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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潭子     一指成仙txt下载     一指成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六一章 桃核小屋

    陶淘无聊下,自己跟自己手谈了三局,可是眼见天又要亮了,以为要回来的人,还是没一丁点动静。

    这真是……

    难不成还要再玩第四局?

    不要啊!好累人的。

    她正要哀嚎着摆第四盘的时候,终于发现山脚下的那个人动了。

    唉!谢天谢地呀!

    早知道她要回来办这种私事,她早点去逍遥呆着也行啊!

    卢悦给已逝的六人,各念七七四十九遍灵宝度人经后,面对这个破落得不成样子的院子,眼窝里还是又酸又热。

    梦想中,满是慈颜童声的地方,不是这个样子。

    祖爷爷传下血脉的梦想!

    还有娘……

    儿孙满堂,甚至几世同堂的梦想!

    全都破碎得粘不起一丝半点。

    一杯苦酒咽下喉咙时,她其实很有些迷茫!

    天道命运到底是什么?

    她改了那么多,可前世今生的界限,在某些方面,还是顽固地连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扯不下……

    远远地,陶淘抽抽鼻子,空气中隐有特别香醇的灵果酒味。

    这至少是窖藏百年的灵酒吧?

    好可惜!

    黄泉路上的人,她倒得再多,能喝到吗?

    卢悦早忘了还有等她的人,此时她只能专注于祭奠。

    不管经过多少岁月,多少旅程,绝望里最为美好的记忆,是永远也带不走的。

    她欠了娘,回来的……也太迟了……

    地底,当年她亲手挖出来的埋骨之地,只能看到一星半点,还未化尽的木头,其他的……

    全都没了!

    全都没了啊!

    早前……

    她怕过来。

    好像不过来,就可以永远的欺骗自己,娘一家就在这里好好的生活!

    后来……

    她想过来,也没本事了。

    二十二岁筑基,到现在,一百四十五年,所有一切,好像真的都尘归尘,土归土。

    再也回不了头……

    “娘!我回来了,您是不是很高兴?”

    说这话时,卢悦是平静中带着微笑,好像真的在跟方二娘说话一般,“走之前,若是不吃您一顿饭,您会难受的吧?”

    冬日初升的阳光,很有些暖意。

    卢悦振奋精神,“您不用张罗,我的,就是您的。难得回来,今天,我给您和弟弟妹妹们露一手,我们……我们一起吃个迟来的团圆饭!您……您记得把祖爷爷和叔叔也喊着!”

    山顶等着的陶淘发现她要疯了,那人在那里干什么?怎么好像是在用丹火做饭呀?

    真要弄祭品,玲珑秘市的仙糜多好啊!

    早知道,她就应该在山外等着。

    现在在这空无一人的山林呆着,真是……

    要是让师尊知道,她好不容易跑出来,结果在这山顶吃风,一定要笑死她了。

    陶淘又一次叹气,深深觉是,她跟卢悦的时机可能不太对。

    好在据说,她只在乎这个养母,忍忍吧!

    重新理好棋盘,左手和右手,各执黑白,再次厮杀一处!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另一边的山脚,突然传来一声震慑山林的虎啸之音。

    陶淘刚转过头来,就远远看见一道剑光,速斩过去,把咆哮的老虎劈成两半。

    是修士?

    真是太好了,或许可以打听打听归藏界最近的事。

    陶陶无声无息地潜了过去。

    “……现在从哪还能找到那东西?老牛,我们不能拿其他的代替一下吗?”

    青年修士一边在破落院中刨坑,一边抱怨,“这西屏山说大不大,小说不小,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不想干?一天四十块灵石,想好噢!”

    叫老牛的好像在拿脚丈量院子,然后再在算好的地方,打下印记,“还有这里,那边如果找不到,再挖这。”

    青年修士双肩有些下塌,在土里又刨了几下,没发现自己要的,深叹口气,“一百多年了,肯定都化土了。”

    “化没化土,不是我们的事,我们的目的,只是一天挖二十家。”老牛的工作做完,转到旁边休息。

    “这要是一直找不到,老大还会给我们灵石吗?”

    青年修士有些不确定,他非常怕自己这样天天刨坟,到最后一无所获。

    “前天你不是才支了五百灵石?”

    老牛嗤笑,“怎么,灵石到手,你又不想干了?”

    “谁说我不想干?我这不是为老大着急吗?听说当年的逍遥门,还有周边修士,三百多人,一共在西屏山做了整整四十九天的往生道场。那些人又是那般死的,我叔祖父好像说,那些人埋到各家土里的时候,有些骨头已经一碰就碎了。”

    当时就那样了,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万一真的全都化成土了呢。

    “前天你拿到五百灵石,只顾想怡红楼的小杏姑娘了吧?”老牛叹气,“你呀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

    “啊?嘿嘿,牛老哥,后来老大又说什么了?”

    现在变成牛老哥了?

    老牛摇摇头,“老大说了,全挖完,如果真找不到,那就寻那家境好的人家,把骨泥带过去也行。”

    还带这样?

    青年修士砸吧砸吧嘴,骨头化成的泥,跟其他地方的泥确实不一样。

    不过上面人也真是的,干嘛非要寻家境好的?人都死成土了,不早什么都一样了吗?

    “你呀,别想着偷懒,上面交待的事,完成的好了,将来如果能用上,肯定少不了我们的好处。”老牛看他眼神闪烁,忙提醒一句,“你就老实干活吧!”

    青年修士咧咧嘴,“嘿嘿!算计魔星啊,我当然要好好干活……”

    魔星?

    是要算计卢悦?

    陶淘眨巴眨巴眼睛,又仔细打量了两人一眼,神识微展之间,果然发现,不少还没风化尽完的院落里,有新鲜才翻过的泥土。

    这……

    真是好胆!

    结丹期的威压瞬息而下。

    “啊!”两个炼气小修士,瞬间被压得五体投地,“前辈,前辈饶命啊!”

    陶淘懒得理这种小虾米,可又事关卢悦,她已经淌了进来,怎么着,也要把人情做足了。

    两手微动间,封了他们所有,一根长绫捆住他们的脚,就那么一路拖到卢悦面前。

    “他们应该是在找你家人的骨泥。”

    卢悦给各个碗里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下,轻撇了两人一眼。

    “嘘!等我把团圆饭,吃完了再说。”

    团圆饭?

    跟死了一百多年的人吃团圆饭?

    陶淘嘴角抽抽,挥手把两人挂到一颗老树上,转身就回了她的山顶。

    九道菜,冷热盘都有,卢悦坐在石桌边,陪着把每样菜,都吃了一口,满满的一碗灵米饭进肚之后,还喝了半碗汤。

    “娘!好吃吗?您女儿我的手艺没退步吧!”

    卢悦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以后,您不用再惦记我了,我也……我也……”

    她到底说不出,她也不惦记她的话。

    “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您……如果不放心,就来找我吧!让弟弟妹妹们也来,你们……都来!”

    再次往地上撒下一杯酒,“除了归藏界的逍遥门外,我现在还是灵界天地门画扇星君的记名弟子,如果你们要找我,记得,到这两个地方。”

    生与死,凡人无法破解!

    可师娘可以转世,卢悦相信,娘他们也一定可以转世。

    如果老天垂怜,她们能以另一种形式见面,她想,她也可以接受。

    ……

    呼啸的遁光,出现在身边,陶淘发现某人眼中原有的郁郁,因为那一顿饭而消失大半的时候,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翘。

    真可惜,这样的魔星,居然没让师尊看到。

    若是看到了,也许以后,就不会说她是疯子了。

    “不要再看了,再看我就生气了。”卢悦把拎着的两个人,挂到她身旁的悬崖上,“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在找我家人的骨泥?”

    因为后一句话,娘一家的埋骨之地,还有她辛苦做下的饭菜,都没敢留在那里,直接连着石桌,沉到了地底百米处。

    “你到那边山脚就会知道了。”

    卢悦眉头微蹙间,迅速在下面转了一圈。再回来时,满脸冰霜。

    陶淘正要期待,这丫头又要给他们用什么刑罚的时候,发现她居然直接拍在两人脑门上,玩搜魂术了。

    这……

    好……好有伤天德啊!

    陶淘咧嘴时,满脸笑意。

    她最怕那些假仁假义的人了,什么以德报怨,全是狗屁!

    果然功德修士,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卢悦粗暴翻查记忆时,就没打算留他们的性命。

    她对那个老大,最感兴趣。

    那人居然穿着一身逍遥门的黄白道服,可真是好样的。

    扔下两个小火球术,重新放出飞梭,“陶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上来吧!”

    “别啊!你还是说说感谢的话,让我美美吧!”陶淘上去的时候,满眼期待。

    卢悦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你又要拿光核砸我?”

    “要不要吧?”面对老这样嬉皮笑脸的人,卢悦实在没一点办法。

    “要!怎么能不要呢?你给多少,我收多少。”

    一只玉盒,被她推过去,“三千!”

    这么多?果然是土豪。

    陶淘很是欣喜,两个小小的炼气修士,换来三千光核,要是师尊和师叔知道,会忌妒死掉的。

    “行啊!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这个就送你吧!”

    一枚小如指甲大的桃核,卢悦接过的时候,感觉非常复杂,“这……是空间小屋?”

    陶淘点头,“这可是我从我师叔那,硬骗过来的。而且,你也可以放心,玲珑秘市的空间小屋,跟这个都不一样。”

    虽说是骗,可师叔既然让她发现这个,那也许,或者也是要给她的。

    “不要太感动噢!玲珑秘市的空间小屋,不会拍出两千光核。至于说那两个人,我只能说,你本来就运气,要不然,不可能这时候回来。”

    “我有感动吗?我只是奇怪,你到底要干什么?”

    卢悦把玩桃核小屋,“从见我的第一面开始,好像就在帮我。……我吧,长得也不是很好看,还是个女的,你……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先申明啊,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我是你什么什么前世的朋友,也千万别说,我上辈子,是你哪个哪个的亲人。”

    “哈哈!哈哈……”

    陶淘大笑,“你可真会想象!我有那么无聊吗?”

    “你有!”

    如果没有的话,也不可能,好好的秘市不呆,非要跟她出来,走这种,可能被人到处追杀的路。

    卢悦用得是肯定的语气,“我早就发现了,你非常无聊,别是想跟着我,过刺激生活吧?”

    “哈哈……!猜!你再接着猜!”

    面对这个笑得花枝乱窜的人,卢悦实在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无聊人。

    “不说就算了,你想怎么玩,只要不过界,我都不管!”

    “哈哈,那不就行了。”陶淘给她倒茶,“你的话问完了,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些话啊?”

    卢悦挑挑眉。

    “什么叫你长得不是很好看?还是个女的?”陶淘一边问话,一边两肩笑颤得厉害,“你想象力这么厉害,怎么就不能想象一下,本小姐是男的呢?”

    卢悦上下打量她,“你是男的?”

    “不行吗?”陶淘喉咙间,突然冒出一枚男子特有的象征,喉骨。

    这……

    卢悦慢慢转过头,研究新得的桃核小屋,“既然你这么无聊,就看着飞梭吧,我好好检查一下这东西。”

    陶淘咧咧嘴,就知道她不信。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卢悦管不了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东西既然已经给了,她也确实需要,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假了。

    神识微探间,发现这东西,如果不专注查的话,空间波动并不明显,很容易就被人忽略过去。

    可是如果专注,里面那个十来平的小空间,还是会明明白白地显在脑海里。

    “上古的乾坤屋,大概也就多个防御阵法。令师叔朝梧大师,就没试过防御阵法吗?”

    “试过!不过可能材料不对路子,或者空间阵,还有破绽,每次试的时候,空间都会崩塌。”

    卢悦就轻轻叹了一口气。

    陶淘的眉头皱了一下,好像叹气不是为了桃核小屋,那……

    “这个方向是去逍遥门的,你别告诉我,要朝你出手的那个老大,是逍遥门的人。”(未完待续。)

第四六二章 伪君子

    云浩渺,远山遥!

    看着默不作声的卢悦,陶淘觉得自己可能又猜对了。

    她突然就觉得她可怜了。

    这世上,很多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

    一百多年未回宗门,还成了别人家的记名弟子,就算曾经相处不错的同门,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可其他人呢?

    逍遥门因为她一次次送回的光核,这些年,应该发展不错,可是一代新人换旧人,那些新人沾着人家的光,现在……却未必还能认同她吧?

    还有天地门!

    陶淘想想那日,那些执法堂弟子,毫不犹豫地把捆仙绳就那么听她指挥的,锁到旁人头上,不由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

    可能……

    天地门的人,反而因为她在那边接连做下的几件大事,对她的认同感,无比加强了。

    可惜,那边加强了,这边……知道消息,就要更疏离了吧!

    卢悦真是受不了某人那种隐晦到极致的同**,一个闪身间,进到桃核小屋。

    走进里面,才发现,这里比在外面看到的,还稍为大了那么一丁点,十四五个平,虽然还是很小,可于她却是尽够了。

    千机椅第一个被放出来,靠墙成塌状,不管是用来休息,还是打坐,都是极方便的。

    当初在死石林特意收的锁灵锁气玉架,也被她不由分说,弄了一个出来。

    玉架有三层。

    后来重炼的赤阳剑,生平第一件飞行灵器木鹤,从宗门第一次领的法衣,甚至娘亲手给淹制的肉干果脯……

    这类对她有特殊意义的东西,都被封存的好好的,放在最上层。

    中间是常用的丹药、灵酒、灵茶、各色符箓外加才得的玲珑仙糜一盒。

    最下面,有些难办。

    这里的空间最大,原是放灵石的,难不成自己现在还放灵石吗?

    卢悦往后退了两步,发现,在这方面,她可能没什么天赋,只能尊从原来设计。

    好在只要她在一日,就没人能进到这个私密所在。

    一箱下品灵石,一箱中品灵石,上面各放一个小些的玉盒,一个装百十颗上品灵石,一个装千多光核。

    边上还有的场地,摆上灵炉还有飞渊重新给她补足的一箱火灵碳。

    这下子满满当当了。

    真好!

    看着小小的窝,卢悦咧开嘴巴,很有些喜欢。

    虽然不知道陶淘在她身上,下这么大力气的主要原因,可目前为止,她帮了自己好多次才是真的。

    将来如果可以的话,能帮的帮一把就是。

    “到哪了?”

    出来时,卢悦瞄瞄下面的山川,有些不记哪和哪了。

    虽是逍遥门弟子,可那些年,她好像一直忙,这边,只走过一次。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啊?”陶淘摊摊手,“我看这里的山什么的,全都一个样。”

    也是!

    她比自己还不如呢,问也是白瞎。

    卢悦凝目,摸出地图放大西南这边的。。

    “你看,我们在这里,这里……。再过一时,大概会到这里,这是我们逍遥门最靠近中原的临中坊市。”

    陶淘看她一眼,这人特意提坊市干嘛?

    “一会我要到坊市去抓一个人。”

    “啊?”陶淘有些震惊,“你是说,那个老大就是那个坊市里的人?”

    卢悦点头,“好像是坊市的执事。”

    “噢!”

    原来只是个小虾米呀!

    不过,此时小虾米比大虾米好。

    “你这么多年没回去,要不——把六指也露出来吧?”

    陶淘觉得这人的脾气,又急又火暴,把六指露出来,让人家第一时间知道她是谁,可能他们彼此都会非常都安全。

    卢悦瞄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在她面前扬了扬自己的右手。

    果然,指套中那根一直藏着的手指,就在那里。

    陶淘咧咧嘴,既然如此,干嘛又不把逍遥的法衣穿上?

    “下来吧!就要到了。”

    卢悦一把拉住她,收下飞梭道:“说真的,你真有意在归藏界开一家玲珑阁?”

    “你想我把生意开到逍遥门?”

    “不行吗?”

    看到龙飞凤舞的临中二字,卢悦心生欢喜,按下遁光,“逍遥门这些年的发展势头,在整个归藏界,都是有目共睹的。玲珑阁过来做生意,绝对有赚不会赔。”

    要是下一个玲珑秘市开在这边,那就更好了。

    “卢悦,其实我觉得吧,你可能更适合做生意。”

    “呵呵!我这么聪明,自然是做什么像什么!”卢悦丢下这句话,大踏步往自家坊市去。

    “这是全恢复了吧?脸皮比我还厚!”陶淘摇头跟上。

    “两位道友还请留步,没看到牌子吗?进坊市,要收过市保费,一个人头三块下品灵石。”守在门口的修士喊住她俩,“两位六块灵石就好。”

    卢悦一呆,居然要收过市保费吗?没听说过啊?

    当年跟着申生师伯在渡仙峰理事,对这边,她还真知道一些。这里虽然离中原最近,可灵气量也就比白苍那边稍好一丁点,大部分在此讨生活的,还都是炼气小修士,一个人头三块下品灵石,实在太过了。

    “这是……逍遥门各个坊市都有的规定吗?”

    卢悦看都未看那告示,直接问人。

    申生师伯没老糊涂,那谁在这里面乱动手脚的,就一定要查出来。

    卢悦不仅在心里念叨那位所谓的大哥,这次回来,还希望能查一查谁有本事,能无声无息地禁住凌天峰的闭关石室。

    弃疾师伯化神的心魔劫,一直吃在她心里。

    上一世的逍遥门,风雨飘摇到那种程度,除了后继无力外,只怕内妖的祸害最为严重。

    “长眼睛了吗?”

    守门修士已经被人质问过无数次,早有经验了,嗓门立马大起来,“看看,看清楚,现在这是我们残剑峰刘师兄收的一点辛苦钱。他为大家与那狐边兽可是打生打死了好几场,怎么,这点小钱你们都不愿意出,还想进坊市得平安?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任何事情,只要抬出残剑峰,哪个敢不听话?

    他等着卢悦和陶淘服软。

    “残剑峰?刘师兄?”

    卢悦双眼微眯,她师父去追师娘去了,莫不是大师兄和二师兄收徒弟了?

    可是如果他们收徒,不可能不给她一点信的。

    “咄!刘师兄也是你能叫的?要么给灵石,要么你们从哪来滚……”

    “啪!”

    卢悦觉得她要是再不出手,等到陶淘动手时,那乐子可能就要大了。

    扫手一巴掌下,打下那人半嘴的牙来。

    “啊!出……出血了。”那人一抹嘴,发现血水中混着好几颗牙,哪里还能忍,嘭的一声,就放出了一枚求救烟花。

    师兄说,有残剑峰在背后,任何事,他们都不用怕!

    这几年,跟着师兄他老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哪里还能容忍被人这样打脸?

    “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这人没用的样子,把卢悦气得额角的青筋都跟着蹦了蹦。

    逍遥门的脸,算是被他在这里丢尽了。

    “……什么人?敢挑我逍遥门场子?”刘杰带着十几个修士,以绝快速度赶来,把她和陶淘围在当场。

    “五叔,就是他们,你看看,把我打的。”叔和师兄,到底叔更亲近些。

    “全给我拿下!”

    刘杰?

    看到主持之人的样子,卢悦太惊讶了,搜魂时,所谓大哥,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的居然是临中坊市的负责人。

    “住手!看清楚我是谁。”

    结丹期的威压朝自家人使,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

    不过,卢悦更不开心的是,这些人,明显一切都以刘杰马首是瞻。也就是说,逍遥门在临中坊市的弟子,只怕就没干净的。

    所有正要投出的捆仙绳,俱被压在当场。

    是挺面熟,还有……还有……

    陶淘发现,这些人在瞄过卢悦右手的时候,一齐呆在那里。

    果然……挺有意思。

    “……卢……卢师姐,您……您怎么回来了?”

    刘杰大惊之后,又是大喜,“在下刘杰,家姐……家姐刘雨一直非常担心师姐。”

    咦?

    还是熟人?

    陶淘看到卢悦微眯着眼睛的样子,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卢悦确实没想到,她要抓的刘杰,居然是刘雨的弟弟。

    而且这人还……

    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远处一道遁光,呼啸而来,看其声势,分明就是结丹修士。

    “是方师兄。”

    刘杰显然跟方成绪也非常熟悉,摇手时,那个起劲啊。

    他怎么可能不起劲,若是朝宗门报上,他第一个迎上卢悦,绝对的有奖励发下。

    更何况,这位师姐可是土豪,手指缝漏出来的东西,或许都能帮他再往前冲一冲。

    “卢悦!你回来了?”

    方成绪惊喜,“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位是?”

    他有无数问题想要问突然回来的师妹,可是师妹的面色,看样子不是太好。

    “师兄是看到烟花来此的?”

    是啊!

    方成绪点头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不对,刚刚那个,可是求救烟花。

    再看看地上掉下的几颗牙,还有某人吐出来的血水,心里打了个突。

    这是有人犯到师妹头上了吧?

    不过回来,怎么不穿逍遥的法衣?

    方成绪深知师妹惹事的本事,先行发难,厉声道:“怎么回事?”

    刘杰忙一脚踹倒守门修士,“胆子肥了啊你,连本宗前辈你都敢拦,不要命了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卢悦讨厌别人这样给她挖坑,浑身都散发了冷气。

    “我……我,师叔祖饶命,弟子再也不敢了。”

    “师姐,这也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孩子,笨点,就是一根筋!”刘杰仗着卢悦跟他姐的交情,讨好着,“您……您看在我姐刘雨……”

    “刘雨就是这么教你用她面子的?”卢悦打断他的话,“还把我残剑峰的面子,一块给你刘家用?”

    刘杰的面色刷的一下子就白了。

    怎么会朝他翻脸?

    现场围来的修士,有好些眼睛就是一亮。

    “方师兄,你看看这牌子。进小小的临中坊市要三块灵石,这是谁给他的权力?”

    卢悦声音淡淡,“灭杀坊市周围对修士有威胁的妖兽,本就是坊市执守的职责,怎么在这里,就变成按劳索酬了呢?”

    如果当年在白苍山,逍遥门也这样做,她早有多远,跑多远了。

    这世上,不独她一个人是有心人。

    “你个兔崽子,你怎么敢的。”

    刘杰瞬间暴起,狠狠一脚踢到那守门修士胸口,几声轻咔声,那修士掉到地上的时候,眼睛鼓起老高,居然已经陨命了。

    这……

    “哎呀!”刘杰好像万般痛心一般,伏倒在卢悦面前,“卢师姐,我这……我这真没想到,二娃子居然……居然这般做!我这就给退,所有七天之内进到坊市的人,都可以在我这,领回他们交来的灵石。”

    杀了?

