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三章 俱伤
感觉到须磨的气息,卢悦虽知希望渺茫,却还想尽最后的力量!
“师父,司空师伯,救救她,求求你们,救救她!”
梅若娴死死抱着她,卢悦不敢硬起身,只能转头向师父求救。
“司空师伯,司空师伯,求求你,先救我家逸儿呀,求求你,救救他!”谷春江疯了一般,挡在两人面前,“司空师伯,我们同出一宗,先救我家逸儿呀!”
须磨眉头一皱,袍袖一甩间,把谷春江远远扔出去,拉着司空仲平急步过来。
两人同时把手放到紧搂卢悦的手上,互看一眼间,已经明了,人已经去了。
“卢悦……她已经走了。”
卢悦原本还怕压着梅若娴的身体,彻底沉下去,紧紧反搂住,想要保留那份,还有的柔软。
压抑的呜咽,那般委屈,那般伤心……
十多年前,要离开国师府时,梅若娴几次想留下她,想抱着她好好亲近,不舍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就变成这个,没有一丝生气,还想把她搂着的人。
卢悦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是她和谷家的事,为什么每次都要牵扯上只是凡人的梅若娴!
以罪人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亲娘,为什么要在她刚刚决定谅解的时候,这般又弃她而去?
她还有好多话想问她,还有两辈子的不解,想问她……
谷令则搂着已死的亲娘,还有哭得不能自己的亲妹,也是泪如雨下。
一个凡人侍妾。想要在凉薄的国师府,想要在那个什么都不在意的爹那里,把她该得的修炼资源弄到手上,想让年长的兄弟姐妹,不要欺负到她,想要爹把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娘在背后。为她费心到什么程度。只有她自己明白。
丢了卢悦,不是娘的初衷,伤了卢悦。娘从来都舍不得……
可是现在妹妹终于原谅娘了,为什么又会是这样?
“逸儿……逸儿呀……!”
谷春江跌跌撞撞再次想往司空仲平跟前凑,被谷春风拉住。
“春江,逸儿已经去了。”
“你胡说……胡说……!”谷春江把谷中逸搂得更紧了。不过片刻间,他的头发。就以眼见的速度白了下来。
“谷令则……我要杀了你,杀了……呜呜!”
谷春风在须磨真人一个眼神扫过来的当口,狠狠把谷春江的嘴巴捂住,可越这样。谷春江挣扎得越厉害。
“啊!”
挣扎的谷春江好像不会用灵力了,居然一口咬住他的手,咬下一块血淋淋的肉来。
剧痛之下。当下顾不得所有,谷春风一掌把他劈晕过去。
司空仲平回看一眼。心中叹气,已经限入疯癫状态的人,不能及时引导,这般蛮力让其晕过去,再醒来时,只会越来越疯,严重的,再无回复可能。
谷家人朝一点灵力都没有的凡人出手,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卢悦……你觉得这般哭……有用吗?”
徒弟这种……越哭……越如失了所有的……悲痛,如传染一般,让须磨也有些受不了。
当日,伊水陨落,他抱着她不全的尸身,也是这样,恨不得哭死过去,最后若不是几位师兄师姐连手相助,差点道基崩溃!
痛……随时都在,须磨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摸出一瓶灵酒,狠灌一口,“起来,陪为师喝两杯,喝醉了,便忘了。”
师父带着清音咒的声音,终于让卢悦有些回过神来。
错过的,永远错过了,哪怕她现在哭死,亲娘也不可能回转。
谷令则帮她把母亲的手分开,“别哭了,娘舍不得你这样。从小到大,每次看到你哭,她都会把我拎到一边,偷着拷问我。”
“……是……我错了,我早该干脆利落的跟他们说,动谁也不能动我娘就好了……”
谷令则搂着死去的亲娘,大颗大颗的泪珠滑下,“我错了,卢悦你打我吧!打死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一次次妥协,是我……害了娘……”
好嘛,一个刚好点,另一个又来了。
司空仲平瞬出的手掌,以极快速度,在她们身上各拍两下。
卢悦喉头一动,先前压下去的腥甜,一下子涌上来。
“嘭嘭”两声,后背再次遭遇两击,她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带着血块的血来。
与谷令则一样,她们都不想这口血,吐到梅若娴身上。
“好了,身为修士,生死轮转,再正常不过,你们这般放不下,除了伤了你们自己,能把死掉的人,哭回来吗?”
司空仲平声音严厉,“若是能哭回来,你们就再哭,若是不能,就给我振作起来,谷家的事……没完。”
卢悦一口凝血吐出,心头回复清明,被师父拉起来,再看梅若娴垂到两边的手,狠狠闭上眼睛。
“喝口酒,舒服些。”
看到师父递来的酒葫芦,卢悦摇摇头,她不要变酒鬼,连往后退了两步,才重新伏倒在地,给亲娘磕头。
青石板三次震响,须磨舍不得徒弟这般自伤,正要拉她的时候,她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谷令则,谷家的事,我交给你了,你若是办不好,就跟谷家人说清楚,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谷令则点头,“你走吧,回逍遥好好过你的日子,娘说,你在逍遥她最放心了。”
逍遥门能把卢悦罚到插天峰后,还让她修炼进阶之事,传来的时候,娘亲都不知有多高兴,现在当着娘的面,须磨真人和逍遥门的人这般维护她,哪怕死了,娘应该也是高兴的
“师父!我们走吧!”
须磨拍拍徒弟扯上衣袖的手,“司空,把你的附心蚕丝给我家卢悦当见面礼吧!”
司空仲平就知道,这人好好的到灵墟宗来,不讹他一顿,是不会走的。
不过附心蚕丝吗?
看看已回复平静卢悦,他也只能心下一叹,递出一个小玉盒,“这世上的事,时也命也运也,我观你娘面像,枯木逢春,春意不继,她其实已经多活了好几年,所以,你就不要再怪谷令则和你自己了。”
卢悦心头一凛,命理之说,是真得存在的吗?
“师父……我们走吧!”
就算真得存在又如何?她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不照样活在烈日当空之下,什么天命,什么天道?
哪怕所有人都要她死,她也要好好活着,把上辈子,欠她的人,一个个的,全都踩到泥地里。
司空仲平没想到,劝的几句话,不仅没把卢悦安抚下去,反而把她的戾气给提前激发了出来。
须磨原本就要喝到嘴里的酒,都差点倒错地方。
拉住自己徒弟,“走什么走,师父带你到谷家,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白家驹晃了晃,非常想说,师叔啊,这里是灵墟宗,不是逍遥门,还去把谷家杀得片甲不留,您当灵墟宗的人是吃白饭的?
更何况,面前就站着这位司空前辈呢!
“师父,她……对不起我,她又把我丢下了……!我凭什么还要去给她报仇?她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卢悦冷笑一声,“再说了,一下子把人杀了,多没意思,我现在还小呢,还能活个千儿八百年的,以后万一不顺心了,不是还能再把他们拎出来溜溜吗?”
须磨摸摸卢悦的头,果然跟她师祖一个德性啊!
“好……谷家的人交给谷令则,你想去找唐家,师父带你去,我们找唐清打一架,先把这口郁气出了再说。”
徒弟戾气深重,若是不能发泄出来,万一跟师父当年一样,伤着他自己,那可怎么办?
所以哪怕再麻烦,须磨都想哄着她,先把气出了再说。
卢悦愕然,收敛心神,“我不想呆灵墟宗,也不想去洒水国,唐家的事,跟您没关系,现在跟我的关系也不大。”
她已经把唐家祸害得差不多了,还剩的唐清和唐演,至少有一个是叶晨阳的,她一下子全把活干完了,叶晨阳不得郁闷死?
再说了,师父这般紧张她,就是有再多的郁气,她也一下子消得差不多了。
“我们去虫窟吧,我跟二师兄他们去杀虫。”
须磨有种反过来,被徒弟哄的感觉,和司空仲平望望,发现人家一脸笑意,再不复先前的凝重,就知道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卢悦身上的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就是说,只要不去触发那个点,徒弟的自制力,远比当年的师父。
不对!
师父当年是因为喝酒太多,收敛不住心神了,所以……
须磨忙把手中的酒葫芦收起来,朝司空仲平拱拱手,拉住卢悦的手,急往传送阵那去。
司空仲平心下一叹,残剑峰实在太邪性,“令则,师伯这还有一个玉棺,把你娘放进去吧!”
谷令则看到放出来的白玉棺,连看都未曾看一眼欲言又止的谷春风,把娘抱进去,合上棺盖,“还请师伯为我作主,请今天所有在场的道友为我明证,我谷令则自请背出谷家,以后谷家的事,与我再无干系。”(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太平湖
传送阵外,不是逍遥的黄白道服在走动,而是无数的光头。
卢悦身体僵了僵,她迫切希望能回到家,回到残剑峰属于她的洞府,好好休息……好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可是这里……分明是磐龙寺!
须磨摸摸徒弟的头,“师父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怪谷令则,也怪你自己。可是悦儿,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从来就没圆满的时候。若不是你娘就要死了,你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去原谅她的吧?”
卢悦微微点了下头,她没后悔先前不认她,毕竟——她被扔了是事实,不管亲娘有多少不得已,上辈子的苦难,也确实因她而起。
她只要知道她活着就行,只要知道,谷令则在奉养她就行。
“你看……其实你娘那样活着,不如早点解脱,能在临死的时候,得到你的原谅,她应该是非常高兴的。”
须磨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外去,“谷家从来就不是你要主动关注的,以后,更不用再去关注他们了。谷令则会把一切事情做理好,她不会让害了她亲娘的家族,再在她身上占一点便宜。甚至——与你一般,会在背后做些什么,加速谷家的衰弱!”
“你自己也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把对谷家的主动权全都交给她了。那现在——我们就要来做你要做的事。”
“我们……不回逍遥,让思源师伯,帮我做手套了吗?”
卢悦不知师父为何把她当做易碎的娃娃,却非常享受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
“手套的事,不急!”
有些东西。原本须磨不想卢悦现在就用上的。
可是徒弟今天这样伤心,只能提前了。
“你忘了浮游大师说,德化城为你建生祠之事?”须磨微笑,“那东西,可是好东西,凡人的感激念力,亦是这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会让你如沐春风。心绪平和。甚至在遇到瓶颈时。收取这份念力,豁然开朗!”
念力可以这么用吗?
卢悦不解,若是如此。那世上的修士,只怕都要抢破头皮,去做好事了。
可是事实上呢?
修士把凡人当蝼蚁。
而且她确实需要这份念力,她需要把鬼面幡彻彻底底毁于世间。
“呵呵……。我就知道你申生师伯他们还没来得及教!”
须磨非常高兴,能多教徒弟一点东西。“你知道什么是恶吗?为自己想得就是恶。若是抢着头皮去做好事,那不叫为善,那是恶!这种恶……天道的惩罚,会无处不在。”
卢悦愕然!
天道……还真有个性!
“什么是善?不管你做了什么。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别人,没有你自己一丝一毫,那才是真的善。你……明白吗?”
须磨看卢悦的眼珠子。灵活地转了几转,心头闷笑。“还是没完全明白?还是越听越糊涂?”
“都有!”
“哈哈哈……当初我第一次听我师父说这事的时候,也如你一般!”须磨大笑,“这东西不需要太明白,太明白了就刻意了,你只要按着你的本心去做事就行了。”
卢悦就知道,师父不是很靠谱!
若真的不需要太明白,那干嘛还要告诉她呀?
“哈哈哈!当初我也是用这种控诉的眼神,瞅我师父的。”
须磨第一次发现,原来教徒弟,可以收获这么多快乐,这件事,回头一定要跟几位师兄师姐算算账。
“善恶有道,我们修士,逆天改命之人,不能以凡理去理解!所谓刺贪刺虐入木三分。”
这个卢悦听懂了,意思不就是说,他们修士高人一等吗?
“越是修为高的修士,法力越是强大,你说,若是他有心为善,那这世间会变成什么样?”
卢悦嘴角抽抽!
“生老病死,天道轮回,才是至理!有灵根无灵根,天生的不公平,恰是造物给予生灵的最大公平。我们只能在它划好的规则圈内,尽可能繁衍!”
“若这一切,都能让人随随便便改变了,……那这个世界也就崩溃了!”
须磨摸摸她的头,“现在明白点了吗?”
卢悦点头,天道在用它对大能修士,近乎苛刻的方式,维持这个世界。
那……她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那个血月照进轮回路?
是因为丁岐山的自暴,把轮回路上的无数位面,给炸开了,然后,她投错了地方?
卢悦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她只能这般理解。
徒弟思考问题时,那认真的小模样,实实让须磨心喜,“你在德化城一念为善,才是真得善,所以生祠那里,一定有真真正正的凡人感激念力。”
“德化城不是磐龙寺的吗?他们为什么……会允许我们道门之人,染指那里?”
在卢悦看来,池溧阳因为是灵墟宗人,看到她,恨不得她早死,让逍遥将来失一英才。而她也因为池溧阳的厉害,同样恨不得他早死早投胎。
可她跟池溧阳往日远冤,近日无仇的。
磐龙寺与道门之间,应该也不会那么无隙吧?
“傻丫头,佛是什么?道是什么?若是磐龙寺是小得再不能小的寺院,他管你是谁呢?敢建生祠,无论如何也要抹了你。”
须磨微笑,“在真正的大能眼中,你的生祠建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也无形中,因为你,而在天道面前……有了某种善!这种事,他们求之不得。更何况,磐龙寺确实有不少有道高僧,如何会行这种无用的打压之事!”
说磐龙寺有有道高僧,这个卢悦是同意的,上辈子,他们能自背因果。让丁岐山的鬼面幡再也为不了恶,在她眼里,就是大善!
卢悦郑重点头,“师父,我们现在把那里的念力收了,以后,再有人去拜。还会再生吗?”
须磨弹了她脑袋一下。“这般贪心!”
没有了吗?卢悦揉揉脑门,“天道也真是的,明明人家还在拜我。为什么要把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就那么问都不问的,收了回去呀!这世上,做好事难。修士做好事,还被各种限制。就更难,我怎么是贪心呢?”
“我是人,又不是神?有点贪心也是正常的吧?等我修炼成神了,自然也就不会在乎这丁丁点的东西了。”
还丁丁点的东西?
须磨的遁光摆了一下。“我有说不给吗?我只说你贪心吧?”
呀!
卢悦捂嘴,她刚刚说了天道的坏话,师父真是太坏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天道会天天盯着你?”须磨暗暗抹汗。他终于把徒弟的注意力彻底转移了。
卢悦歪头,把师父的衣袖抓得更紧些。“师父,那您跟我说说天道呗!是您理解的天道!”
一万个人,有九千九百个不同的理解,她想听听师父是如何理解的。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理解的天道?”
卢悦摇头,“我没理解过,我只想按我本心来。”
“噢!”须磨惊讶,“那你的本心是什么?”
“我的本心?就是我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上辈子老天亏待了她,这辈子重来,她无论如何,也是不会亏待她自己的,“只要是我喜欢的,哪怕错,在我眼里,它也是对的。相反,若是别人眼中对的事,我若是不高兴了,我肯定得反着来。所有一切……我跟着心走!”
之所以在师父面前这样说,是因为卢悦觉得,自家师父也不是个能按牌理出牌的人。
须磨摸摸她的头,“画虎画皮难画骨,骨子里的东西,再如何也改变不了!”
卢悦不知师父的感慨从何而来,是说她骨子里,不是好人吗?
“我们残剑峰的人,正常都是如你这般,追求的是本心!”须磨叹口气,“可这世上规矩多多,所以,哪怕逍遥再大,也只有一个残剑峰!”
“我的道……在逆与顺中行,我想逆了这天,想让它一切如我之意!可是天道飘渺,所以……为了你师娘,我又得顺,顺应天道轮回,我要在天道轮转中,找到你师娘!”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了。
卢悦心里叹气,也许师父一辈子都做不到。
“……师父,师娘再启的人生,是另一段。而您与师娘的人生,也一直存在着。只不过,它在一个叫过去的空间里。”
就像她,回到了过去,改变了人生。
须磨震动,转头看徒弟黑白分明的大眼,那里面,流动着懵懂与智慧!
“你……觉得过去是一直存在的吗?”
若是不存在,哪来的她?
卢悦张张口,“怎么会不存在呢?若是不存在,又如何会有我们的现在?”
说到这里,她觉得有些解释不清,只好举例,“师父,您看我们的储物袋,分成上中下三品,里面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可是我的储物镯,又因为高级,里面放得磐龙寺馒头,我可以慢慢……慢慢吃个一二百年,它都不会坏。”
“你的意思是说,储物镯把馒头的时间,一直留在了过去?”须磨若有所思。
“是啊,这又涉及到阵法与空间法则!”卢悦垂头,“好麻烦!”
越了解这个世界,她就越觉得自己的渺小。
甚至在她心里,现在的修真理念,还有修仙功法,只是天道露出来的冰山一角,大家以为对的东西,其实是错的,大家以为错的东西,其实是对的。
须磨在心里吐糟徒弟的懒惰,却没时间再教训她,加快的遁光,有如搏命一般,直直往德化城去。
金乌西坠,远方的天空,被染成了桔红色,有如燃烧的火焰,扑天盖地的涌动在云层之中。
卢悦被师父带着从中间划过,无意回头间,看见他们过来的方向,有一条略微弯曲的桔红路线。
像一道单线彩虹!
卢悦刚露出点笑容,须磨就拉了她一把。
“别看了,前面就是德化城,你自己去找逍遥观,这是天掩玉和附心蚕丝,你把这边的事处理好,自己回去找你思源师伯。”
“啊?师父您不管我了?”
卢悦惊讶死掉了,“我不知道怎么收凡人的念力!”
“师父一辈子没做过善人,所以也不知道怎么收,”须磨感觉时间越来越紧,语速飞快,“故老相传,都是自己过去,就能领悟的。乖!师父已有所悟,需要马上闭个关,你不能再在外面惹事,听见没有?”
卢悦还没来得及反对,就被扔出了遁光。
除了手上多的两个玉盒,师父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哪有这样当人师父的?
卢悦刚对须磨产生点依赖情怀,就被师父这般不靠谱的样子,给撸没了。
狠狠踢一脚飘过来的云团,把它们全踢散,她才恨恨收了玉盒,寻个没人的地方,溜下去。
可能是今天的运气着实不好吧,走了好一会,才看到砍柴回家的少年。
“这位小哥,你可知道逍遥观怎么走?”
