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三章 你……很好
登仙道上,尽牢笼……
曾经的湖海襟怀,风云壮志,俱在这几个月,化为流水。【頂【点【小【说,
北辰一个人默坐玄光殿中,他深觉有时无知反而是一种福!
若是一直不知道当年的天地门大乱,有魔灵在里面搅动风雨,他觉得,他可能会好受些。
这些天围捕魔灵的失败,更让他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因为那场大战,黯然退场的师父师伯,看到各峰死难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
看到……看到唐心!
她是光之环的主人,因为那件法宝,各峰师叔师伯们,都对她百般维护,以致于养成了她单纯的性子,天生的侠肝义胆……
她怎么能受得了,被自己师父算计,被自己师兄算计,把好容易隐居在外的一剑找回来,受宗门诸般刑具?
“我唐心……愧对天地……愧对天地门的列祖列宗,背师……叛师……”
师妹以精血为祭,把一剑师兄送走后,不要他们任何人救。
当时他有多心痛啊!
可是当年的心痛,能有现在痛吗?
师妹临死时的笑容,那般绝望,“可我无悔!我只后悔……后悔为什么是现在的天地门人。我后悔……后悔曾与你们为伍……”
杀红眼的,每一个人她都认识,几番阻止,却从没人肯听她的,那种情况下,她怎么能不绝望?
北辰捂住脸,他也后悔了。可是后悔来得太迟太迟……
她以她自己性命的代价,让各峰打红眼的同门,清醒了那么一段时间,终于没让天地门烟消云散……
可是事实上呢?
那一切,全都是被魔灵算得死死的,它知道师妹的个性,它一步步推着,让他们大家,把她推到那一步……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师尊,是魔灵诱惑了李贤。他……他金丹自爆了。”
北辰倏然抬头。“卢悦呢?”
“师尊放心,卢师妹无事,我……也把她带来了。”暮生低着头,把广场上的事。全都说一遍。
师父现在的样子。实实让他有些难受。如果卢悦真是解师尊无量劫的主因,那无论如何,他也要帮忙。
以前他没信心。可今日,从卢悦的态度上看,他相信,做为一个功德修士,她自有其德行。
她?
在外面吗?
北辰突然不知自己应该用何种面目,对面对光之环的这个主人。
看到她,他就会想到……唐心。
当初她在堕魔海那般朝他一次次出手,最开始的主因,是因为她想保逍遥门吧?
她们……好像!
“师尊……”
“请!”
进来的卢悦,见到北辰的时候,怔愣了片刻。
不过几个月,那个一见到她,就百般看不上,咄咄逼人的大能不见了。白发白须外加白袍的老者,双目其实已经有些浑浊。
“弟子卢悦,拜见师叔!”
“坐!”
北辰当然知道她惊讶迟疑什么,就是他自己,有时在镜中看到现在的自己,也不相信,那是他自己。
“你是怎么发现李贤不对的?”
画扇师姐说,她们都在努力,努力让曾经的不快过去。以前,他有些不信,现在,他有些信了!
能在那么快的情况下,不仅自己逃出生天,还把金丹自爆压在损失最小的范围内,这份机变,实在难得。
这里面最难得的,是她没让到天地门的客人,受到一丁点伤害,哪怕怀疑李贤的做为,有他们的示意在里面,也没迁怒任何人,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李贤……一开始就不对,他……太急了。”
卢悦因为北辰现在的样子,很快调整心态,“他自己也可能意识到,他自己的不对。”
“什么意思?”
暮生也紧盯过去。
“我说魔灵越来越不行了,是因为李贤的一些行为,在当时,太诡异!”
卢悦叹口气,“他当时整个表现,都很急很急,眼中的神色,一会空洞,一一会又挣扎不休,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把我劫到遁光上。”
北辰和暮生对望一眼,原先因为魔灵能控制结丹修士的沉重,倒是又松了些。
“他的丹气,在我们飞起的刹那,有泄出过,可是被他拼命敛了去。”
卢悦之所以在踢出他后,迅速打出结界,不让他的金丹自爆伤到别人,就是被他最后,那份又是祈求,又是绝望的表情给触动了。
“所以我觉得,他虽然被魔灵控制了,可对宗门的天生维护,让他在最后,有那么一丝清醒。”
因为他的那份清醒,让她能在最快的速度下,做出最好的判断,没受到任何伤害。
卢悦对那个朝她用金丹自爆,来同归于尽的人,其实真的恨不起来。
如果不是他还有那么一丝牵挂,其实在接到她的时候,就来金丹自爆,她身上就算有好几件护身之宝,仓促之下,受伤也是难免。
可是他没有,他第一时间,想把上官素支出去,把伊泽撇开来。
他们是天地门的未来,哪怕在被控制的情况下,他也还是舍不得。
“他……求你了?”
北辰的声音,在这一刻,很有些发硬。
“虽然没说出来,可他的表情……求过了。”
能这般实事求事的说出来,卢悦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她对那个魔灵更痛恨了些,也更害怕了些。
飞渊是神兽,天生的神识强大,师父和师伯,是元婴修士,它肯定控制不了。
可苏淡水呢?
她万一被控了,可怎么办?
师姐一向嘴巴不好,管她也管得厉害,可真有事的时候,还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护着她。
她舍不得她死,那最后,只能自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已解决自己吧?
卢悦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回头,她一定给多她弄些保命东西。
北辰闭上眼睛,深深叹口气,“我让门下弟子,在没得到你允许的情况下,不近你十米范围内可好?”
这样,大家都安全了。
卢悦扯动嘴角,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就听师叔的。”
师叔?
他是她的师叔。
北辰默了默,“你……很好!”(未完待续。)
第四一四章 明德楼
是什么感觉?
卢悦被画扇领着,把明德楼搬到扶光峰的时候,还有些怔愣!
“在想什么?”
“……没!”
没才怪!
画扇叹口气,把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重新抿好,“虽然没抓到魔灵,可是你要相信,师尊再不济,在这扶光峰,也能护你周全。”
“嗯!我相信师尊!”卢悦感觉鼻子有些酸,“我就是……就是看到北辰师叔这个样子,一时适应不下来。”
她被他争对,都快成习惯了,突然之间,那老头丢了所有的浮华,跟她心平气和,感觉世事太无常了些。
画扇叹口气,“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卢悦看着这位师尊。
“这大千世界就是一个铜炉,我们都被老天爷丢在里熔炼,身受七情六欲之苦,每个人都跑不掉,最终什么样,不看老天,只看你的心有多大。”
对北辰,画扇何偿不心痛,可是无量劫,真的只是他自己把他自己困住了,“修仙之人,谁心中没有一二执念?”
若无一点执念的话,谁能走远?
“关键在于一个度上。”
画扇看着这个记名弟子,目中有些隐忧,这丫头真的犯起浑来,其实不比任何人差,“我们要平静去接受我们无法改变的,又要有勇气,去改变,我们能改变的。这两者之间的选择智慧,很难很难,可是哪怕难,师尊也希望,当你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能放开就放开,千万不要一错再错!”
卢悦若有所思,“弟子记住了。”
师尊说的,她基本都明白。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北辰都是化神修士了,能不知道这一点吗?
不还是一样的陷了下去?
可见人‘心’这个东西,是世上最难把握的!
她这个人比较笨,可心思有时又比较杂。唯有做到一点,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它所累了。
“师……师尊,北辰师叔这个样子。您……您怪我吗?”
北辰堂堂天地门门主,一直顺风顺水的,若不是当时的一念之差,他与她扛上,他也不会一次次被人诟病,不被人诟病,又怎么会不停地反思他自己,怎么会在化神上过什么无量劫?
画扇一愕!
怪她吗?
中峰先前是有很多人怪她,可是今天之后,相信明事理的。都会放过去。
“首先……,是你北辰师叔自己迷了心智,除非他到死,都糊里糊涂的,若不然,没你卢悦,也会有张悦,李悦。”
得悉当年的大乱原由,其实比什么都重要。画扇无法想象,自己糊里糊涂死后。被阎君告知前事后,自己的反应!
这一点,她相信,北辰也是。宗内很多人都是!
这下子卢悦放心了,这位师尊,一直都是最清醒的人。
“师尊,您是最厉害的。”
徒弟又拍她马屁了,画扇轻点她额头,“行了。外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北辰不是说,不经你同意,任何天地门弟子,不得近你十米范围内吗?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你好好进明德楼修炼去。”
“是!弟子告退!”
她进天地门的主因,就是明德楼,虽然这半天,过得精彩了些,可只要她不出现,那魔灵,暂时应该也是韬光养晦。
这样一来,苏淡水也会安全。
明德楼就立在扶光峰的广场边上,万年铁木造就的三层楼阁,可能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一直给她一种灰扑扑的感觉。
说是没有光之环,任谁也进不了这楼,也不知是真是假。
“咯吱!”
木门有些重,卢悦在将要推开的门前,做好心理建设,才重新下力推门进入。
空无一物,普普通通的一层楼,画扇师尊曾说的方格影子,她是一点也未见。
“嘭!”
卢悦一惊回头,身后的木门无风而关。
待她再回头时,空间已变,原以为的一层楼,已经改换天地,一轮散发着万道金芒的太阳,好像挂在无尽虚空之上。
“叮!”
金色日环自己冲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溶入。
片刻间,丹田中的灵力,如水入油锅一般,一下子沸腾起来。
卢悦连连吸气,强自按住。
前方那个罩在无数光芒中的蒲团,那般吸引她,可明明只有十来步的距离,她却有些不敢跨了。
画扇师尊给她的玉简上,说得清楚,这蚀日之阵,跨错一步,就会有意想不到的倒霉事。
因为这破环,她连家都没回,若是再倒霉,卢悦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要学师父,先把它砸一砸。
身上的灵力流动越来越快,她也有些急了,这时候若是能好好入定修炼,一定是平时的十日功。
卢悦看着地面黑白二色的地砖,有些头晕,干脆不自己算,直接把吴露露帮她画的图拿出来,对着走。
“二左三右,中跳六五,进九退一,七为中户。”
数好格子,卢悦七步之后,踏进正中间的蒲团处。
盘腿坐下时,放开束缚,灵力以极快的速度,在体内转了一圈。
卢悦嘴角翘翘,再厉害有她厉害吗?
她有阵法大阵帮着呢。
三次运转后,她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这迅速,太喜欢了。
受伤损失的几个月,她其实是有些心疼的,现在好了,没想到这明德楼,还有这妙用。
太阳的光芒如丝如缕般,慢慢被她吸入体内,卢悦发现,识海中,三环的虚影,现在只有一个日环,在那里大放光明。
从神魂到身体,全都暖洋洋的。
卢悦全身心的沉醉到神魂,和体内灵力的壮大上……
明德楼亮了。
看到的修士们,远远转到扶光峰,却没法直视,那刺眼的光芒,所有靠近明德楼的植被,全被烤得奄奄一息。
“不是说,你给她玉简了吗?”
飞灵坐在扶光殿中,对那明德楼,甚为无语,“她研究了这几个月,怎么还会这样?”
画扇也有些不清楚,她当初,一再交待,甚至担心她不懂阵法,让逍遥门的人,帮她恶补一把的。
“七天,啧!现在越开心,后面越难熬。”飞灵啧啧而叹,“当初祖师布置那些,也不知是不是逼迫他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一五章 忍……认
好热啊!
不知何时,卢悦从心里冒出这一句话来。
不过她现在正修炼到关键时候,外面的事,还是不能理会。
再次修炼三个周天后,热的感觉如浪潮一般,源源不绝地冲击她的整个身心。
热!
忍!
热!
再忍!
这种在修炼时,出现幻像的事,卢悦以前也听过,甚至更听说,有些人是因此走火入魔的。
一度她也以为自己哪出错了,可是神识连探之后,发现,她的灵力真的有一丝上涨后,马上被高兴取代。
结丹了。
她现在是结丹修士,这种只修炼十几个周天,就能看到修为的壮大,有多难得?
不要说小小的热了,哪怕把她丢到油锅里呢,她也觉得不是不可以忍受。
谷令则说她以前顿悟过,修为以眼见的速度进涨。
很多年前,她也亲眼目睹洛夕儿因顿悟而进阶。
那时,她有多羡慕啊?
可恨也不知哪里出错了,她运气这么好,却从来没顿悟过。
这世间的所有道理,好像她都明白一点,所以,任何事,都没法激发一丁点顿悟的灵感来。
现在不用顿悟,也能看到修为上涨,她很满意!
一日,两日,三日……
伊泽回扶光峰的时候,已经开始绕着明德楼走了。
为了不让更多的灵植受损,画扇还特意在那里打了一层结界。
过来看热闹的飞灵,听说没听到里面有任何求救的声音传出时,嘴巴惊讶的张开了些。
画扇白了他一眼,不求救,说明还在人家可以忍的范围内。
“唉!你们说,她会不会因为跟你们都不熟,不好意思,鬼哭狼嚎地求啊?”
被凤瑾逼着过来的流风星君,望着那个亮得让人受不了的明德楼叹气!一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当初唐心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有好几次,为了躲避修炼,她愣是钻她房间。
画扇咬咬唇。她真的没法去想唐心。
时隔多少万年,天地门才找到一个能认主光之环的弟子?
那是恨不得捧到天上去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她不敢进明德楼,那恐怖的倒霉绑定,吓坏了唐心。
尤其是前几次。从掌门师伯起,一直到扫地的杂役,只要她认识的,就没有,没被她骂过的。
画扇悠悠叹口气,明德楼现在的样子,跟曾经的某一次很像,那时候,连她师父都被请去帮忙了。
没人能进明德楼,所以。为了不让里面的人热死,那布下的结界,变成了冰与水的世界。
师妹爬着出来后,愣是钻到晓光峰的水瀑下,整整三天没挪窝。
“也许……那时候,她还小。”
室内沉默下来,那时的唐心就是小,刚刚筑基的小丫头,每天最愁的事,便是怎么样逃过进明德楼的命运。
后来发现。逃不了,便也认命了,努力学习阵法。
她是他们同辈修士中,阵法最厉害的人。
若不然。她也没办法,连师伯师叔都困住,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光之环,破开界面,把一剑送走。
卢悦和她的起点不一样。际遇更不一样。
她为了撇开谷家,撇开谷正蕃,十八岁,就剔骨还血。
其后……更曾忍受诸多痛苦,只为活下去,不当废人的修炼下去。
画扇吁出一口气,这样,也好!
明德楼这次迎来的终于是个性格坚定,认定目标,绝不放弃的人了。
光之环在她手里,也许能走向最终……
好热啊!
卢悦已经发现了,修炼得越快,那种如在火炉边活烤的感觉,就越是明显。
她再次把心神投到丹田处,没发现有一丁点走火入魔的样子。
神魂在煎熬,叫嚣着热!
修为在增长,下意识的,她又不停地对自己说,再快点再快点。
嘴巴越来越干,还有嘀嗒掉到手上的温热,那般明显,她又怎么能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
可是到底哪出问题了呢?
卢悦一边控制修炼速度,不让灵力运岔道,一边把神识慢慢往外放一点。
这种一心二用的本事,她做得非常不熟练,以至于大股的灵力,差点堵在一个筋脉节点处。
明德楼里,还是先前的样子,她的光之环与她心神相结,如果真有人进入,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外面——
她却没本事探查了。
这里是扶光峰,是画扇师尊居所,那魔灵,那天被他们追得紧,应该没胆子过来捣乱吧?
卢悦再次把心神放到自己的修为上,尽量把那份热感丢到瓜哇国去。
她是光之环的主人,这里既然只是它的修炼之地,总是有点道理的,而且,说不定日环,就是要这样也不定。
卢悦自己安慰自己,哪怕这份安慰,她自己都知道有多少水份,也是不停地这样劝她自己。
这世上的事,有时很奇怪,假话说一千遍,下意识中,也会变成真话的。她不能在修炼速度最好的时候,就这么放弃了。
再说,现在的痛苦,如何能跟鬼面幡相比?那份阴火烧灼,才是让人尖叫却永远也逃不掉的。
五天、六天、七天……
卢悦其实早不知外面过去多少时间了,她只是突然感觉灵力流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呢?
焦急之下,她甚至都没顾到自己身体的真正状况。
试!
一次。
又一次。
又连续修炼了两个周天,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卢悦不得不迫于现实,让自己睁开眼在明德楼寻找原因。
光之环,已经飞到眼跟前了,那金色光芒,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饱满了很多。
卢悦伸手想把它接住,可是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那双手,焉巴巴的,失了所有光泽。
这……
金色日环欢快地叮叫一声,没进额间。卢悦这时才觉出自己全身的不对。
好渴好渴,渴得眼睛都快出现幻觉了,不行了,她要喝水。
连出的法决,让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压制道法。
这……
画扇终于看到她跌跌撞撞地从明德楼出来,右手微弹间,一个超大水团,直接把她没进去。
师尊出手,卢悦倒是没怀疑,鲸吞海饮后,肚子已经撑着。
她到底担心,这段时间的状态,刚有所缓解,就冲到画扇跟前。
“师尊!我……好热好渴。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
画扇:“……”
望着等她解惑的丫头,一脸懵懂样,她一时竟找不出能说的话。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踏错脚步方位,被明德楼罚了啊?
“师尊!外面出事了吗?”
卢悦没得到画扇的回应,突然之间想到,她要给苏淡水的保命东西还没给她,很有些慌张!
“咳!外面没出事,是你出事了吧?”
“我?”
卢悦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虽然修炼的时候。煎熬了些,可总体效果还是不错的。
“明德楼好厉害,没有修炼限制,灵力流动的也好快。”
画扇扯动嘴角。她发现,这个很多人眼里,都特别聪明又精明的徒弟,此时蠢是可以。
她的一世英明,不会毁在这丫头的蠢笨上吧?
“咳咳!修炼得开心吗?”
进来的飞灵和流风,听画扇那无比温柔的话。无由地抖了抖。
“开心!”
卢悦放出这两个字时,感觉有些不对,“不过,也不开心。师尊,那里面好热,都快把我热死渴死了。”
“噢!”
画扇一个眼风,好似不经意地扫过进来的两人,再转眼时,还是对卢悦温温柔柔的,“这世上的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卢悦,你说对吗?”
应该是……对的!
卢悦瞬间释然,大力点头。
为了能修炼快些,她认了。
“可是师尊,我怎么样才能让明德楼听我的,能一直像之前那样快啊?”
对此,她很有些忧虑,“今天突然之间,就变正常了,后面我连试了两个周天,都没找到之前的感觉。”
画扇差点破功,她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急了好一会,结果这丫头,居然跟她说,她舍不得前面的修炼速度,在找之前的感觉?
“你……重新走过那阵了吗?”
哎呀,这个她真没有,卢悦拍拍脑袋,“还要重新走阵吗?回头我就去重走。”
“噗!”
流风一个没忍住,虽然被画扇警告地盯了一眼,还是双肩颤动不已。
飞灵也不由地莞尔,要不是知道卢悦的先前,他一定会以为画扇收了个蠢笨如猪的徒弟。
不过师妹也太坏了,这分明就是把小丫头往沟里带。
“卢悦拜见飞灵师伯!拜见流风前辈!”
小丫头一本正经的拜见,流风实在忍不住,指着她,笑得说不出话来。
凤瑾说,卢悦有时笨得让人不忍直视。
当初她怎么反驳她来着,说她才是笨得,让她连踩她的欲、望都没有,怎么就有脸,说魔星笨?
现在,她真的相信徒孙的话了。
“别理她,发猪头疯了。”画扇斜了他们一眼,再次把话题转到明德楼上,“我给你的相关阵图,你研究了吗?”
“研……研究了!”
说流风星君是发猪头疯?
卢悦不敢再看她那一边,面对画扇时,尽量做到目不斜视。
“噢!把你研究得拿给我看看行吗?”
东西是师尊给的,怎么能不行?
卢悦老实把东西掏出来给她,“我还特意请朋友,帮忙画了些解法。不过师尊放心,我没把全部的阵图都拿出来。只是引导了某些。”
阵这东西,千变万幻,却又相辅相成。懂的,一眼就能瞄懂。不懂的,就要研究很长很长时间了。
明德楼到底是天地门的,她相信吴露露,可是不代表画扇也能相信她。
画扇拿到玉简,神识往里一探,倒是发现,帮她的人很细心,居然相对她给的几种阵图,画了很多变化后的解法。
可都帮到这种程度了,这丫头又是怎么错的?
