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壹，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听话。”周姨看着晏如壹，眼神中有说不出的疼惜。
小右，妈妈的小右，这么多年了，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为了小左放弃了找你，是妈妈让你经历了那么多的苦厄……看着晏如壹，周怡几乎是流着泪喂完地这一碗粥。
孔然坐在另一边，怎么能看不出这中间的端倪。可周怡不说，他也选择了沉默，只是坐了一会儿，又去厨房转了一圈，便以要回去值班为名离开了。
“周姨，您别忙了，能陪我说一会儿话吗？”看着周姨时而在厨房忙，时而又出来满眼不放心地看看自己，她只觉得周姨有话想和自己说，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将杂志封面的事情弄个明白呢？
“唉，m……忙完了我就来。”说完周姨便又回到了厨房。
“周怡，冷静，冷静，要冷静。”是的，现在还不是与小右相认的时候。褚万年说了，小右现在身边的情况很复杂，而她的身世，家里的情况，何尝不是另一种复杂。如果不暴露小右的身份，那么自己也许还可以默默地在她的身后保护她，照顾她。“周怡，不要给孩子添麻烦了。万年那么用心地呵护小右，何不给他一次信任，给他一个机会？我的小右，我的壹壹，原谅妈妈，希望我的决定是对的。”
“要不要吃点水果？”周怡用纸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
“不用了，谢谢您。”
“别和我客气。”
“周姨，我听褚万年说，事情的经过您都知道了，是吗？”
“是。”
“您……能说给我听吗？”晏如壹想着杂志上那些流言蜚语，努力地忍着泪水。她一向自视清高，如今又怎么能经受得住一座城市汹涌而来的诽谤与攻击呢？可她还是暗暗告诉自己：“晏如壹，你可以，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可以！”
“壹壹，你别怪万年，要怪就怪，要怪就怪……”周怡多想说，要怪就怪妈妈，可她不能。“要怪就怪事情的发展。”
“我……不怪他……”
“你看，这结婚证的日期。”
晏如壹接过那本语气温和，报道正面的杂志。
“4月16日？这日期……”
“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哪天被楚梅带走的了？”
“是？4月13日？我记得，那天隔壁寝室有个同学过生日，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还和她们打过招呼。”
“是。当天万年找了你一夜，警方根据万年的猜测，第二天才把楚梅抓起来。那时候他还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参加了处宴，可他听楚梅说你会被拍卖，还被拿走了港澳通行证，就只能往这个方向找你了。至于结婚证，他一方面想，如果立案，他说自己的妻子被绑架便师出有名，而且，如果你……有什么意外，他也要和你走完一生一世，生不相离，死不相弃。所以，就从你寝室找了你的一寸照片，自己又去照了一张，合成好让沈全去办的。”
“生不相离，死不相弃？”
“对，这是万年的原话，他说，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与你……生不相离，死不相弃。”
“褚万年，你为什么……对不起……我……”晏如壹想问，我何德何能，让你这样费尽周折保我周全？我一无所有，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义无反顾的决定，不论我是不是完璧之身，你都要迎我入门？ 我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平凡，怎么能就让一贯洁身自好的你为了我背上那些**的名声？
“万年说，他还是要和你道歉。”
“道歉？是因为……”晏如壹已经明白了三分。
“是。因为杂志的事情。那时候你们在澳门。董明打电话告诉他《星期扒》的事情了，他试图阻止了，也调动了江焱的资源想要把这些报道压下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星期扒》最初已经答应撤销报道了，但紧接着却又丝毫不在意江焱的威逼利诱，把报道都发了出去。我想，他们一定是想出名想疯了。你知道的，万年从来不接受采访，越是这样低调，坊间对他的遐想和好奇便越多。”
“会不会是公司的竞争对手？”晏如壹敏感地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知道。万年回来后已经着手调查了。”
“那……这本杂志呢？”晏如壹抚摸着杂志封面的照片，着意停留在那张结婚证照片上。
“《南风》是江焱自己的刊物，是万年让董明安排这些报道的，结婚证一出，《星期扒》上面的内容也就不攻自破了。这是万年在办结婚证的时候并没有想到的，没想到还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说的呢，这些标题明显温和很多。”
“小……晏小姐，我可以叫你壹壹吗？”
“当然。”虽然今天第一次和周姨接触，可晏如壹明显能感到这个中年妇人对自己的温情，她对自己的喜欢绝不是从褚万年对自己的宠爱而来，那份诚恳与关爱，是发自内心的，而她自己也对周姨有着说不出的好感。
“壹壹，我曾经有幸帮过褚老爷子，因为那点儿恩情，丈夫刚刚去世的我，得以带着小左，就是周大夫，来到若云居。那时候，他妈妈刚离家出走，万年才15岁啊，所以，我有幸能作为褚家的大管家，照顾他们一家人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他长大，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用心呵护，体贴入微。”
“怎么会呢？他不是救过周大夫吗？他们也算两小无猜了，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在澳门的时候，我们……他睡觉的时候，还会叫着燕燕。我想，他一定很爱周大夫。”
“她不是燕燕。”
“什么？！”晏如壹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错愕。
“我女儿，叫小左，她不是燕燕。这么多年了，万年对小左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儿女之爱。我看得出来。一方面，小左能在场面上帮他挡一挡随时会冒出来的桃花，一方面，万年重情义，在他看来，我救过老爷子，他就要护我和小左的周全。这在他的眼中，是恩义，是情谊，却不是爱。”
“可……周大夫爱万年，我……君子不夺人所爱。”晏如壹低下头，摆弄着衣襟上的扣子。
“你没有夺人所爱，我爱的人，从来都是你！”褚万年忍不住走了进来。其实，孔然走的时候，他就进来了，只是坐在外间，焦虑不安地等待着，因为他知道，孔然在这里，周姨一定还没有将事情的始末告诉晏如壹。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周姨竟然没有为小左说话，不仅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晏如壹，更是一直在为自己说好话，一直在撇清小左和自己之间的关系。之前，他刚刚带晏如壹回楚宅，周雨燕就从德国回来时，他还曾怀疑过周姨，担心她会为了小左而难为自己或者是晏如壹，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周姨真的值得自己敬重。
“周姨，谢谢您。”褚万年虽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但还是用目光向周姨传递了这样的信息。
“你们聊，我回若云居告诉老爷事情的经过。我相信，老爷子一定会被你们之间的真情打动的。万年，等壹壹好了，你们应该回家看看。”
“我知道了。”
周姨将里间的门轻轻关上，看到褚万年坐在床边看着晏如壹的眼神，她相信，把女儿托付给褚万年，没有错，不会错。 篮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