讷讷说不出话来。
小公主不知从哪学来方铮得意忘形的仰天大笑,奶声奶气笑了几声后,忽然觉得这样的笑容实在不太适合她这今年纪的小孩子,于是收起笑容,瞧着方铮轻蔑的哼了一声:“笨!有句诗你难道没听说过吗?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小”
方铮和泰王两眼发直:“这”这句诗跟你手上的东珠有何关系?”
小公主笑得格外天真:“用在这里,就叫“墙里搬钱,墙外我在笑
方铮与泰王惊异的对视一眼。一齐心悦诚服点头。
明白了小家伙趁着户部官员在府内清点财物,自己跑到外面的马车上往回偷东西。
这家伙无耻的德性颇有我当年的神韵呀。
方铮奇怪的是,这句诗是谁教她的?居然被她应用得如此出神入
欣慰的抱起小公主,方铮满脸感激的亲了亲她的脸颊:“你太让人省心了,来,把东珠还给我吧
小公主哼了哼小手又是一翻一转,只听得咚咚几声闷响。几颗价值不靠的东珠立即落入了她的大箱子中,带着一脸满足的表情小公主舒服的叹了口气,蹒跚的往厅外走去,脚步轻盈,神情鬼祟,估计想溜到府门外再干一票,,
前厅内。
“泰王殿下,您最近有空吗?把小、公主接你府上去住吧”方铮哭丧着脸道。
“啊?这个”小弟近日很忙,嗯,很忙,那个小弟告辞了。告辞告姊…”
入夜,方铮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满腔郁闷的沉睡于梦乡。
长平怀了孩子,方铮本想与她睡在一起,好好陪陪她,可惜小公主抱着个破箱子闯进了卧房,非要跟她姐姐睡,丝毫不解风情的将他这个姐夫挤出了门外。
卧房大门在长平歉然的眼神中飞快的关上,反锁,落闩,门窗之处布下捕兽夹子,诸葛弩,和七步断魂针”
方铮勃然大怒,抬脚欲破门而入,想想还是算了,
回头欲找嫣然和凤姐,想与她们**一番,结果下人告之,嫣然和凤姐在方家商号的总铺查点帐目,长平怀孕,方家商号的运营重任便完全落到她俩的肩上小绿也帮着她们在打下手,今晚都不回来了。
无限郁闷的方铮只好抱着枕头,独自睡去。
老婆还是太少了啊!睡着之前,方铮心酸的叹息。身为杰出的穿越人士。他感到由衷的羞愧。
三更梆子敲响。方铮翻了个身。香甜的打着呼噜。
这时,红木床榻的帏幔之外,忽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怪声,声音轻细得几不可闻。
声音虽细小。却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大门和木窗格子缝隙处,蠕蠕爬进了数十条小指般粗细的淡红色长虫,这些看似软绵绵的长虫,如同喘息般在的上游动,仿佛有人指引一般,方向一致的朝方铮所睡的床榻游来。
这些长虫并不是蛇,它们长约尺许,头呈三角,周身肉红色,看起来异常丑恶,每一条的脊背上竟然都生着一付透明的薄翼,那些悉悉索索如同喘息的声音。是它们在运动着脊背上的薄翼所发出。
方铮浑然未觉。睡梦中满不自在的翻了个身,无意识的抓了抓鼻子,嘟嚷了几句梦话。
长虫离方铮的床榻越来越近,它们的眼睛如绿豆大小,碧光闪闪,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阴邪和恶毒意味。纵是不知道这些长虫的名字及来历。可任何人一眼见到都能明白,被它们咬上一口,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神仙都救不活。
不得不说,方铮是个幸运的家伙,其幸运的程度”很不好形容。
情势危急万分,长虫离他愈近,悉悉索索的声音也愈来愈大,眼看方大少爷的生命即将消逝在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年代,这时,方铮醒了。
醒得很及时。多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使他锻炼出比常人更加敏锐的危扣意识,前一秒还沉睡在梦乡的他,忽然就被那阵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所惊醒了。
此时此刻。他的房里不应该出现这种声音。反常即意味着危险!
迷迷糊糊又带着几分警觉的睁开眼,昏暗的油灯下,一幅令他毛骨悚然,多年后想起仍忍不住想呕吐尿裤子的情景,出现在他眼前。
数十条丑恶狰狞的长虫,四面向他游来,脊背上的薄翼震震作响,绿豆大的眼珠散发出妖异邪恶的光芒,忽然,两条尺余长的长虫稍微一翻一扭,随即脊背上的薄翼展开,如脱弦的箭矢一般,朝方铮激射而来,方铮甚至能看到它们在半空中张开了嘴,露出两排细小尖锐的利齿。
方铮来不及产生惊恐的情绪,便下意识的将身下一个软皮枕头拿起,挡在身前,长虫飞快的撞到了枕头上,“嘶嘶”怪叫着,像一根铁锥般深深钻了进去。乳白色的软皮枕头刹那间便变成了乌黑,还隐隐散发出一股闻之欲呕的腥臭味。
方铮心头一跳。急忙扔掉枕头,左手一扫,将床前案几上的油灯碰翻,火苗落在轻纱床幔上,顿时剧烈燃烧起来,火势很快便将整张床榻笼罩。如同一个保护罩,地上游动的长虫立马顿住。在火圈之外游移涌动,妖异的目光仍盯着床榻上的方铮,仿佛数十头择机而嗜的野兽般,一旦有了机会便会毫不犹豫的冲过火圈,狠狠咬上方铮的脖子。
方铮头皮发麻。双眼惊恐的注视着离他数尺之远的长虫,今生他经历过不少次死里逃生,那都是明刀明枪的,不得不说。唯有这一次,他觉得最为凶险和惊悚。此复他浑身凉飕飕的,一层细细的冷汗从他毛细血孔里沁出。很快布满全身。
伸手扯过精美的绣花被褥,凑在火圈上点燃,方铮将这条燃烧着的被褥小心的搁在床沿,形成了一条他与长虫的隔离带,随即他一脚踢开床沿后一扇不怎么常开启的木窗,小心的观察了一下,确定窗外没有危险,这才一钻身窜了出去,落在窗下花坛的泥土中。
落下之后,方铮丝毫不作停留,立马撒丫子跑了起来,夜里寒风一吹,他觉得身上有点冷,这时他才感觉到后怕,顿时一边跑一边扯开喉咙惊恐的大叫起来。
“快来人呀!还他妈睡什么睡!老子有危险,赶紧保护我!”
“你们这帮懒惰的混蛋,平时叫你们好好打扫卫生你们不听,现在养出的蜈蚣比蛇还大。而且几十条,老子被它们咬死做鬼也饶不了你
卧房的火光和方铮的大叫声立马引来了方府下人和侍卫们,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方铮仍在一边跑一边跳,嘴里还发出嗬嗬的怪叫声。
众人傻眼了。
“少爷这是在”裸奔?”一名下人不明所以,举着火把吃吃的道。
“不错,确实在裸奔。”另一名下人肯定的点了点头。
“少爷不但在深更半夜裸奔,而且还放火烧了房子。
第三名下人简洁的下了结论。
“少爷疯了!”
名丫鬟羞意满脸的捂着面孔,透过手指缝隙**。
“呀!少爷的身材真…”
“他下面那根东西是什么?丑死了
只,”
第二百九十四章 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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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仍在满府的奔跑,他货得很冷,但再冷也敌不讨内心俱
他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但他从有过像此刻这般恐惧的程度,一想到卧房里那些长着薄翼翻滚扭动的长虫,他就浑身布满了鸡皮疙瘩,甚至有一种恶心欲呕的感觉。
方府的下人和侍卫们当然不知道方大少爷刚刚经过一次凶险至极的死里逃生。见他光着身子满府的飞奔,口中不时发出“哇,啊”的怪叫,众人不明所以,纷纷高举着火把,看着方铮像个疯子似的乱窜。
“这”这也太不像话了。”一名侍卫喃喃道。他对方铮的这种行为艺术很不可理解。
“这是方大人第三次烧自己房子了吧?”另一名侍卫饶有兴致的统,计方铮败家的次数。
“你们这群混蛋看够了没有?”长平抱着小公主,俏面含霜出现侍卫们中间。
“公主殿下。”众侍卫急忙行礼。
“看够了就赶紧把那混蛋拦下来,让他穿上衣服。”长平恨恨的盯了一眼仍光着**在发疯般奔跑跳跃的方铮,满脸羞愤,无地自容。
众侍卫一惊,急忙领命向方铮跑去。
“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大半夜光着**满府乱跑,他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长平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方铮小院的火势越来越大,长平早在方铮怪叫之时便起床抱着小公主跑了出来,方铮裸奔的这一幕让她羞愤得情愿在屋里被烧死,也比看着自己夫君光着**丢脸强上许多。
众人清醒之后,急忙分成两队。一队去追赶正裸奔得欢快的方铮,另一队则开始忙着灭火。
良久,方铮像打橄榄球似的。终于被侍卫狠狠扑倒在地,并强制性的给他裹上了一件长袍。
当方铮被送到长平身边时,他面色苍白,冷汗如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如同受到天大的惊吓。
“大半夜点火烧自己房子,然后光着身子四处乱跑,很好玩吗?”长平咬牙狠狠捶了他一拳。
方铮哆哆嗦嗦指着火势正旺的房子,语无伦次道:“那里”好多好多”这么大的。那么长的,会飞”还咬人”
“混蛋!你到底在说什么?”
定了定神,方铮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伸手抱着长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凄厉,闻之心酸。仿佛尝尽了人世间的所有苦楚一般,充满了苍凉和无助。
长平下意识反手搂住方铮。在他背上摩挲抚拍,俏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良久,方铮才幽冉叹息一声,哽咽道:“老婆啊”呜呜,京城很危险啊,咱们搬家吧”
“老婆,我好象有点冷…”
“废话!光着**乱跑。能不冷吗?”
“这是蝎子蛇,产于蛮荒之地南疆,当地人用百步蛇与金尾蝎置于紫砂罐内,垫上玉凤草,在冬雪之际交媾而生的玩意儿”
小院废墟中,温森凑近一条长虫的尸体,皱着眉解释道:“此物不但见物就钻。噬骨吸血,更能飞翔于空,毒得可以让石头变成粉糜
方铮,长平以及方府的众侍卫站在废墟中,听着温森的解释,众人不由浑身生起一股寒意,看着摊满一地被烧死或熏死的长虫尸体,以各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着,其丑恶阴邪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方铮面色如土,嘴唇情不自禁的哆嗦了几下,然后嘴角一瘪。好象又快吴出来了。
温森抬眼疑惑的看着方铮:“用这种方法欲置人死地,实在太过歹毒。大人,你最近是否得罪了什备厉害的角色?”
方铮浑身一颤,尖声道:“厉害角色?哈哈,笑话!这些上还有哪个厉害角色敢惹我?得罪我的人都他妈死得干干净净了,这些上我哪还有敌人?”
话虽说得很狂妄,可语气中的惊惧之意非常明显。
若非仇家,谁会用这种歹毒的法子害他?若说没有敌人,这话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
温森沉着脸,神情分外凝重:“大人,别开玩笑了,你还是仔细想想吧,此事非比寻常,对方这次要不了你的命,必有下一次,大人不得不小、心提防啊。”
方铮闻言浑身又哆嗦了几下。面色愈见苍白,冷汗一滴一滴的冒了出来,直至遍布整张脸。
谁要害我?我得罪谁了?我跟他有什么仇恨,非得用如此歹毒的方法置我于死地?
方铮仿佛看见这个敌人正躲在阴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露出阴冷恶毒的笑容,就像一条剧毒的毒蛇,匍在草丛中盯上了一只又肥又傻的兔子。
很明显,方铮就是那只又肥又傻的兔子。
这种感觉让方铮遍体生寒,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甚至比摊的这些蝎子蛇更令人恐惧和惊悚。方铮现在很害怕,脑子里乱成一团,两眼茫然的盯着已被烧成废墟,散发着浓烈焦臭味道的屋子,心洲和惊疑中反复煎熬,挣扎。长平见到方铮的模样。不由心疼的蹙着眉头,小手轻轻握住了方铮,轻声道:“莫非是潘党余孽?或者是太子余孽?”
从步入朝堂到如今,方铮真正得罪的只有这两人,潘文远死了,太子也死了,可不能否认,他们生前势力庞大,有那么几个死忠的余孽为死去的主子报仇。实在很合理。
温森看了看表情迷茫惊惧的方铮,点头道:“公主殿下所言有理,此二人已死,可余孽并未完全清除,完全有可能是他们挟仇报复。”
长平闻言秀眉一竖,冷声道:“他们不要命了?漏网之鱼逃过一命已经谢天谢地,居然还有胆子来报仇?”
温森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方铮,皱眉道:“还有一个可能,不知大人有否察觉
“什么可斟”
“大人,你可还记得当初被人绑票一事?那个幕后主使属下一直未能找出,派赴扬州的兄弟已经去了三拨,可至今仍无半点线索,大人,属下觉得大人今日之险,或许跟那幕后主使之人有关,虽不知那人与大人有何仇恨,可他欲置大人于死地是肯定的”
“查!彻底的追查!”良久,方铮嘴里透出几个字,虽面色仍然惊惧,可表情已镇定了许多。
“把影子全都派出去。集中在京城和扬州,这种蝎子蛇既是南疆所产,那就重点搜索在京城和扬州活动的南疆人,从这个上面找线索,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揪出那个幕后主使!”方铮平静而冷漠的道。
“是,大人。”温森抱拳应命。
长平神情凝重道:“咱们府上必须加派侍卫,日夜巡逻,戒备更须严密,一家人住在这里,伤到谁害到谁都不好,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侍卫轮番巡逻,夫君,你是京城守备将军,再从城防军营里调些士兵警戒府外,如此或许万无一失。”
方铮想了想,点头应了。叫过一个侍卫,命他去军营传令。
诸事安排妥当,天也快亮了。长平掩着小嘴打了个呵欠,笑道:“夫君这把火一烧,咱们都只好去睡后院的厢房了”
方铮这时也渐渐消了恐惧心理,闻言笑道:“没办法,我若不点这把火,你的老公现在就变成死老公了
长平眼角一瞥,扫了一眼地上恶心丑陋的蝎子蛇尸体,嫌恶的皱了皱秀眉,展颜笑道:“夫君烧房子的手法愈见娴熟了,这回烧自己的房子那叫一个。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本事端的了得。”不过夫君这次烧房子烧得好,幸亏夫君反应快,若被这些丑东西咬上一口,对咱们方家来说,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说着长平俏脸白了一下。大眼盯着面前被烧得干干净净的废墟,满是余悸。
方铮被长平一夸,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腼腆的摆了摆身子,忸怩道:“烧得不好,瞎烧”下回若有机会,我会泼上点桐油,那样烧起来,才叫一个酣畅淋漓”你别太夸我了,我做得还很不够”
抬眼瞄见长平脸色有些发青,方铮神情惴惴:你刚才是在夸我吧?”
