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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潭子     一指成仙txt下载     一指成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一六章 逃

        六千大章谢林待的和氏璧!

    “怎么样了?”

    洛夕儿看着谷令则的样子,心跳如鼓。

    边境之战中,她可是亲眼见到卢悦如何大杀四方的,那么多人,都没能伤到她分毫,若是现在伤了,那对手,又会是什么人啊?

    谷令则按着自己的腿,眼中迟疑不定。

    腿疼的部位,太奇怪了。

    她一按再按,钻心之痛没了,又回到之前,那种隐隐的不舒服,好像筋脉不畅一般。

    如果是卢悦波及来的,怎么会是这样?

    她使劲揉了揉额,最近的脑子好像也不够使,是她遇到比边境之战更厉害的对手了吗?

    一想到这里,谷令则就再也坐不住了。

    “喂!你倒是说话呀,别让我着急行不行?”洛夕儿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十息!怎么只有十息呢?”谷令则喃喃出口,好像在问自己,也好像是问朋友。

    洛夕儿掏了掏耳朵,她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她肯定是在什么特殊的地方,腿受伤了。”

    谷令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按着腿,一边努力思索最近自己的异常,“对手……对手应该很厉害,她……很伤脑筋!夕儿,陪我一起去修真联盟,那边不是有传界香吗?我要去问问,那边的人,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家妹妹,不闹事则已,一闹就闹大的。

    哪怕没闹大的,只凭边境之战,她一定被所有人关注着,只要这里提供一点点线索,天地门的画扇星君,就可以通过那点蛛丝马迹找到她,然后帮到她。

    “……好!我陪你去。”

    洛夕儿迟疑了一下下,立马同意,两人几乎同时抬脚,冲出洞府往坊市去,只有那里才有传送阵,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修真联盟。

    谷令钊还在东门晃荡,他不敢远离,生怕清冷的八姐要叫他的第一时间,他没过去,让她对谷家再心生某种厌烦。

    在她们都名动天下的时候,他当小小的散修,每日为了几块灵石,与妖兽打生打死,那时……他反而更觉踏实。

    两位姐姐,相比于卢悦,他其实对谷令则更憷一些。

    哪怕他当谷家族长已经很多年,哪怕谷天乐曾一度得到她的认可,可这位姐姐从来没回过谷氏宗家,数次求见,他们也阴差阳错,一面没见到过。

    呼啸的遁光急速冲来,谷令钊睁大了眼睛,心下大喜间,忙忙迎上。

    “令钊拜见七姐,拜见洛道友。”

    谷令则一呆,若不是对方有记忆中熟悉的灵力波动,她差点拂袖,把这个鬓角有些斑白的老头,有多远扔多远。

    “我另有急事,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虽然她们的事情是挺急的,可是谷令则这样如逃一般的走路,还是让洛夕儿感觉好笑。

    “七姐,七姐,令钊只是说几句话。”

    谷令钊只怕她又在避着他,这一避又不知要过多少年,他实在等不了了。

    那些年,谷家还有亲父与卢悦闹成那样,他做为旁观者,看得更分明。

    这位姐姐在某些方面,被宗门和宗族的责任禁锢住,在无数次的夹缝两难中,选择了逃避,若不然……

    她真的立起来,拿出七姐一半的魄力,事情就绝不会落到那般惨烈的局面。

    长街上,好些人望过来,谷令则实在受不了被他一路追着喊七姐。

    她站住脚步,“我真有急事,你长话短说,快点!”

    洛夕儿笑意盈盈地看她打出结界,没上去凑热闹。

    “七姐,谷家不能再这样了,你……以后不用再管天乐。”

    什么?

    谷令则杏眼圆睁,仔细打量了他一下。

    染满风霜的鬓角,眉心因为常年蹙眉,以至于生出了竖纹,看上去,他真的很显老相。

    可是他比她和卢悦小到三到四岁呢。

    两百多岁的结丹,按理说……

    谷令则在这一刻,开始正视这位弟弟。

    “谷家现在能求是的,只能是血脉的传承,绝不是……绝不是天乐所说的家族辉煌!”

    谷令钊有些艰难地,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有急事,面对还是如鲜花一般娇艳的七姐,他实在自惭形秽,也希望能尽忆说清楚,然后立马走人。

    “天乐的性子有些独,七姐不必顾忌他,也请你……请你不要在八姐那里,提他一丝一毫。”

    谷令则美目猛然一缩,独是什么意思?

    在洒水国,独代表了自私自利,亦与同音字毒相差无几。当年在国师府中,她也曾听到兄弟姐妹们,在背后说亲父是个性子特别独的人。

    现在,这个谷令钊居然到她面前,这样说他的亲儿,是……因为什么?

    以退为进?

    还是他真的认识到谷天乐的可怕之处?

    谷令钊老目含悲,他也不希望那样说亲儿,可是亲儿的某些做为,真的踩了他的底线,“我希望七姐能够支持我,在家族的长老会上,我……我才能把他一力压下。”

    “他又要做什么?”

    现在的谷家,有鉴于当年的错误,再不是族长的一言堂,谷天乐因为卢悦的关系,再加上他是池溧阳的徒弟,一张嘴巴巧能把死得说成活的,如果真要在谷家干什么,架空他老子,倒真不是太难的事。

    谷令钊羞愧,“我也不知花散前辈给他灌了什么迷汤,他……,总之还请七姐相信我,之前两次谷天乐找您,完全不是我和令刖几人的意思。”

    是吗?

    谷令则在心中沉吟,她是个更相信自己直觉的人,进阶元婴后,知道卢悦帮她稳住了谷家,还助了这个曾经伤过她的所谓弟弟,她其实也很奇怪,甚至一度对他起了某些好奇之心。

    只是几次接触谷天乐之后,她觉得卢悦可能受骗了,或者说,妹妹可能只是单纯的不想她出关后,为谷家的事伤神,所以就随手丢了一些她不在意的东西。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妹妹在看人的某些方面,远比她利害。

    这个弟弟,一个人在外面进阶到筑基,在谷家遇难的时候,毅然决然地回归,他在骨子里,有不同于一般谷家人的自私。

    一枚传音玉简,被她按到额上,留下要说的话后,递给他,“有此枚玉简为证,我同意你所说的话,谷家现在要做的是传承血脉,安心教导好每一个弟子。绝不是在没有能力的时候,仗着别人,奢求什么辉煌!”

    “谢……谢七姐!”

    谷令钊没想到这位姐姐也如卢悦一般,只因为几句话,就不去探查事实的细节与真相,单纯的相信了他。

    是因为……他和她们一样在那场背弃中,伤透了心,所以彼此各有怜惜吗?

    这一瞬间,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湿了。

    “我会另外给宗门发信,让池师兄看好他徒弟,若是再犯到我手里,只怕你要伤心一场了。”

    谷令钊明白她的意思,躬身哽咽道:“还望七姐看在我已年老的份上,留他一命。”

    其他的,再不奢求。

    谷令则突然心中不是滋味,亲父的背弃,太让人伤心,以至于他们还活着的三个,都只有简单的愿望,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活着多难啊?

    卢悦想活着,有家归不得。一个人面对所有的腥风血雨,不论在多艰难的情况下,她都要为那口气,拼尽全力。

    她想活着,不再被师尊如傀儡般扯着,就一天也不敢松懈地修练。

    可是她们明明为天乐,弄好了一切,明明他再不要像她们这样艰难了,他怎么就能为了所谓的虚名,算计完谷家,再来算计她们?

    他明明能好好活着,能自由自在地活着呀……

    洛夕儿看她再次如逃般冲出来,正要笑话的时候,突见她的眼圈有些红,不由顿了顿。

    “请你家的人,帮我查一下谷家好吗?”

    洛夕儿抿嘴,非常不想同意,这会把洛家拉下水的。

    可是又知道,她在那边,因为那些年的没管,根本没有一点人脉。相比于花散的偶尔相助,谷家的一些人,反而更愿意听她师父的。

    洛夕儿到底没顶住这人可怜兮兮的目光,边走边放出一枚传音符。

    “谢谢!”

    “别谢!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洛夕儿可怕因为这种事,被她谢成习惯了,“你们家的事,除了你们姐妹自己,没人能插入。”

    谷令则郑重点头,把卢悦这件事弄清楚了,她就回来,整顿谷家。

    传送阵上的光芒一闪,元晨宗太上长老明信刚站稳,就把神识放了出去。

    只是让他没想到,要找的人,居然正急步过来,真是太好了。

    “令则,来得正好,有事找你,随我走吧!”

    啊?

    洛夕儿呆了,忙上前几步,“师伯师伯,您找令则什么事啊?”

    “灵界那边有消息传来,令则要马上上去一趟。”

    谷令则心跳如鼓,果然是卢悦那边发生大事了吗?

    “师伯,我我……我与令则一起行吗?”

    明信看了一眼自家的丫头,再看看谷令则,到底想到传来的那个消息,重重点了头。

    此一去,危险与机遇并存,好在有那么多大佬看着,到底机遇更多些。

    归藏界强大的同时,明信自然更希望,元晨宗也能趁着这股东风,一起强大。放眼整个宗门,洛夕儿不管资质灵根,都是上上之选,她欠缺的是历练,是人脉。

    哪怕他这个已经进阶化神的,在灵界那些化神修士面前,也是低一个头的。

    归藏界先天底子弱,人家有前辈大能留下的修行经验,他们却要靠自己一点点摸索。

    唯有逍遥门……

    因为卢悦在天地门的作为,那边几乎对她开放了一切,弃疾甚至还跟大家分享了某些化神之后的小困拢,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这一点,越到修行的最事,越是重要!

    ……

    木府中的卢悦,怎么也没想到,才回归藏界没多长时间的亲姐,会因为她,而被修真联盟的大佬们,又重新弄到灵界,请进抱福宗,他们妄想借用双生之体的某些感应,查知木府中可能的意外。

    此时的她,坐在火炉边,一幅垂头丧气样。

    “很疼啊?”

    安巧儿给她上药的时候,其实也为她疼得慌!

    这伤,光在她这里,就已经是第二次裂开了。

    现在就算长好了,以后能用灵力时,恐怕也要因为筋脉的错结,再痛一次狠的。早知道,在找不到那位大人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提醒她,用灵力修复。

    “……给!”

    一粒胖胖的培元丹,被她塞到口中。

    卢悦可有可无地咽下去。

    这东西,虽然能固本培元,可是她现在是外伤,外伤啊!

    “好了,别自责了,这一次,我们算得上是一次大胜呢。”

    安慰的一点技巧都没有。

    卢悦撇过脸去。

    怎么能是大胜呢?

    她的光之环,才是通天灵宝,才是光明法宝,结果呢?

    因为那狗屁雪巨人的好打,她朝假魏昊动手的时候,采取得亦是同样的撒网打法,居然妄想通过广撒网,想找到古蛮的弱点,真是蠢透了。

    早知道……

    想到那截被魔灵幻儿抢去的几根指骨,卢悦都想哭一哭了。

    若是早点把光之环聚成一线,只在一个点上,不停攻击,也许还能有点机会,不置于让人家就在眼面前,生生地逃了……

    “卢悦,你别这样了。幻儿不是说了,能留下那个大人的手指,你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

    卢悦不想理人,幻儿一家子都是蠢才,属于那种被人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钱的那种。她说她非常非常厉害,只代表她比蠢才好那么一丁点。

    一击不中,二击不中,第三次那位大人再来的时候,一定会慎重再慎重。

    人家在木府呆过千多年,她们却对这里两眼一抹黑。

    再加上人家的智计超群,也许被他算计死了,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姐姐,我想一个人呆一会,你去帮阿金他们处理外面的事吧!”卢悦头疼得很,她怕她在他们的安慰下,失了心里的那份警惕,失了对刚刚一战得失的分析,“他们都是大男人,一个个的心粗得不行,你去看看,我们呆着也能更放心些。”

    “嗯!那好吧!”

    安巧儿给她倒好一杯参茶,“你要是坐不住,就回床上躺一会,外面的事,我一定全都弄好。”

    卢悦摆手。

    几口饮尽参茶后,努力振作精神,细想那位大人,再出来时,可能会用什么方法。

    古蛮骨头的硬度,她今天已经领教过了,他的本事……

    卢悦揉额,若不是他太过自大,用傀儡雪巨人,把他们连帐篷拎到半空的时候,只要那么随便捏捏,她只怕已经在轮回道上了。

    小小的瓷杯,在她手上转圈。

    那具古蛮傀儡的骨头,可是用迷幻天魔狐妖丹丹粉糊过一遍,也就是说,他真的如她所猜,哪怕肉身强横,也是习惯了用阴谋诡计。

    还有破规符。

    卢悦忍不住又摸了一下怀中的那张纸。

    这是飞渊一定要给她的。

    阿金说,抱福宗仅剩的四张破规符,这次全带了进来,他有两张,魏昊那里,也有两张。

    从雪巨人一击便溃的情况来看,魏昊根本没被他搜魂。或者说,木府的特殊情况,让他没办法在这里搜魂。

    这就好。

    她用破规符时,他应该也没仔细观察到。

    咦?

    不对。

    卢悦一直沉思的眼中,突然亮了那么一下。

    她迅速拄起拐,往马房冲去。

    “幻儿,我问你,那个古蛮傀儡,能生出真正的血肉来吗?”

    破规符里要鲜血为引,否则就是破纸一张。

    那个家伙,现在只是分神,只有分神控制的古蛮骷髅傀儡一具,若是骷髅不能生血,他就算知道破规符,也是徒呼奈何。

    幻儿坐在一堆草料上,抱着自己的纳物佩,精神全都贯注在里面的白色粉沫上,那里面,还有五截手骨,她看着它们,觉得自己可以坐到地老天荒了。

    “喂!我说的话,你听见没?那个古蛮傀儡,能长出真正的血肉来吗?”

    卢悦都要被这人气死了,“你要是再给我装死,我马上就把那里面的东西,全都抢过来,扔河里去。”

    幻儿终于施舍了她一个目光。

    “都说是傀儡了,怎么可能生出真正的血肉?若不然……”

    她拿出一截玉色指骨,“若不然,你以为这东西,为什么在掉地上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卢悦看看那截指骨,心下放心不少。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认出你来了?”

    幻儿把指骨捏紧,恨不得它长到她的肉里去。

    “你现在可不能死噢!”卢悦居高临下,“你是要死在木府,那魔域那里,肯定惨了。”

    幻儿:“……”

    她瞪着她。

    “马房也不太安全,你要不要跟我们住一个帐篷啊?”

    有这好事吗?

    幻儿深切怀疑她的好心。

    魔星卢悦骨子里是个狠人,就算她现在不想死了,想为迷幻天魔狐留下一点传承,好像也不可能了。

    “跟我们住一个帐篷吧!”

    卢悦力邀她,“那个家伙,哪怕本事异常厉害,现在肯定也不会跟我们来硬的。”

    “……”

    幻儿闭上眼睛,听她分析。

    “能解封灵力的东西,叫破规符。假魏昊那里,应该有两张。”

    啊?

    幻儿倏然睁开一双狐狸眼,“你确定?”

    “确定。”

    “他自己不用,可以请别人用。”幻儿从草料上站起来,“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卢悦呆住。

    不会那么巧,让他马上找到合作的人吧?

    “走吧,既然你邀请了我,怎么着,我也不能拂了你的面子。”

    马房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没有火炉,没床铺。

    幻儿觉得世间奇妙莫过于此,在临死之前,与要杀自己的人,相处愉快,还要为她殚精竭虑,不能让她早早投胎,这真是……怎一声叹息了得噢!

    “唉!”

    她边走边把那口气,叹了出来。

    “卢悦,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邀我同住了。”

    卢悦跟在反客为主的幻儿后面,鼓了鼓嘴巴。

    “呵呵!我知道,你是怕他再用什么幻力朝你来阴的,是吧?”

    卢悦:“……”

    她否认不了,那位大人在知道她能用灵力之后,不给他们来硬的,来使的阴谋手段是幻力。

    先有‘梦’之幻力,再有那些雪人,再有把帐篷都拎起来的雪巨人,这一个个的,可全都是,亦幻似真。

    “你老说实,如果你跟他比幻力的话,是不是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了?”

    “……”

    这次轮到幻儿抿嘴了。

    她本体是迷幻天魔狐不假,可是现在,早成了四不像,就算老天能给轮回转世的机会,祖宗只怕都羞于见她。

    “唉!算了,我们就别相互补刀了。”占了上风后,卢悦打住她们彼此的言刀,转向她主要关注的问题,“他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傀儡,在其他地方,你说有没有可能,还会藏什么东西?”

    狡兔有三窟呢。

    卢悦真怕那个大人再弄一堆的傀儡来。

    “你们不是收了照天镜吗?”幻儿想起来后,马上提点她,“那东西,只要对应天上的星宿,就可以监察木府。“

    啊?

    “真的?”

    “我敢在这种时候骗你吗?”

    幻儿的话音则落,卢悦就拄着拐,去找阿金了。

    古蛮的藏宝,他们和抱福宗修士一人一半,只希望,照天镜,不是落在魏昊手中。

    “在……在魏昊手里。”

    金旺财说出这话时,简直不敢看自己的师姐了,“溶洞起火之后,他与我喝酒,说是借看几天。”。

    卢悦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手中的拐杖在片刻之间,好像重似千金,她想抬起一个,走一步,都难了。

    “算了,人家以有心算我们无心,借走很正常。”

    飞渊拦住伊泽想吃师弟的目光,拉住卢悦,“你伤成这样,大不了这一次,我们等你全好了再走。”

    卢悦看看自己的腿,无力之极。

    安巧儿看看还在下的鹅毛大雪,再看看卢悦的腿,“我们还是不要再等了,用雪撬吧!”

    啊?

    所有听到的人,都朝她望过去。

    “那个人,一击不中,二击不中,又借走了照天镜,那他再动手时,一定会请新入木府的人一起相帮。”

    魔门那边的来人,肯定也是炼体修士,安巧儿觉得,他们再在这里呆着,会很不安全,“我们人多,可以分成三队。比如说,一队负责拉撬,二队负责警戒,三队就可以在雪橇上休息。然后,二队拉撬,一队休息,三队警戒……

    以此往复,趁着天时地利,我们一天十二个时辰地赶路,拉开距离。对方就算想朝我们动手,他们首先得赶上我们。”(未完待续。)

第六一七章 各有准备

        六千大章谢cxl349书友的和氏璧!感谢!感谢!!

    干魔没想到,大雪的天,这些人不好好猫着,非要现在赶什么路。

    他刚刚从呼风唤雨的化神大能,流落到这个不能动用灵力的地界,在习惯上还没完全改过来。

    哪怕有迷幻天魔狐丹粉那一注大财支撑着,这场雪一下,也把所有热情浇得差不多了。

    “嘭!”

    再一次撞到树杆的时候,如前一般,树上的积雪哗啦啦落下,把他整个人都给埋里面了。

    “卟!”

    从里面爬出来后,干魔狠狠吐口雪,朝卢悦他们远走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调整自己制出来的简易雪撬。

    妈的,虽然没了灵力,可他的体术早到结丹,不信追不上他们。

    发了狠劲的老头,还是有那么几下刷子的,一连行进了好几里,都再没出现撞树这种没水平的事。

    可是干魔才刚得意起来,在一处小山丘处没就控制好力道,雪撬的冲力,如有灵力一般,身体因为那份惯性,把他整个人高高带起……

    “嘭!”

    雪粉被砸得密密扬起。

    “咻咻咻……”

    十数支带着尖头的箭杆如风一般射来。

    干魔瞪大了眼睛,急切之下,抬起脚下的雪撬,拼命扫去。

    木头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带着闷响,把他脚掌都震麻了,干魔也气坏了。

    那群混蛋在干嘛?

    若不是他肉身厉害,刚刚肯定得受伤!

    他不就是想认个女儿吗?怎么就不能给他消清停停的?

    ……

    在晃晃荡荡的小帐篷中,卢悦可不知道身后,居然被人追得这样急。

    她盯了一个来时辰,发现大家都注意着她的伤,不可能出现大力碰撞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吧!”

    安巧儿安慰她,“你没看到,我们走在中后队吗?前面有什么坑凹的地方,前面都会有手式打过来。”

    这倒也是。

    卢悦再也顶不住身体的困顿,闭上眼睛。

    安巧儿帮她把被子掖掖,坐在那里接着看外面流逝的风景,想那位大人如果发现他们离开,会怎么样。

    照天七镜,要对应星辰,木府因为这场雪,至少要阴十天,也就是说,至少在十天之内,他无法知道他们的确切行踪。

    如果他们能跑出千里之外,那安全系数,绝对会大上很多很多。

    安巧儿揉额,感觉那里有些疼。

    域外馋风的大人,不管是智计还是战力,都恐怖到了一定境界,她是真不想再给机会,让他在这木府朝大家动手。

    抱福宗众修大概也因为雪人和魏昊的事,在心中生出紧迫之感,他们顾不得辛苦,都希望,能离开多远,就离开多远。

    雪下得越大越好,这东西,现在是他们最好的保护伞了。

    魔星卢悦在回复灵力的时候,都未在那人身上建功,显然人家的体术已经达到了他们只能仰望的高度。

    惹不起,自然只能躲。

    因为指骨的断裂,大惊之下,一气逃开几十里的大人,发现卢悦没有追击,心下不知是提气好,还是松气好。

    木府自古以来,都不能用灵力,他不明白,怎么现在,那个丫头,就能突然用上灵力了。

    他看着被削得平平,没了指骨的右手,眼中晦涩不明!

    三具极品傀儡,都是他以防将来不测,特意弄下的。他们生前都是能力抗化神修士的古蛮,按理来说,哪怕通天灵宝,在其主人,未修到化神之前,都不可能毁他身体才是,怎么会……

    他按了按平平的断骨,不明白,到底哪错了。

    收拾魏昊的时候,虽然不能搜魂,可是幻力之下,他也交待不了少,那个卢悦号魔星,是让独枯消沉,让幻姬越来越无力的道门天才。

    可是再天才,到了木府,哪怕是他,都得盘着才是,怎么她就能使出灵力,还双丹田齐头并进?

    他顾不了这里的大雪,在地上不停地绕圈,努力想到底哪出错了。

    这世上能身有功德的,都是心存慈悯之人,可是魏昊说起魔星卢悦的时候,好像有些忌惮,有些……

    他突然停下脚步,努力回想用幻力套魏昊话时,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眼底深处可能藏着的未竟之言。

    半晌之后,他终于有些恍然。魏昊说到魔星卢悦时,曾经有一会,他的眼底深处,藏着惊恐!

    绝对是惊恐!

    只是自己当时,太大意,又加上外面有人喊他,而匆匆结束了问询。

    那个丫头,绝不是如他之前所猜的功德修士。

    第一次用‘梦’之幻力,希望她能沉睡到家的温馨里,可是她的家,却始终飘忽不定,甚至连她家里人的面目,都看不清楚。

    这太不对了。

    第二次,他想进到他们的帐篷,近距离观察,近距离用幻力,结果……

    居然被她身边的那只鸟,给生生的破坏了。

    大人转圈的动作,再次停下来,眉头深深锁起。

    他的计划那么完美,怎么会被破坏呢?除非……除非那些人早就知道他。

    这个猜测把他吓了一大跳,可是想摇头,却又觉得这就是事实。若不然,鼓十一他们不可能一点功都未建,就那么被人家敲了神核,幻化雪人的时候,那些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收手。

    那个从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尖叫什么?

    “咯吱吱!”

    大人在磨牙,她说那是幻术,雪人是他们,他们就是雪人,都不能动手。

    然后抱福宗那些人,就停手了大半。

    大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迷幻天魔狐除了幻姬,这世上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还有人的,那……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

    是谁啊?