    当机立断的好厉害!

    卢悦看看沉默不语的围观修士,轻叹一口气,“方师兄,你暂时看着临中坊市吧,我要把这边的所有弟子,全都带回宗门,交由刑堂处理!”

    这般不近人情?

    方成绪张张口,又轻轻抿上。

    “师……师姐,先让我把二娃子收大家的灵石全还上,我……我一定亲回刑堂领罚!”

    卢悦眉头不自觉地拢了拢。

    由道转魔的人,是不是都有一身好演技,是天生的伪君子?

    “不必了!”卢悦收下告示牌,“方师兄,这边的事交给你,我带他们先回宗门。”

    “……好!”

    方成绪看她连飞梭都放出来了,还能说什么?

    朝陶淘歉意笑笑,“回宗门好好说话,刘雨那……”

    “刘雨那,我会跟她说清楚的。”看看一个个变色的脸,卢悦不想在路上再弄什么事,难得柔声,“做错事就是做错事,领个鞭子,回头好好做人。”

    “是!”刘杰伏在地上,低着头,掩下自己面上的扭曲,声音却诚恳无比,“这件事,不关大家的事,都是我……我这族侄的错!也有……也有我的错,是我任人唯亲,是我有眼无珠。师姐,坊市事务繁多又琐碎,我……我一个人回去领鞭吧!”

    卢悦垂眸,她的目标一开始只是这个刘杰。拉着这一串人,飞梭确实坐不下。

    “好吧!就依你了。”

    刘杰身体一僵,他都做了这么多秀,怎么还会这样?

    不是应该把大家都带走,留下他跟着方师兄处理坊市事务吗?

    不是应该高兴朋友的弟弟,识大体,明大义,心好性好,一见喜之,再好生给点东西补偿吗?

    “……是!”(未完待续。)

第四六三章 长记性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

    这是卢悦在堕魔海对逍遥门的百年念想。

    可惜身边有个刘杰,还有个看戏不嫌事大的陶淘。

    虽然面子这东西,已经在人家面前丢得差不多了,可做为逍遥门的弟子,卢悦到底还是下意识地维护。

    飞梭的遁光,呼啸着往半山的迎客亭去。

    那里一直有轮值人员,在她回家打脸的时候,先把看戏的人扔下才是。

    “你答应我师尊,你到哪,我到哪的。”

    迎客亭三字太明显,又有一个逍遥弟子将要迎出,陶淘声音悠悠,“我当哑巴都不成吗?”

    “不成!”

    “卢悦,做人得讲良心……”

    “一码归一码。”卢悦打断她还要说的话,“有些戏你可以看,有些戏……你不能看!”

    陶淘翻个白眼儿,最讨厌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了。

    现在不让她看,可这人闹腾的本事,好像每次都能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到时还不是一样?

    她可不相信,人家都要刨她家坟了,她还能顾忌什么朋友的面子,玩留手什么的。

    可惜一场大戏啊!

    陶淘的眼珠子转了转,“你家的迎客师兄,能带我逛逍遥山门吗?”

    “这是自然!”

    回到山门,刘杰的胆气稍壮,在旁插话,“卢师姐,要不然给我姐发个信,让她来招待陶道友!”

    若是姐姐来了,凭她和卢悦的交情,也许自己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放心,我会给你姐发信的。”

    卢悦声音悠悠,“陶淘,逍遥有很多好地方。等我把事情做得差不多,就……”

    “卢师妹?”迎上来的唐傲看到卢悦的时候,很是惊喜,“你回来了?”

    “原来是唐师兄!”卢悦更放心了些,“唐师兄一向安好?”

    “好好好!”

    唐傲满脸堆笑,在一线天听师妹的话,捡着一条命回来后,这些年,他一直顺风又顺水,专捡各种没危险的任务,活得都不知有多自在。

    喜滋滋地连答三个好后,朝生面孔陶淘拱手,“逍遥门欢迎道友!”

    师妹领人到这边来,他自然要做好迎客的本份。

    陶淘笑着回礼。

    “介绍一下,这位是迎真峰唐傲唐师兄,这位是灵界玲珑阁朝珂星君的弟子陶淘。”

    卢悦给两方介绍,“唐师兄,陶道友远来是客,你带她好生逛逛。”

    化神修士的弟子?

    刘杰好生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扮什么待罪之身,当什么君子演什么矜持。

    可恨这一路回来的大好机会,居然被卢悦浪费在打坐中,连一点提示都没有。

    如果早知道,凭他的本事,早搭上线了。

    “好!”唐傲当然也看到刘杰了,轻轻一颔首,“陶道友,我逍遥十二峰,各有奇景,你肯定会喜欢的。”

    陶淘咧嘴,“如此就有劳了。不过卢悦,回头我可不可以到你的残剑峰住几日啊?”

    先把事情定下来,要不然,看完戏后,被人恼羞成怒扔出去,可啥面子都没了。

    “当然!”

    卢悦一口答应,人家到底是千里迢迢跟来的,放到外院,她也会不好意思的,“等我把这边的事办完,一定好好陪你玩两天。”

    “啪!”

    陶淘迅速跟她对了一掌,“一言为定噢!唐道友,我们走吧!”

    拱手目送这个闹人的人离开,卢悦的声音重新冷下去,“我们也走吧!”

    “师……师姐,能给我姐发个信吗?”

    刘杰可怜巴巴,“还有,我还想给我七兄发个信。二娃子……到底是陨在我手,既然是进刑堂,让他也来打几下,出点气可好?”

    卢悦拢在袖中的手,攥了攥。

    这戏演绝了,不去当戏子,真他娘的亏了。

    “……公事与私事你不知哪为重吗?”

    刑堂重地,居然想让不入流之人来观刑,玩什么忍辱负重苦大仇深?

    当她是什么?当逍遥门是什么?

    卢悦一边磨牙,一边放出一个又一个传音符,其所飞方向,俱是残剑峰。

    这混蛋不是要演戏吗?今天她就陪他好好演。

    “看样子,刘雨教得不怎么样。”

    刘杰一滞,果然因为离开得太久,所以对姐姐淡忘了吗?

    这可不行!

    “不关家姐的事,家姐教了我很多,是……,我亲手误杀了侄儿,心里一时转不过……”

    略哽的声音,还有其垂头的样子,让卢悦刺目得很。

    她认识的刘雨,好像与这时的刘杰重合了。

    是她有眼无珠了吗?

    几个闪身间,呼啸的遁光,直冲渡仙峰。

    刘杰目光连闪,刑堂可不在那里,是要把他先交给宗门处置吗?

    这样……倒是更好。

    这些年,他可是以自家姐姐的名义,常往那里跑,申生掌门对他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他曾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那种认同与欣赏!

    那位真人的灵根资质同样不怎么样,若是……

    刘杰在心里暗暗打着主意。

    这主意其实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姐姐活着从一线天回来,跟她说申生掌门灵根的时候,他就有了。

    现在的付出,终于有回报了吗?

    刘杰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带着他的人。

    他只需一个助力,若是运作得当,也许真的能实现多年夙愿。

    卢悦可不知她拎来的人,这一会做了这么多的白日梦。

    虽然接连遇到两位都曾与她甚为相熟的师兄,可到底一百多年没回来了。

    希望真玩的时候,不要让她太失望才好!

    刑堂虽然不在渡仙峰,可宗门事务繁多,为方便行事,西偏殿,常驻有刑堂弟子。

    卢悦一脚踢开西殿门。

    “大胆!什么人?”

    陈诚大怒,六个刑堂待命的弟子,蓄势待发!

    “卢……卢悦?你回来了?”

    可是看到进来的人,陈诚惊喜之后,只剩下惊了,这位师妹,可是拖着门中弟子进来的。

    是有人惹了她吗?

    “刘杰?怎么回事?你不是在临中坊市当执事吗?”

    刘杰是刘雨的亲弟,刘雨可是残剑峰人,魔星师妹这是要干什么?

    陈诚暗暗抹了一把汗,千万别打起来啊!

    “自己说吧!”

    卢悦坐到客位上的时候,等着他演戏。

    虽然路上,为避免自己忍不住杀了他,一直没跟这家伙说话,可她相信,凭他在临中坊市玩的那一手,宗门一定也钻营过不少。

    “陈……陈师兄,我有罪!”

    刘杰低头,“刘家……族弱,我……我就想照顾一二,收了一位刘家子弟,在坊市担了个虚职。可谁想到,那臭小子,居然……居然仗着我的势,收……收坊市过往修士的灵石。”

    说到这里时,他还呜咽了几声,“虽然我已经帮着还了那些灵石,可我还是错了!一错,不该徇私枉法。二错,不该大怒之下,失手就杀了他。陈师兄,您罚我吧!”

    陈诚稍为复杂,这位刘师弟灵根资质都不出众,却还是在一百年间,修到筑基后期,这里面虽有刘雨的全力资助,可其自身也是非常拼的。

    师父申生还曾特意交待,好生照顾一二,只待他结丹就……

    “师妹待如何罚?”

    “本来我想一切按宗门刑律来的。”卢悦接过一位弟子递来的灵茶,轻抿一口道:“不过,那个被他打死的人,口口声声非拉着残剑峰!”

    说到这里,她终于扔出那个收来的牌子。

    “看看,看看,残剑峰刘师兄的辛苦费……!呵呵,我还真长了眼。”

    陈诚脸上抽了一下,那小子挺聪明的,残剑峰名头最好用。

    “弟子已经把所有灵石全都留下,赔付那些人了。”

    再次申明后,刘杰又是一幅痛心疾首样,“按宗律,徇私枉法,没造成损失的,鞭二十刺藤鞭!我又……又失手杀了他,虽然,虽然他只是杂役弟子,又有错在身,可……可我杀他是事实,就请师兄,再鞭……鞭我一百吧!”

    人命的责罚,在任何宗门都不算小事。

    可杂役弟子,又是犯了这般错的杂役弟子,哪怕他不杀,回头逍遥门也会处置了的。

    现在人家,要自罚一百鞭,诚意十足啊。

    “师妹?”

    “就按刘杰的意思吧!”卢悦再抿一口茶,“不过……,用残剑峰名头这事,没遇见便罢,既然让我遇见了,那就杀个鸡,给猴看看吧!”

    刘杰额上冒汗,他实没想到,他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魔星怎么还要弄什么杀鸡儆猴?

    还有,陈诚身为申生掌门的弟子,居然还就由着她了。

    这算什么?

    “如何……给猴看?”

    陈诚在心里打了个突,这位师妹虽然他接触不多,可他真的有全程参与她剔骨还血之事。

    那时她才多大?

    这世上,对别人狠,那不叫狠,对自己狠得下心,才是真正的狠。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杀鸡儆猴,那便做吧。

    “就按他的意思,一百二十鞭。不过,是吊到外面广场的云柱上,让过路的同门看看,我残剑峰的名头,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

    这是要以示重的方式打呀?

    刘杰面色难看。

    他以后在同门面前,怎么直得起腰?

    正要求一求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包括陈诚在内,几个刑堂的师兄,都是一幅,被她的狠戾,吓了一跳的样子。

    这……

    逍遥残悦之名,还有魔星之名,或许反而于他,是另一种扬名的机会。

    不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吗?

    到时自家姐姐再与她套套交情,她们重新熟悉以后……

    “……师兄……绑吧!”

    卢悦一直暗中观察,她当然看到这人脱法衣之前的眼神变化,“对了,打人的时候,要禁了灵力吧?”

    帮忙锁刘杰的刑堂弟子,无言帮他禁了灵力,很快提着他,绑到外面的云柱上。

    卢悦重新给自己的杯子满上茶,坐着椅子,直接飞到外面,看他们行刑。

    “啪啪啪……”

    外面抽人的动静,当然瞒不了执守在大殿里的人。

    管妮看到她的时候,实在是太惊喜了,“卢悦,你回来了呀?”

    卢悦第一眼看到她黄白法衣上,绣的淡白云鹤。这是渡仙峰执首的法袍,以前是穿在谨山师兄身上的。

    朝随着她的几个陌生面孔,轻轻颔首,“是啊!才到家的,申生师伯哪去了?”

    “师父去丹狮峰找梅枝师叔下棋了。不过,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回来就打人,还是吊着打,管妮觉得晕晕的。

    “等一会一起解释!”卢悦看到远处两道遁光,正在往这边来,知道她要等的人,已经到了,“我要借渡仙峰,处理残剑峰的一些杂事。师姐,要不然,你也弄个椅子坐坐,只我一个人坐着,太不好意思。”

    师妹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吗?

    管妮笑,朝那几个新人摆摆手,果然从殿内飞出好些东西。

    卢悦顺手把杯子,放到才来的茶几上,朝过来的两人面露微笑。

    “卢悦!”

    “卢悦!”

    没有秦天,没有楚家奇,甚至才回来的飞渊,也不见踪影。来的只是郑爽和刘雨。

    “郑师姐,刘雨,别来无恙!”

    “回来就好!”

    郑爽笑得稍为僵硬,刘杰被打的样子,她可是老远就看到了。

    “卢……卢悦,他……他是怎么回事?”刘雨看到弟弟内衣上,泛起的一道道血痕,若说不心疼,那绝对是假的。

    卢悦看了刘杰一眼,“你相信我吗?”

    刘雨迟疑了一下下,不过她很快点头。

    “既然相信,那还问什么?”

    这算什么回答?这是她亲弟啊。

    刘雨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刘杰已然开口了,“姐,是我做错事了,二娃子借我之名,借残剑峰之名,到处敛财。我……我大怒之下,杀了他。你回头,好好跟七哥说……”

    基本完完全全撇开他自己了。

    卢悦眼睛微眯,还用这种代人受过,还在为人着想的模样。

    果然,刘雨瞬间泪如雨下。

    “大师兄,二师兄还有飞渊哪去了?”

    郑爽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大师兄闭关炼器,二师兄在凌云峰,飞渊回来没一天,就去了莽荒古林,说是半个月后回来。”

    这样啊?

    卢悦微微点头,“这些年,残剑峰事务,还是如前一般,是师姐和刘雨主持吗?”

    郑爽看了眼还在伤心的刘雨,“是的!”

    “卢悦,对……对不起!”刘雨抹了把泪,“残剑峰事务,我暂时全交郑师姐可好!”

    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娃子又死在他手,回头,她真的不好跟那位七哥交待啊!

    卢悦嘴角抽抽,从头到尾,她一直在观察这位儿时伙伴,发现人家的眼睛,还是如前一般,单纯到单蠢的地步。

    在感情上,她其实也不相信,胆小善良到蚂蚁都不想踩死的刘雨,会去投靠魔门。

    “刘雨,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刘雨稍愣。

    “不知道?”卢悦微眯的眼睛,带了一丝慑人威力,“既然不知道,我帮你长长记性可好?”

    刘雨有些害怕这样的卢悦。

    “我早就应该让你长点记性的。”卢悦忍气,“法衣脱了,自禁灵力。”

    虽然不知道干什么,可刘雨还是听话地脱法衣,自禁灵力。

    管妮和郑爽刚觉不对的时候,刘雨已经被她卷到另一个云柱上了。

    “啪啪……!”

    两道血痕,瞬间在刘雨白色的内衣上浮了起来。

    一个刑堂弟子,偷偷地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他的刺藤鞭被夺了呀。(未完待续。)

第四六四章 兽化

    现场的突变,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所有人都知道,刘雨之所以能在宗门一直顺风顺水,是因为她背后的卢悦。

    才出一线天没多久,她可就把她弄到残剑峰去护着了。

    可是现在……

    “不要!不关我姐的事,打我,打我吧!”

    刘杰没想到,一直被保护得好好的姐姐,居然会被这样吊起来打,“是我,卢前辈,打我,打我吧!”

    带哭的声音,有好些颤音。

    卢悦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次,她有些相信,他是本色出演。

    “刘雨,你现在知道错在哪了吗?”

    刘雨泪眼朦胧,做为朋友,她一直相信卢悦的人品。她这样做,是一定有理由的。

    可……可另一个,是她亲弟,就算有所猜,她又怎么能相信?

    她能有今天,弟弟能不知道原因吗?

    恩将仇报吗?

    “放了我姐!”

    刘杰更不是傻人,他也从某人的态度上,发现不对劲,“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求你,放了她!”

    “……放了她?”卢悦转向他时冷笑出声,“我放了她,你愿意放过我吗?”

    你愿意放过我吗?

    这句话让所有在场的人,一齐变色。

    刘杰面如死灰,如果可以,他当然不愿放过,可是现在,主动权,根本就不在他手上。

    “现在咬毒牙,已经迟了吧。”

    对面之人,绝望之中,带着一丝希冀,卢悦哪肯如他所愿,声音万般冷酷,“你是筑基,我是结丹,哪怕你现在死了,我也一样可以搜魂。”

    刘杰滞了滞,连口中毒牙,她都知道了吗?

    他突然不敢咬了。

    “这才是聪明人。”卢悦微微冷笑,“我卢悦从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你敢死,我就敢把刘家连根拔起来。”

    怪不得把姐姐也捆了起来。

    还逼着他们姐弟自缚灵力。

    好狠!

    刘杰睚眦欲裂!

    “是不是觉得我好坏好狠呀?”

    话虽然这样说的,可打一点都不反抗的朋友,卢悦其实有些手软,从空中下来时,对刘雨是气恨中夹杂着无数的痛心,“可惜,我却觉得,我还是太好了些,以至于让什么都不是的阿猫阿狗,都敢打我的主意。”

    若是她能更强大一些,是一个小筑基就敢算计的吗?

    “……卢悦!到底出了什么事?”

    管妮神情严肃起来,“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

    “刘雨,你想知道吗?”卢悦问有些呆呆的朋友。

    刘雨看看卢悦,再看看亲弟,闭上眼睛时,无力地点了下头。

    “刘杰,你说吧!”

    刘杰脸上扭曲得很,这让他怎么说,一旦说了,哪怕姐姐也……

    “你不说?我帮你说,一百多年没回来,我第一站去的是西屏山。我去见我娘,去祭拜她一家。”

    ‘啪!’的一声,她手上的杯子,应声而碎。

    一想到,那两个混蛋所干之事,卢悦哪里还能忍得住,一把扔出时,茶叶甚至茶水都在灵力的作用下,一齐变成了暗器,卟卟的入肉声,让现场所有听到的人,都无由地感觉好痛好痛。

    “可你让我看到了什么?姓刘的,连死了一百多年的人,你们都不肯放过,真当我是泥捏的了?”

    她当然不是泥捏的,没人能把她当泥捏的。

    刘杰感觉眼前有些发黑,“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了我姐,放过刘家。”

    刘雨把头从弟弟那撇过来,张张口,又轻轻抿上。

    她是宗内,在卢悦少时。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朋友。她知道被人叫做魔星的,当年有多想念她的娘……

    如果是其他,凭自小的交情,卢悦可能闭闭眼睛。

    可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也……

    “是……是我对不起你,看在多年朋友份上,给个痛……”

    “啪!”

    响亮无比的耳光,打断了刘雨还要说的话,卢悦狠狠瞪了她一眼后,转向陈诚,“陈师兄,这件事,我希望你们不论涉及到什么人,都一查到底!

    ……无辜的,我可以放过。有隙的,我要亲自,一个个地宰。在我宰之前,谁都不能死了。”

    到现在,都没人来暗杀刘杰,显见他知道的其实不比那两个小炼气多多少。

    更或者,魔门那边,都像这样单线联系。

    否则,无法解释,那般朝她娘动手,却只派了那么两个无用的炼气小修士。

    “真不关我姐的事!”

    刘杰因为那一巴掌,反而心生稍许希望,“是我,是我急功近利,筑基后,还想结丹,还想更近一步。我……我服了那边的冥玄丹,那东西,能……能迅速提升修为,可若是断丹,不仅修为会下降,连丹田都会被消解,我……啊……”

    痛苦的大叫声,还满是不可置信,可是他再不相信,好像也迟了。

    拼命挣扎之下,眼睛所见部位,甚至鼻头,都被突然冒出的无数黑色鳞甲所覆盖。

    这是……

    是服了言兽丹,要兽化了?

    陈诚和管妮稍愣之后,直接一掌挥出。

    若是让他兽化完成,那做为人的意识,根本什么都不会存下。

    “啊!”

    眼见他的眼睛也要变幻,众人再急,好像也迟了。

    言兽丹整个兽化时间,据典籍记载,只有两息半,过了这个时间,天王老子也没用了。

    “啵!”轻轻的声音。

    赶来的申生与梅枝连手,一点其头,一拿掩魂玉,直接把他还未完全兽化完的神魂收了。

    “师伯!”卢悦惊疑不定地迎上去,“是言兽丹吗?”

    不要说刘杰不相信,她也不相信。

    典籍也只记载,言兽丹,为魔门那边处置反水的道门暗探,特意研究出来的东西。

    据说此丹相当难炼,需要抽取妖族与人族所传血脉之神魂。

    那懵懂之魂,有分辨所寄宿主有无反水之言。

    刘杰,居然这般,被魔门那边的人看重?

    卢悦后背冷汗淋漓,是她运气好,歪打正着,把人家放长线等着养大的大鱼,给还在虾米的时候,就毁了吗?

    梅枝和申生,庆幸他们来得正当时。

    若不然……

    “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若是我们来迟一步,你还查个屁!”申生真人狠点自家弟子额头,“你怎么不放挂炮仗,在山门前弄他?”

    卢悦咧嘴,她真的已经忍了又忍,特意弄到渡仙峰才动的手,可谁知道师伯您老人家居然闲得去下棋了呀!

    “不是真正的言兽丹!”

    梅枝撇了一眼卢悦,检查刘杰还未变完的尸首,非常遗憾,“没转换完,应该只是半成品。”

    半成品就已经非常厉害了好吧?

    申生叹口气,“查!所有与刘杰走得近的弟子。查!他平时所有行踪。”

    “是!”

    陈诚和管妮一礼退下。

    虽然此时办这些事,已经有些晚了,可哪怕惊惊蛇也是好的。

    不惊,就永远也不知道人家在背地里,使了什么坏。

    “你随我来。”

    申生远远瞟了变色的陶淘一眼,拽住卢悦,就往大殿里去。

    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结果居然有弟子来报,卢悦回来了,还在渡仙峰发疯,玩吊人打的游戏。

    这个傻孩子,白活了一百多年,做事,一点长劲都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

    回来的申生,审问自家弟子。外面的陶淘,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

    言兽丹,居然是言兽丹?