,”
方府半夜着火,烧了府内一套院子,这事很快便传遍了全城,当晚火光冲天,映得夜空如同白昼。不少官员和百姓都在家里看见了,想瞒也瞒不住。
第二天早朝之后,胖子将方铮叫进了御书房,详细询问因由。
“如此说来,这是有人要害你啊”胖子摸着肥肥的下巴沉吟,登基日久,可惜他仍缺少了几分皇帝的威严,身子到是愈显发福,圆溜溜的肥手摸着下巴,显得有点可笑,方铮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灌篮高手里面的安西教练。
“胖子,拜托你说点有营养,能够提神醒脑的话行吗?”书房内只有他们二人,方铮不必跟他太客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若不是要害我,莫非他是给我来送外卖的?”
胖子一窒,尴尬的笑了笑。随即肥脸板了下来,短小圆润的胖手在半空狠狠的一挥舞,大声道:“查!一定要狠狠的查!查个水落石出,瓜熟蒂落”
方铮两眼一亮。夸赞道:“当了皇帝果然不同以往,瞧这成语用得,啧啧
胖子眉开眼笑的谦虚道:“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我已尽量让自己不再那么莫测高深,”
方铮:“
笑闹了几句,胖子正色道:“此事甚是凶险,幸好你运气不错,这才躲过一劫,不过对方这次没能害死你,保不准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
方铮俊脸一垮,哭丧道:“打住!我有那么招人恨么我?还让不让人活了?”
胖子沉吟道:“你和你家人不能有失,午间我再给你府上加派一批大内侍卫,另外再拨十几位禁宫高手给你,他们在宫里享用供奉,身手非常不错,让他们守在你府里,想必安全很多。”
方铮望着胖子,心里一阵感动:一才是朋友享福其患难,一直守望相助,哪怕为帝王,对朋友仍保持着那颗忠义之心,肝胆相照,毫无保留。
感激的握了握胖子的手,方铮眼泪都快下来了。
“高手都给了我,那你呢?谁来给你守皇宫?”
胖子笑得很憨厚:“没关系,我还有更高的高手。和一群土狗,皇宫万无一失。””
如今的高手这么廉价?
胖子思索了一下,皱眉问道:“发生了这事儿,你可有怀疑的人选?平日里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方铮摇头:“毫无头绪,我以前得罪的人太多了,不过绝大部分都死了,比如潘文远。太子等等”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要害你的人,也许并非是因为你得罪过他,而是由于你的存在,挡了他的路,给他的某个阴谋造成了阻碍,所以他必须要除掉你,才能将他的阴谋继续进行”
方铮神情一凝。点头道:“嗯,很有可能”
思路一开,胖子脸上散发出睿智的光芒,继续顺着思路推敲下去。
“你是先皇看重的臣子,又与我是同窗布衣之交,我登基后你必然比以前更加有权有势,如今算是朝中第一人,想想看,如此显赫的位置,会对什么人造成威胁,而逼得他不得不用这种歹毒的方法来除掉你?除掉你对他有何好处呢?”
胖子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于是他感到颇为兴奋,他觉得自己跟“圣明”二字靠上了边,不由兴致勃勃的继续道:“身在朝堂,所分所合,所喜所恨者,皆为“权势。二字,你的存在,必是对他的地位产生了威胁或不安,所以他必须置你于死地,才能让他得到更高更大的权势,如此说来,你若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呢?”
胖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方铮,为自己这番非常合理的推测所沾沾自喜,最后居然还抛出了一个悬念,等方铮来解开。
方铮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是朝中第一权臣,权势自然极大,若你的推测正确,我确实挡了家人的路,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胖子面色一喜:“你有答案尹,谁最可疑?”
方铮叹了口气。指了指胖子,苦笑道:“你。”
胖子一楞,接着吓得浑身肥肉一哆嗦,结巴道:“你你你,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了?”
方铮叹气道:“臣子权势太大,就会直接威胁到皇帝的地位,朝堂上便出现君弱臣强的局面,试问哪个皇帝不恨得牙痒痒,必欲将此臣子除之而后快?”
胖子小眼睛瞪的老大,想了一会儿,不由苦笑道:“我的嫌疑果然最大,推来推去居然把我自己给绕进去了”
方铮拍着胖子的肩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的。别忘了,我根本就不愿做这权臣。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硬要塞给我的,川
“那当然,我对你挖心掏肺的,你若怀疑我,你还是人吗?”
胖子随即叹了口气,神色显得很沮丧:“看来我只能做个无为的皇帝,办案推敲的事儿。以后还是尽量别干了,糊涂皇帝审糊涂案,史书将来还不定怎么埋汰我呢”
方铮笑眯眯的夸道:“皇上圣明!”
二人坐在御书房里又闲聊了一会儿,胖子忽然笑道:“这次你下江南责任重大,我给你推荐个帮手吧,有他帮忙小或许事情会办得更顺
“谁?”
胖子侧头向门外喊道:“来人,宣他进来。”
不多时,一道瘦削的身影缓缓走入御书房小他身着五品文官的朝服,头戴一顶镶红珊瑚的乌纱官帽,面容微沉,表情平淡。
走进书房后。便在猩红的地毯上朝着胖子恭恭敬敬的跪下,沉声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
方铮一见此人。不由大吃一惊,失声道:“靠!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当官儿了?”
胖子笑道:“看来你们是老熟人了,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人不错吧?”
方铮楞了一下,接着大声道:“胖,咳,皇上,不行不行,这人我不要,他人品不好,打牌出老千,不给钱,还经常吃霸王餐,这种人我怎能放心让他跟在身边?不要不要”
进来之人忍不住抬起头,苦笑道:“方兄,我跟你没这么大的仇吧?你几次在酒楼吃完饭就跑,害我结帐差点没倾家荡产。我不也没说什么嘛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之乱后便消失不见的萧怀远。
胖子笑眯眯的解释道:“萧怀远的身份很特殊,打死你都想不到,原来他是”
方铮膘了萧怀远一眼,懒洋洋的接道:“我知道,御前金牌卧底小小密探嘛,瞧他这贼头贼脑的模样,傻子都知道了。”
萧怀远下意识摸了摸脸,苦笑道:“我长得这么像卧底?有那么明显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睚眦必报
90029429第二百九十五章睚眦必报
于怀远是个有橡的人,方铮与他相识。缘千两人在青楼比而遇,一起扒墙根听房。由此结下深厚的,,友情?
从那时起,方铮便知道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不论什么时候见到他,他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而且他总能神神秘秘透露出一些所谓的绝密消息,太子谋反那一次,若非是他星夜密报,恐怕先皇和满朝文武大臣会死在神烈山顶。
所以对于他的身份,方铮早就猜测过不少次,最终得出了正确的结论。除了卧底,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能更好的解释他的举动?
御书房内,胖子扫了一眼这两个貌似互相都不怎么对付的人,笑着解释道:“方爱卿说的没错,萧怀远确实是卧底,当年先皇布置对付潘文远,几年以前便命他混入潘府,后来萧怀远努力争取了潘文远的信任,没想到潘文远实在太信任他了,结果就命他混入太子府,留意太子的一举一动,幸好如此,萧怀远及时发现了太子的实力,这才让先皇免了一场劫难,并彻底击败了太子。”
方铮恍然,原来这家伙不但是间谍,而且还是个双面间谍1游走在潘文远和太子之间。为各自扮演着忠心耿耿的角色,厉害啊,难怪每次见他总跟个贼似的,身处他这样的环境,若被人发现了身份,很容易招惹杀身之祸。小心点是对的。
瞧着面色平静的萧怀远,方铮心里有点佩服他,卧底这几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说忍辱负重倒也不至于,可一个人在生活里同时扮演三重角色,在先皇面前,在太子面前,在潘文远面前,用三种不同的语气和神态跟别人打交道,而且绝对不能出丝毫差错1否则便是尸骨无存的下场,这得多大本事?方铮扪心自问,若换了他自己,绝对不可能做到,最后的结局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自己变成了神经病。
摸着下巴,方铮好奇的围着萧怀远转了两圈,两眼死死盯着萧怀远的脑袋,皱眉沉吟着。
萧怀远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带着几分惊恐,颤声道:“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方铮继续沉吟:“如果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的构造,不知是否与常人不同?大脑是不是分成了三份”
真奇怪,这家伙居然没得精神分裂症,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萧怀远大惊。跪的膝盖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几步,方铮邪恶的眼神令他感到有点害怕。
“方”方大人。如今大家同殿为臣,都是朝中同僚。你,你别乱来啊,”
萧怀远所认识的方铮,所言所行皆出人意表,他若说想劈开自己的脑袋,最好别拿他的话当作玩笑。
胖子凑上前笑着打圆场:“方爱卿,萧怀远如今功成而归,重回朝堂,联将他安排进了吏部任员外郎,这次你下江南1联便派他为钦差副使,给你做个帮手。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方铮转头,似笑非笑的膘了萧怀远一眼:”噢帮手啊,嘿嘿,帮手好哇,帮手不错。微臣忽然觉得,这次下江南确实很需要一个帮手,特别是像萧兄这样的帮手,,嘿嘿嘿嘿。”
方铮的奸笑声令萧怀远不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这位不着调的方大人该不会趁机整我吧?以方铮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品来说,貌似很有可能,,
“皇上,微臣忽然觉得身子不适,想在家静心调养些日子,也许不能陪方大人下江南了,实在令人抚腕叹息”萧怀远睁着眼睛说胡说八道,面色都不改。
“萧大人,此招早已过时,我在先宴面前玩过无数次了,你这岂不是班门弄斧?”方铮轻蔑的笑道。
弃怀远擦汗:,”
胖子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看见,咳了两声,继续道:“方爱卿,诸事备妥,打算何时动身?”
方铮懒洋洋的道:“急什么,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早泄做不了新郎官,甭管干什么事,咱们都得徐徐图之,这样才能事半功倍,**迭起”
与萧怀远一同退出了御书房,方铮和萧怀远并排往宫门走去。
萧怀远非常乖巧的侧过身子,让方铮先行,自己则隐隐落后半步,不敢稍有逾越。
方铮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萧怀远急忙一躬身。朝他露出讨好的笑容。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两人的关系像朋友又像冤家,可如今方铮贵为当朝国公,二品重臣,深愕新皇信任和器重,萧怀远既已入了朝堂官场。当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大没小了。
方铮斜睨着他。鼻孔重重一哼,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
最让他觉得气愤的是,萧怀远这家伙不怀好意,煽动撺掇他私自领兵查抄太子府,当自己和士兵们在里面抄得热火朝天时,萧怀远这家伙却不见了踪影。结果方铮被朝中言官参劾,查抄太子府所得的银子非但一文钱没得着。反而还挨了一顿臭骂,让方大,尺干了一回偷鸡不着反蚀把米的蠢事。众今都是拜眼前顺沃所赐。
自认为很精明的方铮。这回被萧怀远摆了一道,怎能不心生恼怒?见萧怀远一脸讨好谄媚的模样,方铮心下不由愈加讨厌了。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弄臣,太他妈令人恶心了!真恨不得活活掐死他,以正我朝堂之风气,净化众大臣的心灵,
萧怀远见方铮瞧着他的神色颇为不善,自是清楚方铮心中所思所想,其实他也觉得上次查抄太子府的事情干得有点儿不厚道,于是二人网走出皇宫西安门,行至金水桥边时,萧怀远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禁军侍卫离得甚远,急忙一把扯住了方铮的袖子,作揖打拱道:“方兄,上次小弟实在对你不住,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令方兄白忙一场,还挨了先皇的骂,这都得怪户部尚书杜松君那个,老家伙”
眼见方铮的脸越来越沉。越来越黑,萧怀远也急了,忙陪笑道:“当然,主要责任在小弟,这得怪我,不该撺掇你领兵抄太子府,小弟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方兄饶了小弟这一次,以后大家同朝为官,方兄又是炙手可热的朝中重臣,千万莫与小弟一般见识”
萧怀远苦着脸,不住的鞠躬道歉。
方铮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笑了笑,温声道:“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呵呵,本官最近修身养性,人品和德行已较以往高出一大截,正所谓“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本官时刻都以君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萧怀远瞧着方铮脸上阴沉的笑容,和嘴角露出的白森牙齿,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冷的寒光,他不由心头一颤,神情愈见惊惧,浑身直哆嗦道:“方兄,你的笑容很瘪人啊,看起来特别阴森你真原谅我了么?小弟还是很不放心;要不你还是骂我一顿,这样小弟也许会好过一点
“啊?本官向来待人宽厚,从未骂过人,你的要求实在令本官很为难啊”方铮面有难色的瞧了他一眼:“不过”既然萧兄有这个要求,而且还如此强烈,君子当成*人之美,本官就勉为其难了
随即方铮脸色飞快一变。笑吟吟的表情很快变得凶神恶煞,右手一抬,指着萧怀远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去你妈的!你个龟儿子忽悠老子去抄太子府,自己却不知躲到哪个老鼠洞里去了,你个,老子帮你报了仇,你就这样对待老子?害老子一文钱好处都没捞着,反而被先皇痛骂了一顿,立下的功劳也给老子抵消得干干净净,你他妈这干的叫人事儿吗?”
脏话粗话滔活不绝的从方铮嘴里透出,伴随着方铮口沫横飞的唾沫星子,一齐飞溅到萧怀远脸上,萧怀远被这一连串不带重样儿的脏话骂得一楞,手一抬,下意识便待抹去脸上被溅到的口水。
方铮愈发勃然大怒:“怎么?你丫还敢嫌弃老子的口水?”