画扇此时真的为卢悦的智商忧虑了。
“你在明德楼里,是自己算的,还是根据这里面记载的走?”
“当时时间很宝贵,我……我没计算,选了第五个解法,它们是一样的。”
一样的?
画扇嘴角抽了一下。
唐心说,明德楼最坏了,神识和眼睛看到的,从来都不一样,稍不细心,就只能被它整。
照搬也就算了,臭丫头第一次进明德楼,居然连细心都没做到,就被修炼的速度晃花眼了。
这……心性得治!
“你很喜欢明德楼的修炼速度?”
“是!”
傻子都要答是啊?卢悦不清楚,画扇师尊问这么没营养的问题干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进去?”
边上的飞灵和流风,一齐把目光放到卢悦身上,等她回答。
“我去见一下苏师姐,就回来修炼。”
总要报个平安的,要不然,苏淡水不会饶了她的。
画扇的眉心跳动,按了两下后,发现又有些疼了。
“你要是再在里面呆七天,不怕被蒸成人干吗?”
她是修士,怎么会被蒸成人干的?
卢悦舔舔唇,那里好干,真的又渴了,“我……我多渴点水,再在外面修炼两个周天进去,应该就可以回复。”
让灵力,带动水因子,她身为结丹修士,很容易就能回复过来。
画扇彻底无语了。
“卢悦,你很着急你的修为?”
飞灵在旁边帮着问,“两个丹田,你的骨龄才刚到一百六十岁吧,很不错了。”
很不错吗?
谷令则都修到结丹后期后阶了,也许能在两百岁之前,冲一把元婴。
洛夕儿也修到结丹中期后阶,要不了多久,进阶后期,板上钉钉。
她不努力,怎么办?
她丢了小一百年,明明进堕魔海时,她就是筑基后期,可结丹,至少推迟了九十年。再不努力,魔灵和幽泉能给她机会吗?
还有那些魔主们,他们既然一同出现在化业池,不放过她,是肯定的了。
“他们修为都比我高。”
参加交流会的,修为最低的,都是结丹中期初阶。她能在那里,把丁岐山打得找不到北,是因为一开始那家伙顾忌太多,后来是因为,她的两个丹田灵力全涌,才把他死死压制的。
这下子流风笑不出来了,能在几番磋磨中,一直奋起,她没资格笑。
“想什么时候进明德楼,就什么时候进。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之所以你在里面那么受罪,是因为你进阵的方式错了。”
画扇叹口气,无法再苛责她,“想要愉快修炼,就多用点心。据说明德楼的格子,在神识感应下,经常少一个,或是多一个。下次用眼睛吧,它不会骗你!”(未完待续。)
第四一六章 顺正
云萝瀑布下,远远看到那个过来的女修,很多人都早早拱手见礼。
卢悦没心思去查为什么大家见到她,又是一幅复杂样子,还礼间朝苏淡水眨了一下眼睛。
苏淡水笑着上前,“去过春华院才找来的?”
“嗯!那边的执事弟子说,师姐在这里参观云萝瀑。”
苏淡水眉眼清亮,无有一点郁郁之色,卢悦很欣慰。
她除了担心她在天地门被魔灵盯上,还担心,天地门的一些修士,因为她,而迁怒到她身上。
“云萝瀑很美,全由灵泉水汇聚而成,非常难得!怎么样,你……修炼得顺利吗?”
“嗯!顺利的很。”
卢悦说谎不打草稿,反正不能再让人看她笑话了,很快转移话题,“这些天,师姐去坊市看过时雨师伯和我师父了吗?”
“看过,放心,大家都好。”
苏淡水是丹师,怎么会看不出卢悦肤色不好,摸出一早给她配好的东西,“这是我用百花蜜,加云萝瀑上游灵泉水,帮你配制的灵露,拿着吧!”
卢悦摸摸腮边,要不要这么火眼精金啊?
“明德楼连百米内的灵植都要烤熟了,你在里面过得应该也不舒服吧!”苏淡水似笑非笑,亲手把乾坤小玉葫芦挂到她腰上,“我是你师姐,你什么德性,我能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到底最后谁受罪啊?
“你是女修,再这么失水下去,将来可怎么办?还有,身体机能下降得厉害,修炼也会事倍功半的。”
“……知道了!以后也不会了。”
“什么意思?”
“咳!意思就是,我进阵的方式错了呗!”卢悦觉得她的脸,都丢尽了。
苏淡水好一阵无语,他们大家都提点到那种程度了,她也在来的船上。用两个月的的时间,恶补阵法知识,怎么还会错的?
明明吴露露说,很简单很简单的。
“别这么看我。以后我会细心些的。”卢悦郁闷得不得了,“画扇师尊说,那里的东西,神识和眼睛看到的不一样,我……我习惯了用神识。”
现在有几个修士。不用神识,非要用眼睛的?
明德楼,分明就是坑她。
要不是舍不得那里的修炼速度,她才不想理它,就让它一直灰扑扑的下去。
苏淡水顾忌不远的地方有人,给她面子,没伸手打人,“明德楼从天地门创派祖师手中传下,那时候的人,用眼多过于神识。这你不知道啊?”
压低的声音满是恨铁不成钢,“这样说,画扇前辈他们都知道,明德楼那样亮是你弄错了,她……没骂你吗?”
虽是记名弟子,可她家师妹多好啊。如果画扇什么都不提点的话,那绝对有问题。
卢悦垂眼,虽然没骂,可比骂狠呢。
她一步步引导着,让她发现自己有多蠢。要不是担心这里,她早滚明德楼不出来了。
“……都过去了,我们能不提那事了吗?”
这样说就是骂过了?
苏淡水瞄着师妹神色,心情有些复杂。画扇对师妹好了,她担心。不好,她也担心。
唉!真的好烦啊!
“不提了,不过卢悦,你是不是打算把人家藏书楼的下三层,全搬回归藏界去?”
咦?她还没来得及跟暮生掌门提呢。苏师姐怎么知道的。
“你进明德楼的第二天,暮生掌门就传话归藏界修士,说天地门藏书楼的下三层玉简,我们都可以复一份带回去,我已经复好了一份。”
说这话的时候,苏淡水眼睛又回复晶亮,“暮生掌门还说,你跟画扇前辈提过这话,为免你麻烦,他先帮你忙了。”
说起来,她进天地门,其实是就做好被人各种刁难的准备。
谁知,师妹在处理李贤一事上的各种磊落,反而让她跟着收了不少福报。
卢悦想到那个为了北辰,到她面前软语的天地门掌门,轻轻一叹!
“既然师姐已经把我要做的活全都做完了,那外面的事,我可就全不管了。”
“你要闭关?”
“嗯!闭关。”卢悦语气坚定,“趁着幽泉之主,还没露出面来,我想把修为往上提一些。”
“那……去吧!”
“我也不跟谷令则他们告别了,你帮我说一声。还有,这个给你防身。”
卢悦也没给苏淡水拒绝的时间,丢下一张金甲防护符很快闪人。
这一次进明德楼,她可是耐心了好多,眼睛神识齐用,果然发现,围着最中间的蒲团,那一圈圈的格子,数过之后,就是不一样。
画扇师尊说,要用眼睛来看。
相比于自己的二吊子阵法水平,卢悦到底更相信吴露露这个前世今生,都甚为有名的阵法大师。
这一次对应的是第二幅图解。
抬脚之前,先把苏淡水刚给的灵露,喝了个满饱。
卢悦坐定的时候,还在想着,哪怕热,她也先打了底子,可以满撑七天。
画扇虽然就坐在殿内,自己跟自己下棋,可神识却始终关心外面。没看到明德楼再发亮,很是松下一口气。
能把那般痛苦火灼,不当一回事,只专心修炼的徒弟,太难得!
难得到——把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比成了渣渣。
幸好儿子自从有卢悦比着后,不仅懂事了,还更上进了些。
只可惜……
望了一眼伊泽所住方向,画扇悄悄叹了一口气。
既然他能自守,她……就不要多事了吧!
一阵风来,慢慢飘过的魔灵幻儿,看到重新恢复,灰扑扑样子的明德楼,也在心下叹气。
明德楼的妙处,她当年跟在唐心身边两百多年,还是非常清楚的。
唐心虽然也努力,可哪怕在天地门发生大乱的时候,大家也是尽量把她保护在外。在身体上,她从没受过一丁点的磋磨……
卢悦却不一样。
受了七天灼烧之刑,居然没到一个时辰就重新走进去,这般拼命的她。绝不是丁岐山能对付的。
更何况,那个人心思太沉!
想得太多的人,容易分心,只凭这一点,他就没办法压制卢悦。
而她……
幻儿苦笑笑。虽然从天地门一众大佬手中逃脱,可一损再损的灵体,再不可能对卢悦,造成一丁点的伤害了。
可恨!
自以灵体现世,她毁了多少人?
怎能想到,费了那么多代价,眼见事情可成的时候,她却在一个人身上,一栽再栽……
如果其他地方,还能有功德修士的话。她一定果断换人。
幻儿再叹一口气,功德修士,找不着啊。
而且,独枯他们也够蠢的,答应五十年不动,还真的就不动。
怎么就不知道,提前布置?
若是能找到他们留在这里的暗手,或许她还有一些机会。
幻儿悠悠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个一直躺在棺材中的人,也许。她应该回去找找他们,收收利息了。
风过无痕,谁也没想到,吹过耳迹的风里。藏着一个他们所有人,都恨不得毁掉的魔灵。
卢悦更没有想到,她只是心急修为,进明德楼快了些,居然就让魔灵提早一步,去搬救兵。
她现在除了身上飞速运转的灵力。什么都没想,连跑出去,与那个虚拟的太阳玩耍的光之环,都没时间搭理。
一天、两天、三天……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
一直提着心的众修士,没发现,天地门再有什么不对,大家一致,慢慢把目光都放到那个一直关着门的明德楼。
魔灵只认卢悦,现在她闭关,反而天下太平,这真让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能再让卢悦这般修炼了。”顺正看着画扇和北辰,“她不出现,魔灵就不出现。……我老了,希望见到师伯师叔他们的时候,见到……唐心一剑他们的时候,能跟他们说,帮他们报仇了。”
北辰嘴巴动了两下,终是没啃出声来。
画扇盯着手上的茶碗,好像那上面的碧绿竹叶,从来没见过一般,研究得非常认真。
“师妹,画扇!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无奈之下,顺正只好点名。
“啊?师兄问我吗?什么事?”
“我说,我想死的时候,能有脸面,见……见那些人。”
画扇阖下眼皮,那些人陨了多久?是想见便能见的吗?
“师兄是外八峰的人,我画扇好歹还是中七峰的,师兄以为,我不想早一日,把魔灵逮出来吗?”
“卢悦不出来,魔灵就不出来。”
“师兄错了。卢悦出来,魔灵出来,我们也抓不住它。”
“你……”
“有些事,不认也得认。”画扇知道他心宽,不会被气死,也不会像北辰那样,气得想不开,逼死自己,“她把魔灵引到我们面前了,可我们这些人,抓到那家伙了吗?”
“一次抓不到,你又怎能知道,两次三次,我们还是抓不到?”
画扇看了他一眼,这是耗上了是吧?
“我们不能干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事。”
“你把宗门的事,当成芝麻?那什么是西瓜?”
顺正的语气严厉起来,千多年前的那场大战,他也差点没命。后来虽然因为各种机缘,进阶化神,可到底损了寿元。
以前他可以怪中峰,怪那场大战的所有人,可现在,他再也怪不起来,他也老了,只想把那个害了他,害了那么多人的魔灵抓住,炼成魂油,以告所有死难同门。
“叮!”
画扇把手中的杯子,扔到桌上,“师兄,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意思,非要挤兑,有意思吗?”
顺正咬了咬牙,“没意思,可是师妹,你这样让卢悦闭关不出,难不成就真的对她好吗?”
画扇瞪眼。
“魔灵的事,我们已经抓到一些头绪,若是因为她的不出,那家伙再隐藏起来,等我们再找它头绪的时候,你想过,又要死多少人了吗?”
顺正若口婆心,“而且,卢悦是我天地门的记名弟子,可你看看,她来了这么长时间,到过哪了?若是没地图,你可想过,她可能连扶光峰在哪都不知道?”
画扇怔了怔!
“她是逍遥门弟子,先前,我也不指望,她对天地门能有多少真心。”
顺正叹口气,“可李贤一事,她做了什么,我们都清楚。最起码,做为天地门的记名弟子,她还有一份香火之情。”
画扇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此次交好各天那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把她撇在外面?修炼是重要,这些人脉难道就不重要了?明德楼就在那里,除了她,我们无人能用,难不成我们还能不让她用明德楼?
她和伊泽和上官素,和吴一尘他们不相处,将来怎么能彼此交好?那孩子的性格……,画扇,你是当师父的,想来比我更清楚些吧?”
从种种迹象来看,卢悦是个性情中人。
这样的人,重情重诺。
他天地门的弟子,又不全是傻子,更因为李贤之事,对卢悦多了些宽容。
这么好的机会,一举数得的机会,若是错过,顺正觉得,实不可忍。
“……师姐,就让卢悦七天一出吧!”
北辰叹口气,师兄说的,也许是对的,“不管是魔灵还是幽泉,其实现在让他们相遇,才是最好的。”
现在他们还可以帮一把。
等到卢悦修为进阶,难不成幽泉之主的修为便不进阶吗?等他们彼此都进阶到一定程度,或许他们这些老的,到时想帮也帮不了。
“师弟这话说的对极了。”顺正难得看北辰顺眼了些,“魔门那边只给五十年时间,五十年后,他们若再出手,帮着幽泉之主……”
“不要说了。”画扇站起来,“我这就去扣关!顺正师兄,既然你这么心心念念要报千年之仇,那她暂时在宗内的安全,就交由你负责了。”
“这是自然!”
顺正就等着这个。
画扇刚走,暮生在外匆匆进来,“师伯,师父,刚收到消息,寿昌宫全宗上下,上千余人,一夜俱亡!”
寿昌宫是什么东西?
北辰和顺正对视一眼,都不知道。
“寿昌宫是由一个结丹散修在寿昌山所建道观,近年来,听说收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弟子。”暮生解释,“那些人……那些人的死状,与前段时间出现在我宗的……一样!”
北辰的胡子抖了抖,“整个寿昌宫,都是男弟子吗?”
“是!”
北辰和顺正对视一眼,他们不能叫卢悦,离开天地门,去干追寻魔灵之事的。(未完待续。)
第四一七章 天地坊市
平地起风波……
无伎俩,转身难!
好心用处翻成恶,暖心呵人变做寒……
站在山头,望着滚滚而去的云瀑,卢悦有些放空的脑袋,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声悠长的叹息,还未在云海之中散去,她便已转身,急掠而去的身影,分明是往坊市去的。
半晌之后,画扇从云雾中走出,望着徒弟消失的方向,也跟着叹息一声。
万尘诸累重重,谁都挣不开,也逃不掉……
这个徒弟,她想好好疼爱的,奈何有些事,真不是她能控制的,及早面对,也许是错,但也许……是对呢?
天地门的坊市很大很大,据说有九十九条街道,
卢悦按着地图,刚到自家租来的院子前,就见师父打扮得光光鲜鲜,要出门。
“不跟你说了,你师伯在里面,有事找你师伯去。”
须磨丢下这句非常不负责任的话,以极快速度闪人。
卢悦想翻白眼的,可谁让这个不靠谱的,就是她亲师父呢?
在禁制要关前,闪身进去,院子里静悄悄,飞渊闭关,那现在家里真的只有时雨师伯一个了。
卢悦脚步放得极轻,慢慢转进去的时候,发现师伯正背对她,全神贯注地,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自己跟自己下棋。
“猜猜我是谁?”
“小狗!”
卢悦:“……”
“不对,狗一般都比较聪明,应该是猪,猪比较笨,”时雨由着来人蒙着她的眼睛,该下的棋,还是稳稳地下在棋盘上,“我猜来的是……”
“师伯!”
卢悦尖叫打断师伯后面的话,“有您这样贬自家人的吗?”
“呵呵,那你说。我应该说你啥?”
时雨由着身后的人,腻扒在她身上,“不是说闭关吗?现在出来,是又倒霉了吧?”
卢悦气得咬牙。她已经够郁闷的了,还来打击她。要不是师伯是师伯,她现在真想咬人。
“你呀你呀,让师伯说你什么好?”
时雨丢下手中棋子,“亏得自诩为聪明人。也不想想,天地门能放过那个害了他们那么多人,一直作妖的魔灵吗?”
卢悦把脸埋到她的颈窝间,不想啃声。
“画扇能让你在明德楼,一呆四十几天,已经非常不错了。”
时雨叹口气,“人啊,有时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既然躲不开,那就早点把事情做完。”
“事情是我想做。便能做完的吗?”
卢悦声音闷闷,她跟魔灵打了两次交道,两次都把它阴了,第三次,想要再阴它,好像得问问人家的智商。
那家伙一直那般神秘,又干下过那么多大事,智商怎么可能不行?吸取了教训后,再对付她时,一定是小心再小心。自己从哪找机会啊?
时雨拍拍自家的小丫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个,你不知道啊?空池的弟子牌有多难得?可你的悬赏一出。还不到一年,人家现在就找出四面弟子牌了。”
“啊!”
怪不得刚刚师父急匆匆的走人呢?是凤瑾要收徒弟了吗?
卢悦忙正经坐好,“师伯,空池的弟子牌,真的找到四面了啊?”
“我还能骗你?”时雨没好气,“只有你骗我吧?”
师弟这段时间。跟花孔雀一样,天天神出鬼没的。那凤瑾虽是卢悦朋友,可她真不觉得,师弟能在那里,找到什么慰藉。
这一点,只看天地门飞灵追流风,追到什么程度就可知道。
面前这个丫头,从小就古灵精怪,居然能拿出五万光核为空池寻弟子牌,以前她相信是报恩,可看看师弟现在的样子,要说她没在凤瑾和她师父之间,做过什么,打死她都不信。
“没有没有,师伯,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啊?”
面对师伯瞪过来的目光,卢悦算是冤死了,“师父的事,我虽然知道一点吧,可他严重警告过我,不准我乱说。”
“我是那种大嘴巴的吗?”
时雨就差说,你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就是。
“师伯,您就别逼我了。”卢悦两手摊摊,“师父说了,他还没做到前,我要是敢坏他的事,他就真的把我逐出师门。”
虽然这话,须磨没说过,不过卢悦相信,如果他和凤瑾的事,在逍遥门这边泄出去,让他以后,再也见不到凤瑾,他绝对绝对,不会饶了她的。
她刚进逍遥门的时候,就知道这辈子,绝不可能跟师娘比。
不对,是不可能跟师娘的一个脚指头比。
面地这样的事实,卢悦其实是有些沮丧的。
“逐出师门?他敢?”时雨横眼,那混蛋教过什么了?还敢跟他们耍横?
“他敢!您知道的。”
自家弟子那一本正经的样,让时雨突然之间明悟了什么。
她看着她。
可是,她却又有些不敢相信。
“……师伯,您别这样看我,我怕的。”
卢悦觉得今天的日子肯定不好,她连说个慌都说不好,好像满屁股的尾巴,被人一揪一个准。
“瞧你的那点出息。”
时雨顿了一顿,到底没再扒着这件事,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一出关就过来的吧?”
“嗯!”
卢悦大力点头,被逼出关的无数不开心,这一会被吓得不知丢到哪去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更改,你就好好玩你的。”时雨叹口气,摸摸她的脸,发现不像苏淡水那次回来说的那样,挺安慰的,“别最后,修炼没捞着,大家也都不痛快!”
卢悦也在心里叹口气,趴到时雨腿上,“师伯!我想您了,我再在这呆一会儿。”
时雨摸摸她的头发。翻手间,端出一大碗,用数种灵肉和青菜,摆出的花样寿字面条。
“前些天你生日。师伯做好了,你没回来,现在就当师伯给你补过!”
拂手间,上面的一层小禁制被破开,热气腾腾的面条。熏得卢悦眼睛都有些热了。
“师伯!”
“你一直说要过百岁大寿,可惜……。不过,师伯答应你,等你两百寿的时候,哪怕别人都不帮你过,师伯也帮你过。”
百岁大寿?
离她好远好远了……
卢悦按下心里的酸涩,端起碗,发现不管是青菜还是肉丝还是宽面条,上面都用特殊手法,打出各种各样的小寿字。
她一下子。舍不得吃了。
“……好!等我两百岁寿的时候,师伯也给我做这样一碗面!”
