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雨鹰双飞(下)
血雨鹰双飞。
两双利爪,一蓬血雨,鹰飞天际,人头落地。
当年老鹰王令飞修,就以这一招“血雨鹰双飞”威震山南四州,死在他手下的知名高手,不知其数。
奇、绝、诡!
诸葛怜研读天下武学,对这招诡异之极的绝招也曾有过研究,人鹰配合,出招角度极其不可思议,别辟蹊径,更让人避无可避,一招出手,性命便休。
想要在这一招下逃生,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硬碰硬,硬抗如暴风骤雨一般的鹰爪攻击!以风子岳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能抵挡得住?更何况,无论如何,他不过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比这铁翼道人,整整低了一个境界。
铁翼道人不顾前辈身份,居然施展这等绝招,诸葛怜面色大变,出声催促风子岳逃走。
“晚了!”
铁翼道人狞笑一声,身子平平飞起,倒翻了一个筋斗,双手连环,直夺风子岳双目;而他肩上铁鹰,一飞冲天,竟是不见!
风子岳心中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果然见脑后风声,那铁鹰竟然也是翻了个跟斗,从背后袭来!
前后退路,俱以封死。
风子岳在电光火石之际,身子不过,剑势连绵,先往前刺了两剑,用从腋下反穿,往后又刺了两剑,度快极,在旁观者看来,这四剑倒像是同一时间刺出一般。
叮叮叮叮!
四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风子岳的剑尖,连续点在一人一鹰的四爪中心,出金属般的撞击声,铁翼道人与铁鹰一击不成,交叉换位,又是扑击而下。
“这是一剑七星!是失传已久的七星剑法!”
诸葛怜虽然担心,但见到神奇的剑法,也不由惊呼出声。
七星剑法,仿北斗七星而创,到极境之时,七剑刺出,宛如一剑,剑光灿烂之极,有如星光一闪,就能夺人性命。
风子岳这四剑如一,虽然略有偏差,数量也差了三剑,但看其手法,却是标准的七星剑法,诸葛怜每次见他出手,都不由目眩神迷,感慨不已。
可惜风子岳的剑法虽然神妙,但他的状况却是不大好,只见他在千钧一之际击退这次攻势之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阵红晕,身子晃动,摇摇欲坠。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诸葛怜连续报了四个数字,既快且急,铁翼道人一愣,哈哈大笑,“世侄女,你还真偏帮这个小子,不过也没关系,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在血雨鹰双飞十三击之下活下来!”
就算每一击都算四招,也不过才五十二招,加上刚刚过去的三十招,不过八十二,没有过了百招。铁翼道人知道这十三击凶横凌厉,几乎已经是他压箱底的功夫,他绝不相信这好像一击即倒的少年,能够挡得住他血雨鹰双飞的必杀攻击。
风子岳微微气喘,胸口起伏不定,但却是气定神闲,并不慌张。
这血雨鹰双飞,果然是一门绝技,天上地下合击,绝无一丝空隙,这人鹰之间的配合默契,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这一套功夫,比之七鹰齐飞的合击技,更要绵密凌厉,果然是极为上乘的武学。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干脆不动,以不变而应万变。
风子岳立定脚跟,闭上双目,持剑胸前,静待铁翼道人的攻击。
“好小子!”
铁翼道人虽是敌人,也不免赞了一声,这小子从容淡定,面临绝境也无一丝惊惶之色,就这一份养气功夫,就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所能;他闭上双目,免得见到漫天虚招,目眩神迷,只等最后一击,也是聪明之至。
“可惜,今天非得毁了你不可!”
这个少年成长下去,必然是了不得的人物,今日既然已经结怨,未免后患,必要一击扑杀,不容他再有机会!
“喝呀!”
铁翼道人口中怒喝,身形展开,鹰爪挥舞,铁鹰在后啾啾鸣叫,随之扑击不停。
叮叮叮叮叮!