    儿时的记忆,虽然早就模糊,可这三个字,这个丹药,却一直被她牢牢地记在脑海里。

    每次想起,都直觉这是个万分恐怖的东西。

    查过它的真正来源,再加上自己有妖族血统的事实,陶淘对自己的真正出身,其实早有所猜。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查,自己真正的家在哪。

    师叔朝梧说,当年,才牙牙学语的她,满身鲜血,出现在他失败后扭曲的空间法阵里。

    是……魔门吗?

    陶淘攥紧了手。

    之所以一直赖着卢悦,是因为她魔星的身份,是因为她一定会跟魔门那边的人对上,是因为……她想借她,查出身的一点线索。

    原以为,这个愿望,会在很多年后,才能在卢悦身上,得到一点回报。

    没相屋,居然会在这个小小的归藏界,再看到这东西。

    妖族与人族的血脉,不是那么好传下的。

    妖族必须是七阶朝上,而人族,也必须是结丹修士。

    这样的人和妖,都是经过天劫洗礼的。可天劫之后,哪怕是同族之间,想要传下血脉,都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跨种族?

    可是魔门就能一直有言兽丹。

    陶淘的牙,磨的咯吱响。

    那些混蛋,应该是有专门的养……

    “唐道友,我要见卢悦,马上见她,麻烦帮我通传一下可好?”

    唐傲其实早就后悔了。

    他不应该因为人家的几句好话一说,就把她带到渡仙峰的。

    “对不住,陶道友你也看到了,鄙宗掌门正在与卢师妹谈话。只要师妹把这边的事了了,就一定会来找道友的。”

    等她来找吗?

    陶淘心间翻滚的利害,“那好吧,道友就陪我在这周边转吧。”

    她的鼻子向来灵,最好这里,就有修了魔功的人。

    “……什么?”卢悦几乎失声,“师伯您原来打算收刘杰为徒?”

    “不错!我只在等他结丹。”申生掌门深叹口气,“那些人用刘杰,应该不独于刘雨与你走得近。”

    卢悦坐在蒲团上托腮,深切怀疑,她可能真的把魔门那边,放长线要钓的大鱼,在小虾米时,毁掉了。

    “两位师伯,刘雨怎么办?”

    这是问他们?

    两个老的,都诧异地看了眼这个已经被别人生抢了一半的弟子。

    不把刘家连根拔了吗?

    难不成真的只是想给刘雨一个教训?

    “你觉得刘雨没一点问题?”申生真不知说她什么好了。

    刘杰既然有问题,她又怎么能肯定,刘雨没问题?

    “刘雨虽然又蠢又笨,可总体上来说,她是那种,树叶掉下来,都怕砸到身上的人。”卢悦解释,“当魔门在这边的暗探,她能得到什么?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弱暴了。”

    那般弱的刘雨,若是当了魔门暗探,都不用别的,只要别人的一个眼神,她就得吓跪了。

    申生和梅枝对望一眼,残剑峰常驻执事什么性格,他们当然也有关注。

    刘雨确实是个奇葩,若不是卢悦,也许早就被人啃得渣子都不剩了。

    “……查一下吧!若是真没问题,再放她出来。”申生小叹口气,“对了,卢悦,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时雨和飞渊才回来没多久,他们可是说了,她会闭关十年。

    现在回来,一定有事!

    “我要去磐龙寺找青羽前辈。”卢悦揉额,“师伯,天地门应该早就查到,二师兄楚家奇的剑,是他家的。”

    申生微惊之后,眉头紧皱,“是天地门又朝你提什么要求了吗?”

    按理来说,机缘这东西,是谁得到,就是谁的。

    天地门说弦月剑是他们的,哪怕有证据,也掩不了,那宝贝在楚家奇手中的事实。现在让卢悦回来说这话,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只是探路石罢了。

    “我和二师兄早年遇到的那只梦蜃,是人家传承灵兽的孩儿。我需要它当买路钱,进明德楼的二三层。”

    “当年,我筑基后,曾回头去找过当日梦蜃所隐之地。”卢悦叹气,“不过当时,那东西找到后,又被青羽前辈弄去了。”

    “她给你补偿了吗?”

    梅枝真人一脑门的官司。

    那光头尼姑太讨人厌了,居然让她家的小霸王,把到手的东西,这般默不啃声地给她。

    早知道……

    和自个的师兄对望一眼,两人目中都隐都有某些忧虑。

    他们家的小霸王,从小到大,好像对和尚尼姑什么的,都非常有耐心。

    那个帚木一直说,卢悦与佛有缘!

    甚至这次……

    一想到,这次弃疾师兄弄出来的卦象,他们就觉得,不能让她去磐龙寺。

    “如果没给补偿,不用你去磐龙寺,正好,我要去那边办个事,顺便帮你弄回来。”

    顺便帮她弄回来?

    卢悦眨眨眼,梅枝师伯说错了吧,是打一架后,夺回来吧?

    “不错!这件事,你就不用再管了,宗门帮你要了。”申生紧跟着一锤定音,“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一段时间。”(未完待续。)

第四六五章 陶淘的鼻子

    “大人,归藏界逍遥门的种火灭了!”

    “灭了?”隐在黑暗中的人语气微微上扬,“理由?”

    “信香回报,是魔星卢悦回去了,那人正好撞到她枪口上。⊙頂點小說,”

    回去了?

    黑色的暗影里,一阵扭曲,“让那人做的事,也失败了?”

    回话的人汗水滴下,他想说没失败,可……

    怎么能知道,立意要闭关十年的魔星会突然出关?出关也就罢了,可谁又知道,她还居然就在这时候,回归藏界?

    西屏山因为一百多年前的魔物之事,一直被凡人视为不洁之地,那里又没什么灵气,平日里,十年都未必见到一个人,怎想到,就是那么巧?

    “她回归藏界的第一件事,就是祭拜西屏?”

    “是!”

    飘飘渺渺的黑雾,就在身边索绕,回话之人,噗通一声,跪倒于地,“信香回报,魔星卢悦回归藏的第一件事,就是祭拜她养母。”

    里面的大人既然这么关心这件事,他当然要顺着说,若不然……

    “啊……”

    飞起的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才刚报那么点侥幸,怎料到居然比以前的同门,陨得还要更快。

    “没用的东西!”

    暗影里的人,显然还是很不满意,不知道朝哪按了一下,地砖无声而开,身首异处的人,往下跌落,半晌之事,噗通一声,掉进好像水池一样的所在。

    “……过了过了。”

    一声叹息在暗影里传出,“你再这般做,宗内可就没人敢再来,朝我回话了。”

    “哼哼,再过段时间,我就能出去了,还希罕他们过来?”

    “……”

    天地自然生成的血怨之池,又经过宗门弟子数万年的供养,刚刚听音,却又比上次落下了好些,显然是……

    可怜他修行一辈子,两千多年愣是没人家短短几年间吸收得多,还能让他说什么?

    “差不多了,新货进去,能再玩快点。我们进去吧!”

    另一个人:“……”

    他不想再进了,虽然身体还是他的,虽然他的神魂还是化神大能,可……最近常有种感觉,血怨之池尽时,他将再不是他。

    “走吧!”

    黑暗中,长身玉立的身体站起来,根本没有一丝迟疑地往更暗的黑洞中去。

    ……

    逍遥门的抓捕已经告了一个段落,魔门中人没查出来,倒是劝退好几个,外宗插在这边的暗探。

    卢悦应陶淘之请,生平第一次游玩逍遥十二峰。

    “你可真没用,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我才是逍遥人。”陶淘鄙视地望着狼狈打抖的她,“这里分明是望月峰最有名的寒潭,你偏说印月潭,怎么样,倒霉了吧?”

    卢悦僵着手,努力抓住她递来的长绫,慢慢从潭边往外挪,每走一步,身上都哗哗的,刚接触寒潭水而瞬起的冰凌,正在往地上掉。

    面对一边臭她,一边把她往安全地域拉的人,卢悦是气不得,也怒不得。

    望月峰她不是没来过,十几岁的时候,跟着思源师伯,她还曾到山腹的炼器堂去,明明那里有寒潭水的,怎么这里,还会有寒潭?

    真的是,当时师伯怎么就不能跟她说一下,山腹引有这边的水呢?

    “你……,我……,”卢悦努力让自己的牙齿不再咯咯响,“你以为我像你这么闲,一直想往哪玩,就往哪玩?”

    陶淘咧嘴,也不知是同情她,还是笑话她的好。

    身为逍遥弟子,带着朋友游玩,结果把她自己坑坑里了,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她能做得出来。

    “你以前天天忙什么呢?”

    归藏界地图上,都标着这边的寒潭,显见是非常有名的,可怜这丫头,居然分不清方位。

    她能说她是奇葩吗?

    “听各位师伯授课、修习道法、炼剑、修习功法、闭关……”

    卢悦一边把刚刚冻结的灵力,运行起来,一边回她的话。可是不回话还好,一回话,她突然发现,她有限在宗门的日子,天天都忙得跟狗一样。

    “哈哈!说不下去了?”

    陶淘笑话她,“这样的人生,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废话!

    当然是她想要的。

    卢悦回她一个白眼,“我这是意外,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若不然……你看残剑峰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哪怕问到自家峰头,哪哪的一棵树呢,她都能现场给说出什么品种,一年结果多少,甚至能画出它大概的样子。

    “好好好,意外好吧,”陶淘摸出一个乾坤玉瓶,“难得碰到品质这么内敛的寒潭水,你是主人,帮我装些。”

    卢悦回望那个,还挂着一弯残月的潭水,生生地又打了一个抖,“不要,要去你自个去。”

    “放心,只要你不用手亲自去碰那水,根本没问题的。”

    “这么简单,你自己怎么不去?”卢悦没好气,她真是被坑死了。

    “你以为我不想?”陶淘瞄瞄四周,“也就是我跟着你过来,要不然,你相不相信,你家的水,只要我敢摸出这瓶子,就能马上跳出来一个人,卖我二十万。”

    这么值钱?

    卢悦惊讶之后,又有些恍然,好像那次听大师兄说,他炼的东西,都是用这里的寒潭水淬火的。

    “快点呀!”

    陶淘催她,要不然呆会被别人看到,多难为情。

    欠人人情,真是……

    卢悦气短,咬牙后也瞄瞄四周,发现果然没人,拿过她的玉瓶,又慢慢僵硬着挪了回去。

    这一次,她学乖了,长颈玉瓶刚挨着寒潭水,就启动引龙决。

    “喂!你这个是多大的?”

    要是太挖望月峰墙角,思源师伯也许会追到残剑峰,让她赔钱的。

    “一万斤。”

    靠!

    卢悦即羡慕又心疼。

    她手上也有不少装灵酒的乾坤葫芦之类的,可最大容量的,也不过是两千斤,这家伙居然一拿就拿出个万斤的。

    真是……够狠!

    “一会你去那边的执事处,给我交二十万去。”

    陶淘眨眨眼,没啃声!

    臭丫头居然跟她算钱?

    逍遥的仙景再漂亮,能有灵界的仙山好吗?可怜她打着游玩的旗号,一直想帮她找到藏身在这里的魔修。

    虽然一直一直没找到,可她真的有付出努力好吧!

    “喂!你堂堂玲珑阁的少阁主,至于这点钱都要赖吗?”

    卢悦收好玉瓶,再看她的样子,哪里还肯还她。

    “你还有脸说我?地主之谊地主之谊,你懂不懂待客之道?”

    相处了这么些天,陶淘早知道这人就是个纸老虎,“再说了,刚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就栽里面了。”

    卢悦滞了滞。

    能不能不要老揭人短呀!

    “先说好,我把东西给你,以后可就不欠你的了。要是我再听你什么什么的,可别怪我把你扔出去。”

    就这性子,怪不得要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她。卢悦相信面前的人,哪怕仗着玲珑阁,仗着朝珂星君,也不可能有朋友。

    “嘁!二十万,你就想一笔勾消?”陶淘的长绫一卷,抢过长劲玉瓶,“你就值这点钱?当我傻,还是当你自个傻呢?”

    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卢悦要被她气死了。

    “姓陶的,你是不是早就盯着这边的寒潭了,要不然,怎么会大晚上的不休息,非要到这边来?”

    她好不容易回宗,安心在大树底下乘好凉,结果一连四天,居然都没好好睡一觉,真是太亏了。

    “呵呵!现在才知道呀?”

    陶淘乐得很,“我严重发现一件事,你一回逍遥门,智商就直线下掉。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相处还算愉快的份上,告诉你个乖,我师父朝珂就常跟我说,那什么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的感觉,最要不得。所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我们是修士,别人不可能帮我们逆天改命,所有一切只能靠自己。

    你……懈怠了噢!”

    卢悦瞪眼,什么叫她懈怠?

    梅枝师伯自愿帮她到磐龙寺去,她又怎么会不识好歹地,非要自己去受虐?

    “……别拿你的歪理来跟我说话。”

    身体有这么长时间的缓冲,已经能自由活动了,卢悦一脚跨到她前面走人,“你对我的事,什么都不懂,瞎猜什么。”

    “喂喂!真小气成这样啊?”陶淘跟在她屁股后面,“你至于吗?”

    卢悦正要反驳,陶淘突然一把捂住她嘴巴,把她拖到一块大石后,连贴匿身符。

    一个身穿逍遥黄白道服的青年,从远处的的山道转过来。

    “干嘛?”卢悦用口型询问。

    她认识这位王师兄,他是思源师伯的弟子,亦是他的亲侄儿。

    “嘘!”

    陶淘面容凝重,再次抽动鼻子时,发现,就是没闻错,那股子酸臭之味中还夹杂着一种怪味,实在是太冲鼻子了。

    这人在不久前,除了修炼过魔功外,或者,还另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王继贤在寒潭前站定,瞄瞄四周后,轻轻一笑,也拿了一个乾坤瓶装水。

    然后,卢悦看他一个还没装够,又拿了两个乾坤葫芦出来。

    寒潭水,本来就被她装了万斤,现在……更以眼见的速度往下沉。

    这绝对都是万斤装的。

    卢悦的眉头深深蹙了一下,这位师兄现在来弄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挣扎着要从陶淘的禁锢里出去,却又被她指了指天上。

    抬头间,一只用道法音变的幻鸟从她们的头顶扑棱着过来。

    “贤郎,这一次可一定要多装些。”

    嗲嗲的,又有些风骚入骨的声音从幻鸟的嘴巴里冒出来,“你们家的老头子,真是太偏心了,你这个亲侄儿,怎么就不如一个外人了。”

    “嘿嘿,你懂什么,那是个化神星君的弟子,老头子当然要给面子。”王继贤一边用引龙决,一边跟幻鸟调笑,“再说了,我这不是也没吃亏吗?”

    能跟在卢悦后面,弄这么多寒潭水,让老头子有苦说不出,已经非常不错了。

    “化神弟子啊?”幻鸟稍顿了那么一会会,“那就再装一瓶吧。怕什么?有卢悦和她的那个朋友,就算你叔叔怀疑什么,也不会亲自去问她们的。”

    “哈哈!这倒也是。”王继贤果然又拿出一只玉葫芦。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幻鸟横他一眼后,接着道:“当初你怎么就没拜进残剑峰?你看看秦天和楚家奇,还有卢悦和飞渊,人家活得多潇洒,什么时候都没为灵石愁过?

    你还是思源真人的亲侄子呢,他怎么就不能给你点方便?”

    “嘿嘿!他不给方便,小爷自己拿不是更好?”

    王继贤收好东西,“再说了,你以为那方便,真是那么好方便的?残剑残剑,以残为名呢?逍遥门的残剑峰,从来就没几个人有好结局,要不然,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让子弟拜师?”

    “咦!你当初还真考虑过残剑峰?”

    “废话!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考虑残剑峰。”王继贤边走边为站到他手心里的幻鸟顺羽毛,“须磨那个酒鬼,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管,傻子去受那个罪!”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的手还是差点把幻鸟捏爆了。

    当初,他其实有想过拜残剑峰的,只不过,那个醉鬼,脑子有病,不对味的,天王老子人家也不理。

    “呵呵,”幻鸟扑腾一下,“我们家的爷,要灵根有灵根,要资质有资质,当然不能去受那个罪。对了,那天嫣红跟我说,楚大少将来要接楚……”

    话音未落,幻鸟已然被他捏暴了。

    王继贤微笑着拍拍手,环顾周边,“看戏看到现在,很好玩吧?”

    这……

    陶淘朝卢悦轻轻摇头。

    “嘿嘿!再不出来,被师兄我拽出来,大家可都不好看了。”王继贤拿出刚装的乾坤葫芦,“所谓有财大家发,别说师兄不照顾,领了这个,我们各走东西,若不然……”

    后面的话,威胁之意太明显。

    卢悦眯眯眼,在陶淘的眼神示意下,到底没再动。

    王继贤等了一会,再次环顾安静的四周,自失一笑后,大踏步离开。

    陶淘摘下身上的符箓,“你相信我吗?”

    卢悦扯扯嘴角,若是不相信,她能老实让那混蛋,借她之名发财?能让他喊自个师父为酒鬼?

    “你靠直觉抓魔门中人,可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我也能知道谁谁是魔门中人吗?”

    陶淘拉着她,从另一个方向下山,“如果你相信我,那马上去查刚刚的那个人,他应该才用过紫河车。”(未完待续。)

第四六六章 留影

    身为修士,没人能不知道紫河车。∷頂∷点∷小∷说,

    不为别的,只为那里天生的一口先天之气。

    修仙修真是现在人的说法,古修士时,修仙又叫——炼气!

    天地人为三才,三才皆有三宝。

    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人有三宝,神、气、精。

    人之三宝又分先天和后天,先天的三宝为元神、元气、元精。修士修仙,其实说白了,就是修先天的那三宝。

    “你……确定?”

    卢悦朝陶淘紧捏了拳头,眼里更带着无数威胁。紫河车这种事,真不能乱说……

    如果王继贤真的用了紫河车,那就得活剖妇人腹。

    把还未长成的胎儿,生吃活咽……

    这种事,哪怕正常一些的魔修都干不出来,更何况,他是逍遥弟子,是道门公认有大好前途的未来元婴真人?

    “要我发誓吗?”陶淘看她的眼神没有一丝退让,“你以直觉锁定魔修,我——靠鼻子!”

    靠鼻子?

    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太大了。

    卢悦的眼睛睁大了一会后,再也顾不得其他,从另一个方向,往渡仙峰急驰而去。

    陶淘叹口气,自己是把那丫头心目中的最后一片净土,给污得不成样子了吧!

    不过,这真不能怪她啊!原先她真的只想弄一个两个魔修,以证明自己。

    可谁知道,好容易发现的人,居然还道魔邪一起修?

    算了……

    陶淘跺跺脚,逍遥门大概又要来一场大清洗,自己还是老实去残剑峰呆着吧!

    若不然,她深切怀疑,某些人要以为她是灾星。万一半途上,把她扔出去,可怎么办?

    ……

    管妮才从宗门大清洗中松下一口气,见到魔星师妹,半夜三更地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额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跳。

    “帮我……查……查一下王继贤!”卢悦到底没法说出,那位师兄用了紫河车。

    从远古到如今,修仙史上,无论怎么禁,其实从来没禁绝过紫河车一事。

    一些不作法的修士,在长生与强大的渴望下,总是妄想走捷径,他们不在乎做那种灭绝人伦的事。更不在乎,作下的冤孽,每一次只能得那么一丝丝的先天之气。

    他们只在乎,一个不行,两个。

    两个不行,十个。

    十个不行,还有百个,千个,甚至万个

    典籍记载,归藏界因为此,曾一度出现千里万里无人烟的惨境,以至于最后道魔两方,一齐签署通缉令,凡见着用紫河车修炼之人,无论在哪,通缉一律有效。

    逍遥门是归藏四道门之首,这种事一旦暴出来,将是天大丑闻。

    卢悦虽然在理智上已经相信陶淘,可是感情上,到底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

    “王继贤?”管妮惊讶死掉了,“是望月峰思源师伯的徒弟兼侄儿的王继贤师兄?你……你要查他什么?”

    王家可不同于其他人家,那里可站有思源师伯。

    管妮真是怕了这位师妹惹大事的本事。

    “他现在在宗门所担何职?”卢悦报着一丝侥幸,答非所问。

    管妮揉揉眉心,非常苦恼,“思源师伯一向立身正派,对王师兄又抱了很多期望,管他管得非常严!卢悦,有些事,真的不能风闻行事!”

    师妹才回来几天啊!

    除了第一天,其他时间,都在陪那个陶淘闲逛。现在突然冒头,要查王继贤,显然是有什么人,在她面前说什么了。

    “他在宗门所担何职?”卢悦再问。

    “……凌云峰执守!”

    凌云峰执守?

    卢悦低头沉吟,她带陶淘逛了那么多地方,就只有凌云峰因为关系重多闭关的同门,只远远从那绕看了一下。

    “是看守凌云峰的?”

    “……是!”管妮觉得师妹这话问得怪怪的。

    卢悦瞬间头大了一圈。

    凌云峰关系重大,能被安排到那里当执守的,宗门怎么可能不细查精查?

    可是陶淘……

    “管师姐,那次在桃花坞,我跟你说,尽量多关注一点凌云峰,你做了吗?”

    管妮点头,她怎么可能不做?

    “当时回来,我就跟师父说了,我和师父,还有蓬生师伯,我们一起,在那边连布了六道隐蔽的镜光阵!”

    有镜光阵?

    卢悦一下子站起来,“反馈的留影,能保存多长时间?”

    “北偏殿的后厢,蓬生师伯布有留影阵,所有反馈过来的影像,能保存三十年。”

    管妮也缓缓站起来,如果师妹能只查那个,她有点权限,就不用惊动任何人了,“我每隔七天,都会过去查看的,从来没发现任何问题。”

    从没发现任何问题。

    卢悦在殿内转圈,虽然她很想相信,可弃疾师伯的心魔劫太恐怖,而他又是凌云峰执守,这件事太过巧合。

    “师姐,你听说,王师兄与丁岐山走近过吗?”

    管妮一愕!

    这是一定要怀疑王继贤了?

    “……我也曾与丁岐山走近过。”

    师姐的抵触,卢悦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忽略过去。

    “你的意思是,王继贤,确实与丁岐山走得很近过?”

    管妮抿抿嘴,非常想摇头,可做为渡仙峰执首,又因为丁岐山果然变成幽泉之主,她就是查过当初门内所有与他走得近的人。

    “……有!不过卢悦,你到底凭什么怀疑王师兄的?你知道他就要闭关冲击元婴了吗?不光思源师伯对他寄予厚望,我明确告诉你,宗门也对他寄予厚望!”

