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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今晚又打老虎     大明帝师txt下载     大明帝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闹朝会(下)求订阅

    朱厚照一上朝就愣住了,只见江夏手中把老御史韩文清胸前的衣襟揪着不放开,一副你欠我三千两没还的模样。

    御史一职相信不少人都清楚是干嘛的,风闻上奏,弹劾百官是他们的职责。说白了,就是专门打人小报告的人。

    当然,他们也不仅仅弹劾文武百官,同时也会大胆向皇上进言。只不过大明不像宋朝那样言官言论相对自由,在大明文官上有东厂、锦衣卫,所以说话也不敢太放肆。

    像韩文清这样的老臣子朱厚照其实平日里也十分讨厌,老是倚老卖老,动不动就说他这个不能做,那个有违祖制。这下一看江夏对韩文清发难了,朱厚照心里暗笑了一声,然后坐到龙椅上清声问道:“两位爱卿,太和殿上见朕前来不行跪拜之礼反而这样站着成何体统?究竟所为何事?”

    “皇上,替老臣做主啊。”韩文清深知早着先机的道理,于是抢先开口。

    韩文清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道:“皇上,此子不识站位之序,胡乱站到了礼部尚书靳大人身旁,老臣身为御史有弹劾百官风闻上奏之责。老臣只不过是好心出言指点,谁知他却对老臣出言不逊,并且抓住老臣不让老臣给皇上行礼。”

    韩文清一番话倒是说的颇为讲究,他先是说了江夏不识站位之序胡乱站位,其实就是指责他僭越。然后他又点明自己的身份有风闻上奏之责,并且还说了自己是好心指点。

    这样一听,似乎无论于公于私错的都是江夏。并且最后还说了江夏抓着他不让他行跪拜之礼,更是暗示江夏不尊重皇上。

    武将凶之以刀兵,文官利之于口舌。韩文清不愧是老御史,这一份口舌功夫果然厉害。

    朱厚照听后微微颔首,然后看向江夏问:“江夏,是这样吗?”

    韩文清初一听江夏这个名字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紧接着他便反应过来。

    江夏?难不成是那个皇族龙探的龙头?刚刚抓到采花大盗被封为正五品文渊阁大学士的江夏?

    韩文清惊诧地看着江夏。

    江夏一抱拳对朱厚照说道:“回禀皇上,御史大人所言非虚,但亦非事实的全部。

    首先,微臣并非是不识站位之序,而是因为靳大人乃是微臣师父李东阳的好友,微臣只是上前以后辈晚生的身份来给他打个招呼行礼而已。这一点,靳大人可以作证。”

    说完,江夏看向靳贵。

    朱厚照和韩文清也一起看向靳贵。靳贵无奈地笑了笑,他早就猜测江夏会来这么一招,果不其然他还真把他拉下水了。

    一边是江夏,一边是韩文清,如何取舍靳贵心中自然清楚。

    靳贵点点头道:“启禀皇上,江夏所言未?言未有半分虚假。”

    这的确也是事实,所以靳贵说起来也没什么压力。

    听见靳贵证实了这一点,江夏顿时轻轻抖了抖衣袖,清了清喉咙道:“皇上,事实已经清楚。微臣并非是不识站位之序,而是御史大人以为微臣不识站位之序。

    御史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便对微臣一阵呼喝,然后更是指责微臣家教不严,言辞伤及微臣之父母,所以微臣才要求让御史大人和我一起当着皇上的面说清楚整件事。

    御史大人身为一名御史,如他所说身肩风闻上奏弹劾百官之责。但正是因为御史大人身负这样的一个职权,所以更加应当详查事实始末,做到言之有实,言之有据。

    若是不问青红皂白,随自己喜好和偏见就胡乱弹劾他人,那么置朝廷威仪何顾?置文武百官尊严何顾?

    如是御史皆都如此,那么朝中百官将会和朝廷离心离德,不肯再卖力为江山社稷付出。届时大明江山社稷又如何得以进步?”

    江夏一长段话说完,整个太和殿顿时鸦雀无声。

    坐在龙椅上的朱厚照也愣住了。他一直都很清楚江夏口才了得,与人辩论几乎就没有输过。但是像他今天这样超常发挥的还也还真是少数,不过就是误会他,说错他了吗,怎么就跟江山社稷文武百官扯上关系了?

    太和殿里的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江夏究竟是怎么小题大作到把这么一件小事上升到江山社稷的高度上去的。

    不过一班子大臣们几乎心中都暗自感叹了一声,幸好自己没惹这人。

    江夏说完以后,朱厚照最先反应过来。

    他清咳了两声后对韩文清道:“韩御史,据朕听来这一次似乎是你错了,你觉得呢?”

    韩文清张了两次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末了他只能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老臣知罪了,还望皇上恕罪。”

    朱厚照一听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他这还是第一次听见韩文清这样的御史主动认错呢。

    朱厚照立刻板着脸,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道:“韩大人,你也知道,你们是御史,是言官。一言一行代表着大明的法纪,朝廷的威严。可是你今日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朕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念你年纪老迈,朕也就不再多说。就罚你一年俸禄,一年以内不准你再参与朝议,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是,老臣遵旨,谢皇上恩典。”韩文清对着朱厚照磕头道。

    罚他一年俸禄其实这根本就不要紧,但是让他一年以内不参与朝议这就令他难受了。

    他御史的权力是用什么来彰显的?自然那一次又一次的弹劾,只要市井之中流露出哪个官员的丑闻,不用他韩文清暗示什么那官员自然会备齐厚礼去找到他放过一马。

    就凭这个,韩文清也没少得银子。如今没有了参与朝议的权力,恐怕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能就是以往他弹劾的那些官员无休止的报复了。

    朱厚照摆了摆手,江夏和韩文清各自对他行礼以后站回队列之中。

    朱厚照继续问道:“众卿家可还有事启奏?”

    “臣有事启奏。”

    一众大臣没有说话,反而钦天监的监正说话了。

    所谓的钦天监其实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天文台台长,专门负责观察这天象有没有什么异常变化。若是有的话便需要立刻上报,并解释天象预示着什么。

    比如流星滑落,这个是属于不祥之兆,需要上报给皇让他去太庙祭祀。

    比如七星连珠,这属于大吉之兆,需要告诉皇上,让他宣布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也许你会说这么说来钦天监不就是一个神棍部门?

    其实话倒也不能这样说,毕竟钦天监的人还是博览了不少星文典籍,只不过当时天文知识少的可怜,大多数都是人云亦云的猜测迷信,众人遵守也不过是求个心安理得而已。

    如今鲜少发言的钦天监终于又说话了,于是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听着,因为钦天监往往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一番需要大动干戈的事。

    果不其然,钦天监监正说道:“皇上,江南苏州有一山,其山名唤白龙坟,名出自......”

    监正说了长长一番话,引经据典说的江夏昏昏欲睡。

    江夏心中都忍不住佩服了,其实说白了也就一个事儿,就是苏州白龙坟上突然发生了山崩,山体崩落以致山顶出现了一条好像巨龙一般的石雕。

    当地百姓都说这石雕乃是天上神龙的真身,是有灵之物。

    当地人上山拜祭还发现那龙腹处有字,字写的是“朱家有子,厚德载物;照运世人,来利祛弊。”

    朝中大臣们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那十六个字每一句开头一个字连起来不就是“朱厚照来”吗?

    果然,监正说道:“皇上,此乃上天昭示,臣祈皇上能顺应天命移驾南巡,前去祭祀龙灵。”

    呼......一番铺垫终于引出这番话了,朱厚照偷偷看了江夏一眼。以鬼神之说当做南巡的借口,这正是朱厚照和江夏商议之后定出的计谋。

    原本几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偏偏这个钦天监监正说了这么长一串话。

    不过总算是把目的达到了,朱厚照矜持地扫了一众大臣一眼,咳了两声道:“这个......看来朕是需要南巡去看看了,不知道各位卿家觉得如何?”

    “皇上,此事不可!”

    朱厚照原本以为自己先说“朕是需要南巡去看看了”后面的人就不敢再反对,却不曾想最先跳出来反对的便是内阁里的老臣子费宏。

    朱厚照一阵伤脑筋,这费宏可不是普通人。这老家伙二十岁时便已经是殿试状元,也是历经宪宗、孝宗再到现在的三朝元老。仅仅是内阁,他这已经是第三次进入。

    如今的身份更是太子少保、武英殿大学士,朝中地位不可谓不高。

    朱厚照有些不悦地问道:“费爱卿说谁,为何不可?”

    费宏走出队列对朱厚照行过一礼后道:“太过蹊跷。皇上,鬼神之说本就属信之有,不信则无的事。若是白龙坟山山体崩毁,出现神似巨龙之石雕这些臣都不觉有什么。而龙身之上刻有十六个字,并且藏头还有皇上的名讳,这臣就觉得太过蹊跷,臣恐怕这是有心之人刻意设计,为的就是要皇上移驾南巡,以便对皇上不利。”

    费宏说完江夏立刻对朱厚照翻了个白眼,意思是:“你看吧,让你别加那字别加那字你偏加,把戏被人识破了吧?”

    原本这件事的设计就只有山体崩毁出现龙雕,然后钦天监希望皇上顺应天命南巡祭祀一下。这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偏偏朱厚照为了要万无一失,所以还加了那么十六个字。

    何谓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江夏总算是明白了。

    费宏话刚说完,刘忠和杨一亭也跳了出来,二人什么也没说,就说了三个字:“臣附议。”

    朱厚照立刻将目光投向了江夏,求助的意味儿十分明显。

    江夏无奈地摇摇头,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各位大人,鬼神之说的确是虚无缥缈,此事也的确显得有些蹊跷。

    但是历来鬼神之说信之则有,不信则无。若是皇上把此事置之不理恐怕将来亦会招人话柄,倘若再巧合出现什么天灾人祸。相信各位大人还记得‘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的事吧?”

    “莫道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讲的乃是元末红巾军当初起义时所用的正名形式。

    其实历朝历代造反的人用来正名的形式多种多样,例如黄巾起义时,张角附会当时盛传的“五德轮回”说,提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如陈胜、吴广假造“鱼腹丹书”、“篝火狐鸣”,渲染神秘气氛。

    也有利用祥瑞证明自己得到天命支持的,如隋朝窦建德起义后,宣传有五只大鸟飞经乐寿是祥瑞,并为此而改元“五凤”。

    总而言之,类似于这样的奇象的确不能等闲视之,否则被有心人利用会造成很多难以想象的后果。

    江夏这一说法也的确是有道理的,不过他刚刚才开口说完就有一名老臣说道:“那江大人,若是皇上出了事是不是你负责?”

    靠!这不是挑事儿吗?

    江夏头都没回,直接回答道:“那是不是有人利用这事儿做文章是不是你负责?”

    “我既没支持皇上去,也没支持皇上不去。不过我会记得江大人你出言支持了皇上去的。”

    江夏看着那老臣,很明显,那也是一名御史。

    方才江夏和韩文清那一番言争明显得罪了所有朝中御史,如此无赖的话也亏他说的出来。

    江夏忍不住问他:“大人,你知不知狗和狼的区别?”

    “什么区别?”那名御史说道。

    江夏冷冷一笑,说道:“狼只吃肉,不吃屎。而狗不一样,遇肉吃肉,遇屎(御使)吃屎。”

    一句“御史吃屎”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朝中一众臣子吵吵嚷嚷。那御史指着江夏大骂道:“你个无耻小人,竟敢在太和殿上辱骂本官?”

    江夏立刻反唇相讥:“我什么时候辱骂你了?我是在说狗而已?说你了吗?莫非你对号入座认为自己是......”

    “混账!无赖!畜牲!”

    那御史指着江夏骂道。

    江夏两步走到那御史面前说道:“警告你,别指着我骂,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打本官?你打呀,你打呀......”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响起,江夏转身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都听清楚了,刚才是这位大人让我打他的,我可不敢不从啊。”

    “你敢打我?混账,你打一个试试......”

    “啪!”

    “你敢打林大人,大家一起上,为林大人讨回公道!”

    太和殿上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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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危险!

    打起来了,太和殿上居然打起来了。

    一开始还是江夏以一敌五六七八,不过他实在是太厉害,这些文臣又怎么可能进得了他的身。

    然后拖架的人掺合进来,文臣一打急眼了便是老拳乱挥。结果平日里素有过节的这些臣子们竟然相互殴打起来。

    太和殿上乱成一团。

    朱厚照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以后太和殿上已经打了好一半天了。

    “够了!”朱厚照大吼一声,一脚将面前的龙案踢飞出去。

    龙案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然后朱厚照大声吼道:“来人啊,凡是还在扭打之人一律抓起来杖责五十!”

    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江夏早已经飘飘然离开了战斗中心,打到后面打来打去的全是那些文臣。

    太和殿外的带刀侍卫冲进殿内,大殿之中再无一人扭打。很多人伸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瘀伤,心中还未搞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和人打起来的,为什么要打起来。

    见到众人都停手以后,朱厚照大声喝斥道:“成何体统?你们看看你们究竟成何体统?太和殿上敢出手打斗,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如此大不敬,统统都应该推出午门斩了!”

    “皇上息怒,微臣知罪,微臣罪该万死。”

    太和殿上所有大臣赶紧跪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什么。天子之怒代表着什么?如果他说推出午门斩首,那么任凭你究竟有多么位高权重,门生故吏究竟遍布天下多少个地方。那也一样是个死,砍起头来都是一刀下去碗大个疤,绝对不会比其他人特殊到哪儿去。

    朱厚照愤怒地扫了众人一眼后怒气冲冲地说道:“朕不希望这次的事还有第二次,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南巡一事朕还是决定要去看看,若是有鬼神,朕乃天命所归理应顺应天命。若是有阴谋,朕也无所畏惧!礼部着手准备此事,十日以后出发。”

    “微臣遵旨。”靳贵道。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退朝!”

    说完,朱厚照双手后负,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一众大臣离开了太和殿以后江夏直接跑到了乾清宫找朱厚照,刚到乾清宫门口江夏就遇到了张永,张永笑着说道:“江兄弟,皇上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江夏点了下头后走进乾清宫中。

    刚一进去就看见朱厚照哈哈大笑道:“大哥,妙啊,高招啊。居然用这个办法搞定了南巡一事,真是太妙了。”

    江夏前来不是为了和他庆功的,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他问朱厚照:“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要带着大批队伍南巡吧?”

    朱厚照听后眼睛一亮,立刻说道:“当然不愿意了,难道大哥你有什么?什么好办法?”

    江夏笑着点了点头,神神秘秘地说道:“走,跟我一起去皇族龙探衙门。”

    “好。”

    朱厚照换了一身便装和江夏出了皇宫,没走几步就到了皇族龙探衙门。

    进入到衙门以后江夏让人唤来尹人面。

    谁知道江夏等了半天没有等来尹人面,却等来了一个彪形大汉。大汗留着一脸夸张的络腮胡,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杂乱的胸毛、古铜色的皮肤以及菱角分明的肌肉。

    江夏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后问道:“尹二哥,是你吗?”

    “是的,掌门!”彪形大汉粗声粗气地说道。

    江夏微微一怔,接着才反应过来。尹人面恐怕是还没有从上次抓捕采花大盗那事的打击里面走出来,所以故意将自己打扮成如此阳刚的形象。

    江夏指着朱厚照问尹人面:“尹二哥,接下来有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假扮成他的模样,你没问题吧。”

    尹人面仔细打量了一下朱厚照,然后使劲摇头道:“不行不行,太娘们的我现在一律不扮。”

    “什么?你说朕是娘们?你看看朕,朕丰神俊朗英伟不凡有哪一点像娘们?”朱厚照激动地说道。

    “朕?”尹人面惊叫一声:“你是皇上?”