时雨笑,要求倒是一点也不高。
“师伯,您吃过了吗?”
怎么会没吃过?
时雨脸上僵了一下,“哪那么多话?快点吃吧,好吃不好吃,师伯都是下了大力气的。”
不吃她的?
卢悦嘴巴咧开。
寿面寿面,而且就一碗,她其实是舍不得跟师伯一块吃的。
哪怕这面,就是她帮她做的。
她的百岁寿。还有那么多生日,都可怜巴巴地,一个人在外面过。现在吃师伯亲手做的一碗面,好歹补回来些。
伸出筷子。轻挑了一根蛟肉丝。
时雨撇过脸去,这是她实验一百多次,最好的一碗面了。
臭丫头要是敢跟她说难吃的话,一下次,她就把最难吃的那一碗,端出来给她。
有些硬。不过更有嚼头些。
面条顺滑爽口,也筋道得很。
再加上汤汁浓郁……
“师伯,真好吃,您还有吗?”
时雨诧异,她自己动的手,能不知道吗?跟那些仙厨做出来的寿面相比,不管是味道,还是卖相,都差了好些。
她家的弟子,最爱到处寻摸好吃的,这安慰的话,她怎么听怎么假。
“不好吃,你也得给我吃了,连汤都不准……”
她刚要把那个不准剩的话说出来,就发现,卢悦已经连汤带面,一丝也不剩的全吃完了。
“想让我剩,我也舍不得啊。”
卢悦笑,“师伯,您得对您自己有信心,都是灵物所制,就算味道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的。”
这算安慰吗?
时雨敲了她一下。
“师伯,还有吗?这一碗的卖相这么好,您都可以去当仙厨了。”
卢悦毫不在意头上的那一下,跟其他人不一样,时雨师伯的敲,除非真急真气的时候,否则都是很轻很轻的。
“我有那么多的生日都错过去了,既然您要给我补,就帮我全补了吧!”
时雨打了个抖,只补一次,就差点要了她的老命了,如果都补……
使劲把自己胳膊从她手中拯救出来,反过来拎人。
“师伯……”
“起来,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在这呆的时间也够多了,去干活吧!”
“师伯师伯……”
远远地,顺正看到她几乎是被时雨赶出来的时候,很有些惊讶。
不过女孩笑的样子,可不像是吵架。
“师伯,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些天再来看您,您可得帮我补足了。”
卢悦跳着脚,朝里面喊完话,也没给人反对的时间,一溜烟闪人。
院中的时雨没顾得上反对,瓦蓝的天空,几许白云,她在其中一处上,感觉到一丝不对。
顺正倒是没想到,逍遥门的这个时雨,灵觉能这么敏感。
此时他如北辰般,也对多年前,飞灵的那一卦产生了怀疑。
虽然来天地门的人少,可只凭这区区的几个,逍遥门怎么看,都不像是后继无人的样子。
时雨站立半晌,看到里面的人朝她点头时,才怀着无数复杂心情,拱手进门。
第一件事,迅速检查所有禁制。此时她最担心先前与卢悦谈关于须磨的话,让外面的人听到。
转了一圈后,发现禁制无恙,也无法完全放下心。
凤瑾和须磨带给她的冲击太大,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她知道师弟和师妹,当初同修了轮回心咒,可是这东西,从来没听说有人真的找到过。
可是师弟的改变,还有卢悦的表现,都太不对。
只有凤瑾……凤瑾真是伊水,才能解释得通。
时雨揉额,这可真麻烦了。
那位流风星君,这么多年,一直与飞灵黏黏糊糊,却从未真的在一起。
飞灵身为卦师,自有其豁达!
可是师弟呢?
想到须磨这些天的变化,时雨深深一叹!她家师弟是个死心眼,师妹……
转了无数圈后,她终于走出了禁制。
天上,不知何时,风起云涌,诸云团合在一处,早看不清哪跟哪了。
时雨在巷头转弯,径直往归藏界在此开的安丰铺去。
巷子重新回复安静,半晌,第一个院落,才吱呀一声开门,走出两个青衫修士来。
其中一个,回头看了一眼她们租的院子,在同伴抬脚走时,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头跟上。
“先前走的那个,你确定,就是魔星卢悦?”
“右手六指,如果这天地门还有另外的六指人的话,可能不是她。”
问话的青衫人抿嘴,他就是想确定确定,至于这么生硬回答他吗?
如果不是卢悦,广言峰顺正,怎么会跟着她?
如果不是卢悦,她又如何从逍遥门租的院子出来?还在外面叫得那么大声。
只是不知道,她要时雨帮她补什么。
“咳!你去安丰铺,查时雨要买什么东西。我去找丙生,他在坊市南门,进进出出的修士,没人能逃过他的眼睛。”
另一个青衫人,也没回话,只是按着时雨先前走过的路径,一路跟过去。
要不是怕被顺正发现,他们其实能更早地出来,现在……也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了。
魔星进天地门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到坊市来,总要打听点东西,要不然,跟上面的人,交不了差,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就要到南门了,只是让青衫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个摆摊在丙生隔壁的女修,那般熟那般熟……
摊子上,只有三个丹瓶,比之更让人瞩目的是,那几个飞扬着笔锋,难掩行云流水般洒脱的字。
五行中品灵石各六十,换一粒定神丹!
这……
归藏界的定神丹,以三万灵石的价格,在各界,确实供不应求。可这生意不是被修真联盟垄断了吗?
她这样大摇大摆的换钱,问过人家了吗?
“喂!这位道友,真是定神丹吗?”
持怀疑态度的,不是一个两个,所以摆摊以来,卢悦一粒丹药也没卖出去。
丙生收到示意,也为示友好,第一个问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一八章 旺财
“喂!这位道友,真是定神丹吗?”
这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本路过没在意的修士,很多都回过头来。
卢悦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白袍,知道问题是出在这里。如果她穿着逍遥的法衣,应该就没几个人这般怀疑她。
可惜她现在住在天地门,又用人家的明德楼修炼,怎么能不穿人家的法衣?
“这位道友,你卡在炼气七层的瓶颈上,有几年了吧?”
再抬头时,她没回答旁人的问话,反而看向正好路过,停下来看热闹的一个大胖子,“相缝即是缘,给你个机会,尝尝我的定神丹是真是假。”
金旺财脸上僵了僵,这是要让他试药啊!
虽然是烂命一条,虽然在宗内常被人因为自己的块头,处处打压,他还是舍不得死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看热闹了。
“怎么?不敢?”
卢悦没想到,她难得施好心,居然还被人怀疑了。
金旺财想点头,更想转身逃,可是他不敢,面前的女修好可怕,那盯来的目光,好像他一个点头,或是一个乱动,马上就要杀来了一般。
“张嘴!”
一粒定神丹,以极快的速度,被卢悦弹到他嘴巴里。
金旺财还没想好,要不要装作呕吐,把这什么丹药吐出来,结果,这东西入喉而化,很快一股清凉之意,由上颚直冲脑迹。
“借势冲关,我帮你护法。”
金旺财哪里还敢怀疑,当场坐下行功。
炼气七阶进阶八阶,是很多低阶修士的恶梦。
这胖子虽然块头大,全身却匀称,唯有一点,那丹田处突起好大一块。这情况,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因为修为停滞不前。不死心,一直不停冲关,而引起的丹田外冲。
丹田外冲之后,若是十年内。还不能进阶,丹田就跟越吹越大的水泡一般,最后‘嘭’的一声,完玩。
正常这种人,最后都是被宗门舍弃的。
这胖子的丹田。外鼓得很厉害,没有九年,也至少七八年了,这时候,其实是没什么希望了。
围观的众人,早闻归藏界的定神丹厉害,可因为供不应求,都没几个见到过。此时这般现场展现,谁舍得走?
引来的灵气倒也不杂,为黄色和杏色。应该是土灵根纯彻,金灵根次一些。
这样的二灵根,按理说,哪怕天地门家大业大,也不应该……
卢悦看他身上最低等的半灵器法衣,脏脏污污破破烂烂的,有些无语,这是早就被舍弃了吧?
随着时间的过去,金旺财脸上的汗渐渐多了起来,每次他都败在最后一步。他真的是怕了呀。
“不要紧张,以神魂控制冲关时的灵气鼓动,先慢后快再加速!”
卢悦的声音带了一丝清心咒的意味,“对。就是这样,慢慢的……慢慢的,好,现在快一点,再快一点……冲!”
轰……
围在这里的人,都看到他鼓在外面的丹田。又是一阵膨大,然后猛地一缩,转瞬平平展展。
这是……过去了?
是真冲过去了。
围观的人很快兴奋起来,正要挤着上去,被卢悦一个冷眼神给吓得齐齐顿住。
“让他平安进阶完。”
平平的,没什么温度的话,却带了一种不容违逆的警告。
这时候,好些人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
卖丹女那漫不经心的一眼,分明带着无上杀意,这种随随便便,便能把杀气外放的人,显然都不知杀过多少人。
“快看,她的右手,是魔星!”
一个修士小小地捣了身边的同伴一下,然后很多人,就把目光偷偷地瞟到卢悦的右手上。
青袍人突然发现,那些家伙,一齐老实了,还自动分成两队,排排好等着买丹药。
这……
他要不要过去,给魔星找点小麻烦?
青袍人突然矛盾起来。
被派到天地门坊市这么长时间,他知道他应该干什么?
可是对面的人是魔星啊?
跟魔主直接叫板,把北辰的脸,打得啪啪响的人。
她连自己的亲父都杀,进天地门不到二十息,就把一个想拉着她一块死的金丹修士,活活踢一边……
青袍人咽了一口吐沫,发现他迈不动脚。
这人气势没外露的时候,平平和和的,现在气势已经外露,他深切怀疑,他要是敢去放什么屁,一言不合,小命可能就要丢在这里。
“晚辈金旺财,多谢前辈赐丹!”
大块头哪怕伏在那里,也是好大一坨。
“起吧!我们各取所需,我要卖丹了。”卢悦摆手,“一人一粒,多的没有。”
碰到了是运气也是机缘,谁让她那一会,就看到他了呢。
金旺财爬起来,摸着自己的丹田处,看着好些人无声上前买丹药,终是无声走人。
他没钱。
他原来有钱的,可是现在,真的没钱。
哪怕想把恩变成钱还了,都不可能。
远远望着那座,高高耸立的山门,金旺财的眼睛有些湿。
他终于进阶了,可惜老祖却看不见了。没了老祖,他……他想把爹娘留下的东西夺回来,只怕也不可能了。
……
不过区区九十粒定神丹,灵界的人相对又有钱些,所以,被人认定是真货的时候,卖得都不知有多快。
“不用再排了,已经没了。”
卢悦收下最后一个人的灵石,拂拂衣角,很快站起来走人。
经此一事,想来很多人,都会知道,她从明德楼中出来了。该找她的,也应该会找来。
或者……
卢悦回头看了一眼南门口,她早就被人盯住了。
申生把她做为残剑峰峰主培养,该教的,恨不得全塞到她脑子里。
南门这里。得天独厚,是天地门弟子进坊市的最近道路,如果她是探子,绝对会在这里。摆个摊子,一边挣钱,一边观察来来往往的天地门弟子。
“……什么?”
回到宗门就被请到玄光峰的卢悦,听暮生说,魔灵在数万里外的寿昌宫做下好些事的时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暮生叹口气,“你看看吧,这是那边发过来的影像。”
留影玉中露出来好些枯瘦如柴的死人,这些人的下身,不约而同的鼓着。
卢悦沉吟半晌,“那位寿昌道长为人心性如何?”
李贤是天地门唯一死难的结丹修士。
他不是被人采补而亡,真正在天地门被采补而亡的,除了炼气修士,就是筑基修士。
寿昌宫有些奇怪!
“这是他的资料,事过之后。有人在道观的地宫,发现不少被劫掠而去的女子。”
暮生再次叹气,“那魔灵,应该是寿昌引过去的。”
这样说,是死有余辜喽?
卢悦放心了,把留影玉还给暮生,“掌门师兄给我看这个,所为何意?是想让我往寿昌山去一趟吗?”
“师妹以为呢?”暮生反问,“魔灵在天地门找不到你,又得不到补给。它势必在外面作妖,若是不能截止住,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它手。”
卢悦眉头跳了跳,坐到蒲团上。“寿昌老道这样的,哪怕没有魔灵,被我遇到,我也会一剑了结。”
暮生张张口,又抿上。
这应该是她的风格。
“师兄,你最主要是怕它补得太好。所以才想让我出去吧?”
暮生不知该如何说话,魔灵采补的人,其实有一个共通的毛病,那就是色,若是能持正心思,结丹修士,怎么也不会倒霉的。
“它……它若壮大,联合幽泉之主……”
“师兄,你也说,在天地门它得不到补给。”卢悦打断他,“试问,它在外面尝到甜头,会再上我的当吗?”
暮生:“……”
这也是他的隐忧。
而且在外面,如果魔门那边有人不死心,真对卢悦做出什么事,也是防不胜防。
李贤的自爆,真的落在他的心里。
“罢了,师妹还是按着我们原定的计划,每七天,休息三天。”
休息三天就休息三天,反正想让她去找魔灵,然后进不了明德楼,那是绝不可能的。
“天地门把魔灵的事,通告天下了吗?”
“今日已经通告出去了。”
能減低损失,暮生怎么会不做?虽然那些死的人,有一部分是死在他们自己手上。
“既然如此,修真联盟的人,还有沿途各宗,应该都会警醒。魔灵想像在寿昌宫这般一次吃个饱,也不容易了。”
在外面混得不容易,她再在天地门这边多闹几次,或许真的能把它再引回来。
暮生明白她的意思了,转个话题,“师妹还要再去坊市卖定神丹?”
“是啊!”
“要不要再加些其他东西?”
光一个定神丹,速度太快,而且,他也有些舍不得,
“再加其他的……太烦!”
卢悦一句话回绝他,她才不要真的变成摆摊人,定神丹快,被人认可后,顶多半个时辰,绝对完成任务。
暮生滞了滞,终于没法说其他的了。
这位师妹的修为,于她的名气而言,实是有些低,现在逼她停下修炼,弄外面的一堆破锣事,站在她的位置,是有些过份的。
“上官师妹,他们如果知道你在坊市卖定神丹,只怕也会去求一枚的。”
“无事,反正卖给谁,都是卖。”
一连两道飞剑传书飞到暮生跟前,卢悦无意再在这里跟他打太极,拱手作别,“师兄先忙,有什么事,再给我发传音符好了。”
暮生摆手,看着她从玄光殿退出,才点开其中一道传音符。
“禀掌门,莲福观二十四人,两个结丹,十二筑基,十个炼气,俱被人采补而亡。”
暮生惊了惊,若不是莲福观俱是女修,他又要怀疑魔灵了。
不过两个结丹啊?是魔门自在宗有人出山了吗?
叹口气,他再点了另一道飞剑传书。
“禀掌门,顾家庄,两百零七人,无论男女,俱被人采补而亡。男者死状很奇怪,与魔灵出手很是相像!”
暮生一下子跳起来,什么叫无论男女,俱被人采补而亡?什么叫与魔灵出手很是相像?
他迅速朝空中打出两个手印,一幅山水的立体地图出现在眼前。拂手后,放大的莲福观和顾家庄,让他发现,与寿昌宫的距离都好近。
这可……不是好消息,难不成魔灵能男女通吃了?
暮生顾不得其他,连朝议事的闻声鼓敲了三下。
彼时,卢悦还未走出玄光峰,看到急急往大殿奔去的各个执事,有些奇怪,又发生何事了。
“卢悦!”
远远路过这里的秦亦尔几个,看到她时,笑得很有些贼,“听说你在坊市卖定神丹了,明天还去吧?我们也去排队行吗?”
消息传得这么迅速?
卢悦看看他们中间的安巧儿,怀疑是她的耳目灵当,“自然可以,不过明天,我摆摊应该在北门。”
东南西北,总要轮换着来。
“看我干嘛?”安巧儿笑,“就是我,我家在南门有个茶馆,我十三叔给我发信,问能不能从你手中,多弄点定神丹。”
卢悦摊手,“我手上的,真不多!你们几个……我只能一人匀十粒。”
这几个,都是当初在明珠城合作过的,总要给点面子。
“现在匀!”
安巧儿笑嘻嘻地跳过来,“明天我们几个再去排队,照顾一下你生意。”
卢悦晕,能这样吗?
“看看,知道你缺灵石,我们几个给你准备的,可全是上品的五行灵石。”
颜色纯净晶莹剔透的五色上品灵石,显得那般诱人,卢悦自然很满意,“可不能再把我多换的事,透出去了,要不然,我会死得很惨的。”
“自然自然!”
秦亦尔几个连忙答应。
好容易把这几个人打发了,卢悦再不敢从人多的地方走了,选了一个非常僻静的道,慢慢悠悠一路往下。
“……死胖子,不要以为你进阶八层了,就能偷奸耍滑,快点给老娘把活干完了,要不然,我告诉你叔,打不死你。”
“二婶,说了多少次,我都给我老娘上了好些柱的香,你确定还要当我老娘?”
“我呸!死旺财,你又咒我是吧?把我咒死了,你弟弟妹妹怎么办?帮我做一点事,就这么推三阻四的,你以为你翅膀硬了是吧?也不想想,你现在都多大了?灵根好有个屁用,能在这外厨处,混一辈子,你就阿弥陀佛吧!”(未完待续。)
第四一九章 唯死尔
一年又一年的进阶失败,一贬再贬的处境,把金旺财打击得早就没了梦想!
曾经有一度,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玄光峰的外厨,混一辈子。←頂點小說,
这两年,他什么活都干,谁吩咐他做事,他都老实地完成,只为不被再从这唯一的栖身地,一无所有的踢出去。
甚至为防丹田破开后,端不起灵锅,他还特意修了体术。
可是现在……
以为再等两年,就要毁了的修为,居然进了一阶,他如何还能那般浑浑噩噩下去?
“我已经进阶八层了,二婶,当初老祖说过,只要我过了这一关,你和二叔,就把我爹娘还剩下的东西,交还给我。”
“放屁!”
长相娇娇柔柔的女子,大插着腰,嗓门甚是宏大,“老祖?老祖在哪呢,你爹娘的东西?你爹娘还有什么东西?滚滚滚,你既然不想再在这外厨干下去,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人。”
金旺财脸上僵了僵,让他滚,他能往哪滚?
从内门弟子,贬到外门,又从外门贬成杂役弟子,再连弟子都没了,直接杂役……
现在若是没了玄光峰外厨杂役的身份,他就真的……真的与天地门无关了。
可是他生在天地门,长在天地门,老祖,爹娘,都是天地门弟子,他怎能……
当初还能好好进阶的时候,他也曾受过诸多关照。哪怕后来,他被彻底放弃,这里……这里也是他的家。
“哼!不滚是吧?不滚你就给我好好干活。”
女子一看他的样,就知道这小子翻不出手掌心了,“不要以为你能进到八层,就多了不起,我家旺福,只有十八岁,都进阶到炼气九层了,你……还算个屁!”
旺财。旺福……
远远听着的卢悦嘴角抽了抽。这应该是狗的名字吧?
“你也不想想,你都多大了,二十九,马上就三十了。连炼气八层。你都用了十六年时间。你以为你这辈子,还能进阶筑基?当初要不是你二叔帮你,你以为你还能呆在天地门?”
帮他?
呵呵!
金旺财的双眼有些红。那是老祖把他毕生积蓄,全都给了二叔,才让二叔答应,让他在这里,当个好好的杂役。
他当了多少年的杂役?
十三岁以为妥妥的能成功进阶八层,结果失败……
十四岁冲击失败!
十五岁冲击失败!
十六、十七、十八这三年,花了无数代价,一次次的失败,传功长老查不出原因,最后无奈把他刷到外门。
然后……然后,他又用三年时间,不停冲击,可是每次都无功而返,还修得丹田外冲……
再然后,连外门都没他的立足地,逐成杂役弟子。
再再后,与当初不如他的同门起了冲突,连杂役弟子的身份,都被抹了,变成彻彻底底的杂役……
老祖怕他一出天地门,就被那几个,曾与他不对付的人暗害了,把所有身家给了二叔,才让二叔庇护他在外厨房。
可是……二叔真是庇护他吗?