铁剑与鹰爪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两人一鹰,都是身形极快,只见一团黄影、一团灰影绕着一团白影滴溜溜乱转,双方如何交手,竟是看不分明。
“四十六、四十七……”
诸葛怜口中数个不停,但心焦忧虑的神色,终于透露到脸上。诸葛瑜从未见过妹妹露出这般神色,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风子岳的身形,恍若风中之烛,摇摇欲坠,偏偏在血雨鹰双飞的冲击之下,居然还是屹立不倒。
他递出的每一剑,似乎已是极限,下一击就能将他粉碎,但每到下一次,他又是勉勉强强递出一剑,将凶猛的攻势化解。
铁翼道人连续十二击未果,也是变了神色,深吸一口气,巨吼一声,突然之间腾身而起,铁鹰也是清鸣一声,忽然飞起掠过,抓住了他的衣襟,将他往上提去。
那铁鹰飞行甚,只是一眨眼功夫,就见这一人一鹰已经飞至高处,远远望去,只能见到一个黑点!
血雨鹰双飞,第十三击!
飞至高空,那铁鹰双爪一松,铁翼道人飞也似地坠下,就似一颗流星一般,直取风子岳的面门,而铁鹰在空中一个转折,也从背后直扑而来。
呼啸声起,险恶之至!
风子岳伫立原地,面色肃然,呼了口气,缓缓举起铁剑,绕着身周,转了一圈。
这一剑平平无奇,看似全无花俏,但最关键地,却是出剑的时机!
他这一剑,正在铁翼道人扑击即将到他顶门的时刻,那双铁爪被他剑势一引,磅礴巨力身不由己地就转了一个角度,转向风子岳的背后。
背后,正是铁鹰扑击之势!
铁翼道人一击落空,心知不妙,却见铁鹰扑面而来,自知无法避让,咬牙怒喝一声,双手全力推出。
那铁鹰是他从小饲养,一见爪下之人竟是主人,一时疑惑,倒是收了半分势头,这一收之下,自然无法抵挡铁翼道人全力扑击,扑哧声中,被他那双爪开膛破肚,当场就被撕成两半!
铁翼道人去势未竭,连冲数步,这才屈膝弯倒,脸色惨白。
风子岳就如喝醉了酒一般,身子摇摇晃晃,终于忍不住半跪倒地,以剑为拄,勉强挺立。
铁翼道人回,见铁鹰身死,悲从中来,怒号不绝。
“兄弟们,给我杀了这小子啊!”
诸葛怜脸色一变,惊呼道:“铁翼道人,你竟然不守信用!”
第三十一章 群鹰折翼(上)
风子岳这平平无奇的一剑,如异军突起,不但将铁翼道人这最凶恶的一击化解于无形,甚至借力使力,斩杀了他的玄宠铁鹰。
这一剑的时机和用力的角度,都是妙绝巅峰,诸葛怜未曾来得及感慨,这正是剑术绝学,剑宗的不传之秘,斗转星移!
据说这一剑要是修至巅峰,千军万马之中,也可以来去自如,恰如万花从中,片叶不沾身。
这一招使出,铁翼道人本身也被铁鹰的冲击所伤,更是无奈击杀自己的玄宠,心中痛极,哪里还管的上什么约定,叫嚣着要灭了风子岳。
他那几个师弟惊骇之余,也是大怒,各自召出玄宠,竟呈合围之势。
“你们……”
诸葛瑜大怒,正要上前阻止,却被诸葛怜拉住了袖子。
“鹰王宗诸人,不讲信用,不过到此地步,风子岳也做得够了。在后面看着的人,终归还是忍不住的。”
诸葛怜冷静地抬起头,望着风家大宅之内,只是片刻之间,她已经从惊怒之中恢复过来。
风子岳剑退铁翼道人,这事情本来就该了结。
鹰王宗还要死缠烂打,那无论如何,风家总有些人,再也忍不下去了。
“千鹰灭杀!”