    “嗯。”朱厚照矜持地点了点头。

    尹人面正准备下跪行礼时,江夏摆摆手道:“不用行礼了,有正事儿说。”

    尹人面“哦”了一声,当真就没有行礼。

    江夏道:“尹二哥,你接下来要扮的就是皇上,这件事很重要,你就委屈一下。”

    “江夏!什么叫委屈一下?扮我很委屈吗?”朱厚照更加激动了,样子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

    尹人面仔细打量了一下朱厚照,最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尹人面按照朱厚照的模样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然后敷在自己脸上再细微修正了一下后真的是几可乱真。

    然后朱厚照交代了一些尹人面自己平日里的喜好和习惯,接着便回宫召集了内阁大臣们开会,通知他们自己将闭关十日沐浴焚香,以便祭祀龙灵之时不会冒犯了它。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再加上平日里朱厚照本来就喜欢佛家典籍,所有内阁大臣们也不疑有它。

    朱厚照交代了一下朝政事务以后便在选择在太庙闭关。

    次日,由尹人面扮成的朱厚照在众目睽睽之中进入到了太庙之中,而此时此刻江夏和朱厚照已经乔装打扮出了京师。

    于江夏他们一起出行的还有布缙云、于忍、冷雨、千绝行、马云峰、苏媚娘以及韩慕枫、钟彬他们八人。

    为了安全起见,江夏把布置了耿中秋带领皇族龙探一路暗中保护,总之绝对要避免朱厚照出一点点意外。

    出了皇宫,朱厚照兴奋不已。他不停地问着江夏自己先去什么地方,江夏的计划自然不必多说,拉着朱厚照就直接往扬州赶。

    他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功夫将朱厚照龙出来?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提前杀到扬州,杀那些两淮盐政官员以及盐商一个措手不及。

    从京师到扬州,若是朱厚照随大部队前行走陆路可能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江夏带着朱厚照直接坐船从京杭大运河到扬州,若是路上不耽搁的话顶多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就到了。

    可惜江夏没有料到的是,他前脚刚刚出京师,后脚他出京师的消息就已经送到了刘瑾的桌上。

    刘瑾一看消息上称江夏是带人乘船走的京杭大运河,他顿时冷笑起来。

    “想要先一步到扬州查获证据,然后再等皇上到扬州以后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个想法也太天真了一些,当真以为我刘瑾是云南那些傻瓜吗?”

    刘瑾回头看向屋内站着的两人,一个长着鹰钩鼻,一个右手是一个白晃晃的钢钩。东厂十八个大当头里的飞鹰和银钩二人。

    刘瑾也没对他们二人说什么,只是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二人齐齐抱拳行礼道:“属下告退。”

    京杭大运河的河面之上,一艘大船正平稳地向前行驶着。令江夏比较欣慰的是,朱厚照虽然不会游泳但也没有晕船的毛病,所以走了一天船除了靠岸买过一次吃喝的食物以外基本就没有停过。

    朱厚照久居京师,很少坐船,所以这刚开始还觉得比较新鲜。再加上马云峰这家伙在船上开赌局,赢起朱厚照的银子来一点儿也不手软,最后朱厚照提议和马云峰一起玩儿江夏教给他的斗地主。

    掌握不了技巧的马云峰一开始也输了不少,而后才开始慢慢稳住局面。

    到了夜晚,河面平静,河风徐徐吹着。

    月光、繁星倒映在河面上,整个夜显得十分安静、美丽。

    朱厚照坐在床头,两腿垂在河面上,低声说道:“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出了皇宫,离开了京师,好像连这天都比京师里的要美上许多。”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家常小菜你可能会觉得可口。但若常常吃家常小菜,你又会怀念山珍海味了。你一出生就贵不可言,所以才会觉得这种平凡的生活十分安逸美好。”

    江夏说着,走到朱厚照身旁坐下。

    朱厚照扭头看向江夏,微微笑着说道:“其实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江夏想了想后拍了下朱厚照的肩膀,双目看向远方道:“只要有一颗自由的心,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都会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咦?”

    江夏话刚说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前方三艘大船正往他们这边驶来。船头亮着火把,而江夏那过人的眼力还看见船头站了不少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兵器。

    江夏站起身,往船尾方向远远眺望,船后面也跟着三艘大船。

    一共六艘大船已经对他们这艘大船形成了合围之势。

    江夏心念一转便明白过来,他暗道一声:“糟了!”

    江夏顿时明白自己算漏了一点,自己一直把朱厚照当做一个需要藏匿的目标,却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一个目标。

    如果要做到万无一失,其实应该让尹人面再给另外一个人化妆,伪装成他江夏的模样在京师晃悠才对。

    想到这里,江夏脑海之中立刻开始思虑对策。

第二百二十六章 险象环生(求订阅)

    江夏的视力很好,所以六艘大船虽然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但是却离江夏他们的这艘大船还有一定的距离。

    江夏先叫了一声:“有敌袭,大家准备!”

    听见江夏的话以后,布缙云他们立刻抽出自己的兵器准备起来。江夏拉着朱厚照道:“你的命是最重要的,一会儿跟我一起跳河走。”

    “不行啊,我......我不通水性。”朱厚照有些紧张地说道。

    江夏想了一下后立刻回到船舱之中拿起一个大酒坛子,把坛子里的酒倒完以后江夏把酒坛子的盖子盖回去,然后大叫一声:“扬州汇合!”

    接着江夏让朱厚照抱着酒坛子跳到河里去。

    不会游泳的人对于水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朱厚照抱着酒坛子却不敢跳。江夏沉喝一声:“你是皇上,拿出一点皇者的气魄来!”

    经江夏这么一说,朱厚照咬着牙抱着酒坛子便一下跳进水中。可是一下水酒坛子就从他的怀里脱走了。

    朱厚照双手在水里乱舞着,大声叫着:“救命!”

    江夏赶紧跳进水里,拉着朱厚照去抱住了酒坛子。朱厚照紧紧地抱着酒坛子趴在上面。

    江夏右手一挥,一道真气打在水里,于是他带动着朱厚照飞快往前行进了一段距离。

    江夏没敢停歇,继续运转真气打在水里,利用那一股反推的力量推动着朱厚照和他自己继续前行。

    走出了一段距离以后,江夏发现自己船上的人和那六艘船已经碰在一起。江夏有些担心布缙云他们,不过心中估量着以他们的武功身手若是没有自己和朱厚照拖累着,要逃跑不会是什么难事。

    黑夜之中,水面漆黑一片,江夏和朱厚照提早下船所以没被人发现。江夏体内的真气也不是无穷无尽,二人游出一段距离以后江夏真气彻底耗尽,他也只能跟着朱厚照抱着那酒坛子任由它慢慢飘着。

    远远的,江夏看见自己所乘的那艘大船起了火,心中不免又担心起布缙云他们来。

    千万不能有事啊,江夏心中默默念道。

    他看了朱厚照一眼,他知道自己不能冒险,朱厚照的命牵涉实在是太大,他绝对不能让他落入哪怕一点点险境之中。

    “怕吗?”江夏忍不住问道。这话听着还真有些像是当哥哥的在问弟弟。

    朱厚照看了江夏一眼,他摇了摇头,脸上竟然还有些许兴奋之色:“一开始还有点儿担心,不过现在却觉得还挺刺激的......”

    江夏听后顿时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个有皇宫不住要住豹房,有皇帝不当要自封为镇国大将军的家伙还真是不能用常人的心态去推断。

    也不知道在河水里飘了多久,反正天色已经开始放亮。

    在第一?第一缕阳光从天边乍现时,江夏终于远远地看见了河岸。他舒了口气,此时的他又累又冷又饿,而相比之下朱厚照就舒服多了,江夏将手穿过他的腋下抱着他,而他却在水里睡着了。

    在如此冰冷的河水里,如此危险的情况下竟然也能呼呼大睡,江夏第一次对朱厚照产生了佩服这种情绪。

    江夏摇了摇朱厚照,“醒一醒,我们上岸了,快!”

    朱厚照一下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喃喃道:“终于到岸了。”

    “抓好酒坛。”江夏叫了一声后右手一挥,一道真气打出去。只见水面冒起一个大水泡,江夏带着朱厚照一下冲到岸边。

    上了岸以后,前方是一片树林。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具体到了什么地方,但是江夏估摸着自己和朱厚照应该是离天津不远了。

    体力、真气大量消耗,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一家客栈换身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江夏拉着朱厚照上了岸后便走进了那片小树林,树林里长得比较多的是白桦树,一走进来救充满一股树叶清新的味道。

    树林不大,江夏和朱厚照没走多久就出了小树林,可是刚一走出来江夏就看见了几个身穿黑色交领直身劲衣的汉子。

    那些人的装束江夏很熟悉,正是乘船来围杀他的人。江夏完全无法肯定他们究竟是属于哪方势力的人,因为他其实在大明已经树敌不少,并且每一个都是有权有势的狠角色。

    江夏拉了朱厚照一把,低声道:“我先找个地方给你躲一下,然后我再......”

    江夏话没说完便发现朱厚照有些不对劲,他的头竟然一垂一垂的,好像很想睡觉一般。

    朱厚照迷迷糊糊地说道:“江夏,朕的头好痛啊。”

    江夏心中大惊,他赶紧伸手摸了一下朱厚照的额头,好烫!

    江夏心中暗道一声:“糟了”,朱厚照竟然在发高烧,凭借刚才手触摸时的感觉来看朱厚照竟是烧的不轻。

    如此高的温度且不说他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就算只是给他脑子烧出个好歹也是一件惊天的大事。

    这边朱厚照的事还没有解决,那一边那些黑衣人口中还碎碎念道:“船上没有找到那个江夏,我们从昨天晚上沿着河岸一路找到这里也没找到他,难不成他还飞天了不成?”

    “不会还飘在河里没有上岸吧。”

    “没事儿,我们先寻着,他们要是还在河里也没关系,天津码头那边的河面已经被我们的封锁了,任何船只通过都会彻查,他如果是乘船的话肯定跑不掉。”

    江夏想了想后干脆先让朱厚照平躺在地上,然后从脚踝处拔出一把短剑。

    对方黑衣人一共八个人,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江夏慢慢设计他们,只能速战速决,否则以朱厚照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的。

    江夏一拔出短剑便用右手反手握着,他弓着身子在丛林中快读移动着,接着那些树木当掩体一步步靠近那八个黑衣人。

    当黑衣人们一步步深入时江夏终于一下扑出来,他脚下运行着八步赶蝉,整个人犹如鬼魅一般闪身出来。

    这些黑衣人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江夏扑向其中一名黑衣人,手中短剑在他脖子抹了一下后整个人没有丝毫停歇,转身便将短剑刺进了另外一名黑衣人的左胸之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死掉了两名黑衣人后剩下的黑衣人才反应过来。而就算是已经反应过来,江夏手中的短剑已经扔出去。

    又是一名黑衣人额中被洞穿,连哼一声都没哼出来,只在喉咙里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啊”声便倒在了地上。

    “是江夏!叫人,杀了他!”

    其中一名黑衣人从说怀中取出一支传讯烟火,只需要拉响那支烟火就会有烟花射上空中炸开,这样离这里不远的人立刻会赶过来支援。

    江夏自然不会让他真的放出那支传讯烟火,脚尖轻轻一点江夏便从地方勾起一把长刀。

    右手一拍刀把,刀一下飞出去洞穿那名黑衣人的胸膛。

    “一起上!”四名黑衣人明显也是惯历拼杀的人,短短时间己方死掉四个人竟然没想到后退,反而一起围了上来。

    不过他们这个决定顿时让江夏暗暗叫苦,江夏昨天晚上在河水里面泡了一夜,无论是真气还是体力都消耗严重,如今又要经历如此大强度的拼杀,江夏实在有些难堪重负。

    不过这四个人不杀不行,江夏很明白这一点。

    江夏咬了咬牙,身形一晃也对那四名黑衣人冲杀过去。四名黑衣人几乎用同一个动作横斩向江夏,而江夏的身体却突然一矮,身体竟是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一把抓住其中一名黑衣人的下体,接着便是用力一捏。

    你有没有试过一只手握着三个煮到半生不熟的鹌鹑蛋然后一把捏破他们?如果你试过,那么你想在就能想象到江夏现在的手感。

    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英雄,被人突袭了这一招猴子偷桃也一样会立刻丧失战斗力。

    这名黑衣人一下倒在地上,双手抱着下体痛苦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江夏趁机捡起他的长刀挥舞了一下,剩下三名黑衣人的腿被江夏一刀拉过,全体受伤。

    江夏身体一转,长刀的刀尖从自己腋下穿过穿透后面一人的身体,然后他把长刀一下拉出来刺进前方一名黑衣人的腹部。

    最后剩下的一名黑衣人凝聚全身力气一掌打在江夏的胸口,江夏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车子撞中了一般,整个人倒飞出去。

    不过还好江夏人在空中时还没忘记扔出自己手中的长刀,长刀一下将那个打了他一掌的黑衣人胸口洞穿。

    如今八名黑衣人还活着的就是个被江夏一招“猴子偷桃”伤了下体的黑衣人,而江夏此刻也受了非常严重的内伤。他躺在地上,艰难地往前方一名黑衣人尸体旁边的长刀爬去。

    艰难地摸到了那把长刀,而黑衣人此刻也咬着牙摸着长刀站起身来。

    两个晃晃悠悠地靠近,黑衣人突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凌空跃起凶猛地一刀朝江夏砍来。

    江夏咬了一下舌尖,转身便跑。

    跑出两步后他突然一转身甩出手中的长刀,长刀疾射向那名黑衣人但是却被他一刀格飞......

第二百二十七章 惊天的秘密(上)

    江夏很了解自己的身体状态,他知道以自己最后那一点儿力气甩出的长刀肯定不会真的伤到对方。不过他要的就是这个,要的就是那黑衣人挥刀格挡的那一下。

    江夏整个人如同一头早已等待多时的猎豹一般一下扑过去,那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一下被江夏扑倒在地。

    江夏先用头狠狠地撞了一下那黑衣人的鼻子,然后一拳打在他的喉结上。

    只听见“咔嚓”一声,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双手抱着脖子大口呼吸了两下后顿时再没有气息。

    江夏捡起一把长刀站起身来,他寻了两个没有伤着身体的黑衣人,将他们衣服剥下来自己换上以后江夏拿着另外一身干衣服去给朱厚照换上。

    此刻朱厚照已经高烧烧的迷迷糊糊,口中咿咿呀呀地说着胡话:“父皇!母后,孩儿好想你们......”

    “不,你们都骗朕,江夏不会背叛朕的,永远不会......”

    “大哥,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永远都是......”