在那里,任何人都可以支使他,当初得罪了的同伴,更是无数次的到厨房,一次次把他踩到脚底下,拳打脚踢……
“现在没话了?”
女子看他越来越悲怆的神色,嘴角却越翘越高。
每次,这死胖子露出这神色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又一次妥协。
他们家,因为作践这胖子,可从那几个少爷手里,得了不少好东西呢。
女子眼中的笑意加深,反正那几位爷,只要有不痛快的时候,就会过来,在死胖子身上,找找优越感。
以前她不太明白,那些人是吃饱撑着,现在……
她有些明白了。
这样把一个昔日的天才,训成孙子,然后让他为自己做牛做马,这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既然没话了,就去把要蒸的灵米饼,全都给我蒸好了。”
说完这句话,女子拂拂衣袖,好像不屑面前的狗一般,转身走人。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卢悦,悄悄叹了一口气。
家族这个原本应该庇护族人的所在,其实有时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这个她一天之内,两次见到的胖子,真是可惜了。
哪怕被人训成这样,哪怕他一次次的握紧了拳头,却始终没挥到那个修为比他低的女修身上。
是忍辱负重还是……
卢悦再次悄悄打量他的眼睛,那里的神色很正,很坚定!
可是再正,再坚定又如何?
错过的就是错过的。
天地门有百万弟子,光内门弟子都不下十万之众。
他的骨龄,哪怕再发力呢,现在也迟了。
进阶炼气八层这个最小的瓶颈,都用了那么长时间,以后的筑基、结丹能把他活活耗死。
所以,内门,他这辈子都别想进了。
外门呢?
看看今天他二婶的样子,他分明是个免费劳力,怎么会给他太多时间修炼?没时间修炼,灵根再好,也是废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
面对这个想拼命咽下,就要流出泪的胖子,卢悦暗叹一声后,希望给他点面子,在他还没发现的当口,慢慢后退!
被卡在瓶颈,一辈子进阶不了的低阶修士太多,她……帮不了,也帮不过来。
“嘭!”
识海中的光之环,一齐跳了跳。
“嘭嘭嘭……”
一拳又一拳,金旺财的拳头,跟边上的石壁较上劲。
卢悦瞪大了眼睛,迅速回头。
那家伙。每击一拳,她的光之环都跟着跳一下,好像在唱和着什么似的。
这……怎么可能?
“嘭嘭嘭……”
山壁感觉都有些晃动,甚至随着他的拳头击出,有好些碎石滑落。
卢悦的眉头皱了皱,她的光之环,跳动的好像很开心,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她得到的,是完完整整的光之环,怎么会因为这个胖子的几拳。这般高兴的?
卢悦摸摸腮边。感觉牙疼得紧。
“嘭嘭嘭……”
一拳又一拳,胖子咬牙狠拼的样子,终于让卢悦发现一些不对了。
这小子,根本没用灵力。可是没用灵力。按理来说。那一双肉拳,哪怕是体修呢,能这般长时间的与山石相抗吗?
根本不可能相抗的。
他的拳头。每击的一刹,好像都有个黑色的东西出现护了那么一下下。
而那黑色东西出现的时候,她的光之环,就跟着跳一下。
卢悦全神贯注,这一次,她看清楚了,她的光之环,就好像在打招呼。
这……
怎么回事?
识海中,卢悦厉声问她的本命法宝。
光之环是通天灵宝,天生的灵性,在主人问这话时,来来回回地变幻,想要告诉她什么的样子。
那一个又一个的图形,看着好像是口钟。
卢悦眨了好几下眼睛后,再次把目光放到那跳出来的黑色东西上。
好像是口钟,不过那上面,有好几道大裂纹,还……还豁了一小块……
卢悦呆滞!
她的光之环,当初受损严重,品质下降到中品法宝,若不然,帚木大师也不会把它给她。
机缘巧合下,她的灵力,正好与光之环相结,她才发现它的不对。
可这一路助它进阶,花了她多少灵石,多少灵力?
若不是残剑峰有钱,若不是她一开始就用定神丹,挣了一大笔钱,她想把它养出来,都不知要废多少力气。
可是……金旺财有什么?
咬牙跟石头较劲的他,半灵器法衣,也是破破烂烂的,身上挂着灰扑扑的下品储物袋,脚上……
那个磨得脱线,就要露出来的脚趾,显然不是灵器,应该是凡人穿的鞋。
“有那力气发猪头疯,还不给我滚去做事?”
一声大喝传来,拐角处,走来一个长须飘飘,故做威严的男子,“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不就是进阶炼气八层吗?好了不起吗?你二婶说你什么了?你要在这里,把石壁当她打?还是……你根本就是把石壁当我在打?”
好一张利嘴!好一个倒打一靶!
卢悦隐在几颗灵树的阴影下,磨了磨牙。
只是因为他是长辈吗?
呸!
“二叔,不……不是的。你……你把我爹娘的东西……,我不要灵石,什么都不要,只要……只要他们……他们曾经替换的法衣。”
这是想留作纪念吧?
卢悦听到胖子几度哽咽,心里都有些酸酸的了。
“法衣?你知道那两件法衣,多少钱吗?”
当人二叔的金福来,那种居高临下,万般看不起的口气,实在太明显。
“旺财,做人得知足!你以为你进阶了炼气八层,就可以这样跟我说话了?”
他可是筑基修士。
“我现在给你一条路,马上给我去把活做了。要不然,哼哼,你自己知道的,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我金家没你号人。”
两夫妻,都知道这胖侄子,最怕什么。
被天地门逐出去的弟子,想当个散修,都不可能。
他能好心,收留他在外厨房做事,让他喘这一口气,都不知有多菩萨心肠了。
“金家?呵呵……,我早不是金家的人了吧?”
“你错了,嫡谱上虽然没了你,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外事谱上,还是有你的。”
外事谱?
那是什么鬼?
卢悦很是不解,不过她看到金旺财震惊悲愤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你……你把我贬为仆役了?那……那我爹我娘呢?”
“你说呢?”金福来眼神讥诮,“我的大哥大嫂,为宗门陨落,金家为此,还得了抚恤,他们自然还会在嫡谱上。至于你……,你是我金家的耻辱!想要进嫡谱,这辈子都不可能。”
金旺财高大的身躯,有些发抖。他才是金家长房嫡系,二叔却把他弄到可买可卖的外事谱仆役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了。”
金旺财用了莫大力气,在十来年后,第一次挺直了腰板立在他二叔跟前,“我也不稀罕你的外事谱,从今日起,金家是金家,我是……我是我自己。”
吆喝!
果然翅膀硬了。
金福来眯眯细长眼,踏前一步,“你是你自己?哼哼,你吃我金家的,用我金家的,带累我金家名声,现在你来跟我说,你是你自己?”
“我是我自己。”
金旺财咬牙,“生下来时,不懂事时,我吃我爹娘的。用我的灵根,拜进天地门时,还给金家带来了奖赏。怎么,有赏的时候,你接着,有损的时候,你就恨不得比别人更狠的踩下我?”
“你爹娘?他们也是我金家的人。没我金家,你怎么进天地门?一幅好牌,被你接二连三输了,你还有脸怨上了?”
金旺财抖得更厉害了些,他没脸怨,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他娘的怎么回事?
“区区炼气八层,你用了多少年?十六年。”金福来再次踏前一步,“你这个废物,若不是还有人愿意看你倒霉取乐,你以为,你是什么?”
“咯吱……”
卢悦是结丹修士,刻意听的时候,耳朵特别灵,她听到胖子牙齿,咯咯响的声音。
“哼!现在进阶,要不要我放一挂炮仗,昭告天下呀?”
金福来万分鄙视,眼中更闪过一丝狠戾,“你这般不安于份,那进阶就不是福,而是祸!”
金旺财铁塔一般的身躯往后退了一步。
“黄少爷先前还说,要把你买回去伺候他。”
金福来语气冰冷,“可是这种一锤子的买卖,你说,老子能干吗?”
金旺财再次后退一步。
“你堂弟堂妹想在内门混开,得靠黄家吴家几位少爷提携。既然你的体术,已经能拿起灵锅,那灵力不灵力的,也不重要了,当你一辈子的废人吧!”
话音刚落,金福来一掌就拍向他亲侄儿的丹田。
好在金旺财已有准备,双手迅速挡格。
“啪!”
正要冲出的卢悦看到,两掌相触间,那口破钟再次晃了一下,暂时应该……用不上她。
果然,金福来对掌之后,连退三步。
“你修到四象力了?”
金福来看侄子的眼神,更为暗沉了些,“若是修到六象力,或许你还有点机会,可惜啊……!现在……看在你老祖的面上,我再给一个机会,破了你自己的丹田,废了右腿主筋,我就饶你一命!”
金旺财握紧了双拳,他还真有一个好二叔。
破丹田,毁主筋,要他永永远远当一个废人,真是……打的好一手算盘!
“唯……死……尔!”(未完待续。)
第四二零章 出头
夕阳正残红,一如他的心境!
金旺财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撑不了三招。
身上什么地方最痛?那颗一直跳动的心脏,最痛最痛!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啦?
要杀他的,是他的亲二叔……
远远的,卢悦看到胖子的眼神变得悲寂迷茫时,暗叹口气,在金福来挥手之时,后发先至,扫手先把他丢得远远的。
“卟!”
金福来一个筑基初期小修士,如何挡得了她的随手一拂,撞倒两颗大树后,倒地就是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啊!福来!福来你怎么了呀?”
尖利嗓音,还有纷乱的脚步声,让卢悦侧目。
随着金旺财二婶来此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唯一相同的是,这些人看到金旺财缩回的丹田处,眼睛都有些暗沉。
“你是什么人?哪个峰头的?胆子倒大,当天地门刑律如无物吗?”
进来的黄传伟看了卢悦一眼,发现不是熟面孔时,哪怕她的修为比他高一个大阶,也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往她身上安,“随意打伤同门者,鞭一百。李师兄,通知刑堂拿人。”
“是!”
那位李师兄冷笑着看了卢悦一眼,很快就发了一个传音符出去,
“打杀同门?我只是阻止他杀自己的侄子而已。”
看着当先两个少年的样子,卢悦就知道他们是二世祖,天生的倚仗,“哪怕是一家人,也是同一个宗门吧?不知截杀同门,量罪为何?”
“同门?”
黄传伟扯着有些歪的嘴巴笑笑,“一个连杂役弟子都不算的人,怎么能是我们的同门,这位师姐不要太搞笑了好吧?”
金旺财没想到,又会在这里看到助他一臂之力的卖丹女。听黄传伟这般给她挖坑,忙上前一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边上一直笑咪咪的吴一法随手扔了一个小鼎出去。瞬间把他罩住。
“吴家吴一法,不知这位师姐是哪个峰头的?”
在天地门,除非进阶元婴,否则筑基和结丹,都是师兄师姐的喊。毕竟能进内门的。都是有一定实力的,那些人,若无意外,或是半途陨落,正常最后都会进阶到结丹。
卢悦的脸冷得很,当着她的面,能这般快地把金旺财罩住,也是本事,“师姐二字倒是不敢当,在下扶光峰弟子!”
扶光峰吗?
黄传伟几个互视一眼后。反而更放心了些。
画扇星君不爱被俗世所扰,在扶光峰充当执事的人,哪怕是结丹修士,也是内门的边缘人物。
他们倒真没往卢悦身上想,魔星太有名,好不容易把她从明德楼中拉出来,都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怎么也不可能在这角坷垃出现。
“师姐触犯宗法,小弟们也只有对不住了。”
吴一法一直挂着温和笑容,朝赶来的刑堂弟子一挥手。“这位扶光峰的师姐,打伤玄光峰外厨管事金福来,我们俱是亲眼所见,请刑堂师兄行鞭型。”
刑堂的几个人一看到他们。就知道这位扶光峰的师姐是逃不掉了,吴家和黄家,在天地门都算是大世家了,元婴真人**个,族中子弟相对又争气,走哪。大家都要点面子。
他们被叫到这玄光峰外厨办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都是那个被子受刑,这次……
看看女修跟前立的那个大大的金鼎,就知道那里面,还有一个。
“金福来,你是何人所伤?”
“咳!是……是她。”
金福来服下几枚治伤丹药,这一会胸口虽然闷痛,却也知道人家没下死手。不过他并不会因为卢悦的手下留情,而有一丁点的感激。
一个结丹修士,在这角坷垃,连他这样一个小筑基,都不敢杀,那肯定是没什么背景的,既然如此,踩死了,也不为过。
“我正要教训族中孩儿,她……她突然出现,扫了我一巴掌,胁骨断了三根,伤了心脉处的筋脉,我……我要求,在行刑之前,她先赔偿我的损失。”
“嗯!这个要求是合理的。”
黄传伟和吴一尘等人自然支持!
金福来底气大增,“我这段时间,有些感悟,就要闭关,准备冲击筑基中期,现在……现在……”
哽咽的人,好像真滴下两滴猫尿。
金家一代不如一代,原先族中的产业,早就被其他家族吞得差不多了。这一辈原先出现一个金旺财,他也是高兴的。
毕竟大树底下好剩凉!
可是谁让他运气不好,还得罪黄家吴家子弟,差点连累了他?
要不是他机灵,把劣处变为优势,这些年一直巴着这几位少爷,怎么能弄到筑基丹?
既然几位少爷已经帮他出头了,那不把握住这个机会,老天都不容。
“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有感悟!我请求,她……她还要另赔我二十年损失。”
“不错,这个应该赔!这位师姐,掏灵石掏丹药吧,要不然等刑堂弟子扒,大家可就都不好看了。”
吴一尘笑嘻嘻的,“正骨丹,润脉丹,各一瓶,外加三十万灵石,应该差不多了。”
他说的价格,不高也不低,在正常结丹修士,四、五分之一的身家左右。不敢惹麻烦的,只能咬牙把东西赔出来。
“这位师兄,此事不能以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定性吧?”
卢悦此时深为后悔,这白袍的袖子太长,她应该把手露出来才对,“我要审诉!”
“金福来不是你伤的吗?”
刑堂的人一本正经问话,“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
“是!”
“他教训自家子弟,干你何事?师姐的出手,也未免太重了些。前日掌门才三令五审,门内弟子不得私斗,所以,我们只能对不住了。”
“慢!”
眼见刑堂其他的人要来捆她,卢悦气塞于胸,“这就是刑堂?这是一手遮天吧?各位还真让我长了见识!可惜,我不却不是你们能打的。”
“哈哈哈……”
黄传伟大笑出声。紧接着,吴一法还有那群狗腿子,也跟着哄笑。
“师姐是刚从外堂分部调回宗的吧?为了魔星卢悦,听说画扇太上长老。不相信宗内弟子,特意从外堂分部调了几个人。”
吴一法这次笑得有点温度,“可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哪怕魔星卢悦在这里打了人,她也一样要受刑罚!”
这话说得,气冲云天。坐在乌云障中的顺正,眉毛翘翘,却是没动。
中峰的这几个世家,还有他们家的小少爷们,常常欺负外八堂弟子,让他们在魔星手上,多吃点亏,他还是喜闻乐见的。
不过,这个度,可是要把握好。万一真的让卢悦与天地门离心离德,可就得不偿失了。
顺正很快给就在左近的上官素传音。
“好大口气!”
卢悦真不想跟刑堂的人打架,这事本来有理,一旦打了,也变成她没理了,她才不会那么蠢呢。
两手一张间,金色日环,化成无数飞舞空中,叮音阵阵,带着杀伐。“想打我,叫暮生师兄亲口跟我说吧!”
“光之环,魔……魔星?”
吴一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带来的六个狗腿子。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今天没言语挤兑,现在划开界限,应该不会被迁怒吧?
据说,逍遥谨山打过卢悦十鞭子,结果。他就被她明里暗里的陷害,反打回去好多次。
那时人家只是筑基小修士,还没名气。
现在,人家都是魔星了,连北辰掌门,都一次又一次的,差点被她气吐血。他们……小虾小米,肯定顶不住的。
“魔星卢悦,我哥黄传俧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同于其他人,黄传伟不退返进,“你在堕魔海百年,合作过那么多修士,只有一次死人,没鬼——傻子都不信。你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哥?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所为?”
还来了一个仇家?
卢悦冷眼看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在堕魔海怎么与人合作,关你什么事?黄传俧的死,更轮不到你来问我。”
“刑堂弟子,她伤人是真,我天地门刑罚不容违逆,你们……要丢尽我天地门的脸吗?”
四个刑堂弟子,脸上齐齐一僵!
天地门的脸面,无论如何,不能从他们手上丢。
“干什么?住手!”
上官素的遁光极快,现场有受伤的人,有刑堂弟子,还有卢悦。虽然她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可她明白,真把卢悦逼急了,人家可不会在意,杀不杀人。
一旦她真跟刑堂的人对上,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话音刚落,她就挡在了卢悦身前。
“卢师妹,怎么回事?”
光之环的动静,绝对能传到玄光大殿,可是到现在,暮生掌门都没出现,实在可恨。
卢悦也因此,对上官素没平常的耐心,“在你问话之前,我还有事问人。”
“咚!”
一脚踢开那个金鼎,被困的金旺财,正急得不行,“前辈……!”
“我问你,你是天地门弟子吗?”
金旺财张张口,他看到刑堂的人了,“不……不是了。”
“你二叔要杀你,你还想呆在这天地门吗?”
这话说得太严重了。
远处还有好几道遁光因为光之环的动静,正往这边来,上官素连忙打断,“卢悦,你弄错了吧,我宗内子弟,严禁打杀,哪怕杂役弟子,也轮不到私刑处置!”
“那还真可惜,金旺财,你是不是,连杂役弟子都不是?”
金旺财垂头,“……是!”
“回……回上官师叔,金旺财是我金家外事谱上的仆役……”因为她们的尊贵身份,金福来到底用了尊称,连师叔都喊了出来。
上官师叔?
卢悦?
金旺财从连番的对话中,猜出她们的身份。
可她们……她们都是化神长老的弟子啊!
他想晕一晕的,可是听到二叔又把他编到仆役上,到底清明起来,“我不是仆役!我爹金福生是金家嫡脉,我……我亦是。”
“你不是了。”
“那我就不稀罕金家,我金旺财,从今以后,只是我自己。”
“孽子!”
“啪!啪啪!”
卢悦连连鼓掌,“好一个孽子!上官师姐,你也看到了吧?这里的事实情况就是,因为金福来,要杀金旺财,我情急之下,才挥手甩了那么一下子。
结果呢,明明只是两颗丹药的事。刑堂却因为这两位小爷,要我陪丹药,赔他的二十年陨失,还想对我行鞭刑。你说……我能认打认罚吗?”
上官素嘴角抽了抽,这位祖宗,怎么会好心管这鸡毛蒜皮小事的?这里是玄光峰的外厨房,他们这些人,连内门弟子都算不上。
唉!这叫什么呀啊?
“你们把事情弄清楚了吗?”
“上官师叔,仆役……仆役算我金家私兵,我身为族长,可以行打杀之权!”
跟魔星对上了。
金福来其实非常害怕,可此时,一旦他把错认下,那金家就彻底完了,“所以,所以此事,只是一个误会。黄师兄和吴师兄,我们……我们只是比较熟,所以……才……,上官师叔,这件事,是误会,我什么都不要赔了。
卢师叔,弟子金福来,已经知错,不该因为旺财的几番违逆,就要给他教训!此事……此事就此过了可好,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打他了。”
用一个误会来解决此事,此人倒是个聪明人,上官素正要表示满意。
卢悦可不干,“金福来,你是二灵根修士,土灵根也甚为纯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你迟迟进阶不了,是也不是?”
“是!”
二灵根修士啊?
上官素重新打量金旺财。
“你要脱离金家?”
“……是!我……我不能是仆役!”
“金福来,你也听到了,你说,你要怎么办?”这样的家族,卢悦可不想金旺财还留着。
“以后……以后,金家是金家,他是他!”
这是逐出了?
因为光之环动静,赶来的苏淡水真不知道自家师妹在干嘛?这种事情是能管的吗?
“好!这里的人,都是证人,金旺财,你可满意?”
“……多谢……卢前辈!”
能保住命,金旺财虽然痛心金家,痛心与天地门再无干系,可对卢悦,倒是真心感激起来,改口前辈,大礼拜下。
“不必!”卢悦一股灵力,把他托住,“我问你,可有地方去?”
上官素心间一跳,抢在金旺财之前回答,“他是我天地门的人,要往哪去?”