    卢悦呆了呆。

    思源师伯对他寄予厚望,她能理解,可宗门?

    上一世的逍遥门后继无力,陨了那么多人,有点本事的,应该都会被寄予厚望,而这其中,活着的谨山师兄,一定是宗门最寄予厚望的。

    可……

    如果连谨山师兄都没了呢?

    想到那位师兄后来拿出乾坤瓶试探的样子,卢悦的后背慢慢泛起一股寒意。

    “……王师兄在凌云峰当了多少年的执守?”

    “他自从筑基后,不是在望月峰就是在凌云峰。卢悦,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管妮眼见着这位师妹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心下打鼓的同时,到底还是想从根本上把事情解决掉。

    卢悦揉脸,她能解释因为陶淘的鼻子闻着味不对,所以她就来怀疑自家宗门寄予无限厚望的师兄吗?

    除了一开始的秦天,诸位师兄师姐,都在外面领着各种任务,可王继贤呢?居然能领着凌云峰执守一直干,一直干……

    这说明了什么?

    思源师伯这棵大树,是相当给力的。

    没有确凿证据,若是传出一星半点,她可以想象,最后会蕴量成什么样子。

    “有些事,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就像当初我怀疑丁岐山一样,我什么证据都没有。”

    管妮:“……”

    这让她怎么帮她?

    丁岐山跟王继贤不可能一样,他可是自家师兄,这些年,每次遇见,当人师兄的,从来都有师兄样。

    “你不相信,我也不想相信。”卢悦叹气,非常诚恳地看着她,“我今天比较倒霉,带陶淘去了寒潭,然后我又帮她偷了寒潭水,可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想沾你的光,也跟着去偷寒潭水了?”管妮看到师妹的神色,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实话告诉你,若是知道你们去寒潭的具体时间,我也会跟在你屁股后面,去偷水沾光的。”

    卢悦瞪眼,这是一代大魔女应该说的话吗?

    “你看看你的衣服,渡仙峰除了申生师伯,就你最大,说这话,也不嫌丢人,宗门还能缺你灵石?”

    “那不一样!宗门的是宗门的,我沾巧光,是运气!你不能因为那么一丁点,就去怀疑……”

    “他一连偷了四万斤寒潭水。”卢悦打断她的话,“那能叫沾光吗?”

    管妮滞住!

    四万斤啊?若再加上师妹偷的,明天思源师伯若是知道了,会打到残剑峰的。

    “能带我去留影的那个厢房吗?我想重新看一看。”

    都到这种程度了,管妮根本没得选择,“来吧!你……当时是偷着看他借你之名,偷四万斤的?”

    师兄也太狠了些。

    师妹……

    或者,因为她常年没回宗门,又因为刘杰之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带了戒心。

    管妮在心里悄悄一叹!

    “卢悦!虽然这么多年你没回来,可我们……从没忘记过。你不能因为一个刘杰,就把我们全盘否决了。”

    卢悦:“……”

    她因为这里一层又一层的禁制,放心很多。

    “卢悦!”

    “管师姐,你真多虑了!就算我不相信别人,也会相信你的。”卢悦尽量放松自己,“欠我那么多东西,我想否决,也否决不了啊!”

    管妮:“……”

    真不能愉快说话!

    垂下的肩膀,有气无力地打开最后一道禁制。

    卢悦推开门时,只觉眼前一亮,整个房间,被留影阵,分割成三十二块各种缩小版的凌云峰样貌!

    “呐!你要查王师兄,可以查这块。”

    管妮把她带到一个光影前,指着边角那间稍大的石室,“他就住这里,与他同在这边的,应该还有……还有最近才收的侍妾!”

    “你见过他的侍妾?”

    卢悦慢慢把图相的时间,往后倒。陶淘说,去寒潭那里时,他才用过紫河车。

    管妮脸上微微一僵,“王师兄在宗内,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因为他收的侍妾多。”

    “有多少?”卢悦倒是觉得,她可能摸到真相了。

    “去年的时候,听说有二十一个了,现在……俱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思源师伯不管他吗?”

    “管!可是王家子嗣不盛,师伯也只能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卢悦的手顿了一小顿,她突然觉得,那位师伯,可能把对王继贤的一切情感,全都内敛了起来。

    在别人眼中,好像他对他要求有多严格,管得有多狠……,可其实上,他几乎把他的路,全都铺得顺顺当当,只等他水到渠成的进阶元婴大道。

    也许……可能……

    卢悦摇摇头,丢下那个可怕的猜想,“王师兄是不是常带侍妾到凌云峰来?”

    “是!”管妮郁闷,“不过,他从来没影响过别人。”

    卢悦沉默,能在偷水之后,还那样诈人的人,该是很聪明的,怎么可能再因为那个……,影响别人?

    “对,这就是他的侍妾,叫什么?好像是桃红,超级恶俗的名!”

    管妮指着师妹才倒出来的画面,“王师兄好像最喜欢这个小桃红。每次进出,都爱带她。”

    卢悦仔细盯向那所谓小桃红的肚子,虽然穿了非常宽松的法衣,可其走路姿态还有肚子的表现,都有些奇怪。

    接着翻,这是一张小桃红一个人出来的画面。

    卢悦再次盯向她的肚子,那里果然又变小了好多。

    她翻动的速度快了起来……

    管妮的面色,也终于不对起来,师妹把所有出入那个洞府的人,全都截图弄了下来。

    可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规律,就是每次进洞府的,一定是两个人,而王师兄身边侍妾的法袍,都是清一色的宽大……

    可是出来呢?

    宽大的法袍没了,又是小娇娘!

    管妮的手,终于开始在每一个女子身上划动,她检查的也是她们的腹部。

    最后,她把手指定在哪怕宽**袍也掩不下的肚子上,面色彻底凝重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卢悦冷笑,“我还没问你呢?不是说七天你就查一次吗?你查什么了?”

    管妮额上的汗掉了下来。

    师妹截出来的画面,不过是最近半年的。

    可是她看到了什么?

    整整六十四张画面,一进一出!

    也就是说,半年之内,他从凌云峰出去三十二次。

    这个数字意识着什么?

    凌云峰那么好的闭关地,他老出去,到底要干什么?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每次他回来,必然要搂着身边的小妾。

    “你……你把这些女人截图挑出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能听说什么?

    卢悦很想鄙视她,可师姐的眼睛深藏某种恐惧!想想后,把原本想要骂她的话,又咽回去,“我这几天,去过哪里,你们能不知道吗?”

    是啊!她知道。

    管妮再次把目光定到其中两个鼓起来的肚子上,想骗自己都没理由了。

    “是……紫……紫河车?好胆!真是好胆!”(未完待续。)

第四六七章 互助

    怒不可遏的管妮,让卢悦有一瞬间的恍惚!

    是与非、道与魔在这一刻是如此的模糊,曾经一言不和就杀人的大魔女,现在是她的师姐,是逍遥门修士。

    天道真是……好轮回!

    “你干什么?”

    管妮一把拉住神情不对,可能要杀到凌云峰的师妹,“这件事,你不能再管了。回……回残剑峰,马上回去,你没来过我这,我也没看到过你。”

    卢悦眨眨眼。

    “卢悦,我是认真的,我不是想抢你功劳,而是……而是王继贤的身份不一样。”管妮虽然愤怒那混蛋干那种灭绝人伦之事,却更清楚事情暴出来后,会造成何等伤害,“因为温家,你早就与望月峰的人对上,若是……

    我不一样,我师父是掌门,我是渡仙峰执首。卢悦,你听我一声劝,不要再管这件事了。”

    师妹被天地门分走一半,虽然在感情上,她们这些走是近的人,都知道,卢悦只是迫不得已,是逍遥门太弱,可……

    人的上下嘴皮,有时就是两把刀。

    才回来几天的师妹,已经让宗门来了一次大清洗,若是再来一次……

    她真的不想,几经生死,好容易活着回来的卢悦,没享受回家的喜悦,就要被大部分的同门当瘟神,让大家见到她,有多远躲多远。

    “……你打算怎么管?”

    沉默一会后,卢悦轻声问她。

    “这些年,其实宗门一直在查周遭失踪孕妇之事,早就怀疑是有人用紫河车修炼。”

    管妮揉脸,从灵界回来,接下渡仙峰执首这个身份后,她也查了,不仅把坊市里的可疑人等查个遍,甚至门内……

    可……怎想到,会是最不可能的人。

    “我会盯着这里,只要……只要他再动手,一定让他插翅难飞。”

    卢悦:“……”

    她有些明白了,宗内应该不只是她觉得思源师伯疼王继贤入骨。

    可怜管妮,能在天空之城杀伐决断,在宗门,却一样要为了各种人事纠葛,而不得不步步为营。

    “你连申生师伯都不告诉?”

    管妮嘴角扯了一下,师父和思源师伯同门几百年,那感情……

    她要告诉,也必须告诉。

    不过为了以后不被望月峰的同门盯上,就必须选个最恰当的,或者是最巧合的……,让师父和思源师伯进到这里,就像卢悦引导她一般,她也引导着,让他们自己发现。

    “管师姐,你错了!”

    管妮一愣!

    “在宗门在大义在底线上,申生师伯的神经远比你想得强大。”卢悦环顾众多不同的凌云峰画面,庆幸陶淘的鼻子,庆幸她能这样助她,“更何况,这绝不是普通的紫河车事件。就像你说的,王继贤身份不同,这些年宗门查失踪孕妇之事,他能不知道吗?可你看他有收敛过吗?”

    管妮:“……”

    “他没收敛过,相助他的人手从何而来?”

    管妮的眼睛越瞪越大,又回看截下来的图日期。

    孕妇不好找,但这上面显示的时间表明,王继贤每次出门,都不超过一个时辰。

    用紫河车,她可以帮他解释,他急功近利到有些疯狂了,可……

    “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这件事,比你想得要严重数倍,甚至数十倍!”

    管妮的身体突然之间有些发软,不敢再往下想。

    “什么时候抓王继贤我不管,可有些事,我必须管。”

    管了最后一件她曾万般纠结的事,对自己,对宗门,对上一世的那般陨在石室里的弃疾师伯,都是交待!

    “你……你要亲自去跟我师父说?”

    “管妮姐,离开宗门吧!外面的世界很宽广!”

    卢悦答非所问,“虽然我没见过在天空之城的你,可我相信,在宗门的你,与在天空之城的你,一定不一样。”

    管妮呆住!

    等她回过神来时,卢悦早走在通往正殿的路口。

    管妮张张口,又轻轻抿上,蹲到地上,细思自己的不对。

    当年,她要跟着飞渊去莽荒古林,飞渊不肯,才有她在天空之城的战迹。

    现在……

    自己又要离开宗门了吗?

    三千界吗?

    体内的凤凰火,蠢蠢欲动!

    申生进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傻徒弟,蹲在那里,眉头皱在一块,各种不确定。

    他站到她面前时,望了一眼被卢悦截图弄下来的东西,叹口气,慢慢坐到徒弟面前,“想走?”

    “师父……”

    “妮儿,师父还没老,你也还小,走吧!”申生面容说不出的慈和,“就像当初,你从管家走出来,从宗门走出去一样,再接着走你自己的路吧!”

    卢悦说的对,这个徒弟,不能给她条条框框,一旦给了,她就能一直被条条框框所拘。

    “师父!”管妮吸吸鼻子,“这次我会离开归藏界,您也同意吗?”

    能不同意吗?

    申生在心里叹气,“为师会帮你准备好一切要准备的东西,这几天,你把该交接的事,都交接出去。”

    徒弟不愿卢悦陷入各种纷争里,他又如何能让她,陷入不必要的争斗里。

    ……

    陶淘可不知道卢悦下定决心,要把她的鼻子,在逍遥门利用个彻底。

    她在残剑峰的临时洞府,各种转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鼻子的事,哪怕玲珑阁也只有限的两个人知道。

    她真的能……相信卢悦吗?

    哪怕是功德修士呢?

    她真正名传天下的名号可是魔星。

    还有,她最后居然就那样相信了,好像对她特殊的鼻子,没有一丝怀疑一般,这可……

    这可太不对了。

    陶淘的圈转得越来越大,一个模模糊糊到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一时之间,她也不知是庆幸好,还是悲哀的好。

    卢悦或者认识,与她一般,拥有妖族血脉的人。

    好恐怖……

    却又好期待!

    外面的天空,在她不停地转圈,各种不安,各种猜测中,慢慢大亮了。

    “陶淘开门,我给你带了甲餐!”

    满是笑意的声音,让陶淘瞬间冲到门口,“你……你怎么才回来?”

    “甲餐噢!”卢悦拎着食盒进来,“虽然是比不上你家的仙糜,可是味道也绝对的棒!”

    看她一样一样的摆灵粥,摆小菜,陶淘有些小傻。

    昨天的事,她就这么过去了?

    “……你们家,不是就准备把那件事,按下去吧?”

    既然她装孬,那她只能主动出击。要不然,那种时时煎熬,真会要人命的。

    卢悦的手顿了顿,脸上似笑非笑,“按下去如何?不按下去又如何?你别忘了为客之道。”

    “你……”

    陶淘气结,果然大宗的面子,高于一切吗?连这个从来都只依自己性子的人,也不能免俗?

    “好……!我做好我为客的本份!昨天,我没出去过,你也什么都没听到过。”

    卢悦掏掏耳朵,“怎么办?昨天我把该听的都听到了。”

    陶淘怒目。

    “哈哈!我真的听到了怎么办?就算你现在把我耳朵割了,好像也没用了。”

    卢悦大笑,这么长时间,总算让这人在她这里,反吃一点瘜,不容易啊。

    “把你的东西拿走,我怕有毒!”

    陶淘迅速把她摆出来的东西,塞回食盒,“也请你出去,我现在要休息了。”

    “呵呵!真生气了呀?”卢悦笑着坐到她对面,“果然生气的时候,智商下降!我当着朝珂前辈的面,把你带出来,要是……嘿嘿!你师尊会不会剥我的皮?”

    陶淘抿嘴。

    “行了,我不打哑迷,你也别给我打哑迷。说吧,这么帮我,到底要我帮什么?”

    面对这样笑着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的人,陶淘迅速眨了几下眼睛。

    “在你没说话之前,我先申明啊,所有太危险,涉及到性命的事,你都别找我干。”卢悦先讲条件,“我的命,是要拿来跟幽泉之主玩的。其他的……,只要不违道门底线,能帮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啪!啪啪!”

    陶淘迅速与她对了三掌。

    “你自己说的,可反悔不了噢!”

    卢悦吹吹被她打得有些小疼的手,“本小姐从来都是一个吐沫一个钉,说吧,到底要我帮你什么?”

    她已经做好,是那种非常难办的事。

    玲珑阁那么大的后台,如果是容易事,她不可能找到自己的。

    陶淘:“……”

    幸福来得太突然,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你不问我的鼻子吗?”

    “哈哈!”卢悦大笑,等她半天,居然让她先问鼻子?有没有比这更搞的事了。

    “你的鼻子,呵呵,怎么回事?”

    “不准笑!”

    “好好,我不笑!”虽然答应的爽快,可有些事,真的控制不住啊。

    “我有妖族血脉,你早猜到了是吧!你……以前是不是还见过,与我差不多的人?”

    这次卢悦笑不出来了,曾想之事,除了飞渊,连大师兄二师兄,她都没说过。

    有特殊妖族的血脉,于没有自保之力的人来说,是天大的祸。

    “……血脉这种事,谁知道呢?”

    卢悦的迟疑,反而更让陶淘对她起了一份亲近之意,“我还可以帮你,在逍遥门和天地门全转一圈,把魔门那边的人,全找出来。”

    这个……

    卢悦拒绝不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言兽丹你知道吧?”

    卢悦目光闪了一下,点头。

    她已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将来,你若有缘到魔门地盘去,帮我查魔门言兽丹的真正出产地。”

    只是这个?

    卢悦看她半天,确定之后,郑重点头,“在没进到元婴之前,我恐怕不会去魔门,你能等吗?”

    “能!”

    结丹的修为太低,她们都要强大,若不然,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这一点,陶淘早有心理准备。

    “如此……合作愉快!”卢悦迅速站起来,不再跟她客气,“今天,先理坊市。我在这里大概也没多长时间了,早点把事情做完,回灵界的时候,也能安心些。”

    陶淘无可无不可,站到她的遁光上,到底有些好像她的心理状态,“你……好容易回来,却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不难受吗?”

    “你想多了。”卢悦回看她一眼,“西屏山没有刘杰,也会有其他人的。”

    有几个能丧心病狂地,朝死了一百多年的凡人尸骨动手?

    还有,用三十六个谷家人,特意为她弄的溯血之法。

    那么大的代价,根本就是魔门那边,在以迂回的方式,为四十多年后的刺杀做准备。

    怪只怪,她一开始没想到这些。

    “逍遥门每隔几年,都会有结丹修士,不定期地去西屏山,那天我们遇到的方成绪师兄,他就是去巡查的。”

    卢悦微笑,“所以,就算我没回来,凭那两个没用的小炼气,也翻不起大浪。”

    陶淘摸摸鼻子。

    她无话可说。

    “……至于说王继贤,他的身后应该还有人,有些事,总要查一查的。”

    陶淘稍为振奋,“所以我们现在,也只是暗地里,把人记下来?”

    “就是如此!”卢悦微笑,“我家坊市各商铺,聚归藏东南西北四方灵物,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痛买一把。”

    陶淘总觉得她笑得不太对劲,又飞出一截后,反应过来。

    “你要做样子,难不成还要我出灵石?”

    “哈哈,你总要带一部分特产回去的。”

    “滚!姓卢的,你是占便宜占不够是吧?”

    “哈哈……!有便宜不占,天理难容啊!”

    能把逍遥的隐患,一下子全都解决,卢悦的心情一直是飞扬着的,“陶淘,是你自个说,要把那边的……找出来。”

    陶淘磨磨牙,发现她想咬人。

    只为一个卑微到极致的要求,她要为她把什么事都干了吗?

    “你……你这般为你家宗门,当牛做马,你师伯他们都不知道吧?”

    “哈哈,生气了?还想反击?”卢悦揉肚子,“我一百多年没回来,你知道这一次,我领了多少收益吗?”

    陶淘抿嘴!

    听说残剑峰一直富养弟子,人家只是筑基,就能在堕魔海支撑一百年,更何况现在结丹了。

    更何况,人家还希望到处撒光核!

    “……除了特别的,玲珑阁要什么有什么,你既然这么有钱,就别那么小气了。”(未完待续。)

第四六八章 寻死之人

    师尊一直说,上赶子的买卖,不是好买卖,陶淘现在绝对绝对的相信了。

    坊市、外门、内门……

    某人为了把她利用彻底,那么小气的人,居然不惜变身土豪,一路把灵石光核撒到底。

    她真是……够够的了。

    “喂!真不通了?”

    卢悦问得小心翼翼,“会好的吧?”

    陶淘捂着自己的鼻子,往旁边转转,不想理她。

    三四十万的人,两天之内,那么多味……

    哪怕是条狗,这样一路闻下来,也受不了好吧!

    “别这样了,大不了以后,你对那边动手的时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绝对过去帮你。”

    “真的?”

    陶淘真是怕了她了,“永远也不提其他条件了?”

    “要不要我发誓?”

    卢悦很认真,亲眼看到陶淘的鼻子流鼻血,她其实也有些后悔的。

    早知道,就不那么赶时间,反正梅枝师伯还没回来。

    “……发誓就不必了。”

    陶淘好好打量她后,非常郁闷,“你家师伯都没告诉过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缓几天,会死啊?”

    “我错了!”卢悦举手投降,“我这不是急吗?我都不小了,我姐谷令则,都在闭关,准备结婴了。”

    陶淘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一直嫉妒你姐啊?这个事,能比吗?你浪费了多长时间,她有浪费过吗?”

    卢悦扯扯嘴,“就是因为浪费过,所以才急的呀!”

    同辈修士中,现在真的只有她的修为最低了。

    一步差,步步差,她真的不想被丁岐山压着打。

    “我都懒得理你。”陶淘捂着鼻子,“你相不信,你的那位师伯,最少还要十天,才能把东西给你带回来?”

    卢悦:“……”

    “你个傻子!一百多年你都没回来,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们谁能让你只呆几天就走啊?”

    卢悦若有所思,果然吗?

    梅枝师伯的性子好像也挺急,可是昨天居然传话回来说,她跟青羽真人,要在棋盘上定胜负,厮杀正酣,恐怖还要十几天才能定胜负。

    十几天呀?

    好长好长。

    卢悦唉叹一声,趴到桌上的时候,感觉身上都快没骨头了。

    “傻了吧唧的!”

    陶淘咕噜一声,再不管她,自个躺到玉床上,回复她的鼻子。

    这些大宗弟子,虽然所承很多,可是付出的,同样一点也不少。

    只可怜了她,这么一个聪明人,这次居然陪她一块犯傻。

    若是这丫头能平平安安活到千岁,投入与回报相比,应该是回报大些。可……一旦她早早嗝屁,那她就白忙一场了。

    陶淘的眼珠子,迅速转了一圈,那个桃核小屋在关键时候,能出其不意帮她一把吧?

    “……喂!卢悦,你家师伯们,有没有多给你几张保命的符箓什么的?”

    “嗯!”

    卢悦有气无力地回她一个字。

    其实她不仅弄了七张各色符箓,还把弃疾师伯和管妮进阶时,宗内特意收集的天雷子,全都弄到手了。

    一个是化神的天雷,一个是凤凰的净灭劫雷。

    化神的天雷,师伯他们收得有些小困难,只弄到三颗。可管师姐的净灭劫雷,宗门整整弄了三十八颗。

    若是万不得已,别的或者做不到,但同归于尽,那绝对是妥妥的。

    什么今生来世?

    任何人的来世,都是一个从头开始的人生,与前世……搭不上噶。

    这世上,有第二个像她这样的吗?

    哪怕像师娘凤瑾那样呢?她就真的真的没挣扎过吗?两世的人生要揉合到一起,这其间,有过多少自我调节?好在她还是幸运的,还能被前世爱人,那样上天入地的惦记着?

    卢悦在心里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师父和凤瑾到底怎么样了,他那般追着去飞灵宗,哪怕一开始别人不知道他的用意,这么长时间过下来,有点脑子的,应该都知道他对凤瑾有非份之想了吧?