    正在替朱厚照穿衣服的江夏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微微笑了笑后转身吐出一大口鲜血。

    江夏手中速度加快,三五下为朱厚照穿好衣服以后背着朱厚照就往外走。

    到了街道上,江夏抓住一人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这里叫顺阳县,离天津还有七十里路。

    江夏现在顾不得这么多,直接背着朱厚照就到了一家医馆。江夏将自己从那些黑衣人身上搜来的银子拍了一大把在那郎中的桌上。

    郎中吓了一跳,抬头看向江夏。江夏刚刚才经过生死搏杀,双目之中还带着血红的杀意。

    江夏冷冷地说道:“快!帮我救醒他。”

    “好好好,把病人送到里屋去。”郎中点了点头,走到一处门口掀起布帘子。

    江夏背着朱厚照跑到屋里面将他放好,郎中走过来坐在床边。先给朱厚照把了一下脉,然后摸了摸他的额头,看看舌苔,翻开双目检查......一番动作结束以后郎中喃喃说道:“烧的不轻啊。”

    “废话!”江夏心里默默叫了一声。

    郎中转身对江夏说道:“实不相瞒啊公子,老夫只不过是个乡野郎中,这医术有限恐怕不敢担保能完全医好这位公子。

    这位公子烧的如此严重,纵算我施药保住他的命,恐怕他也很难逃脱痴傻、眼瞎、耳聋等遗留之症。”

    “不行!他绝对不能受任何一点损伤!”江夏急忙说道。

    朱厚照若是真的痴傻了或者眼瞎耳聋了,别说他江夏全家不能活,恐怕整个大明也会出现巨大动荡。事到如今江夏都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该把朱厚照拉出来冒险。

    “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救他,大夫他的?他的身份不同凡响若是出了什么损伤恐怕受到牵连的人会不计其数。”

    郎中有些惊讶地看了江夏一眼,不过所谓居移居养移气,无论是江夏还是朱厚照,他们两人的气质的确非同凡人。虽然郎中觉得江夏说的夸张,但也听出来了这个发了高烧的年轻公子是个非富则贵的人。

    郎中想了一下后道:“公子,如今之际只有一法还可试一下。老夫先用药为这位公子祛除风寒,而你则立刻赶到离这儿不远的溧水码头去。

    据说这两天‘凤朝凰’的戏船到了溧水码头,而‘风流鬼医’鬼三针是个好戏之人,他租船追随‘凤朝凰’也到了溧水码头。

    那鬼三针的三招针法里面有一招就是‘透心凉’,若是请得他来这位公子应该还有救。”

    “风流鬼医,鬼三针?”江夏听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抓着郎中的手道:“好,那我这位兄弟就拜托大夫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完,江夏问清楚溧水码头的放向后立刻狂奔而去。

    溧水码头,此处已经出了顺阳县,但总算离顺阳县不远了。

    当江夏赶到码头的时候他发现码头已经围满了人,一艘三层高的华丽大船正靠在岸边。

    船身涂着红绿相间的颜色,正中间写着三个大字“凤朝凰”。

    这“凤朝凰”江夏在京师的时候也听说过,据说是大明最有名的四个戏班子之一,他们成立于弘治年间,张皇后还在世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这个戏班子演的戏。

    如今戏船旁边围满了人,江夏走进了才看见一名穿着绿衣的姑娘正坐在船头弹着古琴,而他身旁一名留着冉冉胡须,穿着一身白衣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手握酒壶坐在椅子上听着绿衣姑娘弹琴。

    绿衣姑娘身材玲珑,但脸上蒙着面纱,所以看不清长相。男子豪饮一口酒,摇晃着脑袋长声念道:“十五情形怜月冷,三千愿望对星流。前尘影事皆如幻,浩气当初贯斗牛。”

    江夏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名男子,心中猜测他可能就是风流鬼医鬼三针。

    江夏想了想后赶紧从人群之中挤进去,然后纵身一跃,不顾及内伤强行跳上了船头。

    江夏躬身抱拳对着男子行礼道:“请问阁下是否就是鬼三针鬼大夫?”

    男子兴许是喝了点儿,笑着看向江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江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种性情古怪喜怒难以捉摸的人最是不好应付。不过江夏还是继续躬着身子道:“神医,在下有一兄弟危在旦夕,急需神医出手相助,还望神医仁心施救。”

    “施救?我凭什么要帮你救人?这天下有病的人多了去了,若是人人都找我医治,我岂不累死?”男子道。

    虽然男子拒绝了,不过江夏心中倒是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否认他就是鬼三针。

    江夏说道:“那神医要如何才愿意出手救人?”

    鬼三针看着江夏笑了笑,他道:“你是在求我吗?”

    装b货!江夏真想一巴掌呼在鬼三针的脸上,不过为了朱厚照他还是忍住了,双腿跪在地上诚心说道:“望神医出手相助。”

    “十五情形怜月冷,三千愿望对星流。前尘影事皆如幻,浩气当初贯斗牛。接下去......”鬼三针道。

    江夏想了想,沉声接道:“冬雪寒江抛直钓,春潮野渡泊孤舟。

    落花成土多真爱,飞叶随风有至愁。”

    江夏念完,那弹琴的绿衣女子突然停顿了一下,她看了江夏一眼后琴音一转,音律变得舒缓了很多。

    鬼三针看了那绿衣女子一眼,摇了摇头道:“虽然接的还不错,但是我不喜欢,重来一次。”

    “清水寒潭落叶浮,忍将往事下眉头。纵然桂魄都圆缺,况复萍踪不去留?”鬼三针继续念道。

    江夏想了想后又将他这首诗酸溜溜的诗接下去,“孤枕偏生蝴蝶梦,吟鞋怕上凤凰楼。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嘣!”琴声乱了,琴音顿时停下。

    而鬼三针则愣愣地看着江夏,他两首诗的上阕其实描述的都是一种思恋爱人,求爱不得的孤单心境。

    无论是“三千愿望对星流”,亦或者是“忍将往事下眉头”都让人听了无不感受到鬼三针心中隐藏的淡淡情伤。

    而江夏第一次接的下阕“落花成土多真爱,飞叶随风有至愁。”其实是在奉劝鬼三针,落花化成土继续守护其实也是一种爱的方式,若是明知自己是一片飞叶却还想一直追逐着风,那是一种自我寻找而得的忧愁。

    但是鬼三针不喜欢,所以江夏干脆就抛出了下面第二次接的两句。“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这句也是奉劝,其实就是告诉鬼三针,我们爱一个人可以保持着和她长相厮守的念头,但若是对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我就放手。如此也才算是爱的洒脱,爱的高洁。

    鬼三针笑了笑,“有意思,有意思......”他走到江夏面前,伸手扶起江夏。

    “走吧,带我去看看你那位兄弟。就凭你这句‘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我答应你,只要他还有口气我就一定把他救活。”

    “多谢神医。”

    江夏大喜。

    带着鬼三针去了顺阳县内,找到那家医馆以后江夏拉着鬼三针赶紧进去。

    鬼三针走进去简单检查了一下朱厚照,他叹息一声:“幸好来的及时。”

    说完,鬼三针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针盒,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三根银针。

    在这一刻,鬼三针须发皆扬,站在一旁的江夏感觉空气似乎凉了很多。

    “帮我把他的衣服解开。”

    江夏连忙解开朱厚照的衣服,鬼三针一下把针插进朱厚照的身体。三根银针不断的颤抖着,鬼三针每扭动一下江夏就发现朱厚照那已经被烧红了的脸脸色逐渐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到了后来,朱厚照的呼吸、心跳也都慢慢恢复正常。虽然江夏只是略懂医术,但也知道朱厚照没有大碍了。

    鬼三针将银针拔出来,突然间他“咦”了一声,江夏的脸色也变了。

    插在朱厚照下腹的银针......变黑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惊天的秘密(下)

    银针变黑代表着什么?这一点鬼三针清楚,江夏清楚,相信每一个看过武侠剧的人也都清楚。

    那代表朱厚照体内积攒有毒素,并且毒素积攒不浅。

    鬼三针微微吐了口气,然后直起身子说道:“好了,他所感染的风寒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过了今天晚上出身汗就会好。”

    江夏没有答话,而是用一个疑问的眼神看着鬼三针,那眼神的意思鬼三针自然明白。

    他将那三根银针小心翼翼的用一条丝帕裹好放入怀中,然后叹息了一声:“让他休息一下,我们出去说话。”

    江夏一言不发的跟着鬼三针走出房间。

    医馆的郎中一见鬼三针走出房间立刻笑嘻嘻地迎上来,郎中对着鬼三针行了一礼,客气地说道:“想必阁下就是风流鬼医鬼三针鬼神医吧?”

    鬼三针看了郎中一眼,轻笑了一声后没有与他搭话,直接走出了医馆,留下一脸尴尬的郎中。

    鬼三针和江夏在医馆对面寻了一个茶馆坐下,江夏要了一壶碧螺春和几样普通的糕点小吃。等到小二将东西送上桌后,江夏提起茶壶为鬼三针斟了一杯茶。

    “他是谁?”鬼三针突兀地开口问道。

    江夏看了鬼三针一眼,平淡地回答:“我兄弟。”

    “我问的是他的身份。”鬼三针直视起江夏的眼睛,似乎不问出答案誓不罢休一般。

    江夏为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后江夏道:“神医,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跟你说,知道他的身份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鬼三针怔怔地看着江夏,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良久,鬼三针从怀中取出那用丝帕包着的三枚银针。取出银针放入茶杯之中,茶水突然就变成了深紫色。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从茶水之中飘溢出来,让人闻了竟然觉得神清气爽十分舒服。

    鬼三针微微皱着眉道:“这毒名叫绝目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毒药,我曾经以为这毒

    物已经绝迹了,没想到今日又一次遇到。”

    “这毒物的作用是?”江夏连忙追问。

    “少量让人服用,可以断人续传香火之能,并且逐渐侵腐服毒之人的奇筋八脉,使其稍有病症便急剧恶化,以致其病来如山倒,使药石无用。”

    鬼三针说的有些让人不好理解,其实简单来说就是这毒物少量持续的服用是一种慢性毒药。他可以让人无法生育后代,并且能够破坏人的免疫机能和抵抗能力,使人生一点点病便立刻变的十分严重。

    江夏听后心中顿时重重念头闪过。

    他一开始就在奇怪,朱厚照平日里没少舞刀弄棒,虽然功夫不高但身体怎么也比一般人强壮。再加上他又修炼了快一年的童子功,怎么也不该泡下河水就感冒的如此厉害。

    现在江夏总算明白了,朱厚照这是身体免疫机能和抵抗能力十分低下的原因。同时他也明白了历史上关于朱厚照一直未能解开的两大疑案原因是什么。

    熟读明史的人在读到正德这一朝时一直会有两个疑问,一是为什么朱厚照身体健康,又宠幸过很多女人最终却没有子嗣继承皇位。二是为什么朱厚照只不过是不慎落一次水就病死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一直在给朱厚照下毒。可怜老二还一直以为他没有子嗣是因为修炼御女心经的原因,结果居然是因为他早已身中剧毒。

    “如此罕见的毒物,若非身份尊贵之人决计是弄不到的。并且你那兄弟中毒已深,看来他身边亲近之人一直都有给他下毒。

    以如此恶毒、循序渐进的方式毒杀一人,足见此人所谋不小,也足见你那兄弟身份并非一般啊。”鬼三针缓缓说道。

    江夏皱着眉头,他心中不停地在盘算究竟有哪些人有动机,并且有机会给朱厚照下毒。

    能够如此长久给他下毒的人,那必定是他亲近的人$人,并且跟在他身边已久的人。

    江夏心中列出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包括有刘瑾、张永这些常常跟随他左右的人。另外皇宫后宫里的很多人也在江夏的怀疑名单之中,甚至有一个决计没人敢去怀疑的人,江夏也将其列入了怀疑名单之中。

    江夏想了想后对鬼三针说道:“神医,我答应你,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那兄弟的身份,但绝对不是现在,请您原谅则个。”

    “随你吧,我突然没有兴趣知道了。”鬼三针起身,“你请我来给你兄弟施针祛风寒,这一点我已经做到了。大家一切两清,在下先告辞。”

    鬼三针对江夏抱了一拳准备离开。

    江夏连忙叫住他:“神医,请留步!”

    鬼三针转过身来看向江夏:“还有事?”

    “绝目草之毒,如何医治?”江夏看着鬼三针问道。

    鬼三针含笑看着江夏道:“你真的很关心你那兄弟,直觉告诉我这整件事不简单,你确定要掺和进去?”

    “整个大明,被我视作亲人的人不多,他是其中一个。”江夏认真地说道。

    鬼三针听后点了点头,叹息道:“实不相瞒,以他现在体内积淀的毒素之多已经超脱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分量,解他体内之毒凭我的医术暂时还做不到,除非你能找到我师兄百草药王。”

    “百草药王?”江夏心念一转,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皇族龙探收集的资料里面看见过有关于此人的介绍,于是问道:“你是说那个原本在百草谷修建医庐广收门徒潜心研制各种奇药济世救人,但是最后却被神秘门派攻入百草谷杀光了所有门徒,然后下落不明的百草药王常百草?”

    “没错。”鬼三针点了点头:“自那次变故以后师兄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江夏想了想,问道:“神医能否给我画一副药王的画像?”

    鬼三针仔细地看了江夏几眼,然后点点头。江夏找茶馆的掌柜要来文房四宝,鬼三针拿起笔开始做起画来。

    没多久,鬼三针勾勒出百草药王的面部轮廓。这古代画人像的手法讲究神似,不像素描那样易于辨认。不过鬼三针明显是有丹青功底的人,他画完以后江夏皱着眉头看着那副画。

    不知道为什么,江夏总觉得那画上面所画之画像他看着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谁。

    江夏将自己认识的人一个一个过了一遍,突然他脱口叫出:“易大叔?”

    “嗯?”鬼三针微微皱眉看着江夏,眼神之中带着征询之意。

    江夏试探着问鬼三针:“神医,你......你对‘易螃蟹’这名字怎么看?”

    鬼三针听后思虑了一下,他口中喃喃念道:“易螃蟹、易螃蟹、叶纺语,师嫂?”

    鬼三针突然激动地抓着江夏的手问道:“你说那个易螃蟹人在哪儿?他是不是四十多岁,人看上去十分和善友好古道热肠?你碰见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他在卖馄饨......”江夏心中暗道,靠,没这么巧吧?大晚上碰见一个大叔就是百草药王?

    “卖馄饨?螃蟹?”鬼三针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他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他经不住不断地拍着桌子。

    笑完以后鬼三针对江夏说道:“你见的那人很可能是我师兄,阳澄湖大闸蟹、福建燕泥馄饨恰好是我那死去的师嫂最喜欢吃的两样东西。那‘易螃蟹’现在人在哪儿?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在我府上做管事,不过我的府邸在京师。”江夏道。

    “在你府上做管事?京师?”鬼三针一脸不解地看着江夏,过了好久才试着问了一句:“公子,恕我多嘴问一句,你家中祖上是不是行过医?府宅是否有什么奇妙药方?”

    飞凤丹!九阳丹!

    江夏这一下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说他一开始还没有想通如果易螃蟹是百草药王那他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现在经过鬼三针这么一提醒江夏顿时明白,一生都在研制药物的百草药王肯定是看中了飞凤丹和九阳丹的神奇疗效,所以想接近自己以便弄到那两种丹药的丹方用作研究。

    没用江夏回答,鬼三针已经从江夏那恍然的眼神之中得到了答案。他突然笑着问道:“公子,容我再多嘴问一句,你和你的兄弟这是准备去哪儿?”

    “扬州。”江夏道,说完之后他又添了一句:“不过我现在想赶紧回京师,看看我府上的易大叔是否真是药王前辈,如果是就求他帮我医治一下我那兄弟。”

    “不用。”鬼三针自己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下,似乎他心情大好。“恰好凤朝凰的船也要去扬州,如果公子不嫌弃就带着令兄弟跟我一起去扬州,在路上我先针灸之法帮你兄弟把毒素从奇筋八脉逼到丹田处去,然后等回到京师找到了我师兄,他只需对症下药,相信要不了多久令兄弟就可痊愈。”

    鬼三针的提议自然是最好不过,一来可以去扬州探查扬州盐政,二来又可以医治朱厚照,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最好不过。

    江夏连忙点头道:“如此甚好。”

    ps:感谢每一个支持老虎的人,无论是贴吧还是书评区,其实老虎每天都会去看看。也许老虎的书还不够成熟,不够尽善尽美,但是请相信,老虎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一直都在用一种不灌水、不拖字的诚意态度写书。同时也请相信,对于订阅支持老虎这本书的每一个人,我心中时刻怀着感激之心。

第二百二十九章 难道这是秘密的谜底?

    夜晚,医馆里面很安静。

    因为要照顾朱厚照的原因,今晚鬼三针就在医馆里歇息了。医馆的郎中厚着脸皮不断地缠着鬼三针请教针灸之术,最终鬼三针不厌其扰指点了那郎中两招,兴奋的那郎中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江夏坐在房中陪着还在熟睡中的朱厚照,看着平静安睡着的他江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心疼。

    他是一个孤儿,从未有过兄弟姐妹。来大明没多久他便和朱厚照结拜,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从未因为身份的关系有过任何隔阂。

    江夏其实知道,朱厚照虽然表面上看是个顽劣不堪还未成熟的帝皇,但实际上他心思缜密,很多事心中都有自己的独立认知和判断,绝对比一般人想象的聪明。

    对于帝王心术,朱厚照绝对了解比一般人猜测的要通透的多。可尽管如此,江夏还是能够感觉到朱厚照是真心把自己当朋友。而也正因为如此,江夏也是真心的把朱厚照当作自己弟弟看待。

    他想到这个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其实从小就生活在阴谋和暗算当中。也许就是他最信任的人,却一直都默默地伤害着他。

    曾经有人这样说过,令人难过的不是被人骗,而是明明我很爱你,却最终被你骗。

    江夏不敢去想,若是朱厚照真的知道了害他的人是谁,那他心里究竟会有多么痛苦。

    江夏突然长叹一声,他心中默默说道:“老二,你放心,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你,我不会,你始终都是我的好兄弟。”

    次日,阳光照耀在江夏脸上时,江夏幽幽醒来。

    他看了一眼朱厚照,却发现他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朱厚照微微一笑说道:“睡了一觉,一睁开眼就有日光射在脸上,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江夏微微一笑,贱到极致地问了一句:“日光是谁?”