    无数个疑问汇聚在他眼中,没一会,他的双目眼白渐少,慢慢全为黑色所替。

    当眼白全为黑色替代的时候,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去。

    死鬼魏昊中幻术时说,魔门可能已经进来人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找一个人,把魔星卢悦的生平,全都查得清清楚楚。

    大人已经完全意识到,敌人对他对域外馋风一族都了解多多,而他对人家,却可能什么都不清楚。

    知彼知己者,方能百战而不殆啊!

    臭丫头号魔星,她的魔星之名,显然也大有文章。他那么需要功德修士纯粹的神魂回复,独枯和幻姬,明明知道只要抓住臭丫头,他就能从棺材里出来,若是他们有一丁点办法……

    大人突然不敢想象,魔域他最信任的两个人也背叛他的可能。

    ……

    幻儿在帐篷中醒来,还是如昨一般,抱着纳物佩,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里面的白色骨灰和那几截指骨上。

    她就这样看着它们,好像只有看着它们,她和曾经的亲人,曾经的族人,才是在一起的。

    卢悦和安巧儿,已经能做到,完全无视她又变成木头人的样子,两人该吃,吃!该喝就喝,木头人饿了渴了,自然会自己来取。

    整个队伍只有她们三个女的,还都不是炼体修士,出去只有拖后腿的份,所以,任务根本就没她们什么事。

    “你猜,昨天我们行了多少里?”

    安巧儿骄傲的样子,让卢悦心里也欣喜起来,她看了看外面风景倒退的样子,估算个大概道:“两百里?”

    “错!绝对有三百里。”安巧儿自信,“他们都是炼体修士,如果真跑起来,一天一夜六七百里都没问题,虽然因为拉了我们把速度放慢了些,可我们坐得是雪撬啊,这东西,也帮他们省力不少呢。

    只要这样的雪,再下个三天,我们肯定可以远扬在千里之外。”

    到时,哪怕那个假扮魏昊的大人与魔门那边的人合作,想追上他们,也绝对会累上好一段时间。

    而他们,更不会在原地等人。

    卢悦望着这样的安巧儿,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起来,“还是姐姐聪明,要不然我们还在原地等着人家摸上门呢。”

    “别拍马屁!”安巧儿虚打她一下,“不对,我怎么听着像是反话呢。”。

    “呵呵!天地良心,我绝对绝对是真心的。”卢悦笑倒。

    “我也相信她是真心的。”木头人幻儿淡淡看过来,“安道友,你在某些方面,就是比卢悦更能审时度势一些,不像她,只会一味蛮干。”

    卢悦:“……”

    要不要把她贬成这样啊?

    “我能……虽然是蛮干了一些,可是只要对付某些人有效就行了。”

    “呵呵,对付我有效,对付独枯有效,对付冥厄他们同样有效,可不代表,在骗了所有世人的域外馋风大人那里——也有效!”

    幻儿冷哼,“不管是远古,还是我们那一辈,都是天才辈出的年代,可他却把我们所有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上。

    你可以看不起独枯他们,也可以认为我迷幻天魔狐是天下第一大蠢蛋,可你不能说人屠子、冰火重天他们那一群人,都是蠢人。”

    卢悦的眉头蹙了起来。

    人屠子师尊怎么可能是蠢人?

    其三道传承,任何一个,都可以创宗立派。更何况,还是他阴了那个所谓的大王魔。

    冰火重天,只听其名,卢悦就已经猜到她可能是谁了。

    天子山下的冰火世界,诞生了泡泡。而那里,只是她的悟道之场,卢悦可以想象她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他在你身上连着失利两次,若我所猜没错的话,只是因为他还没从当年的叱诧风云中回过神来,但现在……你、我、还有抱福宗修士这一跑,一定让他完全冷静下来了。”

    冷静下来的王,不出手则已,一旦出手,一定是雷霆手段。

    幻儿叹口气,“我猜,他现在一定在找人,查你的同时,也在查我。”

    卢悦和安巧儿同时看向她。

    “我可以知道你的死点,然后争对你,差点把你整死。他……一定也会知道你的死点。卢悦,奉劝一句,你需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卢悦感觉身上有些寒,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至于我,如果昨天他有一点怀疑的话,在知道你是为了追击幽泉之主进木府的时候,就一定肯定我是谁了。”幻儿苦笑,“他是绝不会让我活着出去的,我……我也相信他有这个本事。”

    卢悦呆呆,那位大王在她心上到底种了什么东西,让她居然连求个生机的可能——都不敢有?

    “你得活着,要不然魔门那边……”

    “正是如此,所以他是一定不会让我活着出去。”

    幻儿打断卢悦的话,“他的战力你已经看到了,那具傀儡生前的修为,一定可以力抗化神。就算炼成傀儡后,因为木府的特殊,释放不出原先的一半战力,可元婴一定是达到了。

    当阴谋诡计不管用的时候,他也会用最直接的方法。”

    说到这里,幻儿看了一眼卢悦,“这一点,其实你跟他有些相像。”

    卢悦嘴角扯扯。

    “他被我这个知道其出处的人,还有你这个功德修士,一齐打了个措手不及,一定会在心底记住我们。”

    幻儿正经,“当年,我跟着他的时候,所有被他记住的仇人,十人九陨。……我们俩,他最想杀的是我,然后是你。而木府,不是我们能跟他斗的主战场,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着,护着你自己的小命。”

    卢悦看着她,心下升起一股古怪之意。

    她当然会珍惜自己的小命,这一点不用她来交待的。她还有一张破规符,没用呢。

    “这里面的东西,你帮我保管吧!”

    幻儿万般不舍地把纳物佩递过来。

    卢悦忙往后躲躲,她知道,这里面装得是什么,古蛮的骨灰,迷幻天魔狐的妖丹丹粉……

    这混蛋交待完遗言,又要请她帮忙做事了吧?

    “你帮我……帮我把这里面的东西,带到幻狐一族去,他们……怎么处理,我……我都没意见。”

    幻儿声音发哽。

    曾经的迷幻天魔狐之所以反投魔域,实是在是因为,他们看不得,被世人,与小小的幻狐混为一谈。

    那些高瞻远瞩的前辈大能们,何曾想到,有一天,迷幻天魔狐,想在这世上留下传承,就是需要幻狐一族的相帮。

    “求求你!”

    低着头的幻儿,看着有多可怜,便有多可怜。

    卢悦垂着眼,没去接她的东西,“既然那位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你的死路,那想必他会谋定而后动,这些……肯定需要时间,你再拿几天吧!”

    她绝对绝对不要因为那些丹粉,被她深情望着,这……太伤人。

    “谢谢!”

    幻儿低声,“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是功德修士了。以后……不要这么心软,要知道,你以后的对手,是那位大王,他算计人心的本事,不说超我百倍,十倍总有的。”

    卢悦:“……”

    她气恨恨地瞪着她,“你自己吓你自己就成了,麻烦,不要再把恐惧传播给我可好?”

    幻儿:“……”

    “人家还没打来呢。”卢悦冷笑臭她,“你就已经给你自己叛了死刑,试问这样的你,在真正面对大王的时候,十成战力,能发出几成?”

    “我这个样子,你以为会有战力吗?”

    幻儿苦笑,“我们是不一样的。哪怕到了外面,我也早就没了战力,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他出手时,尽量让他先朝我来。”

    “你错了。”

    安巧儿正色道:“战力分为很多种,他为什么不敢让你活着出去,不过是因为,他怕你把他可能的底……在魔域那边泄出去。”

    幻儿低头。

    “你为什么不能想着活着出去揭发他?你死了,魔域那些人,不会信卢悦,更不会信我们。”

    “没用的……”幻儿自家知自家事,“早在很多年前,我便是依附他的存在,独枯他们给我面子,不过是看在他的面上。

    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魔域各魔王,早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真正的当家做主。再加上堕魔海的开辟,暗核的助行,他们……根本就想把他忘了。”

    卢悦和安巧儿对视一眼,如果这样,不是更好吗?

    幻儿看着她俩,知道她们所想,“如果他一直沉睡,他们可以把他忘了,可是一旦他醒了,不论是混天还是冥厄,你们得相信,凭他当年的战迹,凭他的智计,我说什么,都会适得其反,可能他还会利用我的话,利用域外馋风,而重新立稳他在魔域活支煞王的地位。”

    卢悦:“……”

    “我想了很久,什么都不说,凭冥厄凭混天,他们那事事喜欢怀疑的性子,反而会去追究。”

    幻儿看着卢悦,眼神悲悯,“你也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在找到域外馋风的时候,让道门这边云动,利用各种谣言,他们自然会去查谣言的所谓真相!”

    还带这样吗?

    卢悦更无语了。

    “各人的命,各人自己受!”

    幻儿回到原地,重新坐下,“我做我该做的,你做你该做的,他们……他们做他们该做的,其他……端看天意吧!”

    又变成了木头人。

    卢悦和安巧儿心中不是滋味,也一齐沉默在那里。

    她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谷令则已经在抱福宗,接受道门十数位大佬的问询。

    “……什么?你在上来之前,突然感觉到腿部巨痛?”

    “是!”

    长白问话后,好似不经意地看了抱福宗张老祖一眼,“持续了多长时间?”

    “大概……在十息左右。”

    十息?

    张老祖差点蹦起来。

    这分明是破规符的有效时间,这样说,卢悦动用了破规符?

    他们那么多人,都动用了破规符,而且事后,也未发出平安烟讯,显然是里面,已经斗起来了。

    只是他们一群小虾米,肯定不知域外馋风的事。这样一来,有利的形式,他们也发挥不了最大的效用。

    画扇很愁,“难道那十息时间,你就没感觉腿部有一点好的迹象吗?”

    如果徒弟用能那点时间,治一下伤了的腿,那说明事情还不是特别严峻,反之……

    谷令则非常不想摇头,可是此时,她只能摇头,“没,一直都很疼!而且,这段时间,我常常感觉头疼,好像用脑过度一般。”

    画扇看着她,不由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能不头疼吗?

    是人见到那种来去无踪,像风,却又吃人的东西,都得头疼吧?

    而且下面的人来报,木府已经变天,正在下暴风雪。

    域外馋风这段时间,一定因为这场大雪,而如虎添翼。

    “域外馋风的资料,归藏界那边也跟你说过了吧?”长白星君不敢再耽误下去,“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些丹药和专门的房间,你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加强神魂,然后尽可能地勾通卢悦那里,告诉她域外馋风的一些禁忌。”

    画扇看着谷令则,心里真为徒弟伤心的慌。东西给了她,那卢悦出来,这群老家伙,一定舍不得再大出血了。

    可怜明明出力的是她徒弟,可结果,却是谷令则得益。

    而她偏偏也希望谷令则真能借助那些东西,以最快的速度,勾通卢悦,若不然……

    画扇又一次在心里叹气。

    “就算加强了神魂,诸位前辈就能肯定,我一定能勾通到卢悦那里吗?”

    谷令则虽然也急切卢悦那里的情况,可也担心,她把东西用了之后,万一什么都没做到,而这些人,又把希望全放在她这里,影响对卢悦的最终救援时间,“我和卢悦,甚少在一起,木府又是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就算我能喊她,也感觉到她,可她那里,也会有如我一般吗?

    如果我这里不行呢?诸位前辈,你们不能把所有希望,全落到我身上。”

    虽然她们之前试过一次,她不停喊她,她听到了。

    可木府太奇怪了!

    照画扇前辈最开始给她介绍的,卢悦早就受伤了,但她除了那十息,前面只隐隐感觉不得劲而已。

    这说明,她们的成功未必能在木府重现。

    那里根本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长白几个修真联盟的对视一眼,“你的意思的,我们也有考虑。木府情况特殊,我们已经急调高阶炼体修士,再进去相助。你这边……只是我们的另一个准备。”(未完待续。)

第六一八章 得惠

        “已经收到确切消息,木府出现的,就是域外馋风。”混天紧盯着脸上阴晴不定的冥厄,“你告诉我,有没有再派人去追杀卢悦?”

    “……”

    冥厄无言以对。

    他是在道门自己那边也持怀疑态度时,就派人进去的,想收也早就收不回来了好吧。

    “你……”

    混天气得肝疼。

    道门那边有域外馋风,焉知他们魔域没有那东西?

    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远古修仙界可是消失在人家手里。

    现在任何一个功德修士,都是宝!

    都是宝啊!

    娘的!

    混天不知道自己胸口的那股气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卢悦那臭丫头,绝不能死在木府,要不然……要不然,他们就等于自己把希望,把活路,生生地给掐断了。

    “我只派了四十死士,”冥厄可怜巴巴地看着每一个面色都不好的朋友,“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死……那臭丫头向来福大命大,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倒霉的。”

    连说个‘死’字,这群人,都眼神不善地看着他,这万一,她真要倒霉死在木府,冥厄后背冷汗淋漓,心生无限悔意。

    他怎么知道,域外馋风居然没有灭绝啊?

    怎么知道,古蛮的木府居然成了人家的后花园?

    那么厉害的古蛮都……

    冥厄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他自己也没查觉的恐惧。

    “都别愣着了。”事情已经发生,混天也知道,现在就算把冥厄打死,也不能把那四十个死士弄出来了,“速查我们的辖地吧!”

    只希望,当年的域外馋风,是走投无路,都跑到对他们更有利的木府,没在其他任何地方逗留。

    “不用查了。”脸色灰败的缚脳魔主非常沮丧,“抱福宗那边有我的暗线,他们一早报来时,我就知道这些年,我族……我族一直在养着那东西。”

    他看着在坐的老友们,声音里,甚至都带了哭音,“冥厄,当年你陪我查过的,缚龙郡的缚龙渊,每五百年,就会从龙渊下面,飘出一股子臭风,它们不仅袭卷整个郡,与缚龙郡相邻的天胜郡、罗柾郡等周边四郡,都有波及。”

    冥厄张张口,抿上的时候,摊在了椅子上。

    “你们……没有到下面查清楚吗?”

    不独混天震惊,就是独来独往的独枯这一会,都想吃了这两个人。

    “查了,没查到。”缚脳抖着手,端起边上的茶水,一口喝下时,希望能镇定情绪,“缚龙渊是当年古巫杀人的刑场,老早老早以前,你们也跟我一起下去过,独枯,你不记得了,当年,你也说过,那里有些地方,可能死的人太多,臭得很。”

    独枯脸上控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与要人命的域外馋风擦肩而过,他还能活到如今。

    “不……不对,臭风过后,缚龙郡、天胜郡、罗柾郡都没有死人,没有像木府那样,整村整镇的没人……”

    冥厄的话,在朋友们恶狠狠瞪来的样子下,越来越小声,直到说不下去。

    他因为卢悦,一直有关注木府,那里一开始好像也不是那个样子。

    当年横行天下的域外馋风,可能因为失败,已经改变了策略。

    一下子把人杀完了,他们会暴露不说,还会遇到如当年灭世之战般,遭天下所有生灵的共同抵抗。

    反而是……反而是现在这样,每五百年,像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无知无觉地壮大……

    冥厄冷汗淋漓。

    “啪!”

    混天瞪过他后,狠狠一掌把茶几都拍碎了,“什么都别说了,封印,我们一起到那边,把缚龙渊封印。把所有不对的地方,全******封印。”

    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十数人一起站了起来,急冲出去。

    他们虽然也担心木府那边的情况,可他们几乎都如冥厄一般,相信魔星卢悦的本事,相信她的智力。

    区区四十死士而已,跟域外馋风相比,简直都不算数,而且道门那边,肯定会比他们更急切她的性命,一定会派四百,四千人进去助她。

    ……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木府的大雪断断续续一直下了八天,有可能还要持续着。

    卢悦的伤腿这下子终于得到完全的休养,只要不用力,慢慢走都不成问题了。

    而他们一直戒备的大人,却始终没跟来,以至于,卢悦真的因为那个纳物佩,成了幻儿的眼中钉,走哪,她看到哪,反正只要她一睁眼,眼睛就落在卢悦身上,恨不得在她解决内务的时候,都要跟着。

    “祖宗,我喊你祖宗成不成,求求你,这东西,还是你自己暂时保管着吧!”

    安巧儿听到她连祖宗都喊出来了,转过脸时,双肩颤抖不已。

    “求求你了,我保证一有不对的时候,就重新接过来。”卢悦被幻儿弄的没脾气,“这雪看样子还有两天下,你自己拿着,睡觉肯定都能安心些。”

    幻儿看着这个纳物佩,挣扎着让自己转头,“你们都这样想的时候,就是人家……可能到的时候。”

    卢悦一愣。

    “你自己——不也喜欢干这种出其不意的事吗?”幻儿不敢拿迷幻天魔狐的传承去赌,“大人——也喜欢出其不意。”

    她喜欢干出其不意的事吗?

    卢悦蹙眉后,把她的话,听在了耳中。

    转头,幻儿就见她去找飞渊他们了。

    她远远地看着他们叽叽咕咕半天,直到分开,队伍才重新上路。

    夜色慢慢降临,卢悦在晃晃悠悠中睡过去。

    “……卢悦,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如果听到,回个声。”

    卢悦在睡梦中蹙了蹙眉,她怎么感觉听到谷令则的声音了。

    “卢悦,你听我说,木府很危险,那个带着臭气的风,叫域外馋风,是毁了远古修仙界的罪魁祸首。

    他们最怕功德修士,怕光明法宝,你只要注意着,就一定能发现,他们的神核,典籍记载,那是一种像黑水晶一样的东西,只要你把他们的神核敲了,他们就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卢悦翻了个身,这个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她接着睡。

    “卢悦,我很担心你,木府是个不能用灵力的地方,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修真联盟,又派了一些人进去,他们全是结丹期的炼体修士,你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放个烟讯吧!”

    卢悦终于没办法睡下去了。

    如果是做梦,谷令则不可能连修真联盟的动作都说出来。

    那……只能是她到了灵界。

    烟讯他们不是不想放,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说平安?他们不平安。

    说不平安,他们又把这里的域外馋风全都杀了。

    他们的危机来自于那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大人身上。

    这里面有千言万语,如何是简单的烟讯能报告的?

    卢悦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努力想谷令则的样子,希望能在神魂处,勾通到她。

    可是她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谷令则的不停唠叨中,安心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下的时候,谷令则还坐在房顶上,看着远方还是黑洞洞,乌云盖天的木府。

    她的表情似欣喜,又似困惑。

    一夜之间,她好像感应到妹妹的回复,可是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却只好像跟她睡了一觉。

    “今天看到你这个表情,我就知道,勾通有所起色。”

    画扇迎着阳光一脚踏出时,站到谷令则面前,“怎么样?那边有惊惧,惊惶吗?”

    她问这话时,其实心里很紧张,紧盯着她的眼睛。

    惊惧?惊惶?有吗?

    谷令则汗一个,看到连长白星君几个也过来了,她忙忙站起施礼,“回前辈的话,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好像喊到她了。”

    “她的情绪波动,你能捕捉吗?”

    对木府两眼一抹黑,才是道门各个大佬最为头疼的事。若是其他地方,他们还可以亲临查看,可是木府,大家却只能望洋兴叹。

    此时能知道一点是一点,哪怕安慰安慰焦虑了多日的心呢。

    “她……”谷令则不知如何朝他们形容,“她那里,我没感觉到惊惧,没感觉到惊惶,只是感觉她在睡梦中,好像睡得很熟!”

    啊?

    这算什么回答?

    画扇摸着下巴,望望木府方向,又望望谷令则,突然明白了点。

    “这样说,她那里暂时是安全的喽?”

    谷令则抿嘴,虽然她也认同画扇的话,可她不能把话说出来,有些事,需要这些大佬们自己判断。

    “应该是的了。”长白抚着长须,倒是先点头了,“卢悦的性子向来急得很,如果他们那里真的水深火热,只怕不得已睡着了,她都会睁只眼睛。”

    谷令则忙忙低头。

    她妹妹性子急的毛病,世上大概就没有不知道的。

    “你做得不错!”长白星君对谷令则很满意,一只寒玉盒从他手中慢慢飞到她面前,“画扇道友,她吸收这里面的东西时,要麻烦你帮她护法了。”

    所有人的眼睛,这一瞬都集中在那只寒玉盒上。

    “这里是……”画扇用眼神询问时,有些不敢想。

    长白微笑,“正是无意识的域外天魔魂体。谷小友得此相助,今晚再勾通卢悦的时候,定然更能事半功倍!”

    谷令则太吃惊了。

    归藏界溶入三千界域,她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

    域外天魔不是好东西,可又是好东西,元婴修士卡在元婴上进阶不了化神,很大一部分是卡在神魂上,而无意识的域外天魔体,则是修士神魂的最大补物,也是见效最快的补物。

    “前辈……”

    “这是你该得的。”长白星君止住她的话头,“我们需要知道木府中的情况,而你,是唯一可以勾通小卢道友的人。”

    有些话他没说出来。

    域外馋风一出,修仙界以后要用卢悦的地方就多了。

    修真联盟在魔门找上她的时候,却因为内部分争,而退却了,依卢悦那眦睚必报的性子,哪怕大义当前,她也有本事,让大家下不来台。

    这世上,与她亲近的人是有,可画扇一旦出手,也许比她还狠,逍遥申生那是个老狐狸,真伸手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比画扇要的少。

    反而只有这个谷令则,两人看似关系紧张,可在某些时候,她们却又是不可分割的。

    此时用谷令则示好她,不仅能帮她在木府,早日摆脱域外馋风,还能让她因为亲姐,欠他们一个情。

    这样一来,将来有事求到她头上,她也不好意思,太过份。

    “去吧!我们需要知道木府更多,更详细的事情。”

    “跟我走吧!这就是你该得的。”画扇一把拿住那个寒玉盒时,看她面色有些不对,顿了顿后,又加一句,“也是……我们需要你得到的。”

    谷令则张张口,重新抿上后拱手作别。

    机缘巧合,她好像一直在得卢悦的照顾,若不然,无意识的域外天魔魂体,这么大的机缘,如何会落到她头上?

    “没什么好纠结的。”画扇带她回房,“你们是双生之体,你这边吃了肉,她那边总能喝口汤。”

    谷令则:“……”

    “知道怎么吸收吗?”

    “打听过。”谷令则在这位一直维持妹妹的前辈面前,非常老实,“神魂同化,也就是——吃!”

    “哈哈!”画扇大笑,“说的不错,就是一个吃字。你的任务是吃这东西,虽然是你得好处,可这也是修真联盟派给你的任务,所以……报酬吗,还是应该要的。

    说说,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朝长白他们要。”

    谷令则本来就被天下落下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现在更是发不了音。

    她感觉妹妹的这些师尊,一个个的,都不是常人。

    “这样吧!我给你多要些救命的丹药?”

    “……是!一切听前辈的。”

    谷令则受不了她的打量,接过寒玉盒时,顺便把头低下。

    断断续续的,木府再次飘起了雪花。

    干魔已经被累得没了脾气。

    人家能轮换着来,他却只有一个人。不仅要赶路,还要避开前队可能设下的陷阱,万一不小心落进去了,还要帮人家复原。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他好想不追了,可是不行。此时卢悦跑得越快,说明她遇到的危险,可能就越大,要不然凭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可能这般逃亡。。

    想让臭丫头,心甘情愿地喊他一声爹,想让谷正蕃放下这段最要人命的心结,他就得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如天神一般降临……

    拼了,拼了,拼了……(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章 借运

        卢悦可不知道,身后有人那般追她。

    她只知道,在幻儿的提醒下,她们改道后,现在不仅走得一马平川,大家在速度上,也比平常更快了七分。

    此时,时间就是生命啊!