卢悦白了她一眼,不过看到金旺财眼中的希冀,到底没说反对的话,朝踏步而来的画扇,露了一个明媚笑脸,“师尊!您要不要再收个记名弟子?”(未完待续。)
第四二一章 一念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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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您要不要再收个记名弟子?”
卢悦突如其来的话,让以为出什么事,急速赶来的画扇,差点跘了一跤!
她的记名弟子?
臭丫头当大白菜吗?
“师尊!要不然,您帮师公收个记名弟子也不错!”
说这话时,卢悦其实心里万般复杂,她想把金旺财拐到逍遥门去,可恨有上官素这个神棍在。
梅花三钱也是天地门从上古传下的灵宝,万一跟她的光之环一般,也对乾坤钟有感应呢?
这些都撇开,就算她真的把金旺财弄到逍遥门去,他将来总要出来行走,乾坤钟总要使出来……
光之环在她手上,天地门曾经的凌月剑不知为何,变成了弦月剑,现在在二师兄手上,若是乾坤钟再在……
几乎都不用想,哪怕画扇师尊这个还算豁达的人,到时只怕都要吐血。
看在师尊如此快的赶来,对她的这一份关切,她也不能行这种小人之事!
不过,天地门其他峰头,与她何关?
如果师尊不收徒,那师公收也行,反正她不想便宜中峰其他峰头。
“胡说什么呢?”画扇一个爆栗敲到她头上,“你要是喜欢哪个,自己收徒也行!”
哪怕她因为客居身份,不好收徒,交伊泽也行啊。
她和玄霜的徒弟,怎么能随随便便地许出去?
自己收徒?
最后事情大白的时候,肯定也是一件让人吐血的事。再说,这胖子已经够可怜了,又对天地门万般不舍,她何必……
“师尊!”
卢悦一个愣神,就被敲到头上,“要是打傻了,您就有一个傻徒弟了,到时可真就哭都找不到眼泪了。”
徒弟这两个字咬得有些重,看样子是有些深意啊?
画扇撇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已经名花有主的,她真没看出这里能有哪个,配当她和玄霜徒弟的。
不过上官素紧张盯人的样子,倒是有些奇怪。
“是他?”
金福来看到画扇指向侄子时。脸上一片惨白,黄传伟和吴一法的面色也一样不好。
凭什么?
一个小世家子弟,如何能与他们比?
可恨他明明都废了这么久,怎么还会引来众人的注意?
看到卢悦点头,画扇又想伸手打人了。“卢悦,你要是想玩,找其他的吧,这个……不能玩!”
“师尊!”
卢悦知道再不说真话,画扇真要生气了,趴到她耳边,聚气成音,把金旺财身上的异状说了一遍。重点是,她怀疑那东西,是天地门丢了的乾坤钟!
“……果真?”
画扇太震惊了。乾坤钟是除光之环外,天地门传下第四难认主的通天灵宝。
当初,它认长寿师兄为主,师父背地里,还曾高兴了好些天!
那时的天地门,才是真正的人才济济……
画扇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千多年前的那场大乱,长寿师兄,被人袭杀于青龙潭。
事后,他们只寻到他支离破碎。少了大半的尸身,然后,更因为他的死,各峰之间。相互猜忌,加剧战乱!
乾坤钟就在那时丢了,再也没找到!
金旺财被画扇抓到手的时候,脑袋还是晕晕的。
传闻魔星卢悦,为人率性邪性,可真正领教的时候。还是不敢相信。
她居然让画扇星君收他为徒,这……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有运气,他愿意……愿意当她徒弟,哪怕以后艰难些!
灵气瞬间在他身上过了一圈,可是画扇的眉头,却紧紧地蹙了起来。
周围人因为她的样子,心都跟着提了一圈。刚刚卢悦与画扇后面的话,虽然没听到,可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
乌云障中的顺正,眉头也皱了起来。
金旺财在坊市进阶的时候,他其实就把他查了一遍,虽然他的灵根资质都不错,可愣是蹉跎了这么多年,才进阶炼气八层,哪怕再是天才,也变成了庸才。
可卢悦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让画扇收他为徒?
到底问题出在哪?
画扇的灵力,在金旺财身上过了三圈,冲卢悦摇头,“你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
那是不可能的。
卢悦上前,灵力也迅速在他身上过一圈,空空荡荡很是弱小的丹田,还有细小的筋脉,若不是顾忌着不能搜魂,她都要侵到他的脑袋里了。
可是,一圈又一圈,真的没发现那个护着他的破钟。
这怎么可能?
“金旺财,不用灵力,你……像之前,狠击石壁几下成不成?”
金旺财一呆,她那么早就过来了吗?
不过,他有什么能被她图谋的?他在她的眼睛里,只看到澄澈,看到坦诚……
“嘭!”
没出现?
卢悦眨了两下眼睛,让光之环浮起,“再击!想想之前,你打这石壁的心情!”
金旺财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曾经万般伤他的两个人,“嘭”的一拳击出。
就在光之环跳动的当口,卢悦与画扇一同出手,一个定,一个截。
“当……!”
一声悠长而古朴的声音响起。
顺正一掠而下,“怎么回事?”
“果然……果然是乾坤钟!”画扇看顺正的眼睛真的红了,“是长寿师兄的乾坤钟!”
顺正的嘴巴抖了几抖,长寿啊!
“你……你从何得到此物的?”
金旺财看着那个定在手前的小小破钟,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什么时候得到过这东西的?
“师伯,师尊!他应该也不太清楚!”
卢悦暗叹一声,“金旺财,你什么时候,开始修为停滞不前的?”
这个他知道,十三岁。
“准确地说,在修为停滞不前之前,你到过什么地方没?或是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没?”
金旺财愣了一下。看着手上的破钟,他的眼睛也有些红了,“我……我爹娘陨在蚀月戈壁,这口……这口钟。是随同他们的遗物,一齐送到金家的。”
金福来面如死灰。
他怎么能想到,这口破钟,居然是宗门寻觅良久的通天灵宝乾坤钟?
当时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受打击。侄子还小,他一时贪心,把兄嫂的东西拿在手上,这口破钟当时明明没灵力波动的,他还把它当垃圾扔在外面。
怎么会……怎么会被金旺财捡回去的?
叔侄二人的眼光对视,又一齐撇开。
“二叔把它扔了,我想着……想着好歹是爹娘的东西,就拿回去,后来……拿回去的当晚,也不知怎么回事。晕了三天,再醒来时,它也不见了,我……我一直没找到。”
他怎么能想到,这东西,居然早就偷偷地进了他的身体?
两个化神修士,把刚刚有可能新鲜出炉的小师弟带走,上官素朝苏淡水歉意一笑,拉住卢悦,塞进宫车。就疾驰而去。
“干什么?”
“你还有脸跟我说干什么?”上官素在宫车之中,差点跳脚,“姓卢的,你说。在那一会,你是不是想把我家的乾坤钟,弄到逍遥门去?”
卢悦翻了个白眼,真讨厌跟神棍在一起。
“……你说呢?”
“你……”上官素指着她的手有些抖,“算你识相,要不然……”
“要不然。你会杀了我?”
“我哪敢杀你啊?”上官素恶狠狠,“可是我虽然不能杀你,也不能伤你,但一定天天找你麻烦!”
“当我好怕呀!你看你什么态度?”卢悦伸手就给她一巴掌,“就凭你们这态度,我把他弄到逍遥也没什么不对。”
“什么我们的态度?我们的态度怎么啦?”
上官素一百个,一千个肯定,在那一会,面前的臭丫头,想把他们天地门的人和宝一块偷走,“在确定接受你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你到底还要怎么样?”
“你们努力?难道我没努力吗?”
卢悦冷笑,“我要是没努力的话,发现金旺财不对时,你以为我不能偷偷把他拐到逍遥门去?还让你看到?”
上官素瞪着她,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可这种想法就不应该有,她现在是天地门的记名弟子,怎么能挖自家墙角?
“你好意思吗?”
“你们好意思,我就好意思。”卢悦撇过头,“你跟我说说,我们闹这么大动静,明明暮生掌门就在玄光大殿吧?他就不能来瞅瞅?”
害她差点就跟刑堂的人干上。
那个人看着是谦谦君子,可把她从明德楼中拽出来,他应该也是决策人。
上官素嘴角抽了一下,这话很有怨念啊?
怪不得,她在那一会,用梅花三钱算到两个极端不同的局面呢?
完完全全的一念之间啊?
此时,她深切怀疑,若是画扇师叔再迟来一会,也许这臭丫头,就真的把她家的人,偷着拐走了。
“暮生师兄不是不想来,而是……除了魔灵外,又收到好些……好些被人采补而亡的消息!他怀疑那些人,有可能是魔门自在宗的人。”
上官素叹口气,“上一次的大乱,乾坤钟,它曾经的主人长寿师叔,陨在外面,应该就是魔门的手笔。”
卢悦在心里,也微微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先前查天地门资料,知道那什么乾坤钟的样子,她也不会在那里墨迹那么长时间。
“那几位魔主不是说,在五十年内,不会派人来找我麻烦吗?”
“是啊,他们不会正面找你麻烦,可是从侧面呢?”上官素看着她,“千多年前,我师父他们那一辈,才是真正的天才辈出年代。可是……你看看,一场大变,若不是……若不是唐心师叔,那般的当头一棒,也许天地门,早就四分五裂了。”
卢悦:“……”
“那时,魔灵在暗,魔门的那些暗探,也在暗中谋划。焉知现在,他们不会再次相遇,再次合作?”
卢悦望着她,“你把我弄到这,到底要说什么?”
上官素有些垮脸,塞给她一个玉简,“这是我在暮生师兄那复下来的东西,你看看!”
莲福观、顾家庄……
在一起死了差不多小三百,另外还有,这两个地方,离寿昌宫很近,而那里魔灵才去过。
“后绪又收了一个传音玉简,上面说,死去的男子,除了下身没了那个外,其他的,都与宗内采补而亡的人一般般!”
上官素神情凝重,“试想,如果真与魔灵无关,他们又何必,毁了已死之人身上的零件?”
卢悦再次把玉简翻在手上看了一遍,“那些被采补的女子样子,你有图相吗?”
“之所以说是自在宗的人,是因为自在宗的魔修,喜欢虐杀!这一类的图,你尽可以想象!”
“好吧!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别告诉我,就是想劝我去这鬼地方?”
还真是。
上官素揉揉额头,“我知道你修炼重要,可是卢悦,你想过,魔灵让幽泉之主,行采补大法,最后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吗?你能抢得过人家吗?
暮生师兄那一个个面置,在我看来,真的不如你走一趟。而且,你得相信,宗内不会让你出事。”
卢悦:“……”
她一个人,哪怕明德楼的修炼速度再快,好像是无法与这样走捷径的人相比。
可是这么早就与幽泉之主碰上,就真的好吗?她的光之环,目前为止,还在第一层晃。
修为没到,根本进不到二楼的阶梯。
“我陪你一块去。”
上官素看到她终于有些动摇,忙加一把火,“我可以从周围人的面相,可以从你的面相,看出某些不对,我们一定能事半功倍的!”
“你?”卢悦头疼,“神棍大概是最合你的职业了。”
上官素咬唇,她是卦师,怎么叫神棍?
“在堕魔海的时候,你都能相信我,怎么现在反而不敢信了?”
“那能一样吗?在那里,我们只能同舟共济!”卢悦实话实说,“在这里呢?就因为我有一丁点的挣扎,你都要把我拎到这里训一顿,可见一旦再有什么冲突的时候,你的选择会有多少。”
“什么叫我把你拎来训一顿?我有那么吃饱饭没事干的劲头吗?”上官素撞天屈,“我只是再在你身上,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天道五十天衍四九,遁一的各种变幻!”上官素认真看着她,“卢悦,你不觉得,你是个变数吗?你在那一会的一念之差,带来的会是什么?你自己也应该知道点吧?”(未完待续。)
第四二二章 诡异的坊市
遁一的诸多变幻,在卦师眼中,是他们要了解的天道!
在卢悦眼里是什么?
真要问她的话,她想说不清楚。
天道太过虚无飘渺,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让你想抓抓不住,想摸摸不着。待到烦了厌了,不去理它了,它却又始终索绕在身边。
那东西,太高深!卢悦自认自己时间向来紧,没精力去陪它玩。
她只知道,生命更多时候,无所谓对错善恶,有的,只是一种选择,在选择来临时,不求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卢悦,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上官素一脸兴奋,“我最喜欢你的干脆了。”
没说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只发了一道传音符给画扇师叔,请她告诉别人,她又闭关明德楼。
事实上呢?
她们换了穿云舟,正往万多里外,顾家庄所在的安泊坊市去。那里,离莲福观也很近。
“我还真不稀罕你喜欢我。”
卢悦淡淡撇了她一眼,再把目光放到飞速后退的诸云层上。
今天的天气,只怕不太好,前面的云层更黑更厚了些,也许,她们要寻地过夜了。
“哈哈!你不稀罕,我稀罕就行了。”
上官素成功把她拐出来,哪还在意其他,“拿着,把你的手指头隐了,再带个帷帽,保证谁也不认识你。”
卢悦看着递来的一根指套,心绪复杂,这臭丫头,是早就做好拐她的准备了吧?
薄如蝉翼的指套非常契合地贴到六指上,没一会,手指以眼见的速度,慢慢隐去。
“怎么样?这东西不错吧?我保你会喜欢上正常人的生活。”
“我什么时候不是正常人了?”卢悦眼睛微眯,打量看似回复正常的右手,“上官素,得意忘形这个词。做为神棍,你应该知道的。”
“哈哈!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不行吗?”
上官素笑咪咪,不管是做为同门。还是做为朋友,她其实都不希望,卢悦因为这根多出来的手指头自苦。
卢悦白了她一眼,“变天了,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这舟的名字叫穿云。自然是哪都可去。”上官素骄傲,“哪怕打雷时,也自有避雷功能。”
卢悦放心了,往后一靠,眯上眼睛,“那你好好行舟吧,没事别打搅我。”
“喂!你至于吗?你的伤不是早好了吗?就不能陪我说说话?”
“你天天跟一堆的人说话,也不累得慌?”反正卢悦自认没她那份心力,“现在休息好了,我才有精神。在见到魔灵的时候给它挖坑。”
上官素张张口,师妹把魔灵都拉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老实行舟吧,外面的风雨大了起来。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都到十月了,这雨里,其实夹了很多冰渣子,虽然对穿云舟的损耗不算大,可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在后跟进的天地门八位元婴真人。远远看到穿云舟以极快速度冲进黑云,有两个急得都要跺脚了。
“没事!上官师妹做事向来有分寸,卢师妹更不是纸糊的,我们迟一些过去也没什么。”
他们虽是元婴真人。可如果硬穿这片黑云,却很有压力。毕竟冬雷这东西,谁也不敢肯定有或没有,如果撞上,那可就是人为的制造天劫了,傻子也不会干。
“这雨大概能下多长时间?”
黄威海眯着眼睛。看着前面乌压压的黑云,好似很忧虑的样子。
“现在天黑了,所以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先前说话的吴长官笑咪咪地瞅了他一眼,“冬天的雨能下多长时间?哪怕一天呢,我们那两位师妹,可都不是善茬子。”
“嗯!这倒是,卢师妹的本事我虽不了解,上官师妹的本事,我们倒是不能怀疑。”黄威海好像被吴长官劝服了似的,“那我们就在这歇一会,等雨停了再追吧!”
想反对的人,也因为他们两人的一对一答,打消了某些念头。
上官素的梅花三钱,现在虽然不能算天算地,算人算自己,却绝对能做到。
再加上武力高强的卢悦,怎么着,他们落后一天半天,也没什么问题。
一群人,就这么停了下来。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卢悦一场觉醒来,这场雨,还是滴滴答答个没完没了。
“醒了?这一片大概在变天。”
好在早就设定好方位,要不然,在黑云中,都要迷了方向。
“噢!”
卢悦没多想,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灵力运行全身,把半躺睡出来的酸痛,给消去。
等她再运行一个周天,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而穿云舟也行过那片黑云了。
“还有多长时间,能到顾家庄?”
“……晚上应该可以。”
上官素回望了一眼来的地方,“严师兄他们可能要比我们晚到,你说,我们要不要等他们一会。”
她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应该用穿云舟。
她有这宝贝,可不代表后面的人,也有这东西。
卢悦伸出只能看到五根手指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我们两个结丹修士,当前站来查这里的事,才是正常的。”
希望如此吧!
上官素捏着自己的梅花三钱,给自己壮气。
“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第二次出宗门办事,你相信吗?”
“第一次是去堕魔海?”卢悦问她。
“是啊!”
“那你挺厉害的。”
上官素眨眨眼,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那是。”
“当时……你去的时候,害怕我吗?”
“去!本小姐是谁啊,怎么可能害怕你?”
卢悦瞄她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你去的时候,飞灵师伯给你算了什么卦?”
“春风化雨卦!”
话才说出来,上官素就掩了口,然后使劲瞪她一眼。“行啊你,居然还学会套话了。”
卢悦笑,“害我当时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其实离近了,也就那样。神棍也是人,也会害怕,也会忐忑。
“我本来就厉害!”
“是是是,你厉害,行了吧?对了。飞灵师伯是不是与流风前辈,一起去空池了?”
“是啊!”上官素神色复杂地看了卢悦一眼,“多亏你舍得撒钱,帮空池找到弟子牌!”
有了弟子牌,也不知道师父这辈子有没有机会,真的抱得美人归。
“空池有了弟子牌,你说,飞灵师伯与流风星君可能吗?”
卢悦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有他们那一对先成功了,师父和凤瑾才能真正的双宿**。
上官素:“……”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飞灵宗,只有三个化神修士,应该舍不得流星前辈,除非自家师父倒插门。
可是师父是不可能倒插门的,因为天地门不会同意,他身为天地门的长老,也自有他的一份责任。
现在魔灵那般猖狂,师父也没时间,在那边,跟那些人。慢慢磨。
“……他们都是化神修士了。”
卢悦叹口气,望着远处升起的万丈金芒,“按理来说,如果他们真的能放下一切。其实是可以过他们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什么叫放下一切?他们都是各宗长老,对宗门,自有他们的责任。”
“难道他们结为双修道侣,便会对宗门不尽责任了吗?”
卢悦冷笑,“分明是外人对他们不放心,结果却拿种种。逼他们放弃一辈子的追求。”
人生有几个一千年?
飞灵追了流风那么那么长时间,如果他们都不成,师父就更别想了。
“……你不知道习惯成自然吗?”
上官素看了她一眼,“我师父和流风前辈,虽然也是洒脱之人,可他们担责任也一样担惯了。最后能不能在一起,其实不仅要看别人,也要看他们自己的决心,能下得有多大。就像你说的,他们……都是化神修士。”
这个世界的化神修士,已经是最高阶的存在,如果他们能破开一切,非要在一起,其实也没人真的能拦住他们。
只可惜,在嫁与赘上,师父与流风两个都是固执到极点的人。如果说,之前师父不在意赘或不赘,可是现在,他一定在意。
除非……魔灵伏诛,否则师父再爱流风前辈,也不可能赘入飞灵宗。
两声悠长的叹息,在小小的穿云舟内响起。
卢悦和上官素对视一眼,又一齐撇开。
“你……可别告诉我,是为我师父担心啊!”
半晌之后,上官素试探地问了卢悦一句,“你是为凤瑾担心?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卢悦眯上眼睛,当没听见。
“喂!又来?”
上官素瞪眼,发现人家真不理后,只好软了声音,“好师妹,你就跟我说说吧!凤瑾那是个比流风前辈还古板的人,我和她也算从小一块长大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帮的,或许,我能从她的弱点出发,出点主意呢。”
卢悦烦恼,凤瑾和她师父须磨的事,上官素能出主意,那才怪了呢。
“我要是跟你说,我师父算到,他和流风前辈的事,变数在你和凤瑾身上,你信不信?”
卢悦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果然,你帮空池寻到多余的弟子牌,现在只看凤瑾的了,师父曾帮她算过,她是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天雷勾动地火。”
“咳!咳咳!”
天雷有没有勾动地火,卢悦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你认识那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对你其实也非常重要?”
“咳咳……”
卢悦清清嗓子,“你这么八卦干什么?真好奇?真好奇的话,你不是神棍吗?自己算啊?”
上官素无语,要是真能算出来,她至于在这猜?