    看在她这个做徒弟的,为空池撒了那么多光核的份上,流风星君,或许会手下留点情,不会把师父打得家都找不到在哪。

    “卢悦!你给我出来。”

    凄厉的声音,夹杂着灵力,从外面传来时,让卢悦和陶淘一起眨眼。

    现在还有谁这般不要命地,来找她麻烦?

    “卢悦,你出来,你出来啊!”

    卢悦掏掏耳朵,那凄厉到绝望的声音,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只怕要以为,那个卢悦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了。

    “别拦我,卢悦,你有胆子做,你没胆子见我吗?再不出来,我血溅当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谷令刖不顾拦着她的残剑峰人,反正是豁出性命了,哪里还会再在乎其他,“你出来,出来啊!混蛋,你到底出不出来?”

    “我不出去,准备当缩头乌龟,就等着你血溅当场,做鬼也不放过我呢。”

    “噗!”

    某人话音刚落,陶淘就没忍住,喷笑出来,“你也太坏了。”

    卢悦翻翻白眼,她坏吗?

    明明她就是顺着外面人意的。

    外面的谷令刖呆了一呆后,看到郑爽几个那有些抽抽的脸,还有围来的好些逍遥弟子,那低头嗤笑的声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的脸很快愤怒到扭曲,以声音锁定她所在的洞府,连续两道剑光劈过来。

    “拿下!”

    随郑爽出手的,还有两个常年在残剑峰做任务的弟子。

    本来她还想看在谷令则的面上,把这谷令刖劝走算了,可现在这人自寻死路,她哪里还能姑息?

    “放开我,”谷令刖被捆仙绳拿住的时候,红着眼睛,盯着里面的人拼命挣扎,“卢悦,你出来,有本事,你自己动手啊?这样零刀碎刮,以你的性子,也不和乐吧?现在我自动送上门,我送给你杀,有本事你给个痛快的,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瞧不瞧起我,好像是你的事,跟我也不搭噶。”

    看到因为挣扎不休,很是狼狈的谷令刖时,卢悦若说不诧异那绝对是假的。她才刚回归藏界七天,什么时候得罪远在灵墟的她了?

    “……郑师姐,把她扔出逍遥门,爱死哪死哪去。”

    郑爽挥手,谷令刖目眦欲裂,可她挣不开结丹修士的捆仙绳,悲愤之下,居然真的反手用剑割自己的颈间,“姓卢的,你不就是想看着我们死吗?怎么?我给你看,你反而不敢看了?呵呵!看吧,我劝你去现场看,看完之后,你心里好受一些,晚上能睡个安稳觉!”

    “叮!”

    幻化出来的大手,阻住她狠按下去的剑。

    可是哪怕这样,谷令刖的脖子,也跟她上次差不多,狂喷的鲜血,绝不是做假的。

    “你发什么疯?”

    卢悦都要被她气死了,“要死给我滚远点。”

    “我不滚!与其在外面被你零刀碎刮死,那还不如就在你面前,让你得个痛快!让我自己……也得个痛快!”

    卢悦盯着她的眼睛,确确实实在那里面,看到无尽愤怒还有伤痛。

    “你以为你是谁?至于要我对你零刀碎刮?”

    冷笑间,卢悦一点也没留情,“谷令刖,你把你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我把我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谷令刖悲愤大笑,“哈哈,姓卢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能把我当个屁放了吗?你知道,有多少谷家子弟,希望你能大人大量,不记得我们?把我们就当成一坨屎,踩都懒得踩一脚吗?”

    卢悦呆了呆。

    这是真的吗?

    她干什么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过。

    看在谷令则的份上,她早就无视谷家很多年了好不好?

    “为往我身上喷脏水,你们可真够拼的。”卢悦松下她的剑,“郑师姐,留下影了吗?既然真想死,那就动手吧,我不会再拦第二次。”

    “影已经留好了。”郑爽对这种以死要胁师妹的人,也失了最后一点耐心,“谷令刖,要死,你可以动手了。”

    谷令刖的手有些抖,死她不怕,可是……可是凭什么呀?

    “你说我往你身上喷脏水?呵呵,卢悦,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的零刀碎刮,早就把谷家废了。”

    说话的人痛心不已,“春风老祖陨在外面,春江老祖疯了,谷家那么多子弟,只要一出门,十个里,有六个,会不明不明白地陨落。你……你还想怎么样?”

    谷春风死了?

    卢悦嘴角扯扯,这算不算个好消息?

    “……再说一遍,除了我刚剔骨还血时因为不愤,朝谷家下了阴招,后来我可没时间,也没精力,陪你们玩任何游戏。”

    卢悦很是不屑,“就像你说的,我这人喜欢有仇当场报,什么零刀碎刮,你们真没资格。”

    没资格吗?

    那……

    “你敢发誓,华清山的事,你没让胡家七雄出手?”

    什么华清山?什么胡家七雄?

    面对这个泪水混着血水的人,卢悦很有些无力,转向郑爽,“师姐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吗?”

    郑爽还真不太清楚,旁边一个执事弟子忙上前一步,“弟子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得的消息。华清山是谷家祖传之地,胡家七雄看谷家没了得力的结丹修士,在那边设下陷阱给谷家族长谷正海,他们签了背水之擂!”

    卢悦眨眨眼,背水之擂啊?

    这可是把全族所有筑基以上的性命都压到擂台上啊,谷正海疯了吗?

    “胡家七雄对外面放言,是……”执事弟子小心看了一眼卢悦,“他们说,是感师叔之德,要为师叔除去……除去心患!”

    现场静了静。

    围来的好多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紧抿了嘴巴。

    昨天,这位归来的师叔,从外门到内门,一路撒钱,甚至连杂役弟子,都跟着受惠。

    也许她有种种不足,可是对于宗门,对于他们,她还是非常维护的。

    谷家的事,是他们早前自己种下的因,现在结的果好像不能怪到,才回来七天的师叔身上。

    “……你不就是除心患吗?我送来给你杀,你一下子弄个痛快吧,弄完了,求你,放过剩下的谷家子弟吧。”

    谷令刖珠泪滚滚,“他们都还小,当年的事,与他们无干。”

    卢悦的眉心跳了跳。

    “我自己动手,不会损了你的名。”

    谷令刖当着她的面,缓缓把剑再往颈间去。

    “叮!”

    倚在门口的陶淘看到卢悦一把夺过她的剑,几点之间,连造化丹都塞人家嘴里了。

    “胡家七雄是什么东西?我的事,轮得到他们来管吗?”卢悦转向陶淘,“我要去办私事,你要不要跟着?”

    那几个混蛋这样对谷家,还放那样的话,根本不是帮她,是想抹黑她才是真的吧?

    联想到魔门对她弄的那什么溯血之法,鬼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在那里给她挖坑?

    保险起见,她还是亲自过去一趟查查的好。

    陶淘揉揉自个的鼻子,倒是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而去,在心里哀叹一声后,到底死命争取,“谷家的事,不是应该谷令则出手吗?”

    “谷令则闭……闭关冲击元婴,出不来!”

    谷令刖急切回答。

    谷家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就像来时,那住族弟说的,情况已经坏到无法挽回,与其死在外人手上,不如死在自家人手里,让她把那口郁气全都出了。

    她出了那口气,也许,还能给谷家留一线生机,若不然……

    没了结丹修士的谷家,一缩再缩。

    再没了筑基修士,谷家还有什么?

    修仙界,人性最为凉薄!从不会缺落井下石之人。

    谷令则摆明不会管谷家,卢悦又曾经那么恨谷家……

    没了倚仗,还活着的谷家子弟,最后,只会成为某些散修们眼中的移动灵石库。

    她……无论如何,都要在卢悦这里赌一把。

    是她做的也好,不是她做的也好,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只要她干预了,大家最起码,落个痛快。

    “那还有灵墟宗呢!谷家是灵墟宗的传承世家吧?”

    陶淘瞅谷令刖的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深具威胁,“再说了,背水之擂,是你们家的家主,自己签下的,跟卢悦有个毛的关系。想死死远点,至于那什么胡家七雄……,卢悦,你让他们收回放过的屁,应该也不难吧?”(未完待续。)

第四六九章 早死的人(一更)

    卢悦知道陶淘为什么不想出门。

    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的鼻子没好,就什么事都不干。

    以前没她鼻子相助,以后……她更要熟悉没她鼻子相助的事实。哪怕她再想对谷家无视,因为溯血之法,有些事,她也还是要管一管的。

    “陶淘,这几天,就在残剑峰等我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此话一出,除了惊喜到晕头的谷令刖,所有在场的人,都好生惊讶!

    她真的要管谷家了?

    “……卢悦,你要出门,还是跟掌门师伯报备一下吧!”郑爽隐约知道高层希望她能在宗内,重拾对逍遥的归属感。所以,沉默一下后,忙忙提议。

    报备?

    卢悦一道传音符贴着额头说几句后,随手放了出去,“走吧!”

    “一起!”陶淘有气无力地上她遁光。

    看到就那么拱手而走的人,郑爽犹豫了一下,终于往凌云峰扣关了。她觉得,秦天若是再不出来,可能他们师兄妹,再有百年,都未必能见一面。

    遁光上,谷令刖默默摸她自个的脖子,自己动的手自己知道,她真的是报了必死之心干的,可是现在,虽然有痕迹,却一点也不痛了,她给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丹?

    “炼化药力,能抚平你以前的暗伤。”

    卢悦非常郁闷地丢给她这句话,她现在努力反思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急,居然把造化丹摸出来了,明明除了造化丹外,她还有很多保命丹的。

    手贱啊手贱!

    “是啊!造化丹啊!快炼化吧!”

    看到某人偷偷打手的动作,陶淘朝天翻了个白眼,现在后悔了,早迟了吧,那么好的丹药,给一个先前恨不得是仇人的人,脑子有病。

    若不是她看不得有人浪费那么好的药力,才懒得提醒呢。

    谷令刖心头一懔,造化丹啊?

    那种于她,只在传说中的圣丹吗?

    待要不信吧,看看那个没再管她的人,扯扯嘴角后,再也顾不得其他,分了大部分的心神,到体内去帮忙搬运那柔和温暖之药力。

    很快她便发现,原先筋脉的暗伤,果然在药力过后,如久旱逢甘霖,枯木又逢春,筋脉伸展间,舒服得她想叹出气来。

    不过她到底没叹出气,不仅没叹出气,眼圈反而更红了些。

    她有些不明白,谷家怎么就能作到如今的地步?

    明明……

    谷令则控制不住地在心里深叹一口气,进到坊市时,她正要抽更多心神回来,却发现,手被卢悦和她的那个朋友一把拉住,根本不用她再动一点心思,灵力托着她离地三分,根本不用动脚。

    谷令刖彻底把心神全都沉浸到身体内。

    “进传送阵了,等一会。”

    站到传送阵上时,卢悦提醒她一句。

    虽然做为结丹修士,可以在这种传送时,护她一点,可万一呢?

    很多很多年前,她曾亲眼看到,谷令则为这位族姐,有多废心,那时,她每每听到,都……

    卢悦小小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可能,是她改了某些事,所以欠了她的。

    ……

    ……

    灵墟宗掌院,池溧阳皱着眉头,听门下执事回报,谷令刖去逍遥门找卢悦之事。

    “是谁给谷家出这个主意的?”

    卢悦的性子,他知道,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如果谷令刖真能把自己放到尘埃,或许,真的能成些事。

    谷家因为谷正蕃,因为谷令则和卢悦,这些年可以说,一路走衰。灵墟宗高层,是一边关注,又一边尽可能的回避着。

    管了不好,不管又不好,只能由着他们自生自灭。甚至谷令则,也因为卢悦,同样没法过问,上次她听到谷春风陨在外面的时候,也只能叹息一声,不能做任何事。

    唯一能过问的,好像确实只有当事人卢悦自己。

    不管什么态度,只要她能摆出来,于谷家都是好事。

    哪怕头顶的大刀,就那样砍下,也比他们日、日活在纠结害怕之中,要好些。

    “回……回师叔,出主意的人,是这几年才回归谷家的。”执事弟子有些犹豫,“他是……是谷正蕃的亲子。”

    “哐当!”

    池溧阳一下站起来,因为动作过猛,甚至带倒了椅子。

    “谁?谷正蕃的亲子?”

    那个人逃离洒水国时,不是什么都没顾吗?

    后来,那家伙圈在谷家,可就是废人一个,甚至连唯一的女人,因为谷令则护得紧,而……

    “是!”执事弟子头低得更狠了些,“是很多年前,卢悦身份刚暴出来时,谷正蕃迁怒之下,赶到外面的亲生子,排行十三,名谷令钊。”

    谷令钊?

    池溧阳迅速地脑海里,翻这个名字,半晌之后,有些不敢相信,“是那个当年,用水箭术,把还是侍女的卢悦,重伤的那个人?”

    “是!”

    “他在外面反而筑基了?还回到朝不保夕的谷家了?”

    “是!”

    “……呵呵!有些意思!”半晌之后,池溧阳摸摸下巴,“这件事你们怎么早不报上来?”

    谷家收留这个人,就很有意思。谷令钊能在筑基后,还回现在的谷家,就更有意思了。

    不过再有意思,好像也不能跟谷令则和卢悦,如果知道他的身份后的反应有意思。

    连他都惊讶的差点摔跤,谷令则……还有卢悦,又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这个人?

    执事弟子擦把汗,不是他不想报,而是……

    “谷令钊为人谨慎,只是通过血脉盘,回归谷家,一直未把真名示人,这次若不是因为背水之擂,他只怕也不会暴出真名。”

    “噢?”

    池溧阳若有所思,在殿内转过两圈后,“胡家已经捆了二十几个谷家人了吧?”

    “是!背水之擂,一共十二台战擂,谷家对胡家,一胜四负,一负为九人,冲和一局后,他们被捆二十七人。”

    池溧阳定在当场,这么惨?不过,片刻后他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哈哈哈……!龙生九子,九子不同,师尊若是回来,帮我禀告一声,谷家的事,我要亲去看查。”

    这……

    “去吧!”

    执事弟子没反应过来,西泽掌门却已抚着长须,从外面缓缓踱步而来,刚刚他已经从花散师妹那,把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溧阳,你要记住,不管逍遥那边有无反应,都不要让胡家太过,必要时候,保谷氏子弟性命。“

    宗门虽然对门下各世家抢地盘的争斗,一直持不管不问的态度,可谷家现在到底不一样。

    谷令则马上就要进阶元婴了,虽然她顾忌着卢悦,对谷家之事多有回避,可……那丫头也是心软之人,若是出关知道谷家筑基以上,全都陨命,只怕在心境上,会有一丝破绽,留永久遗憾!

    现在的西泽掌门,其实早就把自家几个弟子的定位,放到化神上了,哪里肯让有缘问鼎大道的优秀弟子,因为那些不起眼的小事,跘在那里。

    相比于外宗的卢悦,到底是自家弟子更为重要。

    甚至一丁点的可能,他都不要赌。

    ”……弟子尊令!“

    池溧阳瞄瞄随后而来的花散师叔,一顿之后,马上明白他们的意图,一礼退下。

    “师妹,你说卢悦会否来灵墟,阻止胡家吞并?”

    花散朝这边所有执事弟子,挥挥手,殿内之人,鱼贯而出,“师兄,我们打个赌如何?”

    “噢?你想赌什么?”

    “我赌——她会来。”

    西泽摸着自己的长须,目露笑意,“看来师妹这几年,修心养性的不错!”

    “不是我修心养性的不错,而是……应该是有人,早就算好,她一定会来。”花散微叹口气,为了自己的徒弟,她再看不上卢悦,也不能让她在灵墟宗地盘上出事,“谷家之事,绝不是普通的世家争斗。”

    西泽的长眉挑挑,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妹,把唯一的徒弟,疼得比天大,别人不在意谷家,她却会因为谷令则,不会松下一点气,“你……一直有查谷家之事?”

    “不错,谷家再式微,那些人再认为谷令则不会管谷家事,可真正敢出手要谷家子弟性命的,除了穷凶极恶之人,便只能……是那边的人了。”

    “噢?”西泽掌门皱眉,“世人都知道,卢悦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谷家,那边人朝谷家出手,难不成还想帮她一把不成?”

    花散摇头,这也是她一直不解的地方,“魔门手段,向来诡异!卢悦后台不少,难保他们不玩长线钓鱼之类的……,师兄,我们真的不能不防!”

    防吗?

    西泽掌门在大殿绕了两个圈,不说卢悦自身对归藏界的贡献,光自家弟子那边,他也确实不能……

    “那……你也去看看吧!”

    花散就等他这一句,一礼间,就要退下,

    “师妹,”西泽又叫住她,“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丫头,真能在百忙之中过来,明面上有溧阳出面,就行了。”

    有池溧阳这个掌院执首在,如果真有事,调动坊市那边的灵墟弟子,根本没问题。

    反而是这位师妹……几番与谷家算计卢悦。

    这些年来,他早看出来了,那孩子是个眦睚必报的主。无机会便罢,有机会,那是绝不肯吃一点亏的。

    万一……真的在坊市跟她对上,最后为难的,只能是谷令则。

    (未完待续。)

第四七一章 清醒的人 (二更)

    世家的起起伏伏,在修仙界早就司空见惯!

    想要得灵根资质好的子弟,那靠的是运气,若是倒霉的,就如当初的叶家一般,几代下来,都没有能顶门立户的子弟,从修仙界退到世俗界,退到无路可退,然后还被宗门彻底放弃。

    那时,谁也不会管,当年的叶家祖先,也曾神勇无比,也曾为宗门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一直走下坡路的谷家,其实早在谷令则姐妹还未出世的前几十年,就割让了很多有出产的矿产资源,因为丢了太多,以至于掌家之人,失了本心,上行下效下,一路烂到底。

    而背水之擂,代表一个世家的崛起。

    一个世家起来了,那另一个……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为防失败的世家,无路可退后,对自家子弟,行自杀式破坏,正常胜方都会处死失败一方稍有能力的子弟。

    这一点,只要不是涉及大的,或者结丹修士的,各个宗门正常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修仙界,到底是——有竞争才有发展!

    他们也没法看无用的世家子弟,拿着大把的资源去浪费。转给更有能力的一方,供给他们一路往上,才是王道。

    因为背水之擂的残酷,其实很多没落的世家,在性命与身家上,选择的是净身退让。如当年的叶家,彻底放弃修仙界产业的时候,可以说,一粒培元丹也没带走……

    谷家和胡家的背水之擂,就设在灵墟坊市的北路广场。

    池溧阳默默围在人群后,只把目光放到那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身上。

    第一眼,完全跟无骨虫没有一点相像。

    可是仔细看,他却能在他的眼睛上,发现,跟某个人很像。

    谷令则肖母。

    卢悦……

    在某些方面,尤其是眼睛那里,不管她有多不愿意,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更像谷正蕃些。

    而这人的眼睛,真的真的跟卢悦的很像。

    若他不是人到中年,若眉心那里,没那个深深的结,若脸上,不带绝望里的悲愤,若……

    池溧阳微叹口气,无骨虫的儿女,其实都有一幅好相貌。

    擂台上,又一个谷家子弟喷血,看样子,这一局又输了。

    “我没输,再来!”

    失败的人,撑着自己的剑,又慢慢站了起来,眼睛亮得非常耀眼,“我……还能站起来。”

    虽然站起来了,可是傻子都能看到,他的两条腿在发抖,柱在手上的剑,其实已经有了裂痕,就算撑着站起来又如何?

    “还能站?”胡姓青年一年鄙视,“呵呵,谷正蒪,何必呢?”

    “我没输!我站着!”

    谷正蒪圆睁双目,死也不肯退!

    他早就承受不起族人再被人家如捆猪一般,捆到一起,闭目待死了。

    既然不能看他们死,那他早走一步,不看……可能更好些。

    “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胡姓青年脸上带着淡笑,手上的弯刀,以极快的速度飞斩而去。

    老祖说,想要震慑所有对胡家虎视眈眈的世家,就要拿谷家立威,在擂台上,杀一个两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背水大擂后,一齐斩头,谷氏狂喷的鲜血,可以让胡家安稳百八十年。

    所以,他的刀,其实斩的只是人家的腿。

    现在想死,那是做梦。

    “啊!”

    站不稳的谷正蒪,却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一跳而起,在胡姓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前,迅劈三剑!

    “叮!叮叮……”

    池溧阳微微闭目,剑——太次了。

    胡姓青年没想到,这人居然敢装相,他的灵气护罩,只挡了前两次,若不是闪得快,只怕头都要被人家斩去了。

    左肩头,那跳动到发麻的伤口,让他大怒,两手微张间,回旋的弯刀,就要朝他腰间去。

    听闻腰斩之后,人一时是死不了的,他要他受尽痛苦而亡。

    “咳!”

    看台上,胡本银狠咳了一声。

    才要出手的池溧阳发现,那弯刀无由下落,连斩谷正蒪的双腿。

    “卟卟卟!”

    弯刀三次回旋,先是小腿部,再是膝盖处,再是大腿处,片刻间,谷正蒪被斩成了四截,当场痛晕过去。

    “啊!啊啊……”

    谷令钊几个,正要抬人救治时,却发现,疯了许多年的谷春江,跳上台来,抱着谷正蒪还在喷血的断肢痛叫出声。

    “不要死,不要死,谁都不要死啊!”

    “哼!一个疯子,”胡本银嗤笑一声,“谷正海,把你家的疯子看好了,若不然……哼哼!”

    看台上的谷正海面如死灰,看着还在叫着不要死的谷春江,无力地朝谷令钊几个挥手,示意他们把老祖拉下去。

    “老祖,没死呢,十六叔没死,我们……我们下去吧!”

    “没死?”谷春江两眼有些发直,盯了一会自家脸庞还算稚嫩的子弟,又把眼睛投向喷射到四处的鲜血,脑子一轰间,他好像回到那一日,孙儿满身喷血死在他怀里的时候,“死了,呵呵,都是血,怎么会没死?”

    “老祖……”

    “叽叽歪歪什么?”胡本银可没什么好耐心,厉声打断,“还不把这疯子拉下去。”

    “你才是疯子。”谷春江倏然抬头,“姓胡的,你想干什么?”

    胡本银稍愣,这一会,这个疯了多少年的人,眼里居然不再是混沌,是清醒了吗?

    “……你说我想干什么?春江兄,你看好了,这里是你我两家的背水大擂,争的是谷家占了两千多年的华清山。”

    谷春江呆了一呆,僵着脑袋,回看坐在主席台上的谷正海,再看被捆在一处,好些他曾认识的谷家子弟。

    背水擂吗?