“逍遥观?你走错路了,这里是南山,你要往北山去。”
南山吗?
卢悦望望被山林遮住的地方,这么说先前在天上看到的寺院就是德化寺?
德化城在东边,南西北三面环山,而西山与北山中间,就有一个大近千亩的太平湖,这么说,她要路过那里了。
“多谢小哥。”
“哎,别急呀,现在天色已晚,渡口的船已经停渡了,你就是现在去,也是到不了逍遥观的。”
卢悦已然飞奔在栈道上,只顾摆手了。
“真是个急性子。”少年摇摇头,不再管她。
密林中,天色渐黑,为表对磐龙寺的敬重,卢悦只是灵力灌注顺风靴,一路在地上飞奔。
半个多时辰后,她终于看到那个波光粼粼的湖水,心情难得雀跃。
梦蜃说,这里掉下它师姐的日月星环法宝,合她的灵根功法。
不管合不合,那是法宝才是真的,哪怕卖钱呢。
卢悦滑下水去。
湖实在太大了,她想找到几百上千年前的东西,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为了将要到手的东西,她不顾先前被困水中几个月的怨念,每挪个十亩,就把流光功法,运行一遍。只盼梦蜃没骗她,日月星环合她功法,灵力运行时,能有所触动。
挪啊挪,挪啊挪,从西挪到东,从南挪到北,她只看见天上日月连转两次,可那个一直在她预期中的日月星环,却还是石沉湖底没有一点动静。(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点化
来往西北两山的民众突然发现,最近太平湖浑浊了好些。
卢悦已经在湖底又折腾了半个月,这一次,她着力检查那些淤泥深处,为了她想了无数遍的法宝,愣是把人家太平湖的湖底都给清了一遍。
人迹少至的小山谷这段时间,都快被淤泥给淹了。
可是等她把湖底弄得清清爽爽的时候,那个破环还是没找着,卢悦脸上冷得可以刮下冰来。
骗子!
她居然叫一个好像小孩的梦蜃给骗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卢悦不顾就要到手念力,转身就往德化城去,哪怕那死东西,现在早死透透的了,它还有蜃珠在,也别想把她该赚的那份,给偷没了。
可是等到她站到数年前来过的花街时,不由呆了,这里哪还有什么街,不对,也是街,只是变成了花子街。
来来往往的人,再不是穿着体面的上层人。不是乞儿,便是目光空洞,被生活的重压压的一脸麻木之……穷人。
卢悦头一次觉得她没穿一身破烂法衣是件错事,几个小乞儿看到她时,眼中瞬间迸发的希冀,让她的心忍不住抖了抖。
师父说,修士不能随意行善,天道会看着……
卢悦自认她也不是个好人,只是看到那些渐渐熄灭的希望之火,为什么她会这么心虚?
鬼宵一事之后,花街的富人,一定全都离了这里。
几年下来,这里慢慢没落,变成穷窝倒是再正常不过。
卢悦一步步往前。希望找到当日那盏青铜灯,可惜从街头走到街尾,也是什么都没看见。
“姐姐,弟弟饿了!”
一个满是污渍的小手,扯住她的衣角,女孩枯黄的头发下,一双尤其明亮的眼睛。显得那样耀眼。
卢悦看了一眼小丫头身后。那个躺在一堆烂衣中的大头小儿。
“你……爹和娘呢?”
“不知道!”
“二丫,二丫,半个包子。我找到半个包子了,毛毛不会饿死的。”
街头冲来一个小子,紧紧捂着怀里的东西,飞奔而来。
女孩忙丢下卢悦。接过包子,小口咬了下。使劲嚼了几下,对着大头小儿哼哼叽叽的嘴巴就那般喂下去。
周围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卢悦的脚步钉在原地,抬头望天,蓝天白云。那般清朗。
她朝天龇龇牙!
“嗨!小子,想赚钱吗?”
正在心痛咽口水的胡大山,对上卢悦的脸。不明白她的话。
卢悦拿出一块银元宝,随意在手上抛来抛去。“你多找几个跟你一般的乞儿,帮我在这条街一家一家的敲门,告诉他们,只要有青铜灯的,不管什么样,一律五两银子一个,事成之后……所有帮忙之人,一人二两银子。”
胡大山咽了一口吐沫,正要说话的时候,卢悦已经把那十两的银元宝,扔他手上了,“还不快去?”
银子到了手上,哪还能有怀疑,胡大山一蹦三尺高,“二丫,赶快喂毛毛,我们一快赚钱!”
二丫细细地又喂了小家伙两口,转头朝卢悦甜甜一笑,“姐姐,你是好人!”
这句好人让卢悦心情非常不好,她才不要当好人,当下虎着脸,“别以为说两句好人,就可以磨洋工,还不快去?”
“嗯!我这就去。”
二丫感觉毛毛暂时饿不死,自然是先赚那二两银子,让他们接下来的几个月不挨饿重要些。
看着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去敲门,卢悦揉眉,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弹了一粒培元丹,到那小家伙口里。
小孩子身瘦头大,明显的营养不足,这粒培元丹,最起码,可以改善他的体质,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不生病……轻易便不会夭折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两个妇人,一人手里拿了一个青铜灯,迟疑地要往她这来。
一盏新的青铜灯,不过七八十文钱,怎么他们这旧的,反而……
卢悦朝她们露出一个笑容,“一个青铜灯,五两银子。”
“真……真的?”
“自然!”
两人忙把青铜灯高高举过来。
卢悦眯眯眼,敢骗她,死了她也能找着尸首,好好卖钱。
一家又一家,很快,她就收到两百八十多个各式各样的青铜灯,若不是当年离开国师府时,便宜爹因为那株灵参,赏来的百两金子,她现在还真是手头不宽裕。
亲娘给的东西,祖爷爷当年带娘去西屏山的时候,虽然也全都留在她这,她却不想再动用。
不过一个时辰,原本死气沉沉的花街,好像突然醒过来一般,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卢悦寻找当日梦蜃投入地青铜灯,灵力一一探过。
“咦!果然是宝贝!”
一个穿着缁衣的老尼一脸笑意地看着卢悦,“施主好手段!”
卢悦一把捞过那个有点灵气波动的青铜灯,“运气而已!师太有礼了!”
“阿弥陀佛!贫尼青羽就在此不远的善厚庵,庵里也有几个青铜灯,施主可买?”
明明知道她东西都到手上了,还来问她,买不买无用之物。
卢悦咧嘴一笑,“自然……买!”
“大师,我说的对吧,姐姐是好人!”二丫扬起的小脑袋,满满的骄傲,好像卢悦是她家的一般。
青羽摸摸二丫的头,“是好人!”
卢悦被好人两个字弄得郁闷难当。
“姐姐,我们没被饿死,都是师太每每把庵里的斋饭舍给我们,最近庵里没钱断顿,姐姐把庵里的灯买了,师太也不会饿肚子了。”
卢悦愕然。这位青羽大师分明是个佛修,修为也许只在她上,怎么可能饿肚子?
“贫尼三年前,游历在此,修的是红尘难!”
入世难?
卢悦后退一步,在磐龙寺的时候,她就听说过。磐龙高僧。每一个修到元婴的,都要入世二十年,自封灵力。感受入世之难。
“大师有礼了!”
“我以为施主早该来此。”青羽微笑,“九年前,某位师兄说,他看中一个女孩。想要渡她入我佛门!”
卢悦吓得想转身就逃,那个帚木大师。真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想当尼姑。
“大……大师说笑了,我六根不净,贪嗔痴怨……哪一样都不缺!”
“阿弥陀佛!我与施主有缘!”青羽面带笑意。“还请施主与我善厚庵一行!”
一个元婴大能的邀请,卢悦敢说不吗?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她拉住了手。
“这剩下的灯。施主既然不要了,就交给这几个孩儿吧?”
卢悦忙点头。早知道这里还有一个磐龙寺的大能,打死她也不要过来捡这份便宜!
“大山,二丫你们再去敲门,告诉大家,二十文买回去。”青羽顿了顿,朝卢悦解释,“这里之所以家家都有青铜灯,就是因为当年的那个东西,青铜灯在我们这里,有辟邪之效!”
卢悦点头,表示知道了。
胡大山和二丫几个乞儿高兴坏了,这样一来,他们也可以赚好多钱呢。
别的大家可以省省,可青铜灯这个东西,再没钱,都会从牙缝中扣出七十几文,去灯行买。
现在他们卖二十文,肯定一会就能卖掉。
“谢谢姐姐,谢谢师太!”
二丫朝她们挥手,卢悦非常想说,你这不是在谢我,是在害我。
善厚庵不大,不过是个两近的院子,里面一尘不染,看到院中摆得抹布还有水桶,卢悦嘴角抽抽,不是又要拉她干苦活吧?
“鬼宵之事后,花街的原住民,几乎全都搬走,善厚庵是一位好心施主,赠与我佛门的。”
青羽给她倒了一杯清水,“无茶,将就一下吧!”
“不敢!”卢悦双手捧过清水,“不知大师叫我来此,所谓何事?”
青羽微笑,“你与我佛有缘!”
卢悦好想暴粗口,脸上僵硬挤出点笑意,“大师真是说笑了,我是逍遥弟子,终我一生,不会背出逍遥。”
她好好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来过青灯古佛的日子,除非她是疯了。
“我没说你不是逍遥弟子,我只是说,你与我佛有缘!”
青羽非常随意地坐倒在蒲团上,示意她也可以坐下来,“有一天,当你在外面心无所依的时候,这善厚庵,就是你的。”
卢悦骇得差点软倒,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心无所依?逍遥是她家,残剑峰她还有一个不靠谱的师父,两个蠢师兄,虽然他们都不怎么样,可也不会不管她。
“……大师,我敬你是磐龙高僧,还请大师不要乱说话的好!”
青羽不以为许,“所谓慧极必伤,贫尼只为施主今天所做之事,提个醒罢了。”
是说她贪心了?
卢悦转转手上的储物镯,“大师如果想要这梦蜃珠,直说便是,我愿意卖于磐龙寺。”
青羽微笑,“梦蜃在德化城,收获无数性命,施主你还想把它卖于我?”
卢悦瞪眼,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就是白送,还要求着他们吗?
她有那么傻吗?
青羽摇摇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走吧!”
卢悦抚额,她算是被这佛门高僧给弄败了,说得她心里一炸一炸的,结果她还没弄懂的时候,又让她走了。
这时候能走吗?
她敢走吗?
“大师您有什么话,直说好吗?只要我卢悦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青羽脸现悲悯,“施主觉得你师尊如何?”
师父?
卢悦眨了两下眼睛,“我师父又有所悟,闭关了,不知大师……何意?”
“令师过不了他自己那一关,”青羽摇头,“就算再悟,他也过不了,徒增伤悲尔。”
这话她信,卢悦以自己为鉴,觉得师父就算找回伊水师娘的转世身,那人也不会真得就是伊水师娘了。
“施主同样有一大劫,若是如令师一般,放不下的话,身陨道消只在顷刻!”
卢悦好生惊讶,弃疾师伯都说,修士逆天而行,面象随天时地利人和而变,莫不是她此时的面相,实实不佳?
“看在今日施主之德,贫尼有句话,送与施主,”青羽双手合十,“他日,你若如你师父一般,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就试着与我一般,入世十年感悟凡世!”
“人是哭着来,所以众生皆苦!你得记着,这世上,不独你一人之苦!”
卢悦心里抽抽,她怎么会过不自己这一关,她要的是大自在,别人让她不自在了,她只会十倍百倍奉送,如何会为难她自己?
可是青羽一脸悲悯的样,让卢悦心下害怕,“大师的好意,卢悦心领了,我也没别的东西孝敬,这梦蜃珠,就当是我捐于善德庵的。”
卢悦把青铜灯拿出来,想到这老尼封了灵力,入世二十年,忙又把剩下的两个金元宝奉上。
看她急急如逃一般跑出善厚庵,青羽面露微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拿起卢悦遗下的梦蜃珠,脸上笑意再次加深,“师兄,果如你所料,她真得把这东西留下了。”
内室走出一个老僧。
若是卢悦在此,她一定能认出,这人就是那年非要化她入佛门的帚木大师。
“阿弥陀佛!既然是她送与善厚庵的,自然就是师妹你的了。”
“师兄,我观卢悦神思清明,实为大善之人,你如何老说,她会走入邪路?”
“我只是说,入佛入魔,一念之间!”帚木端起卢悦曾捧过的茶杯,“她心性残暴的一面,还未显出,我只盼,她这一生,都不会遇到那个……劫!”
青羽还真是不解了,“她能两次助须磨有悟,如何渡不了她自己?师兄,此女心性豁达,远在你想象之上。”
说到这里,她举着手上的青铜灯,“任何人,都不会如她这般,这样放弃到手的宝物。以她的能力,既然知道此物的大概方位,想要取回不难吧?可是这些年,她愣是没取。今日来此,虽然拿了此物,却是以助人居多。”
什么拿金银之物买?
分明是想让花街的凡人,以不欠她因果的方式,过得好些罢了。
“呵呵!师妹真是说笑了,什么任何人都不会如她这般,放弃到手的宝物?”帚木微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梦蜃珠的所在?在这善厚庵守护几年,日日为它诵经解难?”
那能一样吗?
“化冤解厄,本是我佛门子弟,义不容辞之事!”青羽一顿之间,有些明白了,“噢……!我知道了,原来师兄是想还逍遥的一段因果,借我之手,点化于她!”(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鬼面幡再出
还逍遥的因果?
帚木长眉抖了一下,“我是想还,可惜……人家不一定想要。”
青羽不解,据她所知,逍遥诸人,被他们的大长老弃疾真人带着,与帚木师兄走得还是很近的。
“……有些事,无有对错,只是该做不该做!”帚木叹口气,“师妹说魔是什么?”
“魔是自私自利,一切恶之本源。”青羽给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
帚木看她一眼,“那你可知逍遥残剑峰之理念?”
这个东西,她如何能知?青羽实实不解,瞅着他。
“残剑峰以残为名,实是因为他们修得是本心,心之所指,身之所往!”
这有不对吗?多少修士,都想修到,心之所指,身之所往。
“若是结丹以后,在修仙界摸爬滚打之后,直修本心,却是大善!可惜——他们一开始,修得便是本心!为了不让这颗心,过于膨胀,所以每代收录的弟子,都有一颗残心!”
帚木神情凝重,“当日我返出逍遥前,逍遥诸前辈,曾建议我转投残剑峰!”
青羽的眉心蹙起,师兄心魔甚重,这些年,若不是磐龙佛法精深,一直压制于他,他又自我压制,只怕这世间,早就多了一个不世之魔门大能。
“我研究了残剑峰几位前辈后,果断转投佛门!”帚木叹气,“因为我做不到,也按不下想要杀戮的心!就算转投残剑峰后,也是一样,最终害人害已!”
“当年逍遥诸前辈没有当机立断杀我,实实是因为我自己的挣扎!我一直没放任自己的心。去行那满手血腥之事!”
帚木伸出双手,“他们当年没做的事,我今天……却想做。”
青羽吃惊得差点蹦起来,“师兄!”
“你急什么?我不是还没做吗?”
帚木端起卢悦的杯子,轻抿一口,“卢悦行事不择手段,她在洒水国。为杀唐家之人。算计花散和谷家,连蒙山双煞的肉里亲都用上了。你说……若是有一天,她守不住自己的心。一切以自己为上……会如何?”
青羽沉思半晌,“我倒是觉得那孩子,是个快意恩仇之人,师兄你太多虑了!逍遥的残剑峰。这么多年,出来的弟子。虽然是有些邪性,却从未出过大恶之人!”
“过虑?呵呵!当日我与弃疾一起,算九演之数的时候,曾得出道门这边。会出一个与逍遥有莫大关系的魔头。”
帚木看着青羽,“须磨把秦天教成什么样,你也早有耳闻吧!他在空冥宗又是如何教训卢悦的?申生几人。因为残剑峰的传承,对卢悦那也是护着捧着。你说……若是她哪天不顺意了。本心这东西,一旦把持不住……!”
青羽实觉得师兄最近有些不正常,怎能凭莫虚有之事,来灭逍遥诸真人,都疼爱无比的小辈之命!
更何况,卢悦出道以来的几次行事,在她看来,实是他们正道的好苗子。
“……你以为时雨为什么要把她扔到磐龙寺扫地?她的眼睛虽然隐藏得很好,可我还是看到了,那眼瞳深处,如被烟墨涂染的极夜,里面藏着洪荒凶兽!”
帚木的长眉抖动,“……若不是……若不是她一直行事无错,我早把她立毙掌下。”
青羽真觉得自己师兄可能真的老胡涂了,或者又陷在某一心魔里。
帚木叹气慢慢转身,“希望今日的一时之仁,不会让天下出一大魔!”
他到底因为昔年逍遥诸师长的仁念,舍不得坏了现在关系到整个逍遥变数的卢悦。
若不然……管他对与错,在星火燎原之前,一脚踩灭,才是正理!
远走的卢悦根本不知道,她与死神擦肩而过。
回望城楼上,那德化城三个大字,让她神情莫名。
善厚庵里,她感觉到的那股莫名气息,可不是青羽的。而青羽大师能装着若无其事,显然也是磐龙寺高人。
卢悦觉得她的养心功夫,在上辈子助她一臂之力的光头面前,一次次地破功,是非常不对的。
梦蜃珠就那么白白丢下……
一次两次,山崩于面前,她可以面不改色,如何就对这些光头,莫名心虚?
若是别的元婴修士,她还能想着借逍遥之势,找点场子,可是磐龙寺的……卢悦也只能深深叹口气。
人心难测!
这难测,不止是对别人,对自己也是一样,她自己的心思,也是难测得很!
面对青羽大师,她一开始还能想着据理力争,可是被她越说越不懂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破财消灾!
而且……还落荒而逃!
好像不逃,就要没命了一般,这真是……
祖爷爷和师伯常说修炼要明心见性,说认识自己是修炼的第一难关,多少人就是因为过不了心魔一关,修为停滞不前。
以前,她对这一切,是嗤之以鼻的。
上辈子,丁岐山害了那么多人,就从来没心魔,显见天道在某些方面,也是欺软怕恶。
莫非……她还是太善了?
还是那些光头早在上辈子,就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叫欠的种子,所以,她每次面对这些光头的时候,就莫名想要退缩?
卢悦叹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能重生回来,她或许还真是得多谢那个老和尚赠送的一点佛光。
那佛光是她当了三百多年幡鬼后,对人性的……唯一救赎!