萧怀远一惊,急忙探手在脸上摸了摸,然后非常仲士的陪笑道:“没,抹匀
方铮怒气稍需,这家伙无耻的样子颇有我当年的神韵啊,以后朝堂上又多出一个无耻之徒。想必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们不会老把目光盯在我一个人身上了吧?
小心的瞄了一眼方铮。萧怀远试探道:“方兄,骂得舒坦否?原谅小弟了么?”
“还没,老子现在很火大,恨不得一刀砍了你个王八蛋”
萧怀远低眉顺目:“那方兄请继续”
嗬,这家伙竟成了一块滚刀肉,方铮两眼一瞪,随即膘见金水桥下深急的河水,此时二人正站在宫门外的桥边,方铮嘿嘿笑了两声,收起了愤怒的表情,拍了拍萧怀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萧兄啊,算了,骂也骂过。我也不再计较此事,以后咱们同殿为臣,当精诚团结,为吾皇万岁分忧解愁才是。萧兄以为如何?”
萧怀远大喜,急忙拱手道:“扛弟一切唯方兄马首是瞻,今后便仰仗方兄提携照顾了,”
“萧兄深明大义,我很欣慰啊!”
方铮高兴的重重拍了拍萧怀远的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拍完之后,方铮的手又看似不着痕迹的往前一堆,,
“扑通!”
萧怀远站立不稳,往后一退,于是便倒头栽入了金水桥下的河水之中。
“啊!萧兄,萧兄你怎么了?快来人,有人跳河了!”方铮站在桥上,一脸惶急。
“啊!姓方的,你柬鄙小”咕噜咕噜方兄,好吧,咕噜咕噜
,这回你算报了仇,以后咱们可真的恩怨两清了啊”咕噜咕噜,”
瞧着守卫宫门的禁军士兵纷纷赶来,方铮状似悠闲的拍了拍手,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负手往宫外停的马车走去。
狗东西,得罪老子时便早该知道今日的下场!难道你没听说过老子是睚眦必报的小人吗?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真滴很美好啊,不错,我很欣慰,※甘诤漫口吟哦,摇头旯脑的击远方府小院。
长平的动作很快。昨晚方铮自烧过的房子,她今具便命人叫来了工部的匠人,开始动工重建房子,原木,汉白玉,泥浆一车车的运进府里,小院内人来人往。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方铮搓着手,望着眼前欣欣向荣的工地,兴奋的感慨道:”去新的不来,多好。我又有新房子住了”
长平向天翻了个白眼,对这种典型的败家子论调感到很不满,不过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最终选择了不予理睬,怀孕两个多月,方铮说过,最好不要生气,对肚里的宝宝不好。
温森旁,低声的向方铮禀报道:“大人,影子已全部派出去了,集中在京城和扬州两地,全力寻找形迹可疑的南疆人,大人不日下江南,届时相信会有消息报来”
方铮点头,神色变的愤恨1咬牙切齿道:“若查出谁在背后阴老子,老子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也尝尝被蝎子蛇咬是什么滋味
温森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大人准备何时下江南?”
“急什么?等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启程”方铮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叹了口气:“平灭太子谋反,我可是被皇上记了首功,我这样的大功臣想休息几天,实件很合理而且很符合逻辑的事儿,”
温森嘴唇嗫嚅了几下,忍不住开口道:“大人,不急不行了啊,属下劝您还是早点儿动身吧”。
“为什么?。
温森偷眼瞄了瞄站在不远处正监督施工的长平,欲言又止。
方铮一楞,顿时心领袖会,将温森领到远离长平的一处花园边,低声道:“什么事神神秘秘跟做贼似的?你就不能阳光点吗?,小
温森苦笑道:“大人。这事儿当着公主殿下的面阳光不起来啊,”
方铮神色一凝:“莫非你搞大了哪家闺女的肚子?你个伤风败俗的东西
温森擦汗:“大人,不是属下,是大人您”小。
“我怎么了?”
温森左右四顾,然后凑到方铮耳边轻声道:“大人,按您的吩咐,属下派人去了一趟青龙山。通过观察和打听,发现那女土匪”咳咳,大人的红颜知己罗月娘已有身孕”
“啊?谁”谁干的?。方铮勃然大怒,眶目裂眦道。
温森继续擦汗:“大人,属下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大人您亲自干的,”
方铮一楞,接着想起两个月前罗月娘误服**,然后将他霸王硬上弓。莫非第一次颠鸾倒凤之后。便蓝田种玉,珠胎暗结了?
想起上次见她脸色铁青,呕吐不止,这都是孕妇害喜的症状,如此说来,她真怀了自己的孩子?
“哇!我又要耸爹了”。
方铮楞了楞之后。立马原地跳起老高,满脸狂喜兴奋的抓着温森的肩膀大叫道。
想起那个倔强又带着几分柔情的女子,方铮心中顿时流过一股暖暖的热流,像一汪清泉。悄悄滋润着他的心田。
有了身孕还死咬着牙不告诉我,这小娘们儿太不像话了,这次下江南先上青龙山看看。嗯。把她的裤子扒下来,抽她**”
巨大的喜悦还来不及宣泄1温森接着又禀道:“大人。还有一事,这事儿很急”
方铮一楞:“还有什么事?”
温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道:“昨日派驻青龙山的兄弟传来消息,那位罗月娘姑娘,好象遇到了麻烦”
方铮神情一凝,皱眉道:“什么麻烦?”
“离青龙山不远。有座山叫二龙山,山上也聚着一帮土匪山贼,匪首姓杨,名叫杨顺德,不知大人可还记得?”
方铮点点头,那个杨大当家当初撺掇罗月娘手下的兄弟叛山,还是自己力挽狂澜,这才免了她一次劫难,他怎会不记得?
“昨日山上兄弟密报。二龙山的杨顺德纠集了四百来号土匪,气势汹汹朝青龙山杀去。现在估计已到了青龙山脚下,他们眼红青龙山下的那条官道客商繁多。于是誓要夺下青龙山的地盘,杨顺德还扬言,扬言,”
“扬言什么?”方铮的脸色已经黑得像块煤炭了,眼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冒起老高。
温森小心的瞧了一眼方铮的脸色,吞了吞口水,接着道:“杨顺德扬言,他要把罗月娘给收怜了,然后抢回山上做压寨夫人。从此两止。合为一山,竖他姓杨的大旗,”
“老子日他祖宗十八代所有脸蛋漂亮身材故好的女性先人!”方铮勃然大怒,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似的,原地跳起老高,破口大骂道。
“狗娘养的!敢动老子的女人,活腻味了!温森,马上调兵,老子亲自领兵灭了那!”
第二百九十六章 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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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辈子要担很多责任。父母。朋友。妻子。孩一叮”作为男人,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责任,没人逼你担当,可你不能不担当。
世上有两种仇恨最为刻骨铭心,即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两者能够相提并论。抛开男人无谓的面子尊严不说,其实就是为了告诉男人,父亲和妻子,是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同逆鳞一般,稍有触犯,便是血海深仇。
世间两大仇恨。方铮正好遇上了一样。以他“人不犯我,我闲着没事也得犯犯人”的鲜明个性,怎能容得有人在他头上动土?以前方太岁的外号白叫的么?
面对怒火滔天的方铮。温森脸色一白,苦着脸道:“大人,你千万要冷静,不可乱了分寸啊。调兵”不是那么好调的。”
方铮大怒,瞪着温森恶声道:“老子乃京城守备将军,麾下五万多兵马,龙武军的冯仇刀,龙襄军的韩大石都是我朋友,加起来十几万人马。灭个四百来号人的土匪窝都灭不得了吗?”
温森苦笑道:“当然灭得,可是我华朝任何一支兵马调动,都必须请圣旨,皇上赐下虎符,然后由兵部签发公文,这些程序一样都不能少啊,否则就有谋反嫌疑了小”
方铮一窒小随即尖声大叫道:“我不管!妈的!这些程序走完,黄花菜都凉了,杨顺德那还不早把我老婆拿下洞房了?温森,去,赶紧拿我的腰牌,毒城防军调兵,老子不管那么多,今天天黑以前一定要领兵出城!”
温森老脸一垮。豆大的冷汗霎时冒出,面色显得愈加苍白。
未得圣旨便私自领兵出城,这个”可是大罪呀!特别是前太子谋反之乱刚刚平息,如今皇上和满朝文武对兵马和军权正是非常敏感的时候,方大人若来这一出。就算皇上与他乃患难布衣之交,他也无法保得住方大人,朝中大臣和言官们参劾的奏章会把方铮活活淹死,
这事儿的性质。可比未得圣旨查抄太子府严重多了。
“大人,您冷静点
温森不敢接方铮的命令,犹自苦苦们劝。
正在这时,一个娇脆的声音传入耳中。
“谁要领兵出城呀?”
方铮和温森闻言脸色皆是一钒转头望去。长平正转过花园的回廊,一脸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咳咳,大人。今晚的阳光很皎洁啊”深知公主厉害的温森,反应飞快的转移了话题。
方铮一楞,然后望着长平娇美的俏脸,脑门的青筋暴跳了几下,接着一咬牙,怒声斥道:“什么狗屁皎洁的阳光!”
目光直视着长平。方铮昂然道:“毖儿,今日情况紧急,我也瞒不得你了,所谓好汉做事好汉当,又所谓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人,还所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夫君,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长平大眼眨了眨,满头雾水。
深呼吸了一口气。方铮带着几分心虚,用一种豁出去的语气,道:“毖儿,,罗月娘怀了我的孩子。””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方铮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如同虚脱般松垮下来,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蔫蔫的耷拉着脑袋,等待长平的宣判。
温森捂着脸呻吟了一声,双腿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远离这刻夫妻,静静等待暴风雨的来临小,,
果然,长平很快便打破了沉默。
“你说什么?”高八调的质问声传入耳中,长平像只斗鸡般挺直了脖子,两只美丽的大眼散发出阴寒的杀气,死死盯着方铮,那眼神就像要把方铮千刀万剐了似的。
方铮嗫嚅着嘴唇。万分心虚的低下头,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再次重复道:“那什么,,罗月娘怀了我的孩子,”
“你这杀千刀的混蛋!”长平楞了半晌,接着像只发威的小雌虎似的。身形暴起,冲向方铮,然后对他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方铮被长平打得哀哀直叫唤,却不敢还手,双手护住脑袋,嘴里大叫道:“毖儿”冷静呀。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心肚里的孩子,”
“老娘杀了你。然后就一头撞死,大家都别过了!”长平犹自狠狠捶打方铮,打着打着。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虽说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可从内心里说,没有谁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小更何况长平从小到大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嫣然,小绿和凤姐进方家门做妾。那是长平不得已为之,毕竟方铮认识她们在自己之前,长平被她父皇娇纵惯了,若非爱极了方铮,又怎容得别的女子进门?
可如今方铮却与那个女土匪有了私情,并且还怀上了孩子,以长平的性子,便很难接受了,方府很大,空房很多,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夫君一个劲儿往家里添女人的理由。
长平边打边哭。最后打累了,捂着脸蹲嘤嘤哭了起来。
方铮心里万分难受,与罗月娘发生感情,这种事情他也无法控制,方铮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男人的心很大,心中能同时爱好几个女人,特别是官位显赫,家财丰足的男人,有几个妾室是很正常的事,按理说来,男人娶妾甚至都不用征求正室夫人的意见。
可方铮怕长平伤心,认真说来,几女之中,方铮对她的感情是最深的,他曾无数次感叹过,自己找了一个好不赞好妻子。她敢爱敢恨。在方家瓒难!时用她那纤聊…兰戒,一力担起家族的重任,在金鉴殿里,当着满朝文武立下血誓,终其一生千里追凶复仇,其情感天动地,方铮爱她的同时,更对她多了几分敬意和感激。
如今长平伤心了,他也同样心痛,这么好的老婆,前世敲破多少木鱼都求不来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百般疼爱还来不及,怎忍心还去伤害她?
蹲下身子,方铮语气也带着几分哽咽:“岔儿,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和月娘之间有了感情,我”我无法控制,月娘救过我的命,而且不止一次,这回太子谋反,寿王侍卫在城门下欲取我性命,她又救了我一次,毖儿,我不愿让你伤心,可我也不能对不起她,,月娘说过,她身份卑贱,此生不会入我方家门据,可如今她怀了我的孩子,我又怎能对她不闻不问?我若真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试问你当初又怎会喜欢上我?”
长平蹲哭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狠狠擦了把眼泪,大眼通红瞪着方铮,恶声道:“她人在哪里?”
“啊?谁?”方铮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抢人家夫君的狐媚子,她人在哪里?”
方铮闻言满脸苦涩的叹了口气:“月娘如今被困在青龙让。上,”
长平秀眉一皱:“困在青龙山上是什么意思?”
温森这时急忙插言道:“公主殿下,那位罗月娘姑娘有麻烦了,另一座山头的土匪正纠集了几百人,打算攻下青龙山,把她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什么?”长平柳眉一竖。大怒道:“没王法了?敢抢方家的女人,嫌命长了吗?”
啊?”方铮和温森一卒傻眼。
长平这是”气疯了吗?她这话啥意思?
啊什么啊?”长平狠狠瞪了方铮一眼,余怒未消的又捶了方铮一下,大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她?若非她肚里怀了方家的骨血;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方家本就人丁单薄,方家的骨肉,怎能容他落入外姓之手?”
夫人公主殿下英明神武!”方铮和温森齐声大赞。
览拍什么马屁!赶紧进宫去呀,向皇帝哥哥请旨,领了钦差的仪其和圣旨,钦差代天子出巡必有亲军和士兵护送,你就顺路把那女土匪救了”还发什么楞,救人如救火,赶紧走啊!”长平怒喝道。
“啊?哦。对对,我马上进宫去”方铮楞过之后,立马飞快的往府外跑去。
温森朝长平满脸崇敬的拱了拱手,叹道:“公主殿下深明大义,属下真是佩服…”
话未说完,长平忽然出手拔出温森腰侧的佩刀,然后狠狠朝身旁的一株墨竹劈去,雪白的刀光掠过,墨竹一分为二,切口整齐。
“锵”长平劈过之后,又将刀**温森腰侧的刀鞘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端的挥洒自如。
只,五体投地。”温森流着冷汗,满脸惊恐的把话说完,看了看面若寒霜的长平,温森胡乱拱了拱手,急惶惶的告辞而去。
怔怔盯着墨竹的切口。长平默默无言,嘴角浮上几分涩然的笑容。
都说悔教夫婿觅封侯。如今夫君已贵为国公,官身显赫,其名更是声震天下,她早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如此显赫的男人,若无几房妾室,可能么?将心比心。以己度人,换了自己是罗月娘,怀了方铮的孩子,一个未婚孤身的女子,默默承受别人讥笑嘲讽目光,死也不踏进方家一步,自己能做到么?