“申明一下,我是卦师,不是神棍。而且我是你师姐,你这般贬低你师姐,好像就是在贬低你自己。”
“好!师姐,好好行你的舟,八卦时间已过,我要修炼三个周天。有什么事,自己注意着点。”
某人迅速闭眼入定,上官素只好咽下所有猜测。
唉!
师妹这么拼命,虽然有逃避之嫌,她还是只能认命地好好行舟。
虽然说是顺正师伯会在后面跟来,可到底他什么时候过来,她真的没底啊。宗门新收胖子师弟一枚,看在乾坤钟份上,也许他还要在宗内门,跟画扇师叔争一争徒弟。
万一耽误时间呢?
上官素摸出梅花三钱,在手上捏了捏。
半天之后,她什么都没算出来,前途好像一片云山雾罩,怎么也看不清楚。
穿去舟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变慢了些。
多等一会,也许后面的严师兄八人,就能跟上她们了。
只是让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半途堵在原地的八人,脸色好像越来越黑,这雨没见一点停歇,他们浪费了整整一天时间。
万里之地,哪怕元婴修士,全力赶路,也要一天时间。
这可怎么办?
“应该不用太担心,顺正师伯说过,他随后跟上,也许,他已经跟上了呢?”
吴长官收到黄威海的示意,还是一幅笑咪咪的样,“反正这雨总不能下两天。”
不管多慢,在快到午夜的时候,卢悦和上官素,还是赶到了顾家庄所在的安泊坊市。
修真坊市虽然夜间的生意,要淡很多,可是两人进去的时候,却是一个鬼影子都没。
这……太不对。
“咔!”
脚下枯枝的断裂声,好像非常非常大,卢悦和上官素一齐沉了脸。
安泊坊市还在天地门的势力范围内,这里按说,应该有天地门守市的执事弟子才对。
哪怕这里出了很大的事,所有人都搬走了,他们也不应该走。
给宗门发信,就是让她们来查的,应该有执事,一直在坊市门口待命接待才是。
可是,这里的人呢?
“嘭!”
让上官素没想到的是,卢悦居然一脚踢开旁边的店铺门。
一枚日光石,被她扔在柜台上。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的景像,还是让上官素与卢悦的心更沉了些。
除了散落于地的几件破烂东西,整个店铺空无一物,长长的柜台里,清洁溜丢。
“嘭!嘭嘭……”
卢悦和上官素很快离开,两人以极快的速度,一路踢过去,
从街头,踢到街尾,手上不管是日光石,还是月光石,都丢了个干净。
“呼……”
打着旋儿的风,在明明暗暗的街道上响起,让这里无由地更显诡异!(未完待续。)
第四二三章 入套
夜凉如水,明明暗暗的街道,一片寂静!
上官素把神识一展再展,除了风声,这个世界好像被人丢弃了多长时间似的,一丝人气也无。
反而……反而被她触到一种让她心底发寒的气息!
“退!”
拉住卢悦,上官素以级快的速度,就要原路返回。
‘卟!’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卟卟……’之音,不绝于耳。所有她们才丢没多长时间的日光石和月光石,从各个敝开的商铺被扔出来,碎在街道上,慢慢破灭。
上官素和卢悦退到街道的正中央,两人再也无法前进一步,来的路上,一个穿着黑袍,把一切都隐在黑暗中的人,就站在不远处。
看不出修为,什么都看不出来,卢悦和上官素拉在一起的手,各自轻轻捏了一下。
“天地门上官素,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要拦我们的去路?”
“天地门?”
黑袍人的声音,很是沙哑,一双好像全是黑仁的眼睛,盯向她们两个,“是天之德地之德的那个天地门?”
天之德地之德的话,满是讥讽,上官素心下微微一颤,就知道不对。
“阁下是谁?与我天地门有何过节?”
“过节?呵呵!”
黑袍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既然没过节,那敢问前辈,这里的人呢?”
上官素睁着眼睛说瞎话,很快又问了一句。
“人?你们在找人吗?真可怜,就在你们身边,你们都看不到。”
黑袍人一抬手,一股气流好像袭转了整个坊市一般。
很快,浓郁的血腥味有如实质地堵在鼻间。
卢悦低头,她的脚此时踩在一线微不可查的血线之中。
整个坊市有好多这样的血线,连接血线两头的,一边是死人。一边是……一枚一闪一闪好像吞吐一般的,妖异血球。
“炼血……老妖!”
上官素心沉谷底,她和卢悦明明是来查魔灵的,怎么会遇到这老妖怪的?
“不错!小丫头有点见识!自己动手吧!”
炼血老妖一双幽目看向她们两。好像在估算,这两人能出多少血一般。
“叮……!”
卢悦瞬间甩出一道无匹剑气。
她身上别的不多,元婴真人的剑符和化神星君的剑符,倒都有几张。
炼血老妖,据说所过之处。只要被他盯上的,从无活口,那枚血球吸血吸魂。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卢悦哪里顾得了。
数道剑气紧随其后,连斩过去。
却是上官素也出手了,落到这老妖怪手里,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怎能不奋起反扑?
“好胆!”
炼血闷哼几闪。一双巨掌穿过她们的剑光,飞快拍来。
卢悦和上官素一边手不敢停,一边急速后撤!
只不过她们的速度,明显跟上不巨掌的迅速,‘嘭’的一声,卢悦和上官素如断线的风筝般,从街中,掉到街尾。
气血翻涌间,师尊画扇代师公给的金甲符在腰间无风自燃!
“咦!”
炼血没想到他的全力一击,这两个丫头。居然都顶了下来,“看样子,你们的地位在天地门都挺高啊?能拿出化神修士亲制的护身符,不是他们的亲传弟子。也不差什么了。呵呵!果然那人说的不错,在这等着,会有好生意上门。我问你们,师父为谁?”
这人兴奋的样子,显然与天地门过节甚深。
上官素万般后悔,她没想到。她居然把卢悦和她自己带到死路上了。
“家师……”
“师什么?”卢悦厉声打断上官素的话,“阁下还想给我们师父发信,去耀武扬威?”
炼血看了她们一瞬,点点头,“不错!小丫头挺聪明!不过,我还是劝你们老老实实回答的好,要不然,搜魂的滋味,只怕不是那么和乐!”
搜魂?
上官素的脸跟死人有的一比了,在化神修士面前,她们此时,就算能自我了结,人家也有本事,在神魂未散之前,先行搜魂。
“师姐,他想搜就搜好了,因果循环,从来都是报应不爽,我们既然无能反抗,就把这一切,交给天地吧!”
“交给天地?”
炼血老妖大笑,倒是没阻止她们二人的靠近,“小丫头太天真,这世上如果真有因果,又何来老祖我?”
卢悦捏了上官素两下,“我们天真,阁下又何尝不天真?那个让你等在这里的人,他就在暗处看着,我们的师尊,上天入地的追杀你呢?”
炼血看她一眼,“上天入地的追杀我?呵呵,小丫头,你问问你师姐,玄霜和春潮他们是不是一直在上天入地的追杀我。呵呵!老头子,这次能到他们的地盘,击杀他们的爱徒,你说这生意,做不做得?”
“做得!”卢悦咬牙,“临死之前,我想知道,这一连串的采补事件,是不是魔灵所为?”
“哈哈,你连师父何人,都不愿告诉我,我为何要把这事告诉你?让你当明白鬼吗?”
炼血失笑,“可惜啊,老夫没打算让你们当鬼。看看,我的小宝贝。”
血球被他吸到手上,“虽然是还没成长起来的天才,可是天才就是天才。而且,你这丫头性子够硬,我的小宝贝,应该会很喜欢你。”
卢悦真想骂娘,她生平最恨这种拘人神魂的东西了。
尤其这东西,还吸人鲜血。
鬼面幡的日子虽然难捱,可好歹没味道,这东西一来,那种血腥味,就有让她吐的**了。
怎以能呆?
“阁下在用邪法,想要把这东西,炼成魔宝?”
“嘿嘿,有点见识!”
“轰!轰轰……”
天龙九珠雷球,以极快的速度击向他手上的血球。
“唳!”
相距得太近,雷球来得也太快。血球被其中一枚雷球击实,发出一声拟人的惨叫声。
炼血要护血球,顾不得抓她们两个,一边灵力全护。一边急速后撤!
“走!”
电光火石间,卢悦终于把鲲鹏老头给她的那根翎羽,祭了出来。
“哪里逃!臭丫头,我要把你碎尸万断!”
打下雷球,随后紧追的炼血老祖跳着脚。就要追上。
可是鲲鹏一展就是千里之遥,虽然多带了一个人,七八百里,总是有的。
上官素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保命东西,翎羽化灰的时候,急叫,“不能用灵力,炼血击实在我们身上,他的灵力。有追踪之效。”
靠他娘!
卢悦不知那老妖怪几时会追上她们,唤出战虎傀儡,塞上一枚上品灵石,就以神识命令它,带她们有多快跑多快。
两人紧搂一处,伏在缩小刚刚能坐下她们的战虎身上,在密林中,一路穿梭往前。
“不能用灵力,他一定会接着追我们的。”
上官素看着前方,知道她们离天地门越来越远了。心里其实非常没底,“谦光峰刘师兄,他是元婴真人,有一头八阶闪电鹰坐骑。当日与炼血老妖相遇,在同门相助下,逃出千里之后,用了灵力,最后被他击杀在天地门山门前。”
卢悦:“……”
她想说,天地门不是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仇家。也没把他灭了?
“我们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只要四十九天过,他在我们身上的灵力印迹,便会消失,到时,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他的灵力印迹,是我们只要不用灵力,哪怕当面,他也不知道吗?”
“是!”
“有个屁用!”
卢悦暴了句粗口,“那是个魔头,他既然要把那什么血球成长,哪里会在乎人命?只要有一点怀疑,一定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安泊坑市的样子,一定瞒不过顺正师伯他们,天地门还有修真联盟的人,每在他出现的时候,都会追杀,他……他应该没时间到处杀人。”
“化神修士要杀人,还会没时间吗?”
“那个血球,光吸血是没用的,还要阴魂鬼气,还要布阵,他……不会有时间。”
卢悦终于放松了一丁点,她们跑远些,只要不用灵力,只要不倒霉再碰到他,四十九天后,也许可以平安回天地门。
战虎傀儡的速度还是很快的,说话间,跑了二三十里。
可是不管是卢悦还是上官素,她们都能感觉彼此身上在冒汗,化神修士的速度,千里之遥,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
就算他在闪遁之间,需要用神识查探她们所逃方位,也顶多是半个时辰。
“……对不起!”
上官素伏在卢悦后背,轻轻吐了这几个字。
卢悦嘴角扯了一下,没法回应。
这件事,不该怪她,她也不想把命丢给那样的老怪物。
可是不怪的话,卢悦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没被魔门的老妖怪追杀,倒被天地门的死对头,老邪修追杀,这算什么事?
“朝左走,再有二十里,就是天水城,那里人多,他应该不会去。”
卢悦虽然没啃声,却还是按着她的指示,让战虎转向。
“卢悦,你说,那个让他等我们的人,是不是魔灵?”
一定是了。
卢悦心气不高,能把老怪物都忽悠住的,除了它,这世间,只怕也没几个。
“魔灵一连三次行各种各样的采补之法,故布多方疑阵,也许……终极目标,就是算准了我……我们的心思。”
上官素万般难过,她是卦师,居然……居然被魔灵算准了心思,真是该死!
卢悦:“……”
她心里也难过,明明知道,千多年前,那家伙,把天地门那么多人,耍耍得团团转,她居然也跟着入了套。
而且……这次,入套的也绝不是一个两个,天地门从上到下,几乎再次被它一网打尽。
魔灵算是尽了人心。
甚至,它可能早就算到,她会被天地门的诸人劝到顾家庄查看。
卢悦悚然一惊,调转方向,再次直线而行。
“怎……怎么啦?”
“你只算了炼血老妖怪,还没算魔灵呢?它知道飞渊是鲲鹏,又怎么会不算着点路径?”
上官素后背再次发紧,然后源源不断的汗意,喷涌而出。
“有人家!”
卢悦语气终于不是那么凝重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小村庄,她却有逃出生天之感。
“快点!”
战虎高高跃起,进到落地无声,很快被卢悦贴着储物戒指,以神识收起来。
卢悦轻手轻脚地拿出一把匕首,挑开门栓,进到人家。
两人都是结丹修士,虽然不能用灵力,可神识暂时还能用,迅速在房内睡觉的八个人身上转一圈,让他们睡得更熟些。
“换衣服。”
上官素明白她的意思,很快就把身上的法衣收起,从柜里,拿出两套灰布衣服,一套给卢悦,一套自己换。
才穿到半截子,卢悦就把她拉到床上。与一个小丫头,挤一处。
盖着的被子有些硬,可是此时,两人都不敢乱动。
如果按时间来算的话,炼血老妖的神识,一会只怕就要搜到这里了。
炼血还没到,追了两百里后,他的血珠再次惨叫,那颗天龙九珠雷球击得太实,若是不能及早修复,以后会很麻烦。
不过两个结丹修士,就算拿着遁符,她们总要灵力启动,半天时间,能跑回天地门吗?
连废两滴本命精血,血球才安静下来,炼血重新启程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
天龙九珠雷球的名声太大,他已经知道那个跟他啰嗦半天的丫头是谁了。
魔星卢悦吗?
哼哼!
还有,还有那个骗他在安泊动手的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是由灵体幻化而成,一定是天地门一直寻找的魔灵。
至于那个男的?
哼哼!
幽泉之主吗?
别让他找到他们俩,否则一定一齐撕了,然后再把幽泉抢到手。
五百里,一千里,一千五百里……
炼血按着最开始锁定的方向,一连追了近两千里,神识一展再展,发现,天地一片寂静,根本没那两丫头的影子。
“咯吱!”
磨磨牙后,炼血原路返回,灵力几番感应间,还是没发现一点波动。
“王八蛋,跟老子玩捉迷藏是吧?哼哼,老子就陪你们玩!”
恨得咬牙切齿的老妖,又以极快的速度,赶回安泊坊市,一把火,把那里烧了个底掉!
只要天地门的人,不知道这里有他在动作。四十九天,千里之地,他还不信了,她们能翻到哪去。(未完待续。)
第三二四章 贱卖
天要亮了。
上官素深为忧虑,她们两个不可能一直让这家人睡着。
可是一旦叫醒,万一嚷嚷起来,有一丝被炼血老妖发现的苗头,她们就完了。
“你干嘛!”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时,上官素回头,发现卢悦正微抬着头,重新束她的头发。
“我男你女,这家不算太穷,一会我们找两套衣服,各自换上走人。”
走人?
能到哪去?
上官素到底没问出来。
“咯咯咯……”
公鸡打鸣的声音,终于响起,卢悦侧耳间,已经能听到某些勤劳的人,早早起来了。
这时候,那位老妖怪,应该主盯某些大城了吧?
就算神识微扫,她这里只要没太大异动,应该也没什么。
卢悦按住上官素,先行起床。
从主卧的箱子底,她终于找出两套比较新的农家棉袄棉裤。
显然,这衣服平时他们都是留年节时穿的。现在才十月初,离过年还早,先借着穿一天,以后有机会,再还他们好了。
“快点穿上!”
让一个仙子,穿农家妇人的棉袄棉裤,其实很不搭噶,上官素穿好后,各种不舒服。
谁知卢悦从厨房又抓了两把灰,加上不知什么的紫草蓝花,和水之后,生生在她脸上脖子上还有手上,全抹了一个遍。
要不是她早在她自己身上动过手了,上官素都要尖叫出声。
“现在看着有点像了,”卢悦端详她,“不对,这头发,看看那睡着的妇人了吗?按照她的头,重梳一遍。还有,不能梳得太整齐,要乱一些。”
上官素张张口,又闭上嘴巴。只这么一会。她就看到,卢悦脸上黑了粗了好些,再配和那汁水,揉上一把碎发当胡茬子。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
“这……是易容术?”
卢悦微微点头,用扫帚头,弄下一截,换了她头上的玉簪法器。
“这……这不行!”
“四十九天,你觉得你还能是个仙子吗?”
“可是……也不用扫帚头吧?”
上官素皱眉。她眼睛好使,那扫帚有的地方,还残留着某些畜牲的排泄物。这根竹头虽然是最上面的,可……到底恶心。
“你看看我?厨房捡的木楔子。”
上官素想说,我情愿用木楔子。
“可惜没这么长的木楔子了,我们也没时间再出去找,你暂时就凑和吧!”
上官素:“……”
她看着卢悦一点点扫除她们到此的所有印迹,从后面的菜园处走人时,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师妹这个样子,她怎么感觉。她有当大盗的潜质呢?
跟着她,几转几不转的,很快就转到村外的大路上。
不远处,有个晃晃悠悠的牛车,正朝这边来。
“你有铜钱吗?”
上官素嘴角抽了抽,她怎么会有那东西?
“有银子或是金子吗?”卢悦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没有!什么都没有,所以,不要再问了。”
上官素烦躁,她生在修仙界。长在修仙界,真的没见过凡人如何生活,这什么破棉裤,还有这双连脚趾头都能看见的鞋。真是要人命,她连路都要不会了。
卢悦揉额,暗骂一声笨,既然连人家舍不得穿的衣服都偷了,怎么就不知道,再偷几文钱?
这条大道。应该是往什么镇上,或是城里去的。
她们穿成这样,她也不舒服,所以,一定要银钱。
四十九天呢,过惯了好日子,现在一下子弄成这样,不要说上官素不适应,她也不适应。
“你有年份比较短的人参吗?”
上官素看她一眼,这个她有。
“是……要卖钱吗?”
“嗯,一会你给我拿一根年份最短的,我去药铺卖了,弄点银子,买辆马车代步。”
“给,可是要到哪卖?往这个方向好像是去天水城的。”
天水城啊?
卢悦望了一眼大路尽头,小小地叹了口气。
魔灵和幽泉之主,也许就在那里等着她们。还有炼血老妖怪,临走的时候,自己的天龙九珠雷,可是打在他的血球上,他现在一定气得跳脚,到处找她们。
“这位老丈,敢问这附近哪有大夫?”
赶车的老者,穿着其实挺寡净的,打量她们时,摸了一把胡子,“老夫就是,两位……是哪位不舒服?”
卢悦嘴角抽了一下,如果是医者,弄这两筐又是菜又是米的东西干嘛?
“老丈,您看!”粗着嗓子,卢悦把上官素刚刚塞来的人参拿了来,“这株人参已具人形,差不多两百年份,我们……我们想跟老丈换点银钱。”
老头看到人参时,原本很欣喜的,可被她后面一句话,给弄得微张了嘴巴。
“……老夫没这么多银子,两位想要卖的话,再走小三十里,就能到天水城。”
话虽然这样说,他的眼睛却还是粘在这根须尾俱全的人参上,心中叹惜失之交臂!
“我们要到淮城办事,要不然,老丈,您看,您身上有多少,要不然,这……这牛车给我们也行!”
卢悦望了一眼天水城方向,再面对老头的时候,万分诚恳。
上官素在旁边抚额,一转眼,她的马车,变成这个,半天走不了一步的牛车,这算什么事?
等她再转过身时,牛车已经属于她们了,那老头护着胸口的人参,急步而去,牛车上的东西,也都丢下了。
“看看,一两银子,再加三百文钱。”卢悦抛了抛手上的东西,还满是骄傲,“有了这些,可以支撑我们到淮城了。”
“别光顾高兴,你会赶这头老牛车吗?”
话音刚落。那老牛翘起尾巴,“噗!”的一声,当着她俩的面,一团又一团的屎拉下来。
上官素瞬间黑脸。
“吁!吁吁!”
卢悦一边笑。一边赶车,她前面看到那老头,就是这样赶的。
果然,老牛甩甩尾巴,再次慢腾腾的上路。
车轱辘动了一下。好像压到什么软东西上去了,上官素低头一看,差点吐出来,左边的车轱辘,分明压到刚刚那泡牛屎上了。
“你……”
“嘘!”卢悦朝她眨眨眼,脸上原有的笑意,此时很是僵硬,粗着嗓子骂她,“我一直说你小气,还不肯承认。你看看,一年不去我姐那一次,好不容易去一次,你就给拿这些?”
上官素低着的头,眼睛鼓大了些,她也感觉到那丝一闪而过的神识检查。
没办法下,只好配合咕噜一声,“那是你姐,又不是我姐。”
“放屁,我姐不是你姐?你还跟我分彼此?”