    朱厚照一开始还没明白江夏那话是什么意思,等到他想明白了朱厚照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两三秒,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一脸真切地感叹道:“曾经我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你的无耻,没想到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所了解的只是你无耻本性中的冰山一角。”

    江夏脸色一虎,捏了捏拳头道:“胆子变大了是吧?大哥你也敢嘲讽。”

    朱厚照立刻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咳嗽了两声:“我病了,我不舒服。”

    表演之浮夸一看就是九流表演学院毕业的。

    江夏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个时候鬼三针走进屋来。江夏叫了一声:“鬼神医。”然后给朱厚照介绍道:“老二,这位就是救了你的神医,鬼三针鬼大夫。”

    “哦。”朱厚照是皇帝,历来谁帮他都是?都是理所应当,所以从来没有道谢的习惯,这一声“哦”代表他知道了,至于奖赏日后有机会自然会给。

    江夏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悦地说道:“哦你个毛啊哦,道谢!”

    朱厚照抱着脑袋微微怔了怔,然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说道:“多谢神医。”

    鬼三针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他坐在床沿边拉起朱厚照的手把了下脉。

    少顷,“嗯,脉相中稳平和,体内风寒应该是已经祛除了。刚刚痊愈可能会感觉四肢发软,口舌干渴。没关系的,吃两幅药好好将养两日就会好了。”

    说完,鬼三针将朱厚照的手放下。他转过身询问江夏:“还有什么事没有?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上船吧。”

    江夏点点头:“好。”

    江夏扶着朱厚照下了床,简单吃了一点医馆郎中煮的小米粥后江夏和郎中告别,然后陪着朱厚照走出医馆。

    刚刚出门江夏就看见那一天在凤朝凰船头弹琴的青衣女子以及另外三名女子走来。

    见到四位姑娘,鬼三针停住脚步。

    四位姑娘走近以后,最前方那位青衣女子对鬼三针行了一礼道:“先生昨夜没有回船,秦姨特别让沁儿前来看看先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是你们秦姨让你们来的?”鬼三针明显十分高兴。

    那自称为“沁儿”的青衣女子低低地“嗯”了一声,看样子这肯定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只不过她蒙着面纱,江夏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隐约看出一个轮廓,反正是个极美的女子就是了。

    听见沁儿确认是“秦姨”让她们来帮忙的,鬼三针顿时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他挺直胸膛道:“好了,已经没事了,我们上船吧。”

    “好。”沁儿点头道。

    江夏伸手扶着朱厚照,刚刚走出两步突然那三名女子中的其中一个穿着淡黄色裙衣,长相可爱甜美的女子笑着对朱厚照说道:“感染些许风寒就要死不活的人就是你吗?你可把你大哥吓的够呛呢,他可是跪着求鬼先生出手救你的。”

    朱厚照惊讶地看了江夏一眼,然后又瞟了鬼三针一眼,眼神之中略有不悦。

    的确,在朱厚照看来他乃是皇帝,堂堂九五至尊。让你来诊治朕的龙体是你祖上积德的幸事,你竟然还让我大哥跪着求你?

    江夏对朱厚照笑了笑,然后微微摇了下头。

    朱厚照的眼神这才缓和下来,他扭头对那姑娘说道:“我们男人可比不得没有你们女人身体好,感染了风寒自然就严重许多。”

    “胡说,男人身体强壮,怎么可能没有我们女人身体好?”那黄衣女子说道。

    朱厚照微微一笑,他把头微微靠近那黄衣女子,压低声音道:“你们女人每个月流那么多血都不会有事,换做是我们男人早死了,你说是不是你们女人身体好些?”

    朱厚照对那黄衣女子说的话别人没有听见,但六识过人的江夏自然是听见了的,他愣愣地看着朱厚照:“这小子......学坏了。”

    黄衣女子先是一愣,接着俏脸立刻变的通红一片,她嗔呼一声:“你个登徒子!”

    说完,黄衣女子立刻开始伸手去掐朱厚照腰间的嫩肉,江夏吓了一跳,生怕朱厚照一生气就来一句什么“胆敢欺君犯上,论罪当斩。”之类的。

    不过更令江夏意外的是,朱厚照一下抓着那黄衣女子的手来了一句:“哈哈,打是亲骂是爱,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这说话的风格顿时让江夏有些凌乱了,臭小子,怎么我正直善良大公无私没有学,这嘴贱的坏毛病反而学去了。

    哪里知道那黄衣女子也不是善茬,听朱厚照说完后她竟然冷笑了一声道:“好啊,那就让姑奶奶今天好好亲近亲近你。”

    说完,两个人打成了一片。

    江夏和鬼三针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笑了笑,鬼三针对沁儿道:“走吧沁儿,上船。”

    沁儿应了声:“是。”然后转身带路。

    一路到了凤朝凰停船的地方,上了船以后江夏单独将鬼三针拉到了一边,他对鬼三针表明自己现在正招人追杀,可能到了天津码头还有人在拦截。

    鬼三针最后替江夏出了个超烂的主意,他给了江夏一颗丹药让他服下。然后江夏足足痒了一天,偏偏鬼三针又不让用手去抓。

    到了第二天正午的时候,船到了天津码头,凤朝凰之前在溧水码头就已经补足了行船所需物品,所以没准备在天津码头停船。而靠近天津码头以后,码头上果然有一连排大船封锁了河面。

    他们将凤朝凰的船拦停,然后上船来搜查了一遍。见到江夏时,此刻他已经面脸长满了水泡,不仅认不住模样,并且一看就知道是生了重病。

    其中一名黑衣人还多嘴问了一句,问江夏是得了什么病。

    鬼三针嘿嘿一笑,吐出四个字:“花柳之症。”

    一听是这个病,黑衣人们赶紧下了船。而江夏却在心里大声骂着,你才得了花柳呢,你全家都得了花柳。

    顺利通过天津码头的搜查,接下来的路就变得顺畅起来。江夏服了鬼三针的解药以后脸上的水泡也全都消去。

    在船上朱厚照似乎过的挺快活,除去每天鬼三针替他针灸时他有些抵触以外,整日和船上的李凤打打闹闹他倒是开心的很。

    这一天,船快到临清的时候鬼三针应江夏的要求亲手做了一款糕点给江夏,由江夏单独端给朱厚照吃。

    朱厚照拿了一块那糕点以后闻了闻,他笑着说道:“这糕点的气味倒是和太后经常做给我吃的云片糕差不多。”

    说着,朱厚照咬了一口,然后囫囵说道:“不过论手艺,这个和太后的云片糕就相差太远了。”

    朱厚照说完看向江夏,此刻江夏已经愣住了。

    那云片糕的气味其实就是鬼三针利用药物混合炼制,专门做出来十分像绝目草的气味。而朱厚照刚才说那气味非常像......太后的云片糕?

    难道下毒的人......是太后?

    不可能,不可能。江夏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道,慈寿皇太后乃是朱厚照的生母,这世间哪有亲生母亲害自己儿子的道理?

    等等,江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朱厚照感染风寒昏迷以前曾经说过一句“父皇、母后,孩儿好想你们啊。”

    为什么朱厚照昏迷时称呼太后是“母后”,而现在清醒了却称呼的是“太后”,难道......“母后”和“太后”并非同一个人?

第二百三十章 后宫朝堂尔虞我诈

    众所皆知,朱厚照的父亲朱佑樘虽然贵为天子,但是终其一生都只有一名皇后,并未纳过妃嫔。对于这件事史书上有三种说法。

    一说朱佑樘幼时在宫廷之中见多了后宫的尔虞我诈,所以除了皇后不愿再纳妃嫔。二说朱佑樘和张皇后乃是患难夫妻,二人感情深厚所以朱佑樘没有再纳嫔妃。三说朱佑樘登位之时曾经说过要为先帝守孝三年,之后他身体每况愈下英年早逝,所以最终没有纳妃。

    正史记载的这三种说法里面,没有一项是跟孝康敬皇后张氏有关系的。唯独一些野史之中有一些不一样的说法。

    野史说张皇后娇妒,一直都不允许朱佑樘纳妃。也许有人会说,张皇后再娇妒她也不可能可以影响皇上纳妃吧。

    事实是,张皇后她还真有这样的能力。要知道弘治一朝里面张皇后娘家一门可谓是备极荣宠,一门上下无不权倾朝野。

    比如张皇后的父亲张峦便是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张峦的大儿子张鹤龄袭封寿宁侯,并升通政使司经历;张峦的次子张延龄赦封为建昌伯,中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论张皇后一家的权势,说他们是大明第一家族绝不为过。

    想到这里,江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皇族龙探的卷宗里面曾经有这样一个记载,朱厚照登基以后有一段时间曾经大力打压过张皇后一家的势力。这件事在史书上也有记载,不过只是简单的提过几句。

    按理说这不对啊,张皇后是朱厚照的生母,她家的势力也就等于是朱厚照亲政的助力,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大力打压啊?

    想到这里江夏疑虑重重,心中觉得史书上记载的很多东西都有些不符合常理。

    “在想什么?”江夏的肩膀突然被朱厚照拍了一下,这一下顿时将江夏从沉思之中拖出来。

    江夏扭头看了朱厚照一眼后摇了摇头,他笑着问朱厚照:“你是独子,小的时候应该过的很幸福吧?”

    朱厚照抬头看了江夏一眼,在这一道眼神之中江夏看到一丝疑问的神色,似乎这一刻朱厚照心里是在想“他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问题?”

    朱厚照眼神有些落寞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独子,我原本还有一个弟弟,可惜早夭了。另外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好开心的,父皇年仅三十六岁就已经驾崩,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江夏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他好像是漫不经心地添了一句:“不过你不是还有太后吗?比起我这个从小便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说要好多了。”

    朱厚照此刻又看了江夏一眼,突然之间他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却怎么也不肯掉落下来。

    <。

    朱厚照对江夏说道:“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江夏大惊,很明显朱厚照这句话已经带着丝丝怒意。

    未等江夏回答,朱厚照又说了一句:“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到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我......”江夏一时语结,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目光直视着朱厚照道:“无论我知道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我只希望你相信一点。我始终拿你当兄弟,不会害你。”

    朱厚照听后眼神一变再变,仿佛经过了许多的挣扎和思考,朱厚照点了下头道:“好,我今天就给你说一些你永远也猜不到的事。不过我要你答应我,这些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除了你以外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透露出去。”

    果然有隐情!江夏心中暗道一声,然后严肃地点了点头。

    朱厚照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把江夏惊在原地。“我并非是太后亲生的,我的生母姓郑。”

    “太后与我父皇成亲四年无所出,而她又不准父皇纳妃,所以最终父皇和当时在敏琉宫做宫女的母后有了我。

    我母后的父亲叫做郑旺,是武成卫的一名士兵。我母后叫做郑金莲,十二岁时就进宫作了宫女。

    我出生不久的时候京师就有流言说我母后其实是郑金莲,最后被太后强行抱了去。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但也没有人去追究,我即位以后重新彻查过此事,其实父皇当时等于是默认了。

    弘治十七年,父皇命人将郑旺、刘山等散播谣言的人捉拿到京师。并且亲自御审此案。”

    有隐情!江夏心中暗想,一般来说这样的案子随便交给衙门或者刑部审问就行了。而先帝偏偏要自己亲自御审,难道是先帝怕外臣知道宫中的秘密?

    “御审的结果是刘山以干预外事的罪名被处死,郑旺以妖言罪、冒认皇亲罪被监禁,郑金莲被送入浣衣局。”

    朱厚照说到这里抬头看向江夏,苦涩地笑了一下道:“相信你也听出来这里面的不寻常了。这案中只有太监刘山被杀,很明显是杀人灭口;而比刘山罪情更重的郑旺却只是监禁,并且我即位后又被释放了出来。”

    “我即位第二年,被释放的郑旺仍然坚持他的女儿生了皇子,因而谣言再起。他的同乡王玺打通关节,闯到东安门,声称上奏当今天子‘国母’被囚禁的实情。

    当时太后下令让时任神机营统领的卫汉将郑旺、王玺抓捕起来打入天牢。最终,他们二人被冠以妖言罪判了死刑。在那之后不久,我的母后郑金莲也死了。在浣衣局不慎坠井......”

    江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没想到这个中有如此多的隐情。

    朱厚照走到船舱内那张八仙桌的旁边坐下,手中摆弄着桌上的茶杯道:“我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却并不是想你想象中那样可以随心所欲。太后家族势力究竟有多大我不清楚,但是绝对比你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弘治元年二月,御马监左少监郭镛请预选淑女,等我父皇在其中选了两名女子为妃后。

    当时的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谢迁就上言说:‘六宫之制,固所当备。而三年之忧,岂容顿忘。今山陵未毕,谅阴犹新,奈何遽有此事?’之后选妃一事便不了了之,我即位以后问过宫中老太监,他们告诉我当天父皇回到后宫以后太后和他大吵了一架,并且当着他的面让她的贴身宫女给自己端了一杯鸠酒。”

    颠覆!彻底的颠覆!

    江夏还记得在后世曾经有人评选谁是最幸福的皇后,其中孝康敬皇后张氏便以绝对的优势胜出。

    纵观整个明朝,只有孝宗是只有一个皇后,其余哪个皇帝不是后宫妃嫔众多?

    江夏一直以为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孝宗和张皇后太过恩爱,原来竟然是张皇后是个超级母老虎。

    并且这母老虎的势力也的确大到可怖。

    那谢迁是何人?那乃是和他师父李东阳同为三大托孤大臣之一。三大孝宗托孤之臣,谢迁、刘健、李东阳。

    世人都说“李公擅谋、刘公擅断、谢公擅言。”

    看来这话还真是有道理,就拿谢迁劝孝宗皇帝不纳妃那话来说,翻译成白话意思就是说,皇帝选妃,自然是应当的。但是,宪宗的陵墓尚未完工,皇帝居丧的草庐还是新的呢,怎么就谈起选妃的事来了?

    要知道孝宗即位以后一向以“仁孝”著称,谢迁那“孝”字逼朱佑樘打消纳妃的念头,这的确是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但实际上众所皆知,皇帝纳妃并非是什么不效之举,反而是国政的需要。帝皇必须子嗣多留,如此才可保宗亲不起异心,于江山社稷有利。

    若是谢迁真站在江山社稷的角度考虑,那他应该是支持朱佑樘纳妃才对。由此可见,谢迁出言劝阻恐怕背后也有人指使。

    “我登基以后一直被人诟病,说我亲小人远贤臣。为了中伤我,他们甚至还说我有短袖分桃之癖。

    可是谁又知道我的无奈?我让刘瑾领东厂、张永领神机营、魏彬领三千营、马永成掌司礼监机密。他们说我宠溺宦官是个昏君,可是若非是如此,我又如何能坐稳这个皇位?”