罢了,老天赐下的缘分。何苦逆天行事,强行阻拦呢?只要夫君心里爱我敬我,也就够了,女人一生所求的,不就是这个吗?
想到这里,长平悄然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脸上终于浮现出开朗明悟的笑容。那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和夫君的结晶。
“微臣叩见吾皇万岁”方铮一头闯进御书房,也未行礼,嘴里程序化的唱喝着,两只眼睛却满屋子到处找胖子的人影。
“哎,哎哎,找什么呢?我在这里呢。”胖子从左侧书架的帷幕后转了出来。
抬头看了看天色,早朝已散,现在已是下午时分,方铮这会儿来
嘛?
瞧着方铮满头大汗一脸惶急的神色,胖子奇道:“你家又着火了?”
“啊?为什么说“又。?”方铮一楞,接着气急败坏冲到胖子面前,紧紧抓住胖子肉肉的肩膀。伸手道:“快,快给我下圣旨”
“下什么圣旨?”胖子满头雾水。
“下江南的圣旨,你不是说要我下江南办案吗?快点,赶紧下圣旨。”方铮松开手,急得满屋子乱窜。
“你不是说不急吗?”方铮一惊一乍的模样令胖子感到很奇怪。
“急!太急了!我一想到江南那么多贪官污吏至今逍遥法外,无数良民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哀嚎,我就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内心充满了痛苦”方铮面容扭曲得很厉害,表情很狰狞。
胖子两眼发直,讷讷道:“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真的很痛苦”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竟是如此的爱民如子,嫉恶如仇”
“那当然,不然怎么叫国之栋梁呢?”方铮见胖子仍楞着一动不动,不由急得直跺脚:“别发楞啦,赶紧写圣旨吧,你再磨蹭我讹示尖了,我辞了官领着仓家满世界转悠去一,
“啊?哦,好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写圣旨。”胖子被方铮焦急的情绪感染,急忙走到书案后,展开一方黄绢。开始书写起来。
按说下圣旨一般都是皇帝口述,由秉笔太监执笔书写,皇帝用印,最后司礼太监再将圣旨抄录留存皇宫备案,派专人捧着圣旨出宫宣读。
可现在方铮急的火烧眉毛,这些程序也就尽量简化了。
瞧着胖子伏案提笔疾书,方铮忽然冷不丁道:顺便调拨十万兵马护送我下江南吧。”
“哐!”龙案上一方精美的端砚被胖子不小心给扫到了地上,墨汁溅得猩红地毯斑斑黑点。
“十”十万兵马?护送你”下江南?”胖子懵了,这家伙莫非疯了不成?
方铮叹气道:“世道不太平,路上很危险呀,小”
“方兄,我是派你下江南查案,不是要你挥师征讨江南啊”胖子有点想哭,十万兵马护送,这家伙莫非想把江南七府洗劫一空?以方铮的性子,这么没溜儿的事不是干不出来。
方铮惶急的看了看天色,不耐烦的道:“哎呀,好啦,随便派个一两万的也行,四五千也行,最重要是快,我赶时间”
“方兄,你到底遇着什么事了?”今天的方铮很反常,胖子不由满怀疑惑。
方铮闻言幽幽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呀,小”
胖子两眼一亮。立马端坐在龙案后的椅子上,端起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一副听故事的表情,好整以暇的等着方铮继续说下去。
结果,,御书房内的二人陷入了沉默。
真久。
“方兄。我等很久了
方铮满头黑线:“我说一言难尽的意思,就是这事儿没法说得清,所以不打算说了。你圣旨写完就赶紧盖印吧,我还得跑一趟兵部
胖子擦汗:
北城太平门。
五千人马着装整齐。衣甲鲜亮,手执长矛长刀和弓箭,挺直了胸膛齐刷刷的列队站在太平门牌坊外。这是一支精兵,胖子特意从冯仇刀的龙武军中调拨出来的,并且干脆连冯仇刀他本人都调出了军营,命他护送方铮下江南,所有人马均受钦差大臣方铮节制。
方铮随身的数百侍卫则高举着钦差的仪仗,代表天子的黄罗伞盖,金瓜节杖和旗幡,在和暖的春风中猎猎摇摆,凛然威严之势,令人望而
畏。
队伍最前方,一名士兵高举着一面黄底黑字的大旗,旗上绣着几个大字“代天巡狩钦差,方”
长平和方铮站在太平门的牌坊下,相对而望。方铮看着长平,心里满怀歉疚,讷讷道:“宝儿,你怀有身孕,我此时离京委实不该,不过我答应你,办好了这趟差事1我立马就赶回京城,我要陪着你,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
长平淡淡一笑。眼中却噙满了泪水,轻声道:“夫君,此去江南,万事小心,皇兄已跟我说过此行的必要,等你办完了这件差事。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顿了顿,长平擦干了泪水,忽然哼了一声:“你与罗月娘的事儿,等你回京后我再跟你好好算帐1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把她救出来,她怀了你的孩子。算是咱方家的功臣,咱方家人丁单薄,她既有了方家的香火,便万不能让她有失。”
方铮笑着点点头。伸出双臂,轻轻抱了长平一下。
胖子一身便装凑上前。旁边亦是便装打扮的太监小心的斟满了两杯酒,胖子举着酒杯。慨然道:“方兄,此去一别,甚是想念。此所谓“剪不断,理还乱,最**,是离愁。”
方铮惶急的抬头看看天色1此时已接近黄昏,再不抓紧时间赶路,没准罗月娘此玄已落入那杨顺德的手里了。于是他不客气的打断了胖子喋喋不休的离愁别绪。
“胖”咳,皇上。麻烦你说话的语速放快一点,我很赶时间啊,有什么话最好一口气说完,你这么胖,我对你的肺活量有信心”
胖子一楞,接着真的放快了语速,如同念绕口令一般,飞快的说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方兄你一路顺风我就不远送了他日功成归来我再为你接风洗尘好吧我说完了你上路吧。”
真上道。方铮朝胖子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抱拳告辞而去。
行军的命令下达。钦差的仪仗纷纷错落摆开,前行开道的士兵网把手中的大铜锣敲响,余音犹绕耳边,方铮便策马上去狠狠敲了他一个爆栗,怒喝道:“还摆个屁的排场啊!老子赶着去救人,这些破烂家什全都收起来,传令急行军,今晚之前赶到徐州城外!”
数千人马急忙收起伞盖节杖幡旗,一行人匆匆忙忙急行军,举凡钦差大臣该有的礼仪排场和盛严全都顾不上,数千人就像打了败仗似的,偃旗息鼓,偷偷的出城,打枪的不要,灰溜溜的往北急行,这哪像什么钦差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支网被人追得丢盔弃甲的败军残兵呢。
“杨顺德,老子带朝廷大军来剿灭你了,,等着受死吧!”方铮骑在马上,咬牙切齿的嘀咕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绝境
9429第二百九十七章绝境
激千十兵在黄昏的暮赏下急行军,出了北城门。向徐卑巩”孤而去。大军过处,卷起一路黄烟,军容既不威严,也不算整齐,毫无半点钦差仪仗的模样,松松垮垮,跌跌撞撞,令人一看就觉得这支军队有点穷途末路,狼狈逃窜的意味。
方铮骑在马上,颠簸的有点难受,回头看了看这支军队,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五千人打四百个土匪,应该是十拿九稳吧?一阵箭雨射过去,估计就够那帮土匪们受的。更何况带兵的除了他这个名震天下的朝廷重臣外,冯仇刀也跟随在侧,他可是久经沙场的将军。
眼睛四下一扫,方铮终于高兴了几分,他这次下江南,跟着他出京城的有冯仇刀,温森,甚至还有那永远板着脸,几乎没有第二种表情的杀手哥哥,如此超级梦幻组合。自己的安全问题应是万无一失的。
“冯大哥,这次咱哥俩又搭班子了,还望大哥多多照顾小弟啊。”方铮骑在马上,笑着对冯仇刀道。
冯仇刀脸上浮出几分笑意:“方老弟客气了,你是钦差正使,我奉皇命听你差遣,一定竭尽全力助你办好这件差事。”
“哎,不对,我不是这意思”方铮赶紧纠正冯仇刀这个本末倒置的想法:“我的意思是,办不办好这件差事没关系,你一定要竭尽全力保护好我的安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所以我的身体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否则对我华朝千千万万百姓来说,便是天大的不幸,
,”
冯仇刀向天翻了个白眼,没再搭理他。
这家伙毛贵为国公了。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离开京城三十余里,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首望去,却见两人两骑正朝他们飞驰而来,骑在马上向方铮不停的挥手。
“方兄,等等我们!”隔得近些了,两人骑在马上大声喊道。
“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真非来给咱们送路费的?”方铮手搭凉棚眺望,口中喃喃自语。
不多时,两人两骑便奔到方铮面前,二人骑在马上不停的喘着气。
方铮这才看清,原来这二人是泰王和萧怀远。
方铮不觉大愕,茫然道:“你们来干嘛?送行吗?”
两人闻言,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苦涩和悲愤。
“方兄,你不是说下江南时带我一起走的吗?”泰王脸色臭臭的,对方铮的选择性失忆表示很不满。
“啊?我说过吗?”方铮极度茫然的眨着眼,这回不是要赖。他是真忘了这码事了。
泰王黯然神伤:,”
方铮侧过头望着萧怀远:那你来干嘛?”
萧怀远嘴唇一抖,眼泪差点没下来:“方大人,我是皇上御封的钦差副使啊,你说我来干…”
“啊?”方铮愕然,随即尴尬的笑:“嘎嘎,不好意思,本官太记挂江南的百姓,心无旁鹜,所以把你给忘了,”
萧怀远眼眶泛红,我难道如此渺小?
新加入了两人,行军的速度仍然丝毫未减,一行人往北跑得飞快。
跟着队伍走了一段,泰王觉察出不对了,急忙策马到方铮身边,愕道:“方兄,你不是下江南吗?这,方向不对呀。
咱们应该出西城门,经太湖往西走才对,你这是往北走呀。”
这不着调的家伙莫非没有方向感?
方铮骑在马上气定神闲的笑道:“殿下莫急,下江南之前,我还得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何事?”
“嗯,也没什么,灭几个土匪,然后在山里找个小度假村,歇息几日,”
“灭”土匪?度假村?”今日的方铮很高深。
泰王楞了楞,随即干笑道:“方兄,你该不会带着这几千士兵占1为王吧?”
方铮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慨然的拍着泰王的肩,笑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泰王殿下真是我的知己啊,”
“真”真要占山为王?你”你不会送么离谱吧?”泰王两眼发直,对这个言行举止如同天马行空,无迹可寻的方铮,他可真是拿捏不。
“方兄小弟忽然想起京中尚有重要之事未处理,呃,我还是先回去吧,方兄,恕不远送,”
“泰王殿下,临阵脱逃可是要被扒了裤子打**的哦”方铮笑得很邪恶。
青龙山寨前,两拨土匪隔着朽木做的栅门互相对峙着,地上躺着数十具尸首,栅门之外,一拨数百人的土匪正举着五花八门的兵器,站在山塞前大声的叫骂笑闹,更有那寻衅者不停的朝那扇摇摇欲坠的山门扔着石头,脸上满是得意之情。
栅门内,青龙山的土匪们紧紧咬着牙,带着愤怒和几分畏惧的表情,透过栅门的缝隙,一言不发的看着山门外的土匪们在毫无顾忌的大声笑骂。可他们却不敢稍有动弹,因为对方的人数占优,正好是他们的一倍,若真拼个鱼死网破,可以想象失败者必然是他们自己。
他们曾经是有血性的江湖汉子,敢打敢杀敢拼,可他们不是傻子,飞蛾扑火这种蠢事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无谓的,所谓“拎着脑袋在刀尖上混饭吃”这句话不过是被夸大了的形容而已,青龙山的土匪们安逸太
圆诬最薪童节,语至腼曰肌肌口八。早已失了当初那股无畏无惧的血勇之气习一旦杨顺德毛1妾破了他们在漫山遍野布下的机关陷阱,他们便觉的自己已成了任人屠宰的羔羊。除了愤怒。竟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严格说来,他们只是一群被大当家照顾的小小绵羊,如今狼群来到了羊圈前小绵羊们便手足无。
栅门外,杨顺德极其嚣张猖狂的声音传来:“罗月娘,你还是早早降了吧,就靠你手下那些脓包,能挡得住老子四百多号兄弟一击么?你山下那么多破烂机关陷阱都被老子破了,你以为这道破柑栏就能拦住老子了?。
栅门内,罗月娘仍是一袭大红劲装,俏脸冷如寒霜。语如冰珠:“杨顺德,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咱们虽然都是绿林黑道,可黑道也有江湖规矩,你今日不顾道义与我开战,不怕道上弟兄耻笑么?”
“呸!”杨顺德狠狠吐了口口水,大笑道:“老子怕个鸟!如今这年头谁他娘的还去管道上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罗月娘,你这些年江湖自混了?这会儿跟老子谈规矩?哈哈,你这青龙山大当家的位子莫非是靠耍嘴皮子才坐上去的?。
罗月娘冷笑:“杨顺德,不过就四百来号人而已,你竟得意成这样,委实可笑!”
那个家伙当初站在京城城楼上,当着十几万兵马,嬉笑怒骂,挥斥方道,直视十数万人马如无物,那是何等气概,山门外的杨顺德跟他比起来,充其量也就一没见过世面的山中楼客而已。
想到他,罗月娘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不由浮起几分温暖的笑意。他,在京城还好么?是不是仍旧一副惫懒赖皮的样子。混迹于朝堂和市井民间?占着朝中大臣们的便宜,调戏民间的良家妇女,
山门外。杨顺德的怒吼打断了她的思绪。
“罗月娘,你个臭娘们儿居然瞧不起我?老子若非看在你这娘们儿算是黑道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份上,早就叫兄弟们杀进去了,老子给你留了几分情面,你耳别不识好歹!”