炼血老妖其实挺着急。神识在此一闪而逝后,很快就主聚到附近的山林,任何一个林中人,他都查了一遍。
像这种老牛车。他瞟都未瞟一眼,只是在各人身上粗略过一下,看看有无灵气外露的灵器法器。
他早就习惯了用自己的灵力锁定,倒是没记卢悦和上官素身上的特有气息。
不过,他也明白,哪怕就是记了她二人的气息。人家不动灵力,想要锁定也是难得很。
散落在这里的神识,以极快速度往天水城方向去。
上官素悄悄抹了一把汗。
“吁!”
卢悦迅速挥了一鞭子,让老牛走得更快些,在大道的另一个岔口,转向淮城方向。
“你说……他们,现在到了吗?”半天后,上官素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就算来了,又能怎样?”
卢悦叹息一声,除非顺正和画扇亲至,或者说就出现在她们面前,否则,元婴修士来得再多,也是给人家拍得份,“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除非我们想拉着更多人一块死。”
上官素:“……”
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重。
宗内现在人手不足,北辰师叔是废人一个,只有画扇师叔和顺正师伯。
炼血老妖能在那么多次追杀中逃脱,如何没对付他们的手段。
“你……准备往哪去?就到准城吗?”
“将近两千里,都是不安全地带。”卢悦再次朝老牛挥鞭,“所以只要有机会,我们要尽快有多远离多远才行。”
两千里,就靠这头老牛吗?
上官素靠到筐上,闭上眼睛,再不啃声了。
卢悦其实比她急,天水城也许还有魔灵和幽泉之主,他们若是知道她入套离开天地门,一定会想方设法,秘密寻来。
一个幽泉之主,她倒是无所谓,就怕那魔灵,万一被它发现,随便控制什么在凡人界的大人物,那可就真完了。
所以,必须在消息未散出的三天之内,有多远逃多远才行。
她可不相信,炼血能有脑子,与魔灵相抗。他们再见面,也许三言两语,她离宗的事,就会被人家套出来。
“吁!这位大嫂,请问这里有到淮城的马车吗?”
终于看到前方小道上,转来一个背着大筐的妇人,卢悦忙拱手问出。
“有,付老四,每天都会从天水往淮城走一趟,小哥再等一会就可以了。”
“多谢大嫂!”
卢悦拱手,“大嫂是去卖鞋吗?正好,内子与我的鞋都不太好了,能不能……”
“能,能能。“
妇人反应超快,家门口的生意,怎会不做。
上官素也无由地高兴了些,这种脚趾头都要露在外面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象。
四十文一双棉鞋,各穿一双后,卢悦和上官素都自在了。
“大嫂子,我们这突然有急事,要往淮城去,这牛车,您看,我能不能压在您这,等我们回来,保证给钱。”
上官素和那妇人都微张了嘴巴。
上官素想说,不就是八十文吗?又不是没钱,给她就是。
那女人想说,八十文,压一头老牛,还有牛车,哪有这么傻的人。
卢悦面上好像真有急事一般,“若是我们在淮城一月之内回不来,这牛车,就当我送与大嫂子的,您看……行吗?”
“这不行这不行!”
妇人看样子是个老实人,连连摆手。
“行的,您要是过意不去,要不然,再送我们两双鞋都成,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手上……没……没钱了。要不然,大嫂子,我这牛车贱卖与你怎么样?”
“啊!”
“五两,不,二两,唉,您现在身上有多少,给我多少都成。”
已经听到马车响动了,卢悦真急了。
眼见这两人真要拦车,妇人从怀里,只拎出一小串钱,这是准备做生意时找零的,“我只有这点。”
“成!”
上官素看到卢悦一闭眼,一跺脚,就这么再次贱卖出去,半天都合不上嘴巴。
“这这这,这……。”
妇人急切之下,忙另外拿了两双合她们码数的鞋子,“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就住前面的庄子,什么时候你们从淮城回来,什么时候都能把牛车牵回去。”
“多谢多谢!”卢悦拱手的万般诚恳。
拎起装着米面的小筐,拦上马车走人。
不过半个多时辰,上官素也不知是佩服她还是鄙视她好,两百年的人参,愣是被她贱卖到这种程度,她也是开了眼了。
好在,牛车变马车,虽然这马车不是她们的。
马车挺大,上面已经有三个男子了,上官素把小筐抱在怀里,都不知道卢悦还要带着这东西干嘛。
“……唉!今天的太阳也不错,可怎么感觉比前几天冷啊!”
旅途寂寞,一个男子瞅瞅外面的太阳,“出城门那一会,我愣是打了两个抖。”
“可不是,今天挺邪性的,”另一位摸着短须,“宋某人这是才做的棉袍,也在城门口那,打了两个抖。而且,你们注意了没,进出城门的人,那一会面色都不太好。”
车厢里,呈一种诡异的沉默。
卢悦和上官素对视一眼,又慢慢撇开。
“唉!这笔生意做完,我就去大佛寺求两道平安符去!”
“……不知大哥是做什么生意的。”卢悦吸吸鼻子,她怎么感觉在这姓宋的人身上,闻到一股子药香味,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药材,淮城那里,青黛、蕲蛇和山慈菇最好了。”
“噢!”卢悦看出另一个小些的少年,是他的伙计,踢踢上官素的脚,“阿素,你把那天老爷子给你的那根老参拿出来,给这位大哥长长眼,看能卖多少钱?”
上官素无奈,只能把筐上面的棉鞋拿掉,手伸进米袋里,再次拿出一根两百多年的人参。
“呀!”
小儿形状的人参,闻着就有一股清灵之气。
“这可是好东西,兄弟要卖?”
“卖!”
“嘿嘿,宋某人家传的宋家医馆,卖与我吧,三百两银子。”
卢悦沉吟,“我家老爷子说,这参,至少……”
“唉,谁叫我们有缘呢,这样吧,三百六十两,兄弟,这真的不低了,就算你拿到淮山的医馆去,也顶多这个价。”
卢悦瞅他包裹,叹口气,“老兄那里还有件棉袍吧,兄弟出门在外不容易……”
姓宋的看看媳妇给他备用的,还没上身的新棉袍子,哪还不知道她的意思,“成,三百六十两,连这件棉袍子也是兄弟的了。”
卢悦一笑,拿过那棉袍子时,当场就披到上官素身上了。
“哈哈哈,嫂夫人是有福气的。”
上官素撇过脸,非常想说,什么臭男人的东西,都给她……。(未完待续。)( )
第四二五章 二指禅
“你说什么?安泊坊市,被一把大火全烧了?”
丁岐山看着在他面前,慢慢现出身形的魔灵,心头震惊,“炼血老妖……是在销毁他出手的证据吗?”
魔灵眉头紧锁,“应该是!”
“化神修士出手,有几个人能逃?”
丁岐山咬牙,“那老妖不是标榜,他是唯一不怕天地门的人吗?怎么还要一把火……”
话未说完,他与魔灵对视更为震惊的一眼。
他们的计划,视引来之人的地位,起诸多变幻。
最好的预测是把卢悦引出来……
再不济,让天地门与炼血老妖对上,也是好的。
“卢悦!一定是卢悦来了。只有她,身上的护身之宝众多,才能从炼血老妖手中逃脱!也只有她逃了,炼血老妖才会毁灭证据。”
丁岐山的眼睛越来越亮,“他现在一定在到处查她,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是啊,比她在天地门多方谋划要好。
魔灵的嘴角扯了一下,她为幽泉选了一个心思深沉的主人,也不知最后是福还是祸……
迷幻天魔狐族,最基础的一种采补之法,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被人修用到过,结果……他居然能通过种种,改良使用。
虽然改良版的,能真正吸收的少,可总是多了一份实力,创出新的捷径!
更何况……原本她也没想到炼血老妖,毕竟那人虽是道门死对头,却是邪修,与他们魔修不一样。
可是他一步步引导着,让老妖为他们扫尾,让老妖跟天地门的修士再次干上。
现在……
“趁着天地门那边还没反应过来,你马上,这样……这样……”
伏在耳边的话,束成一条线,魔灵的眼睛却越发复杂。
让她去迷惑。她从来没看起过的凡人,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不过现在,在炼血老妖的步步紧逼下,卢悦不敢用灵力。用凡人对付她,就是最好的办法。
“此事亦早不亦迟,你马上去办!”
丁岐山在她身上,上下其手,“办好了。我好好让你乐几天。”
“哈!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是一抓一大把,你的美男计,真对我有用吗?”
相遇的这些天,他们一直力争,在床上压倒另一方。虽然战火不断升级,可她倒是感觉越发有意思了。
曾经那人在一开始,也如这个人族小子一般……
魔灵媚眼如丝。他在对她动手,她当然也不会闲着,阅男无数的她,触他的兴奋点,几乎一摸一个准,几下一套间,身边的人,呼吸就重了起来。
“你个妖精,那些弱暴了的男人,有本事让你满意?”
丁岐山在她胸前的高耸上狂啃两口后。狠狠推开她,“现在真没时间,你快点把事情办完,我们……我们回头。玩个三天三夜。”
魔灵的眼睛在他高高翘起的地方,盯视了一会,尝过极品的,再去尝普通的,确实是件很让人崩溃的事。
“我去办事,你……可也不能玩。把东西给我留着。“
事情要紧,丢下这句话,她很快飘了出去。
丁岐山低头,看看自己让她迷念的地方,嘴巴虽然咧了又咧,呼吸却再无一丝刚刚的粗厚。
不过是个朝不保夕,早就过气的老妖精,居然还想以她的魅力,让他对她唯命是从?
哼哼!不要太搞笑!
若不是现在还用得着她,他至于一次次装着入套吗?
卢悦,既然你从乌龟壳里出来了,那就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那份运气吧!
若是没有……谷令则一定还是他的。
若是有?
丁岐山的眉头锁了一下,又慢慢散开,那就看看光之环与幽泉到底哪个厉害!
“啊嚏!”
卢悦揉揉鼻子,从车窗望着越来越近的淮水城,感觉心中发慌。
“相……相公,你是不是受凉了?”
上官素是真的担心了,她们是修士,还是结丹修士,正常是不会对这种普通的冷热起感应的,“快披上吧!”
卢悦紧了紧棉袍,朝她轻轻点了下头,“坐得我头晕,反正也快要进城了,我们下去走着进,顺便活动活动筋骨吧!”
“好!老板,我们下车。”上官素忙扬声喊停。
“两位老兄,以后有缘再见!”
“好好!有缘再见。”
会了银子,拱手作别,跳下车时,卢悦的脸色非常不好。
“是……淮水也有问题?”
上官素的声音都有些抖,魔灵第一次对上谷令则,被她超绝于人的第六感,反算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卢悦对上它,也没让它占到一丁点的便宜。
她相信,她们姐妹对危险的感知,一定在很多人之上。
“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大城我们不能进才是真的。”
卢悦不想再增加上官负担,“我们绕城,走斛山,从那边,过绵城,再从绵城从水路。”
“你是要一直往南?”
“是!我们现在有钱,一会遇到大一点的镇子,我带你去弄几套衣服。”
卢悦尽量放松自己,朝她轻笑,“师姐,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我带你出来玩了。虽然这玩,不能用灵力,可也别有一番意味。听说,我师公玄霜,向来觉得凡人的路,更契合天道,我们就当是来寻天道的吧!”
这算是安慰吗?
上官素扯扯嘴角。
“要是再不行……”卢悦上下打量她,“下次我们换着来,你男我女,哪怕钱全花完了,我也相信,你能养活我。”
什么意思?上官素用眼神询问,她对凡人的生活,从来没了解过,拿什么挣钱养活她?
“你看那个!”
卢悦朝城门口那一指,上官素的眼睛终于慢慢亮了起来。
那里有个老头。扛着个幡子,那上面画了个八卦图,书铁口直断四个大字。
这个……可真是她的强项!
上官素终于乐了。
“我笨,你也笨。这么挣钱的买卖,我们两居然都没想到。”
“只是你笨,我可不笨。”
上官素被打击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治愈了那么一点点,“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等一下。你看,那里有个货郎要出来了,我们还是把头上的东西换下来吧!”
有了钱,卢悦是绝对不会委屈她自己的。
“有簪子吗?”
“有有。”
两个大木箱,一层又一层,货其实挺多的。
上官素第一眼看中那枚稍为古朴的木簪子,“就它了。”
“别啊!”卢悦笑着,把里面的银的,铜的,木头的。一连拿了十枚,放到她手上,“换着带。”
上官素偷偷翻了个白眼,表现土豪啊?有本事,你倒是全拿银的啊?
“承惠,这位大哥拿得多,给您算便宜点,三两六钱银子。”
货郎眉开眼笑,才刚进的货,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有钱的主。
“嗯!这包袱皮也不错,还有这包针。”
卢悦很快又看上两样用得上的,非常不经意地问。“对了,这淮城是要来什么大人物吗?怎么城门口都站了兵丁?”
“啊?噢,您说那些捕快啊?”
货郎叹口气,“以前都没有,不过可不是来什么大人物,而是听说。有个江洋大盗,在附近的几城出现。”
“江洋大盗?”卢悦和上官素对视一眼,“真吓人。”
“可不是!不过与我们没关系,听说那大盗是个女的,还手有六指。”货郎指了指那些一直瞟人手的捕快,“他们一直在查过往行人的手呢。”
上官素迅速看向卢悦,发现人家面上一点波动都无。
“这样说,就是个六指大盗了?”卢悦笑得云淡风轻,“多少银子。”
“包袱皮五钱银子,那包针,就当我送与尊夫人的,一共四两一钱银子。”
挺会做生意的,卢悦笑,“阿素,给钱。”
上官素银子给得很快,卢悦把棉袍卷巴卷巴,放进包袱中背到身上,“走吧!”
挨着城墙走,其实靠近城门的地方,还是有不少摆摊的,两人沉默走一段,直到转开很远,上官素才急走两步,跟上她,“卢悦,是……魔灵做的吗?”
“除了她,应该只有幽泉之主有这个可能了。”
上官素看着她的右手,万般庆幸给她那个隐藏的指套,要不然……
“一天时间,我们应该还有一天时间,一天之后,魔灵应该就会反应过来,光凭手,是找不到我的。”
“啊?为……为什么?”
“这种藏手指头的事,我在很多年前干过。”
上官素张张口,又抿上,她想起来了,师妹在归藏界,还以方梅的身份,混过魔门一段时间,杀了炼尸宗的人,还以假尸讹了他们一大笔灵石,更因为那笔灵石,在堕魔海过得逍遥自在。
“你说……魔灵如果发现,用凡人的眼睛,寻不到我,它会再想什么法子?”
上官素的眉头蹙起来,魔灵算计人心的本事,太厉害,她真的不知道。
“听说,凡人界,到哪去都要有路引。”
卢悦摸着下巴上有些扎手的胡茬,望向这边的城门,“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顺个路引。”
“怎……怎么顺?”上官素瞪眼,她怎么听那个顺字,感觉很不对呢。
卢悦笑着伸出两个手指头,“看到了吗?这叫二指禅。”
看着自家师妹,那般大摇大摆地进城,用那个顺的时候,上官素嘴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情况多糟糕,都能活出精彩吧!
卢悦专往人多的地方挤,两条街下来,怀里不仅多了六张不同地方的路引,还有两袋份量不轻的钱袋子。
“老板,你这都有什么成衣啊?”
一刻钟后,成衣铺的老板,点头哈腰地从铺子里,把这位送出来。
卢悦背着两个大包袱,远远过来的时候,上官素的嘴巴控制不住地咧了咧。
她的心情太好了,其中一个包裹里,她看到露出来的女式棉裙。
“你哪来的钱?”
“顺啊!”卢悦的眼睛亮晶晶,“一个小白脸,现在什么时候,冬天,冬天好不好?他居然还拿着把扇子,往女子跟前招摇。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官素的眉眼弯弯,其实心里有些遗憾,没亲眼见到她顺人东西的样子。
“我还帮你扯了块白棉布,回头给你做神棍的道具。”
“你的意思是,那棉裙,是给你自己买的?”
“哪儿?换着,我们两个这一路走,总要互换的。”卢悦可不敢承认那话,“今天你是女的,明天我是,后天,你又是。等到你当好神棍的时候,我就演你女儿了。”
上官素翻了个白眼,可怜自己的仙子形象,前面还以为能回复点呢。
唉!
“……现在,那几位师兄,总应该到安泊坊市了吧?还有顺正师伯,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查看过了,怎么着也应该派人出来寻找了。
可是天上,一直都是安静的,一个飞过去的人都没。
“还抱着希望呢?”
卢悦摇摇头,“你还是死心吧!炼血从我最后扔出去的天龙九珠雷上,应该猜到我是谁。至于你,在他的那一掌下,同样没伤着,算算也差不多知道你是谁了。我们一个是亲传弟子,一个是记名弟子,你说,你要是他,舍得不追杀吗?”
上官素抿嘴前,又叹了一口气,师父曾几次差点堵住炼血老妖,更让他伤过一次。
“对他来说,掩去我们的动手印记,都不知有多少方法。”
只是让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老家伙居然一把火,把什么都烧了。
黄威海八人,赶到坊市的时候,头皮发紧。
虽然他和吴长官立准要卢悦吃点苦头,却绝没想过,要把上官素搭上。
可现在,她们人呢?
整个坊市被烧成了一片白地,什么都没落下,连砖石好像都被烧化了,这……这可怎么办?
“有东西……”
吴长官蹲下去,轻轻拂开上面一层浮灰,显出一个好像风化的青石砖,“有画扇师叔天邪扇的气息,这……是卢师妹还是上官师妹弄的?”
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都差到不行。
能逼得卢悦和上官素,动用化神修士的符宝,那她们遇到的,只怕不会是元婴修士。
一道飞剑传书,很快成形,八个人一齐发力,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递回宗门。(未完待续。)
第四二六章 狼与狈
扶光峰,画扇这两天心堵得慌。
她抢赢了顺正师兄,可是心情真得真得差得很。
可恨她还不能代玄霜收徒,要不然何至于……
她念想了好多年的,娇娇软软会撒娇的小徒弟,变成这个身材魁梧,手有蒲扇大的金旺财,这真是……怎一个叹息了得。
“师尊……”
金旺财进到殿里,弯腰一礼,正要说话时,发现画扇猛地站了起来。
带着急速破空声的遁光冲了进来,“师伯,出事了,安泊……安泊坊市一夜之间,被烧成白地。”
金旺财发现师尊的眼睛差点鼓了出来。
“顺正呢?”
“暂时还没消息!”暮生说这话时,其实灰淡的眼里,是带了些希冀的。
有时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到了这时,他只能报以最大的希望,希望卢悦和上官素没事。
要不然,回头他怎么跟飞灵师伯交待?怎么跟……跟归藏界的逍遥门交待?
画扇瞪他有一息时间,“我去一趟,旺财你帮我看好了。”
“是!”
金旺财看到,暮生师兄的话音还未落,他的师尊就不见了。
这……
一定是出大事了,顺正师伯昨天他还见到的。
彼时,已经在农家借宿过一宿的卢悦和上官素,早就又上路了。
上官素怀念她的仙子时光,非要先穿裙子,所以,卢悦无奈之下,还是男人。
她一边牵着才买的毛驴,一边对坐在上面的某人,心怀不满。
“喂,够了啊,你好意思吗?我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轮也轮到我坐坐了。”
上官素耷拉下眼皮。当这破毛驴坐着真的好舒服吗?
“只要你不怕别人用异样眼光看你,我现在可是娇滴滴的小媳妇,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自己的小媳妇抢坐毛驴吗?”
卢悦:“……”
失策啊失策。早知道无论如何,她也不买这件红裙子了,更失策的是,不该听她的话,把她弄得能见人。
要是媳妇是麻子脸血盆口。哪怕她坐毛驴,凭自己还能见人的帅脸,保证也没人说男人不能坐毛驴。
难得能看到师妹郁闷的样子,上官素轻笑出声,“好了,要不然,你也上来坐一坐吧。我们两个挤挤,应该可以。……起说来,都怪你自己,要是买匹马。我们其实已经能走老远了。”
卢悦白她一眼,“马是什么?是凡人界跑得最快的代步工具,我敢百分百的肯定,两千里地,所有骑马的人,都被炼血老妖关注了。”
又是炼血老妖。
上官素低叹一口气,昨晚,被他关注了一下,今早又被他关注一下,真是……
顺正师伯和画扇师叔。现在应该已经听到消息了吧,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呢。
她一边要担心自己和卢悦的安全,一边又万分复杂地想那边弄点什么动静出来。
“这个,他就不关注吗?”