    朱厚照拍了拍江夏,笑着说道:“其实你不知道,真正让那些人紧张的不是刘瑾权有多大,张永势有多高。而是你出现了。”

    “我?”江夏微微一怔,不解此为何意。

    “对,就是你。”朱厚照得意地笑着,说道:“你替我解决边军军饷之危、平复河南旱灾、蝗灾,替我查清云南盐税贪墨之事。

    如今我大明国库充盈,而我英明之名也日渐传遍大明。只要我英明之名越盛,他们就会越紧张。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控制不了我了。”

    “控制你?你是一国之君,又怎么会被人控制?”江夏觉得自己越听越听不懂了。

    朱厚照摇了摇头,他看着江夏道:“大哥,你虽然聪明,谋略也深。但是你毕竟进入朝堂的时间太短,很多事你可能还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慢慢你就会明白的。今日的事就说到这里,以后我们也别在提起了。”

    江夏点点头,他很想跟朱厚照说“绝目草”的事,不过却又觉得自己没有真凭实据不能妄自对太后下断言,所以江夏只能先将此事隐匿,等到日后查明证据了再将此事告诉给朱厚照。

第二百三十一章 初见杨廷和

    如果你想要和一个人拉近距离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对方交换秘密。

    朱厚照将自己的身世之谜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江夏,这一份信任让江夏感动不已。

    江夏也没有瞒着朱厚照,直接跟他说明了自己带他提前去扬州的目的。关于这样的目的朱厚照表示其实他一早就已经猜到了,而同时他也说了一句,“与君同有此意。”

    这话的意思是,朱厚照来扬州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江夏突然想起来,这一次修筑黄河沿岸朱厚照批复了一百五十万两。因为他好像还给了一大笔银子给江彬,让其在宣府建造镇国府。除此以外杨一清的甘陕城防也要去了不少银子。

    这到处花银子,江夏估摸着刚刚从云南弄来的那点儿银子应该也花的七七八八了。

    怪不得朱厚照想要南巡,看来他还真是尝到了甜头,把主意又打在了两淮盐政上面。

    所有人都以为朱厚照南巡是因为贪玩儿,可是谁又明白他暗藏的剑峰其实也已经指在了两淮盐政上面。

    船入了江苏境内,最后这两天鬼三针没有再给朱厚照施针,因为鬼三针已经将朱厚照体内奇经八脉的毒素都转移到了丹田之处,只需要回到京师找到百草药王,有他施药朱厚照体内毒素可清。

    眼见着朱厚照这段时间气色越来越好江夏也替他开心。而更加让江夏不知道是该伤脑筋还是该替朱厚照高兴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朱厚照......喜欢上了李凤。

    这一晚,和江夏同睡在同一个房间里面的朱厚照把他摇醒。江夏睁开朦胧地睡眼醒来,然后问他有什么事。

    朱厚照十分认真地问江夏:“大哥,我觉得我生病了。”

    “啊?你都知道了?”江夏大惊。

    朱厚照点了点头,道:“这几天我心里老是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但是又不知道丢了什么。并且我一看见凤儿的时候我就很开心,总想逗她笑。一旦没有看见她吧,我这心里就觉得不舒服,你说我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江夏一听当即翻了翻白眼,这可怜的孩子居然喜欢上李凤了,还一口一个“凤儿”“凤儿”的。

    江夏微微一笑道:“跟着我你就别绕圈子了,想要我怎么做你直说吧。”

    “嘿嘿......”朱厚照当即一笑,一点儿没因为自己的表演被江夏戳破而羞愧。“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你。我想......我想把凤儿带回京师,娶她为妻。”

    “没问题,你是皇帝,想纳谁为妃不是一句话的事吗?”江夏道。

    朱厚照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跟她说我是皇帝。”

    “为什么?”江夏顿时搞不明白了。

    朱厚照一脸惆怅:“真是?真是前事因今日果啊,凤儿她爹竟然是李清然。弘治十一年,时任南京礼部尚书的李清然因为一起文字狱被牵连,李清然被抄家斩首,家中男丁发配边疆,女子充入乐籍。凤儿便是被充入乐籍的李家女眷之一,她对我们皇室恨之入骨,要是告诉她我的身份......”

    “靠,这也太曲折了,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做?总不能瞒人家一辈子吧?”江夏问。

    “反正现在肯定是不能告诉她真相,我想让你花银子从秦姨手里面把她赎出来带回京师再说。”

    “嗯,这个办法不错。不过......我没银子。”江夏双手一摊道。

    朱厚照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道:“放心,关于银子我早就想到办法了。”

    江夏一脸疑问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笑着说道:“这一次来江南有三个目的,一是南巡玩一玩儿,二是查一查两淮盐政,三则是想请一位内阁首辅回去。”

    “内阁首辅?谁啊?”江夏念头一动突然想起一个人,他说道:“杨廷和?”

    “没错。杨阁老之前因为和刘瑾有点儿过节,所以我将其暂时放到了南京任户部尚书,这次来就是请他回京重新领导内阁。”

    提起杨廷和和刘瑾有过节,朱厚照话锋一转跟着说道:“大哥,其实我知道你和刘瑾最近也有些不愉快。不过刘瑾有他的作用,暂时我还不想动他。等到时机到了,我会和他清算一切的。”

    江夏听后点了点头,没再说些什么。

    他不是朱厚照,自然也不明吧朱厚照的想法。正如朱厚照所说,江夏也明白自己进入朝堂的时间太短,很多官场规则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

    “秦姨她们到了南京以后会停留十日,届时我给你写一卷圣旨,然后赐你一面金牌先到扬州去打头阵。而我就留在南京行宫,只要你有任何发现,立刻派人来南京找杨阁老,他在南京呆了这么久相信能够帮上忙的。”

    原来朱厚照一切早就有了计划,江夏听后点了点头。

    次日早晨,江夏找到了秦姨。

    秦姨是个十分漂亮的成熟女人,不过想来也是,若是不漂亮鬼三针又怎么会对她如此痴迷。

    据说秦姨本是鬼三针至交好友的妻子,只不过他那好友已经过逝了,所以鬼三针才......

    又是一个狗血的故事,江夏心中暗道一声,而面上却带着笑意将自己想要替朱厚照赎李凤的事跟秦姨说清楚。

    秦姨听后表示只要李凤愿意和朱寿(朱厚照的化名)在一起,她不反对,只需要付五百两当初买李凤的原价就行。

    这绝对是个公道价钱,所以江夏对秦姨也是连连道谢。

    到了南京,江夏和朱厚照先行告别,二人一起来到了南京杨府。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大明刚刚立国时定都之地是在南京,后来迁到北京以后南京便作为“留都”保留了下来。

    南京依旧有五府、六部、都察院等宫廷班子,不过下放到南京来任职的大臣基本就等于是被强行退到了二线,等于闲置。

    因为留都内的事务是由南京镇守太监、南京镇守勋臣、南京中军都督牵头,组织南京五府六部都察院会议决定。

    而南直隶却是不受南京管辖,分由应天巡抚(驻苏州)和凤阳巡抚分管,南京留都大臣虽然品衔高,但一般都没什么事做。

    说话间,江夏和朱厚照已经到了杨府门口。

    看见这杨府,江夏惊呆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盐改方案

    虽然说下放到南京留都为官等同于投闲置散,但毕竟杨廷和还是一个户部尚书,是个管银子的人。可是他的居所让人看了实在是太过于寒碜了一些。

    四间青砖瓦房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的四周并非是用石砖围着的,而是用竹块。院子的左边种着各种蔬菜,一名看上去年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老者正穿着一件褐色布衣在锄土。

    院子右边同样用竹块插在地上围出了一个小小的养鸡场,一名妇人手中拿着粟米嘴中“咯咯咯”地叫着,正在喂鸡。

    这就是名留青史的杨廷和在南京的居所?江夏顿时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推开那扇用几块木块钉成的简陋木门,江夏陪着朱厚照一起走了进去。

    院中那妇人看见了二人,于是开口问道:“两位公子,请问你们是来找......”

    “这位大......娘,在下是来求见杨公杨大人的。”

    “皇上?”

    江夏话刚说完,那个原本正在锄土的老者突然惊叫了一声,老者立刻跪在地上高声呼道:“微臣杨廷和,参见皇上!”

    杨廷和一跪在地上,那个妇人立刻也跟着跪在地上,口中说道:“民妇杨李氏参见皇上。”

    原来是杨廷和的老婆,江夏心中暗道了一声,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妇人这才觉得这妇人定是一个贤惠的女人,并且年轻时一定长的很漂亮。

    虽然穿着朴素,但江夏依然能够感觉到她身上有一股知书达理的感觉,看来应该是出自于书香门第。

    “免礼平身吧。”朱厚照道。

    杨廷和与他妻子一起站起身来。

    朱厚照往四周看了看后道:“我们进屋再谈。”

    杨廷和点点头,扭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夫人,劳烦你准备饭菜,沏一壶茶。“

    “是。”杨妻应了一声后退下。

    进了屋,江夏感觉屋里昏昏暗暗的,还有一些潮湿。

    若是换做一般人见到杨廷和堂堂一个户部尚书住这样的房子肯定会感叹

    他为官清廉,心中会为他的高风亮节而钦佩折服。

    但是江夏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心中默默计算着户部尚书一个月的俸禄,暗想就算是不贪不拿,以户部尚书每个月的俸禄也不应该住这样的房子。

    如此刻意显贫,要么是有自虐倾向,要么就是刻意的沽名钓誉。

    江夏心中还在这样想着,杨廷和与朱厚照已经聊开了。听见朱厚照是微服前来,杨廷和大为不满,板着脸说道:“皇上,请恕老臣多言,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乃堂堂一国之君,身负天下千万百姓福祉以及大明的江山社稷,您......”

    “好了好了,杨阁老,朕知道错了。朕向你保证,保证下不为例如何?”

    杨廷和深深地看了朱厚照一眼,微微叹息一声后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朱厚照这人就是这样,每次认错比谁都快,但是事后当真改不改,那又是两说了。

    接着朱厚照又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想要查两淮盐政的事,以及邀请杨廷和回京师重入内阁的事。

    后面那一件杨廷和自然不会拒绝,听后当即谢了恩。而前面那一件事杨廷和却微微皱起眉来,说道:”皇上,这两淮盐政肯定是有问题这没有错,但是归根究底,两淮盐政牵涉甚广,如若贸然对其动手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江夏听后暗自点图,这两淮盐政的确是犹如杨廷和所说牵涉极深。据江夏皇族龙探探查到的资料来看,两淮盐政不仅牵涉了朝中不少大臣在其中。同时江南各大老牌家族,大明几个排得上号的皇室宗亲基本也在里面脱不了干系。

    贸然动之,恐怕是会引起不小的反弹。

    一直没有插话的江夏突然开口说道:”那若是我们不把他们连根拔起,而是想将两淮盐政把持在自己手中呢?“

    杨廷和看了江夏一眼,这才想起问朱厚照:“这位是?”

    朱?p>朱厚照介绍:“文渊阁大学士江夏。”

    “文渊阁大学士?”杨廷和惊讶地打量着江夏,他这一辈子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年轻的文渊阁大学士呢。

    杨廷和忍不住问了一句:”已入阁?“

    江夏摇头道:”小子浅薄,哪可入阁。“

    杨廷和这才微微点了下头,未曾入阁那文渊阁大学士就只是一个五品的虚衔,这倒也可以接受。不过如此年轻便授予此衔,并且还跟随皇上一起微服私访,足见此人极受皇上宠爱啊。

    杨廷和对着江夏微微抱拳道:”还请江大人说说,如何将两淮盐政把持在自己手中?“

    关于这件事江夏其实在来的路上早就有过考虑,此刻杨廷和问起来江夏便张口说道:”其实小子的想法是这样的,盐政上我们可以实行‘专商制度’以及‘盐价专定制度’。”

    接着,江夏就将这两项制度给杨廷和解释了一下。

    明朝的官盐销售主要有引法、开中法、计口配盐法、纲法和票法。

    引法是一种食盐特许制度。引法规定了“引商”,就是国家允许搬运、贩卖食盐的商人。还规定了“引界”——就是允许销售食盐的地区。

    开中法:就是当国家发生粮饷不足或者某一各地区发生水旱饥馑时,招募商人运送粮草等必须品到指定地区,完成任务后由官府发给他们盐引,商人凭“引”到产地领盐,然后到指定地点销售。当时的开中法有:纳米中盐、纳马中盐、纳布中盐、纳钞中盐、纳铁中盐等形式。就是运送米、马、布、钞、铁到指定地点之后,领取盐引。

    计口配盐法:就是由“有司”开出所管辖的州、县的户口人数,派人到“盐使司”,领盐回县,然后配盐到各户人家,让他们交纳米、粮或者钱钞,来充军饷。

    票法:就是在盐商不愿意去的偏僻山区,以及盐场附近私盐盛行的州县实行票法。票法规定每100斤盐交纳银8分,由土著商人交银领票,运销贩卖。因为票盐比引盐便宜,所以销售起来就快一些。

    明朝前期的食盐专卖制度中,产销制度比较完整,盐务秩序也比较好。因此,明朝政府从食盐中获得的利润很丰厚。

    但是到了后期,开中法久坏。盐商和官员相互勾结,盐引滥发、或者官员不经盐引,直接将盐卖给盐商,亦或者盐商胡乱抬高盐价销售,联合盐枭肆意倾售劣质食盐。

    如今的大明盐政也的确是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江夏的盐政改革十分简单,就是将盐商纳入官府官制当中,只给一部分盐商颁发“专商销售许可证”,只有或得这些资格的人才能购买盐引销售食盐。

    这样等于就是把大部分人的利益剥夺,只给了一小部分人。而这一小部分人为了维持自己的利益,一定会和朝廷紧紧站在一个阵营之中,因为大家是利益共同体。

    他们不会允许盐枭来和自己争利,也不会露出把柄让别人抓到,否则等待顶替他们位置的人多之又多。

    而这一部分人每年会接受一次朝廷的巡查,其盐的质量好坏,纳税多少,盐价高低都会纳入巡查之列。若是巡查不过关,有可能就会被剥夺盐商资格,然后再外招其他人填补。

    而盐价呢以后不再会由盐商制定,而是由朝廷衙门制定。衙门制定以后就会公告出来,如果盐商专营户抬高盐价销售百姓用权力去衙门状告,一旦查证属实将立刻剥夺其专商资格。

    江夏把自己的盐政改革方案说出来以后,杨廷和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杨廷和才开口说道:“江夏,你这是想要把天给捅破啊。”

    的确,江夏这套盐政改革方法的确算得上是行之有效的方法,简单、实用、并且易于监管和操作。

    毕竟管理少部分人其困难比管理大部分人要轻松很多。但是要想完全实现江夏的想法,那么首先就得废除掉原本的都转盐运司、盐课提举司。

    如此一个动作仅仅是在两淮之地推行就已经很难了,万一两淮之地有了效果要向全国推行,那恐怕将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两方势力的反弹,而是牵扯环绕,不知道多少人的反弹。

    江夏嘴角含着笑意看着杨廷和。

    杨廷和突然明白过来,他摇了摇头道:“你小子居然是把主意打在了老夫身上。也罢,老夫一把老骨头了也不怕折腾,若是能为大明百姓谋福祉,稳固大明江山社稷,老夫纵身百死又有何妨。”

    见杨廷和赞同自己的想法,江夏心里倒是觉得这杨廷和果然如同历史上所记载那样,是个有魄力之人。江夏提出的这套盐改方案,虽说原创者是他江夏,但是最后推行的肯定是眼前这位未来的内阁首辅。

    接着聊了一会儿,说了一下盐税改革的细节,杨廷和的妻子敲了敲门进屋,询问是否可以开饭了。

    杨廷和用目光询问过朱厚照,朱厚照点头以后杨妻开始上菜。

    饭菜上齐,江夏还大大咧咧和朱厚照坐在一起,而杨廷和却和杨妻站在一旁,等到朱厚照恩准以后两人才坐到桌旁来。

    ps:最近几章因为涉及到之后情节的很多伏笔,所以有些无趣。不过至这一招结束,咱们猥琐的江大公子立刻回归。老虎水平有限,打赏捧场不敢求,订阅、红票、收藏还请各位不要吝啬赐予。

    另外感谢小小傍海的捧场......