    她希望这场雪,哪怕不下了,也不要放晴。

    只要不是晴天,只要再给他们半个月,哪怕那位大人改弦更张,用古蛮的天生肉身强横,强硬着来,在时间上,他也再不能从容了。

    横跨南北的流星河,几乎贯穿了整个木府,在这滴水成冰的冬季,从这边转道,虽然绕了点,可大人在一时三刻间,没有照天七镜的相帮,也许根本想不到。

    他们,就是要打这个时间差。

    不再是山谷,不再是丛林,不再是高低不平的地界,绕,也比走陆路强。大家在流星河上,滑雪滑得一身是劲。

    安巧儿发现,卢悦终于能无视幻儿的热切眼光,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想什么呢?喝水。”

    因为流星河的平坦,哪怕在飞驰的雪撬上,他们也终于不用中途休息做吃食了,小小的炉子,烧着火炭,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歇地烧煮着吃食,任何时间,都有热乎东西。

    “没什么,就是想着现在可以松口气了。”卢悦笑咪咪,“安姐姐,我打算把前段时间,用掉的脑子,都在这几天补回来。”

    安巧儿:“……”

    脑子不是越用越好吗?

    “外面的事,全交给你了,我要好好养神,要吃要喝,我自己醒了会自己弄,你就别管我了。”

    卢悦怕她勾通谷令则的时候,再被别人打断,“我要是睡着了,可千万别喊。”

    安巧儿摸摸她的头,“你没发烧吧?”

    卢悦打下她的手,“我是认真的,这些天,我连梦里,都睁着半只眼睛,可累了。现在走到了大河上,还不带我松口气的吗?”

    说的这样可怜?

    安巧儿点头。

    “行,你不就是要睡懒觉吗?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干嘛?”

    安巧儿使劲揉了她的脑袋,“睡吧睡吧,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才懒得管你呢。”

    这段时间,她睡觉也睁了半只眼睛,昨天转道后,才睡了个安稳觉。相比于她,卢悦流了那么多血,伤了几次,现在松懈下来,顶不住很正常。

    幻儿发现,这人太可恨了,躺下后居然连头都用被子蒙住,分明是不想见着她一丁半点。

    唉!

    她深叹一口气,抱着自己的双膝,进入木头人状态。

    ……

    昨晚在谷令则的唠叨中,卢悦对自己最后睡着了的事,深表歉意,想着自己今天早点以意识勾通她,让她不要那么着急。

    冥想啊冥想!

    没了灵力,控制不了神魂,卢悦只能在一片黑暗中,寻找谷令则的身影。

    雪撬在飞速前行,黑暗亦在她脑中无限飞转。

    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在黑暗中,来来回回,或绽开,或化蝶……

    让她看得目眩神驰!

    无意识的域外天魔体,被谷令则一把按进识海,小小的神魂淡影,开始她的进餐大业。

    陪在此处的画扇,心中其实很有些复杂。

    如果卢悦不是她徒弟,她其实更看好谷令则一些。

    这一点,只看长白他们在对她的大方上,就可以看出,那些个家伙,在这两姐妹上,一致地看好谷令则。

    她才是道门正统教育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好弟子。

    而非卢悦……

    凡事率性而为,想到什么做什么,哪怕她是功德修士,给所有人的印象也是,她为了自己高兴,可以不顾大义,随时撒手。

    唉!

    画扇在心里叹了口气。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徒弟其实在心里,也曾为有这样,看上去完美无缺的姐姐,而心生无限烦恼吧?

    可怜她六亲无靠,事事需要自己争取,相比于谷令则的事事顺利……

    画扇眉头蹙起,双生之体,按理说,运理什么的,其一生下来就连在一起的,何以她们这般一个天,一个地?

    是……

    夺运不成?

    画扇睁大了眼睛,强自按下差点跳起的身体,仔细打量谷令则面相。

    这张清秀绝美的脸,表情严肃而端穆,如果睁开,她相信,那里面,绝对是冷静而理智的,绝不会如徒弟般,眨动眼睛时,显得古灵而精怪。

    如果是夺运,那应该在她们一出生时,就被人做下,那……是何人,以何种理由,要这般做?

    多出来的六指,让徒弟比常人多出一条筋脉,所以,那个不可能是理由。

    可……

    当年她们的母亲,却好像就是因为那第六指,而弃了卢悦。

    难不成,真是她们的母亲?

    在看到两个女儿,一完美一有缺后,在男人靠不住,所以……

    画扇强自按下,给飞灵发信的手。

    如果改运之事,是在她们还在襁褓中做下,现在解的话,可就需要两人一齐到场,一齐查验眉心之血才成。

    “前辈!”

    谷令则完功睁眼,看到为她护法之人,面色非常不好,不由有些担心。

    “啊?成功了?”

    “是!已经成功了。前辈,您是担心伊师兄和卢悦他们吗?”

    画扇微微点了下头,“我与玄霜忙了一辈子,只有三个珍宝,可三个全在木府,由不得我们不担心啊!

    对了令则,说起这个来,我其实很好奇令堂,她那般把卢悦收在你身边当侍女,她有为她想过以后的出路吗?”

    “……”

    谷令则一呆,这个问题,真是……

    当初须磨真人见到她时,就让她离远卢悦远点,说免得她看到她的样子伤心。

    现在这位星君,又因为自己得了卢悦之惠,吃了一个大馅饼,所以为妹妹鸣不平了吗?

    她在心里暗暗咽了一口吐沫,正色道:“想过!我娘有想过卢悦的出路。甚至为了卢悦的出路,曾几次三番叮嘱我。”

    “噢?她都叮嘱你些什么?”画扇好像很兴趣,完全不顾外面一群人,等着谷令则勾通木府的急事。

    “……我答应过我娘,也答应过卢悦,只要进阶到炼气八层,就回国师府,帮卢悦脱籍,给她做靠山,给她……给她找一个如意郎君,照顾她一辈子。”

    画扇摸着下巴,眼神晦涩。

    在那个女人心中,当凡人,只要有权有势,就不会涉及生死,其实运道什么的,可有可无吧?

    把一个女儿的运道,借给另一个女儿,然后,让卢悦一生托庇于谷令则,应该就是那个凡人女子,能为两个女儿想的最好打算。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事过境迁,那个人也早早死了,卢悦在最后,好像也原谅了她。

    可是……

    如果徒弟知道,原来亲母,还是算计了她,以她的脾气,也许会迁怒,只怕这世都无法对谷令则有谅解了。

    她们姐妹好不容易,能捐弃前嫌啊!

    “你母亲……是不是经常跟你说,她对不起卢悦?”

    谷令则:“……”

    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这位星君,现在老是揪着这一点不放,到底要干嘛啊?

    “是!”

    答应是的时候,她把头深深低下。

    “她确实对不起卢悦,也确实太过厚爱于你。”

    谷令则:“……”

    她无言以对。

    “按她的计划,她没错。错只错在,卢悦进了修仙界。”

    谷令则看着这位星君,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

    “她错在,卢悦进了修仙界后,还不把她的运道,还于她。”

    什么?

    谷令则好像想到了什么,瞪了大了眼睛看着画扇。

    “令堂去得太过仓促,她可能没告诉过你,借运——之事!”

    说话间,画扇其实眼也没眨地看着谷令则。

    可是谷令则完全被借运二字,给打击在那里,动弹不得了。

    “好……好……好好照顾你妹妹!”娘亲临终的时候,明明知道卢悦已经在修仙界闯下若大名头,可她……可她却一直要求自己照顾她。

    从始至终,她虽然欣喜卢悦的成就,可她确实是一直要求自己照顾她。

    谷令则抖着手,抚向自己的眉心。

    师尊有次生气地说,她和卢悦的运道,相辅相成,若是能借运……

    原来,原来,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娘亲便……

    “前辈!”

    谷令则伏倒在画扇面前,“求前辈救命,求前辈救我妹妹……求前辈……”

    她突然卡在那里,再也说不出救命二字。

    这位星君在这个时候,把借运之事,这般说出来,就是要她把运还回去吧?

    她摊在原地,再也动弹不了。

    “我很高兴,你与卢悦对彼此都是一片真心。”画扇声音悠悠,“原先我只是怀疑,可是现在,想来你自己也在怀疑你的母亲。”

    几滴大颗的水珠,从谷令则的脸上砸到青石地上,迅速晕染开来。

    父母的厚爱,在还是懵懂时,她推辞不了,可是这样,对妹妹何其不公平……

    谷令则可以想象,卢悦在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她原本便偏激的性子,也许会更偏些,甚至……甚至可能会连她也恨上。

    她不怕妹妹恨她,只怕……只怕她性情越来越偏激后,把她自己的路走窄了。

    “这件事,是你和我的怀疑,到底是与不是……”说到这里时,画扇顿了顿,“不管是,还是不是,都不用让卢悦知道了吧!”

    谷令则倏然抬头。

    看着这个泪水满面的女孩,画扇在心下叹气,“过去的事,你不知,她不知,你母亲,想来也曾有过她的考量,那个考量在一开始,对你们姐妹双方都是最好的,至于最后,她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我想也是当初卢悦的表现,吓坏了她!”

    “……令则,我对不起悦儿,你答应娘,一定要帮我的那份,加倍的补给她好不好?”

    亲娘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每次见她,都是欲言又止,那一次次的祈求的样子,再次浮在眼前,谷令则心中酸痛不已,娘亲一定是怕了。

    妹妹剔骨还血,把事情做得那样决绝,让本来祈望她能喊声娘的亲娘给吓着了。

    “我娘……是疼她的。”谷令则哽咽,“谢前辈,谢前辈体谅!敢问前辈……,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不夺……不夺卢悦的气运。”

    “你们是双生之体,就算借夺气运,影响也不会比常人大。”

    画扇安慰一句。

    她了解过谷家,在感情上她亦有洁癖,对谷正蕃也如卢悦般,深恶痛绝的很。

    反之,生下并且教导,谷令则,卢悦这对姐妹长大的梅若娴,她倒是觉得,勉强还可以,至少她为她们姐妹打算了。

    哪怕因为见识问题,间接伤害到卢悦,可当小小侍女的徒弟,若是没她的照顾,也不可能活得那般洒脱。

    “借运借运,只在一个借上,你不主动借,运其实也不会偏得多很。”

    画扇冷静下来后,希望这件事,不要再平生波澜,只在她们两人之间解决掉,毕竟卢悦的气运,总得来说,也不算太差,“再加令堂是凡人,当年能用到的借运之法,肯定也是粗糙得很,所以你能得的,其实一直都是被动的。”

    谷令则抹了一把眼泪,这就好啊!

    “保持平常心,保持你常常祈求卢悦好运的心,你的运,其实也可以反借给她。”

    谷令则不敢漏听一句。

    “你已是元婴中期,短时间,看样子也不可能再有小突破,那就只能从神魂从灵力上相助。”

    双生之体,之所以能闻名天下,是因为其互流的本质,画扇希望谷令则能助卢悦突破木府的禁锢,“木府情况特殊,想要从神魂从灵力上相助,想要突破木府的禁锢,你则要完完全全地放开自己,在勾通到卢悦的时候,你……不是你自己,是她!”

    不是自己,是妹妹?

    谷令则好像懂了,却又不是太懂。

    她如何能不是自己?如何让妹妹变成自己?

    “想要忘却你自己,首先你要对她绝对的信任。而想要卢悦在木府变成你,借用到你的灵力,则要看你们两姐妹心意相通的程度了。”

    画扇在心里叹口气,这两姐妹,虽然彼此关心,可总是不曾在一起过,真做起来,只怕会很难,“如果你能勾通到她,也许……你们可以尽力一试。”

    “多谢前辈指教!”

    谷令则挺直腰背,把所有心神,全都沉到识海里,在里面呼唤卢悦。(未完待续。)

第六二零章

    谷令则围着识海中那个属于妹妹的神魂虚影,不停地呼喊。

    “醒来,醒来,卢悦你醒来啊!”

    这个神魂虚影是进阶元婴中期后,出现在识海里的,可是卢悦并未进阶到元婴中期,她那里没有她,上一次,可以把她喊到边境,是因为她们同处一片碧空之下,可是现在,木府的天地没有灵气,她现在只是凡人一个,要如何把她喊醒?

    谷令则万分着急,妹妹的运道可能真是被娘借给她了,若不然,她们的际遇不可能这般不同。

    木府那么危险,域外馋风那么恐怖,少一点运道意味着什么,她比什么都清楚,“卢悦,你醒醒,我求求你了,醒醒吧!”

    似虚似真的小小魂影,闭着眼睛在那里,还是如前一般,动也未动。

    谷令则在画扇面前,可以崩住自己,可是在这个始终亏欠了的妹妹面前,到底是崩溃了,她的神魂搂住亲妹的时候,大滴大滴的如烟魂泪落在卢悦身上,“你醒醒吧!阿悦,我想你了,好想好想,我们以后,再不分开了,求求你,醒醒吧!”

    黑暗中,卢悦突然心生一股悲凉,她好像听到亲姐的哭声了,是她那里出事了吗?

    她一下子急了起来。

    她的亲姐自八岁那年被众兄弟姐妹打过一顿后,就一夜长大,放下一切去抱亲父的大腿,轻易再不感情外漏,现在这样……一定是真急了。

    她明明答应她,回归藏界好好修炼的,现在这样突然出现在灵界,还跑到木府外面,跟她说什么域外馋风的事,可能……肯定是外面的大佬们知道木府的不对。

    她这边一直回应不了她,所以被人家逼迫了吗?

    卢悦恨得咬牙切齿。

    她的傻姐姐,怎么办呀!

    别急别急!

    卢悦努力镇住心绪,在黑暗中寻找姐姐的哭声来源。

    “……阿悦,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声声的对不起,真让卢悦晕了,她在意识中大喊:“别哭了,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谷令则还是哭她的,还在那不停地说什么对不起!

    她肯定是听不到。

    卢悦没办法,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遍遍地安抚,她没事她好好着。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好像那边都听不到她的声音,偏偏她又把谷令则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可恨,她翻来复去除了对不起,还是对不起,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

    “啪!”

    被子被狠狠扔到一边,把木头人幻儿吓了一大跳,看卢悦满目阴沉的样子,哪像是养脑子,分明是做恶梦去了。

    “怎么啦?做恶梦了?”安巧儿看到卢悦这幅恶狠狠的模样,也觉好笑,恶梦就是恶梦,怎么能带到现实中来?

    卢悦心中郁闷得不得了,可是这里有魔灵在,她下意识的不想她和谷令则的事,让她听到。

    “我出去醒醒梦。”

    她从小帐篷里爬出去,站在雪撬上,迎风而站。

    一刻钟后,厚毛衣服,也挡不住冷冽的寒风,卢悦终于按下那股子躁动,抬头看天上厚厚的云层。

    与此同时,看天上云层的,还有一队人。

    “……看样子,这雪只怕还要下个几天。”

    魁梧大汉朝没了左手手指的大人道,“仇道友,你确定抱福宗修士之前的营地就在这里?”

    大人顶着魏昊的一张脸,面色阴沉,他也在找当时的生活遗迹,可是瞄过瞄过去,可能那群人撤走的时间太长,所有一切,全都掩在厚厚的雪层之下。

    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破规符,就如这些人所说的那样,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早知道……

    “嗨!仇道友,我们老大在跟你说话呢?”

    大人一脚踢出,一米多的雪层下,还有搭建帐篷的树桩,“他们走了,而且看其样子,至少走了六天。

    各位道友,都是知道魔星的,她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既然会趁着大雪连天时闪人,想来,早就防着我们一手了。此时,留给我们的时间无多,早点追上,还有机会,若是……”

    若是不追……

    大人这些天,早就把这群人幻力迷住,一个个的全问完话了。

    他从卢悦剔骨还血,到因为丁岐山而冲动跑进木府的事,全都打听了一个遍。

    不打听,他还无所谓,可是一打听,哪怕此时掌着的是具傀儡身,他也忍不住身上的寒意。

    看上去行事鲁莽的魔星卢悦,其实自进木府后,每一步,都准确无误地朝着他们域外馋风来。

    哪怕包十七是个蠢蛋,在某些方面暴露了什么,可彭十一他们经过那场大战,不可能也蠢得非要跟一个功德修士,在明明不利于已的时候,去跟她硬碰硬。

    他怎么也不相信,当年在功德修士手下吃过大亏的族人,会再去犯同样的错误,甚至蠢到连老窝都给人家端了,连逃都不知道逃。

    还有……

    他后来的三次出手,也全都铩羽而归,甚至还一个大意下,丢了所有的骷髅傀儡,丢了最重要的迷幻天魔狐丹粉。

    这种种一切,都说明,有人背弃了他。

    “幻术,都是幻术!”

    那个尖声大叫的女人,当时没在意,可是现在回想,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被当年无比信任的女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雪人是你们,你们就是雪人,都不要动。”

    只有迷幻天魔狐的她,才知道哪是幻,哪是真。

    再次回想幻姬的声音后,大人感觉出气都有些小困难。

    一年又一年,他一直都知道,哪怕所有人都放弃了,她也不会放弃自己。

    每一个魔宝,都会对应一个魔种,无论是谁,在用出他亲制的魔宝一段时间后,都会慢慢的成为他的傀儡。

    透过他们,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幻姬对自己的想念。而且她需要自己醒来,只有他醒过来,才能重铸她在魔域的地位,才能帮她重聚金身。

    可是……

    大人眼中的白,慢慢又被黑色所占。

    当年,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迷幻天魔狐投入魔域,才一点一点地让道门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合族都成了他手中的棋子,没想到,临了临了,却在这里,让幻姬透过蛛丝马迹醒悟过来了。

    哼!

    好胆!

    “贾老大,我们多在这犹豫一刻,人家就多逃一段路。”

    所有的愤怒不甘,都只在一瞬间,大人很快又朝领头的贾老大,用了一种带蛊惑的幻音,“追吧!”

    “追?自然要追。”

    贾老大等人,是受了死命令而来。

    他们比任何人都知道魔星卢悦的恐怖,没有灵力的木府,才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出去……大家都是死的命。

    “可是仇道友,这么大的雪,他们就算逃亡,只怕也逃不了多远,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藏到哪里去了?比如说,这里有无山洞什么的?”

    大人垂了垂眼敛,“方圆百里,唯一可以藏身的溶洞,刚刚我已经带你们走过了。”

    他在心里大骂蠢蛋。

    幻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因为他,她反投了道门,与魔星卢悦合作。

    凭他对她的了解,她怎么也不可能留在原地,等着他一个个地把他们所有人都解决了。

    定然是有多远逃多远。

    “魔星卢悦,从来都是杀伐果决之人。……此时的一个犹豫,也许就是我们的死路。再说了,贾老大,你觉得,魔星卢悦是个能藏起来的人吗?”

    如果她是个追求安逸的人,就绝不可能还在拄着拐的时候,就急哄哄地,把彭十一他们一举灭了。

    他活了不活多少年,与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非常清楚,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天生的属于战场,他们在对敌我的判断上,精准无比,从来都是一击必中。

    “就算她藏起来了,此时我们多赶些路,赶到他们的前面,对上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以逸待劳。”

    “……好!”贾老大迟疑了一会会,到底为卢悦的身家所迷,为魔主许下的奖赏所迷,为他的幻音所迷,“兄弟们,是渴汤吃肉,还是人头落地,都在此一举,我们走!”

    “走!”

    “走走!”

    一群人,呼啦啦地滑着雪,朝木府的对面奔去。

    反正,卢悦他们再逃,木府的特殊情况在这,她必须横跨,就算大家追得有所偏差,他们两百多人,总要烧水做饭,追着追着,只看烟道,他们自行就能纠正。

    大人的左手与滑杆,用布条紧紧缠在一处,他虽然是最后一个起行的,可这里是古蛮的天下,几乎在片刻之间,就追到前队上。

    他知道幻姬要干什么,知道这些人为何,早在六七天前,就奔逃远走。

    不管是朝魔域示警,还是朝天下示警,只要他们还在这木府一天,只要他的这具傀儡还能动着……

    那都是做梦!

    不管是抱福宗的修士,还是那个魔星卢悦。所有进到木府的,只要会喘气的,既然来了,就都别想逃出去。

    大人在心中发着狠!

    他太明白,身份一旦暴露结果。

    帐篷里的幻儿,被卢悦带进去的寒风一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

    她的脸色,瞬间雪白。

    “大人肯定已经带人在追我们了。”

    卢悦一顿,“追就追吧!你还能阻止人家追我们吗?”

    “能进到木府杀你的人,炼体的修为,至少达到筑基后期。”幻儿看着她,“只看人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我家的丹粉,就知道,他们正常应该在结丹期上。”

    “……”

    卢悦抿嘴。

    她在这里打生打死,外面一群人,该干的事,不去干,偏偏用了个最蠢的办法,逼谷令则,弄什么勾通?

    “真跑起来,只要人家摸到我们的路径,我们……跑不过人家。”

    幻儿无视卢悦越来越黑的脸,把该说的说出来。

    打交道的太久,她知道面前的女孩,在某些方面,是个鬼才。若不然她也想不出,趁着大雪,趁着可能滴水成冰的冬季,从大河上过。

    幻儿希望再逼一逼,让她再想点办法。

    可是让她和安巧儿都没想到的是,卢悦只是狠瞪了她一眼,就重新窝回被子,把头蒙住。

    域外馋风的事,外面的大佬们已经知道,可是大人的事,大王魔的事,外面的人一定不会知道。

    那个家伙,一旦整合了魔域过来追杀她的人,下一步,定然是不惜代价,也要把她们追到手,一个不留。

    在这一刻,卢悦心中祈祷,道门再进来的人,能给力点,最起码,把人家拖一拖,不要让人家,那么从从容容地一路追击他们。

    “……卢悦,你能听到我说话的是不是?”

    再次把意识沉到黑暗里,卢悦居然听到亲姐已经平静下来的声音,“你听着,我们是双生之体,灵力可以互流。”

    谷令则万般希望能帮到妹妹,“如果你能清楚听到我的声音,阿悦,那就一定要试试,试试控制我的身体,试试吸收灵力,试试以我的灵力,突破木府的禁锢……”

    卢悦在黑暗中,呆住了。

    “画扇前辈说,我们是双生之体,你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你。她是你师父,绝不会害我们的,而且……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修行的事吗?”

    谷令则哭好了,专注最主要的事情,“我们其实已经做过试验,虽然木府与我现在的距离有点远,可是我既然能跟你说话,既然能感应到你,显然,我们还是能在某一方面勾通的。”

    是吗?

    大概吧!

    卢悦的精神一下子振奋了好多。

    她能清楚听到亲姐的声音,显然,她和她的勾通比上一次,还要好上很多。

    如果能回复灵力,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不至于在这逃亡的路上,做什么用都没有的凡人。

    “阿悦,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谷令则的神魂,眨也不曾眨地,看着识海中妹妹似真似幻的魂体,她好像感应到她的振奋,不由也振奋了一些,“我努力忘了我自己,你努力把你想成我,我在这里有灵力,你在木府,因为我,定然也可以有灵力。”(未完待续。)

第六二一章

    被大雪覆盖的木府,干净得让人心醉!

    出来的换脑子的卢悦,站在高速滑动的雪撬上,却无法给这干净的世界一丁点微笑。

    她的眉头紧簇着,若不是一直以来,从不认输的性格,她其实早就被这数天的勾通失败,给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一口长长的气,从体内吁出来。

    卢悦抬头看天,原本厚厚的云层,早被薄去所代,甚至在某些地方,还可以看到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阳光。

    不用说,木府持续半个月的第一场雪,已经呈过去式了。

    明天……

    不!应该说今晚,可能就能看到星辰。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卢悦的手在握紧和松开之间来回不歇。

    今天一早,她的后脊背就有种毛毛的感觉,若是所猜不错的话,大人在紧追不果后,只怕已经怀疑她们另辟蹊径了。

    他会想到什么?想到之后,又会怎么做?