“罗月娘。你是土匪,我也是土匪,咱们何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如你嫁给我,咱们两山合为一山,从此俩匪公匪婆竖下旗子干买卖,你青龙山下这条官道油水足,兄弟们守着它,一辈子吃穿不愁,这不挺好
“好你娘个,屁”。
山门内,罗月娘身边的刀疤脸再也忍不住,放声大骂道:“姓杨的,山下这条官道是当初咱们二当家想出来的点子,从那以后咱们青龙山的兄弟们才有了口热食吃,你他娘的招呼都不打就想来拣现成的便宜,姓杨的,你是不是吃多了猪油蒙了心?你当咱们青龙山的兄弟们都是傻子么?还他娘的打咱们大当家的主意,呸!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姥姥不亲舅子不爱的德性,你配得上咱们大当家的么?”
杨顺德闻言大怒,嘶吼道:“罗月娘,老子看你是女流之辈,这才没让兄弟们攻进你山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兄弟可不是吃素长大的,再给你一个时辰考虑,识相的便打开山门,让咱们进去,以后大家就是一个锅里舀饭吃的兄弟,否则,一个时辰后。老子就要下令放火烧塞了!”
杨顺德说完便退了几步,隔着山门数十丈远席地坐了下来,面含冷笑的盯着山门。
他不是不想打。可他更贪婪,他垂涎罗月娘的美色。垂延罗月娘手下二百多名生力军,更垂涎青龙山下那条富得流油的官道,他想用的代价得到这些。而不是逞匹夫之勇,与罗月娘拼个两败俱伤,这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
山门后,罗月娘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颇为落寞的走回了小院。
个时辰,不,就算给她一年的时间考虑,她也不会答应,青龙山是父亲留给她的基业,手下兄弟更是她肩上义无返顾的责任,而她自己,更是那个人的妻子,纵然不能进他方家的门据,可是”却改变不了是他妻子的事实。
想到这里。罗月娘纤手悄悄抚上了小腹,俏脸溢出几分幸福的笑容。
我和他的孩子”将来他长大后,是像我这样喜欢舞刀弄友,还是像他那样油嘴滑舌。四处骗女子的芳心?
随即,罗月娘的脸色又变得沉重,一个时辰后。杨顺德便要攻进来了,今日我能保得兄弟们平安么?我与他是否还有相见之期?还有肚里的孩子,难道他连出世的缘分都没有了么?
人世间,为何总有这些无法圆满的事情?为何老天不留给我一点时间?哪怕再见那个家伙一面,哪怕让我生下这个孩子也好啊,
刀疤脸擦着汗跑了过来,愤愤道:“大当家的,是战是退,请当家的定夺,兄弟们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你周全”。
“只战不退!”罗月娘收起苦涩的笑容,一脸冷凝的站起身,柳眉向上一挑,沉声道:“我罗月娘虽是女流之辈,却也不是任谁可以欺辱的!今日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不能栽了咱青龙山的名声,更不能
更不能辱了方铮之妻这个名分!
刀疤脸犹豫的望着罗月娘,嘴唇嗫嚅几下小心道:“当家的”要不,派几个兄弟杀出条血路,下山去京城,向二当家,呃,不,向方铮方”大人求助。如何?想必方大人这点情分总还是要顾的吧?”
罗月娘缓缓摇头,凄然一笑:“他是朝廷重臣,有官爵有引”我们是什么?是不入流的十匪山贼!他就算有心助我愕。制上会让他领兵救咱们这群打家劫舍的土匪么?他若如此做了,日后他在朝堂,面对皇帝和文武百官,又该如何自处?”
轻叹了口气,罗月娘仰头望着夜空,夜空繁星点点。一颗颗星星串联起来,不知怎的。竟变成了那家伙的笑脸,笑得那般欠揍,如同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罗月娘轻轻笑了笑,笑容掩去了俏脸上的轻愁,很快,笑容消失,换成了一脸决绝。
“今夜,也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想他了,可怜了我们的孩儿”两行晶莹的泪线,悄悄滑落眼角。
“罗月娘小一个时辰到了,你到底降不降?给句准话吧,你若不降,老子马上踏平你这破山寨!”山门外的杨顺德似乎已渐渐失去了耐性。
“杨顺德,废话火兑。让老娘看看你的本事吧!”
山门内,罗月娘清冷的声音句道:“记住,杨顺德,你今天犯了一今天大的错误,来日,自然有人为老娘报仇,那种仇恨,不是你这区区的山贼土匪能够承受得了的!他会替老娘把你千刀万剐!老娘在地狱里擦亮眼睛等着看你的下场!”
这番话如同来自地狱恶魔的诅咒,令所有人浑身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同时他们也听出罗月娘语气中的决然之意。
杨顺德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接着大笑起来,笑声如夜枭般难听:“哈哈,老子被吓大的!且看那个把老子千刀万剐之人长得啥模样,兄弟们,放火小攻山!”
支支火把,在夜空中刑过一道道夺目的弧线,扔在山门的栅栏和里面的屋舍之上,很快。熊熊大火便冲天而起,火光夹杂着刺鼻的浓烟,席卷了山门内每一个神情惶然的土匪。
“大当家的,你怀着孩子,还是赶紧退吧!我派几个兄弟护着你下山,去找二当家的小请他为我们报仇!”刀疤脸呛咳着,火光将他脸上的刀疤衬映得愈加狰狞。
“对!大当家的。你还是下山去吧,咱们兄弟太废物,你就让咱们临死再做一回英雄好汉!让二当家的知道,咱们不是孬种!”众土匪神色惊惧,但却个个死咬着牙,努力挺直了胸膛。
罗月娘眼眶顿时红了。含泪望着这帮平日里总坐享其成。渐渐磨平了血性的汉子,眼中终于流露出几分暖暖的温情。
执拗的摇头,罗月娘凄声道:“我是你们当家的,你们说我会抛下你们独自逃跑吗?我罗月娘是这种人吗?这里是咱们兄弟的家,是我父亲留给咱们的基业啊!我怎能走?”
山门外,杨顺德的笑声愈加猖狂:“放箭!给老子放箭!他娘的,小心点,别把那匪婆给老子射死了,那是你们将来的当家夫人!哈哈!”
门内众土匪尽皆一惊。他们没料到,杨顺德手下的土匪竟然还有弓箭手,他的手下竟然成了一支小规模的军队,,
众人思量间,山门外,百余名土匪收起了刀剑,取出了负在背上的弓箭。随着号令,百余支利箭毫不留情的射向山门和栅栏,有的箭支钉在了栅栏门上小还有的透过栅栏之间的空隙,实实的射中了山门内的土。
罗月娘顿时听到身边有几个兄弟闷哼一声,然后便倒了下去。
“当家的小小心!”一道宽厚的身影忽然抢前几步。挡在了罗月娘的面前,接着便听到几声噗噗沉响,身影慢慢到了下去。
“胡子脸!”罗月娘瞰目裂眦,尖声厉嘶:,“胡子脸!你,”你这憨货!老娘要你挡什么箭?你怎么这么蠢!”
胡子脸正是当初独自将方铮绑上止。的傻大个子,此时他满嘴鲜血,无力的倒,浑身不停抽搐,看着罗月娘脸上的眼泪簌簌落下,胡子脸嘴角露出他惯有的憨厚笑容,吃吃道:“当”当家的,快退吧!去找二,,当家的。他是好人小,”
罗月娘死死咬着牙。泪水不停的从她脸上滑落,滴在胡子脸那张毛耸耸的面孔上。
胡子脸的神志渐渐迷离,他感觉浑身的力气正随着鲜血慢慢流尽,弥留之际,胡子脸眼神涣散,仍在憨憨的笑:“当家的,你真漂亮”
随即。胡子脸浑身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杨顺德小你个狗娘养的!老娘跟你拼了!”
罗月娘抄起一把钢刀。美目布满了仇恨的血丝,不顾一切的一刀劈开了山门,像个无畏无惧。慷慨赴死的女战士,挽起了一道眩目而美丽的刀光,一如夏花般殉烂璀璨。
山门外,百余张强导搭满了箭矢,对准了罗月娘,箭簇上散发着阴冷幽寒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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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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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像头被激怒了的疯虎,挥舞着寺中的钢刀。瞪窘慨比展充斥得通红的双眼,发疯般向山门外的杨顺德冲去。
此时她忘了一切危险,绝境之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她脑海中闪过,如同在向他们作着最后的告别。她的父亲,她手下的兄弟,还有,,那个令她爱入骨髓又恨入骨髓的方铮。
人生很短暂,短暂的如同白驹过隙,芳华一弹指,刹那即逝,不到二十年的岁月,她好象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可是在此刻。她却仿佛突然领悟了许多人生的真谛。
小时候,她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用稚嫩的声音问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抢别人呀?”
父亲回以苦笑:“因为我们要活着。”
那时候她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甚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懂,而此玄,当敌人的刀锋和箭簇散发着幽寒的冷光,一齐指向她时,她明白了父亲当年所说的“活着”要费多大的力气,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这句话的背后包含了多少不为外人道的辛酸和血泪。
罗月娘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小时候父亲教她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她这辈子就注定要走上这条沿途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道路,她杀人。她越货,她做了所有土匪山贼该做的事情,事实上,她也早就准备着自己被杀的那一天,对她来说,死,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可她此刻心中却充满了遗憾和不甘。她不怕死,但她不愿怀着仇恨和遗憾而死。她手下的兄弟死在她面前,此仇尚未报还,她肚里还怀着至爱之人的骨血。孩子却无缘出生在这个世上,她眼里冒着仇恨的火花。但心里却肝肠寸断,其痛犹如万箭穿心。
数十丈外,杨顺德那张兴奋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脸,看起来格外扭曲狰狞,望着发了疯般冲过来的罗月娘,和她手中挥舞着的刀光,他开始怕了,这一刻他已完全明白,这个面若桃李的绝色美人,是他这辈子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因为他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眼神,漠视一切生命,包括她自己。
“放箭!放箭射死这娘们儿!”
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毁掉她。杨顺德对“怜香惜玉小”这个词很陌生,他只知道罗月娘离他越来越近,再不下令射杀,死的可能是他自己,罗月娘一身高绝的武功一直被他深深忌惮。
话音网落,百余支散发着冷幽光芒的箭矢无情的离弦,向她激射而去,疾若奔雷,快若闪电,漆黑的夜空如同忽然降下一场黑色的雨,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罗月娘的瞳孔渐渐缩得如同针尖般大人,百余支利箭已经岩全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无情的射向她的全身每一寸肌肤。
她感到了绝望。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在几百名杀气腾腾,长刀利箭的土匪们面前,仍是那么的渺小,她甚至连再往前冲一寸的能力都没。
绝望中,她停住脚步。手一松,钢刀落到地上,俏脸浮出一丝凄美的笑容。
别了,方铮,今生与你缘分毕竟太薄,我甚至连叫你一声“夫君”的机会都没有,多希望我们能一起看着肚里的孩子成长,出生,,
“大当家的!”
身后,她的土匪兄弟们凄厉的大叫,声音夹杂着无限的惊恐和愤。
箭矢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精钢打造的箭簇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铁腥味。
两尺,一尺,半尺,”
杨顺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美人死了没关系,只要有银子,女人要多少有多少,最重要的是,青龙山下的官道,还有这小上易守难攻的险要地势,从今日起,便全归他所有了,从此以后他完全可以高枕无忧的等着大秤分金小秤分银,丝毫不担心没有进项,更不用担心官兵的围剿。
箭矢堪堪触及罗月娘的身躯,情势万分危急,所有人都以为罗月娘已经死定的时候,忽然。罗月娘身后冒出了几道黑色的影子,这几道影子如冉夺人魂魄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挡在了罗月娘面前。迎着激射的箭矢,几人急速挥动手中的钢刀,在罗月娘身边半丈方圆之内,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刀幕。在众人惊楞的眼神下,只听到“丁叮当当”几声脆响,威胁罗月娘生命的箭矢全被这几道黑影挡开。
罗月娘没有感觉到箭矢入体的疼痛,不由讶异的睁开了美丽的大眼。
只见月光下,四五个身着黑色夜行衣,头脸色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同时转过头,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其中两人拉扯着她的袖子,另外几人则挡在她身前,凝神戒备对面的杨顺德突然发难,很快,几人趁着双方都在楞神的功夫。将罗月娘扯进了身后的山门,并反手取过一根粗实的木棍,顶偻了摇摇欲坠的山门。
敌我双方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给惊呆了。杨顺德楞了楞,然后气急败坏的怒声大叫:“他”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个黑不溜秋的怪物从哪里冒出来的?”
杨顺德的手下一脸迷茫的摇头,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完全放到了即将毙命的罗月娘身上。此时正是晚上,根本没人发觉这几个黑衣人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救下了她。
而亲眼目睹罗月娘完好无损被救回来的青龙让1土匪们,在山门内忽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过惊险,他们连纵身出去营救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大当家的即将被敌人的利箭射死,心神俱裂之下,却没想到,这几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黑衣人冲到她的面前,并顺利救回了大当家的。
短短的眨眼时间;众人体会到由彷徨绝望,再到欣喜若狂两种极端的情绪,巨大的落差令这群直爽磊落的汉子仰天大笑又泪流满面。在他们心里,大当家是他们的依靠,是他们的主心骨,老天保估,她终于有惊无险的被人救回来了。
众人的欢呼声中,罗月娘却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救她回来的这几个。黑衣人,她的眼中充满。穷涂末路点时。纹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与她和青必”蹦何纠葛,为何在这个紧要关头救下了自己小他们是友是敌?
良久,罗月娘平静的开口:“你们是什么人?若是江湖同道,烦请通个名姓,罗月娘今日若能不死,他日必有所报。”
几个黑衣人互视一眼,随即抱刀一齐朝罗月娘行了个礼,为首的黑衣人恭声道:“罗姑娘言重了。我等隶属京城方铮方大人麾下,方大人得知罗姑娘有难,特派属下等先上山来,贴身保护罗姑娘,方大人正率军急行,想来也快到了。”
罗月娘闻言一楞,接着胸心间充斥着巨大的喜悦和感动,两行泪水不知不觉流落俏丽的脸庞:“他,,他来救我?”