也让她再也当不了纯粹的恶人。
卢悦不想去想谷令则,这辈子的她和上辈子的她,太不一样,可某些方面,又那般重合。
她眼睁睁地看着谷家废谷正蕃的丹田。眼睁睁地看着谷家把他送出,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她以为想起那人时,掉几滴不痛不痒的眼泪,就是莫大仁慈了吗?
卢悦嘴角扯扯,缓步往北山的逍遥观去。
她终于把那些越想越乱的东西,扔一边,专注起到德化城的主要任务。
凡人的感激念力。多好的东西啊!
从怀里摸出那枚储物戒指。戴到手上的时候,卢悦的脚步稍为加快,她不能再因为……那些东西。最后可能要被鬼面幡消耗掉,而刻意逃避了。
鬼面幡必须毁了!
哪怕穷她一生之力。
更何况现在这里的,只是意外之财罢了。
卢悦很快在山林中飞奔起来。
不过等她避过凡人,绕过太平湖。上到北山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
逍遥观显得尤为安静。卢悦轻轻把神识放出,整个观中,加上观主,也不过十二个凡人。
一个掩神术笼罩全观。连还在看书的观主,都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伏倒在书桌上。
卢悦走进三清殿。恭敬行了三礼,才直起身来看向一边小了很多的泥相。
一个是少了一目。僵着脸的楚家奇,一个是面带稚气的自己。
身后的墙上,是一幅幅壁画,甚至连她在梦蜃中,用藤蔓结网救人的样子,都被臆想画了出来。
一个崩溃的世界,卢悦轻轻抚上壁画,抚向那个拼了命,也要救人的自己。
殿中燃烧的巨烛,突然‘啪!’的一声,结了一个灯花,卢悦稍稍侧头,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壁画上流动出几许微弱线光,随着如烟似雾的香火,直直钻进她自己的泥相里。
念力是在自己的身体吗?
卢悦再次站到她自己面前,望着自己的眼睛,少女略带狡黠的笑意,亦直直望向她。
一团团微小的橙色之光,从泥相的眼睛中流向她的眼睛,泥宫丸跳了跳,还没欢欣起来,卢悦就往后退了三步。
那一刻的神魂,好像就照射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之下,那般温暖,那般心旷神怡……
时隔三年,卢悦第一次拿出鬼面幡,朝大殿把天罗阵布好,才连击鬼面幡三下。
烛火明明灭灭,那个没脸鬼,终于飘荡出来了。
“帮我看看,这里的念力,够不够二十万。”
没脸鬼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然后慢慢转头,把大殿打量个遍,最后呆呆望着那个小了好些的卢悦。
“……果然是念力……果然是念力!老天……你终于开眼了吗?终于开眼了……啊啊……!”
“什么叫老天开眼了?你看清楚,是我!是我!”
卢悦加重语气,虽然只接收了七个橙色光团,她却觉得神魂如吃了灵丹妙药一般,倘洋在一片祥和之中,缓缓长大。
没脸鬼乱舞的长发,随着他越来越小的抽泣,一点点安静下来,“还不太够!”
虽然得到预想的答案,卢悦还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师父说修士不能刻意做好事。
因为曾当过幡鬼,深知这东西害人非浅,所以,她能努力保持本心,不让自己为它所惑!
可是,她也无法肯定,她能一直这样,带着鬼面幡而无事。
万一……
在虎头蜂上,在洒水国,在空冥宗坊市,她发现,她还是个赌徒,喜欢拿命去搏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
并且……有乐此不彼之嫌!
只因为付出的多,得到的更多!
几十上百年,这个变数好大好大!
“……还差多少?”卢悦长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
无脸鬼看她一眼,“你能找到龙脉,让皇族之人把龙气吸尽,并且让他甘愿送你三滴精血吗?”
谁会这般傻啊,掘自家龙脉,还要甘心送出三滴精血。
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跟这二十万念力一般难得。
卢悦点头,“我已有头绪,被人抢了国的皇子,应该也算皇族中人吧?”
无脸鬼呆了呆,现在的世界更乱了吗?
“你告诉我,还欠多少功德念力?”
感觉到卢悦的决心,无脸鬼不无震动,功德念力这么好的东西,她真的就这么送出来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此物之难?
“不管是多少,你若刻意去找,哪怕全天下道观,都塑了你的金身,天道法则之下,你也不可能积到一丁点功德念力。”
无脸鬼不想她去干蠢事,“其实有了这里的念力,已经可以把鬼面幡魔宝的属性按下来了。”
卢悦看他一眼,“你不想毁了你自己,还是你又舍不得自己消散了?”
身为器灵,哪怕多余的魂力消散,它也可与鬼面幡一起,得永生吧?所以,此时卢悦不无怀疑。
“为了鬼面幡,我失了一切,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无脸鬼摇头,“我不是一个好器灵,……趁着鬼面幡衰弱的时候,让它再也吃不饱,再也成长不起来。这就跟人一样,若是天天生病,总有一天会病死是一个道理。”
“我不打算让鬼面幡重现世间,你又打算彻底毁了它,那我的消亡,只会让这东西的品质再次下降。你再用这里的念力,按住它,将来按你所说,用皇族精血,冒充皇族,哪怕达不到二十万念力,能喝令多少军魂归家,就喝令多少军魂归家,待到那时,它的品质也还是会下降。”
卢悦已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作为魔宝的鬼面幡,她毁不了,作为极品法宝的鬼面幡,她还是毁不了,可是等这东西,下降到上品法宝,中品法宝,甚至下品法宝的时候,哪怕她的修为不到,天天磨天天磨,也一样,能把它毁了。
“这些功德念力,怎么样,才能转移到鬼面幡里……把它魔宝的属性按下去?”
鬼面幡为阴,功德念力为阳,天生的相克,她倒是不用担心,鬼面幡能把功德念力黑化。
“天克地,地克天,而克者在地,犹昼之馀分在夜,语其体,而天分而地,地分而为万物,而道不可分……其终则万物归地,地归天,天归道!你把功德念力引出,念动这段话语,功德念力就会自扑……阴物!”
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无面鬼说到最后,语气已有所哽咽,“谢谢,谢谢你!”
卢悦撇头,才不想受这个始作俑者的所谓谢意,“天克地,地克天……”
大殿中女孩声音清脆而坚定,无脸鬼看着点点功德念力,化为橙色繁星,投入鬼面幡,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一低头间,他发现,自己的脚在慢慢化虚,功德念力已然在自动杀鬼面幡里的不洁之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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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学校被调皮同学开玩笑,狠摔了一跤,老师打电话来,收到的时候,腿都软了,带着儿子拍片,虽然骨头没出大事,可看他的可怜样子,什么事都干不成。
所以抱歉,只能尽量明天加更了!
第一八七章 意外
两滴雾状的水,从无脸鬼的长发中掉下!
看着这个慢慢就要化虚的人,卢悦并不清楚他是直接被功德念力给蒸没了,还是他本来就真的要不行了。
无脸鬼扒拉扒拉额头的头发,显出一张湿润如君子的脸。
若不是他整个人呈黑白二色,出个门,肯定能引无数女修回头。
“我要走了,能在临走之前,看到鬼面幡最终能在你手,走向毁灭,死……亦无憾了!”
无脸鬼对不理他的卢悦,不敢有丝毫怨念,把自己的姿态放得低低的,“我是上古器宗第十三代弟子太叔真,你能拿一个空白玉简给我,让我把器宗的炼器总纲传下吗?”
卢悦看他一眼,是想送好处吗?
可是她需要这个,把鬼面幡弄出来的人,来送好处?
鬼面幡害了多少人?
谁稀罕!
“不能……现在也早不是上古的时候,你想得救赎,也要看我愿不愿给!”卢悦冷着脸,“不管是什么理由,炼出魔宝的器宗,还是不要有传承的好。”
“不……不不,器宗无错,错的是我!”太叔真满脸祈求,“器宗因我而毁,当年我是剑走偏锋,才无意间,弄出这个……,可炼器总纲是无错的,这就跟功法一般……使的人……坏!”
卢悦不理,炼器总纲是无错,可正是因为有它,这个太叔真,才能在学了之后,弄出鬼面幡来。
这样的东西,传承下去,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焉知将来不能再出一个太叔真?
“我……我还知道很多丹宗的丹方。还……”
说到这里,太叔真盯着她的第六指,“你的六指,是有单独的筋脉,还是只是第五指的附庸?”
卢悦轻轻抚向她自己的第六指,朝太叔真怒目,“关你何事?”
“我还知道当年一位飞升大能的一指笑天法决。他的第六指。有单独筋脉,若……我也可以传你!”
卢悦瞪眼,她的六指确实有一条从未用过的单独筋脉。
可……自己要那东西吗?
“我的小腿快没了。”
太叔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脚下的鬼面幡已经想要反抗他的压制了,“功德念力,若不是被鬼面幡用掉。凭你的本事,进阶元婴。一路顺畅,就当你给你自己找的一点补偿吧!”
诱惑太大,卢悦自认她顶不住,扔了一个空白玉简过去。
太叔真接过。忙按到额头,刻好之后,双手捧着。两眼祈求地瞅着她。
卢悦默默再次递出一个空白玉简,把刻好的东西。收到储物镯中。
太叔真朝东拜了三拜,才再次刻录!
可能刻录这些,他需要付出的也有不少吧,卢悦看他的双腿很快消失在空气中,远远看上去,只以为他是个半截鬼。
鬼面幡反抗的波动,已经越来越小了,原本破烂的幡面,更给人一种腐朽一碰就烂的错觉。
“……既然已经给了,那让我多还你一些东西吧!”
卢悦接过炼器总纲,轻轻把她手头仅剩的两个空白玉简,塞过去。
她不知道这人,活着的时候,是什么修为,上辈子,她也没在鬼面幡的众多幡鬼里注意到他。
空气中,慢慢的只剩一个胸以上的鬼头飘着,他还在朝最后一个玉简努力着。
卢悦轻轻吁出一口气,为了鬼面幡的安全,看样子,以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呆逍遥门好些。
“……易有真数,三而已,参天者,三三而九,两地者倍三而六。参天两地而倚数,非天地之正数也……”
太叔真面带笑容,虽然后面还有两句话,因为没了嘴巴,再也说不完,可……能在最后,这般把他一生所学所悟,全都交给这个小丫头,他却殊为快乐。
卢悦把玉简全都吸到手上,看着这个就要湮灭的人,心绪颇为复杂!
说他是坏人吧,他又致力于毁幡,说他是好人吧,他又是炼出鬼面幡的人。这样的人,早已不能用单纯的好坏来形容了。
若她上辈子没在鬼面幡中受尽苦楚,这辈子,见识到这东西的不凡,肯定也是忍不住用它的。
丁岐山……
还没等她感慨完,鬼面幡在器灵就要消失的当口,突然旋转飞起。
卢悦和太叔真都是一惊,一个听到天罗阵阵眼中的灵石传来的碎裂声,知道有人偷袭,忙着填充灵石,一个把仅剩的一点意志,重新附到鬼面幡中,想要它安静下来。
卢悦没看到的,外面的天空,众云汇聚,呼啸而来的风中,无数厉鬼的鬼哭声,此消彼长,还在德化城的帚木和青羽,顾不得所有,全力赶来。
“……魔宝?是魔宝,给我魔宝。”
原本以为是凡人的逍遥观主,捏碎三道玉符,目露疯狂,数掌连轰大殿。
整个大殿如泥草一般,连殿顶都被他随手拂走。
天罗阵这个可以完胜筑基修士的大阵,几声哀鸣,眼看将破,卢悦大惊之下,一掌破了自己的泥胎之身,无数功德念力,如风一般朝着鬼面幡涌去。
原本痛悔没杀卢悦的帚木,和青羽一愣之间,齐朝那个观主拦去。
捏碎的三个玉符,却又在空中慢慢重聚,一个头现独角的魔体降世,现场情况一目了然,看到那破败的幡状物,一怔之下后就是大喜。
“鬼面幡!原来在此!”
卢悦见他根本没管那个把他请来的观主死活,巨掌探出,要来抢还在与功德念力相拒的鬼面幡。
这个东西,哪怕她死也不能再让魔门中人得到,一把剑,凌冲出来的剑气,把鬼面幡狠狠荡出。
“哼!”魔头冷哼一声。
卢悦腰间挂的两个护身玉佩,应声而碎,全身筋脉一阵纠结,胸间巨痛下软倒于地,只能看着帚木大师档在魔体面前,一把扫帚样的东西,朝那魔体数挥。
青羽逼下那个观主,清啸连连,震散空中无数乌云。
卢悦被痛得彻底躺倒,翻滚的云彩中,隐现星辰,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想要捕捉一个完整的星光。
“独枯魔主,你以为现在还是上古魔道横行之时吗?”帚木拿着那把扫帚样的法宝,站在卢悦身前,“劝你还是赶快滚吧,再不走,这分身今日就要毁在我佛门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独枯魔主自然知道今时不同往日,这个破碎的位面,属于他们魔之一道的,全被当年的那数位大能清出。
可是鬼面幡……绝不能放弃!
仰天张口,如长鲸吸水般,把先前汇聚厉鬼的黑云,一口全吃到肚子。
“就凭你们?”
话中的讥笑那般明显,曲指一弹间,帚木就被弹出数十步,晕迷中的卢悦,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也被波及到,撞向一边的断墙。
‘卟!’
眼耳口鼻俱都出血的卢悦,愣是再被痛醒。
青羽的莲花状法宝突然巨大化,舍了那观主,罩出的光罩,转而把独枯魔王拘在里面。
帚木的扫帚法宝,转眼间,变成无数缠水草物,带着边距利刃,也要帮忙捆那魔主。
逍遥观的观主,才不想管这边的大战,他的目标全是那根鬼面幡。
落于百米外的鬼面幡不再暴动,他心头大喜下,居然妄想当场认主,破开的手指,挥散出无数精血。
卢悦努力半撑身体,咬牙扔出一把火系符箓,精血还在半空,就被蒸发完了。
观主大怒,他隐身于此,原本是想趁着卢悦来取功德念力的时候,逼她把功德念力倾到魔旋晶中。
虽然事后,他能取出的功德念力,千不存一,可那东西,也一样能在冲关的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
“找死!”
他扮的是凡人,结果这死丫头,连凡人都不放心,居然还在大殿弄什么大阵,若不是他担心被德化城的青羽发现不对。只敢小心破阵的话,哪会有今天的事。
“孺偿,你若是敢杀卢悦,就等着逍遥诸人,不死不休的追杀吧!”
帚木百忙之中,虽然抽不出手来助卢悦一臂之力,却还是语言威胁了一番!
没人比他更明白。逍遥申生等人。对关系变数的卢悦,紧张到何种境地,若不是弃疾受天道反噬的厉害。小丫头身上,都不知有多少保命之物。
孺偿大怒,早前他顾念抢这死丫头的功德念力,否则哪里会浪费时间。早早把狗屁天罗阵破了,鬼面幡早到手了。
可恨这死丫头。居然拿着功德念力,来毁鬼面幡,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
更可恨的是,若不是这死丫头毁鬼面幡。动静太大,把帚木和青羽引来,他也不至于要捏碎。好容易弄到手的独枯魔符。
此行真是亏大了,孺偿哪里还会被帚木的区区几句话。给吓住。
她不是喜欢割人头吗,先把她的头割下来,送到月蚀门,唐清一定会喜欢。
自古道魔不两立,他一个人不是逍遥诸人对手,那把月蚀门拉下来,也不错。
卢悦眼看这人阴狠的神色,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疯狂时,就知道她根本没得善了。
手心一动间,往自己嘴巴连塞一大把丹药,借着掩护,袖中已藏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楚家奇给她的储灵玉佩,一个是百里遁符。
这时候吃再多丹药,也没个屁用了,孺偿朝她嗞嗞牙,手心一动间,到底想先把魔宝弄到手再说。
哪怕死呢……她也再不要鬼面幡变成魔宝。
卢悦银牙一咬,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出她早就准备好的天雷子。
‘嘭……!’
电光火石间,孺偿只能先顾自己,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伤重欲死的人,居然如箭一般,一个俯身,抓了鬼面幡,启动遁符。
真是好胆!
这下子不仅独枯魔主惊讶,就是帚木和青羽也完全没想到。
‘啵!’的一声,独枯魔主全身魔力全涌,破开青羽莲台禁锢,扯断缠在身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顾因为本命法宝受伤,而重创的两人,如烟一般,急追过去。
帚木也顾不得青羽,他的扫帚型法宝受的伤,没有青羽的重,再加上元后的修为,也是拼了老命似的,随后紧追。
卢悦不顾一切,她也不知自己所逃方向,只知道差不多的时候,一张又一张的遁符,往自己身上贴去,等到贴第五张遁符的时候,她终于瞄准远方的一颗几人抱大树,不敢用灵力,使出吃奶的力气,把鬼面幡狠狠甩进一个巴掌大的树洞里。
“咳……”
在再次陷入黑暗前,又往身上贴了一张遁符,把一直着急的飞渊从灵兽袋里拽出来。
“叽!”
刚叫一声,飞渊就见她真得晕过去了。可遁符还在启动着,一个不好,撞上什么东西,小命就要没的。
她没命了,自己可怎么办?
刚长几根大毛的飞渊,努力借着遁符之势,两只小爪子提起卢悦的左手,在空中忽上忽下。
它也使了吃奶的力气,可到底还小,这段时间,卢悦又一直把它关在灵兽袋里,还没学会飞。
紧追而来的孺偿原先还以为卢悦是往磐龙寺跑,一个顾忌下,愣是比她迟了好些,等到发现方向不对,全力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个还有好些黄毛的小东西,努力拎着卢悦,不让她撞上硬物的样子。
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想逃?
孺偿一个冷哼,正要做什么的时候,身后的独枯魔主,已经如烟一般,抢到他前面了。
虽然魔主是他召唤出来的,可召唤他的本意,是让他帮他对付帚木和青羽,现在他不管那两个佛门高僧,要来跟他抢……这个上古赫赫有名的魔宝鬼面幡,这怎么能行?
孺偿此次损失重大,哪里肯认这个亏,他在后面,狠狠一剑劈过。
只要独枯在魔力耗尽前,拿不到鬼面幡,除了消散一途,他就根本拿自己没办法,孺偿一剑又一剑。消耗独枯的魔力。
鬼面幡……他志在必得。
帚木在后,清啸连连,不管是鬼面幡,还是卢悦,他都不能让魔门的人得去。
此时他只恨自己因为受伤,遁速太慢,接不住已经失去意识的卢悦。
尤其是看那个毛没长齐的小鹰。这般带卢悦上上下下。那份心情,真是说不出得紧张。
是的,他也紧张!