    半晌之后,卢悦揉自己的眉心,最近的脑子真的用过度了,常常疼得很。

    “跟我说说照天七镜,它真的能监视整个木府吗?”

    看看如风一般,坐到自己面前的女孩,幻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问你话呢,发什么呆呀?”

    今晚人家恐怕就要找他们了,卢悦突然觉得,照天七镜可能跟她原先想的不一样,忙过来问这个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你自己不是都有猜测吗?”幻儿声音淡淡,“我对它的了解,其实也没多少,只知道,强盛时期的古蛮,每每在有外人进到木府时,都能提前迎客。

    由此,我认为,它们的分布,应该主在外围,至于里面……”

    幻儿叹口气,“照天七镜的效用,一定很有缺陷,若不然,域外馋风到木府安家,当年的古蛮,不可能一点查觉都没有。”

    “……”

    卢悦限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虽然那天下到地下溶洞,急切让那几个域外馋风露出神核,可她还是有瞟过挂在溶柱上的照天七镜。

    另外六面被一层厚厚的灰盖着,什么都没看到,可是那面清楚的……

    巴掌大的镜面,表面上能照的地方,应该很少,但她看得清楚,那里面好像照进了一个小世界。

    那个世界有多大?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卢悦在幻儿这拿不到确切的答案,转身就去找抱福宗修士。

    木府的地图是他们拿出来的,地形地貌,也只有他们最清楚,只要自己把曾经看到的地界,画出来,让他们认出大概横跨多少里,她就能大概猜到一面照天镜,有监视的范围。

    半个时辰后,消息汇总过来,连已经心如死灰的幻儿,都忍不住生出一线希望。

    观察过照天七镜的,不止卢悦一个,抱福宗很多人都看过,大部人认为,镜中所显的地方,在一百里左右,绝不会到两百里。

    木府方圆近五十万里,所以,就算大人想通过照天七镜查他们,也不是那么容易。

    大家都在拼命赶路,他若是牺牲睡眠时间,用照天七镜查的话,也够他找一段时间的。

    ……

    “烟道,怎么可能一直没烟道?”

    贾老大不甘心,又爬到最高的一颗树上游目四望,可是他预想的烟道,在这七天里,却始终没出现。

    若不是最开始的一段路,还有几处陷井,他一定会怀疑他们没有逃离,还在原地某处藏着。

    “声东——击西!”

    一个文士样的修士,用一幅高深莫测的语调,吐出来的四个字,让贾老大瞪了大眼。

    “据说,当初在堕魔海,数十种魔兽为了生存,一起合兵十多万,在各个魔地追踪魔星卢悦。”

    大人看他飞扬起来的眉毛,心头大怒。

    这混蛋的样子,哪像是来杀人的,分明是对魔星卢悦抱着极度欣赏的态度。

    “她在里面,跟众魔兽展开了一段,你追我杀,你截我堵,声东而击西……等种种战略。”

    文士修士环视同伴,“今天的事,好像又重演了。魔星卢悦做事,从来都是出其不意的,也许,前面弄的那些陷阱,只是她派人迷惑我们的小计。”

    贾老大沉思。

    他们一群人的修为,绝对碾压抱福宗两百修士,按理来说,那边的速度再快,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他们也不可能不生火做饭。

    哪怕他们只用碳火,两百余人的口粮,烧出来的吃食总会升腾热气,可是热气,他们也根本没见着。

    “仇道友,你既然跟他们呆过一段时间,想来知道,他们的生活配给。他们配的是什么干粮,能在这种天气吃吗?”

    大人的眉头跳了跳。

    没有烟道,没有食物热气,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他们现在的距离,离他们太远太远,远到肉眼,根本看不到。

    另一种……

    大概就像刚刚那人说的那样,魔星卢悦,用了声东击西之法,把他们引走,然后她们重回木府边境,放求救烟气。

    抱福宗当初能研制出破规符,现在木府老是出事,定然又重新开始弄了。

    那东西,只要再来个十几二十张,他们的底气定然就会大增。

    甚至……

    大人虽然万般不愿,可他心里明白,凭魔星在道门的地位,在有可能下,那边的高层,是不会放弃她的。

    抱福宗可以派两百炼体修士进来助她,那她本身的宗门,和已经整合到一起的修真联盟,也定然会再派炼体修士。

    再来的人,绝不会是抱福宗那些小虾小米可比的。

    “……干粮什么的,我们都一样。”大人想定之后,冷静非常,“我们的牙咬不动干粮,他们的牙,不可能比我们还利。”

    “那……”

    “等!”大人声音冷酷,“我们已经追了这么长时间,不管他们是不是用了声东击西之法,想出木府,就得走出来。”

    “木府这么大……”

    “我有古蛮监视木府的照天七镜。”大人打断其他人的话,“今日星辰不会再被乌云所阻,我们用照天七镜找人。木府再大,不过区区半个月,他们就算跑,又能跑出多远?我们只要划定好方位,哪怕一寸一寸地寻,也定然可以翻出他们。”

    贾老大:“……”

    他太震惊了。

    古蛮的照天七镜啊!

    那可是古宝中的古宝。

    “如此,我们兄弟,就全听道友的。”

    不听他的也不行吧!

    大人不屑,“连续赶路多日,贾老大,不如我们今日就地扎营,一切等明日再说。”

    “哈哈!好!我也正有此意,兄弟们,扎营,我们就地休整!”

    多日赶路,贾老大自己其实也感觉有些吃不消。

    当修士当久了,来到这个不用能灵力,只能用蛮力的地界,他真是太累了。

    大人默默放出自己的小帐篷,等到他慢慢搭起来时,已经能听到隔壁胖子好像震山的呼噜声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

    曾经多么完美的极品傀儡啊,可恨被那死丫头砍了手指……

    “阿嚏!”

    卢悦揉了揉鼻子,深觉有人在骂她。

    “是不是受风了?”安巧儿试了试她的额头,“外面的事,我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你……”

    “我没事!”

    卢悦迅速拉下她的手,“安姐姐,你一定要盯好他们,那些男人做事粗糙,万一露了行藏,他们追我们的速度一定会非常快。”

    “放心吧!”安巧儿安慰她,“性命忧关,谁能粗心?倒是你,这几天瘦了好多,害我今天都被飞渊用眼神问候了好几次。”

    卢悦无语,她瘦了吗?

    她不由自主地抚向自己的脸,“这段时间睡得不好,既然你们什么都弄好了,我再去眯一会。”

    安巧儿:“……”

    她好想阻止怎么办?

    别人是越睡越精神,这家伙是越睡越不对。

    每次爬起来,那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还有越来越差的胃口,都说明那觉睡得不对。

    “别睡了。”幻儿倒是先安巧儿开口,“卢悦,你没发现,你最近不对吗?虽然你身上没有幻力流动,可不对就是不对。”

    “……嗯!我最近在用脑子,想着怎么破局。你们别烦我,没重要的事的时候,更不要打扰。”

    卢悦其实真的头疼,想借谷令则的灵力,好像很容易,却又好像遥不可及。

    那道门好像就在那里,却始终打不开。

    现在这里的事,可以尽人事,听天命了。

    但是勾通借灵力的事,她却不能听天命,哪怕被打击到尘埃里,只要有一丁点希望,都要接着努力下去。

    被子重新把头蒙住。

    卢悦回到黑暗中,寻找谷令则的身影。

    “……我忘了我自己,你努力把你想成我,我在这里有灵力,你在木府,定然也可以有灵力……。”

    谷令则把一句话,翻来覆去,其实都不知说了多少遍,卢悦才一听到,就是一阵心烦。

    她好想求她,别说话了,就让她慢慢感应,就让她自己折腾吧……

    小小的石室中,谷令则又感应到妹妹那边传来的某种不耐烦,她也无力了。

    妹妹的耐心从来都不好,连续失败七天,她很沮丧吧?

    可是沮丧也没办法啊,她们必须试!必须不停地试!

    叹了一口气后,她在意识中闭了嘴巴,努力放空自己的脑袋。

    不管卢悦那边有没有进展,她都得忘却自己,否则那边想要控制她的身体,也是不可能的。

    卢悦在黑暗中,努力感应那边有灵气的世界。

    飞速滑动的雪撬,好像把她的黑暗都带动得活了过来。

    无数如沙砾一般的黑色小沙组合在一起,其中夹杂着青绿蓝白紫等五颜六色,似光芒,又像小沙砾的东西。

    卢悦只能看到,它们也在飞速往后,唯一的不同,只是它们飞速往后的时候,有时会印结在一起,变成山,变成河,变成树,变成鱼……

    它们变成所有一切可以想象的东西,唯一不能变成,她能吸收,能用的灵气。

    卢悦在心里叹气,非常无奈地用眼睛追逐那些有颜色的小东西。

    她明白,如果它们算是灵气的话,占了九成九的黑色肯定不是灵气,反之,那些有颜色的,倒是跟外界的灵气有一点点相像。

    她用自己的意识,去轻触它们。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在无数次的试验中,卢悦只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触过这些有颜色的沙砾之后,再来的沙砾,有颜色的都会更多一些。

    雪撬在飞驰,她的意识也在飞驰,努力拥抱那些似光芒,又似沙砾的家伙,随它们在黑暗中奔驰起舞……

    坐于石室一角的画扇,突然睁开眼,看闭目打坐的谷令则。

    她的周身,不知何时起,居然涌动着一团似沙非沙的黑色流动物。

    画扇的眉头深深蹙起,不知自己是马上触那东西,还是一直不触的好。

    半晌之后,她到底没忍住好奇,把神识慢慢探过去。

    她很快发现,这莫名东西,居然能屏蔽神识,她不仅进不到里面,反而触到的时候,还与木府那天吞了她神识的感觉,有一点相像。

    画扇一下子不敢动了。

    这里是抱福宗最好的修炼室,离木府远着呢,现在这样,定然是徒弟的勾通有了一定进展,只是木府那边的莫名天道,还在阻拦着。

    她的心跳如鼓,激动起来。

    有进展,比没进展好啊!

    卢悦突然发现,她所在的黑暗世界,好像被什么东西入侵了似的,好些地方,大面积坍塌。

    好在,她在这里只是意识,哪怕再塌,也埋不了她,她总能从缝隙中冲出。

    而且……

    卢悦把注意力,放在围绕周边的几只蓝蝴蝶上,边跑边思考……

    谷令则是异灵根冰,颜色——就是蓝色!

    如果……

    卢悦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她开始不顾一切,冲进这茫茫,好似沙海的地方。

    画扇看着那团把谷令则包裹的黑色流动物,越来越薄的时候,忍不住祭起一块留影玉,她要把谷令则的情况,全程记录下来。

    虽然不知这两姐妹现在的俱体情况,可卢悦既然能勾通到这里,谷令则定然已经放空了她自己。此时只有记录下来,才能在事后,让她把这里的情况,跟卢悦具体说出来。(未完待续。)

第六二二章 照天镜

    如水的月光,从天空倾泄而下的时候,贾老大一队人,早就吃饱喝足,摩拳擦掌地只待照天七镜找到目标,他们就如老鹰抓小鸡般扑过去了。

    大人哪怕在认认真真在对应星辰,对这些人,在心里也持了无数不屑。

    他已经把魔星卢悦视为对手,这世上能被他视为对手的,不管是妖、魔还是人,任何一种,哪一个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怎么会那般容易,给小虾米抓到?

    若不是臭丫头那里还有一张破规符,他需要他们打个头阵消耗,早用幻力,让他们提前去见阎王了。

    “哇!照天镜真是太厉害了。”

    听到手下喊出心声,贾老大的眼睛和心,也一齐火热起来,“仇道友,我们分头找如何?”

    “可以,此镜的任何一面,都可以监视一百二十里,今夜月光还不错,大家注意着点,从边境开始,一直延伸到木府的万里,定然可以找到这段时间,进到木府的所有人。”

    大人才不想一个人干这种琐碎之事,给他们派好工作后,自己盯着一面,先查边境,发现没人后,迅速调整方位,按他们原先来的路径,一路查下来。

    他要印证所想,印证隔了十数万年后,第一个被他当成对手的人,是不是那么弱,是不是值得幻姬那个蠢女人,不顾一切反投过去。

    镜中的风景在缓缓过,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停顿在当初千选万选的溶洞前。

    所有一切,都是在这里,变得不一样的。

    “咦!有人。”

    贾老大兴奋的声音,让大人迅速回神,他忙扑了过去。

    三十顶帐篷并排挨在一处,中间点着一个大大的篝火,可是只一眼,他就看出,这些帐篷不是抱福宗制式的,而且数目也不对。

    “曾庆山?陆虎?”

    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在人群里说笑,贾老大的声音里,带了无数凝重,“仇道友,距离可以拉近吗?我要看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现在也能数出来,这……也是最清楚的了。”

    大人冷声,这群混蛋,以为照天镜是他们的灵阵吗?还拉近?明明是看到那两个人,吓着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两个人……是什么修为?结丹后,还是元婴?”

    只有比他们高,这姓贾的才会这般失态。

    “结丹后期。”

    旁边有人帮贾老大答,他的声音也很沉重,“这些人里,我也认识几个,修为都如我们一般,炼体达到结丹。”

    虽然没细数,可只看篝火前喝酒吃肉的人数,绝对比他们人多。

    “他们在什么方位?”

    大人沉声问道。

    现在,他只怕这群人跟魔星他们合兵一处,如果那样,凭他一个人,凭这群小鸡崽,想把人家一把全做了,肯定会很难。

    “他们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大雪前一天,才进的木府,雪时全都停了下来,所以只深入木府不到三百里。”

    这一次是贾老大回答的。

    他在心中庆幸,若不是这个姓仇的找上他们,两边的距离其实是很近的,一旦碰到一处,只看两个仇家也在对面阵营,就知道,绝讨不了好。

    “那就不必管了。”

    啊?

    所有人都望向大人。

    大人在心里大骂,冥厄那个蠢才派来的人,果然也全是蠢才,“这么多天,这些人都没跟魔星他们联系上,以后……也不让他们再联系……不就好了。”

    贾老大眼神闪烁,看看他,又再看看照天镜,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不错,仇道友果然深得我意。哈哈!哈哈哈……!我们有照天镜在,只要在他们合兵之前,先解决掉魔星,他们……哼哼!出去不死也得残。”

    只要把不能用灵力,好像凡人的魔星卢悦扭了脖子,这群人就是再厉害,外面的那些个道门大佬再不甘,也是徒呼奈何!

    到时任务失败,曾庆山也好,陆虎也好,都会被道门各方诘难。

    自己再想去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贾老大说的不错!”大人深知某些蠢人,需要捧着,才能干事,“所以,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把魔星卢悦和抱福宗那些人查出来。”

    “这里……有烟道。”又一个修士迟疑叫了一下。

    “距离!”

    “离先前抱福宗扎营的溶洞处,差不三十里,是个独帐篷。”

    对方报告的时候,大人已经把视线投进了所指的照天镜。

    不算大的帐篷,处在两颗树的中间,透过里面似明似灭的灯火,还能看到里面只是一个人。

    魔星受伤,所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她。

    而一个人……

    大人垂下的目光阴了阴,大概齐,他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拉开距离,查抱福宗两百修士。”

    说出这句话时,他再次用了迷幻天魔狐的幻力。

    照天七镜里的景像,很快被各人缓缓移动……

    干魔虽然提前一步,抢了迷幻天魔狐的丹粉,可他真不知,那里也曾有古蛮的照天七镜。

    连追多天,他其实早就到了极限,若不是怕追丢了人,不能在卢悦最危难的时候出现,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好在八天前,他的聪明女儿,带人转道流星河。

    几乎在进到流星河的一瞬,他就知道,他女儿把躲猫猫玩到了一定境界!

    那种深深的骄傲感,支撑他又滑了大半天后,终于因为这里是流星河,而泄了下去。

    追了这一路,他明确知道,身后至少暂时没追兵。而从流星河逃亡的女儿,也不可能轻易再放弃这个有利地带,定然会趁着木府的冬季,有多远,远扬多远。

    木府的冬天才开始,干魔再不用怕追丢人,所以,很自然地给自己放假。

    白天拼命赶路,到了晚上,定然要寻个背风的地方,用暖暖的吃食,暖暖的被窝安慰自己做人的艰辛。

    流星河虽然结了厚厚的冰层,甚至冰层上面,还有米把厚的雪层,可这里……到底是河,寒风远比其他地方馋。他一个人,又没有一起暖被窝的,所以,每到夜晚,都会在河岸寻个背风的地,搭起帐篷。

    干魔想得很清楚,如果有追兵,他在这河岸之上,也能第一时间知道,然后第一时间赶过去,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下魔星女儿,跟她套上交情……

    今夜难得是个大晴天,他也决定给自己放个大假,早早关灯早早睡觉,明天再接再厉!

    所以贾老大的照天镜,从这边一晃而过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发现。

    他们说是要查万里之地,可事实上,谁都明白,哪怕那些人再能跑,也不可能在大雪连天的半个月内,跑出万里之地。

    所以,连大人,都把主要的视线集中在三千到五千里地上……

    可是一群人,来来回回跟着照天七镜睃了几遍,眼睛都看疼了,愣是没发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半天之后,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大人,嘴角残忍翘起。

    果然是不愧被他列到对手上的人。

    在知道照天七镜,被他骗到手时,只怕就在防着了这一天了。

    嘿嘿!防了半个月,若是才天晴,就让他揪出来,那也太次了。

    “地图!你们谁有木府最详细的地图,拿出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如果我们是卢悦,可能会往哪里藏?”

    贾老大的目光闪了闪,“仇道友,这样说,你有照天七镜的事,魔星卢悦也知道?”

    “不错!”

    镜子是他从她那个蠢师弟手中骗来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可惜,没看到她想打人,又想吐血的样子。

    “那还找个毛啊!”

    “就是!”

    人群中,传来几声极小的嘟囔声,大人气得眉毛一竖。

    “地图在这里,你自己研究吧!”贾老大把地图扔给他后,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们,这次我们睁大眼睛,再仔细找找,无论是谁先找到,我都为他请头功。”

    魔星卢悦,在魔域还有个小外号,叫藏猫大王。

    当初那么多化神大佬,都能追丢人,他们……

    唉!

    不是他贾老大泄自己人的威风,反正照天镜再厉害,他也不认为,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能寻到早有准备,伪装好的魔星!

    大人能把那么多人玩于股掌,对人心的把握自然在很多人之上。

    只从他们的语气和面部表情,他就知道这群人,已经泄气了。

    他在心里冷哼了声蠢才后,掌起数盏灯,把地图照得纤豪毕露。

    他的手指,停在溶洞的大概位置,然后一路从追过的地方慢慢滑过,猜测,如果他是卢悦,带着抱福宗的大队人马,可能藏身何地,又要如何伪装。

    他的眼睛转过来转过去,又把属于他的那枚照天镜微调,在可能的大概方向,连转数圈……

    “呼……噗!噗……!呵……噗噗!”

    不知何时,大帐内,传来各种各样的呼噜声,还有最后一个超大响的屁,把大人从沉思中震醒过来。

    四十个人,坚持在这里的,只有十来个了,偏偏这十来个,居然有六个是歪在一起,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口水呼噜甚至屁一起……

    大人一下子被恶心住了。

    虽然他们域外馋风,也被人说臭,可他们所带的臭是能吃的,这种臭……

    他早在多少年前,就给自己混到了大王的头衔,所有到他面前的人妖魔,就没有谁有这种低等生灵才有的基本身体机能。

    这里的空气,不仅臭,还酸,还……。

    他也不管勉强盯镜的贾老大,气恨恨地拎起照天七镜,转身就要回自己的小帐篷。

    “哎哎!仇道友,你这是干嘛?”

    贾老大一见照天镜被收,马上清醒过来拦着,“夜间光线暗,找不到有伪装的人很正常,但是明天,我们还可以再接再厉啊!你这样一收,那我们明天还能干什么?”

    大人被阻在大帐门口,正要狠狠吸两口气时,几声更大的屁声传来。

    “卟……嘭嘭……!”

    他的脸当场就绿了,拔开贾老大,几乎是以冲的姿势逃出那个大帐。

    不过,紧随其后的贾老大,显然也被那几声屁,给恶心住了,“这些混蛋……”

    “闭嘴!想看照天镜,以后就在外面看吧!”

    大人不敢想象,他的小帐篷,被这些**害后的样子。

    几颗树桩,被他迅速按天上星宿的方位按下,“冻着看,更能清醒头脑。”

    贾老大:“……”

    他感觉这个缺了手指的家伙,在嫌弃众兄弟们。

    不过嫌弃比拉拢好。

    这个人的智计,已经给了他不少的危机感。

    “呵呵!”他笑着打了个哈俣,“也是,冻着看,不会看着看着,就睡过去。”

    大人简直懒得理他,“提几盏马灯来,我还要查地图。”

    他不相信,卢悦能带着两百多人,一起钻地洞。

    木府他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来了,早就发现,这里的样子,与多年前的已经不太一样。想要尽快找到那群藏猫猫的人,就得再把这里的所有地形,重新烂熟于胸才成。

    贾老大把马灯提出来给他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下意识地给人当了小弟,不由心中更为忌惮了些。

    他能把炼体之术,在没有外人相助的情况下,修到结丹后期,如何是傻子?

    这种不自觉听姓仇的话,已经发生过好几起,而且不独他一人下意识地听人家使唤,好多兄弟都这样。

    显然……这人不对!

    如果不是大敌当前,如果不是他们一定要拿到卢悦的人头,他现在就一掌毙了这姓仇的。

    大人这会可没在意这个小人物的想法,他的所有精神,全都在照天镜和地图上,他要把它们对应到一起,记到脑子里。

    “有笔吗?这里画错了。”

    命令口气?

    贾老大扔了一只笔给他,装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气道:“既然这里有仇道友看着,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哼!

    哼哼!!

    查吧查吧!

    多查一些,最好把人找到,他们还不用多废精神了。

    贾老大把事情丢下,转身就回自己的帐篷睡觉。(未完待续。)

第六二三章 黄雀在后

        咫尺的天南与地北啊!

    谷令则再一次从妹妹的失败中醒来,都不敢看陪在这里的画扇星君了。

    也许,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道,让卢悦,次次见门,偏偏无论怎么使劲,就是推不开。

    “看看吧!”

    画扇倒是面色平和,“卢悦的性子急,你看过之后,再跟她说今天的异像,也许,她就明白,怎么做了……”

    留影玉中的异相,还有画扇星君的猜测,让谷令则身处两重天中。

    一边火热,一边又是冰冷至极。

    妹妹很努力!

    那厚厚的……黑砂一样的东西,在影像中一点点变弱,可是每每,她都觉得,它们要马上崩溃的时候,人家就是有那么淡淡的一层,始终顽固地把她缚在那里。

    突不破,戳不烂……

    若是画扇前辈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等于,她们两姐妹在跟木府的天道做对。

    天道啊!

    谷令则深深吁了一口气,她害怕,非常害怕!

    这世上跟天道反着来,最后能成功的,有几个?

    可是认输?

    又绝不可能。

    一想到卢悦在木府可能面对的东西,谷令则就没办法让自己认输,到得如今,除了前进,除了打破,她和妹妹都没有退路。

    她喝下画扇特意给她提神的清茶,再次把意识沉到识海里。

    可是卢悦已经丢下这里了。

    她饿坏了,也累坏了。

    安巧儿看她重重的黑眼圈,无语之极。

    这世上有谁睡觉,能睡出黑眼圈的?