    谷家……

    谷春江双唇抖了抖,握起的拳头,狠捶了自己头部几下,无数画面,在脑中闪现。

    这些年,虽然他疯了,可是身为谷家唯二的结丹修士,谷氏子弟,还是一直照顾着他。家里发生过的事,他其实都有些印象。

    店铺、晶矿、山场、药园……

    全都一一失去,谷家一缩再缩,可哪怕这样,也没能保住子弟不被人截杀。

    甚至连谷春风也……也失踪于外,他的魂火,在九天之内,一点点的熄下。

    虽然那时,他还不清醒,却无由地知道,他正在受尽痛苦……

    “老祖……”

    谷令钊颤声,“老祖,您醒了吗?”

    醒了吗?

    谷春江止不住地两眼泪流,他醒迟了啊!

    他谷氏一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好孩子,把正蒪抬下去。”谷春江抹了一把老泪,“胡本银,既然是两族的背水之擂,那老夫自然也能应战。这一局,我们两个老的来吧!”

    “哈哈哈!好,春江兄有意,小弟又岂敢不从?”

    胡本银长笑一声,“说起来,谷家走到如今,是你们咎由自取!那两位天之骄子,可都是你们自家,亲手推出去的。”

    谷春江的脸控制不住地抖动,他突然想起,谷令则为何反出谷家了。

    就在这个坊市的长街上,他谷氏最出色的两个孩儿,还有他的孙儿,自相残杀。

    “谷家错了!这是天下人,全都知道的事,不用你这个老匹夫再在这里老话重提!”

    “呵呵,话虽然是老的,可是谷家的前车之鉴,我胡家却是引以为戒的很啊!”

    胡本银笑得甚是得意,“听说卢道友从灵界回来了,春江兄,你说,我送她的这份大礼,她会不会喜欢呀?”

    喜欢?

    不喜欢?

    谷春江的两手抖得厉害,“她不会喜欢,胡本银,你以为打着她的名号,毁我谷家,便能占住大义,甚至在她那里讨好?呵呵!我告诉你,做梦!她……她再不喜我谷家,也绝不会容你这个外人,如此行事!”

    胡本银:“……”

    他突然之间有些心惊。

    “我谷家做错事,有此一报,不屈!”谷春江放出自个的春江刀,“可是胡本银,老天是长眼睛的,错的是我,是早就陨落的谷春风,是只会听令行事,没什么自个主意的谷正海。于我谷家其他人,没关系。”

    他突然跪倒于地,“胡道友,胡本银,我——谷春江求你,若我胜了你,你除了谷正海,不能要我谷氏任何一人的性命!”

    胜了他,还要求他,不能杀任何一个谷家人?

    戴着斗笠的卢悦,眼睛微闪。

    “谷春江要死了。”

    耳边传来陶淘的声音,“虽然隔的远,可我还是能感觉,他在用一种秘术,燃烧元精元神,他应该是想保持清醒,把这姓胡的,彻底打下去。”

    卢悦看了她一眼,“你的鼻子回复得如何了?”

    “还不行!至少三天。”

    三天?

    卢悦微叹口气,谷家等不了三天,她也不能就这样老定着谷令刖。

    而且,现在的谷家人……

    卢悦的眼睛,慢慢扫过去。

    哪怕断了腿的谷正蒪,也在接受族人的求治。他们的丹药,也许不是最好,可……尽心尽力了。

    背水之擂,谷家若无意外,其实失败那是铁板钉钉的,现在这样救……

    “……呵呵!谷春江,你当背水之擂,是儿戏吗?”

    胡本银先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后又被他的言语,吓了一大跳。

    谷家虽然不行,可谷家的另两个人,却是名动三千界。

    哪怕不提卢悦,还有一个谷令则。她还姓着谷,最多不过十年,她定将元婴大成,若是……

    他不能给谷令则一点朝胡家发难的机会,“背水之擂,自古有之。你以为是你想改,便能改的?春江兄,兄弟要非常遗憾地告诉你一声,这里,不是你谷家的一言堂!”(未完待续。)

第四七二章

    两只老狐狸在台上你来我往,好像都占到便宜,又好像都没占到便宜。

    不过,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胡本银谋的是现在,谷家早已退无可退,谷春江谋的应该是以后。

    卢悦可以与谷家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可谷令则,一直姓谷……

    哪怕她再顾忌魔星妹妹,也不可能容忍任何人对谷氏一族斩草除根。

    只要谷春江今天把姿态做足,哪怕下一息就陨了,他就为还活着的谷氏子弟争了一份保障!

    池溧阳暗叹一口气,就像胡本银说的那样,背水之擂的规矩,不是什么人说改就能改的。谷春江脸庞颧骨处赤红,眉心又隐现黑气,根本就是用了秘法,在行最后一搏,既然如此,就让他求仁得仁吧!

    唯一可惜的是,卢悦可能不会来了,若不然,她比自己更明正言顺。

    擂台上的胡本银,当然也发现了谷春江的不对,可是现在,他也是退无可退了。

    刀剑相交下,若不是坊市的执事,一圈又一圈的结界相守,早就波及到台下了。

    卢悦站在台下,思绪飘飞不定。

    台上这个迟暮老人,曾一度在幕后指挥着,把她逼到剔骨还血的地步。

    若说当初没有一点恨意,那绝对是假的。

    可是……

    原以为血脉之亲,在这些人眼中,都是一样利用的时候,他居然又在要死的时候,这般用他的心计为那些,跟他早没直接血缘关系的谷氏族人谋划!

    人啊!

    卢悦深深地吁出一口气。

    谷春风死在外面,谷春江也快不行了,谷家……

    如果谷令则元婴大成,出关时知道自己的族人,这般在背水大擂之中消亡的话,她也许会伤心的。

    不……

    卢悦叹口气,谷令则应该会非常伤心。

    甚至会怪上她自己,在能护着的时候,没表露出一丁点意思来,以至于让人钻了空子。

    台上一刀一剑各插入对方身体,胡本银恨得咬牙切齿,却真的不敢再动了。

    “……还请诸位胡兄给个话。”

    谷春江龇着牙,朝看台上焦急站起的六个人笑。

    只要胡家,敢瞎放屁,他就敢让胡家先失一结丹。

    胡本常几个一齐磨牙,这混蛋不就是仗着,他寿元将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

    “呵呵!春江兄,不是我们兄弟不给话,而是……而是你有想过,你这般做,卢道友的反应吗?”

    胡本银没想到,这人居然如此光棍,全不在意自己灵力一吐,他就要先陨命的事实,还要来跟胡家讲条件。

    “嘿嘿!卢悦的反应?”谷春江临死临死,反而通透了,“当初剔骨还血,她都只是朝谷家用滞灵散,你说她能有什么反应?”

    “……呵呵,你才清醒,所以不知道。”胡本银大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挤在一起的谷家人,“卢道友是个性情中人,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兄弟能全都进阶结丹,还得多谢当年逍遥代她贺长兄的一百光核,所以……,嘿嘿,谷令钊,你说说,现如今……该怎么办?”

    谷令钊?

    卢悦一呆之下,如大多数人一般,一齐看向那个缓步站到擂台前的人。

    “这样说,胡家是要杀我,以报当初我家八姐的相助之恩喽?”

    背水之擂一设,谷令钊就知道,暴不暴名,他其实都难逃一死。

    唯一遗憾的是,在死之前,他不仅见不着谷令则,也见不着卢悦,“不错,当年就是我用水箭术……伤了她。前辈既然问我该怎么办,那我就给个办法。”

    谷令钊脸现坚毅,“前辈是结丹修士,我谷家其他人……,只要我七姐谷令则出关,一定会有所交待。所以,现在我们只要前辈以已命,容我谷家其他人一段时间,我——谷令钊,可以马上自绝于此。”

    背水之擂的规矩,轻易不可能更改,谷令钊非常清楚这一点。

    谷家虽然早就风雨飘摇,可到底是谷氏子弟的港湾。

    在外面闯了那么久,回归谷家的这几年,其实是他此生过得舒心的日子,在那里,他甚至也留下两个孩儿,所以不管怎么样,哪怕为了他们,他也要以自己的性命,给谷家争取足够时间。

    只要谷令则出关,凭她的性子,再不待见谷家,保大家性命,那是会做的。

    “……好!”

    老大胡本常帮兄弟们一口答应下来,“背水之擂,明眼人都知道胜负如何。所以,华清山,从今天开始,就是我胡家的了。

    至于,谷家其他人……,我们也可以留待令则道友出关再做决定。春江道友,你现在可以收刀了吧!”

    不答应,以后谷令则的反应,不可预测。

    答应,即能保下自家兄弟,又能占住大义,还能再卖一个好,给魔星卢悦,这笔账,无论怎么算,都是他胡家赢了。

    谷春江回头,“你……你是谷正蕃家的老十三谷令钊?”

    “是!”谷令钊躬身,“我是十三。”

    “十三啊?”

    谷春江神情连变数次后,深叹口气,“……你们几个,到底都不一样。”

    谷正蕃先是虫,后是魔。

    谷令则表面温软,其实心硬起来,比什么都绝。

    卢悦……

    他不想再评,唯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十三,倒是个有勇有谋,有胆当的硬汉子,只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

    “今儿个,我们爷孙……一块走,黄泉……黄泉路上……好做伴!”

    收刀的时候,他脸上的潮红,已经全部褪去。

    汹涌而出的鲜血,好像把他的生命,也全都抽离的干干净净了。

    “……是!令钊……与祖爷一起走!”

    谷令钊看到谷春江柱着春江刀闭上眼睛的时候,也缓缓举起手上的剑,往脖子那里去。

    “爹……”

    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时,谷令钊眼含热泪,不过他下手的更快了些。

    “叮!”

    “什么人?敢坏我胡谷两家的……”

    胡本常的厉喝,突然止住,斗笠面纱掀开了,救下谷令钊的人,虽然他一直无缘认识,可画像,他还是见过好多次的。

    “卢……卢道友!你……,胡本常见过卢道友,此……此人名谷令钊,我们兄弟,有意为道友出……”

    “我认识你们吗?”卢悦冷冷打断他,“我的事,轮得到你这个二旁人来管吗?”

    胡本常滞住。

    “这世上敢把我当傻子的人,你知道最后,都是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

    胡本常生生打了个抖,“不……不敢!我……我们兄弟,能全数进阶,是因为当年我进阶结丹时,逍遥代道友所贺的一百光核。”

    他虽然修为已经是结丹中期,可在卢悦面前,实在没什么底气,“胡谷两家的背水之擂,是我与谷正海道友,一齐签署,并且在灵墟宗报备过的。

    至于……至于谷令钊,是因为道友当年曾说,他……他……”

    “我们有关系吗?”卢悦再次打断他,“逍遥代我贺你一百光核?不过是你运气,是你沾了谷令则的光。”

    胡本常再次滞住。

    当年逍遥门之所以那搬撒光核,确实是因为谷令则进阶结丹时,偷着解开了外泄体质,助了卢悦一把,逍遥诸真人才一个高兴。

    “可你在干什么?”

    卢悦厉喝的声音,让胡家几个人,一齐僵住脸。

    他们想借名,想以谷氏族人的血,震慑所有对华清山有幻想的世家。想出关的谷令则,因为卢悦,有口难言,不敢找他们麻烦。

    这些算计,按那人的指示,原本并没有错。

    可怎知道,卢悦会突然回来,并且……

    很多人悄悄把目光放到谷令钊身上,他们觉得,可能有些事,跟大家原先想得不太一样。

    “你们恩将仇报我不管,抢谷家的华清山,我也可以不管。”卢悦微眯着眼睛,看向胡家子弟,“可你把谷令则和我,一起拖到这里面来,我就不能不管。”

    胡本常冷汗淋漓!

    “不知灵墟宗是哪位道友在此主事?”卢悦拱手的时候,看得是守擂的坊市执事。

    “是我!”池溧阳大踏步上来,“卢悦,好久没见。若是令则知道,你能在百忙之中,过来帮她管谷家的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卢悦嘴角抽抽,什么叫她帮她管谷家的事?

    “……呵呵!池道友说的不错,谷令则的事,跟我有点关系。”

    一顿之后,她到底收到他的示意,转而朝此行最主要的目标去,“胡本常是吧?你们胡家收了那边多少好处?”

    什么收了那边的好处?

    池溧阳的眉心迅速跳了跳。

    “道……道……道友,这是何意?”

    “道友这般结巴,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吧?”卢悦面色冷凝,“池师兄,魔门手段层出不穷,我出灵界的时候,杀了好些个一直盯着我的人,他们的耳朵里,都有追丝鼓。”

    追丝鼓?

    池溧阳大惊,回看高台上,被捆在一起的谷家族人。

    “天下人都知道,我与谷令则是双胎生人。”卢悦在他面上变色的时候,微微一笑“追丝鼓既然能找我,我想,也应该能找谷令则吧!”

    “……卢师妹放心!这件事,我灵墟宗定会一查到底。”

    关系到谷令则,池溧阳哪里还能如前一般置身事外,朝涌来的坊市执事挥手,“请胡家所有人到门内喝杯茶。”

    喝茶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胡本常刚要有所动作,就被突如其来的元婴威压,给压得动弹不得。

    “卢悦,回你的灵界吧,不要再来拖累我家令则。”

    因为卢悦,而关系到徒弟,花散哪能容忍胡家在她眼皮子底下,这般设计谷令则?

    “全部拿下!”

    调来的各方执事,因为元婴真人的出手,几乎没废一兵一卒,就把人全都捆走了。

    擂台这里,很快就只剩谷家人,连看热闹的,也害怕被波及到什么,全都散去。

    “……谷令钊?”

    把有关魔门的事,丢给灵墟宗,卢悦懒得再看旁人,也没时间计较花散,只把眼睛放到他身上,寻找他多少年前的样子。

    “是!谷令钊见过八姐。”

    “嗬!你脸皮倒是厚,我什么时候,成你八姐了?”

    “八姐才筑基,就回洒水国杀唐家人,祭拜我们的时候,我……我就一直在心里,喊你八姐了。”

    “不用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也不用给我贴金。”卢悦冷笑,“杀唐家人,只不过是因为我是洒水国人。祭拜谷家……,祸水东引你不知道吗?”

    谷令钊面对看起来比他小了好多的卢悦,浅浅地笑了,“祸水东引好像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

    卢悦瞪眼。

    “一开始你是仗着七姐,凡事直来直往。”

    远远的,池溧阳发现谷令钊闪亮的眼睛,跟卢悦的更像了些,“后来……,所有在背后,嘲你六指的人,当面找不着机会,你都会以迂回的方式,让他在别人处倒足霉。”

    后来的未竟之言,卢悦却突然之间听懂了。

    她跟了谷令钊。

    若不是……谷家其他人心情不顺,喜欢找她出气,若不是那些曾经的同伴,几番陷害,她在他那里,其实过得还不算太差。

    “……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果然问这个了。

    谷令钊苦笑,“你的身份一暴光,爹……就因为我曾伤了你,把我逐出家门了。”

    一个是有大好灵根资质的女儿,一个是抢他修炼资源的人,谷正蕃当时根本毫不犹豫地,就逐出了他。

    “爹……!爹爹不要死,乐乐不要爹爹死。”

    跌跌撞撞奔来的小儿,卢悦倒是感觉更熟悉些,他跟当年的谷令钊太像了。

    “姑姑,你不要杀我爹好不好?我和弟弟都不要做没爹的孩子。求求你,姑姑,你就把我爹打一顿吧!”

    面对这个扯她衣角的小儿,卢悦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乐乐,乖,别闹了,爹……”

    “哇……”

    谷令钊的手还没碰到他,这小子就哇的一声哭出来,抱住了卢悦的腿时,抽抽噎噎,“姑姑,要不然……要不然你打我吧!你把我的腿,也豁出一个大口子,我保证……保证不记仇!”

    靠!

    卢悦额上的青筋都跟着跳了跳。

    “谷令钊,我有说过,要杀你吗?”

    这混蛋,什么话都跟屁大孩子说,当她是什么?

    “爹,爹,你听到了吗?姑姑说不杀你了。”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脸上阴转晴的时候,因为太高兴,鼻子还吹出一个泡,“姑姑,你最好了。”

    鼻涕泡愣是蹭在她身上。

    “谷令刖,把他给我抱走。”卢悦一脸嫌弃地拎起这个小家伙,“你要是再说一句话,我马上就要你爹的命。”

    谷天乐忙两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被谷令刖抱走时,咕噜噜转的眼睛,清澈的印着卢悦的微弯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四七三章 玄阳绝脉

    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魔退听。

    卢悦虽然对这世的谷令则,早就从心底认同了,可……

    还有上一世的谷令则留在脑海里,时时冒出,让她与亲姐无法真正亲近。

    “……你……筑基……中期后阶?”

    没了搞怪的谷天乐捣乱,卢悦面对谷令钊,突然之间释然了好多好多。

    她一直记得,上一世的谷家除了谷正蕃,他的子女没一个得到谷令则的相助。

    他们活着到了灵墟宗,回到谷氏宗家,却被她远远打发到各个苦力矿中,连百岁者都未有一个。

    可是,现在谷令钊一个人在外面,反而把基筑了,凭不甚出色的三灵根,与筑基后期只差一步之遥。

    这说明了什么?

    卢悦眼眶微热。

    “是!”谷令钊的眼圈也有些发红,“在你与谷家与谷正蕃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我一个人在外面当散修,不敢……不敢以真名示人。”

    魔星姐姐,亲口跟人说,她被他在腿上豁了个大口子……

    当时,他有多怕啊!

    他怕一出来,不被谷家秒了,被谷令则劈了,被她宰了。

    远远的,陶淘看到卢悦仰头让某些东西回流进去时,微叹一口气,此事过后,在家族上,她的心应该圆满了吧!

    “……坐!”

    卢悦明白他的意思,控制住情绪后,坐到被谷令刖收拾干净的擂台上,“既然当了散修,为什么又回谷家?”

    “你那么恨谷家还有谷正蕃,为什么还要回洒水国,去祭拜已死的那些人?”谷令钊抹了把老泪后,认真盯向她的眼睛,“别再跟我说什么祸水东引的话,你能骗自己一时,能骗一辈子吗?”

    能骗一辈子吗?

    卢悦五内翻腾得厉害。

    她虽然不曾后悔当初回来的第一件事,就什么都未做的逃离洒水国,可……在心底的某个地方,到底好生难过。

    摊上那样的爹,不独是她的不幸,是……他们所有人的不幸!

    “谷氏败了。”

    谷令钊深叹口气,“可是再败,你相信吗?都比我当一个散修心无可依的强!”

    卢悦看着他。

    “谷春风陨在外面,谷氏族人只要外出,也是被人各种打杀。”

    谷令钊望向远方,“那一次……,我正好遇到令刖族姐四人,他们被六个蒙面修士追杀,围住的时候,那六个人说,可以放一个人回去,当时,令刖族姐他们,早就没一战之力了,却……都想把机会留给别人。”

    卢悦呆了呆。

    “那时候,我就知道,谷家也许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了。”

    谷令钊非常诚恳,“八姐,人的心是个非常奇怪的东西,也许不能共富贵,可是能在性命威胁下,还能共患难,我……我就没法再看下去。”

    所以,他费了所有身家,请朋友相助救人,然后进朝不保夕的谷家。

    虽然还是不能以谷令钊的名回谷家,却在回来后,把那些年一个人在外飘泊的痛苦,全都抚平。

    卢悦在他眼睛里,看到那份释然,那份庆幸……

    她又慢慢地把目光放到远处,那拖儿带女的一群人中。

    背水之擂,傻子都知道谷氏必败吧,可明明不用来的人,还是都来了。

    她突然想起,刚过来时,被捆在一处的谷家人,绝望中都带着平静,他们的仪容都被人打理得整整洁洁。

    “……谷令则……从没回谷家看过吗?”

    “是!”

    谷令钊低头,相熟的族人被胡家那样捆在一处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后悔他没暴出真名,让谷令则为卢悦把当年的仇报了。

    如果那时,他们相见,报了仇后的七姐总能发现,谷家与当年的谷家,已经不一样。

    “正海伯父虽然还是族长,可这些年,他的修为再无寸进,所有精力,全都放在照顾后辈子弟上。这一次的背水之擂,是胡家用秘法控制了他的心神,才……伯父……”

    谷令钊忙站起来,迎向满头白发,其实不比谷春江显年轻的谷正海。

    卢悦看得出来,这人就跟当初的祖爷爷一样,寿元其实真的就要到了。

    “多谢!”

    谷正海在七步之外深深一礼后,朝谷令钊摆手,“我们……可以谈谈吗?”

    可以谈谈吗?

    其实不用谈,卢悦都猜到他可能要谈什么。

    轻轻摇头,在他身体微晃的时候,叹口气,“与我绞到一处,谷家只会更艰难。不过我会亲到灵墟,与西泽掌门谈,让他们看在谷令则的面上,护你们一时。”

    虽然花散可能因为谷令则,再也不会让谷家人被人随意打杀,可到一宗掌教的言语更有保障些。

    谷正海稍愣之后,又是深深一礼,转身间,朝谷令钊摆手,示意他再回去。

    “八姐……”

    “以后不要再喊我八姐了。”

    卢悦站起身来,“我没回归过谷家,这一生一世,无论怎样,也不会再回谷家。”

    谷令钊滞住。

    “就像当初,叫我卢悦吧!”卢悦朝他微笑,“你有两个儿子,都叫什么?带我去见见。”

    “大的叫天乐,小的叫天若,我带你去。”

    “那个……叫天乐的,”卢悦咧嘴,“跟你很像。”

    上世当谷家人的那两年,好像谷令钊每次见到她,都极尽嘲讽之能。

    可是,重新回来,她能以弱搏强击杀那个炼气七层魔修,从他手中抢到鬼面幡,最主要是因为,她还记得他当初跟她说过的话。

    那个比她小了两岁的胖小子,扬着脑袋,说他心情好,给她普及修仙知识,炼气三层后,修士可以放出自己的神识,在五到八米之间。

    现在细思,好像那时的谷令钊,一直都在以那样的方式,跟她说修仙界常识,说谷正蕃从不曾教她的东西。

    卢悦翘起嘴角的样子,让谷令钊汗了一下。

    “我以为你看到他,就会想起,我用水箭术伤你之事。”

    “哈!我当然会想起,不仅会想起,还要一辈子都不忘。”卢悦微笑时带着释然,“你知道我学了多少年的轻功吗?被你才学的水箭术伤成那样,你知道当时,我都被你打击得差点生无可恋了吗?”