第二百三十三章 江夏,今晚从了我吧

    京师的皇宫是以南京皇宫为蓝图修筑的,足以想象南京的留都大概是什么样子,相信不会比京师的皇宫差到哪儿去。

    朱厚照暂时就先住进了南京皇宫之中,等待着江夏的好消息。不过江夏猜测朱厚照在皇宫里住的时候肯定不多,因为他刚刚才帮朱厚照赎了李凤出来,并且给她租了一套别院暂时安置。

    相信这段时间里朱厚照应该是会在李凤那里渡过,所谓的住进皇宫不过是为了让杨廷和安心而已。

    江夏这边则拿了朱厚照亲笔书写的圣旨去了扬州。在朱厚照的圣旨当中,江夏被封做了巡盐御史。

    这巡盐御史是一个临时性官职,一般来说凡都察院监察御史奉命出巡盐务时即称为巡盐御史。像江夏这种御封的巡盐御史,等于就是钦差大臣。

    跟随江夏一起的还有鬼三针,反正他稍后决定跟着江夏一起去京师,所以这一次就先跟着江夏一起去扬州见识一下。

    钦差抵达,江夏先依着规矩知会了南京应天府,应天府这边提前会通知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毕竟对于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来说,江夏这巡盐御史属于巡查上官,而他们属于地方官。

    京官见地方官,无故大三级,何况江夏还是手握圣旨的钦差。

    扬州府城门口,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马大石、两淮盐课提举司提举晏俊带着都转运使使司以及盐课提举司大小一共三十几名官员在这里等待着。

    两淮盐政和云南盐政不同。云南盐政、地方与盐务多有挂钩,但是两淮盐政却不一样。他们各有隶属,独立性非常强。地方官府根本不可能伸手到两淮盐政里面来。

    所以前来迎接的人只有都转运盐使司以及盐课提举司,类似于扬州府府尹这些地方官员并没有来。毕竟巡盐御史巡的是盐政,与他们无关。

    不过除此以外比较奇怪的是都转运盐使司的都转运使竟然也没有来,按理说他才是两淮盐政的主导之人,迎接巡盐御史他应该亲自出马才对。

    不过他不来也有道理,毕竟他是从三品的大员,而江夏身上职务虽多,但是满打满算也不过才正五品而已。

    从上午等到正午,终于他们远远地看见了两个两人抬的竹子上面坐着两个人正缓缓朝着城门这边走来。

    右边的那人躺在竹椅上闭目眼神没什么特别,而左边那人却是身穿官服歪着身子仰躺在椅子上,右手举着一个旗子,上面写着“我是钦差江夏。”

    江夏那一身官服是杨廷和帮他弄来的,正五品的青袍白鹇补子服。不过他那一身装束和太夸张了,十根手指头上戴满了黄金戒指,脖子上带着一条小手指头那么粗的?粗的黄金项链,项链上还挂着一个十分硕大的金锁。

    那副暴发户的形象和气质立刻铺满而来。

    竹椅走进,站在城门口的官员们相互对望了一眼后纷纷行礼道:“参见御史大人!”

    抬着江夏和鬼三针的两名轿夫将二人放下来,江夏打着哈欠醒来,趾高气昂地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卷圣旨道:“圣旨下!”

    一众官员立刻跪下来,江夏拉开圣旨大大咧咧地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反正本官现在是巡查御史,专门来看看你们有没有贪墨舞弊之类的。你们都给我识相一点儿,这做官嘛,讲究的是有来有往。

    你们若是明白事理,知道本官走一趟不容易就早点儿给些什么,否则的话......哼哼。”

    下面跪着的官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官员低声道:“大......大人,您圣旨拿反了。”

    江夏低头一看,还果真是拿反了,他理直气壮地说道:“本官是故意拿反的,否则怎么能体现出本官的水平?本官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推过萝莉骗过人妻,又岂是你们能够杜衡的?”

    “萝莉?人妻?”底下的官员对这两个词汇一脸陌生。

    江夏心知自己口快说错话了,不过反正欺负他们不懂,于是趾高气昂地说道:“说来你们也不懂,好了,可否为本官准备宴会接风洗尘?”

    “有有有。”下官早已经在百味斋为大人准备了酒宴,请大人跟随下官移驾前往。

    “嗯,懂事,回京了给你官升三级。”江夏点点头道。

    那官员便是盐课提举司提举晏俊,一听江夏要给他官升三级,他微微一惊,心中还没来得及考虑就下意识地先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江夏扭过头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晏俊,淡淡说道:“我不过才是正五品,哪里有资格给你升三级?这样的谎话你也信,你是怎么混到现在这个位置的?”

    “这......”晏俊看着走出了几步的江夏,整个人像生吞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走在晏俊旁边的马大石拍了拍晏俊的肩膀,低声道:“算了,忍一忍,能安稳送他走最好,若是他不识抬举咱们也不介意让他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晏俊点了点头,默然跟在江夏身后。

    一行人很快到了百味斋。这百味斋规模并不大,但却是一家私房菜馆,一般是不对外营业的,店内只接待两淮盐商里叫得出名字的人物以及两淮盐政里的官员。

    不得不说这百味斋的菜的确是不同凡响,区区一碗看上去好像白开水一般的汤竟然用了十几种珍贵食材熬制七天而成,所谓食不厌其精恐怕指的就是如此吧。

    江夏原本想挑点儿刺的,可是这一吃就没停住嘴。狼吞虎咽一番之后,江夏一边拿竹签剔着牙一边说道:“各位大人手掌两淮盐政,不会就拿这么一点儿乡野菜式来打发本官吧?下面还有没有什么其它的节目?”

    乡野菜式?你丫知道这一桌子菜要多少银子不?还有你看你面前那些空盘子,真是乡野菜式你会像这饿死鬼投胎一样?

    马大石笑着说道:“大人,咱们这扬州比不得京师繁华,能拿得出手的我们都已经候着了。接下来我们还在艳芳楼给大人准备了歌舞,还请大人赏脸。”

    “嗯,可以可以。”江夏腆着脸说道:“记得要准备一些胸大屁股翘,脸盘子正一点儿的。衣服嘛,自然是穿的越少越好。”

    “大人高见,高见啊......”马大石竖着大拇指夸到。

    江夏嘿嘿一笑,说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是,一切都依大人。”马大石道。

    吃吧、喝吧、拿吧,只要你吃了拿了闭着嘴走就大家愉快,若是你吃了拿了还想动什么心思,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马大石心中这样想着,然后便各自起身在百味斋的房间里面换了身衣服,唯独江夏一人还穿着那一身官服,带着夸张的金饰。

    艳芳楼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家青楼,不过等江夏到了以后他才发现,这可不仅仅是一家青楼,同时它还是......一家开在扬州最繁华阶段,规模最大,装修最富丽堂皇的青楼。

    走到门口以后马大石低声对江夏说道:“大人,我们已经把这家青楼给包下来了,希望大人能玩儿开心,玩儿尽兴。”

    江夏笑着拍了拍马大石的肩膀,然后走进了艳芳楼。

    刚一进去,江夏就愣在了原地。

    而正前方那带着几十个姑娘站在戏台下方的老鸨也愣住了。过了五六秒以后,那老鸨突然兴奋地叫道:“江夏!妈呀,江夏!!!”

    老鸨一边叫着一边大步跑来,江夏还没来得及躲避,直觉一阵香风袭来,整个人居然被那老鸨紧紧地抱住了。

    “咳咳......”江夏身旁的晏俊低声咳嗽两声。

    老鸨这才将江夏放开,相信已经有人猜出了她是谁。没错,她就是当初群芳阁的老板康轻烟。

    当初康轻烟被刘瑾排到江南来接手一家并不算太景气的青楼,通过她的努力,青楼生意蒸蒸日上,最后她就开了这一家艳芳楼,取艳绝群芳之意。

    康轻烟放开江夏,江夏笑着打量了一下她。不得不说当初那身材臃肿,脸上已经开始长斑和长皱纹的康妈妈已经脱胎换骨。

    她是大明第一个服用飞凤丹的人,如今的她身材变得匀称妖娆凹凸有致,皮肤变得水嫩光滑白里透红。脸上的斑没了,皱纹上了,不似以前的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的康妈妈竟然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就好像是已经熟透了水蜜桃,轻轻剥开那一层表皮仿佛就有水会流出来。

    江夏微微笑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你,真是好巧啊。”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注定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康轻烟将头靠在江夏耳朵旁边低声道:“你看现在我人也变漂亮了,身段也好了。要不今天晚上你就从了我吧,我保证让你快活似神仙。”

    说话时,康轻烟那丰满的胸部紧紧地靠在江夏的胸膛上,说完话以后她右手还似有意似无意地碰了一下江夏的下面。

    江夏整个人微微抖了一下,这女色狼,还是那么凶猛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 江夏必须死

    康轻烟打理青楼的本事一如既往的那么强,艳芳楼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不说,并且还多才多艺。

    这一天江夏玩儿的很开心,于是直接宣布干脆就入住艳芳楼了。

    陪着江夏的那些官员们一听江夏居然选择在艳芳楼居住顿时十分高兴,贪财好色的钦差永远是地方官的最爱。

    在艳芳楼的房间里,两淮盐政的官员们和江夏都已经喝了不少的酒。

    房间内鬼三针坐在靠窗户的地方没有加入酒局,而江夏的身旁则被康轻烟霸占了,没有任何姑娘敢跟康轻烟争抢江夏身边的这个位置。

    不过如今的康妈妈也可以用“艳绝群芳”来形容,就她身上那熟透的女人韵味儿来说,凡是男人真要不心动恐怕少之又少。

    媚到骨子里,荡进血液中,这恐怕是女人诱惑力到了一种极致的体现。说实话,在场很多官员以往也不是没对康轻烟起过心思,但真说能一亲芳泽的,那还真没有。

    所以此刻见康轻烟对江夏如此上心,在场的官员们心中暗自嫉妒的不知凡几。

    酒过三巡,微醺的马大石对江夏说道:“大人自京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劳顿,属下等为大人准备了一点小小的礼物。”

    “哎呀,马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江夏似乎也喝了不少,支支吾吾地说道:“都说富不过江南,阔不及扬州,本官这次算是相信了。说实话,巡查盐政本官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去巡查云南盐政,那里的官员自己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却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哼哼,本官一怒之下就把他们连根拔起,云南官员上至二品,下至七品,被抄家砍头的不知有多少......”

    江夏一番话说的马大石他们脸色一变再变,云南盐税贪墨案震惊大明,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说白了江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也不是一点了解都没有,只不过江夏摆出现如今这么一番姿态前来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们的确还没有摸透。

    不过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两淮盐政系统的官员背后牵扯极深,就算是一个小小盐课提举司的小小九品吏目,恐怕背后也站着一尊大佛。所以对于江夏,他们也并不是十分畏惧,不过忌惮多多少少还是有的。

    听到江夏说完,马大石拍了拍手,他口中的“小礼物”由六个壮汉抬进屋来。

    一共三口大箱子,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整整齐齐码放着的金条。

    看到那三口大箱子,江夏眼睛一亮,他笑着说道:“有意思,有意思。这小礼物可还真是别致,本官在此敬各位大人一杯,以作谢过。”

    说完,江夏举起酒杯敬了一轮,然后放下酒杯自言自语地说道:“所谓嘛...??嘛......这千里为官只为财,大家放心,本官这次静悄悄的来,也会静悄悄的......”

    话没说完,江夏将头靠在康轻烟的怀里竟然睡着了。

    屋内的官员们相互对望了一下,每个人的眼神都带着些许轻松释然。马大石试着叫了几声“大人”,见江夏没有反应便对康轻烟说了句“劳烦康妈妈好生照顾大人”,然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马大石他们走了以后,康轻烟先让人给鬼三针安排了住处,然后便回到江夏休息的这房间里面。

    康轻烟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还来得及做什么动作江夏突然一下睁开眼睛翻身而起。

    康轻烟被吓的轻“啊”了一声,江夏伸手捏了捏康轻烟的俏脸道:“轻烟,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就别打我主意了。”

    说完,江夏把手上的戒指以及脖子上的项链等物全都除下,接着他又解开了自己的腰带,看到这一幕康轻烟立刻靠上来从江夏身后抱着他,娇声道:“死鬼,还叫我别打你的主意,那你现在脱衣服是想干嘛?别说你是想让我欣赏一下然后什么也不做。”

    江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脱掉身上的官服以后露出里面一身淡墨色件交领直身长衣。

    里面这身衣服看上十分普通,并且江夏里面的衣服也系着腰带,很明显康妈妈又猜错了江夏的意思。

    江夏笑着对康轻烟说了一声:“我先出去一下晚上再回来,如果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先走了。”

    说完,江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康轻烟站在房内跺了跺脚,她又气又怨地说道:“我不会让你逃脱我手掌心的,哼!”

    出了艳芳楼,江夏来到了一家赌坊,刚一进去就有赌坊小二前来招呼:“客官,想试两把手气?看您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江夏压低声音,十分正经且严肃地说道:“文能提笔控萝莉。”

    那赌坊小二一听神色顿时一变,他也低声回复了一句:“武能床上定人妻。”

    “我是江夏,最近有没有京师的人来?”对过这绝不可能重叠的暗号以后江夏低声报出自己的身份。

    赌坊小二听后大惊,他赶紧说道:“小人参见龙头,京师下来几位客卿。”

    “说清楚,究竟来了几位?”问出这个问题江夏心都提了起来,他生怕布缙云他们之中有谁出现意外。

    赌坊小二想了一下后准确地说道:“八位。”

    听见这个数字江夏松了口气,这一次他出来贴身带着的便是布缙云他们八个人。

    “带我去见他们。”

    “是。”

    从赌坊后门走出,穿过一条小巷子以后赌坊小二带着江夏来到一栋小院的后门。

    后门虚掩着,刚刚靠近江夏就听见马云峰的声音:“都闲出个鸟了,来来来,你们谁陪我赌一把。”

    江夏推门进去,笑着说道:“我陪你赌!”

    “掌门!”“江兄弟!”

    江夏一走进院子便见到了布缙云、于忍、马云峰、苏媚娘、冷雨、千绝行以及钟彬、韩慕枫他们八人。

    苏媚娘惊喜地低呼一声,一个箭步跳到江夏身旁,整个人一下扑到江夏怀中道:“看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人家多怕你出事呢。”

    江夏微微一笑,真诚地说道:“我也很担心你们出事,看见你们都没事我放心了。”

    “进屋说话吧。”江夏道。

    就在江夏和布缙云他们相会的时候,扬州百花园中此刻也有几个人汇合到一起,为首之人便是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林孝易,其余坐在桌旁的便有都转运盐使司同知马大石、盐课提举司晏俊以及两个从京师来的人。

    此两人一个长着鹰钩鼻,一个右手装着钢钩,正是东厂十八个大档头之中的飞鹰、银钩二人。

    林孝易今天之所以没有出现去迎接江夏,一是不想自降身份太给江夏面子以免他自觉了不得,二则是因为飞鹰和银钩突然从京师前来,林孝易要接待二人。

    此刻大家聚在一起,林孝易问:“马兄和晏兄今日都去见了那江夏,他有何表现?”

    晏俊低哼了一声没有说话,马大石道:“那人穿金戴银而来,浑身充满奢靡之气。我们请他吃饭、要他狎妓他都欣然前往,并且还收了我们送出去的金子,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恶意,依我看可暂时按兵不动,若是他愿意就此离去的话我等也不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行。”银钩突然发话了,“我家厂公的意思是尽量趁机除了他,以免后患无穷。江夏此人绝不简单,我们自他从京师出来便一直截杀他,可是最终还是让他给逃脱来到了扬州。如此拼了命前来,相信他绝不会是为了几箱金子那么简单。”

    “他可是钦差,这无缘无故对他下手恐怕不好吧。”马大石道。

    银钩看了马大石一眼,淡淡说道:“江夏,必须死!这是厂公的命令。”

    马大石微微皱眉,原本他还对银钩带着些许敬意,可是见银钩语气如此跋扈,他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家厂公的命令与我何干?我乃是听命于淮王!”

    银钩眼神一冷,声音阴沉:“你敢对我家厂公不敬?”

    “想清楚,就算是你家厂公来了,他也不会把淮王得罪死了。真要拼起来,难不成淮王还会怕了刘瑾不成?”

    早就说过两淮盐政不简单,在场的林孝易、马大石、晏俊三人其实分别属于不同势力的代表。

    林孝易当然是刘瑾一派,马大石则是饶州府淮王的人,而晏俊则不用多说,宁王朱宸濠的人。

    马大石不愿意动江夏这也是有原因的,上一次刘瑾和朱宸濠合伙阴江夏,但是却把淮王牵扯其中,之后江夏曾经让钟彬派人告诉了淮王事情始末,所以淮王也算承江夏一份儿情,不愿意把江夏得罪死。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在两淮盐政里面舀饭吃,无论我们关系怎么样,但说起来总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江夏此次也算是来者不善,既然马兄这边不愿出手,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和晏兄去办。晏兄觉得如何?”