    但是说她不是在睡觉吧,好像又不对。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卢悦三口解决掉一个拳头大的包子,接过她递来的肉汤,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水饱之后,才感觉又活过来了。

    “外面怎么样了?”

    说话间,她又按了半个馒头进肚子,“大家都在雪洞里吗?”

    “嗯!”安巧儿看她噎得慌,忙又给剩了半碗肉汤递过去,“这半个来月,大家都累惨了,难得休息,自然要一下子补个饱。”

    “那就好。”

    卢悦就着肉汤把馒头吃完,虽然在生理上还是饿,可是肚子就那么大,她只能遗憾地强撇过眼,“安姐姐,我再眯一会,到晚上你们吃饭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叫醒我。”

    若是勾通不成,再把自己饿出个好歹来,卢悦觉得她会亏死的。

    安巧儿:“……”

    她想问她,到底是在做贼,还是在睡觉。

    好在这一次知道让自己叫醒她,想了想后,安巧儿到底点了头,“今天晚上,我就用这蛟肉汤给你做烩面吃。”

    她是真心觉得,卢悦应该补一补了。

    可惜当初带进来的肉类,不是淹的,便是干的,再熬汤,味道也没新鲜的鲜美。

    “好啊!”卢悦挥手时,眼睛已经重重粘到一块儿了,没一会,浅浅的呼吸声,就从她那里传出来。

    “噗……!前面大概真是做贼去了。”

    木头人幻儿一个没忍住,低笑出声来。

    安巧儿白了她一眼,“你真没发现一丁点幻力?”

    “没!真没!”

    幻儿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低声在那不停地,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不明白的,越是厉害的人,在棋逢对手的时候,越是出离于你的想象之外。……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已经跟那位大人,隔空对上了。”

    可怜她跟卢悦掐了那么久,这丫头,都是幅云淡风清的样子。每每她刚阴她一把,人家也能马上反过来,狠阴她一次。

    但是跟大人……

    幻儿的嘴角越咧越大。

    那个事事以为尽在掌握的大人,面对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魔星卢悦,只怕也是头疼的紧吧?

    ……

    看了一夜照天镜的大人,到底没舍得白日更清楚的搜索,他对贾老大那群蠢才,失去信心,总觉得他们可能遗漏哪了。

    他从头开始,把靠近抱福宗的三千里边境线,一里一里地查过……

    边境没有,就延伸百里,为了没有遗漏,又是三千里的宽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眼见太阳西斜,温度再次下降,贾老大等人,也终于没等住,大家一起,盯着照天镜,就怕某一人的眼睛看错。

    延伸一千里,一千五百里,两千里……

    照天七镜不停地被他们微调。

    被冰雪覆盖的木府,显得尤其得安静,朗朗晴空之下,除了昨天看到的两拔人,就没看到任何一个生灵。对此大家进来这么长时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这样千里万里的没有生灵,怎么看,都有种毛毛的感觉。

    全神贯注的大人,不知身后这些人脸上是怎么变色的,他把所有精神,还是放在照天镜上。甚至因为常时间观察这个雪白的空间,眼睛被刺得通红,他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相信,魔星卢悦一定是藏在哪了,此时此刻,她可能就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嘲他讥笑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木府在他的不可忍中,慢慢地变黑,贾老大等人到底没受住照天镜中的雪白世界,一个个如昨天般,无声无息地离开,填他们的肚子。

    香喷喷的烤肉味,传到鼻尖的时候,大人万分恼火。

    “咕噜噜……”

    虽然是傀儡身,可是这具傀儡在这里莫名的天道下,却真的饿了。

    娘的!

    大人万般恼火地站起来。

    “仇道友,天色又黑了,这大白天的,都找不到人,你说这大晚上的……咳咳!”贾老大清清嗓子道,“要我看,魔星卢悦既然带那些人藏了起来,轻易我们定然是找不到的。不如晚上我们大家就好好休息,明日,再分成几组,分时间段地查找。”

    大人心气不好,拿了一块不知谁烤好肉,“不是说魔星向来喜欢出其不意吗?万一人家晚上行动呢?”

    “昨晚没动静。”

    “昨晚没有,并不代表今晚也没有。”

    “……”

    好些人看看还挂在那里的照天镜,一齐沉默下来。

    如果是大家一起,如果是大白天的,他们查镜也就算了,可是大晚上……

    虽然大家都是魔门修士,都杀过人,甚至有的还是被道门通辑的大恶人,可是再恶,常时间对着那个除了白,还是白,安静到诡异境界的木府,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憷!

    木府的情况太不对了。

    万一查着查着,冒出他们不敢想的东西怎么办?

    想到进木府之前,曾听说过的某些流言,好些人的心都灰了。

    近数百年,木府没出去一个活人。

    他们这些人进来,万一杀了魔星卢悦,还把命丢在这里,得多亏啊?

    “……轮值吧!”

    吃了两块烤肉后,大人难得感觉身上累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感觉有些累,身体就迅速做出反应,各方各面,都在叫嚣着累啊累啊!

    他连着看了一天一夜的照天镜,被里面的白,弄得眼睛都快出现盲点了。

    “我们一共有四十一人。”

    为了让这群人听话,他到底又用了迷幻天魔狐的幻力,“暂时先分三组吧!一组……”

    贾老大正要反驳的话,在他的巴拉巴拉不绝中消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人家已经回了他自己的帐篷。

    站在照天镜前,哪怕有十一个兄弟陪着,他也忍不住心下发凉。

    木府不对劲,这个仇山更不对劲。

    兄弟们这么多人,最低的都是结丹初,姓仇的寥寥几语,就让大家……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

    贾老大顾不得照天镜,拉着兄弟们,一个个地离大人的帐篷远点,把他的怀疑,一一跟大家说出来……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阵夜风袭来,最外面的一面照天镜,在随着风力,缓缓动着。若是有心人在这里的话,仔细一点,一定可以看到,里面好像有一团流动的白!

    流星河上,卢悦他们正在无声前进。

    没有白色外衣的人,把白色内衣,反穿在了外面,哪怕因为衣服太瘦撑不住的,大家也用其他的白布给遮住了。

    放眼望去,雪撬是白色的,帐篷是白色的,大家从头到下,除了黑亮黑亮的两只眼睛外,全都裹在一片白中。

    月亮随着夜风,忽明忽暗,流星河被冻得如铁一般,滑过去时,若不仔细看,连印记都看不到。

    卢悦坐在帐篷前面,迎着夜风,狠狠吐出一口气。

    她的六感向来很准,如果有人用照天镜观察到他们的话,她应该会有一点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应该是还没被人发现吧?

    没发现就好。

    卢悦紧了紧身上的白色厚毛衣服,把雪帽也往下压压,就那么歪在那里。

    她要在心中出现警兆时,第一时间让大家停下来。

    夜风习习,贾老大等十二人,再回来时,一个个悄没声息地叫醒帐篷里的兄弟,一群大男人,重新商量后,一齐轻手轻脚地收东西。

    等到贾老大把照天七镜也收下的时候,他们谁也没看那个孤零零的小帐篷,大家按着原先的方向,潜出几百米后,拿出雪撬,居然连夜遁逃。

    而一天一夜没睡的大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窝在热热乎乎的被窝里,还限在沉沉的黑暗中。

    ……

    “阿悦,天要亮了,我们还走吗?”

    飞渊看到清减了好多的卢悦,心下非常不是滋味,“如果不走的话,雪洞就要马上挖出来。”

    卢悦看看有些泛紫的天空,这一夜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这很不对呀!

    也许这里的天道,跟外面的不同,她的六感,也会出错呢?

    “走吧!按之前的方案,还是分队,我们轮流歇人。”

    “卢悦?”

    安巧儿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她又改变了主意。

    “归根到底,我们都要冲出木府,现在正是流星河最好走的时候,错过这个时机,以后……我们三五天,都未必能有这一天行得多。”

    卢悦叹口气,“我们已经伪装成这样了,总要赌一把。让大家全力赶路吧!最好让追击我们的人,只能在照天镜中看我们,现实却又永远也追不着。”

    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抱福宗两百修士,还憷于之前的雪人,憷于之前无知无觉地入套。大家原本便害怕留在原地,错过最佳逃亡时间,闻言,哪个不拼命向前?

    正像卢悦说的那样,他们已经伪装成这样了,如果还是能让人这发现,那不管他们现在怎么躲,也是一样逃不过照天七镜。

    “进去休息一会吧!”飞渊示意安巧儿拉她进去后,滑得也比寻常快了些。

    一夜的寒风吹下来,哪怕最后身上裹了被子,卢悦其实也有些受不住,进帐篷时,身体都是僵着的。

    “你这主意改得好快。”

    幻儿窝在一角笑话她,“不过……我喜欢。”

    卢悦都懒得看她,呼噜呼噜把一碗热汤面吃下肚子,重新把头蒙上,打算先睡一会,再去勾通谷令则。

    ……

    太阳渐渐升起,一眼睁开,没听到一点声息的大人,突觉得某些不对,翻身从帐篷中冲出时,脸一下子绿了。

    原来围在这里的二十顶帐篷,现在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个不说,对应星辰,挂在中间树桩上的照天镜,也不冀而飞了。

    这真是……

    真是……

    如果不是强忍着,大人觉得,他都要喷出一口血了。

    在那么多的大河大江上,他都没翻过船,没想到,居然翻在一条勉强有水的小阴沟里。

    那群蠢才,那群混蛋,他们怎么敢的?

    他阴狠的盯着地上浅浅的印记,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地又冲回帐篷,把该收的收起,也顾不得做东西吃了,全力追去。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没有照天镜的后果。

    木府这样大,没有那东西,他跟瞎子就没分别了。

    一旦让魔星和幻姬逃出去,让她们在世人心中种下怀疑,那所有的大计,数十万年的部署,都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个后果是他承受不起的。

    木府事,只能木府了。

    雪撬沿着浅浅的印记,飞速滑行。

    大人对贾老大那群人,已经失了最后的耐心。

    这样一群只会拖后腿,正事不能干的家伙,再留着,他会吐血的。

    哪怕跟卢悦的破规符面对面,再失几根手指,他也绝不允许,那群小鸡米,再喘半口气。(未完待续。)

第六二四章 另辟蹊径

        谷令则没想到,大白天的,妹妹居然在睡觉。

    那她昨夜干什么去了?

    谷令则努力想昨夜勾通时,妹妹是个什么状态……

    “怎么啦?卢悦还没主动找你?”

    画扇看面前女孩一幅苦恼非常的样子,忍不住问出口。

    “昨夜……她应该很紧张。”谷令则半天来的一句话,让画扇蹙眉,“今早好像事情了了,她……她在那边算是凡躯,自然需要休息。”

    画扇不由无语,睡觉是重要,可是勾通这边,目前不是更重要吗?

    好容易在勾通上有点起色了,徒弟这样突然放下这边,实在让她怀疑徒弟的耐心,在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她是不是对借灵力之事,已经不怎么报希望了。

    或者只是把这边的勾通,当做可有可无的备胎了。

    “……你可知道,她因为何事,而一夜紧张?”

    “晚辈不知!”

    谷令则低头,她们姐妹一直聚少离多,妹妹又受修为限制……

    能知道,才有鬼了。

    画扇叹了一口气,“白日休息,夜间行动,看来,木府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卢悦受伤了都这般劳力,伊泽和金旺财现在的样子,她不用猜,也知道有多惨了。

    唉!

    可怜她满身是劲,确一点忙都帮不上。

    ……

    让画扇不知道的是,被认为很惨的两个人,此时也如卢悦一般,正快乐地梦周公。

    哪怕金旺财这个把照天镜丢了的人,除了最开始,被伊泽敲了两下外,都不曾受到什么诘难。

    连卢悦都认为,师弟在出帐篷的第一时间,就喊魏昊,而那人老谋深算,从人群中出来,第一时间把嫌疑去了,有心算无心下,任谁也无法怀疑假魏昊的不对。

    照天镜既然在最开始就被人家盯上,那无论在谁手,都免不了失落的命运。

    反而因为金旺财的大意,没让他们这边,再遭受重大的人员伤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所以抱福宗众修,哪怕被照天镜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没有一点怨言。

    魏昊无声无息地损落,还有雪人傀儡的事,很多人都憷在了心里……

    雪撬在前进,卢悦怎么也没想到,照天镜没在她们这里引发血案,反而在外面,在魔门中引发了一场,追踪与奔逃的狙杀。

    她再醒来时,太阳已经西斜,特意跑到外面晃一圈,努力感应有没有被人盯住的感觉,可惜呆了好一会后,还是一无所觉,不得不认为,在这里,她的六感,也被木府屏蔽了。

    因此,等卢悦回到黑暗中勾通谷令则时,听她说,木府的天道可能在阻止她借灵力,倒是一点也没激动了。

    “……卢悦,我说的,你都听见了吗?”谷令则对着妹妹,有说不出的耐心,“画扇前辈说,那薄薄的一层,也许很难打破,可是一旦打破,就是你的机会,我们一起努力,不要放弃可好?”

    黑暗中,卢悦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倒是想放弃,可是敢放弃吗?

    大人再来的时候,她和魔灵幻儿,定然并例为,他第一个要杀的对像。

    幻儿逃了,于他可能是灭顶之灾,想要挽回魔域那边的信任,不知要费多少手脚。而她逃了,于他们域外馋风整个族群,可能都是一场大灾难。

    他不可能放她们走。

    木府这些年,虽然有些变化,可是再变,人家也在这里,呆过千多年。

    卢悦下意识地已经明白,她可能被魔灵幻儿的恐惧传染了,对那个耍了所有世人的域外馋风大人,也从心底里发憷!

    好在,两处的努力都算有点成效,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有一点希望,她都不可能放弃!

    黑色像沙砾一样的结界,再次在谷令则周身出现,这一次,画扇发现,徒弟的动作快多了。

    卢悦努力让自己全身心地投入这个黑色的沙世界,祈求它的黑色退却,蓝色成主导。

    ……

    一路追击的大人,只要一想到,因为前面的那堆蠢财,又浪费了一天时光,就忍不住的杀意盈胸。

    “冥厄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大人一个加力,如风一般,飚到贾老大等人的中间,语气中满是不屑,“有胆子偷,没胆子杀人吗?”

    若是这群人,能在偷照天镜时,趁他睡着时群策群力,朝他动动手,他反而要高看他们一眼。

    可是这群蠢才,拎到哪,都上不得台面。

    对他们用幻力,简直就是浪费。

    说话间,他几乎一拳一个,“嘭!嘭嘭……”

    不过十数息,等他飚到最前方时,死在他手里的,已经不下十个人了。

    贾老大满头满脸的汗,他实在没想到,这人居然追得这般快,修为……这般高。

    “你……,仇道友,何必呢,兄弟们不过是混口饭吃,我们没趁你之危,你……”

    说话间,他已经看到,倒下的十二人中,当场陨落的,就有十个人,场面话再也说不出来,咆哮大怒道:“我们同领任务而来,你居然朝我们下死手?”

    大人的眼白全为黑色所替,“胆敢背叛我的,都是这个下场。”

    “杀!兄弟们一起上。”

    眼见他要再次冲来,贾老大哪里敢给机会,招呼一声,当先冲上。

    他的刀,第一个瞄的,只在大人的左手上,那里用布条捆着手和撑杆。

    “当……!”

    火花四溅间,他的上品灵器大刀,当场豁了一个大口子。

    “你……”

    “去死吧!”

    大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黑虎掏心,直接抓了来。

    这一下,谁不知道这人不对了?

    他们虽然是炼体修士,可是炼体炼得再厉害,也无法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比上品灵器还硬实。

    旁边要帮忙的修士,当场变招,他们出剑的方位,分别在大人的雪撬上。

    “叮!锵锵!”

    大人再一次大意,他脚下的雪撬不知被谁用了暗劲,全全震碎。而贾老大在危机关头,硬生生倒下,愣是从他胯下滑出。

    大人到底没明白,这是一群什么人。

    边境大战后,能被冥厄派进来刺杀卢悦的,哪一个没有刀口舔血的生涯?

    之所以在发现他不对,没有杀人,只偷走照天镜,不是他们有多心善,而是因为他们的最主要目标,只在卢悦身上。

    他和他们在木府的利益是一致的。

    贾老大甚至想过,在刺杀不利的时候,再回去跟他套交情,请他用用那种特殊方法,配合着刺杀。

    可是怎能想到,这人……这般的不对。

    甚至可能根本不是人。

    一想到,他们跟这个不是人的家伙,一起行动了那么久,贾老大后怕的同时,也激起一股子凶性,从他胯下钻出的时候,手上已经捏了一个大雪团,甩手间,雪团分成无数,每一个都是直冲已死已伤同伴的雪撬去。

    “走!”

    片刻间,他已经冲出百米。

    其他人的动作,亦是一样的快,他们分从不同地方,如风般滑行出去。

    大人想追,可是脚下已经没有雪撬,在这雪地奔行,没有雪撬,他就是跑得再快也没用。

    不过,他的反应也快速无比,直接以手为刀,就地取才,迅速削了两个如前一般的雪撬,木屑也根本没浪费,全如箭般,**两个受伤,无力奔逃的修士身上。

    在这些蠢才上,翻一次船,他认了,翻二次船,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认。

    ……

    卢悦觉得,她已经在跟木府天道的最后值守对上了。

    七彩细沙虽然越来越多,可是黑色,也一样顽固地夹杂在里面,她要如何,才能破开这东西呢?

    这是个非常要命的问题。

    天道在她面前,因为这世的重生,早就变得不像样子,卢悦从来不认为,它——不可改!

    只是改了它的代价,好像一直都很恐怖!

    不管是朝着她来的,还是朝着别人,朝着天下生灵的变数,都夹杂了它的雷霆震怒。

    木府的天道虽然是**的,这里面的古蛮,也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祸害了这里的域外馋风,也在她手中,变成了神核,可……可这里到底还有一个大人。

    那个家伙的恐怖,有时候,卢悦都不敢细思。

    细思极恐……!

    但是不破这里的天道,她可能一样的没活路。

    甚至带累陪到这里的伊泽和安巧儿,带累阿金和飞渊,带累因为她而进到这里的两百抱福宗修士。

    进,无路!

    退!

    亦是无路。

    卢悦在黑暗中叹口气,这辈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好像一直都处在无路可走上。

    无形中,好像有一只手,在赶着她,走别人走不了的路。

    “啵!”

    一声轻轻的响动,在意识之海,好像引动了风暴,七彩沙砾旋转开来。

    卢悦大惊之下,正要退出的时候,突见这些沙砾全都旋转起来,甚至其中的蓝色细沙,以极快速度冲进她的意识之体。

    可是很快,这些东西,又在她的后背飚出,唯一不同的是,蓝色的细沙,颜色开始变淡。

    这……

    “阿悦,既然借不了灵力,那我们就不借了。”谷令则的声音,在意识之海响起,“我们原本便是一体,你要记住,你根本不存在借,你是我,我是你,我的就是你的。”

    啊?

    卢悦突然觉得,她的姐姐,在这场七彩风暴中,可能做了什么。

    “我们不是借,你是我,我是你,我有冰灵根,你有水灵根,冰水相依,我相信,你可以转化冰为水用。”

    谷令则的话,让卢悦震惊的同时,又如醍醐灌顶。

    “阿悦,我们是一体,你的可以是我的,我的同样也可以是你的,无论什么时候,这一点永不可变,所以,转冰为水吧!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成功的。”

    亲姐虽然在为她鼓劲,可是卢悦还是从她有些沙哑的声音中,听到了疲惫,听到了不安!

    她微笑着,放开自己的意识之体,全力迎向冲来的蓝色细沙。

    隐在被中的身体,猛然一震!

    卢悦已经感觉到了,她好像干了一百年的筋脉里,莫名出现了几个如沙一般的小小灵气点。

    甚至连神识,在这一刻,好像也能放出身体两米外。

    这……

    果然成功了吗?

    卢悦微抿的嘴角,慢慢翘起。

    天道是什么?

    她真的可以不用理了啊!

    她的聪明姐姐,已经帮她避开了天道,另辟蹊径地把灵力,给她送来了。

    一想到,谷令则可能帮她避了天道,卢悦就止不住的高兴。

    可是帮了她一把的谷令则,此时,却还是紧紧蹙着眉头。

    妹妹雀跃的心情传递过来了,说明她弄的方向没错,可是……为什么,她没感觉到身上灵力的变化?

    “阿悦,努力!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什么时候!”

    卢悦知道亲姐为何会有疑虑,她多想告诉她,灵力正在她身上复苏,虽然很慢很少,可真的有复苏。

    这跟破规符的不同,破规符,是破了这里的天道,而此时的灵力,只要转化了,就是她的……

    她想告诉谷令则,她为她的聪敏骄傲,为她的机变折倒!

    谷令则虽然收不到那边的具体信息,可是情绪的感应,却一直有……

    一直观察在这里的画扇,突然发现,面前这个一向淡然的女孩,弯弯的柳眉下,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间,慢慢变湿。

    这……

    是卢悦那边出事了吗?

    画扇一下子站起来,正要急步上前问询的时候,却又发现,她的嘴角,亦在慢慢翘起。

    不是坏消息,是……好消息吧?

    画扇的右手,轻轻按住自己噗通噗通,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又缓缓坐了下去。

    此时的谷令则已经感应到了,她身上的灵力,真的有变化。

    虽然那份变化是她全神贯注才发现的,虽然灵力的流失,比头发丝还弱小十数倍,可有……总比没有好!

    “阿悦,先用丹药治伤腿!你的腿,真的不能拖!”

    谷令则声音沙哑,整整两百三十六年,她借了妹妹两百三十六年的运,却从未帮到过她一丁半点。

    唯一的这一次,助到她一点,可妹妹那种为她欣喜若狂的骄傲,传来的时候,不仅让她羞愧,还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她不明白,这么好的妹妹,为何父亲母亲,要那般错过,那般伤害!!(未完待续。)

第六二五章 失踪的照天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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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睡觉还捡到宝了?”

    一早醒来时,安巧儿发现卢悦居然在高高兴兴地帮她们做早餐,实在是太惊讶了。

    “嘿嘿!就是捡到宝了。”

    卢悦得意洋洋,“可我不告诉你,是什么宝。”

    安巧儿晕,这什么人啊!

    她都不知道,怎么和这种人成为朋友的,“你这自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本小姐需要自夸吗?”卢悦佯装惊讶,“捡到宝,就是捡到宝,不能说出来,我已经挺痛苦了,还不能让我自个乐乐?”

    某人飞扬起来的眉角,让安巧儿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人今天是真的高兴,不仅高兴,而且还非常非常高兴。

    自在木府相遇以来,两次扯动她的伤腿,卢悦表面上好像无所谓,可是事实上,她在没人的时候,一直是恹恹的……

    现在这般,安巧儿也为朋友的快乐而欣喜,“行!你就乐吧,既然这么高兴,那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饭菜,也交给你喽?”

    啊?

    卢悦瞪眼,她一会还要打坐,多转化一点灵力呢。

    “不行!只能这一顿。好姐姐,等我把捡宝的大事,全做好了,我请你吃好东西。”

    安巧儿:“……”

    这样说,还要去做梦?

    “嘿嘿!好姐姐,你这段时间的忙,我都记在心里,等我们出去,我保证送你一份大礼。”

    卢悦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养了这么长时间的伤,一直都是安巧儿照顾,现在伤好了,却还要把生活琐事扔给她,真是太对不起人了。

    “行了行了,做几天保姆,还能得你魔星卢悦的大礼,怎么算,都是我赚了。”安巧儿笑不可抑,“可不能反悔噢!”

    “不反悔,我保证不反悔!”