黑衣人蒙着脸,看不见他的表情,可语气却仿佛带着笑意:“是的,罗姑娘。方大人领兵五千,正连夜急行军,往青龙山开来。大人已交代我们,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否则军法处治。”
旁边的土匪们听到了,不由又开始欢呼,刚才罗月娘被人救回,对他们来说算是老天保佑,可杨顺德的四百多号土匪还在山门外,危机仍未解决,大家的生命仍然受着强烈的威胁,听到黑衣人说的话后,土匪们这才完全放松了心情,彻底扯开了嗓子,发出兴奋的嘶嚎声,那种死里逃生后的庆幸感,令他们的情绪急需找到一个合适的发泄口。
“二当家好样的”。
“当了官儿还不忘本,是条汉子,我胡老三彻底服了!”
“别他娘的胡说八道,二当家是先当的官儿,然后才做的二当
“依我说啊,咱二当家这次来救咱们,恐怕主要还是为了咱大当家的”
“有理有理”
罗月娘楞了半晌,然后缓缓蹲下身去,手捂着故好的面容,呜呜哭泣起来,巨大的生存压力完全消失无踪后,她忽然感到一阵幸福的晕眩和虚脱。
他来救我了,他来救我了!他”心里一直都是有我的!
我们的孩子终于能够出生在这个世上,孩子是幸运的,他的父亲,正率领着千军万马,从滚滚风尘中杀来,救下了孩子的性命”
想到这里,罗月娘泪如雨下。所有的委屈辛酸和仇恨,仿佛都随着晶莹的泪珠流走,再无一丝遗憾。
杨顺德和他手下们楞楞的望着山门,听着里再土匪们一声赛过一声高亢的欢呼声,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他们瞎高兴什么呢?不就拣回条命吗?老子一下令,该死的照样还得死,用得着这么高兴吗?”杨顺德不解的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天给了他答案。
远远的,一阵金铁摩擦的声音。从山下遥遥传来,紧接着,整齐的脚步声,刀剑长矛的磕碰声,次第传入众人的耳中。很快,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大家互视的眼神中,传递着同一个讯息。
军队!
如此整齐,隐隐带着杀伐之气的声音,除了军队,根本没第二种可。
杨顺德得意猖狂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变成一脸惊疑不定的苍白。
很快,他的惊疑变成了绝望。
皎洁的月色和熊熊燃烧的火光下小一支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人数的军队1身着鲜亮的铠甲,手执长矛弓箭,踏着整齐的脚步,在离他们大约二十来丈的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列好队伍,盾牌在外,长矛于内,弓箭搭弦,一齐对准了杨顺德和他身边惶然无措的土匪们。
整个场景忽然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不同的是,杨顺德和他的手下们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片绝望和空洞,而他们身前不远的这支军队中的士兵,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嘲讽和冷漠,那是一种对弱者的嘲讽,对生命的冷漠。
杨顺德只觉碍手脚冰冷,豆大的汗滴从他那张丑陋的面孔流下,惊疑的眼神不断扫视着面前这支军队。心中无数个疑问,像水里的泡泡似的,不停的涌现。翻滚。
几道争执的奂音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方兄,你救如夫人大家都能理解,可你救完以后还是赶紧下止。吧,这个”落草为寇毕竟,毕竟不是王道”这是泰王的声音。
“是啊,方兄,不,方大人。你冲冠一怒为红颜,确实是条汉子,小弟委实佩服得紧,可你也不能太离谱了啊,救完人还不算,你莫非打算领着这五千军士在这山上住下去?这个”别忘了,咱们有皇命在身,江南还有差事没办呢小”萧怀远的声音透着几分惶急。
“大人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大人怎么说,属下就怎么做,这句话放之四海皆准”温森的声音明显和善多了,马屁拍得震天响。
“吵什么吵什么!妈的!晦不晦气?老子来救我老婆,关你们什么事儿?一个个跟刨了你家祖坟似的,至于嘛喂,闪开闪开!别拦着我,我才是钦差,明白吗?。
“砰”。
声号炮响起,代表天子的黄罗盖伞,金瓜节杖和旗幡依次亮出,解锣哐哐敲响,声音在幽静的山谷中回荡不绝。
杨顺德打量了一眼这庞大的排场小随即嘴唇哆嗦了几下,眼泪便掉了下来,五尺高的汉子蹲在的上哭得像个孩子般伤心委屈,心中满是
愤。
几百名土匪在一个鸟不生蛋的止。窝窝里打个架而已,没招谁没惹谁的,怎么连京城的钦差都给招来了?坐在紫禁城的皇帝难道很闲吗?连这种破事儿都要管?他老人家也太看得起咱们这群土匪了吧”
杨顺德手下的土匪们则满脸惊惧的缩成一团,面色苍白,浑身打着摆子1面对这支装备精良,杀气森然的军队,他们根本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似乎完全忘了刚才他们在罗月娘面前曾表现得怎样的嚣张和猖。
黄罗盖伞下,一个身着二品官服小头戴乌纱的年轻男子面色惶急的走出来,使劲扒开挡在引。系护他的影子属下,嘴甲嚷嚷道!“月娘,月娘,你没甩。有没有让人占便宜?哪个王八蛋敢欺负我老婆,谁,谁?给老子站出来!”
杨顺德闻言腿一软,倒头栽。青龙山上。除了罗月娘。还有别的女人吗?难道说罗月娘竟然与京中的钦差大臣姘上了?这”这他娘的也太扯淡了吧?
很快他的猜想便成了现实。
远远的,罗月娘的哽咽声从山门后传出,声音显得有些嘶哑:“我”我没事。你要小心
方铮闻言大喜。一路急行军下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此时听到罗月娘的声音,终于完全放松了。随即方铮换上一脸凶相,越过众属下,朝山门前的杨顺德和他手下的土匪凝目看了两眼,左扫右瞄,那眼神就像一只狼在羊群里找最肥的羊下嘴似的,特别廖人。
然后方铮将手一抬,竟非常准确的指住了杨顺德,仰着鼻孔道:“懒得费劲找了,你们这群人里面,就数你长得最难看,最让人讨厌!老子不认别人,就你了!”
杨顺德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很明显,他对自己的丑陋还没有完全的认知。
山门后,罗月娘身边的土匪们齐声大赞:“二当家的英明神武!”
方铮见自己果然蒙中了,眉毛不由往上挑了挑,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狞笑道:“他娘的,敢欺负我老婆,不错不错,果然是胳膊上跑马的英雄好汉!你丫真走运,咱们这里有大约两百多种刑罚,等着你一样样去尝试,你如果死得太痛快,算老子对不起你。来人,过去把那个混蛋给老子抓过来!”
两名影子属下应了,冲上前去,当着四百多呆若木鸡的土匪们的面,两手一伸,拎小鸡似的将浑身已吓得瘫软的杨顺德给拎了回来,二话不说便掏出绳子,将他绑愕跟限制片里的小受受似的,姿势特别风骚。
瞄了一眼剩下的四百多土匪,方铮冷笑数声,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你们这群王八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人,给老子把他们全都灭!”
冯仇刀闻言向前跨了一步,厉声大喝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漫天箭雨随着冯仇刀的命令,蝗虫般向土匪们飞去,山门前十匪们的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回荡在空旷幽静的山谷之中,平添了几分令人颤栗的恐怖气息。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四百多名土匪根本连还手的勇气和机会都没有,在数量和质量占绝对优势的朝廷正规军队面前,他们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两轮箭雨下去,四百多名土匪的哀嚎惨叫声便消失了。
人的生命很渺小,渺小到呼吸间便失去了。
冯仇刀一挥手。千名士兵执矛上前,开始打扫战场,遇着还能喘气的土匪,士兵们便毫不留情的将长矛刺下,直到彻底死去为止。
整个。屠杀过程非常快,快得所有人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眨明间,四百多名土匪便成了躺的一堆尸体。
泰王和萧怀远站在方铮身后,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接着两人脸色一白,睁着惊恐的双眼,弯下腰开始使劲的呕吐,边吐还边指着方铮,估计想骂脏话来着,可惜一时腾不开嘴。
方铮没管众人的反应,几个箭步卑到山门前,拍着山门大叫道:“月娘,月娘!你在哪?快把门打开!”
山门啪的一下打开了,罗月娘眼含热泪站在方铮面前。略有些苍白的俏脸带着几分微笑。像一位迎接丈夫回家的妻子般。温暖而恬然。
方铮的眼眶也有些湿润,这个女人脾气倔强,却总是让他魂萦梦牵,星夜百里奔袭,蒙天之幸,总算没造成遗恨千古的憾事,这便足够了,活着,比什么都强。
伸出双手,方铮露出了微笑,轻轻走上前去,他打算将这个他爱着的女人抱在怀里。安抚她的惊慌和不安。女人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是男人宽阔的胸膛。
罗月娘上前几步,面对方铮伸开的双臂,笑吟吟的俏脸忽然一沉,两手成爪,不轻不重的使了一招小擒拿,将方铮的双手反扭到身后,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路提溜着往她的闺房走去。
“过来!老娘有事问你!”
跟随方铮来的五千士兵大惊失色,纷纷大叫道:“保护大人!”然后端着兵器便待冲上前救人。
冯仇刀大喝道:“全都闭嘴!原地不准动!”
众士兵不明所以的看着冯仇刀,神色满是疑惑。
冯仇刀气定神闲的闭上眼,嘴里喃喃道:”真是多事!别人的家务事你们去掺和什么?”
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下,方大人一路惨叫着受制于女魔头的淫威下。
“哎呀!放手!快放手!那么多人看着”你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小娘们儿。臭娘们儿,见面就动手,一集温情都没有,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坚决离婚!孩子归你,房子归我只
“啪!”
两人推搡着进了房,房门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狠狠的关上了。
闺房内,罗月娘反手将方铮推到床上,床是紫檀木床,散发着几分女子特有的清香。
“坐好,我问你…”
话未说完,方铮神色立马开始惊惧起来,双手捂着胸。惊恐的尖声道:“你要干什么?还来?外面这么多人”
罗月娘耸眉皱了皱:“你说什么呢?”
方铮脸色一垮。认命的闭上眼,屈辱的眼泪滑过眼角,然后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动作非常娴熟。
“来吧,一回生。二回熟,只求你动作温柔一点。不要那么粗鲁”说着方铮眼泪都掉下来了:“你一定要恰惜我啊,顶多三次,不能再多了!”
“砰!”
“啊”
“我打死你个满脑子肮脏的混蛋!”
第二百九十九章 江南水深
姗沪月娘闺房甲传来咚咚咚的击打声。就像她个人在练涉,当然,门外所有人都清楚,她并不是在练沙袋,屋内另一个男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可以证明这一点。
众人楞楞的站在门外。面孔随着方铮的惨叫声大幅度的抽搐着,非常有节奏感。
“这位”真是方兄的”如夫人?”泰王两眼发直,喃喃问道。
“应该”是吧?”萧怀远不太确定,太子谋反时。他在城楼上见过罗月娘,在众将士面前,罗月娘表现得就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女人,此刻屋子里那位大发雌威的女子”真是她么?
泰王呕了砸嘴。脸色有点发白:“我怎么觉得她更像方兄的仇
温森试图为顶头上司挣回点面子:“方大人与夫人向来如此”咳,如此亲密无间。他们的恩爱表现得”不同世俗,嗯,不同世俗”
“是惊世骇俗吧?”萧怀远撇了撇嘴。
温森悻悻看了他一眼,暗自决定,待会儿大人出来,打他小报告。
屋内。
罗月娘拎着方铮的脖子,恶狠狠道:“说!为何老娘快死了你才
方铮奄奄一息:“月娘”我尽力了啊”你以为朝廷是我家开的啊?说派军队就派军队?”
“你这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咱们的孩子差点就随我一起去了”罗月娘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这个孩子是老天赐给她最珍贵的礼物,若方铮来迟一步”,
“砰!”
急需发泄后怕情绪的罗月娘又恨恨的捶了方铮一拳。
“月娘”你能不能稍微斯文点?我已经被你打得有出气没进气了,今晚
方铮无力的撇着嘴,有点想哭:“今晚怕是再也没力气”普渡你了,只
罗月娘咬了咬嘴唇,美目恨恨剜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救我就救我,还穿着官服,打着那黄罗盖伞,跑到这穷山沟里显摆你朝廷大官的威风,我不揍你揍谁?”
“说话要凭良心啊!我现在的身份是朝廷钦差大臣,外面那些都是护卫我的亲军,不然你以为朝廷会那么快给我派兵?我不穿成这样怎么办?再说了,你整天穿得跟个大红包似的,我不也没说什么嘛”
“老娘高兴穿成这样,不喜欢别看!唔”
良久,方铮**了**嘴唇,嘻嘻笑道:“月娘,你的唇还是那么香甜,”
罗月娘依偎在他怀里。绝色的俏面红得像只熟透了的虾米。
“你出京来救我,你家那公主夫人没说什么吗?”罗月娘眼波仿佛快溢出水来,无比娇媚的瞧着方铮。
“她说一定要我把你救出来,嘿嘿,看来你进方家门据还是很有希望的方铮的笑容透着得意。
罗月娘眼中闪过几分欣喜,却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轻轻皱了皱鼻子,哼道:“稀罕进你家门据么?我在山上跟兄弟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对了,你家那凶夫人不是一直不待见我的么?这次怎的忽然变了口风?她吃错药了?”
“哎哎,会说人话吗?别人好心救你,你就这么报答人家?”方铮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大手抚上她的小腹,笑道:“你怀了方家的孩子,她身为大妇,怎能眼见孩子有危险?所以”
“她只是为了我肚里的孩子?”罗月娘俏眼微微眯起,很危险的讯号,可惜方铮只顾着满脸温情的盯着她的肚皮,并没发觉。
“目前是这样,不过这事儿别急,慢慢来,总有拨云见日的
“砰!”
“啊我招你惹你了?又打我!”
“滚!给老娘滚出去!告诉你,孩子生下来姓罗,没你方家什么事!”罗月娘气得娇躯直抖。
“敢!老子播的种。自然由老子来收成,连你都是老子的人,更何况咱俩的孩子乎!”
“乎个屁!给老娘滚出去!”
“哐!”
在门外众人愕然的目光中,钦差大人方铮同志以一招极漂亮的平沙落雁式,横着飞出了罗月娘的闺房,人还没落地,闺房的大门便狠狠的关上了。
“啪!”方铮脸朝的趴,四肢以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摆放着,若在他身边画一个白圈圈,活脱就是一杀人案发现场。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众属下上前,关心的问道。
方铮咬牙站起来,使劲甩甩头,指着大门怒道:“女人,莫名其妙的女人!”