    晏俊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家主子的事。一来有事相求于刘瑾,二来也和江夏有过节,所以能够弄死江夏他一点儿不介意出手。

    林孝易问晏俊,“东西都准备好的?”

    晏俊点了点头。

    马大石大惊,他顿时想起大家一起准备着送给江夏的那三箱金子,于是惊疑地问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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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长得太帅是一种罪

    夜晚,月如钩。

    江夏坐在窗台旁边看着窗外的月色,脑海之中正思虑着如何打破两淮盐政局面的事。

    如今的两淮盐政虽然各方势力乱入,但却已经形成了一个潜在的规则和平衡。而江夏如今的加入就是要打破现在的规则和平衡,很显然这样做即将迎来的便是巨大的反弹。

    如何才能在两淮盐政系统之中找到突破点,这正是目前江夏所需要解决的第一个事情。

    想到这里江夏扭过头看了看那三口大木箱子,口中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些人出手倒是不小气嘛,寻常官员就算是贪恐怕也很难贪到这么多金子。”

    江夏心里其实偷偷地对自己说了一句,拿着这些金子走不是也挺好吗?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个念头一升起来就被江夏打消了,江夏痛苦的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坏透。

    这对于一个把坏人当做终生职业,把做一个合格的坏蛋当做毕生追求,把兢兢业业做一辈子坏事当做一生事业的江夏来说是一件并不光彩的事。

    突然,江夏往门口看过去,因为门外有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

    是康轻烟,江夏在心中轻声说了一句。

    那细小的步伐,轻轻的脚步一听就知道是女人的脚步声,而这么晚了还来找他的女人,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康轻烟。

    果然,没过一会儿康轻烟推开房门走进来,她手中拎着一个饭盒,进屋以后她把门关上插上栓,然后笑着走到圆木桌旁边打开饭盒。

    一边将酒和菜从饭盒里拿出来,康轻烟一边说道:“我就猜你肯定还没有睡。”

    江夏微微一笑,走过来拉开一个圆凳坐在桌子旁边。

    看着桌子几个令人食指大动的精致菜式,江夏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吃。毕竟康轻烟可是有前科的,酒菜里放药的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康轻烟仿佛看出来江夏的顾忌,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亲手做的菜,里面绝对没加任何东西。”

    说着,康轻烟每样菜都夹起来吃了一点,还倒了杯酒喝下。

    江夏口不对心地说道:“我不是怀疑酒菜里有药,而是我在减肥所以在考虑要不要吃这些夜宵。”

    康轻烟看了江夏一眼,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江夏身材其实是有些偏消瘦的,哪里需要减什么肥。

    她微微一笑道:“我就是稀罕你这睁着眼睛说瞎话却理直气壮的样子,虽然无耻了些,但也很可爱。”

    江夏顿时无语,原来在喜欢的人眼中,无耻也是一种优点。

    康轻烟斟了两杯酒,端起其中一杯对江夏道:“我们这也算是久别重逢了,现在你还当了大官,无论如何也值得喝一杯吧?”

    江夏点点头,?头,端起酒杯和康轻烟对饮。

    康轻烟突然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她看着江夏,眼眶突然变得有些红了。

    “江夏,我几次三番不知廉耻的勾引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很放荡,很不知羞耻?”

    呀?这是干嘛来着?就像平常那样风骚浪荡一点儿不好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走心派了,这是不按套路出牌嘛。

    女人的眼泪永远是江夏最难以抵制的武器,他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你敢爱敢恨,其实我很佩服你。”

    康轻烟美目一眨便落下泪来,她一边给自己斟酒喝着,一边声音沙哑地说道:“江夏,我知道你嫌弃我。嫌弃我年纪比你大,嫌弃我不是处子之身,嫌弃我出身青楼庸俗不堪。”

    说到这儿,康轻烟的眼泪似乎像决了堤一般不断落下,她还是在哪儿喝着酒,声音之中带着浓浓地悲怆:“其实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一出生娘就难产死了,我爹酗酒好赌,我才十一岁就他卖给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丫环。

    十四岁那一年那户人家家道中落,我又被卖到青楼。我并不是天生就这么水性杨花,我也知道女孩子的贞洁廉耻。

    我想过逃跑,但是跑几次就被抓回去几次,每次被抓都是一阵毒打。我想自尽,可是被发现以后我被掉在柴房里面三天三夜没能吃饭。

    我的第一次是被一个京师的公子哥花了一百两买去的,记得他当时跟我说,也就是这第一次我值一百两,以后顶多十两银子就能玩儿我一次。

    为了他那句话,我努力找当时店里的几个清倌人学琴棋书画,终于在京师有了一点名气。不过再有名气又怎么样?我始终是一个娼妓,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

    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了,江夏终于忍不住将康轻烟揽入怀中。他柔声道:“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我没有嫌弃过你,从来对没有。”

    “江夏......”康轻烟伸手环着江夏的脖子,柔唇一下吻在江夏的脖子上。

    江夏正在考虑是不是就满足一次她的心愿时,康轻烟却拉着江夏的手按在了她鼓鼓的胸脯上。

    不得不说康轻烟年轻时能成为京师之中名震一时的花魁是有道理的,即便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但那胸依旧是浑圆饱满富有弹性,其握在手中的手感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迷醉疯狂。

    咦?江夏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他忍不住说道:“不对啊轻烟,我怎么记得当初在群芳阁的时候他们都说你是从小父母双亡,然后被金玉楼的老鸨收做干女儿从小悉心调教长大的?

    他们还说你十七岁就成为名震京师的一代花魁,当时追逐你的达官贵人无数,而你最终却喜欢上了一个仪表不凡的才子。只不过那才子身体羸弱以致早死,之后你便再不接恩客,一直到你自己开群芳阁......”

    “这......那些都是他们胡说八道的,我跟你说的才是真的。别管那些了,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儿吧。”

    不得不说康轻烟若是放在现代那绝对是能够拿好莱坞奥斯卡金像奖的人,江夏何等人物,居然险些被她骗了过去。

    幸好他临时想起当初群芳阁里的传言,否则还可能真被康轻烟给唬弄过去了。

    这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若是因怜惜之意而结合这算什么?更何况那怜惜之意还是被人骗出来的。

    江夏坚定地推开康轻烟道:“额......这次不方便,咱们还是改天再商议此事吧。”

    “改不了天了,从与不从都由不得你!”

    康轻烟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江夏正准备起身时才发现不对,身体竟然渐渐没了力气,并且真气也凝聚不起来。

    江夏又惊又怒:“你又在酒菜里下毒?”

    “我没有,我说了我不会在酒菜里下毒的嘛?我怎么会舍得骗你呢?我那是在筷子上下的毒。”

    “这他娘的有什么区别吗?”江夏忍不住骂了一句。

    康轻烟嘿嘿笑道:“好了,你就从我一次嘛,相信你试过一次以后一定会再找我要第二次的。我保证,我发誓让你快活。”

    “砰!”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康轻烟惊诧转身,只见一道寒芒袭向康轻烟。

    江夏赶紧叫了一声:“媚娘,别杀她!”

    来人正是苏媚娘,她手中一把短剑此刻正架在康轻烟的脖子上,苏媚娘冷冷说道:“再敢对我掌门图谋不轨,我必取你贱命!”

    江夏看了康轻烟一眼,无奈地说道:“咱们好好做朋友不好吗,非要这样干嘛?”

    康轻烟看了看一脸杀气的苏媚娘,又看了看江夏。她顿时委屈地哭出声来:“江夏,你个坏人,你就知道欺负我。”

    说着,康轻烟梨花带雨地跑出了房门。

    江夏一阵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你欺负我好不好?

    康轻烟出门以后苏媚娘走过去将门关上,她嘴里还不满地说着:“这女人也太不知廉耻了,竟然对掌门你下毒。”

    一边说着,苏媚娘一边扶着江夏走到床边。

    江夏顿时忍不住说道:“媚娘,你这是干嘛?你解我腰带干嘛?”

    “等等,住手,你往哪儿摸呢你。”

    “有人来了!”

    江夏最后叫了这么一声,而这一声这才苏媚娘停住了手。因为不仅江夏听见了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苏媚娘也听见了。

    没一会儿房门被人推开,原来是康轻烟带着大批店里的护卫到了。她的护卫可不是一般护院,其中又不少是东厂的密探高手。

    康轻烟手一指,叫道:“把她拿下!”

    ......

    清晨,江夏终于感觉真气可以重新凝聚,体内的药效都已经全部散去。

    房间里面康轻烟和苏媚娘正大眼瞪着小眼,相互冷冷地望着对方。这个表情和动作她们已经保持了一整夜。

    以苏媚娘的武功,康轻烟的护卫绝对奈何不了她,但是要让她无法对江夏下手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人谁也不肯走,都不放心对方会对江夏下手,所以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江夏一整晚都在臭屁的感叹着:“如果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那么我真是罪无可恕啊。”

    就在江夏准备起床时,突然又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一伙衙差闯进江夏的房内,领头的那人大声吼道:“有江洋大盗、反贼闯入,你们看见没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这是个计

    “到底是有江洋大盗还是有反贼?”江夏忍不住问了一句,不过刚一问出口江夏就感觉不对,于是他紧接着又板着脸道:“不对,你们知不知这里是谁的房间?钦差的屋子你们也敢乱闯?”

    “什么钦差不钦差的,我们不知道。”

    领头的那名衙差走到那三口箱子面前,衙差用脚踢了踢那箱子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关你屁事!”江夏感觉到这些衙差似乎来者不善,所以说话也没客气。

    领头的衙差斜睨了江夏一眼,然后冷冷吐出两个字:“打开!”

    此命令一出,立刻又两名衙差走上来把其中的一口箱子打开。箱子里面满满的全是金条,横七竖八的乱放着。

    领头的那衙差随手拿了一块,只见那金条底部有一方小印,印的内容是“两淮都转运库银”。衙差看后心中微微有些不解,心中暗道:“大人不是说这金条在底部吗?为什么会在这上面?”

    正在思虑时,突然房内响起“啪!”的一声。领头那衙差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江夏狠狠地煽了一记耳光,江夏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本官的东西也是你能碰的?”

    那衙差捂着脸扭头看向江夏,大怒。“好!你承认这金子是你的就好,这批乃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丢失的金条,你既然说是你的,那就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

    “拿下!”

    “谁敢动我家掌门?”苏媚娘沉喝一声,她右手一掌拍在圆木桌上,只听见“砰”地一声巨响,整张木桌竟然应声碎成几大块。

    所有衙差都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姑娘手底下竟然有如此硬的功夫。这一掌震碎木桌的功夫恐怕足以列入江湖顶尖高手之列了。

    “你说这些金条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丢的?”江夏神色开始凝重起来,他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

    “哼!”衙差冷哼一声后看了看苏媚娘:“怎么?想要拒捕?我劝你最好推开窗户往外面看一看。”

    江夏闻言推开窗户看了一眼,只见下方的街道已经站满了人,随意估计恐怕也有七八百人。

    江夏冷冷地笑了笑,现在这一切已经十分明显,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江夏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本官奉劝你们一句,两淮盐政的人这么不守规矩,那就别怪本官日后也不守规矩了。”

    “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说完,那领头的衙差道:“把箱子里的金条都倒出来,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是!”几名衙差走上来将箱子反扣过来倒出金条,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不过领头那衙差走过去敲了敲箱子底部,那衙差脸色一变,沉声道:“箱子有夹层??夹层,把它打开!”

    几名衙差把箱子底部的几块木板取出来,在箱子里面有一块令牌、一方铜印以及三封书信。

    无论是令牌还是铜印上面刻着的都是蒙古文,那衙差把书信里面的信纸抽出来,扫了两眼后道:“这是蒙古大官所写的书信,此人是蒙古奸细,抓他走!”

    “我的箱子有夹层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倒是清清楚楚。( 平南文学网)一个小小衙差竟然还会蒙古文,做衙差还真是屈才啊......”江夏讥讽道。

    “废话少说!若是拒捕格杀勿论,带走!”那衙差道。

    江夏冷冷一笑,道:“好!我就跟你走。”

    说完,有两名衙差上来准备给江夏上镣铐,江夏冷冷看了他一眼,那两名衙差竟然没敢强行给他上镣铐。

    那名衙差原本还想把苏媚娘带走,江夏看着他道:“你想清楚,你不是个小小衙差而已,也许我不一定斗得过指使你的人,但是我要杀你恐怕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要逼我太紧了。”

    那衙差深深地看了江夏一眼,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带着挥了挥手,没有再抓苏媚娘。

    临走时江夏看了苏媚娘一眼,苏媚娘点了点头,低声对江夏说了一句:“小心。”

    江夏没有回答她,早已经跟着那些衙差走出房间。

    没有经过任何堂审,江夏直接被关进监牢之中。刚刚进入牢房的时候江夏还是一个人住一间牢房,但是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牢房的房门打开,一名鹰钩鼻和一名右手装着钢钩的男子走进监牢之中。

    江夏看了二人一眼,淡淡说道:“早就听说东厂十八个大档头武功高强行事作风狠辣,其中有一个名叫飞鹰和一个叫银钩的人最是可怖,此二人不仅杀人不眨眼,并且还曾经在一夜之间连续奸杀了三十八头母猪,实在是灭绝人性到了极致,恐怕这两个人说的就是二位吧。”

    银钩一听顿时大怒,不过飞鹰却偷偷抓了银钩一把,意思是让他不要暴露身份。

    银钩一下甩开飞鹰的手,不悦地说道:“反正他都是必死之人了,让他知道又何妨。你猜对了,大爷就是银钩,专门来钩你命的银钩!”

    江夏摇摇头,道:“你真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中了?我江夏若是真这么容易死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江夏的话音刚落,又有脚步声响起。飞鹰和银钩都愣了愣,又是两名押着两名犯人过来,衙差把牢房的房门打开,将他两名犯人推进去道:“进去!”

    飞鹰忍不住对着那衙差叫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是说这牢房不要再让任何人进来吗?”

    “牢房要不要再关犯人由得你来管吗?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说完,那两名衙差转身便走了。

    银钩大骂一声:“王八蛋,老子杀了这三个杂碎后再找你们算账!”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口气这么大也不怕啥闪了舌头?”两名“犯人”之中年纪较长者冷冷说道。

    在飞鹰和银钩的目瞪口呆之中,那两名“犯人”竟然齐齐对江夏行了一礼,恭敬道:“参见掌门。”

    江夏点点头,眼前这两名“犯人”正是布缙云和千绝行二人。

    “中计了!”飞鹰低呼一声,他摇了摇牢房的房门,可惜早已经锁死。

    ......

    百花园中,林孝易、晏俊以及几个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和盐课提举司中的官员正坐在一起。

    刚才那前去抓捕了江夏的衙差前来汇报了江夏已经被抓,遗失的金条和蒙古人的书信、令牌、印章全部被查到。如今江夏这蒙古奸细的身份几乎已经坐实。

    而飞鹰和银钩二人也被安排进了关江夏的牢房之中,相信江夏如今已经是必死无疑。

    送走了那前来复命的衙差以后林孝易举起酒杯对众人道:“来,为我们解决了江夏立下大功干一杯,这一下无论是厂公还是宁王都可以安心了。”

    能够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听见林孝易这么一说众人立刻举起酒杯和林孝易对饮。

    接下来他们又商议了一下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毕竟江夏是当今皇上御封的钦差,又深受皇上宠爱,他死了恐怕接下来自己这些人要面对的就是天子震怒。

    不过林孝易他们也不惧怕,反正江夏蒙古奸细的证据是实打实的,他在牢中和犯人发生矛盾被犯人错手杀死,这顶多算过失,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孝易他们当天晚上大肆庆祝着,他们不知道的是,负责前去杀江夏的飞鹰和银钩此刻已经被布缙云和千绝行联合击杀。

    次日早晨,林孝易他们这些官员还未起床,扬州城内外却炸翻锅。首先是南京兵部尚书带领大军沿街站岗,封锁了从扬州城门到扬州府衙门这一条道路。

    然后便是大批大臣、侍从、士兵陪伴着一辆顶着华盖、插着旌旗的帝辇缓缓往扬州城内走来。

    路边的行人看见这一幕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特别是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几名公公还大声叫着:“皇上驾到!”