西南诸星暗淡。逍遥好不容易迎来的变数,若是就这般,死在他面前的话,他无法跟弃疾等人交待!
更无法对当年……那些对他百般爱护的逍遥诸长辈交待!
哪怕那些人早就死了。哪怕他早就是磐龙寺的和尚。
帚木双目赤红,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他好像还是逍遥的弟子。
那位残剑峰的酒鬼师叔说,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世上的事。真与假重合,得与失交错。认真了,他就输了。
可他一直都是认真的人,做不到酒鬼师叔那般,所以反出了消遥。
‘嘭!’
卢悦的腿部巨痛,微微抬眼间,看到飞渊扑棱着,掉下仅剩的两根大毛。
这个傻鸟!
卢悦嘴巴蠕动两下,除了满口的腥甜,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来。
好在此时遁符暗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连续在几颗树梢头扫过,腿间的巨痛,又把她仅有的意识,给疼没了。
眼见飞渊再也不能把她提起来,跃过前面的那个小山头,后面的帚木眦睚欲裂。
一声清啸间,他终于顾不得自己的肉身,元婴瞬移而出,连闪之间,接住卢悦,再几下连闪,卸掉仅剩的遁符力道。
一个黑色的巨掌和一道剑光,紧紧跟随,却是独枯与孺偿又连手了。
帚木在卢悦身上加持一道护体灵光,远远扔出去,小小的元婴,迎向他们。
元后修士,以元婴之力拼命,哪怕独枯这个魔主,一时也拿人家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孺偿趁他被帚木缠上之迹,去追那个大半死的人,抢夺鬼面幡。
相比于鬼面幡被佛门的人毁了,独枯宁愿被魔门中人得去。
越来越多的强者气息,从四面八方赶来,他必须在消散前,拖住帚木,让孺偿成事。
孺偿对那个染红一池池水的卢悦,简直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断。
正要一把捞起的时候,斜道飞来一碑一笔,却是一个小小的结丹修士,想要拦他。
不自量力!
孺偿轰然就是一掌,地动山摇间,那池水突然翻涌起来,然后猛然一个大旋窝成形,待到孺偿刚想再的捞的时候,咕嘟一声,哪里还有人。
池底有个米宽的深洞,连通奔流不息的地下河,人早不知冲哪去了。
这……
孺偿才一愣神,一把禅杖滴溜溜地飞到他面前,光头浮舟脚步一点间,那小山,轰然而塌,掩住池底的洞口。
远远听到一道又一道的遁光,孺偿再也顾不得鬼面幡,朝一面无人的地方,疯狂逃出。
浮舟不敢追人,那前面,帚木师兄居然以元婴之身,跟那什么魔物大打出手,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几个跳跃间,刚把禅杖狠狠砸去,独枯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啵!’的一声散开。
“师兄!”
“师兄……!”
“师兄……!”
七八个师弟师妹飞速到此,帚木终于放下心来,一个瞬移到到塌下的小山前,望着被山石填埋的小池,默默感应……
“青莲师妹,你速去地下河,把卢悦捞上来。”
青莲一愣,挥手间,把池底的挡洞的山石拂开,跳了下去。
“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卢悦怎么会在此的?”
浮游只远远看到那个逃跑的孺偿和消散的召唤魔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跟卢悦扯上什么关系。
那个水池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分明跟须磨小徒弟卢悦气息相近。
“师兄先别管其他,快回肉身吧!”
浮舟几跳间,居然把先前帚木扔下的肉身,给带了来。
帚木进到肉身,连声数咳,才压下那股艰涩之痛。
“东亭宗宋长复拜见各位前辈!”
宋长复收回一碑一笔,朝磐龙寺诸人行礼。
远处,还有十来个身穿东亭宗弟子服的人,显然,他是带队出来的。
能在孺偿的魔威下,还能出手的,显然是个不错的苗子。
帚木朝他点点头,“上古魔宝鬼面幡现世,逍遥卢悦想用她在德化城集下的功德念力,毁了此物。谁知魔门孺偿居然早早化身逍遥观观主,与她生抢。”
一顿之间,他已明了,孺偿一开始要的,应该是卢悦的功德念力。
可恨须磨那个蠢人,明明都带着卢悦到了德化城外,还跑去闭关了,若不然,哪有今天之事。
“那……那鬼面幡呢?”
寄生大惊,鬼面幡曾在道门手上连转,可是每次都是害人非浅!因为它,道门这边,反投魔门有记载的便有五位之多,可见这东西是如何的邪性了。
“卢悦的功德念力,全都转到鬼面幡上,那东西……被毁得很厉害,孺偿追杀她的时候,她当时还拿在手上。”
帚木神情凝重,“你们三人一行,速速一路回找,卢悦逃遁途中,几次昏迷,若不在她手,便是丢到某处了。”
寄生几个正要动,水池哗啦一声,却是青莲抱着卢悦上来了。
飞渊身上,亦有好几处渗血,虽然也昏迷过去,小爪子,却还是死死扣在卢悦的胳膊上。
浮游往她们身上连打净尘术,小丫头额间撞出一个紫血包,面如金纸没有气息的样子,实实让他吃惊!
那日她还目露狡黠,偷骗她师父须磨享受片刻人生,现在这般奄奄一息,反差太大。
青莲摇摇头,“我已经往她口中塞了两粒大还丹,各处筋脉断裂严重,内伤外伤太多,还是速往逍遥发信吧!”
不发信,万一死在他们这,磐龙寺可有些说不清。
帚木呆了呆,看卢悦胸间半天才起伏的一下,为逍遥弃疾等人叹口气,“寄生,你与浮游一起,查她储物用具,看是否有这东西。”
鬼面幡的样子,被帚木打在半空,“青莲,你找到卢悦的时候,有发现这东西吗?”
青莲摇头,“地下暗河水流湍急,还有好些岔道,就算有什么东西被她拿在手上,也肯定早冲没了。”
寄生和浮游可顾不得其他,连手之下,一个镜状物浮到空中,那里面现出卢悦储物镯里的东西。
灵石、丹药、玉简、各类吃食、各式灵器法器,甚至封在玉盒中的灵草,也隐隐现形,一扫而过的时候,没看到鬼面幡。
镜子再照她手上的储物戒指,这里面的东西,就更少了,了了几块灵石和丹药。
帚木看看多的一个东亭宗人,到底没说,卢悦腰上,原来还挂有两个中品储物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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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半颗造化
磐龙寺那天的动静太大,连从未出世的四大士都现身人前,独枯魔主分魂被人召唤下来。
早在修仙界失传多少年的上古魔宝鬼面幡现世,不被底层修士知晓的功德念力……
不过几天功夫,就被传遍修仙界!
逍遥门天之娇子的卢悦,因为鬼面幡,不仅把自己的功德念力全全丢了,还因为那东西,差点把命丢了。
“听说了吗?卢悦到现在都未醒!”
“嗨!这能怪谁?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太作……!明明早就知道那东西是鬼面幡,她居然还敢一个人弄。”
老者摇头,“她应该第一时间,把鬼面幡上交逍遥门,或是交到修真联盟。哪怕用功德念力毁幡时,请人护法,也不会落到那幅境地。唉!到底一路顺风顺水出来的,不知轻重啊!”
相比于卢悦的生死,更多的人关注的是那杆鬼面幡。
每次它一出世,都会在修仙界,引动风云,死伤无数!
“难不成我说得不对?你看鬼一样看我是怎么回事?”
对面的男子,脸上僵硬,他哪能知道,他们只是在背后说说话,居然也能遇到逍遥门人。
‘啪!’
桌上一壶才倒一小半的灵茶,被苏淡水伸出来的纤纤玉指一点之下,破碎当场,里面还剩的灵茶,流得到处都是。
“若是鬼面幡在你手中,你会这么做?”苏淡水站到桌边冷笑,“典籍记载,鬼面幡有三次献到修真联盟,然后……被道门大能拿着反投了魔门。”
老者动了半天嘴。在她冷笑的逼视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连那些大能前辈都受不了诱惑,你让我家卢悦能请什么人,为她护法?”
茶馆里原来还有的说话声,都一齐停了下来,望向这边。
“……她拿珍贵无比的功德念力,毁幡毁错了?”
老者忙摇头。他怎么敢说她毁错了。
“她不想鬼面幡被魔门中人得去。抱着必死之心,带着鬼面幡逃,也错了?”
老者拼命摇头。那孺偿可不是善人,能以魔门散修身份,修到元婴的,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若是拿到鬼面幡,傻子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既然她什么都没做错,你有什么权力在背后中伤她?”
他哪有中伤,他只是说她不知轻重。
‘啪!’
一个大耳巴子,狠狠甩在他脸上。苏淡水看他不敢动,才往后退了一步,睥视全场。“以后让我听到任何人,在背后乱说我家卢悦。一个耳光,算是最轻的。”
老者捂着自己的嘴巴,羞愤欲死!
苏淡水朝老头再次冷哼一声,拎着从茶楼老板那换来的一套灵玉茶具,头也不回地离开。
“唉!张老兄你也别生气了,”另一桌的老者摇头,“听说逍遥门为了卢悦,连传承好些年的半颗造化丹都舍了出来,现在人还在生死两边徘徊,人家早急得不行了,你那样说话,是个逍遥门的人听见,都得跟你急!”
“啊!造化丹?就是那个生死人,肉白骨的造化丹?”
边上的人,马上帮忙转移话题,不过也真是对造化丹好奇无比。
“是啊,卢悦受伤太重,独枯魔主虽是分身下界,受这边的天道法则所限,那修为,一开始也是元后后期或大圆满之类的,帚木大师为了救卢悦,元婴都出窍了。可是真打斗起来,哪能没有一点波及。她还能留着一口气,在孺偿老魔的眼皮子底下,带着鬼面幡逃出去,已经非常有本事了。”
言下之意是,那半颗造化丹再厉害,到底不是整的,能吊着卢悦的一口气,也是非常本事。
“唉……!”
茶馆中一时叹气的好多。
再厉害又怎么样,现在不是快死大半了。
“……若是她能醒过来,以后肯定更厉害!”远坐窗前的中年男子半天来一句。
才筑基,就遇到这种修仙界最顶级的打斗,不管是对眼界,还是将来与人对仗,还是修为进阶方面,那收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就算醒过来,也是半个废人了。”刚刚说话的老者再次摇头,“据某些会诊的大丹师说,她全身筋脉在独枯魔主的高压之下,其实已然纠结受伤颇重。可后来为避免鬼面幡被孺偿老魔得到,废尽心力与力气抢了鬼面幡逃走,灵力运行之下,筋脉寸寸断裂……。就算以后慢慢修复,她的手,想要当个剑修握住剑,听说也非常……难!”
那还救她干嘛?
不少人想得不是卢悦已经废了,想的是,她都弄成那样了,逍遥门怎么还会舍下半颗造化丹?
是因为舍不得须磨真人再伤心吗?
大家觉得他们可能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时雨在卢悦房外徘徊,心里想得却是,如果须磨现在出来,她一定不掐死他。
明明申生师兄都跟他说得那样清楚了,他怎么就还能在把卢悦找着之后,自己去闭关?
功德念力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居然不管她……
不能想,一想到须磨,她就好想杀人!
全宗上下,她带卢悦带得最多,如果早知道须磨这样,她一定亲自来陪她!
“师……师姐,怎么样了?”
“急什么?”梅枝真人转身把卢悦房门轻轻关上,“放心吧,活着呢!”
话虽然这样说,梅枝却也是诸多无奈,那半颗造化丹,对卢悦来说,虽然保命之物,却也是致命之物。
若是苏淡水或是宗内任何一人,受此重伤,她做得一定不是救,而是一针下去,让人解脱……
造化造化。夺天地之造化,原本是非常好的东西,可现在因为只剩半颗,续筋接脉,后绪药力跟不上,服者所受痛苦,不会比服下剔骨丹来得差。
剔骨丹只有两个时辰的药力。可造化丹……
不把门关上了。师妹看到被定住身形的卢悦,那般痛苦,肯定又要发疯!
好在……卢悦自己的求生意志强烈。若不然。梅枝在心里叹口气,她都不敢在里面看着小丫头,忍受痛苦!
“到……现在都没醒?”
“醒来干什么?”梅枝没好气,“这样昏睡着。虽然也痛苦,到底等她真醒来时。可以以为那是一场梦。”
时雨张张口,又紧紧闭上嘴巴!
苏淡水跨进来,听到师父和师叔又这般说话,也算无语了。“师父,您看,我把这套茶具弄来了。”
紫色灵玉。向来少见,更何况。被这般制成茶具的。梅枝真人拿出一个小杯,在眼前打量一下,晶莹剔透宛若透明,实实的好东西,真难为那茶楼的老板,“不错,好好收着,等你师妹醒来……哄她。”
苏淡水抽抽嘴角,望一眼那个关着的门,清脆应了声是。
身为丹师,她当然也知道,半颗造化丹的恐怖,若是伤轻点,还好说,可伤得这么重,等同于连续七天的剔骨酷刑,她自觉,如果卢悦醒过来,回想的话,只怕都是一身汗。
跟着师父进去一次后,她就再也不要踏进去了。
苏淡水偷偷抹了一把汗,只希望卢悦受了造化丹的刑后,真得能把身上的伤整得七七八八。
后面的,她已经不敢想了!
梅枝默算半个时辰,再次进去,用银针帮她把因为受不了痛苦,而鼓出来的筋脉,平复好。
见她满头满身的汗,连续两个净尘术打下去,才帮卢悦拿下嘴上一直咬着的软布,朝放在边上的净玉瓶轻轻一点,召出一早配好的灵露,托着她下巴,连灌进好些后,把软布重新塞进去给她咬着。
“卢悦,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再坚持坚持,师伯相信你,一定能挺过来。师伯给你准备了好些东西,只要你睁开眼了,就能玩了!”
“……到时,我们就回逍遥,逍遥挺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能欺得了你……你想报当日谨山打你之仇,师伯也能做主,回去,我们就把他吊起来打一顿。”
和以前一般,没有半点回应的女孩,在定身术下,还能再次紧紧咬住软布,梅枝就知道,她现在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是造化丹的药力……
梅枝再次叹口气,从房里退出去。
这般从阎王手里,抢回卢悦的命,不过是他们的自私,他们舍不得看到,悠关逍遥变数的卢悦,就那般陨落。
筑基修士有两百年寿元,现加上一枚上品寿元丹,又两百年,四百年,哪怕以后她的修为,再不能寸进,这么长时间,也能给逍遥**的机会了。
师父的脸色不好,苏淡水心下一顿间,已有所猜,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动静地打坐。
管方游急步匆匆进来,“两位师叔,帚木大师过来了。”
对帚木能在最后,元婴出窍救下卢悦,梅枝和时雨都是感激万分,两人相视一眼,迎了出去。
“大师,您伤还未好,有什么事,该是我们拜会才是!”
帚木不跟她们客气,直奔主题,“今天已是服下造化丹的第七天,卢悦回复的如何了?”
梅枝真人滞了滞,“除了十二主脉回复外,其他细小筋脉,回复数……不到一半。”
帚木的眉头只微皱了一下,很快就平复,拂手间,桌上出现一个玉盒,两个丹瓶,“卢悦心性坚定,她以后一定会主动剥筋续脉,这两瓶丹药,一瓶是大还丹,一瓶是回露丸,等她醒来,交给她。”
这份礼……梅枝和时雨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大了,正要客气两句的时候,帚木伸手止住。
“这是我与卢悦的缘份,”帚木接着打开另一个玉盒,里面是三个似金似玉的手环,“当日,酒鬼师叔对我也算照顾良多,这东西是我的私藏,甚合卢悦灵根,也一并给了她罢!”
先前他一直觉得,卢悦就是那个,最终反出道门的人。
可那天,小丫头那般,用自己的功德念力,毁那鬼面幡。还有……她一步步拿命算计,没让鬼面幡当场叫孺偿抢去……
帚木觉得,错……他得认,哪怕他还没做下那件错事,他也得认!
“这是……法宝?”
时雨神识微探,很快就发现,这东西的不凡之处,吃惊得很。
“这东西,原本……应该就是她的。”
青羽之所以在德化城行入世劫,实实因为她还有一个任务,她要看着逍遥观,不让卢悦的功德念力,被魔门中人破坏。
哪想到,那孺偿居然当了三年的观主,几乎与她同一时间,进到德化城,她愣是一无所觉。
若不是她太过大意,根本就不可能有半月前的事。
“卢悦到德化城,已经有段时间了,她一直在太平湖找什么东西。”帚木微微叹气,“这三环,亦是当年,我无意在太平湖得到的。”
时雨鼓眼,这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手里藏着人人闻之色变的鬼面幡,已经够骇人听闻了,现在,居然还好死不死地,在太平湖找早被帚木拿到手的东西?
对卢悦那般藏着鬼面幡,梅枝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是满身的汗。
魔宝魔宝,魔是什么?
控制和影响人的思维,使人弃善从恶的邪灵……
鬼面幡每次出世,都把道门这边,弄得人仰马翻。可是自家的小丫头呢,她一早知道这东西害人非浅,无处可诉,异想天开,偷着摸着,想一个人,把那东西毁了。
所以此时,不管帚木想说什么,梅枝都不想为他所惑。
“……大师的意思是?”
帚木看她俩一眼,两人的反应高下立断,他真为逍遥可惜,她们两个应该互换一下才对的。
炼丹师不需要出门。
“卢悦当年从梦蜃口中应该很知道一些东西,”帚木叹口气,“好在这孩子心思正,从来没被外物所扰过。此环落在太平湖多年,既然是梦蜃告诉她的,那就给她吧!”
这是他细想了多天后,得出的结论!
时雨怀疑的表情太过明显,帚木想装看不见都不行,轻咳一声,“她在到逍遥观前,先去了当年的花街,花了一笔银钱,买下当年梦蜃化成的青铜灯。”
时雨微微张口,被梅枝一眼瞪过后,慌忙闭上。
“……那青铜灯,她给了青羽师妹!”(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单独六指
帚木对着逍遥的两个人,跟她们说,卢悦把梦唇化成的青铜灯,给了青羽时,也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卢悦一开始,根本不想把梦蜃交出来。
梅枝双眼微眯,“如此我就代卢悦谢过大师了。”
等价交换,没什么不可拿的。
帚木摆摆手,此时他也不好说,青羽早就发现了梦蜃所化青铜灯,一直在为那家伙……念经渡厄!