    卢悦哪里敢再得瑟,“好姐姐,若是外面没事的话,千万不要叫我,我要是饿了,会自己找吃的。”

    “嗯!”安巧儿笑着点头,祖爷爷说,修仙界有很多奇怪功法,卢悦前些天把觉睡成那样,也许就是在修炼某种奇怪功法呢?

    “好好到你的梦里捡宝,记着,一定要多捡点。”

    流星河的冰在冬日的气温下,一时不可能化了,只要那位大人还没找来,卢悦想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也许,她折腾有成,于他们还有大用呢。

    卢悦看懂了好友眼里的期待,她不知是怎么窝回被子的。

    总之,原先她以为可以转换灵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可以放下负担开心一段时间,可是现在,被安巧儿这样抱了莫名期望,她一下子又觉得,转化得可能太少了些。

    意识之海里,卢悦努力再努力。

    她亲姐是元中,忙了一夜,居然连炼气二层的灵力都没有,好像是没什么可乐的。

    ……

    密林中有无数雪撬在飞奔,大人每追到一个人,都毫不犹豫地取下人家的性命。而杀的人越多,他越是明白,之前,他犯了一个超级大的错误。

    古蛮才是木府的主宰,他不该放着最好用的东西不用,非要去玩什么阴谋,玩什么幻力。

    这样一拳一条人命,感受滚烫的血花,在拳头前炸开,真的很舒服。

    他欣赏雪地上的艳红,渴望这些艳红越来越多。

    在追与逃的路上,他滑得越来越从容。

    冥厄派进来的四十人,是要拿下抱福宗两百修士的。这具傀儡既然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杀这些人,那……以最直接的方法,杀魔星卢悦那队人,定然也是易如反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贾老大发现前面悬崖,再也没有退路,不得不回头。

    怎能想到,短短三天的时间,他们那么多人,哪怕数个兄弟用悍不畏死的打法,也没能在这人身上留下一点印记。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无论他逃得有多快,现在也轮到他了,“你不是我们魔门在抱福宗的暗探,你是什么东西?”

    在临死的这一刻,他才想起,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星卢悦,在这家伙走了之后,不顾大雪连天,就带着抱福宗那堆人,一齐失踪了。

    显然,她对这人的了解,可能比所有人都多。

    她……

    应该是怕了!

    “想知道?”大人冷哼,“何必呢?有时当明白鬼,更会吓破你的胆子。”

    “我……我要当明白鬼。”贾老咬了咬牙,到底血性更占上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死如灯灭,既然是鬼了,还有什么能吓破他的胆子?

    “哈哈哈……!”

    大人奇异地知道了他的想法,大笑出声,“可惜啊!阴曹地府的那些个家伙,可能非常怕听到我的名字。”

    阴曹地府?

    那也是他们的天道之一。

    贾老大死瞪着他,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想。

    木府这些年非常不对,这个家伙,自视又如此之高,那……照天镜如何能回到他手上?

    他一个翻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万丈悬崖。

    “好胆!”

    大人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选择这样的死法。

    他也毫不犹豫地跳着往下。

    强大的肉身,让他可以随随便便地在崖壁上打洞,每一次的纵跳,都有四五米远,而每次他跳过后,崖壁上,都会落下四个拳头大的小洞,对应他的双手和双脚。

    百来息后,他在崖底看到死得透透,嘴角却高高翘起的贾老大,非常轻蔑地踢了踢,从他身上搜取纳物佩之类的东西。

    他的照天镜,如何能是这种蠢物染指的?

    可是……

    一连数个纳物佩,数个纳宝囊全翻遍,他却没有看到他的照天镜。

    这……

    大人迅速站起来,又直直冲上崖顶。

    照天镜既然不在这人身上,那一定在其他人身上。

    好在木府什么生灵都没有了,这片森林,根本就没人,哪怕三天前杀的那十二个家伙,也一定还在原处。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七,二十八……

    又是连着三天,大人按着记忆中的原路回转,把所杀之人的纳物佩纳宝囊,全都翻遍,却是越翻,越觉心冷!

    他的照天镜被这群蠢才弄到哪去了?

    若不是还有最前面的十二人没搜,他都要后悔死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留一个活口,先用幻力把照天镜的下落套出来。

    第四天正午的时候,他终于赶回了最开始杀人的地方。

    十二具死尸,还是如前一般躺着,路上再没有其他任何生灵的脚印。

    这就好!

    大人吁出一口气,不顾自己满身血污的样子,沉下心来,认真地找这群臭男人,身上可能藏东西的地方。

    一个、两个、三个……

    从头发丝,到脚底板,他甚至把他们身上的法衣全都扯了下来,可是收获的一堆储物用具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的照天镜。

    这……

    大人眼神变幻,终于觉出他可能上当了。

    那个贾老大才是这群人的头,明明之前还在问自己到底是谁,可是在他大笑的时候,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跳崖。

    这是为什么呀?

    是他觉出什么不对,然后反水要助魔星卢悦一把,所以才把照天镜藏起来?

    大人恨得咬牙切齿!

    远古万族,原先最不起眼的人族,却是覆灭他们域外馋风的罪魁祸首。

    这些叫‘人’的东西,跟其他族群永远都不一样,明明弱得一根手指就能碾死,可他们偏偏玩什么感恩,讲什么博爱,弄什么功德……

    明明有的人也自私自利到了一定程度,可他娘的,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喜欢跟他玩什么人之将死,其心反善的游戏……

    大人如风一般,又往贾老大跳下的悬崖去。

    照天镜如果不在其他人身上,定然是被他匿了。

    是他在跳下悬崖的那一瞬,把它藏了。

    ……

    流星河上,一连多天,大家逃亡得没有一点阻碍,卢悦也终于用吃奶的劲,把修为弄到炼气七层上。

    再加把力,再加把力,就是筑基了。

    到了那时,她就可以放出灵船,再结合破规符,用它带大家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木府。

    谷令则感受到妹妹的急切,她也希望能快点再快点,可是事实就是这么无奈,除非真的直面木府的天道!

    “前辈,木府的天道为什么跟我们外面的不一样?它明明也在灵界的地面上啊!”

    画扇没想到,这丫头在帮卢悦避开天道之后,又想着冲击了。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知,毕竟它是远古就存在的。”画扇叹口气,“我只是从古籍上看到说,古蛮是上天的宠儿,所以,它特意弄出那样一个地界,来安置他们。”

    谷令则抿嘴,她可不相信什么宠儿之说。

    如果是宠儿,古蛮如何会消失在这个世间?

    如何会在灭世之劫后,在厚爱他们的木府里,被域外馋风无声无息地灭族?

    那里面,一定有更为隐秘的东西,有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或许,那个秘密,还是有关天道的。

    想到这里,谷令则突然满身是汗。

    她家妹妹,是走哪惹到哪的体质,万一……

    “……告诫卢悦,木府情况特殊,她的任务是活着出来,里面的任何事务,都不能沾惹。”

    画扇转瞬就知道,谷令则的惊恐从何而来,她其实也不相信那个所谓的古籍,木府现在又弄成这个样子,徒弟的气运真的非常不好,万一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哪怕她,都兜不住。

    虽然在卢悦的事上,她兜不住的很多,可是能少一个,总是好的。

    “是!前辈放心,我这就跟她说。”

    谷令则迅速把意识沉进识海,朝还在努力的妹妹,把画扇的意思转达出来。

    卢悦听得莫名其妙,她这段时间多老实啊?

    连吃饭都是战斗式的,三两口解决,哪有时间,去关心木府其他事?

    再说了,木府现在还有其他事吗?

    除了风,除了雪,根本就是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他们一群人还在逃亡的路上呢,谁能惹事?

    对此,卢悦很有信心。

    流星河好早以前就存在,虽然几经变道,可它真真实实地流淌了很多年,不可能有事。

    ……

    雪撬在飞速滑行,拼命赶到悬崖底的大人,看着那个身体早就僵硬了的贾老大,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这来来回回的,他浪费了多长时间?

    追杀他们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回程寻照天镜,用了四天半的时间,再回来,又用了三天时间,真的细算起来,他整整浪费了十一、二天了。

    魔星卢悦,诡计多端,这些天,只怕她都想了百多个对付他的法子。

    大人从贾老大的头发丝开始,一点一点地细摸,一直弄到他的脚底板。

    可是没有!

    气得七窍生烟的大人,强自按下那口气,又从脚开始,一路往上摸。

    还是……

    没有!

    大人如何能死心?

    没有照天镜,他明明确确地知道,凭卢悦的本事,凭木府的广博无垠,他想在他们出去之前,截住他们,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法衣一件件地被他撕开,甚至连贾老大的尸身,都被他用刀剖开,只怕这混蛋在最后时间,强自把纳物珠这类的小东西,咽到肚子里。

    “叮!”

    金属与玉器的相撞声,让大人一下子振奋起来。

    果然,一颗小小的纳物珠,真的咽在嗓子里,若不是他够细心,差点就错过了呢。

    大人不顾污浊,把纳物珠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果然是照天镜。

    “哈哈!哈哈哈……”

    大人迎天大笑,从一堆东西里面,把照天镜一面一面地捡出来。

    可是捡着捡着,他的脸又黑了。

    照天镜之所以能监视整个木府,是因为它有七面,在一起对应星辰时,才能起到效用。

    可是现在,这个死混蛋这里,居然只有五面,还有两面照天镜呢?

    他疯了一般,重新收拾贾老大的尸身。

    这个,他从来没看在眼里的蠢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世间最蠢的办法,把他涮了一次又一次,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一个时辰后,满手污渍的大人,阴着一张脸,开始环顾四周。

    贾老大在立意藏下照天镜的时候,也许……可能……做了几手准备。

    从上面落到下面,大概在十到十三息之间,这么长时间,他一个炼体达到结丹后的人,其实是可以用劲力,把照天镜远远抛开一两面。。。

    “啊……!”

    大人恨得迎天咆哮!(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二六章 不要碰

    人是什么?

    如果问大人的话,他最想做的,应该不是回答,而是喷他一口血!

    炼体修到结丹的修士,手劲何其大?照天镜那薄薄的一片,若是被贾老大施了巧劲,也许都可以没过雪层,落到到土石之中。

    而他……

    明明知道那两个必杀的臭女人,就在这木府的某个地方,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却只能一日耗过一日地,在这破地方,一寸又一寸地寻找照天镜。

    ……

    飞驰的雪撬中,卢悦可不知大人居然有此遭遇,她没日没夜地转换灵气,只想着把灵力能堆高一点,再堆高一点。

    可是修士灵力的积累,从来都是越到最后,越是以倍数为增长点。

    从炼气七层到炼气八层,她用了五天时间,炼气八层到九层,用了十二天……

    “又下雪了。”

    飞渊在雪撬上用力前行时,看细细小小的雪尘飘下,不知为何,心情无比沉重。

    一连五十多天,那位大人,都没来找他们,现在又下雪了,按理来说,他应该是轻松之极的才对,可是现在,不管怎么避,怎么在人群中绕,他都感觉有人在盯他。

    这不对,非常非常不对!

    老头说,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妖兽的直觉,永远比人更为敏锐。

    趁着换班的时候,他终于转而向卢悦她们的帐篷去。

    “阿悦,你这今天感觉有什么不对了吗?”

    卢悦眨眨眼,旋即在飞渊沉重的注视下,绽开一抹微笑,“你感觉有人盯你了?”

    飞渊:“……”

    师姐的样子不对吧?

    不是应该马上追问吗?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是!有人在盯我。你可别告诉我,是你啊!”

    “噗!”

    安巧儿忙掩口。

    卢悦白了她一眼,拉住师弟到帐篷外面,“你能感觉我看你,这说明我们的六感,在这里并没有遗失,阿渊,你说,那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找来呢?”

    虽然她的灵力,还没努力到筑基,可这么长时间的顺利,太让她奇怪了,今天试过大家的六感,卢悦实在有些疑惑。

    按理来说,大人不可能放过他们的才是。

    可是一天又一天,他们愣是平平安安逃了这么久,那他在做什么?

    飞渊:“……”

    他没想到,真是师姐在看他,并且,她在拿他做试验。

    “……你是怀疑……他在流星河的前路上,给我们布招?”

    对方有照天七镜,这么多天,大人哪怕是个瞎子,也差不多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才对。

    “不敢不怀疑啊!”

    卢悦叹口气,“他才是那个指挥域外馋风,覆灭远古修仙界的罪魁祸首,才是无声无息,把古蛮灭族的人,才是骗尽天下,糊弄了天下的人。

    安姐姐说,对方因为与我们的距离太远,所以还在路上追着。幻儿说,他在流星河的前路,给我们布下大招,她建议,我们再改道。”

    改道?

    飞渊的眉头紧紧蹙起。

    流星河的平坦,与木府其他地界,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大家已经走熟了这条路,也走惯了这条路,一旦改道……

    “……你呢?你这些天,心里有毛毛的感觉吗?”

    飞渊问她。

    这里的所有人中,谁都没卢悦对敌的经验丰富。

    如果大家的六感没有消失,那她的感应,一定可以做为改不改道的最终决定。

    “我?”

    卢悦头疼,她这些天,天天在意识之海里忙碌,连冷饿的感觉都弱化了好多。

    “我不行,我在跟谷令则借灵力。”

    最后一句话,她小声地说在飞渊的耳边。

    啊?

    飞渊鼓眼,是他认为的意思吗?

    “借……借到了吗?”

    他结结巴巴地问出来时,两眼已经璀璨生光了。

    “别高兴得太早,离筑基的灵力积累,至少还要半个月。”卢悦看看纷纷扬扬的细雪,在心下叹气。

    时间啊!

    好像于她从来都不够。

    飞渊把她的雪帽往下拉拉,“不管对方如安巧儿说的那样,在追我们,还是如魔灵说的那样,在前面放大招等我们,至少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卢悦眨巴着眼睛看师弟。

    “在后面追他需要时间,在前面布招,他也需要时间。”飞渊脸上带笑,“所以,你可以不急,我会在外面,努力感应不对的地方。”

    “那外面……我就全交给你了。”

    能让她完全放心的,卢悦数过来数过去,发现,还是只有飞渊。

    这倒不是说他的武力有多高,而是在六感上,妖兽的直觉,就是比人族高。

    这一点,她今天不仅在飞渊身上试了,还在伊泽、阿金还有抱福宗大部分的人身上试了,“伊师兄他们的反应,最起码比你迟钝了十倍。”

    虽然某些人被盯的时候,有些疑惑,可他们在自己转眼时,很快就放过那点疑惑,根本连回头找找的想法,都没几个。

    飞渊咧嘴,这算是夸奖吧?

    “阿渊,我也在大家身上种下神识印记了。”卢悦压低了声音,“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到我这里来。”

    “你跟伊泽和阿金说过了吗?”

    卢悦摇头,“伊师兄有阿金照顾,一时不会有危险,你……不一样。”

    这世上,任何人,都有亲疏远近。

    危险来临,金旺财第一个救的可以是她,可以是伊泽,甚至可以是安巧儿,却决不会是飞渊。

    抱福宗修士同样,他们可以倾心救自己的同门,可是飞渊就……

    师弟只有她!

    她的心,也一样是偏的。

    “破规符的时间太短,所以感觉到不对,一定不要离我太远。”

    “……好!”

    大雪连天,飞渊却感觉自己置身最为温暖的所在。

    ……

    还在翻着崖底的大人,这些天,已经抽离了其他思考,所有心神,全都放在寻找照天镜上。

    对天又下雪这事,他已经能平静对待了。

    活了这么久,他比谁都清楚,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

    当年他还能为域外馋风保留下族人,如今……不过是磋磨些日子,后面定然也能重新找到最后一面镜子。

    只要能在半年内找到那最后一面,他就有办法捸着那群人。

    雪再下,能下半年吗?

    冬天来了,春天定然不会太远。

    “当!”

    不算大的灵器铁耙,突然碰到什么金属物,大人心头一震,忙扔下耙子,用手挖去。

    第一手摸去的时候,他的面上大喜,土层外面,是半圆型的,当下想也未想地,用力一扯。

    “哈哈哈……!”

    大人仰天大笑。

    贾老大费尽心机又如何?

    照天七镜,不还是在他手上重聚了?

    他抚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大笑过后,眼神恶狠狠。

    人族……,才是这世上,最诡计多端的种族。以后只要有机会,定然见一个,杀一个,绝不给丁点机会。

    “你看到了吗?镜子我已经找全了。”大人走回一堆碎肉旁,把照天七镜全都拿出来样了样,“藏嗓子眼?嘿嘿,你是早想过,我会剖你肚子吧?哼哼!那又怎么样,哪怕嗓子限,我也样能抠下来。

    打进树干里……,这个计策原本最好,可我是谁?我是谁是你知道吗?”

    大人在那嘲笑,“你所玩的一切,都是老子早多少年前,就玩剩下的。镜子打进树干,那树不会动吗?落下的积雪能跟其他树一样吗?

    反而是……这最后的随便一扔……”

    大人眼中黑气弥漫,“你的手劲挺大,若是分散着扔,老子浪费的时间可能会更多些。可惜啊……”

    回答他的,是雪花落下时的沙沙声。

    大人呆了片刻,转身走人。

    他其实明确地知道,他是栽在这个蠢人手上了。他的所有大计,所有抱负,全毁在蠢人手中。

    很多很多年前,好像听谁说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他失在自家族人包十七身上,若不是那个蠢才,把木府弄成这幅得性,若是他能像彭十一、暴四他们听话,凡事放长线吊大鱼,不去招惹魔星卢悦,那当初的木府计划,还有他们的性命,怎么也不会落到一无所着的境地。

    那个为他效力了十几万年的幻姬,一直到死,也一定还会为他忙着,怎么也不会反投到道门对头那里。

    现在……

    大人站到崖顶,抬头望天。

    木府不可挽回,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可以挽回。族人中,是不是还有像包十七这样的蠢才。

    若是他们没有听话,哪怕他按了这里,其他地方,也一定会被有心人注意到。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在耳边的时候,大人紧蹙了眉头。

    他使劲地揉了揉脸,希望自己的精神,能更振奋一些。

    耽误了小两个月,不管是幻姬,还是那个魔星卢悦,定然都逃出很远很远了。

    好在木府地域广博,她们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半年内逃出木府。

    他不能因为贾老大那个蠢才的打击,而失了对敌的信心。

    最坏的……

    也不过是这具傀儡身毁了。

    为了曾经的大计,为了还在外面的族人,为了他自己,毁就毁吧,大不了……大不了……大人把眼睛看向当初看到某人的方向。

    毁了这个,他还有另一个,沉睡了这么久,也应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大人想定之后,撑起雪撬,如流星一般向远方射去。

    ……

    “阿嚏!”

    丁岐山环视四周后,使劲揉了揉鼻子。

    他在原地等了幻儿半个月,什么都没等到。

    好在,哪怕大雪漫天,当初害他连门都不敢出的域外馋风,却没了踪影。

    最好是同归于尽了。

    他天天在心里这么祈祷!

    可惜,一天又一天,等他大着胆子摸到臭风的来源地,摸到原先卢悦等人驻地的时候,那里是再没有臭风,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死尸。

    由此,他有八成的把握,肯定卢悦那个臭丫头还活着。

    娘的,他非常痛恨祸害遗千年这个说头。

    幻儿虽然没什么用,可如果真被她一剑杀了,以后,再对上的时候,他肯定会更倒霉些。

    雪撬在滑行,从山谷冲出来后,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站在流星河的一道支流上,限入沉思。

    当初立意如果出事,就从木府逃时,他也曾花了大价钱,买下木府全乎些的地图。

    原以为,可以按着地图,一路走出去。

    可是现在……

    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一个喘气得都没有。

    若还是如前一般,走那些深山老林,他……他有些憷怕。

    反而是流星河……

    虽然绕了些,可它能通外面,如果自己按着它走……

    丁岐山努力想这事的可行性。

    现在可以滑冰,夏日怎么办?

    造船行吗?

    半日之后,他又在身上加件披风,滑进这道流星河的支流。

    ……

    “如何?”

    画扇看到玄霜的时候,已经有所猜。

    “没有!”玄霜很高兴,“各地的消息陆续报来,都安生的很。域外馋风,可能只有木府有,那里的特殊情况,是它们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画扇轻轻叹了一口气。

    卢悦的运气真不好。

    “木府情况如何?谷令则勾通到卢悦了吗?她和伊泽……”

    “无事!”画扇回他一个微笑,“谷令则已经勾通到卢悦,只是那里的天道特殊,她只能模糊感应,得不到具体的回答。”

    这就挺好了。

    在外面查了一圈,玄霜天天担心他家的三个小家伙。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去查看他们的魂火。

    “跟我说说,她们勾通的具体情况。”玄霜兴致勃勃,“双生之体的奥秘,难得就在眼前,若是不能好好观察一下,我会后悔的。”

    画扇轻笑,陪着他往谷令则所在的房间去,“双生之体的某些事,绝对远超你的想象之外。”

    “噢?”玄霜更高兴了些,“看样子夫人已有所得啊!快跟我分享分享吧!”

    画扇一路走,一路把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自己的夫君。

    “借?”

    玄霜站到门前的时候,脸上已经很有些凝重了,“真让她们借到了吗?”

    “确实!”

    画扇推门进去,“不信的话,你可以当场问谷令则。”

    玄霜相信自己夫人,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可是天道威严,木府的规则更为特殊,曾有无数先辈折在那里,他有些怕呀!

    “谷令则,告诉卢悦,很多年前,我曾在一个残卷上,看到过木府的某些记载。”

    玄霜一脚踏进去进,神情异常严肃,“古蛮不是天道的宠儿,他们只是一群看守破损规则的人。告诉她,任何莫名东西,全不要碰。”(未完待续。)

第六二七章 出手

    破损规则?

    也就是说,这里的天道都可能是破损的喽?

    卢悦的眉头紧紧蹙起。

    大人在木府可是呆了千多年,而古蛮才跟域外馋风打过灭世大战,按理说,如果发现不对,应该第一时间向外界求援报警,可……他们就是无声无息地陨灭在了这里。

    这当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卢悦深为忧虑!

    一心二用的本事,在修炼上,她已经熟能生巧了,可是在这里,一边想要在意识之海转换灵力,一边想顾着外面,就很有些困难。

    谷令则发现,妹妹在一顿之后,再次以匀速转换灵力。

    “……前辈,您看的那个残卷,有记载……木府都有些什么破损规则吗?”

    都有些什么?

    玄霜眉头拢成了一个疙瘩。

    “怎么?连我都不能说?”画扇也奇怪,她从未听夫君说过木府之事,就算以前,他们不可能接触到这里,无所谓知不知道,可是现在,伊泽和两个徒弟全在里面,他也该把他知道的事,全说给她听才对。

    玄霜叹口气,两手微动时,在空中凝出一幅好像全由黑色组成的图,除了勉强能看到两个漩涡,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陪同这幅图的,还有一个残卷手扎,上面说,木府的天道之所以跟我们外面的不一样,可能是因为它的天道是紊乱的,天道紊乱自然就带动了规则的紊乱,它们甚至现于世间,触手可碰……

    而这两个漩涡,吞了他们共同探险的三十人。

    手札的主人说,他之所以能活着逃出,是因为在最关键的时候,他的朋友,一齐把生的希望,丢给了他,他们合力把他丢了出来。

    可是哪怕如此,他也不记得,是如何离开木府的,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只知道,他的意识真正回归的时候,身体已经虚弱不堪,大限在即,哪怕以元后的修为,都不能阻止生命的快速流失。”

    “那人……是谁?”