“大人”温森凑上前,松心翼翼的唤道。
“干什么?”方铮怒气冲冲的回头瞪着他,抬眼一瞄。泰王,萧怀远,冯仇刀以及数千龙武军士兵尽皆两眼发楞的看着他。
“咳咳”方铮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冠,换上一副凶恶的表情:“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众人一齐点头,你的姿势飞得如此漂亮眩目,怎能看不见?
“哼!男子汉大丈夫,对待不听话敢扎刺儿的女人。就要像我这样毫不留情的狠狠拾掇之!揍到她跪地求饶为止,都明白了吗?”
“大人英明神武!”数千将士齐声大赞,声震山谷,惊起一群山。
数千士兵在山门前的空旷地上扎营,罗月娘的安然得救,令方铮松了口气,于是他又恢复了以往惫懒的样子,数千人跟着他一起,无所事事的在青龙山上驻扎了两天,粮草愕重源源不断运上山来,冯仇刀和萧怀远急得脸都绿了。可方铮却浑然未觉,每日和罗月娘腻在一起,再也未见他提起下江南的事儿。
这次剿匪进行的很顺利,四百多具土匪尸首方铮派人送去了最近的徐州府,命知府登记在案。至于徐州知府看见那些尸体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嗯,方大少爷管不着。
匪首杨顺德在尝试了影子近百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后,终于承受不住生命之痛,半夜趁人不注意,自己咬舌自尽了,死得异常轻松解脱。
“就这么死了?”方铮瞪着温森,他现在很不高兴。
温森擦着汗,表情有些苦涩:“大人,俗话说人有旦夕祸福”
泣啊,明明就是你对那个杨顺德太不温柔了。纹跟曰夕顺佃可个屁的关系?”
“大人”属下万分羞愧。”温森显得有些无地自容。
“当!敢欺负我老婆,死了也不能便宜他!”方铮怒哼道。
旁的泰王和萧怀远愕然齐问道:“那你还打算怎样?”
方铮仰天长笑。接着狞声道:“把他衣服扒了,点天灯!烧成七分熟后,再把他的肉一块块切下来,与众人分食之”
笑眯眯的看着泰王和萧怀远,方铮热情的眨眼道:“二位也来一块么?鲜嫩可口哦
泰王和萧怀远闻言。面色渐渐发青,死死捂着嘴,看样子又想吐了。
“哎呀,跟你们开玩笑的,做人要有点幽默感嘛”方铮笑眯眯的改口。
二人神色稍缓。
谁知方铮又立马道:“温森,叫人把杨顺德的尸首朵巴朵巴,然后扔到山下喂狗去。记得扔远点儿,别影响我老婆地盘上的环境”
温森立马乖巧的出馊主意:“大人,不如卖给猪冉铺吧,还能换俩银子花,喂狗多浪费呀
“嘿,不错不错,懂得举一反三,老温你将来前途无量们”方鼻大喜。
“呕泰王和萧怀远再也忍不住,抢职称似的跑出房门狂吐去了。
二人冲出去后小方铮这才对温森正色道:“知道这次皇上派我下江南是为了什么吗?”
温森点头道:“知道,查江南六府倾吞国库税银一案,此事屏下去年就开始留意了。”
“大人,可还记的前些日子查抄太子府时,太子妃给您的那本东西
“当然记得”方铮脸上出怀念的神情:“很软,很舒服,,
温森愕然:“大人。何谓“很软,很舒服,?”
擦起**来很软很舒叭…”
温森大惊失色:“大人!你把它用来擦**?天呐”
“咳咳,抄录小本官已把它抄录下来了”方铮有点不好意思。”
温森道:“大人。那本东西很重要,虽然上面没有提到具体的人名,可记录的官仓银两缺少数目却是办理此案的重要依据”
方铮点头道:“不错。可是有几个问题很费解,这本东西到底是何人所写,又为何会落到前太子手中,前太子与此案有何联系,此案背后到底有多深的内幕可惜前太子已身死,如今只能靠我们自己去查明了。”
看了温森一眼。方铮问道:“影子都派过去了吗?”
“大人接到圣旨离京之时,影子弟兄们便分派至江南六府开始暗中查访了。”
方铮缓缓点头:“此案乃嘉兴知府李怀德密奏,此人乃本案关键人物,一定知道许多内幕。你要多派些人手保护好他,不能让他被人暗杀灭口
“是,属下马上派人去办。”
方铮叹了口气:“皇上说,此案牵涉很广,甚至牵扯到某些京中重臣,和几家在江南生根散叶百余年的世家大族,京中大臣倒还罢了,一道圣旨便可让他人头落地,可那些世家大族”唉。连皇上都不敢过分得罪。温啊,这次若不小心办理,咱们搞不好会捅马蜂窝啊
温森默然无语小神色颇有些苦涩,愕罪世家大族的后果,不用想就知道。虽说这是一个皇帝专权的世界,可世家门阀却是支撑着皇帝宝座的重要基石,他们根深叶茂,盘踞各地百年,多年来一代代人的积累,无论是财力,人脉甚至是权势,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想象的。不夸张的说,他们甚至有登高一呼,万人景从的号召力,世家大族,向来就是一柄双刃剑**。他们能安天下。也能乱天下。自古便被历代皇帝所深深忌惮,却又不敢得罪。
只是世家多年来行事低调,只要当权者不过分与他们为难,他们也不为己甚。两者在某个程度上,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如今江南税案牵扯出世家门阀。若要明明白白办好此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无异于一次**老虎**的**行为。
表面上,也许只是江南六府的知府倾吞税银,可这背后的猫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六府知府同时**串联,倾吞巨量税银,这是华朝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大案子小若无势力庞大的世家在背后支持,借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干呀。可是这事儿对登上皇帝位的胖子来说,分明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脸上,若不从重查处,新君如何在朝堂立威?如何令天下百姓诚心拜服?皇家威严何在?
所以,刚刚登基上位的当权者与世家门阀的第一次碰撞,便从方铮身上开始了。
方铮现在头疼的是,这件案子要怎样办理,才会在双方产生矛盾的中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既不会过分得罪世家,造成天下大乱。又能给胖子一个满意的答案,使他能借由此事在朝堂狠狠立一次威,这件案子要怎样查,查到什么程度。查到什么人打止,这才是他最头疼的。
“老温,我在这山上再待几天,记住,一定要让影子用最快的速度,把江南六府的情况**个大概,然后迅速报于我,知己知彼,我再下江南不晚。”
“是,大人。”
正与温森说着话。忽然一道人影匆匆跑了过来,喘着粗气道:二,”
方铮大怒:“你才二呢,瞧你那模样,咱俩站一起。随便问个人,看看到底谁二!”
那人一楞,委屈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讷讷道:“我二”
“什么事这么急?瞧你跑得披星戴月的,有人烧房子了?”方铮说着忽然面色一喜:“哎。刚才那个“披星戴月。的成语用得妙不妙?”
“妙!大妙!”温森急忙大声夸赞。
进来的人擦了擦汗,出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原来竟是刀疤脸,他急声道:“二当家的。山下山下有肥羊,嗯,很肥。大当家的问你要不要干一票。”
“嗬!有肥羊?”方铮两眼一亮,接着面色一沉:“干!当然耍干!老子兼职二当家,买卖上门哪有不干的道理?老温,叫龙武军集!”
温森大惊失色:“大人!三思啊!他们可是”
居然叫龙武军参与打劫,大人是不是疯了?
方铮哼了哼。站起身施施然往外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言官?老子当官到现在,被言官参过多少次了,现在不也囫囵着活得好好的吗?老子回了京还想找言官的麻烦呢”
苏州府。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之美,尤以苏杭为最。
沧浪亭建于前朝,是苏州最美的一座园林,园内山石为主景,沧浪石亭便建于山石之上。山下凿有水池,山水之间以一条曲折蜿蜒的复廊相连,风景端的引人入胜,令人流连忘返。
沧浪亭内,置着石桌,石凳。
桌边放着一个小火炉,炉上正温着一壶青梅酒**春风掩过,酒香夹着淡淡的梅子酸涩味道,四散飘去。
亭内坐着两个人。两人年纪相仿,大约五十来岁。身材都是一样瘦削,但神色却颇不相同。
其中一人面色有些惶然,心神不属的盯着炉子上的青梅酒楞楞出神。
另一卢、淡淡膘了他一眼,温声笑道:“伯言兄。何故如此惶急?该来的总会来,你便是担惊受怕又有何用?”
原来,面色惶然之人竟是苏州知府李伯言。
李伯言闻言苦笑了一声,道:“近年来京中发生颇多大事,本以为皇上无暇理会此事,可谁知新皇登基不足一月,便派了钦差下江南,唉”
另一位老者眼中飞快闪过几分轻蔑,淡淡道:“你既已做下,当初便知该有今日之忧。两千多万两税银,你们六位大人端的笔,呵呵。”
李伯言脸色一白。急忙惶然四顾,见四周无人。这才神色稍缓,苦笑作揖道:“弗兄。你我数十年交情,此事我瞒不得你。可你难道不知我的苦衷么?此事我完全被人所迫,由不得自己,那些税银我也根本没经手,全数送了过去”韩兄,你乃江南第一大世家的家主,你不妨扪心自问,我背后那人,你得罪得起么?”
另一老者原来姓韩,名叫弗竹,乃是江南世家中势力最大的家主。亭中二人年轻时便是好友,如今一在官场,一在民间,皆是名动四方的大人物,可他们提起背后的那人,却皆不言语。
良久,韩竹唱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可知皇上派下江南的钦差是谁么?”
李伯言点了点头。神情满是苦涩:“昨日得报,钦差乃是御前重臣方铮。他昨日便领着兵马出了京,可不知为何却转道向北,并未经太湖
“方铮?”韩竹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浮出几分玩味:“可是屡次救驾,爵至忠国公的那位少年臣子方铮?”
李伯言点头叹道:“听闻新皇尚在潜邸之时,便与那方铮乃布衣患难之交,而且方铮入朝后,深得两代帝王看重,权势治天,最让人头疼的是,他行事不讲章法,无迹可寻,令人猜不透他下一步会怎样动作。按说他下江南,必经太湖,首至苏州,可他却偏偏往北走,他的第一步便叫人捉**不透啊,”
韩竹想了想。沉声道:“方铮乃新皇身边重臣,深得信任,皇上登基不过一月,便派他下江南巡视,这其中代表的意义,伯言兄,你可要小心啊!当初早叫你不要涉足官场,莫参与官场中这些脖鹏之事,可你,唉!”
李伯言神色颓丧道:“韩兄,你也知道,我出身寒门。当年寒窗苦读,不就是希望挣的几分功名,为我李家门据争光么?然而身在官场,若yu独善其身,何其难也!我若不照那人说的去做,非但功名官位不保,连全家老小的**命亦难逃,
李伯言说着脸上现出几分嘲讽之色:“官,百姓眼中大如天,可在他眼中,却如蝼蚁般渺小小,说来可笑,寒窗苦读十余年,官场奋力爬了几十年,如今却落得这步田地,数十年的苦功,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韩竹脸上现出几分怒色:“伯言何故出此消沉之语?那人再是厉害,大得过天子?拼的过军队?我韩家乃江南第一世家。实在不行,我便与他拼了,为你讨个说法!”
李伯言苦笑道:“拼?你怎么拼?韩家乃江南第一世家不错,可你拼得过江南所有世家的联手一击吗?拼得过那人身后无数盘根错节的势力吗?那人经营江南这些年来,哪个世家不是对他唯唯诺诺,俯首帖耳?与之争斗,难啊!”
韩竹闻言一窒,随即叹了口气,摇头道:”但愿,那位钦差大臣方铮能给咱们带来几分希望,”
二人相对而叹。脸上皆是苦涩。
这时,一个娇脆而沉稳的声音传来,吴依软语,煞是好听:“爹,杭州叶家派人至府上,说有要事相商,您老人家要不要出面?若您不愿见那人,女儿便帮你打发了。”
听到这个声音。韩竹眉目徒然放松,眼中不由浮上几分欣慰之意,抚着长须转头望去。却见亭外山石之下,一名女子款款行来,只见她大约二九年华,身着淡绿色百褶宫裙,裙边下摆处绣着几只振翅yu飞的蝴蝶,头戴百鸟朝凤金钗,云英披下,竟是未嫁之身,出一头顺滑黑亮的秀发,肤色白哲。淡雅脱俗,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端的是一位绝色女子。
韩竹眼含笑意,瞧着她缓缓行来,抚须道:“真儿,些许小事,让下人来禀便是,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真儿抿嘴淡淡的笑了笑,向一旁的李伯言行过礼后,这才淡然道:“爹,叶家亦是江南世家,此次派人来访,所言必非小事,女儿过来是想提醒爹,莫要轻易许言,凡事先敷衍下来,若爹决断不下,不妨来问问女儿。”
韩竹抚须大笑。朝李伯言笑道:“伯言看见了么?我韩家真正做主的,可不是老夫。而是这位韩亦真小姐,她的本事可不小,连她几位兄长都比不得她之万一呀。”
李伯言亦展颜一笑:“虎父无大女,真儿之能。当承韩兄衣钵,韩兄甚幸啊!”