“鬼面幡还没找到,此物关系太过重大,卢悦也应该能醒了吧?”
想要人在重伤后的自我保护(昏睡)下清醒,做为修仙界的大能,他们都不知有多少办法。
只是……强行把人唤醒的代价,正常都是道基崩溃!
卢悦情况特殊,先是被磐龙寺保护,后又被逍遥接手。
造化丹的药力,大家都曾在典籍上见到过,哪怕是半颗,这第七天,只要半途没死的,都能醒过来。
鬼面幡之事,不仅修真联盟的人急,就是梅枝时雨她们也一样急。
管方游再次进来,说是修真联盟的仪衡等几个真人也到了。
能拖到现在,已经不错了,梅枝叹口气,“几位随我来吧!”
见到卢悦那般痛苦的样,众人微微侧目,可现在他们已经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
梅枝拿根银针,在她头了迅速扎了两针。
一直想醒,一直醒不过来的卢悦,终于能把两个万斤重的眼皮给撑开了,看到房内这么多人,她第一时间,找得是自家两个师伯。
“乖!告诉师伯。鬼面幡你藏哪了?”
定身术被解了,卢悦也不敢乱动,眨了两下眼,梅枝才想起来,没帮她把软布取下来。
“忍忍,忍忍就好,千万不要咬到舌头。我和你时雨师伯。帮你准备了好些好东西。只要你忍过了这时,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是哄小孩呢?
卢悦虽觉得身上的痛,难以忍受。可她更难以忍受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样会让她再想起在鬼面幡中的日子。
那天的事情闹得那样大,现在来这么多元婴真人。那以后鬼面幡,是不是就再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我……我贴第五张遁符的时候。以为……逃不掉……那里……那里有颗几人抱的大树,我把鬼面幡扔树洞了。”
声音虽小,帚木等人,却听得明明白白。他们谁都没想到,都到那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骗过孺偿和独枯魔主。
这半个月。他们几乎把那地下河翻遍了,连卢悦丢掉的两个储物袋。还有灵兽袋,都给找了回来。
“好好休息,这是修真联盟奖你的东西。”
一个小储物袋被仪衡真人匆匆放下,他们一堆人,要忙着去找那颗大树。
“……疼吗?”
虽然外面的人都走了,梅枝还是为自家师妹的话,给弄得额头一跳,能不疼吗?尽问傻话!
卢悦朝时雨摆了个哭脸,“疼,师伯,好疼好疼!”
“你个臭丫头,”时雨狠狠一掌拍来,真到她跟前的时候,变成了小心摸摸,“胆子那般大,就算不能告诉我们任何一个人,你总能把那鬼东西,扔到修真联盟吧。”
卢悦瞪眼,她从来没想过,把鬼面幡交出去,她想要亲手毁了它,“那……鬼面幡,以后……就不是……不是我的了吗?”
苏淡水和管方游在旁听着,都想把她拎下来,打一顿。
都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那东西,是不是她的?
“你要鬼面幡干什么?”梅枝一脚把时雨踢开,“你是能吃啊?还是能用啊?功德念力那么好的东西,你拿去毁幡,你脑子坏掉了吧?”
卢悦闭闭眼,这个她确实解释不得,她要那东西,真的只有付出,而无有一丝回报,“师伯,我疼!”
“活该!”
梅枝怒骂一声,再次朝她使了个定身术,把软布重新塞到她嘴巴里,“你这貔貅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好的东西,你抢着收着,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可你倒是看清楚啊,那鬼面幡是什么东西,拿在手上,你能睡得下?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鬼面幡现世了,若这里不是磐龙寺地盘,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安静呢?”
卢悦眨不了眼睛!
她想说,她不会咬着自己的,她还想说,不眨眼睛也很难受的。
看到小丫头,眼睛里面蕴染了一丝水气,梅枝真人总算开恩,想要在她眼睛上抚下去。
胳膊被时雨狠狠打了下,怒瞪过来的目光,让梅枝后知后觉,那样抚眼睛的行为,一般都是给死人弄的。
时雨把她的定身术解下,声音难得严厉些,“自己好好闭上眼睛,修真联盟连奖赏都发下来了,鬼面幡也与你再无干系,你现在只能做一件事,配合还剩的一点造化丹药力,好好接续筋脉。”
卢悦忙忙闭眼,旋即又睁开,动了动右臂,想说,她的飞渊呢?
“那只小鹰也受了很重的伤,我给它服了几枚丹药,塞回你的灵兽袋了。”
苏淡水在不远的地方开口,“那家伙可有福了,磐龙寺送了不少灵兽丹来,还全是二阶的。”
这下子卢悦放心了,乖乖闭上眼睛,用心神牵引药力,接筋续脉。
梅枝把手轻轻按在她的胳膊上,对她浑身颤抖,比造化丹还要暴力的不顾疼痛,把已经有些萎缩的细小筋脉,那般用灵力冲刷接起的样子,只能无语。
还真是个狠人,这世上,对别人狠的,不叫狠,对自己狠得下手的人,才是真正的狠。
这样一来,她倒是再不担心,卢悦的修为,以后就停在筑基了。
往她口中塞下一粒参芝丹,壮行血脉,“淡水你就在这看着,有什么不对,随时喊我。”
时雨想说她也在这的,被梅枝一瞪,才想到,她不是丹师,就算有什么事,她也不能及时应对。
临走前,拍拍苏淡水的肩,“好好照顾!”
苏淡水僵硬点头,她只害怕,师妹内视,发现自己伤重成那样,有可能再也不能完全回复后,会不会自暴自弃。
她不知道的是,卢悦虽然忧虑自己现在的伤,却把更多的目光,放到那条,她从来没用过的六指筋脉上。
因为功法道法的灵气运行,用不上这根筋脉,她也没时间去研究,此次伤重欲死,反而它只有一点断裂硬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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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章 引动风云
苏淡水终于受不了了。
她好想给卢悦打一个定身术。
可是师妹额上青筋暴起,显然引导药力,到了关键时候。
万一被她一个定身术,给打断,师父和师叔知道了,会打死她的。
“啊……”
一声低不可闻的呼痛声,让苏淡水一下子蹦起来,刚要按向她的胳膊查看的时候,被她突然睁开的眼,又给惊了一下。
卢悦发现,她果然把自己嘴巴咬破了,朝骇得不行的苏师姐轻轻做了个口型。
“软布!”
苏淡水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看她又做了同样的口型后,只能把师父丢在一旁的软布,重新塞到她嘴巴里。
这一次,她不敢在旁胡思乱想了,轻轻把手,搭在卢悦的胳膊上,发现她灵力正急速运行,不管走到哪,哪怕是碰到断裂的筋脉,她也毫不在乎地一路碾过,直直冲进好些因为断裂,而有些萎缩的筋脉中……
苏淡水愣了愣,再次定神,发现她也没顾那些还没完全修得好的筋脉,再次灵力冲进,断开的骨头,夹杂着碎肉,因为她这比造化丹还要暴力的行为,反而比她头一次见到她时,还要伤得狠!
这……
苏淡水忙把脸朝外,刚想喊人,又强自按捺下来。
骨肉之伤,属外伤,凭她们修士的本事,只要筋脉完好,那些伤,可以用灵力滋养,事后回复也容易些。
可是……筋脉之伤,若她不趁着现在,还有的一点造化丹药力……事后剥筋续脉,那份痛苦……
苏淡水紧紧闭嘴,轻轻在手中溢出一点木灵力,在她的后面,帮她把还没来得及安抚的断筋,用木灵气包裹滋养!
梅枝和时雨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果然看到德化城以北方向,有灵力紊乱的形势,两人相视心惊的一眼。
魔门那边。果然动手了。
只是不知道,是哪几个魔道大能,敢在仪衡等九个元婴手下抢鬼面幡。
“……幸好这里是磐龙寺!”
时雨暗暗抹汗,这要是在逍遥门,那逍遥损失可就大了。
弃疾师兄不能动用灵力。须磨闭关在哪都不知道,鸿唱在双椿虫窟,梅枝是丹师,思源是器师,表面看,逍遥元婴真人不少,可真正能打架的,还是太少啊。
梅枝看了她一眼,“等卢悦她们这一辈挑大梁的时候,逍遥一定会不同。”
“师姐。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你是怕魔门那些人,注意不到我们吧?”
梅枝算是被蠢师妹气死了,“仪衡临走的时候,连喊都没喊一声,这时候你还去充什么大尾巴狼?”
“而且……而且魔门的那几个人,既然对鬼面幡势在必得,你说,当他们看到那东西,被卢悦的功德念力,毁得厉害的时候。他们会如何?”
时雨瞬间出了一层白毛汗。
会如何?
自然是找卢悦算账!
“管方游,速速把七杀大阵开启!”
管方游吓得一哆嗦,忙带着两个筑基弟子,匆匆跑去开阵。
“不行。我要回去看着卢悦。”
时雨可不敢想象,卢悦那样子,再被人动一下子,会是什么样了。
梅枝被她拉住,顺势回去。
她也不放心自己的徒弟,临走的时候。她没给卢悦再施定身术,也不知她们俩个如何了。
房门轻轻一推,里面的两个人,一躺一立,却都是满头大汗,空气中还混着一股血腥味。
时雨刚要喊师姐,就被她把嘴巴捂住。
卢悦裸露在外的肌肤,各各充血,青筋蹦起老高的样子,就是梅枝也一样心惊。
两人同时把手搭到卢悦身上,互看一眼间,梅枝也如苏淡水一般,帮着她善后。
时雨轻轻退出关门,到房外守护!
“师叔……,磐龙寺有五位大师往那边增援了。”
管方游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坊市也多了两位大师,他们一直在我们这边转。”
时雨凝重点头,显然是磐龙寺也发现了魔门的人,要对卢悦不利。
“关好门户,没我的首肯,哪怕我宗门弟子,也不能再让他们进到这里。”
管方游愣住,他还有两个徒弟,在外面没回来呢。
“孺偿老魔和断魇老魔在道门这么多年,而无有一人发觉,你以为是简单的吗?”时雨的脸冷下来,这时候,任何人都没这边的安全重要,“告诉没回来的弟子,什么时候我们离开磐龙寺,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住店的钱,宗门报销。”
“呜……!”
管方游刚要应是,就听到房内传来卢悦的闷哼声,他非常想上前,可是时雨冷着脸对他。
“没你的事,下去吧!”
时雨朝他摆手,她对管方游也不熟,现在的情况,哪能出一点错。
管方游一步三顿地走了,时雨师叔连他都防备的样子,其实也把他吓到了,他是不是也要查查身边的人?
时雨在管方游走后,连打了两个结界,才进到卢悦房内。
梅枝正在往卢悦嘴巴里塞丹药。
“通……通了多少?”
看到师叔满是希冀的眼神,苏淡水挤出一丝笑意,“没通的……不到一成了。”
虽然比她一开始预想得多,可这也够卢悦受得了。
宗内没有第二颗造化丹,以后,她想把已经变形或越来越萎缩的筋脉,给整理好,都不知要受多大罪。
梅枝也在后悔,早知道,卢悦这般拼,她应该再提前两个时辰,把她弄醒才对的。
参芝丹的温和药力,哪能跟身上的疼相比,只是卢悦也再没力气,去引导它们了。
“别睡,师伯这还有润脉丹回露丸,先前因为造化丹药力霸道相冲。不能用。现在造化丹药力没了,你把润脉丹和回露丸的药力冲进去。”
她没说的是,与其以后慢慢受苦,或是半途而废。不如现在,一鼓作气,反正是痛了,痛过了,就好了。
苏淡水在旁打了个抖。她发誓,以后无论怎样,也不尽量不能让自己受伤,就算受伤,也肯定不能要师父帮她救治!
卢悦有气无力地眨巴了两下眼睛,非常想往后缩缩。
“乖……别怕,既然干了,就没回头的可能。”梅枝的声音带着诱惑,“你现在若是不敢干了,以后。再剥筋续脉,会难上十倍百倍,到时候……师伯也肯定狠不下心来逼你……!”
那现在就能逼吗?
“卢悦,你知道有多少修士,因为受伤,最终筋脉堵塞,最后,再也进阶不了的吗?”
原本她也做好了卢悦再也进阶不了的打算,可现在终于看到希望,梅枝觉得若是错过。她会为小丫头痛悔一生!
看到卢悦闭上眼睛,时雨忙站到梅枝面前,“师姐,让卢悦休息一天吧。就休息一天!”
“你闭嘴!”
梅枝一把拽开时雨,“一天之后,你还有胆子再冲吗?到现在还没冲过的筋脉,不是已经畸形的严重,便是萎缩得严重,你有那胆子再干。我还没那本事再陪!”
卢悦算是被这位师伯搞败了!
不过就像她说的,下面的还未通的筋脉,确实因为造化丹送来前,耽误了八天,而畸形萎缩得厉害。
今天冲不过去,她以后,也等于是半废的了。
卢悦在心里叹口气,她一边害怕再冲,一边又觉得,她到底因为那个太叔真给一指笑天法决,而心有怠意!
那根现在已经完整的筋脉,在没看到实在功法前,这样想,冒险了些……
手心一动,多出一个丹瓶。
梅枝拿起,倒出丹丸,在鼻间轻嗅了几下,“这是定神丹?你怕冲到半截神魂不继?”
这般重伤强行冲关,本来就有不少神魂受不住,半途消亡的案例!
卢悦觉得她又有要昏过去的嫌疑。
“傻丫头,师伯让你冲关,连这个,都不给你准备吗?”梅枝倒出一粒带着淡蓝晕色的丹来,“这是紫府丹,丹效是定神丹的十倍!”
话音刚落,她就把卢悦嘴巴一直咬的软布,给拿下来一把按下。
“你现在伤重,这段时间,吃的丹药有点多,现在冲关,定神丹一粒两粒的根本没用,丹毒是一份份积累……少一份总是好的。”
所以就给她紫府丹吗?
卢悦还未问出,又连续被她塞下两粒润脉丹和回露丸。
苏淡水抹了一把汗,给自己倒一大口回复灵气的灵酒。
师父没经人家同意,就这般强行逼迫卢悦,她总要在后面帮一点忙,哪怕只帮她减一分痛苦也是好的。
被疼痛折磨的昏沉神魂,因为紫府丹重新振奋起来,卢悦被赶鸭子上架,重新开始挑战自己的极限。
时雨叹口气,刚要出去,感觉袖间一紧,却是卢悦一把抓住她衣服了。
“师伯……不要……不要离开我!”
卢悦其实有些害怕,这就像上辈子在鬼面幡里一般,一旦神魂因为太过痛苦,而承受不住,就会慢慢消散。在鬼面幡里,她还可以点点重聚,可是……现在,万一神魂承受不住,她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不冲,就又像梅枝师伯说的,再冲的痛苦,会加倍,成功的可能,会一降再降……
诸位师长,她最相信时雨,也最依赖她!
此时……尤如抓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怎么也不愿松手了。
“师伯不走,师伯在这陪你!”时雨反抓她的手,“师伯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好了,别磨叽,把灵力运行起来!”
梅枝自觉今天过后,魔门那边若是抢不到鬼面幡,一定会来找卢悦出气的,现在这边,只有她和时雨两个人,实在太危险。她早点冲过去,她们也能早点回逍遥门。
……
因为外面被时雨的结界护着,她们谁也没发觉,连磐龙坊市的灵气都紊乱了。
“师父,是我啊,罗天祥,您放我进去啊!”
磐龙寺已经在严查所有,还在街上晃荡的人,再不进到驻地,他就要被强行隔离了。
管方游见徒弟焦急的模样,他其实也急,这是亲徒弟,“天祥,你去仙客来住几天,等这边的事了,师父亲自去接你回来。”
罗天祥呆了呆,怎么也没想到,师父居然会这般说话,“师父,你让我进去啊,求求您了,我是你徒弟,你连我都不让进吗?”
“天祥,不是为师不让你进,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不必再罗嗦,速去仙客来。”
管方游看到街头相熟的永全大师,刚想喊人,请他帮忙照顾一下他徒弟,就见罗永祥抱着自己的头,面上扭曲得厉害。
“啊……啊……不要……不要……师父救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变故来得太快,管方游抖着手,到底没动手中的阵牌,“哪位前辈到此,有本事,朝我来啊?朝小辈动手,不觉丢份吗?”
“没用的东西,”
罗天祥额间浮出一个虫状物,连声音都变得阴沉许多,“既然连个门都进不了,要你何用!”
“你是……混蛋老魔?”
管方游咬牙,只有炼魂宗的淡魂真人,能在千里之外,用魂虫控制人的神魂,因他行事无忌,被道门这边的人,反过来叫混蛋。
“卢悦还没死吧?告诉她,敢毁我炼魂宗至宝,老夫定叫她生不如死!”
果然是朝着卢悦来的,管方游后怕得浑身发抖,“你等着,敢动卢师妹,我须磨师叔,一定不会放过你。”
“须磨,那个半死人吗?”罗永祥脸上异常扭曲,“老夫早想会会他,有本事,你把他叫出来啊?”
“他不出来……我出来也是一样。”
浮游被永全通知,几个大跨步一掌击在罗永祥的头上。
‘嘭!’
一只淡白色虫子,刚破开罗永祥的头部,想要逸出,就撞到一个护罩上。
“浮游,这是我炼魂宗与逍遥门的事,你出的什么头?”
“鬼鬼祟祟的东西,在我磐龙坊市害人,你说我出得什么头?”
浮游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微张,像是抓着什么东西一般,“小混蛋,别让佛爷再在坊市看见你,否则定然到你炼魂宗走走。”
魂虫刚尖声叫出,那边浮游的另一只手,已然两掌相合。
‘啪!’的一声,被困在莫名空间里的魂虫亦被碾压成泥。
管方游目露悲愤,魂虫一死,徒弟也死了。
“看好你家门户,”浮游弹了一个火球术到罗永祥身上,“魔门来了十三巨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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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 玄蜂王
管方游站在时雨打下的结界外,已经站了两个多时辰,外面从淅淅沥沥的小雨,下成漂泊大雨。
“师父,刘师兄……也死在外面了。”
管方游眉头紧皱,“他也被混蛋老魔附上魂虫了?”