    “不知道。”玄霜再次叹了一口气,“七百年前,张道友千岁大寿,我赶来时,无意中路过一个凡世的城镇,感觉到某些灵力波动,在一个货郎挑子里,捡出一根极品无心木雕琢的木簪,三个纳物珠。

    据那货郎说,东西是他在一处破庙遗址的碎石推里捡到的……

    手札和这幅图,在其中的一枚纳物珠里,可能因为时间过得太久,才拿出来没看两眼,就化为齑粉了。”

    画扇的眉头跳了跳。

    极品无心木是炼制木系剑器的好宝贝,现在的人,有谁能舍得用它去雕琢木簪?

    “卢悦他们不是去探险,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说到最后,画扇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谷令则。

    虽然这丫头从没主动借过运,可她一天没把那份该属于卢悦的气运还回去,她就得倒霉,就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故。

    谷令则看懂了画扇的意思,她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

    ……

    大人不知他所对付的人,有个最致命的弱点,他只有一个任务,不停地抬头看天,希望天上的阴云能早点散去,好一展照天镜的威力。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祷管用,还是卢悦真是背到家了,不过一天一夜工夫,天就彻底放晴。

    照天镜被大人早早地按序排好,缺失的两个月,他深切怀疑人家已经逃出数万里了。

    当第一颗星辰出现在一空的时候,照天镜里的面画全都出来了。

    可能是他的霉运过去,一眼就看见在流星河上撑了帐篷的丁岐山。

    大人的眉心一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七面照天镜,全都对准了流星河。

    一千里、两千里、三千里……

    一群好像能移动的白色流沙,虽然在夜间,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不对了。

    可是正因为看出来,他才更为惊讶。

    差不多三万多里的距离,他们是怎么弄到的?

    大人死死盯着超大雪撬上,那一个又一个的白色帐篷……

    半晌之后,他缓缓站起来,在小小的空间里转圈,而每一圈到头,他都会仔仔细细地把飞驰的雪撬队伍再看一遍。

    飞渊突然在睡梦中,感觉一阵心悸,一个翻身,两眼直直望向帐篷的顶端,好像要透过那里,看向莫名虚空一般。

    那个人……要来了,要真真切切地来了。

    他强自按下,马上去找卢悦的念头,强自让自己冷静,不要出去。

    大人假扮魏昊,早把他和师姐的样子记住了,现在出去,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他,卢悦在哪个帐篷里。

    偏偏就差这么十来天的工夫,她的灵力,还没累积到筑基,现在就算放出灵舟,用掉那张破规符,也无法带大家走出木府。

    飞渊一屁股坐起来,努力细思,这么长时间,那位大人,怎么到现在,才真正监视到他们?

    还是他之前有监视到,现在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所以做最后的打算了?

    雪撬还在飞速滑行,带来的沙沙声,似远实近,飞渊再也无法入睡,披衣坐起,努力想其中的某些不对之处。

    他与卢悦一般,都认为当初的古蛮,没有向外界求援、报警非常不对。

    千年时光,也绝对够那个智计超群的大人,把木府变成他真正的后花园。

    人家如果想截他们,也许根本不用浪费时间,一路追击……

    天色刚亮,趁着大家换班之际,飞渊蒙头蒙脸,敲开了卢悦的帐篷。

    “……你确定?”

    飞渊沉重点头,“确定,那份好像从虚空中盯过来的杀意,我绝对不会弄错!”

    幻儿忍不住身上一寒,“昨夜,我也感觉各种不舒服。”

    卢悦看了她一眼,“如果你们两个都感觉到了,那……之前呢?之前他不可能不用照天镜的,如果他监视过我们,你们……”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飞渊叹口气,“他之前,好像根本就没到照天镜。”

    “不可能。”安巧儿反驳他,“他在溶洞起火的第一时间,就骗金旺财,拿到照天镜,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用?你们的感应……会不会也有疏漏的地方?”

    飞渊和魔灵幻儿互视一眼,又一齐撇开。

    这个问题,他们都无法解释。

    卢悦揉额,“不管是有疏漏,还是什么原因,我们再次被人家盯上是事实。他的那具古蛮傀儡身,真要贴身而战,我们这里,无人能对付,更是事实。”

    帐篷里,一时之间安静之极。

    “幻儿,你对木府了解多少?”

    卢悦想了片刻后,到底对师尊和师公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起了某些心思。

    幻儿摇头,“木府情况特殊,我除了知道众所周知的,其他一概不知。”

    卢悦抿嘴,深怪她做为一个老妖怪,居然没点好奇心,若不然,这么多年,肯定知道的比旁人多。

    “……算了,即来之则安之。”

    想了半天后,她也无法可想,“我们还有破规符,你们还能感应到他,这些已经是老天给我们的厚爱了,接下来……将来兵挡,土来水淹,反正就这样。”

    卢悦有一个好处,虽然常常愁她的性命不保,感觉都要愁死了,愁中却始终带着了一份庆幸。

    毕竟能愁所谓的性命不保,总比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煎熬要好。

    由此,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有时想起来,甚至生出一种庆幸,庆幸一直有得愁。

    大人比她预期的来晚了四五十天呢,虽然灵力还未达到筑基,可是用破规符,肯定比先前容易,只要一个心念,就能弄伤自己的手指。

    再加上神识能用,持续的灵力,他不来则罢,只要来了,总会让他震惊再震惊的。

    “确实……只能这样。”

    幻儿深深看了眼卢悦,“你让他们在前方,或是最后方,重新给我安排一个小帐篷吧!”

    卢悦扯了扯嘴角。

    这话她原本就要说的,只是现在被这人提前一步说出来,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大人一定猜到我了,他不会放过我。”幻儿嘴角噙笑,“我最少可以给你们争取五到十息的时间。卢悦,如果你还有什么能阴人的东西,也给我点吧!”

    这可真是……

    卢悦咬唇。

    “怎么?舍不得我了?”

    幻儿轻笑,“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不用舍不得,你只要平平安安地逃出,把我交给你的东西,送到幻狐一族,我就心满意足了。”

    卢悦非常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这里的所有人,只有这一个,是她舍得的。

    “我会跟他们说,给你另外安排地方。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魔域那边的事,我这个小肚鸡肠的人,绝不会管。你的命……我还是希望报了信再丢!”

    这……可真是大实话。

    幻儿也不知是笑好,还是笑好了。

    “我这些天,细思了一些事情,睥睨山,曾经是他的老巢,地下暗道特别的多,那里现在属于道门,如果大人立意以活支煞王的身份重现世间,他的第一战,定然是重夺睥睨山。”

    幻儿递过一卷纸给安巧儿,“这是我按着记忆画好的,送你吧!就当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安巧儿脸上抽了一下。

    当她喜欢照顾她吗?

    她默默地把接下那卷纸。

    “咚!”

    一个酒葫芦被卢悦扔给幻儿,“阴人的东西,我全在边境之战上用完了,不过这酒……其实是火油,如果有机会,我觉着,你可以再玩一次。”

    幻儿的目光闪了闪。

    她其实早就看到,抱福宗诸修士,这段时间,每个人腰间,都挂了一个差不多的酒葫芦。

    如果他们的酒葫芦里,也装了火油的话,那……可真有意思了。

    “你这么喜欢阴人,又是个招灾的体质,以后出门,记得多备点东西,别一场大战弄完了,还不知道马上补给。”

    卢悦:“……”

    她默默地转过头,不再看她,“阿渊,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

    大人打死也不会想到,照天镜的监视,还有他一次又一次,不加掩饰的杀意凝视,让两个妖族之人准确地感应出来。

    此时的他,已经连跃两座山峰,甚至跨过流星河,转向很多很多年前,研究了数百年的地界。

    他的滑杆好像变成了手的一部分,微微一撑间,每每都能****老远,若不仔细看,可能都会让人以为自己花眼了。

    三天之后,他带着浓浓的疲惫,站在一处好似平平的石头山顶。

    一、二、三……

    连续九跳,每一跳,都对应了一块似碎石,却又不是碎石的东西。

    “轰隆隆!”

    石头山一阵晃动,地面突然陷开一道仅容一人过的幽黑通道。

    大人长长吸了一口,里面传来的似闷,又似无比清新的气体。几乎在转瞬之间,就把他的疲惫,抽离出去。

    “哈哈!哈哈哈……”

    大人大笑着,抬脚踏入。

    他的脚步越走越轻快,半个时辰后,终于站在一片好像全由黑色巨石建起来的地下宫殿,而宫殿的上方,还有一幅缩小了无数倍的山川世界。

    若是有看过木府地图的人在此,一定可以认出,那个山川世界,就是木府的浓缩。

    “想从我手中逃?真是会做梦!”

    大人把照天镜拿出,再次对应星辰后,找到卢悦他们所在的方位。

    他并没有多看他们的所在,反而把目光放在了前方二十里处,手指连连挥动着。

    越阶而战的魔星,既然能杀化神修士,那……自然也能杀他。

    所以,机会,于他于整个域外馋风来说,都只有一次。

    这一次,太过宝贝,只能成功,不容有失。

    木府的地图,在他的手指连动下,没一会,感觉颜色都黑了些。

    正在转换灵力的卢悦,忽然发现,原本七彩色的细沙,整个颜色,一下子全都变成了黑。

    这……

    她迅速退出意识之海,“停,都给我停下来。”

    “停!”金旺财抬手大喝一声,可是他一下子发现,哪怕没用滑杆,他的身体,也是匀速着前行,根本再不受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

    “快!快跳下雪撬!”

    “不行啊!”

    “……”

    惊慌了无数的声音,瞬间在队伍中蔓延开来。

    安巧儿原本也想拉着卢悦往下跳的,可是她突然发现,哪怕跳下雪撬的人,身体也是控制不住地往前。(未完待续。)

第六二八章 木府异动

        是一个人逃?

    还是陪着大家一起?

    卢悦只是犹豫了一息时间,就开始扔出长绫,把先前跳下雪撬的人,给重新拉回雪撬上。

    余下的人,鉴于偶像的厉害,有样学样,也顾不得哭爹喊娘了,个个救助同伴。

    反正大家奔逃了这么长时间,也算尽力了,如果老天,还是要亡他们的话,再反抗也是无用。

    “阿金,你们都上大雪撬吧,帐篷里蒸煮得都有热食,大家……填饱肚子。”

    卢悦看到,往岸上跳的人,也如在流星河一样时,就彻底息了用破规符带师兄师弟和安巧儿逃的打算。

    也许前面,真的是死路!

    可是这么多人一起,也算热热闹闹。

    再说了,也只有吃饱肚子,才有可能在大人杀他们的时候,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所有。

    “……我们又见面了。”

    远远等他们的大人没想到,这群没什么用的低阶小修士们,居然没有鬼哭狼嚎,没有心灰若死,反而一个个的,全休息在大雪撬上,大口吃肉,大口嚼馒头包子。

    他的肚子,突然控制不住地咕了一下。

    大人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魔星卢悦,你是带大家吃最后的断头饭吗?如果那样,就大可不必了,我之所求,只在你身上,只要你能献上人头,他们……嘿嘿,我倒是可以放一条生路。”

    挑拨离间?

    任谁都知道这人是在挑拨离间。

    不过这般明晃晃地挑拨她与抱福宗修士的关系,卢悦还是只有佩服的份。

    生与死到底不同,只要有一线生的希望,谁愿意去死啊?

    换成她是抱福宗弟子,这一会,只怕都会在心中生出某些不该生的心思。

    “舍我一颗头,若是能换大家的平安……,说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卢悦微笑着,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般,“可惜,你们域外馋风一族,覆灭远古修仙界,覆灭古蛮,又把木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没见着便罢,既然见着了……

    你知道,你不可能饶了我们。我知道,你不可能饶了我们,他们也一样知道,你不可能饶了我们。

    所以大人,劝您一句,我们就都别惺惺作态了好吗?”

    大人心下一凛,果然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他把目光望向人群中,那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身上。

    “呵呵!我应该叫你什么?”

    幻儿想过千百次,再次面对这人的样子,可是没想到,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居然平静得不像话,“叫你大人?还是魔域鼎鼎有名的活支煞王?”

    “……随你!”大人冷哼一声,“我送你们迷幻天魔狐族的大礼,感觉如何?”

    幻儿睚眦欲裂!

    “哼哼,我把你们迷幻天魔狐全都卖了,你还在帮我到处奔忙呢?……我若是你,就接着忙下去,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只要你现在走过来,这里的一切,我就全当没发生过,帮你消去记忆,回头你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如何?”

    大人觉得,他已经很低声下气了。

    幻姬如果有点脑子,就应该如当年一般,屁颠屁颠地马上过来抱大腿才是。

    毕竟跟着这群人,只有死路一条。

    跟着他,只要助他醒来,他反而会帮她重聚肉身。

    幻儿的手,在衣袖中,紧紧攥握。

    “十息时间,抓紧了,一、二、三……”

    大人很喜欢她的挣扎,数数的时候,声音里,都带了必得之意。

    金旺财正要喝骂的时候,被卢悦一个眼风扫过去,无奈悻悻闭嘴。

    “七、八……”

    “卢悦,对不住了。”幻儿跳下已经不再动的雪撬,往大人所立之处,大步跑去。

    卢悦抬手,示意躁动起来的人群,放她通过。

    “杀她?别脏了你们的手。”卢悦的语气里,满是不屑,“恭喜你大人,这世上,从来都是物以类聚的,你们……真不亏是一对贱人。”

    贱人?

    大人嘴角微晒,“原来,你这个魔星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

    他知道幻儿并不是心甘情愿,怀疑她现在过来,是对他不怀好意,甚至……是同归于尽!

    可是,现在的他,是这些人,想同归于尽,便能同归于尽的人吗?

    他已经启动了该启动的一切……

    只要这里的事情过去,出去的幻姬,根本就不会记得,木府里曾经发生过的任何一件事。

    “既然怒了,就把你的破规符,祭出来吧!让我们了了,断指之仇。“

    卢悦目光闪了闪,“阁下知道的不少啊!”

    “绝对比你想象的多。”

    大人脸上一冷,“废话少说,现在动手,让我消消心头之恨,还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哼哼!你如何让别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便能让你们这些人,也全都尝尝,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卢悦嘴角翘翘,“消消心头之恨?呵呵,能让你这位骗尽了天下的大人,这般气急败坏,这般在心里记下我,此生……我也不算亏了。”

    大人:“……”

    他突然无言以对。

    远古修仙界,元婴,算个屁。

    而这个只有元婴初的小家伙,在木府……他早当自家后花园的地方,狠狠阴了他一把,让他永生记住她,确实不算太亏!

    “你倒是有些实诚!”

    “……”

    卢悦的眉稍骨,都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哈!实诚?这是我们人族用来夸人的好词。可惜……,用在此处就是不对,你瞅瞅,连老天都被你的自负给弄得恶心了呢。”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云气全往这边集中而来。

    大人冷瞄了一眼后,反而笑了,“你恐怕不知道吧,我——才是这木府的天,它们,只是来给我凑趣的而已。”

    卢悦的目光闪了闪,已经明白,木府不正常的天道,甚至破损的规则,已经被他摸到,“木府的天?真是好大的口气。如果你是木府的天,你家的那几个臭家伙,如何会被我敲了神核?你断了的指骨,既然是心头之恨,如何这么多天,才找过来?

    我们人族有句话,叫做癞蛤蟆打哈切——好大的口气,指得就是你这样的。”

    “……哼!跟我扯口舌之利,卢悦,你觉得有意思吗?”

    大人领教了她的一张利口,看一眼,就要走到近前的魔灵,“很多时候,事实更胜雄辩!当初,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覆灭古蛮,现在,又能让流星河,让这木府把你们亲自送到面前来,这……就是实力。”

    “好个实力,那请问实力大人,你要如何处置我们这些人啊?”卢悦接口的非常快,“别告诉我,你要让你的天,把我们灭得干干净净。”

    如果是跟大人打架,她还同归于尽的把握,可是如果他真的动用这里的天,那……破规符,绝不能用来打架。

    “……祭献你自己。”

    大人其实也在等着她这句话,“我可以给,包括后来因为你,而进入木府的所有人,一个痛快!”

    不管她叫什么,功德修士统一的弱点,都是一个样。

    破规符她之前没用,现在……能不用,最好永远不用。

    大人其实并不想失去这具傀儡身,若是能兵不血刃地拿下这个他非常需要的人,自然更好。

    “哈哈!”卢悦大笑着挥手,“祭献?当初独枯那个蠢蛋,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就想着把我祭献给你了吧?可是你看看,直到如今,我都还活着呢。”

    飞渊突然感觉,与卢悦长袖碰到的手上,多了一张纸。

    他不用看,都知道,那张破规符,被师姐塞过来了。

    “你现在活不了了。”

    大人的声音还是如常,“区区破规符罢了,你觉得,能有化神期的古蛮厉害吗?他们能死在我专门设下的天道之中,你……还有你的同伴,还有那些你没见过,却也要因为你,而进到木府,妄想帮你一把的人修……

    若不祭献,他们会随你一起,在临死之时,受尽这世间的所有折磨。”

    幻姬已经站在他这里了,只要看住她,他就能让这些人,陷进幻境,活活把自己的皮揭下来,活活喝尽同伴的血。

    又给她增加心理压力?

    卢悦看看四周,不管是山还是流星河,还是岸上的树,甚至徐徐刮来的河风,都没有一丝异常,“天上的云,又厚了呢。”

    大人拢眉,不太明白,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天上的云。

    “你相信吗?今天……只怕会打冬雷呢。”

    话音刚落,一声‘轰隆隆’的雷声,就在才聚来的积云中响起。

    大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天。

    ‘轰!’

    他刚感觉不对,身体就被魔灵幻儿从后死死抱住,火苗正从她的衣摆,往他身上漫延。

    “扔!”

    伊泽大喝一声时,已经点着了装满火油的葫芦。

    “嘭!嘭嘭……”

    一个又一个扔过去的葫芦在火点中心炸开,火势助行的更为厉害。

    ……

    抱福宗,正在安静打坐的谷令则,慢慢发现,妹妹那里,正在动用灵力。虽然动用得很少很少,可是她转化得这么艰难,如果无大事,至于要用到灵力吗?

    她严阵以待着。

    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卢悦抽取灵力的速度,好像一下子就快了好多。

    这……

    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

    大人被幻儿抱着,感受到她同归于尽的决心,突然觉得好笑起来,“区区凡火,你们以为还能伤了我吗?”

    “……”

    幻儿两手的骨节,紧紧卡在一起,她根本不想再跟这人说任何一句话。

    哪怕伤不了他,她能死在与他同归于尽的路上,也算给自己一个交待了。

    “咔嚓!”

    一道闪电,在大家扔完火油之后,直直从空中劈下,劈在那个,还被大火烧着的高个子身上。

    卢悦身上的灵力为之一空,“飞渊,撕!”

    启动破规符,回复了灵力的飞渊,不由分说,大力一撕。

    木府好像为之颤了一下,可是他想要的空间,并没有出现。

    飞渊再次用力,用力。。。

    “哈哈!哈哈哈……”被烧得血肉模糊的大人,在身上一阵电麻过后,反而大笑起来,“鲲鹏神兽?哈哈,鲲鹏神兽又如何?你当我的木府,还是如外面一般,是你想撕,就能撕的?”

    他没甩开,还有一口气,却因大火烧灼,而痛得卷起身体的魔灵,“看在这么多年,幻姬你也算对我尽心尽力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想要的死法。

    怎么样?舒服吗?哈哈哈……”

    安巧儿瞬间红了眼圈。

    “你们再没有破规符了吧?哈哈!哈哈哈……,我就等着,你们把破规符用掉呢。”

    大人异常畅快地大笑,“魔星卢悦,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懂不懂?你之所求太多了。哈哈!你们的天命,已经被木府锁着,任何人……任何人,都别想逃出去。”

    原本应该血肉模糊的大人,在大家的肉眼可见下,又一点点地回复成魏昊的样子,他笑看着大家,好像那些火,不是烧在他身上一般,“魔星卢悦,你后悔吗?若有破规符在,原本你们可以在死时,把我也拉着的。

    可惜啊!鲲鹏神兽又如何,我都告诉过你们了,木府是我的,我就是木府的天,你们怎么就能那么粗心呢。”

    卢悦脸上,抽离了好些血色。

    她最开始,有些怀疑大人当初覆灭古蛮的时候,利用了这里破损的天道。

    原以为,用转化过来的灵力,让雷云汇聚,轰那么一下子,可以破了被人为瞎改了的规则……

    只要破一点点,飞渊就可以撕开空间,在十息时间里,能逃多少人,是多少人。

    没想到……

    “哈哈!你果然后悔了!怎么样,这份感觉舒服吧?”

    大人欣赏她脸上的变色,无视那些抽出刀剑,想要拼命的金旺财和抱福宗小虾米,“幻姬已陨,看在她的面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数十声,你以神魂发誓,把自己祭献给我,你的这些朋友,我就给一个痛快!

    若不然……

    嘿嘿!幻姬的这种死,痛感绝对不足我给你们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小丫头,你还是好好听话吧,否则我照样能收了你的神魂血肉。

    乖乖听话啊,我数了,一、二、三……”

    卢悦头一次,这么讨厌别人数数。

    她非常明白,大人说到就能做到,他能让大家,在临死的时候,痛苦万分。

    ……

    谷令则突然感受到,妹妹在跟她无声决别。

    这……

    不可以,绝对绝对不可以。

    急切间,她顾不得所有,以已身灵力,全逼识海。

    卢悦把冰化水,不是很艰难吗?那她就帮她一把。

    冰与火同,这是她和洛夕儿自切磋以来,最最想转换的。

    为了转换,她们一起想了无数办法。虽然她还没摸到门,还无法把冰化成火,可是化成水,也许可以做到呢。

    再做不到……

    也要做到。

    谷令则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婴火,可能会烧掉自己的筋脉,烧掉自己的神魂……

    蓝色冰灵力,才进识海,就被随之而来的婴火烧灼,化成的淡蓝水灵力,她也顾不得卢悦那边能不能吸收,全全导进她的小小魂影中。

    “六、七、八……”

    卢悦头疼欲裂间,第一丹田的灵力却几乎在两息之间注满,再来的,正在填向第二丹田。

    “叮!”

    大人志得意满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巨大的金环下。

    “滋滋……”

    飞速转动的金环,在古蛮强大的肉身上,带动了无数火花。

    “这不可能,不可能……”

    大人原本饱满的血肉,在天灵盖被割破时,瞬间化成虚无,变成骷髅骨架。

    可是哪怕如此,他的两手也紧紧握住还在转动的金环,不顾它从头顶,就要劈到颈部的动作,整个骨架子,如风般朝卢悦所在的雪撬撞来。

    “叮!”

    卢悦腾空而起时,闪瞎人眼剑,亦集中了她身上所有灵力,以最快速度,狠狠斩下。

    “咔咔!”骷髅的双腿,齐膝而断。

    “哈哈!来了来了,那就一起死吧!”

    大人的狠戾,也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之外,在金色巨环把他一劈两半的时候,他也甩开了自己的右手。

    骷髅右手,狠狠击到卢悦身上时,木府的世界,以此处为中心点,变成了无尽的黑。所有被黑色笼罩的人,都在片刻间失去所有意识。

    若是有人能近距离观察的话,一定可以看到,天空中,缓缓旋绕着一个巨大的旋涡。

    ……

    “卟!”

    谷令则身体一震间,到底没受住自己婴火的疯狂,狂喷一口鲜血后,仰面倒在蒲团上。

    笑着与玄霜进门的画扇,没想到,不过离开片刻,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一齐冲过去时,第一时间以莫*力,定住她身上还有的异动。

    “怎么会这样?”