“会关注。可这个快吗?”卢悦笑笑,“你坐,我拉,明显就是小夫妻走亲戚。”
上官素无言以对。
她发现,这位师妹算计人心的本事,也挺高的。
唉!也是。若她没这本事,也许早就被人啃得渣都没了。
“你看,那边有驴拉车的,要不然,你买个车板,其实赶着走,也行的。”
驴车?
卢悦当然早就看到了,“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听说过倔驴倔驴吗?这家伙,一旦发起脾气来,我……我还赶不好。”
很多很多年前,她与谷令则在街市玩,曾见过倔驴发脾气后,怎么也不走的事件。
要不是不能用马,牛又太慢,她怎么也不会碰这种生物的。
上官素抿嘴,顺便好好研究屁股下的小东西。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拽上天的师妹,还有不会的时候,还会对这小东西犯憷!
好吧,她虽是卦师,可在凡人地界,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师妹既然能在炼血老妖面前,啰嗦那么久,就为把她捞出来,显然是不想她把命丢在外面的。
这种只要你不主动放弃她,哪怕再难,也绝不会丢下你的战友,在现在的修仙界,几乎可以说是绝种了。
这两天,上官素想过来想过去,想如果她是卢悦,有那个鲲鹏羽,也不一定有胆子,在化神修士面前弄鬼。
更何况,这臭丫头,还阴了那妖人一把,炼血的血珠,就是他的心肝宝贝,命根子。
人家现在不放过她们,也许……也许跟那个也有关系。
不过,这驴子,上官素摸摸它温顺的毛发,“它挺老实的呀,也许是别的驴子倔,你不会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吧?”
“它现在老实,那是因为还没到它倔的时候。”
上官素闻言,大有深意地看她一眼,“是吗?卢悦,你对这家伙这么了解啊?那你想过,有时候,你脾气很像这家伙。”
好的时候,不不错,大家都能愉快交友。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的面子,也没得谈。
卢悦一把把缰绳扔给她,“你自个走吧,本小爷,还不侍候你了。”
“哈哈!”
上官素抓住缰绳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从毛驴身上跳下来,“行了,小爷,我侍候你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卢悦翻身上驴,好在这驴背上,披了一个小包裹,要不然,坐着恐怕不怎么舒服。
“怎么样?舒服了吗?”
“那是!”
卢悦昂起的头,瞬间僵了僵,远处空中,有一道长长的云划线,显然有人从她们上空走过。
上官素也抬起头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又一道云划线以极快速度往曾经的安泊坊市去。
是——那边的事情终于被人发现了吗?
卢悦与上官素对视隐晦的一眼,她们两个都知道,除非画扇和顺正联手,否则去再多的天地门弟子。都是没用的。
而且一旦被那老妖发现,可能还会再开杀戒。
“方圆十万里,都是天地门的地盘,看看这些遁光的样子。显然,是有人在召集这边相邻的负责人。”
上官素微叹口气,“你说,应该是顺正师伯到那了吧?他的性子比较直,魔灵那般会算。也不知道……”
“我师尊画扇收到消息后,应该也会赶来。”
卢悦一把捞过上官素,带她上来后,扯过缰绳,在驴屁股上轻甩了一下,小毛驴的动作终于快了点。
‘得得得……’跑动的声音,很有韵律,“现在走快点,炼血老妖应该没时间,来关注走亲戚的凡人蝼蚁。”
炼血是没时间关注她们。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用在堵人上。
“还真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曾经把天地门搅和得,天翻地覆的魔灵。”炼血老妖的口气不好,“说吧,那个幽泉哪去了?”
魔灵身披薄纱,真正看到是他的时候,反而不像刚开始那般惊慌了。
她甚至,当着他的面。轻抚一直处于极乐状态,对外界没有一点感知的某人高耸处,让他的狰狞狂跳几下,“你说的不错。我就是那个魔灵,阁下有事找我便成,找幽泉何意?莫不是……”
说到这里,她的媚眼,转在炼血的胯下,“你不爱红妆。倒爱……”
“啪!”
虽然魔灵很想退,可那打来的手掌好像避无可避,反手一抓间,床上的某人,就代她挨了一巴掌。
“啊!”
炼血注意到,这个一直处于极乐世界中的抚台大人,虽然脸上红起一片,下面的东西,却还是一耸一耸的,而其本人,更因为这一巴掌,显得更享受了些。
“哈哈,我倒是没想到,这也是个趣人。”
魔灵一把把人重新扔回床上,舌头轻轻伸出,微舔着双唇,如丝的媚眼直盯着他,“打得这般轻,早知道,我就不用他挡了。”
炼血老妖眯眯眼。
是啊,他怎会打得这般轻?
反正这一巴掌比他想象的轻。
“你对我用了迷幻之法?”
“说得那么难听做什么?”魔灵轻笑,“阁下何人?是我能用迷幻之法迷惑的人吗?”
她现在,只能迷惑结丹修士。这位老妖,分明不怀好意,想以弱来引她入局,至不济也能试探一二。
炼血老妖看出,她的戒备没有一丝松散,目中精光一闪,“倒是有点本事!”
魔灵风情万种的捂嘴轻笑,“我们不玩试探了,行吗?你抓不住我,我迷惑不了你,何必呢?”
“哼!抓不住你?那你怕什么?”炼血老妖冷哼一声,“你拿光之环的主人没办法,引我入局,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会被我堵在这里?”
“想过。”
魔灵终于敛了笑意,“我还知道,你是一定会来找我的。”
炼血运气。
“魔星卢悦,除了是光之环的主人外,她还是个功德修士。见到你的邪门血珠,哪怕不自量力,出于本能,她也一定会出手。”
炼血眯眼估算几番后,慢慢平静下来。
这家伙能在天地门数个化神修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出其不意,他可能有机会,现在……
“阁下与天地门的恩怨亦是由来已久,你不会以为,你没动卢悦,她将来就不会动你吧?”
魔灵咯咯轻笑,“她的资料,想来你也知道些,你比归藏界的炼尸宗如何?比那炼魂宗又如何?”
炼血老妖的眉头紧了紧。
那丫头的资料,在她还在堕魔海的百年间,被炒得沸沸扬扬,他还真知道不少。
据说,当初人家还是筑基小修士的时候,就把那两个在归藏界,还算大的魔门,耍得团团转。
除魔卫道,应该是刻在骨子里的。他……虽然不是魔修,可所行所为,却一点也不差于魔修,甚至因为是孤家寡人,反而对道门来说,危险更远大于很多魔修……
如果她有机会碰到,确实不会放过他。
就好像那天,明明性命近在威胁,她却一步步的设计,以至于,让他大意之下,伤了自家小宝贝。
“我们合作吧!”
这老家伙,既然也在查凡人,那——吃卢悦的亏一定不小。
魔灵趁热打铁,“天地门一直天才辈出,魔星卢悦,能从敌对关系,变成他家的记名弟子,并且与新生代关系良好,阁下——怎么着,也要想想将来。
……那丫头,向来龇牙必报!”
炼血老妖隐在黑袍中的脸,终于动了动。
“四十九天,你在暗处,拖住天地门的人,我……在凡人界,布天罗地网。”
说到这的时候,魔灵的手,再次在床上人的身上,轻按了两下,然后扔给他一个枕头。
“啊……啊……!”
那男人,抱住枕头,开始疯狂耸动,嘴巴好像在亲吻什么东西似的,啧啧有声。
炼血看了他一瞬,又把目光放到魔灵身上。
可恨那幽泉之主,居然不在这里,要不然……费一翻工夫,杀人夺宝就是。
“好……!我们暂时就合作四十九天。”
炼血来得快,去得更快。
魔灵闭着眼睛感应到他真的远离,嘴角轻翘,再转头时,看到还在嗷嗷叫的某人,终于也起了些心思。
这个家伙,虽然是个凡人,可是能力也挺强的,而且……他还有受虐的爱好,可以在回去吃大餐前,当个甜点吃吃。
轻纱很快被她扔下……
正在艰难过斛山的卢悦和上官素,可不知道,炼血老妖与魔灵已经达成协议,更不知道,争对她的天罗地网,就要撒下来。
“啪!”
又是一鞭子,可恨本来温顺老实的毛驴,不往前走,反而又后退了些许。
上官素咬牙,正要再甩鞭子的时候,被卢悦拽住,“走吧,这东西我们不要了。不同于大路,这条小路带着它,反而没我们的脚呈快。”
当机立断的师妹,再一次让上官素无言以对。
两个人,各拿了一个包袱,顺着一路往下的蜿蜒小道,急速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她们终于站在通往绵城的大道上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银子开道,想拦马车,不要太容易。
再次在城门外下车,看到宽达百米的弥犀江,两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条江,直达大海,若是走水路,一个月,她们绝对能脱离两千里地。
“我们到哪租船?”
“有钱你还怕租不到船吗?”卢悦抛了抛手上的银元宝,径直往背着鱼篓的汉子走去,“这位大哥,能帮我们租条船吗?”(未完待续。)
第四二七章 推波助澜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卢悦站在船头,面对有些熟悉的景像,居然想起,以为早就忘却的洒水。
她又处在逃亡的路上了,那个帮她在饭里埋肉的人,她想要帮她梳白发,想要孝敬的人,却陨在半途上,再不可见。
师父可以通过轮回心咒,找到师娘。
她呢?
“想什么呢?”
上官素站到她身边,“我觉得,我们可能要提前在安埠下船,转道泯山,从那边走陆路。”
卢悦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回头看她。
“这么好的一条水路,你觉得,那些人……”
上官素轻叹出声,“现在,也许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一旦反应过来了呢?别忘了,淮城的时候,那时间多短,通缉六指大盗的消息,就那么下来了。现在,我们是在船上,一旦有什么事,根本无法做出最好反应,到时……灵力一动下,插翅难逃!”
卢悦沉默,她的计划是,抢在魔灵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从水路走个四五百里,离中心地域远一些,再转陆路的。
可是如果在安埠下船,那她们就还在炼血老妖和魔灵可控制的中心区域内。
“刚我打听了,弥犀江不仅有官府的几次锁江事件,还有水匪和江妖。”
上官素声音沉重,“这里面的变数太多了,我们不能赌一点可能。而且,卢悦,我发现,船家的面色不太好,刚在船尾也看了另外几个行船的,他们的印堂都有些黑。”
印堂发黑啊?
那就是要倒霉了。
卢悦眉头蹙了一会,慢慢点头,“听你的。”
上官素放松了,“这里很美,我们从安埠下船。如果没什么事,应该正好可以逛那边的梅林,听说那里的雪梅茶也是一绝。”
她已经对四十九天的凡人身份认命,决定不辜负时光。对玄霜曾说过的地方,起了一丝兴趣,“玄霜师叔说安埠的雪梅茶清冽甘爽,还有养颜之用呢。”
“噢!”
卢悦兴致不高,难得又在船上。她想好好回忆当初走洒水的一切。
“方相公,方夫人,已经做好水煮鱼了,您看,是在船仓中吃,还是……”
“回船仓!”
“就在这……”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来,上官素转头看她时,也终于发现她的面色不对,忙改了口,“多谢大嫂。那就帮我们摆船仓吧!”
船娘答应一声,去摆饭了。
上官素伸手摸向卢悦眉心,真真切切感应到一丝断纹的时候,都不知有多心惊,“安埠我们也不能去了,一会过了绵城,你就装病,我们下船。”
卢悦有些呆呆的,这是疯了吧?
“你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比平常显黑?”
她指着自己的眉心。“虽然卦师,不能算自己,可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好。我也绝对不会好。”
“……”卢悦不懂卦师的面相之说,她也没发现,上官素跟平时有什么两样,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我这里很黑吗?你……确定?”
“确定。”
卢悦那里,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不过上官素不敢再增加她心理负担。“你也知道,我这个神棍,有时也很厉害的。”
卢悦的心噗通噗通跳快了几下,“这么……快吗?”
她难不成还低估了魔灵的速度?
船底传来几声闷响,江上的水波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快快快,鱼群,是鱼群啊。”
各方都传来骚动,自家船的船夫和船娘,也一齐,以极快的速度,丢下一张网。
船体猛然往前一冲,卢悦和上官素忙相互扶住。
“不好,孩他娘,快松手。”
再不松手,鱼网冲破就罢了,最主要的是,他们可能要被带到江里。常在江边走的人,自有一股默契,很快一方松手,让鱼群顺畅通过。
可是哪怕这样,短短的十几息时间,她们的船,也被快速移动的鱼群,拉行了好一截。
“这……这些鱼是怎么回事啊?疯了吧?”
“鱼潮,这是过路鱼潮啊。”船老大满脸惊惧,江面上,是密密麻麻的鱼群过路,“这应该就是老爹以前常说的鱼潮了,没想到,我们也遇到了。”
卢悦和上官素对视一眼,她们俩同时感觉这弥犀江要起风浪了。
“船老哥,什么叫鱼潮啊?”
船老大显然还心有余悸,“据说鱼潮是因为江里的龙王出巡,它们要去朝拜龙王。”
龙王?
凡人界的龙王,不就是修仙界的妖兽?
两人在同一时间想到,迷幻天魔狐,那家伙,首先是狐,它们的被划到魔族那边之前,是妖兽。
除了以官府力量抓她们外,它连妖兽也利用上了吗?
“……这种鱼潮,在弥犀江,大概多长时间,发生一次?”
上官素问得非常认真,整个弥犀江流域,都是天地门范围,其小地头蛇,更是宗门赫赫有名的黄家。
“呃,据祖辈言,非常不确定,有时几年,有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有过。”
“那……这一次,与上一次差了多少年?”
“……差不多四十多年了吧!”
船老大面色有些灰暗,“世代相传,鱼潮时期,一个月都……都不能行船,方相公,对……对不住了。”
到手的银子,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飞走,还不能再到江里捕鱼,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卢悦与上官素对视一眼,“无事,是我们的运气不好。”
船娘一脸肉痛地从怀里摸出那一两定钱,也被卢悦摆手算了,现在,到底谁连累谁,还不知道呢。
“我们不是还要吃大嫂给做的水煮鱼吗?天灾人、祸,谁都预测不到,这,银子就当补偿吧!”
看着各个渔船开始黯然往岸边靠。卢悦和上官素,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只能是。魔灵又在对他们出招了。
进到船舱,卢悦和上官素,面对红艳艳的水煮鱼,相坐无言!
卢悦震惊魔灵的行动能力,以至于都没看到上官素的震惊……还有震怒!
场子大了。门下弟子难免良莠不齐,她一直知道的。
弥犀江太长,隔个几十年,有那么一两只机缘巧合,进阶成妖兽的东西,也很正常。
甚至在妖兽出来的时候封江,把损失减到最低点,这个办法,在以往,绝对是好方法好手段。
可是……现在时机不对。最主要的是,这里有卢悦。
堂堂黄家,消息不可能这么闭塞。她们失踪于安泊坊市,可做为地头蛇的黄家,不管是仙凡,都无一点动作。
好吧,因为黄传俧师兄的死,没动作就没动作吧。
可恨的是,各城通缉六指大盗的消息,他们……能不知道吗?
现在弥犀江再出妖兽。值此敏感时期,他们……也毫无所觉吗?
千年之前的那场大乱,陨了多少天地门人。黄家明明知道,魔灵在对付卢悦。怎么就……
“……吃点吧!”上官素强撑笑颜,给她夹一筷子菜,“早些上岸,也许对我们是福不是祸!”
在陆地上,凭师妹的易容术,凭她和她对危险的感知。总能熬过去。
卢悦没胃口,若不是顾忌着不让同行的凡人发现不对,她根本一筷子都不想动。
“味道还行吧!”
“嗯!”
“啊……!翻船了翻船了,快救命呀!”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她们坐的船,一顿之后,又反水往出事地点去。
船娘夫妻,此时正拼命地往出事地点划。
船底鱼群撞上船板的咚咚声,也更密集了些,上官素一把拉住要出去的卢悦,“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
卢悦当然知道,别人的事她管不了,可是这里……
娘当初救人的样子,就在眼前晃。她要是知道,自己都是结丹修士了,还眼睁睁地看着人死,也许就真的永远也不入梦见她了。
“我看看就回。”
“不准去。”上官素堵在仓门口,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决,“这些人都是常年在江上行走的,再不济,也不过是失财,离失命还早着。”
卢悦呆了呆,她没想到上官素居然这样说话。
上官素撇过眼,“这里是黄家地盘,你知道是哪个黄家吗?”
卢悦:“……”
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安泊坊市出事,黄家不可能不知道。”上官素说这话时,其实无比痛心,“他家弟子甚多,仙凡皆有,对这里的掌控力,不可能这么差。”
卢悦默默重新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吃她的水煮鱼。
上官素低着头坐到她对面,正要拿起筷子时,突然顿住。
卢悦夹了一筷子菜慢慢递过去,她也感觉到两道神识,在各探她们的右手。
“是仙长,多谢仙长救命!”
“多谢仙长救命!”
嘈杂的声音,显然有不少人在跪拜。
“鱼潮过境,封江一个月,各位都回吧!”话音未落,破空声已经接二连三远走。
上官素气得浑身发抖,探手她还能找理由说,他们也在寻找她们。
可区区才成精的小妖,来人居然还要特意吩咐封江一个月,真是……真是好胆!
黄家是生怕她和卢悦,在魔灵手中,跑得太轻松了吧?
“要不然……我们分开吧!”
卢悦吃完一碗饭,放下时,算是把什么都放下了。
上官素恶狠狠地瞪向她,“我知道我是你累赘,可你至于现在把我丢下吗?”
“你别激动,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上官素努力看她的眉心,那里的断纹,若隐若现,一如她的命格,好像随时可断,又好像孕育了无数变化。
她的心,猛跳了几下,一念之差的变数,这一次,好像在她手上。
这……怎么可能?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分开。”
说出这话时,卢悦没有那种甩下累赘的感觉,只觉胸间闷闷,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仰头间,自嘲一笑,果然,千古不破的道理。
大难临头,各自飞!
既然要飞,那便飞吧,谁怕谁?
“……我才是你师姐。”
正在想遁去那个‘一’的上官素,见到她的样子,差点气炸了肺,眯起眼时威胁尽显,“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卢悦:“……”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危机,一个不好,某人真炸起来,她承受不住。
“我有手艺,我能养活你。”
船体一震间,知道已经靠岸了,上官素懒得再跟她在这里计较,拿住两个包袱,一个挂到她肩上,一个自己背着,“还不走,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卢悦张张口,分不清自己的心思,不过,还是跟在她的屁股后面。
远去的遁光,终是吸引了某个隐在暗中的人。
炼血的神识,悄悄跟着黄家三个人。安泊坊市那里,画扇和顺正都到了,他现在真的不方便露一丁点行藏。
“十八叔,我们不去灭杀那个成精的小妖兽吗?”
“谁跟你说是小妖兽的?”
“不……不是小妖兽吗?”少年更吃惊了,“我们是要回去搬救兵吗?”
十八叔和二十三叔,都是筑基修士,若还是要搬救兵,那妖兽应该是六七级了吧?
“你个傻子,有些事,我们不方便办的,顺势而为,就会很方便。”
少年懵懂,他不明白,有什么事,是他们黄家不方便办的。
“这里的事,再过两个月,你就明白了。现在,别问,问也没人告诉你。”
再过两个月?
炼血摸着下巴,眼睛转向那条奔流而下的弥犀河,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过,正因为明白,他反而各种复杂。
原以为手到擒来的魔灵,居然真的又触到天地门的内部,利用种种,让他们自己人对自己人,布下天罗地网了吗?
还有那个藏起来的幽泉之主,从那天主导说话的情况来看,那家伙,好像在魔灵面前,很有话语权。
不过,撇开他俩,这个合作,终于有点意思了!
飞灵唯一的徒弟,梅花三钱灵宝的主人;画扇唯一的记名弟子,光之环的主人。
嘿嘿!这两个人的东西,可比一个幽泉要值钱多了。
还有……还有魔星卢悦的光核。
这个怎么能忘呢?
炼血咧了咧嘴,虽然那丫头,丢了不少光核,可是再丢,在光核上,她也是个人拥有最多的。
若是把那两个丫头弄到手,再把黄家帮着魔灵,推波助澜的事,暴与飞灵和画扇……
也许,还可以看一场吐血大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