弟子悲愤,“永和大师发来传书,说……刘师兄是拉着炼魂宗两个追杀他的修士,在南门外自爆的。”
管方游的身体晃了晃,“好……好好!不愧是我逍遥弟子!你把所有资料全都整理好,报到宗门去,以后他的儿女,宗门接收了!”
“是!”
弟子望了一眼结界,躬身退下。
房门吱的一声打开,梅枝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苏淡水,两人都是一幅疲惫样。
“……怎么回事?”
“浮游大师说,魔门来了十三巨孽,炼魂宗的混蛋老魔用魂虫控制罗天祥,因为弟子没让他进到驻地,他当场把罗天祥杀了,还说……还说他不会放过卢师妹!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炼魂宗不放过卢悦,梅枝倒是早有所感,魔门的魂幡之类的法宝,全都从鬼面幡身上演化而来。
卢悦毁鬼面幡,被孺偿闹得天下皆知。为了里子为了面子,混蛋这个炼魂宗刑堂长老,要是放过她,那才叫奇怪。
“我宗……此次陨落几人?”
管方游眼中含泪,“陨落两人,失踪一人。”
梅枝点点头,“回头我会告诉外事堂,此次抚恤加倍!”
“谢师叔!”
梅枝摆摆手,“驻地的七杀阵,千万不能有任何一点闪失。你一定要亲自查看,填充灵石,没我和时雨的手令,任何人不能放进来。”
“是!”管方游躬身,“师叔,卢师妹如何了?”
梅枝脸上难看几分,“保得命罢!”
苏淡水快速看了师父一眼。没说话。
虽然早就知道大概是这样。管方游还是心头滴血,因为卢悦带出来的鬼面幡,道魔高层现在都不知打成什么样了。甚至他这个正常根本不会有危险的坊市驻守,现在都成了高危职业。
若是师妹好好的,罗天祥他们死也有所值,可现在……伤得那么重……就算救回来。又如何?
只会让炼魂宗与逍遥门之间,龌蹉不断!
还有妮儿……妮儿该怎么办啊?
那丫头也是个死心眼。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给卢悦找回复灵药。
管家也会被她拖到深深的泥潭!
管方游边走,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卢悦能为了管妮舍了凤凰火。舍了大部家财,现在管妮为她做再多,都是应该的。
“……看到了吗?人心是这世个。最不可琢磨的东西。”
梅枝对苏淡水提点一句,“尤其修士。各种利益交割,所以,最后只能靠自己。你现在,还怪为师那般逼卢悦吗?”
“弟子不敢!”苏淡水因为管妮,对管家向来没什么好感,管方游脸上颜色几变,傻子也能看得出来。
她其实非常佩服师父,“卢悦就算现在不理解,以后……她一定会感激师父的。”
梅枝脸上溢出一丝笑意,“你得记住,天助自助者,若她不是那般拼,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那般让她再冲的。”
这倒是!
苏淡水若有所思!
“……你还要记着,卢悦伤情严重,双腿几乎全废,以后……就那样了。”
苏淡水愕然的表情,在师父的注视下,慢慢变得正常,“她的腿……崇遥大师等人过来查看时就说过,以后能站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师父,等师妹清醒,我就把时雨师叔从机关罗家那边定来的千巧椅给她。”
这才对吗!
梅枝拍拍徒弟,以示欣慰,“以后多照顾她些!”
苏淡水乖巧点头。
卢悦这次惹得事太大,若她还活蹦乱跳地到处跑,就是刺那些魔门大佬神经。
等鬼面幡之事冷一段时间,她再有点自保手段的时候……
苏淡水望望卢悦的房间,她觉得,这位捣蛋师妹,还是拘在宗门,保险一些。
可惜臭丫头,会越来越厉害,只希望她将来更厉害的时候,楚家奇和管妮还有自己都能更厉害些。
若不然……她把天捅破了,他们大家补不起来。
房内,卢悦哪怕事成昏睡过去,也紧紧拉着时雨的手,每次时雨一动,紧蹙的眉头,不安稳的样子,都让时雨狠不下心来。
“淡水过来!”
刚进到自己房间,还未坐下来的苏淡水,听到师叔传音,只能重新到卢悦房间。
时雨朝她招招手,接着传音,“卢悦这段时间受苦了,你把手给她抓着。”
苏淡水满头黑线,时雨根本不用她同意,就把她的手抓住过,然后以极快手法,让自己的手滑出来,把苏淡水的手接着给卢悦抓着。
“我知道你也累了,可你再累,也比卢悦舒服千倍万倍不止。”时雨神情严肃,“我与你师父从现在开始,要处理外面的事,卢悦的事,就教给你了。”
苏淡水还能说什么?
“师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时雨放心走人,独留下苏淡水,看着自己被抓的手,无奈得想叹气。
不过师妹确实受苦了。一想到她愣是在最后,用功法打通所有筋脉,运行整个周天,苏淡水就想觉全身发抖。
她怀疑她若是落到卢悦的境地,肯定是直接自我了结。
对师妹梦中不安,需要抓着时雨师伯的手,才能放心入睡的事,她现在,也只能包容了事。
苏淡水给自己倒了一口灵酒,再次沉下心来。把木灵气探到她身上,跟参芝丹一起,帮忙滋养她好容易连结起来的筋脉。
……
到底身上的气味不一样,哪怕抓着手,卢悦也无法真得安心,不过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苏淡水朝净玉瓶点一下。“喝点灵露吧!”
卢悦微微张口。一道水线被她召唤出来,连喝了三口,才摇头。
“鬼面幡被修真联盟收到了吗?”
“不知道。”苏淡水对那东西不感兴趣,也希望师妹不要再打那东西的主意,“魔门那边来了不少人,上古的魔宝他们哪舍得。……尤其是炼魂宗。那个混蛋老魔先前还控制我们的人,准备进来害你。”
卢悦眨眨眼。怎么师姐的样子好像很难过?
“刘涛师兄在坊市的南门外,被炼魂宗的人追杀,他打不过……自爆了!罗天祥被混蛋的魂虫控制,也死在驻地外。还有付师兄……失踪了。”
苏淡水吸吸鼻子,“混蛋老魔带着炼魂宗的刑堂弟子,一定不会放过你。卢悦。你的伤不能好。”
卢悦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崇遥等大丹师,一齐检查了半颗造化丹的药力。他们一致认为,保下你的命,你以后也是废了的,终生卡于筑基初期,能把两百年寿元活出来,就算是本事了。”
卢悦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师父要我把时雨师叔帮你从机关罗家订的千巧椅给你,以后……你就是伤员,你说好吗?”
自然是……好!
卢悦点头,她不过从逍遥出来大半年,就几次差点没命。
再说了,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
她还要回逍遥找曾想和花晨,还有一指笑天法决要学,还要看看太叔真,都给她记下些什么宝贝,没时间再在外面晃荡!
苏淡水摸摸她的头,“师父和师叔出去两个多时辰,到现在也没过来看看,肯定是出事了。”
说到这里,她终是顿了顿,“若是鬼面幡被夺,仪衡真人他们只怕还是会过来……问你某些事情。你得记着,你是重伤员,任何事,都有长辈做主。”
意思是,她不能再做任何出头之事吗?
“我师父和时雨师叔若不在,你的事,我做主!”
苏淡水给她一个肯定的语气,别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宗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卢悦有事的。
传承了两万年的造化丹,被急急送来,还有师门长辈,一直对卢悦那种说不清的紧张,隐隐地,苏淡水早就明白,卢悦身上或许关系着什么事,什么她不知道的大事。
为了宗门,还有……这个笨师妹,苏淡水对担下她的事,觉得义不容辞!
她一直认为,卢悦只是在小事上聪明,真正遇到大事,傻气得要死,比夏瑜还要不让人省心。
夏瑜最起码遇到大事的时候,自己决定不了的,会问长辈,会问她。
可是这个师妹呢?
什么事都自己干,偏偏每次都把她自己搭上。
不看着……怎么行啊?
“我本来就伤得好重,现在也还是好重。”
卢悦不想去跟那些大能打交道,鬼面幡不管花落谁家,她现在都无能为力。
“疼得很?”苏淡水往她身上连打好几个回春术,“疼也没办法,我师父说,能不吃丹药,还是尽量不吃的好。”
这个卢悦也知道,“师姐,回春术好舒服,我再睡一会,你不要停!”
“睡吧!”
虽然修士筑基以后,对睡眠的要求不大,可身体重伤的人,都需要一个自我修复的时间,而在睡眠中修复,人受得罪最少。
苏淡水可怜卢悦短短半个月受尽苦楚,在旁非常认真地给她打回春术。
外面,时雨已经收到仪衡真人传书,鬼面幡被玄蜂王抢了去。
那人是个偷,也是个强盗。
黑白两道通吃,抢去的东西,从来都处理在各个秘市,价高者得。
“来无踪去无影,还真是本事!”
梅枝这些天,也是心力憔悴,“好在玄蜂王这样一抢,黑白两道,都不会主盯卢悦了。”
尤其是魔门那边,一定没时间再来找卢悦算账。
时雨瞅她一眼,“玄蜂王……应该在还当年伊水的救命之情!”
梅枝滞了滞,抬头望天,“臭丫头要打,等她这回好了,可真不能再惯着了。”
伊水为救人死在外面,现在卢悦也好不到哪里去,该聪明的时候,她傻得很,该傻的时候,她精明得不像话。
“等她伤好,拎回逍遥门,你们怎么管她,我都不管。”
意思是,反正她是不会罚小丫头的。
梅枝抽抽嘴角,“她是残剑峰的人,怎能被你们教导成光明正大之人呢?”
西南危机,一个光明正大的道门新秀,可是撑不起逍遥门的。
时雨叹口气,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卢悦匿着鬼面幡不出,又怎能说她被教导成光明正大的人了呢?
分明是……她有她的底线在!
她对人心的把握,也非常到位,因为不确定,连鬼面幡认主的事,都没干。
若不然……
逍遥只怕早就出了反出道门的魔门新秀了。
“……让她一直受伤,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吗?”
“一个已经被那么多丹师定言废了的人,还有谁会注意?”梅枝微笑,“混蛋不是说要卢悦生不如死吗?等他发现,不用他动手,卢悦就生不如死的时候,你说……他还能来找卢悦麻烦吗?”
魔门的人,心性狠戾,他们并不认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
炼魂炼魂,连魂魄都不放过,可见造孽程度。
时雨的眉头紧蹙!
“你呀!”梅枝叹口气,“以后千万别在我面前,说夏瑜如何如何蠢了。你们师徒都差不多,我敢打赌,混蛋若是知道,卢悦生不如死,他一定不会再去逍遥找麻烦。”
看到师妹不解的目光,梅枝只好自认倒霉,倒霉她是她师姐,倒霉她们同一宗门修行几百年。
“卢悦才刚筑基,就算收到魂幡里又如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没了意识,一个没了意识的魂鬼,再折磨也没意思。混蛋之所以是混蛋,就是在于,他是个混蛋!”
时雨转身,慢慢悠悠地回她自己房间。
刚刚师姐加重混蛋的语气,她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骂她。
梅枝朝她使了个愤怒的表情,拍拍脑袋,接着往卢悦那里去。丹师就这点不好,有病号的时候,人家都休息了,他们还要忙。
“嗯!不错,往她身上多打些回春术,这东西即不要钱,又能让你熟悉道法,可谓一举两得耳。好好干,有什么事再叫我。”
“师父,鬼面幡呢?被谁得了去?”
苏淡水对这个非常关心,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师父。
“玄蜂王听过吗?偷!”
苏淡水愕然,“他……他不怕被黑白两道高层,合力追杀吗?还是……他也准备反投魔门,要把鬼面幡认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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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是人!
梅枝被徒弟的话所苦恼!
她就知道,不能跟蠢师妹呆久了,若不然真的拉低智商。
如苏淡水一般担心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本来玄蜂王就已经够厉害了,这本就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他拿了鬼面幡,能如卢悦一般,致力于毁了那东西吗?
显然……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以仪衡等人,根本没回磐龙寺,甚至广发飞剑传书,请各大道门,调集人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玄蜂王截下来。
现在的磐龙坊市,终于重新回复到日常状态。
只是死去的人,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卢悦也终于被苏淡水开恩,坐在千机椅上推出来晒太阳。
连续近两个月的痛苦折磨,此时的她看来,孱弱不堪。
苍白到透明的面色上,没有一点血色,半歪在千机椅上,显然连坐都未完全坐稳。
强烈的阳光,让她一时适应不来,半眯的眼睛,更显颓废。
远远透过七杀阵的透明光阵,看到她此时情形的人,大部分给个同*。
这可真是废了,一代天才其实还不如……早早陨落。
最起码,那样还能让人唏嘘几句。
现在这般活着,又有什么用?
看着不如她的人,一步步走上仙界巅峰时,终有一天,她会为自己当日的傻气行为,后悔不已的吧?
不少人回家教育子弟,都拿了卢悦做反面教材。
修仙界,容不得好心人,残剑峰已经出了两个。
伊水早陨,把须磨变废了。
卢悦把她自己灿若星辰的仙路。这般生生打断,废了她自己。
苏淡水轻轻捏了捏卢悦的手。
若不是……若不是师父狠下心,若不是卢悦自己拼命,她现在看到众人怜悯的目光,该是如何是伤心难过!
卢悦半眯着眼,根本没在意外面的眼光,只把头慢慢撇向太阳。慢慢露出一丝在别人看来。说不清意味的笑容。
太阳,你好,看见你真是高兴。我又回来了,我没死!
娘说好人不长命,坏人遗千年,我会遗千年的!
卢悦在心里。朝高升的太阳恶森森地问候……
玄蜂王是谁,她当然知道。那老家伙这世应该比上一世,死得还要早些才对。
用血燃之术,提高遁速,根本就是在燃烧生命。
只可惜老东西一开始不知道。
不过……现在嘛!
卢悦再次露出一个笑容。这些天,老家伙天天被黑白两道的人追杀,血燃术一用再用。他的所有东西,都只是便宜别人罢了。
她也没相信时雨师伯的说词。什么玄蜂王是报当年的伊水师叔救命之恩。
全是狗屁!
他若真那么好心,上辈子,逍遥半闭山门,他怎么还会连杀逍遥隐藏在外的三个弟子?
无利不起早的人,分明只是想用鬼面幡魔宝的本质,助他自己进阶。
“……不用为不相干的人难受!”
苏淡水实在太生气了,若不是师父非要她把卢悦带出来溜一圈,她才不会把师妹……这般……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她!
卢悦反手轻握苏淡水的手,朝她咧咧嘴!
“师姐多虑了,我从来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或事……去难受!”
没有爱……怎么会有痛?
人生已经太匆匆,她哪来的时间,陪这些根本不认识的人来搞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一切都是浮云的浮云。
哪怕她真得成了废人,也比凡人多出一百年的寿元,她会过好每一天,舒舒服服的每一天。
绝不是在这里,因为别人的怜悯眼光,就让自己限入自苦之中。
心神一动,千机椅变成躺椅,还是这样躺下舒服些。
看着卢悦嘴角溢出来的一丝笑意,苏淡水觉得她把不安给予师妹果然是最错的事。
远处楼台上,看向这里的谷令则,只觉得,心中疼得厉害。
是连坐都坐得艰难吗?
握紧的手,嵌到肉里,她也不觉得痛!
眼前浮起谷春风在殿内,与师父谈起卢悦时的激昂兴奋,“不自量力,这是报应,老天的报应!自以为天老大,她老二,不把宗家看在眼里,看看,老天的报应来了……”
真有报应吗?若有报应,为何总是好人遭报?
师父答应她来看卢悦,也不过是想让她刺激她罢!
“……我们回去吧,该看的都看到了。”
苏淡水看卢悦微眯着眼的惬意模样,不想她被人看出马脚。
“外面的太阳好舒服!”卢悦爱极了生活在阳光下的感觉,“那天我都掉到地下暗河了,实实晦气得狠,让我再晒晒,就一会。”
这是被关在一间房的后遗怔吗?
什么叫晦气,她偷着把鬼面幡那么个东西,带在身边,都不知藏了多长时间,那才是晦气吧?
苏淡水无法理解师妹的脑回路,若不是师父和师叔,都没问她鬼面幡之事,她一定忍不住要问她。
“回去,你搁房顶晒好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苏淡水拽过千机椅,就那么把她拖回去,扔房顶上。
只要不回房间,把她放哪都行,卢悦这段时间,天天被苏淡水各种折腾,早不在意了。
管方游进来跟苏淡水说几句话,两人匆匆出去。
对管师兄现在刻意疏远之事,卢悦亦不想做任何点评,只要不朝她落井下石,他就还算是个好师兄。
修士看似几百年寿元,可事实上呢,只争朝夕!
他们不会把情感放在任何一个无用之人身上,至亲骨肉,若是没有灵根。哪怕再疼爱,也只是关注一时……
像谷正蕃那般,亲生骨肉……在关系到自己生死面前,舍了就舍了,他也毫不在意。
什么是道?
某些人眼中,只有长生。
筑基二百年寿元,结丹五百年寿元。元婴千年之寿!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又遗憾的世界啊!
卢悦悠悠叹口气……
随苏淡水上来的谷令则正好听到。身形一顿间,脸上硬挤的笑意,更显僵硬。
姐妹二人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两两相望间,都有些发愣!
谷令则好像没变,可……卢悦虽然还没听到她说话,却在她的眉眼中看到上辈子那个自傲自信的她。
是因为她终于甩了谷家吗?
谷令则看到妹妹现在不再尖锐的眼神。没有欣喜,只有无尽伤痛。
她情愿看到卢悦一直对她针锋相对。也不想在她眼中看到平和!
这种认命之后的平和,可以在任何人的眼中出现,她就不想它出现在曾经飞扬跋扈的妹妹眼中。
“你们谈,有事叫我。”
苏淡水对谷令则挺有好感。夏瑜跟她说了,在一线天的时候,还是谷令则念在卢悦面上。救她一命的。
她能看在卢悦面上救人,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过谷令则不啃声。卢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心似真似假,一团乱麻,也许她自己都未理清,对自己她到底是怎样的一幅心思呢!
上辈子,那般放任她在鬼面幡中受苦,这辈子,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演什么情深意重!
卢悦轻轻闭上眼睛,每次面对谷令则,她都有种好累的感觉!
“……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我再说什么都晚了。”
谷令则半天开口,“我来只想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任何时候,我都会在后面,默默关注你!”