    才一探查,就发现她婴火的异动,画扇万般不解。

    玄霜又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以强大的灵力,安抚住谷令则的婴火,还未松一口气,就听外面脚步纷乱。

    “快看,那里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算清明的木府某处上空,好像在一息之间,被乌云汇聚着,变成了浓黑。(未完待续。)

第六二九章 一起

        干魔伏在冰面上,被自己心脏处的紧缩,疼得半天动弹不了。

    他知道,这是谷正蕃的痛,是谷正蕃的伤。

    看着远方,那团好像要实质化的浓黑,他其实也要疯了。怎么能想到,跟在卢悦后面,帮她看着有没有追敌,却在看着看着中,就这么……

    “木府不对劲,我求求你,先别顾着伤心,卢悦向来福大命大,她是不会死的,我这就去查,看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是流星河异动,再是爆炸声,再是木府好像地动一般地晃……

    这一切都说明了,有大能在这里动用了灵力,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能把抱福宗也少之又少的破规符,拿出来这般用。

    “……”

    干魔在这里当然得不到答复,不过心脏那里,却慢慢舒展了些,他爬起来后,如风一般,从还是清明的世界,滑进淡雾的世界,冲向前方越来越浓的黑雾一样的地界。

    他发现,此时的谷正番再也没有压制,他那份做为父亲对女儿的关切,他在催他,催他快点,快点,再快点……

    干魔也不敢不快点。

    两个女儿是双生之体,而她们也相互解封了体质。

    如果卢悦在这里出事了,谷令则那边,只怕也会不好过。

    两个女儿,一个性烈如火,一个如温润如玉,他都喜欢得不得了,他要同化了谷正蕃,那他的两个女儿,自然也就是他的女儿。

    此生此世,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了能牵挂的人,他怎么能让她们落到那种境地?

    滑杆的每一次撑行,都如给他长了翅膀一般……

    卢悦在黑暗中醒来,不知自己晕了多久,身体僵硬又麻木,只感觉自己仰面倒在一个好像还有热乎气的地方,不像她之前想的,是冰冷冷的冰面。

    她努力地想让身体动动,腹部内里,可能被大人的右手伤着着了,好多地方都在一跳一跳地疼,想抬手摸一摸,费了半天劲,却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无比。

    黑色的静静世界,没有其他任何颜色,那么多同伴,师兄、师弟、安巧儿、飞渊,此时也未闻任何一点声息,好像这个地界里,只有她还在喘着半口气。

    是……全都死了吗?

    卢悦忍不住闭了闭眼,腹内酸痛难当,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没逃过命运,还是拖累了朋友,拖累了飞渊,还是带着大家一起,走了一条死路,早知道……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热热的泪,滑过冰凉的鬓角,流进头发里。

    “阿悦!”

    好像呓语一般的声音,落到耳里时,让卢悦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阿悦!”

    喃喃的声音,带着无以伦比的难过,更为清晰地出现在耳边,这一次她听清了,是飞渊,她落在飞渊的怀里,仰面倒在他的身上。

    是了。

    她记起来了,大人的右手劲力太大,她把灵力全用在闪瞎人眼剑和金环上了,身体当场就被打飞了出去,可是……可是飞渊跳起来,从后把她抱住,然后……然后,她就不知道了。

    “阿…悦……!”

    飞渊仰面躺在冰面上,非常想抬起手,抱住身上一动不动的女孩,可是不论他怎么努力,就是抬不起手,一想到,她可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

    他忍不住的哽咽出声,“不要丢下我,等等……等等我……”

    没能为她遮住风,挡住雨,反而把救命宝贝破规符那样浪费了,是他……对不起她!

    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感觉,如果别人死了,可能一时还舍不得这个世间,还有留念,还有徘徊……,可是他的师姐不会,她会头也不回地,欢快地扑向黄泉路,会要求孟婆把那碗能忘记一切前尘的汤,装得满些再满些,然后,她满口饮尽,投向未知的空白人生。

    如果他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她了。

    “等等……等等我……”

    飞渊绝望不已,不明白,为何老天,让他们存于世间时,又要加负这么多苦难?

    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错,他就是想和她一起走黄泉路,想跟她手拉手,同喝一碗孟婆汤,这么低到尘埃里的愿望,怎么就不能给他,非要让他醒过来?

    “阿渊……!我在呢,我在!”

    嘶哑着说出这几个字时,卢悦的心,其实也是碎的。

    他们还活着,可是活着又如何?

    他和她都动不了,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也许下一息,也许很长很长时间,他们都要这要躺着,慢慢感受生命的流逝,而没有一点办法。

    “阿悦!阿悦!”

    飞渊大喜,虽然身体还是不能动,可是冰凉得不像样子的心脏,在听到卢悦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又火热了起来,“你还活着,还活着……”

    师弟又哭了。

    卢悦难过得也想哭。

    她拖累最重的,好像一直都是他。

    “别哭,我会笑话的,我还喘着气呢,还活着。”

    飞渊突然想笑,可是想到什么,一下子又担心起来,“你受伤了是不是?那个骷髅手伤到你了?”

    “……”

    卢悦不能动,不知道自己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只是觉得,原本还可以忍的跳痛,在飞渊这样关切的语气下,变得不可忍,“我的肋骨可能断了,好痛!”

    飞渊一下子就急了,可是不论他怎么急,能动的手指也有限。

    “没用的。”卢悦的话里,带了浓浓鼻音,“我们动不了,阿渊,对不起,我把你害死了。”

    飞渊努力半晌,还是动不了两根以上手指,只能无奈认命,“……别说对不起,我很高兴,能在这个时候,陪在你身边……

    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

    阿悦,师姐,你知道吗?我……我……我喜欢你,一直一直喜欢你。”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敢在她面前,把他的爱表达出来。

    可是此时,他们就要死了,虽然要表达的时候,还是有些怯懦,可真的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真的在忐忑中,好高兴好高兴……

    “……”

    卢悦更难过了。

    虽然因为性命一直受威胁,她没时间关注其他事,可是师弟无微不至的陪伴,偶尔看她时露出来的,热烈到璀璨的目光,她又不是木头人,怎么可能没有查觉?

    只是,他是鲲鹏神兽,寿以万计,而她……

    “阿悦!你……你……生气了吗?”飞渊没得到回应,心下难过,“我……我……对不起!”

    在这种她无力逃开的地方,强逼着她听他说,他喜欢她,是他……

    “没!”

    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卢悦好像已经知道他在自责了,“阿渊,你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太自私了。”

    “没有,你没有自私!”如果自私,又怎么会在他神兽身份暴露的时候,殚精竭虑地为他打算?

    让他在收获了她之后,又有了一堆的师父师兄师姐?

    “我有自私。”卢悦心下痛得厉害,“一直以来,都是你救我,都是我连累你。阿渊,别急着反驳,让我把话说完。”

    她知道师弟不想她自责,可是以前为了性命,她可以糊着过,此时,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他们就要死了,若是不把该说的话说完,她可能会愧疚到下辈子,“你让我把话说完,第一次,你是因为我娘去世,怕我心无所依,才提前出世的,对吧?”

    飞渊:“……”

    虽然那时,他还以为自己是个杂鹰,虽然也不理解,人间的感情,哪怕觉得她有些傻,可是下意识里,他是真的不想她因为伤心,而有伤根基,所以提前出世。

    师弟的无力反驳,让卢悦眼中酸热得更为厉害,“第二次,我去毁鬼面幡,遭遇大劫,你……你拼尽一切地救我。第三次,被断魇老魔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是你……以最快的速度撕裂空间而来……

    第四次,你不想我为大陆传送阵而牺牲,想带我逃走。

    第五次,从堕魔海出来,魔门那边答应五十年不动我,是因为你求了你们家老头。

    第六次,五十年才过,魔域来了那么多人,你冒着被杀的风险,带傀儡人是惹人耳目,若不是鲲鹏一族来人,你……”

    卢悦说得几度哽咽,这一次又一次,师弟对她的情意有多少,她怎么可能无所觉?

    “阿渊,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你有多小,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一直是你照顾我。……是你在我走投无路,无处可去时,给了我在妖族的安稳生活……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喜欢我,我……,可是……我不敢,人和妖的巨大差异,让我怯步,你不敢捅那层窗户纸,我也不敢,甚至……每每在你鼓足勇气,想要捅的时候,拿冷水泼你……”

    这世上,再没人能像飞渊这样对她了。

    她的生活,在方方面面,都刻进了他的影子,卢悦异常伤心,她那么自私,明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可为了性命,为了在累的时候,有个可靠的肩膀,她却一直糊着,没给他一丁点回应。

    现在,他们要一起死了,如果有来世,她愿意早早回应他的喜欢,不要他再在无望的等待中,过那一年又一年的……求而不得!

    “阿渊,我……我也喜欢你,我喜欢你。”

    真的说出喜欢的时候,卢悦也感觉身上热乎了好多,甚至连伤处,都不再疼得那么不可忍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我们若是哪个先死了,一定要等一等……”

    “我们一起走黄泉路,一起喝孟婆汤。”飞渊开开心心地接上卢悦的话,“两碗汤,你喝我半碗,我喝你半碗,来世……来世我们还要在一起。”

    “好!我们一起!”

    卢悦躺在飞渊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下的温度,在慢慢地变冷,心里难过的同时,她自己也再顶不住,“我们订娃娃亲,然后一起活到七老八十……”

    飞渊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低,更有些飘忽了,心痛的异常,“下辈子,我……我一定要抱住你,再不松手。”

    虽然她就躺在他身上,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除了能动手指,什么都做不了,想要抱住她,给她一点温暖,怎么也做不到。

    “不松手!”卢悦闭上眼睛,声音喃喃,“你不松手,我……我也永远不松手。”

    她的右手,好像搭在冰面上,可是左手,却好像搭在他的手臂上。

    她努力……努力……再努力地抓住他厚厚的衣服时,再也不想动了。

    “……阿悦!阿悦不要松手。”

    飞渊感觉到了,她的手在虚握五息过后,一下子松了下去,“等我,一定要等我!”

    巨大的伤心下,他把自己也淹到深深的黑暗里,希望就这样,永远不要再醒来了。

    ……

    安巧儿和伊泽也倒在一起,只是他俩回复意识的时候,怎么都不明白,在黑暗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抱到一起的。

    伊泽宽大的毛披风,几乎把安巧儿整个地包裹在怀里,两人都从各自的心跳上,还有呼吸上,猜测对方可能醒过来了,可是两人努力了半天,发现动不了,都不好意思说话。

    呆了半天,没听到倒在身边的同伴有一点声音的时候,安巧儿惊惶起来,再也顾不得尴尬。

    “伊泽,你……你能动吗?”

    “不能!”

    “有人吗?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了吗?”安巧儿尽量大喊,可是她也听出来了,她的声音,其实不大,甚至都没平常说话的音量。

    “听不见,他们好像都睡……睡着了。”

    伊泽差点说出睡死二字,可是鉴于怀里的安巧儿,改成了睡着二字。

    “卢悦,卢悦呢?”

    安巧儿万分奇怪,在出事前,飞渊扑过去救卢悦了,怎么这人就……就抱上她了。

    而她……

    她对自己的手,环在人家腰上的事,更不理解!

    “不知道!”

    伊泽虽然也担心卢悦,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心。

    为什么在看到飞渊扑过去救她的时候,松那么大的一口气,为什么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护住身边的这个……?

    “阿金,阿金呢?”

    “不知道,我只看到阿金,在助了飞渊一把后,先……先我们倒下了。”

    伊泽很着急,小狗师弟好像是倒在冰面上。

    飞渊跳起接到卢悦,两人一起摔下的时候,只怕也不会是雪撬,万一也在冰面上,可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六三零章

        谁也不知道,天空中黑色的旋涡还在一点点扩大,它慢慢把要吞噬的一切,全都笼罩住。

    “伊……伊泽,我……我们飘起来了。”

    安巧儿好想哭,也特别羡慕那些始终没醒的抱福宗修士。

    没有灵力也就罢了,身体还不能动,这样眼睁眼地看着自己,身不由已地飘到另一个不可预知的恐惧地带,实在太考验人的神经了。

    伊泽当然知道自己正在飘起,虽然能动的手指不多,可是他还是尽可能地用了些力,把安巧儿搂着。

    “没事,我会陪着你,飘就飘吧!”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巧儿,有……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在堕魔海,看到那时的我,恨……恨我吗?”

    再不问,也许这辈子都问不成了。

    安巧儿:“……”

    “对不起!你……还能原谅我吗?”

    虽然这声对不起迟了百多年的时光,可是每次修炼闲暇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对她偷偷说声对不起。

    “过去的……,全都过去了。”

    安巧儿叹口气,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原谅又如何,“不知道卢悦和飞渊怎么样了?”

    “……有飞渊在,只要他有一口气,都会照顾好她。”

    躺着的飞渊,没想到自己的那口气,还没咽下去。

    他的意识重新回归,努力感觉身上师姐的气息,可是他们的衣服,都穿得太厚,而且他的身体又僵又硬,好像不是他的,根本什么都感应不到。

    “阿悦!阿悦!卢悦……”

    听飞渊试探着喊了两声后,越来越悲的声音,躺着的卢悦,迷迷瞪瞪间醒过神来。

    她也没想到,还能醒过来。

    前面之所以沉入黑暗中,好像只是身体承受不住。

    但是此时,她已经能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好像被什么吸起,浮动着正在飘往空中那个更为浓黑的世界。

    从大人的疯狂来看,那里定然是个死地。

    与其早晚都逃不过死,那她其实情愿能早点解脱。

    “我在呢。阿渊,我们好像在飘,不过飘起来也好,你就不用躺在冰面上挨冻了。”

    飞渊:“……”

    他沉入谷底的心,一下子被幸福填满。

    没死!她没死,他也没死,真好!

    他也不知道,在冰面上躺了多久,身体好像确实冻得很僵,“对!也许是我们的身体冻得太僵了,等一会我暖和一点,就可以抱住你了。”

    卢悦:“……”

    她在努力动手指,可是身体好像不只是被冻僵,否则……其他人呢?

    他们全在雪撬上,吃得饱穿得暖,就算别人都不管她,可师兄师弟,还有安巧儿,总会管她的。

    “……好!这次,你可搂紧了,千万不要让我飘到其他地方。”

    既然非要死,那还是抱着死在一块儿,更好!

    卢悦对生根本没报希望。

    那位骗尽天下,覆灭整个古蛮的大人,既然在谋划了这么长时间才出手,定然是万无一失的,绝不会给她们任何生路。

    而谷令则……

    卢悦在心里,轻轻吐了一口气,她们离得太远,她再想帮到她,也只能徒呼奈何!

    之前的灵力泉涌,她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小,若不然……若不然,她现在应该还有灵力的,不可能这样一动也动不了。

    “我会……会抱紧你的。”

    卢悦咧咧嘴,这个她绝对相信。

    只要师弟有一点力气,只要他能抬动胳膊,一定会第一时间抱紧她。

    “对了,之前我晕了,是因为受伤,你呢?你也受伤了吗?”

    虽然期待死之前的这种另类的抱,可卢悦到底还有一丝理智,想知道伊泽他们的一些情况。

    “我脑后有一个大包,”飞渊龇牙咧嘴,“接下你的时候,连撞了好远。”

    “那现在还疼吗?”卢悦再顾不了别了人,忙问他,“你傻啊?当时不是应该让阿金上吗?”

    “我才不傻!”飞渊闷声,“他要是没眼色的接了你,哪怕下辈子,我看到他一次,都得打一次。”

    卢悦瞬间无语。

    不过心里又有些甜丝丝的,“后背疼吗?也许全都撞青了。”

    “青就青吧!”飞渊大概真觉得自己的力道回复了些,居然努力抬手了,“阿悦,我再过一会,就能抱住你了。”

    卢悦一愣,旋即感应到他的手臂真的在动,虽然很缓慢很僵硬,“你能动了?”

    可怜她,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只能动三两根手指。

    “嗯!阿悦,我能抱住了你了,你高兴吗?”

    高兴吗?

    卢悦当然是高兴的,“我可能受伤了,你抱得时候轻点,千万别把我提前勒死了。”

    师姐隐含笑意的声音,让飞渊哭笑不得的时候,又心疼无比,“现在还疼得很吗?”

    “不太疼了。”

    他们好像飘得越来越高了,所以卢悦对自己的伤,已经非常麻木,“阿渊,等你能动的时候,再拿一床被子把我们裹一起吧,这样,如果里面有什么,我们……我们也不会再分开了。”

    她不想一个人去面对这未知的黑暗。

    既然老天在最后,给了她这个温暖的怀抱,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地丢了。

    “……好!”

    飞渊声音低沉,他怀疑师姐到现在不能动,主要是因为受伤之后,身体又冻僵了,拿床厚被子盖着,也许能好快点呢。

    他更努力地在飘浮的空中动动腿,又动动手……

    半晌之后,卢悦僵着的手,终于被他扳过来,放到身体两侧,两粒培元丹,又被他按到她嘴巴里。

    虽然他们的世界还是黑色的,虽然她看不到师弟面上的表情,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此时的眉角,一定是飞扬的,眼睛的光芒,璀璨黑亮中,定然是带了满满的温柔。

    一床火灵被他整个地包到卢悦身上,“现在暖和些了吗?”

    暖和了吗?

    对这个,卢悦还真没感觉有多少暖和,反正她的身体还是僵着的,还是动不了第四根手指,“你把它都给我,你盖什么?阿渊,你前面一定是冻着了,先别管我……”

    “我搂着你就行。”

    飞渊小心翼翼,却又坚定无比地搂住她,“你看,这样我也能盖上被子,我们俩都能暖和。”

    卢悦:“……”

    她觉得,在这件事上,她可能说不通师弟。

    “阿悦,我可以……可以亲亲你吗?”

    温热的气息,就吐在耳边,什么可以,分明就是已经凑过来了。

    卢悦虽然头也僵硬着转不了,可是心跳在这一会,绝对绝对比平常快了好些,“我比你大,你喊我师姐,应该是我亲你的才对。”

    飞渊哑然!

    霸道师姐,什么时候都是霸道的。

    黑暗中,他非常自觉地把脸伸过去,摸索着触到她唇边,“亲吧!”

    虽然看不见,虽然师姐还没亲他,可是他可以想见她常常翘起的唇瓣,触到脸颊的幸福。

    此时飞渊突然后悔了,他应该……应该……

    卢悦在师弟的相帮下,轻轻柔柔地亲到他的脸上。

    “阿悦!”

    飞渊哑声,他好想转一点点,也能亲吻到她。

    “好凉!阿渊,你的脸好凉。”

    不亲不知道,一亲之后,卢悦只剩满满的担忧,“你的帽子呢?如果没有了,我的纳物佩里,前些天才转了当年师尊给我的大氅,上面有帽子,你把它也穿上好不好?”

    飞渊的满腔热烈冷了一冷。

    是了,他的脸是冷的,唇肯定也是冰凉的,如果亲到她脸上的话,她体验的一定不如他刚刚。

    “好,那等我捂热了,我们……”

    “我们再来!”

    卢悦知道师弟心心念念的是什么。

    也许下一息,他们就要死了,不过是亲亲,她自己也愿意着呢。

    飞渊:“……”

    他觉得,师姐老抢他的话。

    不过,为了早点亲到,他还是非常快速地摸到她的腰间,从那里摸出一件厚厚的,带着帽子大氅,“这是你特意给我从储物戒指里转的?”

    “是!”黑暗中,卢悦听着师弟开心的话,她其实很难过,早知道她应该在大氅转过来的当天,就给他的。

    若不然,戴着那么厚实的帽子,一定不会撞到头。

    飞渊费了半天劲穿戴好后,又在黑暗中偷偷被着卢悦呵气,他希望自己的唇,能尽快热乎起来。

    卢悦听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觉着,她可能真要提前走了。

    一直到现在,师弟都可以全身动了,可她还是只能动三根手指,第四根手指始终没动静。

    “阿渊……!不要恨我。”

    “什么?”飞渊偷着呵气的动作为之一停。

    “我还是动不了,我的身体没感觉。”卢悦很难过,“我会死在你前头。”

    飞渊:“……”

    他觉得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扯了一般,疼得想缩起身体,他再也不偷着呵气了,把头埋到她的脖颈的厚毛衣领处,“不恨!这个世上,我恨谁,也不会恨你。”

    卢悦很想反手搂搂他,可是她做不到。

    “你会在黄泉路上等我,不会让我一个人。”飞渊努力不让自己哽咽出来,“阿悦,你知道吗?我……我其实很高兴,能搂住你,能抱到你,能陪你到生命的最后。而不是……不是我先走,留下你……”

    他不敢想象,他先死,留下不能动的师姐,她会在生命的最后,感受多少绝望!

    虽然现在,可能是他感受那份绝望,可是……他情愿!

    卢悦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不能动了,脑子的反应还是那样快,她听懂了师弟的未竟之言,心中又酸又热,好半天才压下去。

    “飞渊……亲亲我吧?我们……我们再来。”

    这是她唯一能补偿他的了。

    卢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不能我把初吻给了你,你的……却没给我。”

    这可真是……

    飞渊搂着她,轻轻伸出头。

    饱含了无数深情与疼惜的一个吻,印在卢悦额头。

    “嘭!”

    黑暗中,好像什么东西飘撞到他们的脚边。

    飞渊用脚把它往外面踢踢,想接着亲她的眉毛眼睛。

    “嘭!”

    那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撞了过来。

    “有马灯吗?”卢悦对飞渊的吻有些小紧张小期待,这种紧张和期待,如果没有打断,可以一鼓作气。

    但现在,她的理智回复了,到底关心,她和飞渊落到哪了,伊泽那些人怎么样了。

    飞渊恨死了那个飘来的破东西。

    他就是想在临死之前,搂着亲亲师姐,在黑暗中,把她的面容,永远永远刻进脑海。

    摸到那个东西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凝。

    撞来的,好像是具骨头架子。

    他忙击打火石,可是无论怎么击打,都打不亮。

    “……是什么?”

    卢悦在黑暗中,听了半天,终于觉得不对。

    如果是普通东西,师弟如果点不亮火,会放弃的,可是现在……

    “是……是死人吗?”

    她和飞渊说到现在的话,可这黑暗中,她却没听到其他任何声音,这太不对,明明他们是两百多人的队伍。

    “是死人。”飞渊知道这事瞒着,只会让卢悦更焦心,“不过,不是抱福宗修士,更不是伊泽他们,是……是骷髅,应该是大人,我刚刚摸到骨头了。

    卢悦双目一凝,如果不是不能动,她都要跳起来。

    “火石点不亮,我这里有安巧儿给的火折子,你试试。”

    火折子一吹之下,果然亮了,只一眼,卢悦就看到,她的金环还卡在大人身上,而拖着他过来的,或许就是法宝的自我寻主。

    火折子的亮光越来越小,飞渊慌忙用它点亮马灯。

    可是卢悦很快又发现,刚点亮的时候,马灯的光线还可以照到两三米外,差不多五息过后,却越缩越短,只有米把,甚至慢慢的,那份光,明明就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的星辰一般,只能照到十来寸范围。

    “把金环拿下,就可以扔了。”

    可是飞渊却没去取金环,他用一根长绫,一边捆在卢悦手上,一边捆到自己手上,“阿悦,你还记得,魏昊的两张破规符吗?”

    卢悦一呆。

    “他一直穿魏昊的衣服,我们找找。”

    长绫连接他和师姐,就算有什么,他也能很快回头,飞渊的行动能力非常不错,用力拔下金环后,在大人身上,摸了十枚纳物珠,纳物佩之类的储物用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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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成仙介绍:
当了三百多年的小幡鬼卢悦,因为自家双胎姐姐送的一滴精血,准备去轮回转世,熟料,魔门大佬元婴自暴,正值血月当空,轮回道上,卢月被卷进一股时光乱流当中。再醒来时,却回到了身死的两年前。
重活一世,卢悦脚踏实地,走向一条不一样的仙路。
一指成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指成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指成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