    谷令钊无语,能拿世俗界的武功,跟修仙道法比吗?

    “噢!那臭小子说什么来着,他说,要不然,我把他的腿了豁出一个大口子,他保证不记仇是吧?”

    扬起的声音,臭小子谷天乐当然听到了,捂住小脸想往谷令刖的身后躲。

    “我可看到你喽!是你自己滚出来,还是我把你揍出来?”

    卢悦看到他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居然真的团成一团,从谷令刖身后滚到她脚边。

    “姑姑,我滚出来了。”

    卢悦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姑姑,我好乖的,你不能把我的腿豁出一个大口子,要不然,弟弟就没人照顾了。”

    卢悦看了一眼谷令钊。

    “他娘……一年前生天若的时候去世了。”谷令钊低头。

    卢悦抿抿嘴后,蹲下来,“你几岁了?”

    “九岁!姑姑,我知道你好多好多事,你九岁的时候,每次站梅花桩掉粪池,都会在桩上抹油,让接下来的人也……”

    卢悦迅速把他嘴巴捂住,“谷令钊,你是想死吧!”

    谷令钊满头黑线,这是真的吗?

    “咳!是他每次站梅花桩掉粪池,都往桩上抹油的。”因为此,他都不知道跟多少人赔过礼了。

    卢悦滞了滞,也是啊,她九岁的时候,谷令钊才七岁,天天关在小黑屋里妄想引气入体,哪有时间关注她呢。

    “……臭小子,怪不得身上这么臭,”咬牙过后,卢悦往他屁股打一巴掌,“本来我还准备给你点东西,现在毛都没你的份,我全给小天若。”

    “好姑姑好姑姑,天乐再也不敢了。”

    虽然说着不敢的话,可他真的真的在偷笑啊。

    卢悦的手好痒好痒,灵力过到他身上的时候,正准备让他吃点小苦头,却突然顿住了。

    “……姑姑,我以后,会成为武林高手的。”

    面对不再笑,认真起来的谷天乐,卢悦眉头拢在一处,再次检查他的身体。

    “是玄阳绝脉,不能修行的。”

    谷令钊的黯然一闪而逝,很快就震作了起来,“回世俗界,做哪有不平一声吼的豪侠,他也会很好。”

    “我才不要一声吼,那样丢死人了。”

    谷天乐大声反驳他爹,“我要当帅帅的侠客,人人敬仰的大侠,你见过有几个大侠,在那里吼过来吼过去的?”

    卢悦检查不下去了,“你的嗓子挺好,吼可能更适合你。”

    谷天乐捂嘴,生在修仙界,他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万一真下下什么法术,让他每次出场,都大吼一声,还要不要活了?

    “这是天若?”看到还抱谷令刖怀里的小家伙,卢悦心中有些酸酸,幸好她来了,若不然,谷令钊死了,留下这两孩子,就是造孽。

    “是,才喝完灵乳,现在睡着了。”

    孩子还太小,没办法检查灵根,卢悦摸摸他的头,亲手在他脖子系上一枚晶莹剔透的灵犀佩。

    辅助修炼的极品灵器?

    只一瞬,谷令刖就能感觉周围的灵气,被聚拢而来,这于筑基中期以下修士,可都是至宝。

    “这……太贵重了。”

    谷令钊有些小迟疑,天乐已经不能修炼,若是……

    卢悦横他一眼,“当年的事,我不打你也不骂你,可是礼物,你就别想了。”

    意思是她会给孩子们礼物?

    谷令钊珍惜这份迟来百多年的亲近,可……又有些哭笑不得,能不被魔星姐姐,按住把腿豁出一个大口子,他就好生高兴了好吧?

    “天乐,走吧!姑姑带你去见一个大人物。”

    卢悦无法在都是谷家人的地方呆,卷起谷天乐,就往灵墟宗方向去。

    “姑姑?”

    “嘘!姑姑要去做一笔生意,一笔关系到你的生意,我们一起合作怎么样?”

    谷天乐圆睁了眼。

    卢悦戳戳他的腮帮子,自觉手感挺好,又揉了两下,“你这么聪明,要是敢跟我说,你没听懂,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能那般早早地规划他自己的未来,应该是早对自己的情形有过深刻的了解。

    “姑姑!”谷天乐忙把卢悦的法衣抓紧了,眼睛里还有很多不确定,当初检出灵根体质的时候,所有看到他的叔叔伯伯们都叹气,说玄阳绝脉不可修行,若不然绝脉暴发,大罗神仙也难救的。

    “姑姑,灵墟宗……灵墟宗真可以帮我治好玄阳绝脉吗?”

    说这话时,他大大的眼睛里,满聚着希望。

    “灵墟宗治不好你,不过,他们有钱就行。”卢悦摸摸他的小脑袋,“玄阳绝脉需要聚五位,五行单纯灵根达的修士,大家一齐以超绝法力,帮你把绝脉冲开。以前这的确是不可能的事,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谷天乐眨巴着大眼睛,他知道七姑姑谷令则是单一冰灵根。可这样的天才,灵墟宗也只有她一位。

    “……姑姑,你是说,让灵墟宗帮我出钱出物,去灵界求助吗?”

    那工程有多大?他简直不敢想象。

    “你的灵根,你知道吗?”卢悦没直接回答他,反问一句。

    “知道,爹爹说是雷金灵根。”

    “是啊,雷金灵根的根值也很挺满的吧!”

    谷天乐点头。

    “不管是雷灵根还是金灵根修士,在战力方面,都是非常厉害的。”卢悦微笑,“如果单纯让灵墟宗解你玄阳绝脉也不太可能,可不是还有我吗?”

    谷天乐把她的衣服抓得更紧了。

    “姑姑我可是认识好多好多修士。”卢悦在心里微叹口气,“其实如果你们早点让你七姑姑知道,也许,她早就帮你想办法了。”

    真的吗?

    谷天乐的眼睛有些小黯然,他并不觉得那位七姑姑知道他后,能帮他想办法。

    那位姑姑好像是仙子,仙子大都不食人间烟火,哪怕从花丛中过,也大都片叶不沾身。

    反而是这个,被天下人叫魔星的姑姑,还在人间的最底层,爱恨情仇来得都比别人更为热烈些。

    只要她想,不管最后会不会成功,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我们走路上去。”

    卢悦不知这孩子除了古灵精怪外,还如当年的谷令则一般,早熟得可怕。既然要正式拜会西泽掌门,她当然不能就这样飞着进,早早按下遁光,拉住谷天乐,抬阶而上。

    迎客亭的执事,早早就发现她了,虽然魔星还只是结丹真人,他还是迅速报到执事大殿,准备以高规格来迎接她。

    很快,一队队灵墟弟子,就分站在台阶两旁,跟着的谷天乐努力抬头挺胸。

    卢悦被他严肃的小样子逗住,嘴角一路上翘。

    池溧阳远远迎来,见她这样拉着眼睛长得差多的男孩时,心里已有所猜。

    谷家是灵墟宗下辖的世家,更是谷令则的宗家。如果卢悦能放开以前的一切,转而支持一些,灵墟宗上下,绝对绝对的百分百欢迎。

    “灵墟宗欢迎卢师妹!”冠冕堂皇的话后,池溧阳试探,“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不过,打架只带你这小侄子可不行。”

    卢悦白他一眼,当没听到后面的话,“天乐,拜见你池师伯!”

    “拜见池师伯。”

    “哈哈,乖!”池溧阳没想到她居然真认了小侄子,高兴之下,直接摘了身上的一个储物袋来,“拿着,这是师伯给你的见面礼。”

    谷天乐看卢悦,在她微微点头下,忙躬身一礼,“谢师伯!”

    “池师兄……我是来拜会西泽掌门的。”(未完待续。)

第四七四章 花散的消息

    池溧阳一路领人慢慢往掌院去,他不急,卢悦当然也不能急。

    她知道,灵墟宗需要时间查谷天乐的资料。

    玄阳绝脉配雷金灵根,她很期待这家伙知道后,那一脸便秘的样子。

    或者……

    卢悦两眼亮如明珠,也许……,可能……,此时的西泽掌门已经拿到资料,已经是一脸便秘的样子了。

    闲话慢步的她不知道,西泽掌门就是刚刚拿到谷天乐的资料,对雷金灵根,他表示很高兴,可是看到玄阳绝脉的时候,真是从嘴里,苦到心里了。

    明明知道不能修炼,魔星还把他拉着往灵墟宗来,肯定是有用意的。

    而且,从坊市这姑侄俩对话上来看,也许整个谷家,就这一个孩子合了她的眼缘。

    这个问题……

    可真不好办啊!

    因为谷令则,他们不能再看着谷家人,那样消亡下去。扶持!那是一定要的。

    可是扶持分很多种,若是卢悦没来,若是她要看着谷令钊死,若是她不是在处理完谷家事后,马上就到宗门来……

    西泽觉得,他原先的选择有很多种,可是现在,好像只有一种了。

    这可……

    果然不愧魔星之名。

    西泽转了两圈后,对天地门因卢悦归来,而过无量劫的北辰一下子同情起来。

    不管大宗小宗,身为一宗掌教,这样被人逼着走人家划好的线走,到底意难平啊!

    西泽又转了一个圈,站定的时候,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暂时是没什么劫要过,可谁让那个就要过来的孩子,曾差点入了他家的门呢?

    罢了罢了,就看在他们彼此曾经擦肩而过的缘份吧!

    只要她能找来人,灵墟就认了这些人情又如何?

    单一灵根修士,哪一个,都不会次于令则。

    平常这样的人,他们想套交情,还无路可走呢。

    西泽掌门自己安慰完自己,笑着迎了出去。

    “卢悦、谷天乐,拜见西泽掌门!”

    “免礼免礼,卢悦啊,这是你第二次进我灵墟宗了吧?”

    “是!第二次……!”

    卢悦的声音,有些小感慨,第一次的时候,师父还要带着她,到谷家去闹一场,她还差点与谷令刖几个差点打起来,可是这一次……

    世事好生难料啊!

    “这是……天乐?来来,到爷爷这来。”

    谷天乐,早收到姑姑示意,上前几步,正要再行大礼的时候,身上再次涌来那种探试的灵力。

    “……玄阳绝脉,果然是玄阳绝脉啊!”

    西泽掌门虽然嘴上说的是玄阳绝脉,可是查的绝对是他的灵根,发现那甚为纯粹的雷金两灵根时,若说不欣喜,也绝对是假的。

    这灵根果然不错啊!

    若是埋没了,他也会有些心痛的。

    “小友来意我已知晓,这件事,我灵墟宗,要多仰仗小友了。”

    都是聪明人,西泽虽然一直没见过卢悦,可在她一次次为归藏界搬回光核的时候,就认真了解过她。

    此时既然无路可退,那干脆就光棍些。

    谷天乐到底是谷家人,按理就是灵墟宗弟子。他灵墟弟子,得人相助,他这个当掌门的,就得谢谢人家。

    “师伯您太自谦了。”

    卢悦忙忙一礼,语气非常诚恳,“池师兄和谷师姐,都有参加三千界的桃花坞结丹弟子交流会,他们一样认识很多人。只不过……,我与这孩子比较投缘,再加上谷师姐闭关,所以,要毛遂自荐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

    一宗掌教这般说话,就是认下谷天乐了,她哪里能不给面子?

    “哈哈,话虽然这样说,可他们在灵界那边,到底没有小友的人面广。”

    西泽掌门瞄到谷天乐大眼灵活咕噜的样子,到底是真的欣喜,“小友与天乐投缘,不是因为你们同在梅花桩上抹油阴人的事吧?”

    卢悦脸上抽了抽,虽然知道消息传得快,可这也……

    “哈哈……!”

    看到因为某人瞪眼,而躲到他身后的谷天乐,西泽掌门大笑,“说起来,小友当时是被我家天乐给阴了吧!”

    这么快就变成他家的天乐了?

    卢悦有些哭笑不得,“前辈好像很高兴我被一个九岁娃娃阴。”

    “呵呵!这世上,能阴着你魔星的,可没几个啊?”西泽掌门乐得很,“难得这孩子还是我灵墟宗弟子,老夫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面对偷着拱手朝她讨饶的小家伙,卢悦也气不起来,“是啊!我这做姑姑的,其实也很高兴,更希望他的这份机灵,能永远陪着他。”

    “这个……是自然的。”

    西泽摸摸谷天乐的小脑袋,“溧阳,这是天乐的资料,你好好看,若是可以的话,你也老大不小了,收个徒吧!”

    当未来掌教的开山大徒弟,又有两个名动天下的亲姑姑,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给这孩子脸色看。

    虽然他对残剑峰那般教养弟子,持某些怀疑态度,却不得不承认,须磨的三个徒弟,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独挡一面。

    谷天乐小小年纪,能用他的聪明灵透,助亲父谷令钊逃过一难,甚至得到卢悦的喜欢,他相信,这孩子的心智各方面,应该都像他的两个姑姑。

    身为灵墟掌教,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自家宗门能再出一个不世天才。

    池溧阳很少看到师父这般高兴,对谷天乐资料上的玄阳绝脉虽然心惊,可有卢悦刚刚的承诺,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收徒几乎在半个时辰内搞定,灵墟各峰各殿都有人来观礼。

    看到始终笑意盈盈的卢悦,有心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谷家又要起来了?

    ……

    ……

    “姑姑,你这就要走吗?”

    短短半天,虽然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谷天乐却对卢悦万般依恋起来。

    能那般顺利拜师,能让师祖爷爷,二话没说的,为他出钱出物给助他之人大笔报酬,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姑姑。

    若不然……谁认识他是谁啊?

    “害怕了?”

    谷天乐摇头。

    “那不就行了。”卢悦笑着拍拍他的小脸,“你得记着,除了我和你七姑姑外,你还是西泽掌门徒孙,是溧阳真人的开山大弟子。”

    “嗯!”

    虽然成为归藏界有名的溧阳真人弟子,是因为西泽师祖与姑姑几句玩笑话。

    可懵懵懂懂间,谷天乐还是知道,他们有各打机锋。之所以能那么顺,是因为姑姑,对他的祝福!

    她希望,他能永远保留那份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灵透劲。

    “我舍不得姑姑!”

    “哈哈!真的假的呀?”

    卢悦扭扭他的小鼻子,眼见那双与她甚为相像的眼睛里,有流出东西,忙道:“我也有些舍不得天乐呢。可我们是修仙之人,谋得是以后更长的时间。归藏界只有洛仙子是单火灵根,所以姑姑一定要尽快回灵界。”

    这个……他知道。

    谷天乐吸吸鼻子,趴到她怀里,努力记忆这份温暖,“姑姑,等我长大了,我能去灵界看你吗?”

    “那是自然的。”卢悦在心里悄悄叹口气,“到时,你可以跟你七姑姑说,让她带着你一块去灵界看我。”

    不过,连这么点大的孩子都知道,她最近几百年回归藏界的希望不大,也许……可能……,她想要得份安静,反而是这里最为安全也不定。

    “姑姑,我会好好修炼,等我长大了,我陪你一块杀那些坏人。”

    “哈哈!好,姑姑就等着你长大了,陪我一块杀那些坏蛋。”

    卢悦揉揉他的小脑袋,塞给他一个储物袋,“这里面的东西,一会你爹和令刖姑姑过来,你交给他们。”

    修仙界,靠得永远是自己。谷家只有自身强大,才能立稳脚跟。

    “我走了,不要再送喽!”

    最后一次拍拍他的小脸,卢悦再没回头,呼啸而去的遁光,直扑坊市。

    陶淘已经在茶楼等了她好半天,倒茶时,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眉心,“听说逍遥的连天峰,主修天演之数,你学过吗?”

    “没!”卢悦喝口茶,避开话题,“你逛过这边吗?若是没有,我陪你逛一遍?”

    “你真没意思!”陶淘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经此一事,你把谷家放下了吗?”

    卢悦:“……”

    “说起来,你走后,我也查了谷家,怎么说呢?现在的谷家也算是破而后立吧!我觉得,你把他们交给灵墟宗后,应该放下了。”

    陶淘很是正经,“就像你一开始打算的那样,交给灵墟宗或是谷令则。”

    “……我已经交过了。”

    谷家为灵墟宗输送两个天才弟子,怎么样,也会护着些的。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卢悦愣住,什么她没放下?

    “天演数虽然我只学过一点皮毛,可我却发现,你的一些气运,与谷家息息相结了。”

    面对这样认真,不再嬉笑的陶淘,卢悦忍不住,打了个水镜,观察自己的眉心。

    摸了半天,也揉了半天,她真的没发现,与平时,有哪里不同。

    “陶淘,我身边已经有很多神棍了,你就别再凑热闹了好吗?”

    陶淘摇摇头,“我师尊说,气运这东西,非常玄妙,越想触摸越不可得。卢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想提醒你一句,谷家于你,可能还是劫!你最好把它全都放开,不要再想了。”

    卢悦呆滞!

    是劫?

    “是……因为溯血之法的追丝鼓吗?”

    “不知道!”陶淘摇头,“我对天演数的道行还浅!”

    “我现在就回宗门,”卢悦迅速站起来,“家师兄谨山真人,对这个很有研究的。”

    哪怕弃疾师伯不在,谨山应该也可以的。

    卢悦在潜意识里,非常害怕,谷家再跟上辈子一般,再给她来那样的一出。

    万一……真跟谷令钊说的那样,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呢。

    如果真那样,她绝对会亲手,连根拔了的。

    “别动!你刚想到了什么?”陶淘一把抓住她,“刚刚你的眉心,很黑很黑!”

    修士逆天改命。

    可有时,却又不能不顺着命,去寻找命运袭来的轨迹,从那轨迹里,找到天道命理的破绽,从那里逃出生机。

    “……很黑很黑?是漆黑如墨吗?”

    虽然没认真学过天演数,卢悦还是在刚刚放出的水镜中,看到那里一闪而逝的黑气。

    事关命数,天道给予的示警,很多时候,都只在那么几息时间内,你抓住了,能再蹦下去,抓不住……

    只能再顺应天道。

    那般黑的颜色,顺应天道时能有什么?

    卢悦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她这般努力的修炼,不是重走上一世路的。

    “你……前面想到的是什么?要破,只能从那里破!”

    想到了什么?

    卢悦黑脸,拿起杯子,狂灌几口镇定心神,“走吧!灵墟宗与我八字相克。”

    她怎么能跟人家说,她想到了上一世?

    陶淘微叹口气,倒不再拦了。

    人家既然不愿说,她当然不能强人所难,该提醒的,她已经提醒过了。

    可是包厢的门才打开,卢悦就站住了脚步。

    外面的花散刚在伙计的带领下,走到门口。

    “我是来找你的,我们谈谈吧!”

    花散也没经过她同意,径直就那么进来了,“这位道友,我有事与卢悦单独谈,你可以先出去吗?”

    “对不起!我不觉得,我与前辈能有什么话可说。”

    虽然她是谷令则师父,可这个样子,又在这个时候,卢悦实在给不起面子。

    “站住!”

    花散挥手间,迅速关了房门。这种茶馆之类的包厢,禁制只在门上,门一关,房里的禁制就会启动。

    “你不想见我,难不成你就以为,我想见你?”

    “呵呵!既然如此,那前辈现在在做什么?”卢悦冷笑一声,“有什么事,您快说吧,我的时间,可是紧的很。”

    这臭丫头,她的时间紧,难不成她的时间,便是大河水淌来的?

    花散眯眼,若不是顾忌着徒弟,她管她去死呢。

    “……我是来提醒你,谷家的事,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

    卢悦与陶淘对视一眼后,慢慢回头。

    “这些年来,令则虽然表面上不管谷家,可凭她的好人缘,还有谷春风的小心做人,谷家怎么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想过?”

    卢悦拢眉,终于心平气和了些,“前辈的意思是……是因为我?”(未完待续。)

第四七五章 十死阵

    花散来得快,走得也快。

    卢悦拿着她留下的玉简,半晌不能动弹……

    天下所有人都认为,她把谷家怎么怎么啦,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真的只有最开始用滞灵散阴了那么一下子,根本没伤人。

    从头到尾,除了有限的非要找她麻烦的几个人,对谷家,她一直都是克制的,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她不是鬼——是人!

    可是谷家却一路像是被施了诅咒一般,一直往下。

    卢悦再次把目光放到花散记录下来的事件上。

    真正的恶运是在她还未筑基时,谷正蕃化成的魔物第二次现于世人面前,他在谷家转了一圈……

    那个人对他自己的孩儿都那样,谁能指望他是个善人?

    没本事便罢,有了本事,怎么能饶过当初推他当枪,最后失败了又对他弃如敝屣的谷家?

    卢悦可以想象,那个人对谷家的恨,是倾尽三江水也无法解了的……

    可是玉简又记载,谷家零零碎碎的失踪人员,一年年的,如钝刀子割肉般,哪怕那个人被画扇师尊逼得离开归藏,甚至在灵界,被她的天劫荡化……

    从来没断过!

    这……就太不对了。

    花散说,谷春风失踪时她就在左近,可是明明她马上就能过去救下他,却被一团迷雾所惑,等到冲出,人早不知去哪了,什么线索都未留下。

    谷令钊说,他是在四个蒙面人手中救下谷令刖几个的……

    陶淘默默等她理顺思路。

    “……我们回去吧!”

    卢悦吁出一口气,怎么也不明白,除了她和他,这世上,还有哪个人这般恨谷家?

    “你真相信花散真人的话了?”

    卢悦没啃声,她突然想听听这个旁观者如何说。

    “虽然你与谷家之前的矛盾我不是太清楚,可她的话真的很有问题。”

    陶淘面对这样的卢悦,发现自己有变成老妈子的可能,可是不说吧,她又实在看不上那个花散。

    “魔门要对付你,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你与谷家不和,这也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用谷家朝你使溯血之法,是他们能干得出来的。可放长线钓大鱼这种事,不是我看不起谷家,而是……呵呵,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有那精力朝谷家使,不如往逍遥门或天地门坊市使。”

    卢悦揉自个的眉心,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是她,也不是那个死在天劫里的人,那会是谁?谁与谷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蒙面人又从何而来?以前为什么谷家没事?

    因为她和谷正蕃,据说谷家这一百多年,都是小心做人的,又能从哪结这样大的仇?