第三百章 打劫世家
949429第三百章打劫世家
劫是一件看似野蛮,实则要求非常细致的,
从最开始的踩点。也就是查探肥羊的身家,到后来的跟踪,再到设伏,拦截,直到最后的动手相抢,整个工作流程都必须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否则便算是失手。踩点。跟踪之类的工作看似很简单。可也不能稍有大意,更不能像前世街头某些少数民族小孩似的,明目张胆跟在肥羊后面走,那样很伤肥羊的自尊心,顺便还侮辱了肥羊的智商。
至于设伏和拦截。那是先期的准备工作,没危险性,但很有技术性,地点要选好。最佳位置是死胡同,或是山下某条羊肠小道,当然,你不能光拦着肥羊的前路,更要断了肥羊的后路,否则,你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了。
最后呢,万事俱备,就剩下动手了,这个时候就全靠个人充分展现武力和气势,最理想的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其次是战而屈人之兵,最失败的是被肥羊打的落荒而逃,,
方铮一直觉的打劫是门深奥的学问,其深奥的程度。不亚于在朝堂为官。可不论是为官还是打劫,方铮都觉得自己学的不够好,不够深。
青龙工:下的官道是非常完美的打劫地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边是山,右边是水。在此处打劫,肥羊除了豁出去拼命外,便只有拔刀抹脖子了。
此刻方铮大马金刀站在官道正中,神色间有几分兴奋和忐忑。
二当家久不操刀。打劫技能难免生疏,紧张是很合理很符合逻辑。
不过方二当家的一直认为自己打劫比做官更有天赋,这种天赋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从小时候第一次抢邻居小朋友的棒棒糖开始,他就发现自己不是个高尚的人,得出这个结论让他很是沮丧了一眸子,并且深深为自己的恶劣行为反省忏悔。
不过第二天他又忍不住抢了邻居小朋友的棒棒糖,抢了以后他连丝毫拜悔的意思都没有。因为他觉得干这事儿除了有点不要脸之外,基本也没别的麻烦,不劳而获是他从小便立下的宏伟志向,打劫这种事,恰好属于不劳而获中的一种。当一个人为了他的理想而拼搏时,实在不能说他做错了,包接打劫。
从那时起,方铮便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到他一头栽进了下水道。老天爷又派他穿越,去祸祸古代人。
现在方铮正等着祸祸别人。
前方官道传来吱吱嘎嘎刺耳的车轴转动声,很快。十余辆乌蓬马车覆盖着厚厚的粗布。渐渐出现在官道拐弯处。
这是头很肥的肥责踩点的兄弟早毛传回了讯息,十余辆马车所过之处,车轮的压痕很深,车上装的必是贵重的红货。
方铮独自站在官道正中,颇有几分渊得岳峙的气质,他对自己摆出的姿势很满意。
既然是十余车的红货,自然少不了押车的镶师护院之类的高手。
这个车队的高手貌似有点多,
方铮随便扫了几眼,大概有近百名劲装打扮的汉子,紧紧挨着马车,状似悠闲却不失警惕的向前走着。虽然他们的太阳**不像武侠小里写的那样“高高鼓起。”可方铮仍然一眼能看出,这群人都是高手。至于高到什么地步,反正像方铮这样的软脚虾,他们一个可以打一百个,前提是方铮不撒石灰不吐口水。
车队行到离方铮大约还有十余丈的地方时,领头的一名大胡子忽然扬起手,赶车的趟子手顿时勒住了马,整个车队停了下来。
他们不能不停。无论谁看到宽阔的官道中间莫名其妙站着一今年轻人,摆出一副“此山是我开”的架势,都会停下来观察一下的。
他们先要中间这个人是不是疯子,如果不是,那就代表麻烦来了。
车队停下后,大胡子先仔细打量了方铮几眼,随即便警觉的四下张望,路边是山林。山林很静,静得连山雀昆虫的叫声都没有,反常往往意味着危险临近,大胡子眉头一拧,右手轻轻的按在了刀柄上,开始凝神戒备。
这时,车队后方走出一位年轻的公子打扮的人。这人很帅,略显瘦削的脸型,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星目剑眉,一看就是那种无知少女愿意主动献身,而且事后还不需他负责的祸水型男人。
方铮瞧了他半晌。最后下了个结论,他的帅只比自己差一点点,从长相上来说,此人算是方铮的劲敌,不可小觑。
年轻公子穿着玄色文衫,手里把玩着一柄描着金线的折扇小看起来就像个出城踏青游玩的富家公子。
这位公子走到车队前,离方铮尚余数十步远的地方站定,然后露出一脸淡淡的微笑。拱手道:“这位兄**自站在官道中,可是有事赐教?”
语气温和,举止得当,方铮听得暗暗点头,嗯,这是一只非常有礼貌的肥羊。
方铮文静的朝他笑了笑,接着深深呼吸,气沉丹田,最后张嘴大吼道:“打劫!”
押车的近百名镖师闻言反应飞快的拔出了刀,神色不善的盯着方铮,暗暗观察四周环境,凝神戒备着。他们不是傻子,对方既然一个人敢说出“打劫”俩字,附近必有埋伏。
年轻公子闻言一楞,接着强笑道:“这位兄台”在下往日可有得罪阁下之处?”
方铮摇头,为什么古代人都喜欢寻根问底呢?非的要得罪我了,我才能打劫你?无怨无仇,我就想打劫你了,不行么?
看着年轻公子温和的笑脸,仿佛1厄,二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韦质。方铮觉得自己现在干的点俗。
满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方铮颇为腼腆的道:“那什么”我也不难为你,可道上的规矩,不能空手而归,这样吧,你这十几车红货,留一半下来给我就行,日后江湖相见,也好打个招呼。”
年轻公子苦笑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未开口说话,他身旁的大胡子手按刀柄向前跨了两步,怒声道:“!瞎了你娘的狗眼!知道这是谁家的货吗?上线开扒捞偏门也不看看风水,你个不成气候的小山贼敢吃这批货,老子就服了你!”
方铮闻言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上来了。
当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时。他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像年轻公子那般温言相向的话,没准他一个不好意思,还真就放他们走了,可谁若上前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开骂小这口气他就吞不下去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老子吃定你时,你就得乖乖的,任何过激的言行,他都看成是对他的挑衅,更何况那大胡子指着他鼻子大骂。
于是方铮眉毛一竖,冷笑道:“老子今儿胃口好,偏要吃下这批货给你看看,看你个王八蛋怎么服老子!”
大胡子仰天暴烈大笑。狞声道:小山贼,那你就试试,别说爷没提醒你,这批货可烫手得紧。吃下去当心把你撑死了!”
旁边的年轻公子叹了口气,张嘴才要说话,大胡子接口道:“大公子,您放心。三山五岳的好汉我也见过不少,就凭这穷山沟里的几个蟊贼,谅他也没这个本事劫走这批货,哼!咱们这百来个弟兄可不是发面团儿。别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身后近百名护镖的大汉怒气冲冲的齐声大喝道:“正是!”
方铮斜眼瞟着大胡子。神色不由浮上几分古怪。
搁了平时,这百来个护镖的大汉或许他还真会发怵,毕竟罗月娘手下只有二百来号好吃懒做的土匪,若要劫走这十几车红货,委实不大可能,但是今天,,
方铮嘿嘿奸笑起来,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特别阴险。
大胡子瞧着方铮的笑容。不由心头一跳,这小王八蛋怎么笑得如此廖人?
年轻公子有意无意朝左边的山林中望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山林中一声号炮响起,众人吓得浑身一抖,正在惊惶间,紧接着,山林中忽然竖起一杆大旗,旗面红底黑字,端端正正写着一个“方”字,迎风招展飘扬,很是风骚。
大胡子吓了一跳,愕然道:“你们是哪座山头的?怎么如今土匪打劫居然还打旗号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官道边次第跳出数百人来,将车队的前路后路堵住,人人张弓搭箭,对准了护镖的镖师。
大胡子哼了哼,冷笑道:“人倒是不少,可凭这点人就想吃下咱们的货,简直是痴
话未说完,年轻公子扯了扯他的衣袖,叹气道:“你还是看清楚再说话吧,”
大胡子一楞,凝目望去。只见除了官道前后的数再人之外,左林处竟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不少人影,粗略一扫,少说也有数千人。
数千人还不算什么,离谱的是,这数千人竟穿着颜色式样统一的铠甲,手执只有朝廷正规军队才有的制式长矛,长刀和弓箭。
“官兵?”大胡子这回才真正开始吃惊了,朝廷的正规军队怎会出现这里?而且,看他们的来势。莫非是想”打劫?这”这些道怎?
“哇哈哈哈哈”方铮仰天长笑,也许笑声太过难听,大胡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哎呀,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嗯,虽然狗血了一点,可心头这份舒坦的感觉果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呀。看来为了保持自己健康舒爽的心态,以后要经常干这种事才是。
“你们是朝廷的官兵?”大胡子楞了楞,继而大声喝道。
方铮笑声一顿,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似的,立马大声呛咳起来。
旁的温森浑身不自在。毕竟他是朝廷仕途出身,一直以正统自居,如今竟然参与打劫,对他的心理底线来说,实次严峻的考验。
“怎么都穿着铠甲?”方铮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愤怒的瞪着温森。
温森有种流泪的冲动:“大人,这些都是正规军队,不穿铠甲穿什么?”
“有道理”方铮沉吟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望着大胡子,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朝廷官兵怎么了?朝廷官兵就不能打劫了么?华朝律法上哪一条规定了?”
自打这些军队漫山遍野出现后,年轻公子的神色便开始变得凝重,仔细打量了方铮几眼,接着走上前去,拱手道:“这位”这位好汉1在下能否请教尊姓大名?敢问这些官兵真是朝廷的官兵么?”
方铮窒了窒,他有点心虚。打劫这种行为当然是没错的,可穿着官兵的铠甲去打劫,这个”未免有点嚣张了,万一被胖子知道,他也许拿自己无可奈何,但朝中的言官就不是那么容易打发了,被他们参个“纵兵抢劫”的罪名,丢官事小。让胖子丢了面子,自己也不好受。
“他们”咳,他们走过路的,怎么着?”方铮挺起胸膛,扫视着麾下的数千官兵,大声道:“告诉他,你们来干嘛的?”
“打劫!”
数千官兵兴高采烈的齐声大喝道。
方铮又开始剧烈咳嗽。嗦那么多干嘛妈的!老导是来打劫。又不是来跟你山的,快点,把马车留下,你们走人!”方铮一横心,干脆不管不顾的抢了再说。
“贼子安敢欺我!”久不出声大胡子忽然怒声大喝,随即抢过身旁镖师手中的强弓,搭箭便朝方铮射去。
利箭嗖的一声射向方铮,去势疾如闪电。
“哇!”
“大人小心!”事发突然。温森来不及阻止,话网起头,利箭便已堪堪射到方铮的额头。
方铮睁着惊恐的眼睛,身子下意识往缩,长久锻炼出来的逃生本领终于又一次救了他,身子下沉的那一瞬间,利箭正好擦着头皮掠过,牢牢的钉在他身后一株愧树上,入木数寸。
所有人都楞住了,数千人竟呆呆的没一个人出声,望着方铮身后那支钉在树犹自颤微微的利箭。众人额头上全冒出了冷汗。
突然出现的惊险一幕。令他们仍后怕不已。方铮是钦差大臣,他们则是方铮的亲军,钦差大臣若有个三长两短,以华朝产苛的军法,他们也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方铮擦着冷汗,无力的瘫坐在官道边,两眼睁得大大,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趁着大家楞神的功夫。温森一个箭步冲到方铮身边,用身体挡住了方铮,官道中间的士兵们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神色凝重的用盾牌连成了一线,张弓搭弦,严阵以待的对准了车队的镖师们,尤以大胡子为重点戒备目标。
“大人,你还好吧?”温森低下身,关心而焦急的问道。
方铮呆呆坐着不动,让他有些担心。大人不会被那一箭给吓傻了吧?
良久,方铮幽幽的呼出一口气,眼睛眨了眨,豆大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当着数千官兵的面,忽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伸出手,抱住了温森的胳膊,大恸道:“呜呜,打劫太他妈危险了”呜呜”
温森心下恻然,拍了拍方铮的肩膀,喘嘘道:“是啊,混碗饭吃都不容易啊
“呜呜”老温啊,我觉的咱们以后还是从良吧”打劫这个工作,看来很不适合我吼…”
温森大喜,欣憨道:“大人迷途知返,大善!”
抹了抹眼泪,方铮站起身。看着前方的大胡子,一边抽噎一边喃喃道:“妈的,谋杀朝廷命官,你知道要被砍几次头么?”
温森凑上前道:“大人。这些人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扁!痛扁!”方铮咬了咬牙,又抹了把眼泪,恶声道:“竟敢把堂堂朝廷命官吓哭了,这个罪名”咳,老温,吓哭朝廷命官算什么罪名?”
温森想了想,然后半定的道:“恐吓!大人,他们这叫恐吓!”
“对!恐吓!”方铮恶狠狠的大喝道:“来人!给老子扁他们,特别是那个大胡子,把他扁哭为止!”
“是!”
众士兵齐声应了,接着便一涌而上,开始毫无顾忌的使劲揍起人来。网才钦差大人遇险,害得他们差点因此受到朝廷的处罚,幸好大人无事,这会儿他们憋了一肚子气,怎能不趁此机会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
于是乎,近百名押车的镖师立马被这群练有素的士兵放到,然后几个人围着一个使劲的拳打脚踢,镖师们虽然武功高强,可他们面对的毕竟是朝廷的正规军队,就算他们有能力还手,可这种情势下,他们敢还手么?真惹急了这帮兵痞,令他们动了杀心,他们可就不止挨顿打这么简单了,个人武功再高强,在军队面前,却渺小得不堪一提。
“大人,这批货还要不要?”温森对镖师们的惨叫声充耳不闻,转身恭敬的问道。
“要,怎么不要?这是本官晶莹的眼泪换来的,也算是劳动所得啊,”危险消除,方铮立马恢复了本性。
“可是,大人你不是说再也不打劫了么?”
“我说过这话?”方铮愕然,两道班驳的泪痕还挂在脸上,纯真的大眼眨啊眨,显得特别无辜:“你出现幻觉了吧?我是青龙山二当家的啊,不打劫怎么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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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群殴仍在继续。年轻公子搓着手,满脸无奈的旁,不停的看着方铮,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
大胡子是偷袭方铮的主凶,自然受到了士兵们的重点照顾,近十人围着他一个,只听得咚咚咚如同擂鼓般的响声不断传出,大胡子不时惨叫几声,不过这家伙倒也硬气,被打得鼻青脸肿仍未出声求饶,实在熬不过去,不由厉声大叫道:“大公子,速速退回徐州!快!啊”
“狗贼,今日之赐我记下了,不管你是谁,敢劫江南弗家的货,你等着抹脖子上吊吧!啊”
方铮愕然望向温森:“江南韩家是什么来头?很厉害么?”
温森楞了半晌。擦了擦冷汗,笑容满是苦涩:“大人,江南弗家”乃是江南排名第一的世家大族”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点。嗯,喝酒网回来,喝得有点高”
还有一事先跟各位兄台打个招呼,五一期间,我也许会休息一两天,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小生目前单身,所以”呵呵,呵呵扔给大家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