    路边行人纷纷跪在地上,叩首行礼:“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之声传遍整个扬州城,扬州府衙门之中,府尹原本还在后衙安睡,突然几名衙差慌慌张张地跑到后衙,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叫道:“大人,不得了了,皇上驾到了。”

    被吵醒的府尹走出房间还骂了一句:“胡说八道,皇上刚刚从京师出发,离到扬州还早着呢。”

    “大人,真的是皇上驾到了,帝辇和好多大官都来了,街道都被士兵封锁了。”衙差慌慌张张地说道。

    府尹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帮林孝易抓捕钦差大臣的事,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糟了,这是个计,我们都中计了。”

    府尹赶紧叫道:“马上通知所有人,立刻随本官前去迎接皇上。还有,立刻派人去百花园通知林大人他们。”

    “是是是。”衙差们一边应着,一边乱成一团。

    等到府尹带着人走出府衙时,坐在帝辇之中的朱厚照已经快到了扬州府衙门。

    府尹带着大批官员见到帝架立刻跪地高呼道:“臣扬州府府尹李汉中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帝辇中的朱厚照道:“免礼平身,立刻叫钦差江夏前来见朕。”

    听见“江夏”这个名字,李汉中觉得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子震怒

    朱厚照在南京接到钟彬传来的消息是“江夏有危险”,所以他一到扬州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先见到江夏。

    但是李汉中很清楚,若不出意外江夏这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死了。他唯唯诺诺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恐怕自己若是说江夏已死,下一刻即将迎接的便是皇上的龙颜大怒。

    李汉中不说话,朱厚照心里立刻有些发毛,他连忙喝问道:“朕要见钦差江夏,你没听见?”

    李汉中心中飞速地闪出好几个答案,最终他只能把心一横,说道:“回禀皇上,前日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库中金条失窃,微臣派人巡查之际于钦差江大人的房里找出金条。

    同时找到的还有刻有“答鲁合剌秃孩”的令牌和印章,以及来自蒙古达鲁花赤的书信。微臣怀疑江大人其实就是蒙古人的奸细,混入中原恐怕是图谋不轨。

    微臣按大明律法将其抓捕,可是没想到他在牢狱之中与牢房的犯人发生过节。双方打斗之中,江大人不幸被那两名犯人错手杀死。”

    “你说什么?”朱厚照整个人一软,险些没有坐稳就从帝辇的座位上滑落下来。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甚至还带着一丝哭泣前的沙哑:“你说......你说江夏死了?”

    “皇上,微臣监管不严以至出此意外,微臣罪该万死。”李汉中跪在地上说道。

    华盖之下,端坐着的朱厚照双目一眨便流出泪来。他从帝辇之上走下来,一言不发地往扬州府衙门走去。

    李汉中原本以为朱厚照这番表现似乎并不是十分生气,但是当他无意间瞥到朱厚照双手捏着的全都骨节已经发白,那手指的指甲陷入肉中都快把肉给戳破时。( 平南文学网)

    李汉中后背一下冒出了冷汗。

    杨廷和深深地看了李汉中一眼,跟着朱厚照一起走进扬州府衙门之中。

    李汉中也感觉跟上。

    刚一走进衙门大堂,李汉中还未来得及说话朱厚照便暴怒吼道:“万死!你何止是罪该万死!你祖上十八代都应该刨坟取尸挫骨扬灰,你九族之内,全都该给你陪葬!”

    挖你祖坟,杀你九族。这话从一般人口中说出来叫做诅咒,而从朱厚照嘴里说出来,这叫做圣旨。

    李汉中的脑子里“嗡”了一声,他料想到天子会发怒,但是却没想到朱厚照会如此生气。

    李汉中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颤声道:“皇......皇上息怒,微臣也只是按照大明律法办事。具体告诉微臣江大人有嫌疑的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林孝易,以及两淮盐颗提举司提举晏俊等人。微臣......微臣并不是十分知情,还望皇上息怒。”

    李汉中哪里顶得住朱厚照如此震怒,于是立刻将林孝易和晏俊他们和盘?和盘托出。反正多拖一点儿人出来,一人承担一点儿怒火事情可能就没有那么严重了。

    李汉中心里还在如此想着,朱厚照却大吼了一声:“传他们来见驾,都转运盐使司、盐课提举司,所有官员一个不差,全都给朕叫来!”

    “是,是是是......微臣遵旨。”

    李汉中心中暗暗叫苦,看来皇上这一次是真的怒了。早知道是这样自己又何必趟这些浑水呢,李汉中心中后悔不已。

    百花园这边,原本宿醉未醒的官员们接到消息说是皇上来了,这一下众人全都醒过来,穿好官服以后便急急忙忙地往扬州府衙赶。

    李汉中派出去传林孝易他们见驾的衙差刚刚走出扬州府衙门没多远,接到消息的林孝易、晏俊,以及刚从家中赶来的马大石全都赶了过来。

    三人带着其余几个两淮盐政里的重要官员走进衙门之中,朱厚照看着他们,双目竟然变得有些微红。

    “说!钦差大臣江夏的死,是不是与你们有关?是谁说江夏偷盗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金条,又是谁说他是蒙古人的奸细的?”

    林孝易、晏俊、马大石三人一起跪在地上,林孝易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后说道:“禀皇上,钦差大臣江夏的死与我等绝无关系,我们之所以发现库房里的金条很可能在江夏哪儿,是因为钦差大人公然用库房失窃的金条打赏青楼里的姑娘所以所以微臣才......”

    “放屁!”朱厚照一下打断林孝易的话,他沉声道:“云南盐税贪墨案,江夏面对百万两白银都没有贪墨一分一毫,现在你告诉朕他会偷你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里的金条?”

    “皇上,兴许那江夏上一次在云南盐税贪墨案中贪了银子您却没有发现也不无可能,这江夏奸猾无比,欺瞒圣听也不无可能。”

    林孝易侃侃而谈似乎并不是十分惧怕发怒的朱厚照,朱厚照声音阴沉地说道:“好,那朕就送你去地府好好问一下江夏,看他是不是真贪了银子。”

    “来人啊!”朱厚照刚刚下令。

    林孝易突然抬高声调叫了一声:“皇上!”

    朱厚照看向林孝易,林孝易抱拳道:“皇上,本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但是微臣却还想问皇上一句,臣何罪之有?”

    “你谋杀钦差,仅此一条就足够将你碎尸万段!”

    “皇上,微臣的确是得到消息说江夏拿库房失窃的金条作为打赏,所以才把消息转而通知给府尹李大人。微臣所做一切人证物证齐全,江夏之死乃是意外。皇上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取微臣性命,微臣......不服!”

    林孝易一番话说的的确大胆,最后连“皇上不问青红皂白”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实在是诛心至极。

    朱厚照冷冷一笑,道:“你说朕不问青红皂白,你的意思是朕乃是昏君咯?实话告诉你,朕今日还就要当一回昏君了!”

    “皇上英明神武洞察秋毫又岂会是昏君,你们这一群乱臣贼子,如此欺君犯上真是该死!”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进大堂,在众人的惊讶当中江夏竟然带着布缙云等人走进了大堂之中。

    一见江夏没死,朱厚照整个人愣了一下后突然就哭出声来,他几步走过来伸手按着江夏的双肩不管不顾地说道:“大哥,你没死?”

    比朱厚照更加意外的还有李汉中、林孝易、晏俊等人,在他们看来飞鹰和银钩同时出手江夏不应该还活着,并且还安然无损地出了监牢,这实在是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

    江夏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低声道:“有外人在,有什么话等我收拾了这几个家伙以后再说。”

    朱厚照眼泪不停地流着,知道江夏已死时他虽然流过泪,但是一直都强忍着,此刻知道见到他没死,反而朱厚照忍不住了。

    他真想拉着江夏说上三天三夜的话,因为就在刚才那段时间里他还以为江夏已经永远离开了他,那种令人发狂的孤寂悲怆让朱厚照第一次明白了江夏对他的重要。

    江夏走到李汉中、林孝易他们面前,淡笑着说道:“几位大人口口声声说在下是蒙古人的奸细,请问可有证据?”

    “‘答鲁合剌秃孩’的令牌和印章,蒙古‘达鲁花赤’的书信便是铁证。”已经回过神来林孝易说道,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既然江夏没死,那就用证据钉死他,这样一来即便是朱厚照也无话可说。

    江夏一听,一脸意外地说道:“有这些样东西吗?”

    “自然是有的,证据经本府衙差收缴以后便存放在这府衙之内。”李汉中道。

    江夏点了点头,伸出手对李汉中道:“那还请大人把证据拿出来给在下看看,以便让在下死的心服口服。”

    “好。”李汉中点点头,立刻安排衙差去取出证据。

    证据到了堂上,分别是一块令牌、一方铜印以及三封书信。那令牌和铜印都是林孝易之前派人打造的,上面所写的蒙古文便是“答鲁合剌秃孩”,是蒙古国的一个官职。

    至于书信的落款则是“达鲁花赤”那更是蒙古国里的高官官职名称。

    江夏看了看那令牌、铜印以及书信以后问李汉中:“大人,你识得蒙古文?”

    李汉中摇头道:“本官不识,不过本官府衙里的师爷识得,这些物品由他验看过了,江大人无需再狡辩。”

    “这恐怕不行,还请李大人请你那位师爷上堂来再看一看,当众念出这些蒙古文的内容,以便示之以公。”

    “好。”李汉中接着又安排衙差去叫他口中的“师爷”,不一会一名穿着圆领长衫,留着两撇胡子的男子走上公堂。

    男子对着朱厚照行礼以后便依从李汉中的命令上去查看那些令牌、铜印以及书信,为了验证他的确是识得蒙古文,在验看之前江夏还让师爷当众读了一篇蒙古文。

    那篇蒙古文正是江夏所带来的一个据说是识得蒙古文的男子所写下的。

    那师爷果真是识得蒙古文,拿着那篇蒙古文念完以后江夏指向那令牌、铜印和书信,含笑说道:“师爷,请你大声念出这令牌、铜印以及书信的内容。”

    “是。”师爷点点头走上前去,首先拿起其中一封书信扫了两眼,这一看他愣住了,抬眼像看鬼一般看着江夏。

第二百三十八章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师爷惊讶地看着江夏,江夏笑吟吟地说道:“念啊,在下等着师爷你念完以后随着衙差们下大狱呢。”

    师爷咽了口口水,就念出了“本人”二字,然后便没有继续念下去了。

    林孝易有些等不及,因为从进入衙门大堂到现在,他都还一直跪着的呢。林孝易忍不住说道:“师爷,你倒是念啊,磨磨蹭蹭地干嘛?”

    书信上的内容林孝易十分清楚,正是蒙古“达鲁花赤”阿依博尔写给江夏的信,信中叫江夏好好潜伏在大明皇帝身旁,尽快弄清楚大明边关布防以及兵力多寡,便于他们进攻大明。

    不得不说这是一记高招,因为拿蒙古陷害江夏,即便是想要找人对质也无从找起。

    师爷转过头偷偷看了林孝易和李汉中一眼,那表情仿佛像是吃了一只死蟑螂一般难受。

    江夏冷声说道:“师爷,你还不念是不是想要编故事?莫非......你是同党?”

    师爷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小人与此事无关,我念,我立刻念。”

    “本人林孝易、李汉中、晏俊,因于两淮盐政之中贪墨钱财无数,故而害怕被巡盐御史江夏查出。为了陷害江夏,我等三人特准备‘答鲁合剌秃孩’令牌和印章各一,以作陷害之用。我林孝易无耻、混蛋,是个畜生。我三岁就偷看隔壁寡妇洗澡,五岁就逼寡妇偷看自己洗澡。我十五岁时犯下滔天罪行,连续奸淫五头母猪,其中两头怀孕产下李汉中和晏俊......”

    “不要念了!”林孝易大吼一声,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江夏,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你换了我放在装金条那箱子里的信!”

    “噢......”江夏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杨廷和道:“杨大人,您德高望重最是受人尊敬,您刚才听见了吧。这林大人自己亲口说出,他在装金条的箱子里放了信。”

    杨廷和点点头道:“本官听见了,听的一清二楚。”

    江夏含笑看着林孝易道:“林大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林孝易顿时傻眼,他瘫软在地,口中喃喃道:“完了,全都完了。”

    李汉中突然开始对着江夏磕起头来,他战战兢兢地说道:“江大人,此事与我无关啊,一切都是林孝易策划的,是他让我派人去您的房里搜查,还请江大人明察啊。”

    此刻一直没说话的晏俊也开口说道:“是的,是的。江大人,此事都是林孝易一个人的主意,我从头到尾都只是知道这些事没有说出来而已。我与此事无关,求大人明察啊......”

    “哈哈哈......你们想要把所有事都推到我身上?做梦!我林孝易要死,你们谁也逃不了!”林孝易有些癫狂地说道。

    对于这??于这样的情况江夏最是喜闻乐见,他笑着说道:“本官一向处事的准则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们有立功表现就可以免去一死。关于这一点相信你们应该听过云南盐税贪墨案里我的处理手法。”

    说着,江夏拍了拍手,韩慕枫走上前来递了三张纸给李汉中、林孝易以及晏俊。江夏说道:“这一份就是立功积分细则,积分满足就可以免除死刑,另外还有各项减刑待遇,可能连坐牢都不用。所以各位,请多多加油。”

    李汉中他们三人接过立功积分细则仔细看着,正如江夏所说,他在云南盐税贪墨案的处理当中,这一套已经被人所传道。

    如今三人看过以后,这才发现咬出下家的积分是最高的,所以他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眼都红了。

    突然晏俊发现,江夏全程竟然没提马大石一句。

    晏俊不服气地说道:“马大石这些年在两淮盐政里面也没少捞银子,凭什么他可以置身事外?”

    江夏微微笑着,他伸手扶起马大石道:“因为马大人立功最大,若不是他,本大人也岂会知道你们几个人的阴谋诡计?”

    “马大石,你......”晏俊又惊又怒。

    马大石冷哼一声道:“你们三个真是胆大包天,钦差大人你们也敢得罪,简直就是不知死活。江大人又多么聪明你们知道个屁。

    早在我们送金子那天江大人就已经检查过三箱金子,那印有章印的金条和书信、令牌、印章早已经被江大人发现。枉你们三个还自以为计策精妙,殊不知江大人当天晚上就来找过我,我自然也识趣配合江大人演这么一出好戏给你们。”

    “马大石,你真卑鄙!”林孝易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夏蹲在林孝易面前猛地煽了他一巴掌,冷声道:“所有事情你是主谋,论及罪名你意图谋杀钦差、欺君犯上、大不敬,足以诛你九族。你慢慢算算吧,我如果是你现在就闭嘴好好看看要怎么样才能减轻罪行,否则你林家人就被你害死了。”

    “江夏,祸不及妻儿,你不要太过分了。”林孝易一听诛九族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江夏冷冷一笑,道:“我就过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搬出刘瑾来吓我?飞鹰和银钩都被我杀了,下一步刘瑾也跑不了,你就安安心心等死吧。”

    林孝易最后一丝希望也断绝,他抬头傻傻地看着江夏,整个人好像一下到了行将就木的时候一般。

    “全都带走关进监牢。”江夏挥手道。

    堂上由南京兵部尚书带来的士兵立刻将林孝易等人押走,两淮盐政恐怕从这一刻开始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朱厚照捶了江夏胸口一拳道:“你吓死我了,骗了我好多眼泪。”

    江夏微微一笑。

    朱厚照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江夏看了一眼马大石,马大石被朱厚照和江夏之前的亲密吓愣住了。江夏道:“下一步就按照计划重置两淮盐政,反正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马大人,你说对不对?”

    马大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着头道:“对,对对对。”

    当然,江夏所说的盟友绝不可能是马大石,而是他背后所代表着的,淮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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