“令师应该很高兴你能来看我吧?”卢悦到底忍不住,闭着眼睛回她一句。
“是!她很高兴,能让我到你面前炫耀炫耀。”
这一点谷令则否认不了,师父和卢悦之间,因为一线天仇怨早结。妹妹又不是傻子,才到灵墟的第一天,就发现她的一行一动,俱在师尊管辖范围内。
“她虽然是元婴修士,可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各种各样的……”
“那……现在也看到我了,没事了,没事了就走吧!回去告诉花散真人,我过得很不好,很不好!她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卢悦眉宇间的疲惫,谷令则当然看在眼里,心中叹气,“我与叶晨阳已经决定到北边去试炼!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你自己,我会慢慢成为你的依靠,再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卢悦看她一眼,又开始了吗?
一辈子听说她也是筑基之后,去北边试炼,结果……
古修洞府啊?
“……叶晨阳因为家变,极力追求强大,若是遇到什么好东西……不要让他吃亏了。”
原本卢悦想说,叶晨阳一定会抢的,甚至不惜代价杀人,也会抢的。
可是突然看到面前少女,杏眼桃腮,容颜绝丽,倾国倾城……
叶晨阳虽没什么底线,他却还欠着她的一条命呢,说好的,那条命算他欠谷令则的。
谷令则自然听出了妹妹别扭的提醒,“这次我宗七人同行,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全!倒是你……你献了四颗寿元果,他们总得给你一枚寿元丹吧?若是给了,你现在就吃了。若是没给,我现在就去找梅枝真人。”
这才是她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吧?
卢悦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宗门连仅剩的半颗造化丹都舍了,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
那能一样吗?
谷令则好想马上反驳,若是卢悦没受这么重的伤,她相信逍遥会把她一直当宝。
可是现在……再也进阶不了的精英弟子,哪怕那些人一开始顾忌一点,念着一些情份,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东西耗尽之后呢?
“……别的我可以不管,寿元丹,一定要吃了。”
谷令则声音坚定,她怕时间来不及,就像娘一样,只差那么点时间。
离她能进阶元婴的时间,至少是两百年,卢悦等不了她最终来当她靠山的时候。
卢悦轻轻坐起,拂手间,两大筐馒头出现,“这是磐龙寺的灵面馒头,我很喜欢吃。我想你也会喜欢,拿着吧!”
谷令则虽怀疑她转移话题,可这份关心,却是从她离开国师府后,第一次给她的。
拒绝不了!
“谢家的玲珑蓼花饼,还有我自酿的灵酒,你与叶晨阳一人一瓶。”
卢悦再次放出些东西,“我也不是傻子,残剑峰也不是你想得那般无情。秦天和楚家奇再怎么样,也会护我周全。”
谷令则默默把东西收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指环,“这是我第一次随师父出门时得到的小东西,认主之后,会隐藏起来,里面我也帮准备了些日常之物。”
卢悦望着这个熟悉的小东西,神情有些恍惚,原来上辈子丁岐山一直掩人耳目的指环,是谷令则给他的吗?
丁岐山杀了那么多人,一开始并不是没人怀疑他,可每次查他的时候,都找不到证据。
他把鬼面幡和抢来的好东西,全都藏在这个隐性的储物用具里。
这么好的东西,她都送丁岐山了。
“给我了,你还有吗?”
“指环一共是一对,我已经有一个了,这个是你的。”
卢悦把东西接过来,“你跟东亭宗的丁岐山有联系吗?”
“……有!”
谷令则觉得她永远也跟不上卢悦的思路,“你跟他有过节?”
卢悦摇头,不过看到她如释重负的样子,嘴角翘翘,“不是过节,是生死大敌。这世上,他活着一日,我就一日不快乐。所以……谷令则,永远不要跟他走近了。”
谷令则目瞪口呆,她在卢悦眼中看到一丝隐藏起来的风暴,感觉她说这话时的认真。
“你……他……怎么会跟你是生死大敌的?是……当初在洒水国,出了什么事吗?”
一起去北方试炼的人,除了灵墟宗七人外,还有东亭宗的七人,丁岐山也在里面,若他真对卢悦做过什么,让她那么恨他的话,她一定要好好弄清楚。
“有些事,你无需知道,我只是提醒你,我会杀丁岐山,你与他走近了,终有一天会再陷两头顾不上的痛苦!”
真情也好,假意也好,谷令则此时,应该有那么些真情,卢悦在心里跟自己妥协,就相信她一时吧。
“还有,谷正蕃没死,他曾到逍遥找过我。他若活得像狗熊,我会就让他那样活着,”卢悦嘴角溢出一点莫名笑意,“可……我也是人……”
她想说的是,她是个恶鬼。人有解不开的各种欲|望,恶鬼更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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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四章 各回各家
在天涯之南,永远也看不见海角之北!
谷令则望了一眼逍遥驻地,再也不回头地站到传送阵上。
错过的就是错过的,不管她把姿态放得有多低,和卢悦之间,都隔着巨大鸿沟,永远也跨不过。
她努力了,她也努力想表达她的善意,可是……每次都有绕不开的……而功亏一篑。
娘在临死之前,才得到她的原谅,是不是同样的,爹也只有死了,她才能原谅?
想虽然这样想,可是谷令则却非常明白,这也只是她的想法罢了。
卢悦对爹的恨,好像比对娘的恨,超过了十倍百倍!
那……是她的亲爹!
启动师父赠送的护神木符,谷令则只是头部稍晕,就回到了灵墟坊市。
“令则!”
丁岐山惊喜的声音,让谷令则吓了一大跳。
正要扬起的笑脸和上前的脚步,又被她生生按下,卢悦那句不是过节,是生死大敌的话,响在耳边,徘徊不断……
九岁那年,她刚到灵墟宗时,因为师父与丁岐山的师父竹河真人为好友,丁岐山对她照顾良多。
眼前这个丰神俊秀的青年,这般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自动吸引所有过路女修的目光。
当年她曾因为他的目光,只追逐她一人而有多开心,现在她就有多后悔。
她不要跟卢悦因为父母之外,再有任何其他争执。
丁岐山正要上前的脚步一顿,“令则,你是……从磐龙坊市回来?”
能让谷令则心情不好的,在他看来。也只有那个卢悦了。
听到她重伤不治,终生将困于筑基的消息后,也不知为何,他居然有种得见天日之感。
那女孩对他的莫名敌意,如附骨之蛆,甩不开,丢不掉……。
他也是在事后回想的时候。才想到。在磐龙大会的时候,那段时间,老觉得有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他。可每次去找的时候,从来没找到过。
但是……每次她都离他不远!
谷令则微点下头,“丁师兄到的好早!”
“不早了,阮师姐他们都在客栈准备好了。”丁岐山脸上挂着淡笑。“你……卢悦还好吗?”
好重的违和感,装作迟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幸灾乐祸,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丁师兄。
莫不是……他与卢悦之间,确在洒水国出了什么事?
谷令则整整心情,刚要回答。却见叶晨阳和明石两人也在往这边来。而且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已经被竹河真人收为关门弟子的明石,退去脸上的不自信。整个人看上去明朗很多。
“听说谷师姐到磐龙坊市去了,是去看卢悦吗?她可好些了?”
明石急速的语调让谷令则心中一动。“总算保住命了,明师兄要与我们去试炼?”
明石看看叶晨阳,“是!……她情绪如何?”
“都那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情绪?”丁岐山对着明石,就是一幅不耐烦的样子,原本他才是师父的关门弟子,这人横插一脚,实在太讨厌,“令则,卢悦的心情不好,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谷令则脸上僵了僵,这话什么意思?
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因为卢悦两个字,个个把耳朵竖起,她原本的风评就不是太好,丁师兄这是要再在她身上踩一踩吗?
谷令则发现,当她用怀疑的眼光看丁岐山的时候,处处不对!
“闲吃罗卜,淡操心!”叶晨阳淡淡渺了他一眼,“人家姐妹的事,关你何事?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丁岐山正要反驳,叶晨阳亮亮他的剑,“说来丁师兄还是太闲了,要不然,我们玩玩吧,这次赌小点,只要你能坚持五十招,就算你赢!”
“你……欺人太甚!”
丁岐山大怒,这话能当着谷令则面的说吗?这个剑疯子,“噢……!我知道了,你二人与卢悦在一线天,同进同出,交情莫逆,想为她说话?哼哼!若真如你们表现的这般好心,怎么没见你们去见她?她把她自己玩没了,怎能怪到令则身上,每次见到令则,不是冷嘲,便是热讽,我还不能帮着说几句吗?”
谷令则的脸,彻底冷下来,“说够了?说够了你可以走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评说我与卢悦的事?”
丁岐山张口结舌,他实没想到,令则这次居然是站在卢悦一边。
是因为她抱着她娘哭得那一场吗?
“令则,你这般维护她,你可想过,她有维护过你一次吗?若不是她来灵墟宗炫耀,你娘……?”
后面的几个字,被丁岐山硬生生地吞下去,他能感觉,他若是再说下去,谷令则会跟他拼命的。
谷家把娘的死,怪到卢悦身上,谷令则可以理解,可是丁岐山这般,就真得只是为了她吗?
“……在我娘心中,卢悦是她的宝贝!下次我若是再听到任何人,把我娘的死,怪到卢悦头上,就别怪我的剑不认人。”
看到一向爽朗大方的女孩仿若吃人的样子,明石突然觉得她跟卢悦还是有些相像的。
两人都是……超级护短!
“看什么看?看够了还不快滚!”
丁岐山到底不敢追还在气头上的谷令则,又不敢跟叶晨阳叫板,只能再次把气出到师弟身上。
明石看他一眼,“师兄,有件事,我没告诉你,在半个月前,我已经修出了剑意。我也不喜欢……任何人那般说卢悦,或者你说的时候别让我听到,否则,我会朝你挑战的。”
“蠢才!”
叶晨阳拉了一把明石,不顾张大了口,一脸呆滞的丁岐山,“卢悦说了,不能跟自己差距太大的人炼剑,那样会把你自己炼废了的。既然你也修出了剑意,那我们就得好好比比了。下次看到她的时候,我耍给她看,到时再挨批的,肯定就不是我一个了!”
不是他们不想去看她,而是……不想这个时候,在她伤还未好的时候,让她的精神再加负担!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被卢悦指点过的剑,是怎么样的。”
两人勾肩搭背,再不理其他人,急步往坊市前面的擂台去。
丁岐山缓缓闭上嘴巴,他在明石的眼中,也看到了坚决!
可是怎么可能?明明他还差自己那么多,怎么会修出剑意了?
他们当剑意是大白菜吗?
还是剑意已经是大白菜了?
……
逍遥坊市的传送阵上,一片白光后,里面站着四个女修,其中一个被人搀着,用了半天的劲,才挪到一张灵椅上。
哪怕有两位师叔的神识护着,走传送阵对卢悦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所以做到千机椅上的时候,她就精神不济得厉害。
若不是还有申生师伯他们没拜见,她肯定已经放任自己睡过去了。
自从那天接续好所有筋脉后,梅枝师伯就说,身体元气大伤,再用丹药,以后再受伤,会事倍功半。
为了不拖累以后,她每天都要身上各处断骨带来的忍受莫大痛苦。
‘叮!’
一声好熟的剑鸣,卢悦刚刚抬眼,就看到楚家奇站到了她面前。
那个只有一个眼睛的脸上,强撑的镇定,好像风一刮就要破了一般。
“楚家奇,你发什么疯呢?”
管妮和夏瑜一齐转过头来,她们手上各拿了一大把肉串,显然日子过得不错。
卢悦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俩自然也看到她了。
看到坐在千机椅上苍白无力的卢悦,哪怕她们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师兄……接你回家!”
楚家奇朝两位师伯一礼,自动接过苏淡水的工作,“我回来五天了,每天都在这,等着接你回家!”
“那就快点吧,我也好想……家!”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娘一家死在西屏山,亲娘死在灵墟坊市,自己又差点回不来,卢悦这一刻被楚家奇这样一说家的时候,眼泪差点掉下来。
以后……外面再也不会有她的家了……
这样看着微仰着头,让眼睛回流进去的卢悦,管妮和夏瑜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是此时,任何安慰之词,都是无用的。
“走吧!有什么话,回宗门再说。”
时雨可不敢放任卢悦就这么在坊市呆着,炼魂宗的混蛋一旦在玄蜂王那找不着好,一定会再回来盯卢悦的。
没有他……炼魂宗的刑堂也一样有不少人。
梅枝对师妹往卢悦头上戴帷帽的行为不置可否,只把主要精神放在周围,以防不测。
卢悦被厚厚的帷帽一戴,失了外面的阳光,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后,再次昏昏欲睡起来。
师妹的身体再往下移,楚家奇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可以,他情愿换卢悦受这一场罪。
苏淡水曲指一弹,千机椅变躺椅,“她身体和精神都不济,躺着好些。”
腰腹以下,自动翻出一件薄毯盖在卢悦身上。
看到来往坊市的众人,还有站在高楼上的人,一齐把目光调到这里,梅枝非常满意。
就说嘛,都给小丫头喝了定神水,她怎么还能坚持清醒!
哪怕没楚家奇几个,她和时雨弄点动静,让大家看到废了的卢悦回到逍遥的样子,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师兄
卢悦被身上各处痛痒折磨着醒来,已然是半夜子时了,看着不远处的沙漏,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回宗了。
可是房间,不是她的房间,外面隐隐的药香,应该是丹狮峰。
想到又不能回自己洞府,查一指笑天法决,卢悦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昏黄的月光石看得她眼晕,房门一动,楚家奇异常笨拙地捧着一个大碗进来。
“醒了?这是梅枝师伯特意给你开的药粥,我整整看火看了两个多时辰,快尝尝味道合不合,若是不合,我再放些甜露。”
递到嘴边的药粥闻着就有一股苦味,卢悦一开始,还以为是梅枝师伯给她重开的药粥,结果吃到嘴里,才发现,里面的材料都是一样,只是不知被楚家奇怎么弄的,愣是苦得无法下口。
“咳!师兄,你的粥过火了,好苦!”
楚家奇当然能闻到苦味,“那我……再放点甜露。”
在他心中,反正卢悦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既然回复不了,那就好好享受人生,什么良药苦口的,那些个就全都算了吧!
“别,这是佛手五仁粥吧?”
“是!有什么不对吗?”
楚家奇一下子紧张起来,独目瞬间充血,心里的那根弦随时可断。
当年他爹就是因为重伤,家族好多叔伯兄弟,觉得再在他身上浪费灵石划不来,身为族长的大伯,愣是让人给他用了反药……
小小的他,继失了娘后,再失了爹。
现在师妹这般。万一……
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哪里是他可以去的。
“师兄,这粥只要熬半个时辰就行了,你熬那么长时间,把药中的苦力全都挥散出来,就算再加多少的甜露,也是一样苦的。”
师妹无奈。略带看他笑话的眼神。让楚家奇一下子又活了过来,“怪不得苏师姐一幅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我这就去重熬!”
卢悦一把拉住他。“别熬了,我这还有苏师姐以前弄的,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若不是梅枝师伯说,不能丹补。要用食补,她才不要喝这淡不啦叽的药粥呢。
“我明天就去请教苏师姐和梅枝师伯。让她们把各个药粥的做法用玉简记下来,以后,我天天弄给你吃。”
楚家奇从她掏出来食盒中,端出一碗佛手五仁粥用灵力加热。“你……告诉我,苏师姐……她们……对你还好吗?”
师兄的紧张,卢悦又怎会无感?
“好。师兄放心,不管是梅枝师伯。还是时雨师伯,她们对我都跟以前一样,没变。”
卢悦有小小的愧疚,师伯说她筋脉回复之事,暂时谁都不能说。
楚家奇小心喂她一口,“师兄会越来越厉害,不管谁给你气受,都不必忍着。”
卢悦抽抽嘴角,不管受没受伤,不管能不能回复,这辈子,她都不会让自己忍气,“嗯!师兄放心吧!对了,双椿虫窟那里的事解决了?”
“还没……就是在那呆吐了,想回来换换心情再去的。”
之所以回来,是害怕卢悦被长辈所弃,被同辈欺负。
管妮和夏瑜虽然平时不怎么样,却是难得讲义气之人,多她们两个回来给卢悦撑腰,师妹以后在宗门的日子,不管怎么样,也会好过些。
楚家奇一直觉得卢悦在很多方面,都太天真了,她还相信这世间,自有真情在,还相信,各位师长对她不变的态度……
看到师妹因为他说虫窟呆吐了,横他一眼,把碗抢过去,自己乖乖喝粥的样,楚家奇不无酸楚。
他已决定,回头就跟申生师伯他们都谈谈,哪怕是假的,他也需要诸位师伯,给卢悦这份错觉。
他不要卢悦发现残酷的真相后,有……任何一点的绝望之情!
用他这一生,换她这一世无忧!
“师兄,我在丹狮峰有梅枝师伯和苏师姐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了,回残剑峰好好休息休息吧!”
卢悦不知道这一会功夫,楚家奇心中转的万千心思,只是可怜他眼底满布的血丝,“顺便让郑师姐和刘雨明天过来一趟,你的灵酒用得差不多了吧?这边窖藏的灵酒应该也能拿出去换了。”
“好!”
楚家奇帮她把用过的东西收起来,“你身上还有角糜兽肉吗?若是没了,明天我再帮你弄两只来。”
“还有,梅枝师伯说,这段时间,还不能吃太过的大补之物。”
若不然,她身上收集的那么多好东西,怎么会一点用都没有?卢悦叹口气,“等我身上的吃完了,你若不在,大师兄应该也会出关了,到时我找他要也是一样。”
四个月前,她收到消息,秦天已经成功结丹,只是现在还在凌云峰稳固修为。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别!”卢悦一把拉住,可怜兮兮道,“带我出去晒晒星星吧,我不要一个人再被关在一间房里了。”
“你能见风吗?”
丹狮峰上虽然有各种药田阵法,可梅枝师伯住的地方,却是一点法阵的影子都未见,楚家奇到底不放心,“师伯不让你出门,总是有理由的。”
炼魂宗混蛋老魔放言说要卢悦生不如死的事,他当然也知道,而且宗内,还有温家,楚家奇可不相信,他们能不来落井下石。
师妹才陪他说这一会话,精神就有些不济,他不敢想象,再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会如何。
他赌不起……!
“你也太小看千机椅了,”卢悦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巴掌大椅子,“这可是极品灵器,时雨师伯花了大价钱从机关罗家订的,虽是椅子,可真用起来,也跟一间房差不多,想怎么变就怎么变,听说与机关傀儡兽,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吧!这根本不是千机椅的事,楚家奇张张口,只是在她满是期盼的样子下,愣是说不出来。
“今天管妮和夏瑜也没走,你若是出去,还有精神应付她们吗?”