    不管旁支嫡支,有见过,根本不放过。

    可恨这些混蛋,心情好时,还要玩场选择游戏,在濒死之际放回一个……

    这那里是放?

    这是要从心里把谷家人,彻底摧残了。

    “……花散应该很疼她徒弟,”陶淘叹口气,“因为太疼她徒弟了,对你这个抢了徒弟风头的人,你说,她能看上吗?”

    卢悦:“……”

    人心都是偏的,她师父须磨也看不上谷令则。

    “她说谷家因为你得罪魔门太深,以至于被那边的人盯上,所以,谷家的事,现在应该是你的事。”陶淘鄙视,“你还没看出来吗?她是想帮她徒弟减负呢。只要你在心里对谷家有一点点愧疚,那以后谷家的事,人家更能明正言顺的交给你了。”

    卢悦低头,这是花散能干得出来的。

    “……被你这样一说,我恐怕还真不能回去了。”

    陶淘一愕,“你真要接下整个谷家?”

    “……胡家那七个结丹可能知道些什么。”

    卢悦一边摇头一边思索,“背后之人,隐藏的很深,我觉得我应该趁热打铁,若不然……。”

    话音未落,一声微不可闻的‘啵’声传来,房间的禁制好像被人破开了。

    卢悦和陶淘刚要有所动作,房间的四面木墙,除了临街的那一面,其他三面突然无声而倒,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各执强弩,不由分说,抬弩射箭。

    密密麻麻的箭气如织,卢悦想也未想地划出一个超大的水团,把她和陶淘一起包裹在里面。

    被人加持过灵力的箭头蓝汪汪,好像有毒,没一会,连她的水团都变成蓝色的了。

    不过她和陶淘的反应都超快,连手灵力一震间,把那些黑衣人给予她们的,连带着毒水,又还了回去。

    “卟卟……”

    数声传来,可是让她们俩都没想到的是,这些人好像没中毒,哪怕中了箭,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再次射箭的决心。

    这可……

    整个茶馆都变成人家的了吗?

    卢悦和陶淘后知后觉,一齐击出全力的一掌。

    呼啸的掌风,应该很响,可是她们却又发现,那声音,才出这个房间,就无声无息了。

    这是……

    要把她们暗暗灭于此啊!

    卢悦和陶淘不由分说,朝身后临街的木墙就是一剑。

    “当当!”两声,好像就是击在金晶炼成的铁板上……

    与此同时,灵墟宗刑堂,迎来池溧阳师徒。

    池溧阳觉得徒弟眼睛发亮的样子,跟卢悦阴人的时候,很像很像。

    “把胡本常七个人都带过来吧。”

    所有被请进刑堂喝茶的人,第一件事,就是禁灵力,徒弟谷天乐既然要参与审讯,那就早点培养他的这份心智。

    他也期待自家的小子,如何为谷氏出头,跟一群老狐狸对上。

    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刚刚去提人的刑堂弟子,有两个一齐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师……师叔,不好了,胡家七雄,全都……全都……陨了。”

    话音刚落,谷天乐已然冲了进去。

    池溧阳的神识与身形,都大步跟上。

    “怎么回事?”

    单间牢房里,胡家修为最深的七个人,全都是呈一个样,死死按着自己的胸口,圆睁的双目,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

    “回师叔,他们……他们的心脏,好像被人生生在体内捏破了一般。”

    池溧阳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

    这里可他们灵墟宗的刑堂,布有重重禁制。

    什么人能有这么大本事,不触动任何禁制的杀人灭口?

    “好胆!任何今日出入刑堂的弟子,全都不准动。”池溧阳大喝的声音,带着灵力,袭卷全场,甚至击响了就挂在外面的风雨鼓。

    “咚……咚咚!”

    风雨鼓响,代表着宗门最重要的地方刑堂出大事了,西泽掌门哪里能淡定,第一时间冲出。

    才回百花殿没多久的花散,自然也不能免俗,全力往刑堂方向赶。

    七人单间牢房,七个结丹,这可也是他们灵墟宗下辖的世家人才。

    宗门再大,一下子损失这么多,也是非常心痛的。更何况,他们有什么嫌疑,还什么都没问出来,就这样陨在牢房里,实在是……

    一时之间,所有进来的元婴真人,个个脸上挂霜。

    “……师尊!”

    西泽掌门摆手打断池溧阳的问讯,沉脸看向莫愁谷的司空仲平,“是种神术吧?”

    这位师兄才是宗内主攻丹药的大师,对这种诡异死法的人,应该比旁的师兄师弟知道的多些。

    “不错!他们的样子,就是中了魔门种神术的表现。”司空仲平叹口气,“七兄弟,全都进阶,哪怕有一百光核相助,也确实有问题。”

    可惜他们当时没在意,抓进来又没当场问讯,以至于让幕后之人,就这么隐了。

    “师叔祖,什么是种神术?”谷天乐清亮的声音响起。

    “怎么说呢,这是魔门化神修士的手段,在我归藏界,失传很多很多年了。”司空仲平有些小感慨,“它能强提受术之人所有潜能,达到进阶的目的。不过事后,受过种神术的人,生死,俱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现场好一会沉默!

    化神修士啊?

    还是魔门那边的。

    那只能是魔域来人了。

    他们这边的魔门,现在只余两家,一个是月蚀门一个是血宝门,他们的功法,虽然有些邪气,却不像炼魂炼尸二宗,以别人为代价,所以存了下来。

    “……我就知道没猜错,那人的最终目标,应该就是卢悦。”花散咬牙,“师兄,把这七个人,还有这件事,全交给逍遥门吧!”

    对着卢悦来的是魔门大能,他们灵墟宗根本没必要惹。

    西泽掌门拢眉。

    都打到他家里来了,还要分什么你家我家吗?

    可是不分……

    灵墟宗又没化神修士。

    可这七人……这般惨死刑堂,是人家给的警告吧?

    “卢悦……,人走了吗?”

    “我才从坊市跟她谈完回来,或许……”

    “不对……”西泽掌门突然瞪眼,“背后之人不可能只朝这里动手。”

    司空仲平第一个冲出。

    他与须磨多少年的朋友,老友的徒弟在自家这里,若是出一点事,那下巴上的胡子,他就别想保着了。

    彼时,卢悦和陶淘早已经越打越惊,这些人跟她们想得不一样,虽有结丹修为,可偏偏像傀儡人一般,无论她们手段如何出尽,都不能诱出他们真正的杀手,好像都只会用蛮力,近身缠斗。

    砍了腿,劈了胳膊,他们好像感觉不到痛,毫不皱眉头地,与她们拳拳到肉。

    哪怕她二人在练气之余,都修过体,也经不住老这样打。

    “砍首!”

    再次被人在背后捶了一拳,虽然身形侧开,泄了大半力气,还是感觉被拳风扫到的地方,突突跳疼,卢悦一股子邪火升起,再也顾不得找这群王八蛋背后的线索,旋起的金色日环,很快带走一个人的脑袋。

    陶淘有样学样下,剑气刺入另一个人的眼睛时,微微一斜,勉力削下那人的半个脑袋。

    “炼尸?是炼尸。”

    人的脑浆与早死之人的脑浆到底是不同的。

    先前伤的人,她们可以认为,是这些人用灵力,阻了血液的流动,或是修了什么秘法,可是现在,人死了,脑袋里的东西,却都凝结如冻石。

    卢悦微呆间,手比心快,再旋的圆环,俱朝那些人的脑袋去……

    炼尸这东西,除了进阶成银尸,自生智慧的,按理来说,都是奇臭无比。

    可是现在这些蒙面炼尸分明还是铜尸,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变成了这样一幅模样。二人哪里还敢再有留手?

    “不要动,是……十死阵!”

    把近前的十几炼尸斩首,看到再次围来的四十四个蒙面炼尸进退有据,陶淘大惊之下,忙提早叫破他们的来历。

    归藏界到底与外界失联太久,卢悦虽然很厉害,可她大剖分的时间,都困在一地,对魔门那边新研究出来的手段,不甚了了。

    “十死,又名四十四,谐名死十死。”陶淘语速飞快,“除非把四十四人一举枭首,否则,但有一只炼尸的头还在,其他的就怎么也灭不了,尸阵会源源不绝,直把把人绞成碎沫为止。”

    这种尸阵,哪怕在道魔双方的战场上,都很少有。想不到,除了前面当掩护打手的炼尸外,还有这种尸阵。

    陶淘心中骇异,这绝对是大手笔,若是她没跟来归藏界,若是卢悦不查,如前面那十几人一般,哪怕最后发现不对,有能力撒下救命东西,重伤也是在所难免。

    “叮叮……”

    空中飞舞着两色环,除了金色日环,连银色月环也被卢悦尽全力放了出来。

    她听懂了陶淘的话,可正因为听懂了,反而更冷静了些。

    铜尸铜尸,刚刚她就感觉到,这些家伙的骨头非常硬,分薄的日环,根本不可能一举成功。

    有前面那十几个炼尸的情况摆着,后面的,如果没有陶淘提醒,她一定也会如前一般。

    麻痹大意之下,这灵墟坊市或许就是她埋骨之所了。

    谷家……

    灵墟宗……

    她分明是临时起意过来的。

    可是这些人,居然早就埋在此地,他们原先要对付的是谁?

    还是早就肯定,她定会回来,定会来灵墟宗?

    背后之人的反应如此之快,到底是谁?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瞬间在卢悦脑子里转过,好在她脑子转得快,出手的动作,也丝毫不慢!

    她不敢再给背后之人机会了。

    在四十四个炼尸就要近前的当口,两个丹田的灵力,倾泄而出。

    陶淘手上的剑,连挽的剑花,亦紧随其后……

    离此大概三里远的一间普通院子里,一个青衣修士闭着眼睛,坐在花树下,轻轻吹着一根好像破损的竹笛。

    这东西,分明一点声音也未发出来。

    可他的表情却好像因为吹奏,显得愉悦非常。

    突然之间,一声轻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那破损的竹笛如被人万般扭曲般,一下子搅开,把他的手,还有没来得及避的薄唇,全都削下好些血肉。

    “呸!”

    青衣修士呸出一口血沫,微眯着眼睛,很是不敢相信,“十死阵,居然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四七六章 师兄妹

    灵墟宗在家的四个元婴一齐出现在坊市,并且大力踢开人家关了门的茶馆,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出事了。

    果然,那滚得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实在是……

    看到地上横七竖八,没一个完整的尸首,花散觉得,这应该跟修罗场差不多了。

    一母双胎,令则做什么都点到为止,怎么这人就能……

    她就生怕她的名声好了吧?

    “胡家人呢?”

    连西泽掌门都到这了,卢悦虽然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可到底不死心,问了出来。

    “陨了!胡本常七兄弟,俱中了魔门种神术。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就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花散抢在西泽之前开口,“你这样还让我们怎么查?”

    “都是泡过特殊药水的铜尸,”司空仲平已经检查完几个死尸,代卢悦回答,“在我归藏界,这种东西,只有炼尸宗多,看来,是他们不死心啊!”

    卢悦拢拢眉头,炼尸宗吗?

    “司空师伯,不是说炼尸宗早就被灭门了吗?”

    她实在懒得理花散。

    “就不兴人家逃出一个两个?”司空仲平施了一个全方位的火雨术,“这个问题,你要回去问管妮,她当时主导灭门之事。另外,胡家七人所中之种神术,只有化神期的魔修有那手段,灵墟宗于你,太不安全。”

    卢悦:“……”

    她突然有些无言以对。

    哪怕刚刚差点把命丢在这里。

    一枚空白玉简摸出来,把十死阵还有之前的事记录下来,卢悦交给西泽掌门。

    “西泽师伯,我是临时起意来此的。可是花散前辈前脚走,后脚我就被堵在这里,这里面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说我算计你吗?”花散哪能受这口气,大怒着打断卢悦的话,“你也不想想,你把魔门那边得罪成什么样?几大魔主都……”

    “我是因为自己得罪他们的吗?”

    她怒,卢悦的心情当然也不会好,“打断别人的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前辈处处以高标准要求别人,麻烦,你也把高标准放自己身上一次。而且……”

    卢悦在花散气得头发昏的当口再次开口,“而且,不是晚辈看不起前辈,别人能算计到我,您……呵呵!谷令则面子,不是每次都能用的。”

    鄙视再加威胁的话,让花散暴怒,正要大骂时,被西泽猛地拽了一下,“你看这个。”

    他把卢悦刚给的玉简,强塞到师妹手上,“这件事,卢小友但请放心,不论涉及到谁,老夫都会一查到底。”

    不仅谷家要查,坊市要查,宗门那边也要查。

    魔门争对卢悦的一系列暗手,在他灵墟宗这边布置得如此天衣无缝,当他这个灵墟掌门是摆设吗?

    “如此!晚辈告退!”

    卢悦一礼之后,利落转身,来一次这边的坊市,她就倒霉一次,当她喜欢这里吗?

    若不是顾忌谷令则在这里,若不是顾忌大家同属道门,她才懒得管这里是不是筛子呢。

    “卢悦,你家坊市那里,也有味道不对的。”就要站到传送阵之前,陶淘传音与她,“你说,我们从传送阵回去,他们会不会也收到命令,再对你不顾一切?”

    她现在算是相信师尊的话了,某些人就是招魔体质,走哪能招到哪。

    在鼻子没回复前,跟着卢悦,她真的超没安全感。

    “如果真在逍遥有这么好的布置,你觉得那天,我们能平平安安逛半天坊市吗?”

    陶淘一呆,什么意思?

    是说有人特意,把她弄到灵墟宗地盘,要她的命吗?

    正想问问的时候,发现她的神情说不出的严肃,她又慢慢咽了下去。

    她们在这归藏界终归都是呆不长的。

    她还是当个路人比较好。

    回到逍遥门的第一件事,卢悦就去找管妮,却被告知,她回了管家,还要出门游历。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没办法下,她只能再找申生。灵墟宗的事,她要回灵界,没办法跟进,可宗门这边,一定要帮她查清楚才行。

    “……师伯,我说的,您听着了吗?”

    卢悦报告行程,把嗓子都要说干了,可该有表示的人,却拿着那什么十死阵的消息,在手上转过来转过去,就是不给个明话。

    “你师伯我还没老糊涂。”申生瞪她一眼,“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说,这里不安全,让你梅枝师伯早点回来,把东西给你,你好再回灵界吗?”

    卢悦垮肩,师伯既然这样说了,那就一定不会同意的。

    “灵墟宗不安全,难不成我逍遥门于你也不安全?”申生恨铁不成钢,“你好好想一想,你回来才几天?这样走,你让那些跟你陌生了一百多年的同门怎么想?”

    卢悦呆了呆。

    “你是天地门的记名弟子,可更是我逍遥门弟子。”

    师伯直视过来的眼神,让卢悦莫名心慌。

    “修炼重要,师伯也没让你不回去,可你至少给我坚持半个月。”

    申生一看这丫头的样,就知道她虽然想到了这一点,却因为修为问题,又犯急性病了,“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改不了。”

    卢悦叹气,“师伯,我保证不再问梅枝师伯什么时候回来了,好好呆宗门,您就别生气了。”

    他有生气吗?

    申生吹吹胡子,“你在灵界的事情,其他的我一概不管,可若是再出现那种,拿命跟钱比,玩要钱不要命的游戏,没命便罢了,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不亲到天地门,把你关到水牢,就倒喊你师伯。”

    完了!

    老头子真生气了。

    “师伯师伯!”

    卢悦忙站起来,跑到他身后,又是捏肩,又是捶背,“那件事,真是个意外,您就把它忘了吧,保证没有以后。”

    “意外?”申生真人的语气莫测得很,“应该不是意外吧?”

    卢悦捶背的动作,滞了滞。

    “魔灵惯会算计人心。”申生在心里深叹一口气,“你对丁岐山是不是另有心结?所以几番着道之下,失了冷静?”

    卢悦眨眨眼,很有些沮丧,“……应该是。”

    “凡事戒急用忍!你的性子这般急,以前还没什么,可一旦遇到魔灵和丁岐山,就一定会吃亏。”

    申生回头,“别捏了,坐好,你跟我说说,天地门的唐心那样死,到底值不值得?”

    卢悦:“……”

    她无言以对。

    若说不值得,她阻止了天地门的分崩离析。

    若说值得?

    卢悦又无法苟同,事情已经做下,她当时,其后也可以不死的。

    “……她应该是被魔灵算透了心思。”

    申生真怕他家的弟子,将来也走那样一条老路。

    可恨这条路,这个傻丫头,还就真的差点走了。

    “你可想过,魔灵在那么多人里,最后为何就找了丁岐山当幽泉的主人?”

    卢悦呆住。

    不是命运的回首吗?

    “你跟人家打一架,明明都打赢了,还差点自己把命丢在那里。你想想,凭魔灵的本事,它能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心结?”

    申生吹着胡子,瞪自家不成器的弟子。平时这丫头挺聪明,可一遇到某些特定人的时候,就笨得无可救药,“查到采花爷时,如果他不是丁岐山,你会那般不要命地拼吗?”

    会吗?

    肯定不会。

    卢悦睁大了眼睛,看自己的师伯,“是……是魔灵一直在算计我?”

    “你说呢?”

    申生咬牙。

    “王八蛋!”

    卢悦也咬牙,若不是被师伯盯住,她都要跳起来了。

    “蠢才蠢才!你这性子再不改,还会中它计的。”申生狠敲了她的头,“你给我长点脑子吧!师伯我们养你一趟不容易,你要是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死了你都别想安生。”

    一个包绝对起来了。

    好疼好疼!

    卢悦按住自己的头,深深觉得师伯不仅是就这件事打她,还有因为她急着回天地门的事,一块发作。

    “师伯……”

    “不行,打得太轻了。”

    申生站起来,“太轻了记不住。你这么喜欢吊着人打,你说我把你吊到外面的云柱上鞭个几十鞭如何?”

    如何?

    “师伯,我记住了,我保证真的记住了。”卢悦跳起来,“想来了,刚回来时,大师兄秦天传信说他出关了,师伯,我去看大师兄,然后……然后,我去迎真峰摆摊,这次保证跟各峰师兄师姐都混个脸熟。”

    看着丢下话,一溜烟跑人的人,申生站在大殿里,目送她回残剑峰。

    话已经说得这般透了,如果……

    申生又摇摇头,把那个如果猜测狠甩出去。

    按理来说,他家的丫头是个聪明人,只要她意识到那一点,就绝不会在相同的地方,再摔跤的。

    归藏界闹得再厉害,他也不认为有多少危险。

    哪怕魔门的化神修士亲来又如何?

    有那些魔主们的承诺,他也只敢捏死胡家人,只敢用铜尸组成的十死阵,只敢在背后算计。

    逍遥门不是灵墟宗。

    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他家的弟子,除非他死了。

    申生慢慢转身,虽然不知道那丫头,是如何弄到那个问题人员名单的。可其中的某些人,早就被刑堂的人暗暗看住。

    或者,他应该再让刑堂弟子,把那剩下的人,也全都牢牢看住。

    有问题,皆大欢喜。

    没问题……

    就当演练了。

    申生很快招来陈诚,“卢悦交来的名单,你们查得如何了?”

    “时间太急,暂时还未查出什么。”陈诚对自己的师父,向来是实话实说,“师父,是卢师妹说什么了吗?”

    “交给宗门,她该负的责任已经全都负完,你想她说什么?”

    申生对徒弟的效率很是不满,“你也听到灵墟宗那边的事了吧?胡家七个人,全都被人下了种神术,你不会以为我逍遥门,就是安安生生的一方乐土吧?”

    陈诚低头。

    “那些新晋的弟子,所有在名单上的,都给我看紧看牢了。”

    “是!”

    “不要让那些人接近残剑峰。”

    “是!”

    ……

    远去的卢悦,不知道陶淘差点把鼻子废掉,弄出来的名单,原先宗门并没多重视。

    更不知道,因为转一圈灵墟宗,魔门暴露出来的种神术,反而成全了那份名单。

    “卢悦!”

    “大师兄!”

    看到迎来的人,卢悦惊喜异常,“大师兄,你出关了?”

    “出关了!”秦天看着咧嘴的师妹,嘴巴咧得其实也挺大,“师兄给你弄了好多东西,本来就准备这次闭关结束,去灵界看你的。”

    这还差不多。

    卢悦笑眯了眼,“去你洞府,要是准备得不满意,我还要订制啊!”

    回宗门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秦天已经是宗门小有名气的炼器师了。

    之所以说小有名气,是这家伙轻易不给人炼器。

    整个逍遥门,能让他炼器的,好像除了残剑峰人,只能等他心情好,碰运气。

    器宗的炼器总纲,能弄出鬼面幡,卢悦相信,自家师兄的真正水平,也许早就不下于思源师伯。

    “行,都依你。”

    一百多年未见,自家师妹还是那个小样子,秦天若说不高兴,那绝对是假的,“你想要什么都成,师兄一年做不出来,十年做不出来,百年总能给你研究出来?”

    “真不真啊?”

    不管真不真,光凭师兄这态度,卢悦就笑眯了眼。

    “师兄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假话?”秦天瞪她,当场摸出一个椅子似的法宝,“你不是说喜欢千机椅吗?这是仿千机椅特制出来的,虽然只是下品法宝,可里面的机关,你一定喜欢。”

    “师兄,你是把那些灵弩揉合到这椅子里了?”

    卢悦惊喜,千机椅她现在不能用。

    而且速度各方面,于她现在的修为来说,也都低了好些。

    现在真是瞌睡就遇枕头,怎么能不高兴?

    “可不止噢!”秦天高兴自家师妹,当场坐把放大的椅子上,“它除了有千机椅的原本的特性,你不还是……”

    瞄瞄四周,连打数个结界,“你不是让楚家奇带回了肉里亲的配方吗?师兄我给你配了好多,就在你脚搭下面。”

    卢悦忙忙提脚检查,“怎么用?”

    研究出肉里亲的蒙山双雄,这一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倒霉的没从一线天出来,她的配方,就成了唯一的。

    好东西怎么能埋没?

    尤其是她这种,随时被一堆魔修堵着打的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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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成仙介绍:
当了三百多年的小幡鬼卢悦,因为自家双胎姐姐送的一滴精血,准备去轮回转世,熟料,魔门大佬元婴自暴,正值血月当空,轮回道上,卢月被卷进一股时光乱流当中。再醒来时,却回到了身死的两年前。
重活一世,卢悦脚踏实地,走向一条不一样的仙路。
一指成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指成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指成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