怎么是应付?
卢悦不解,她们说,她听着不就行了吗?
“有苏师姐在呢,她不喜欢管师姐。所以……她根本不会让她们烦到我。而且,我喜欢一边睡觉,一边身边有人说话。”
这是才被苏淡水惯出来毛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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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滚!
皎皎清辉,夜风徐徐!
卢悦非常享受,所有繁华落幕,只余本真的片刻!
好说歹说,才让楚家奇打消陪她在这的想法,闭上眼睛,由着头发随风起舞,缓缓划过面颊时,那种似梦似幻……
“师妹好清闲!”
一声略带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瞬间把卢悦从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中拽回现实。
“师妹身体可好些了?为兄在此等得好苦!”
话是深清话,可……
卢悦好生看看他,发现没认错,分明还是温行剑,一时无语!
这么快就来落井下石了?
消息也挺灵通的。
“离开一线天,师妹想过我吗?”温行剑站到她面前,“我可是天天想师妹,想得我啊,心肝肺都难受!”
是啊,应该是天天想着怎么弄死她。
“老祖要我成亲,师妹你看你已经这样了,嫁给我吧!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你帮我朝申生掌门那说说情,放我娘回来行吗?”
卢悦原本一直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瞅着他。
男子风度翩翩,卓尔不凡,在月光的清晕下愈发的眉清目秀!
尤其是他温和一笑的时候,更显温润君子形象,“怎么?看呆了?师兄以后天天给你看可好?”
一而再,再而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是不知道吧?”
温行剑这次笑得倒是真心许多,“早在你重伤未死的消息传回宗门的时候,宗内各世家家主就在申生掌门那里,为各家后辈求娶于你了!”
“你虽然常常犯傻,可是不可否认。其实也有些小聪明。”
温行剑觉得他这样说她,有些不公平,可是不这样说她,他又不好受,“精纯的三灵根,我也是三灵根,火系比较纯。我们结合。生下的孩儿,以后一定会非常厉害!”
“各世家合龄之人,我温行剑的优势还是挺多的。卢悦,嫁给我吧!”
卢悦愕然,来真的?
“你的修为已经废了,再不是逍遥的核心弟子。与其让师门长辈为你的不识眼色而烦心,不如再孕育一个更优秀的出来。我们一起。把他(她)捧到天上去。”
说这话时,温行剑的语气绝对是真心的,“我会好好待你,我们生一堆的儿女。然后让他们拜入各峰,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个屁!
卢悦非常想大骂出口,却又被他眼底的疯狂所惊!
这时候她若是乱说什么话的话。他一个激动下,朝自己动手怎么办?
身上才好些。她赌不起!
“你不说话,这么说,是愿意了?”
温行剑这下是真激动了,当时老祖这般跟他说的时候,他是多么憋屈啊!可就像老祖说的,卢悦手上有钱,有好多好多钱。
除了这个,还有人脉,砚山上那些研究定神丹的丹师,遍布修仙界。
而且……她人品方面,可以弥补温家的不足之处。
只要把她弄到手,先哄她几年,她的东西,不就是温家的了吗?
不对!
怎么是温家的,是他的才对。
温行剑畅想美好,再看卢悦的时候,眼里,居然有了丝温情。
卢悦躺在那里,觉得她被一盆狗血淋得都找不到自己声音了,怎么这么长时间,管妮和夏瑜还没来?
真是想用她们的时候,从来都没顶用过。
“我会对你好的,以后……我们一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温行剑越说越高兴,还妄想打消她对他娘的顾忌,“我娘不坏,只要你怀上我的骨肉,她一定能把你捧到天上……”
卢悦觉得,她若是能动的话,一定把这人一掌拍扁。
“温行剑,你要干什么?”
管妮一声暴喝,打断他还有的畅想,以最快速度飞上来的第一时间,就把卢悦的千机椅拽到她身后。
那边苏淡水和夏瑜也急飞上来,档到卢悦身前。
“说什么?嗬!师妹,你告诉她们,我们说什么可好?”
这般腻死人的语调,让夏瑜硬生生地打了个抖,她们三个都不是笨人,刚在房间还在分析,怎么让卢悦躲过被众世家逼亲的事态!
没想到,不过短短时间,居然就被温行剑钻了空子。
苏淡水好想翻白眼,温颂平师兄这是干得什么事?
美男计?
异想天开,也不是这般想的吧?
若是美男计管用,卢悦能在一线天,那般对温家出手吗?
翻脸翻成那样,他居然还敢妄想?
退一万说,就算卢悦真的废了,她们这些人,也不会看着她跳火坑的。
温家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弱智儿了吗?
还是……他们以为卢悦被废,成宗门弃子,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师妹,我对你是真心的,既然你非要选一个,为什么不能选我?我发誓,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这般孱弱的师妹,在月光下,有如**白瓷器一般,温行剑觉得他可以因为这晚的月亮,慢慢对她好一些。
只要她识相!
卢悦被他气了个仰倒,“拿……拿下他!”
“师妹!”
温颂平惊呼不信,外带伤心欲绝的声音,若不是时机不对,卢悦都要以为她自己在看一场大戏。
“滚!”
管妮看卢悦再次平和下来的神态,只冲温行剑说了一个字。若不是怕别人说她借卢师妹之手报仇,她真想按卢悦说的,把这坨臭狗屎拿下扔得远远的。
“嘁!我真是好怕啊?”
戏演完了,人家不领情,温行剑理理自己衣袖,“卢悦,别给你脸不要脸,嫁给我,我还可以对你好好的。不嫁我,哼哼!”
“好大的本事!”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远处倏忽而至,“温颂平真是越来越下作了。”
看到瘦长青年一把掌把温行剑拍倒在房顶,然后一只脚踩站上去的时候,卢悦脸色更不好。
秦天虽然知道卢悦现在情况应该不好,可是真正看到的时候,各种情绪激荡,其中怒气痛悔更甚,“我有教你干好事吗?我都跟你说了……”
“看哪个不顺眼,你帮我打吗?”
卢悦冷声打断他的话,“可你在哪呢?你告诉我,你到哪去了?”
秦天呆住。
他闭关了,他继师父之后也闭关了,他闭关的时候,卢悦才进宗门没两个月。
卢悦撇头,不想再看他,“你也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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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八章 逍遥残悦
都说要把他吊起来打。
现在领了十鞭钢鬃鞭,万一须磨师叔回来,不认……可怎么办?
再被打一顿吗?
谨山抹一把头上的汗,好想哭一场!
可是不能哭,卢悦那还要借他之势,把所有对她不怀好意之人的念想,给打掉。
谨山觉得自己亏死了,那些人关他什么事啊?
他要这样,被卢悦立起来当靶子打?
“……吊……吊起来……打!”
思过来,想过去,谨山到底不想第二次再被须磨师叔,拎过来打一顿。
这时候被吊起来打,须磨师叔回来,也不能再打他了吧?
谨山在心里祈求着!
刑堂的刘师兄等人,把十二万分的同情,给了谨山。
宗门所有律令,在残剑峰面前,那根本连纸糊的都不算。
废人丹田的秦天不罚,居然……
刑堂好些中下弟子,敢怒不敢言,很快就把谨山倒霉之事,传了出去。
……
申生看着桌上被一众人等夹着尾巴拿走的花帖,就忍不住想要……呵呵!
宗门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是这般,敢朝他逍遥核心弟子打主意的,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梅枝师妹常年炼丹,心到底慈了些,按申生自己的本意,原是要用那些混蛋,给秦天、楚家奇还有卢悦三人炼手的。
只要他们三个能连起手来,一致对外,逍遥还有什么可愁的?
真是好可惜……
申生若是知道,那天只差两个时辰,天亮后,楚家奇就会找他们,谈他愿意付出所有,让宗门给予卢悦一如既往的庇护之话,一定会更后悔。
他们几个老的,对楚家奇都不知有多怨念。从他拜进宗门,这十来年,加上须磨这个当他师父的,愣是百句话都未听他说过。
从来都是他们说。他在那默默听着。
若是不懂的,他给个不解的眼神,也不会来问你。
好像就是说,你爱解释不解释,解释他听着。不解释,他自己慢慢摸索!
秦天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赖子。
唯一稍为正常的卢悦,一放出去,又跟脱缰的野马,可劲的欢……
申生想到那个现在乖乖呆在丹狮峰养伤的丫头,觉得自己的牙疼!
那半颗造化丹宗门整整传承了八千多年。
想不到,他当宗主这般倒霉,不仅西南诸星暗淡,还让他再传下一代宗主的时候。又少了件拿得出手的宝贝!
唉!真是越传越少啊!
申生悠悠叹了口气。
现在他已经不求在他手上能多些东西传承下去,只希望在他手中,逍遥不会再如前三次一般惨烈!
他们把关系变数的残剑峰弟子,都找齐了,这是前三次,任何一代都未做到的事。
……
卢悦在丹狮峰巩固养伤半个月后,终于获得梅枝师伯恩准,坐着千机椅回到残剑峰。
她以前在宗内就没结交多少人,现在因为温行剑一事,远远看到她的同宗弟子。基本都是绕着走。
甚至……原先一直在残剑峰做任务的十几个人,看到她时,有如见到鬼魅一般。
这样的目光,让她很不喜。却也懒得说话。
郑爽和刘雨匆匆迎上来。
虽然她是坐在千机椅上回来的,可她们却还是高兴得很。
“你可把我们吓死了。”两人见到她的第一面,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说她。
卢悦看看太阳,嘴角扬笑,“难不成我现在见到的是两个千年老鬼?吓死了。还能来迎我啊?”
“去,怎么说话呢?”
刘雨都想敲她一下,“我们是迎你吗?我们是迎逍遥门才火爆出炉的逍遥明悦。”
这是她的新外号?
“应该是逍遥残悦吧?”
她在炼气修为时,神识就比正常人要多个一两米,那天服过紫府丹,又涨了些。
有弟子以为在八十米外说话,她看不到,也听不到,其实她都听得真真的。
残就残呗!
反正又要不了她的一块肉。
对于手上的第六指,她现在满是期待,好想马上回自已家,把一指笑天法决好生看看。
郑爽和刘雨相视一眼,都没想到,她居然知道了。
大家明面上,叫她逍遥明悦,私底下,对温家稍为同情的,基本都叫她逍遥残悦。
“咳!别人的话,你不必在意。”郑爽脸上堆笑,“好听的,你听着,不好听的,就把耳朵闭着。”
都落到站不起来的地步了,再避讳这个残字,也是无用的。
“嗯!其实我也觉得,残悦好听一点。”
卢悦正经点头,“明这个东西,太高大上,喜欢不起来。”
秦天废了温行剑,她是那般的高兴,显然她从骨子里,就不是好人。
而且这辈子,除了鬼面幡,是她不得不毁的东西。其他的……她愿意残暴一些,让坏人看到她,绕着路走。
虽然这其中,也会有值得她相交的人,把她列为不往来户,可她又不缺朋友,两位同峰师兄就不说了,宗内的几位师兄师姐,就够她应付的了。
郑爽不知她说的是真的呢?还是反话。
对这位师妹惹事的本事,她也是醉了……
“只要你喜欢就好!”刘雨没那么多弯弯绕,在她心里,卢悦能认同逍遥残悦之名,以后会少很多麻烦。
毕竟叫她这个名字的,基本遍布全宗。
她总不能再借众长辈之势,把大家都拎来打一顿吧?
卢悦喜欢刘雨还如之前的单纯样,拍拍她的手,“秦师兄和楚师兄呢?”
自己回来,都没看见来迎,显然现在不在峰内。
“秦师兄去地焰室了,你不是说,天罗阵被毁了吗?他磨了蓬生师伯,说是要给你弄个复合大阵出来。”
郑爽其实不无羡慕,“楚师兄也不知你这时回来。到坊市去给你寻摸角糜兽还有高阶灵兽肉了。”
卢悦点点头,身体回复一段时间,她已经可以不用再喝药粥。这些天,两位师兄变着花样。给她煲各种营养汤。
说话间,已经到了她的洞府,卢悦一个法决打过去,里面一如她离开前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
把梅枝师伯送她的紫色灵玉所制茶具拿出来。给她们一人倒上一杯灵茶,“你们还是两头跑吗?”
这几年,她和两位师兄,都不经常在家,残剑峰,其实是她们两个在管。按她的心思,残剑峰上洞府挺多,随便选一个,比她们来回跑要强些。
“秦师兄出关的第三天,曾找我们两个谈过。他的意思是,让我和刘雨担任残剑峰外事执事。我们……也答应了。”
以前秦天没啃声,她们哪敢住这?
现在秦天主动找她们,谁敢不给面子,更不敢不住这了。
所以郑爽认为,她和刘雨也算被赶鸭子上架,连个回旋余地都没的,就被秦天从她们原先的峰头,给要了过来。
“嗯!我和郑师姐的洞府就在你的上两层,反正你看到有禁制的。不是我的,就是郑师姐的。”
刘雨其实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尤其是秦天给了名头之后,以后她也是一峰执事了。
残剑峰没人敢惹。因为她在残剑峰工作,这些年,家里好过很多。
两人说话的语气不一样,卢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秦天总算进步了那么点。知道留住人才了。
“不知秦师兄和你们怎么谈收益的?”
“咳!秦师兄说,峰内收益,会拿出十分之一。只要我们把在峰内事务,按你在时的样子,安排好,剩下多余的,全是我们的。”
卢悦心中默算,残剑峰这几年,因为打理得好,比她刚来时,收益要增出好些。灵果出产,一年差不多二十万灵石,十分之一,就是二万灵石,去除做任务的杂役弟子的两三千灵石,她和刘雨的收益,在宗内执事之中,也算不错了。
“酒池那里,秦师兄把师祖留下的灵酒配方,也给了我。今年你们的两万收益从我这拿,所有灵果,全都送到我这来。”
郑爽点头,知道卢悦不缺那点钱,“好,若是酿酒的话,你……,若不然和我刘雨来帮你吧,我们一人只干一两道工序!”
“就是,我们只做一两道工序,你做最关键的,灵酒配方,肯定不会从我们这泄出去的。”
刘雨和郑爽都担心她现在的身体,支撑不了……
若不是修仙界好的灵酒酿制方子,都珍贵无比,她们还真愿意,帮她把事情做了。
卢悦往千机椅了靠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微微浅笑,“你们既然已经加入残剑峰,自然就是残剑峰的人,我如何还能不相信你们。”
“师祖留下的灵酒方子,都是争对残剑峰各类灵果的,你们若是有门路卖钱,也是本事!”
这是……完全把她们当自己人的架式啊?
郑爽心下一顿间,已经明白了卢悦的意思。
这位师妹,有时候对人心的把握,简直……
私底下,她和几位相熟的师兄师姐,也分析过,她不把鬼面幡认主的真正原因!
一个连自己都不完全放心的人,现在这般对她和刘雨示好……
刘雨性子单纯又纯善,若是能卖了方子,只说明,她的进步。这一点,凭卢悦和刘雨的交情,应该是喜闻乐见的。
而她自己……她的心性,因为秦天的强势,原有的一点怨念,也因为卢悦的这份把她当自己人的架式,而改变了些。
她现在也是残剑峰的人了呀!
卢悦轻轻举起手中的茶杯,朝郑爽遥遥一祝,“我以茶代酒,欢迎师姐!”
郑师姐的神色变化,让卢悦放下好大一段心事,她要闭关修炼新得功法,没时间管残剑峰,秦天做事毛躁,楚家奇心无旁骛,刘雨太过单纯,只有这位师姐,只要她能立正心思……
她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郑爽端起茶杯,“残剑峰的东西,自然是残剑峰的。”
卢悦一笑,“大师兄说,他会担起残剑峰大师兄的责任,也请你们能相信他,在遇到某些事的时候,他解决起来,要比你们绞尽脑汁容易许多。”
这个?
她们当然信!
三人的杯子,在空中一撞,发出来的清音之声,悦耳得很。
卢悦把四个玉简拿出来,“你们自己回去研究,缺什么灵药引子的,我从丹狮峰出来的时候,跟苏师姐说过,可以从她那里拿。”
四个灵酒方子,她都看过。
第一次知道,原来灵酒提升品质,还要用上一些起到激发调和作用的灵草。
郑爽没管刘雨,自然而然地接过,“灵酒的事,我和刘雨接下了。师妹不舒服,早点休息吧!”
跟梅枝师伯磨了半天,现在又陪她们说这么长时间话,她确实有些累了。
卢悦朝二人点点头,“秦师兄没回来前,有什么事找楚师兄,麻烦告诉他们一声,我要闭个小关,三天之内,不会出来。”
刘雨正要张口,被郑爽轻轻踢了一脚,也不敢再说了。
二人才出门,刘雨就朝郑爽叫道:“她伤才刚好一点,怎能闭关?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劝劝她?”
郑爽目光复杂,“你不会以为,卢悦就认命了吧?”
刘雨瞪眼,不认命又能怎么办?
“连修真联盟的崇遥真人,都说了……卢悦能回复大半筋脉,就算不错了。”
还剩下那么多,若是一个个剥筋续脉……
刘雨打了个抖,身为修士,受伤再所难免。她连刚受伤后,接续筋脉,都疼得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卢悦现在连腿都动不了。
听说,她的腿骨好些都碎得不成样子,崇遥真人等十来位丹师,当时还曾建议梅枝,让她帮卢悦断腿!
“你和她是怎么做朋友的?”郑爽拿刘雨没办法,只好提点。
怎么做朋友的?
就是……
刘雨张张口,她突然想到那日,那个才进宗门,不过半个月的卢悦,因为进讲经堂迟到。
被谨山真人打了十鞭钢鬃鞭后,还是挤在前面,抖着小身体,听了两个时辰的课。
她们做朋友,是因为那天,她帮卢悦上药了。
“……明白了吗?卢悦是不会让自己落到废人的地步,”郑爽叹口气,“哪怕在寿元将近的最后一刻,她也会接着剥筋续脉!”
密室内,卢悦可不知郑爽这般了解她,拿出期待以久的一指笑天法决,把神识探进去,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天六地四,阴无一,阳无十,故不足於后;本一气也,生则为阳,消则为阴;日月星辰共为天,水火土石共为地,随血骨肉共为身;气一而已,神亦一而已,一非数也,非数而数以之成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