铁翼道人的师弟们纷纷呼喝,纵身而起,他们的玄宠也是上下翻飞,望上去黑压压一片,倒像是翱翔天际的鹰群一般。
鹰性孤独,不惯群居,但鹰王宗从小培育,这才养出这一批群居合击的玄宠,群战之时,威力非同小可。
当初鹰王宗与大江帮决战,就是这一招千鹰灭杀,以六百鹰王宗弟子,击溃大江帮三千大军,使得鹰王宗在山南灵州的地位稳如泰山。
如今这几个鹰王宗弟子,虽然没有千鹰齐飞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但都是武师高手,实力强横,虽然只有几头孤鹰,竟也传达千鹰灭杀的神韵所在。
风子岳只觉得汹涌的杀气锁定了自己,心中一凛,支撑着站了起来,斜斜举起了铁剑。
只要一剑在手,无论是什么敌人,都不在他的眼中。
“若要自取死路,那便来吧!”
他战意凛然,浑然不像一个柔弱的少年。
那些鹰王宗弟子口中叫嚣,嗷嗷叫着就扑了上来,就像是扑向食物的饿狼。
“岂有此理!鹰王宗欺人太甚!”
就在这千鹰灭杀之技推到巅峰,众人众鹰盘旋空中,即将扑击而下,一决生死之际,忽然从风家大宅的方向,传来一阵暴雷似的怒吼。
这声音如霹雳狮吼,众人心胆俱丧,回头看时,只见一个白老人凌空飞遁而来,遥遥隔着十余丈的距离,就是抬手轻描淡写的一掌。
风声呼啸!
风卷残云!
只听嘶嘶风声响起,先是群鹰一阵悲鸣,竟被无形的漩涡卷入,身不由主在空中打起转来。
那众人浑身一凛,感到身上一股沛然大力牵扯,抵挡不住,也被卷入其中,滴溜溜转个不停。
那漩涡越转越快,看得人头昏目眩,鹰王宗诸人,唯一没被卷入的铁翼道人跌坐在地上,面上露出惊惶之色,牙齿格格打颤。
“噗!”
最早被卷入漩涡的一头玄宠灰翼飞鹰,在巨力撕扯之下,浑身裂开无数伤口,旋即就被撕扯成碎片,化成一蓬血雨。
在众人惊呼声中,接二连三,连人带鹰,一并都是这样的结局。
那无形漩涡卷着鲜血和残肢,在空中构造了一个诡异恐怖的图形,诸葛瑜脸色白,铁翼道人更是忍不住呕吐起来。
这是何等惊人的威力,又是何等决绝的手段!
风天河!如今五羊城中,有此手段,又会为风子岳出头的,只有这风神武尊风天河!
他傲然袖手而立,看着那些鹰王宗人化为齑粉,脸色不稍变,冷冷喝道:“那道人,你回去告诉老鹰头,就说风家到底也不是软柿子,我敬他三分,他若是不给脸面,那大家就死磕到底,倒要看谁怕了谁!”
风天河顾忌老鹰王令飞修的手段,一直抱着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的想法,后来见风子岳出现,他心中担心,已经赶到宅前暗中守护。
风子岳大神威,抵挡住了铁翼道人的攻击,诸葛兄妹又出来斡旋,定下百招之约,他心中为孙子自豪之余,也希望事情能够就此结束。
谁知铁翼道人出手就是杀招,他本来已经忍不住想要出手救护,没想到风子岳神来一剑,竟然化解了血雨鹰飞的绝杀,老头子武学已臻如此境界,也不由目瞪口呆,大为赞叹。
如果事情能够这样结束,那就最好不过,大不了再折些面子,派人给老鹰王令飞修送上些礼物,两家和解,化解了这梁子,也就算了。
谁知道这铁翼道人自己作死,完全不讲信用,想让同伴一哄而上,这让已经忍无可忍的风天河情何以堪。
他本身就是火爆脾气,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这时候看那些鹰王宗弟子的张扬模样,终于忍不住飙,一掌拍出!
武尊一掌,岂是寻常!
这一招风卷残云,本身就是吟风决神功的绝学,风天河在之上浸淫三十年,炉火纯青,一掌出,天地变色,聚成了汹涌的飓风,卷入其中之人,十死无生!
众位鹰王宗弟子的千鹰灭杀之技,在他的掌下,简直就如小孩儿过家家一般,又像是冰雪遇火,一碰即溶!
一掌之下,七八个武师弟子,包括他们的玄宠在内,一起殒命!
铁翼道人挣扎着站起身来,看到师弟们的残肢散落一地,面色青白,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片刻之前,这些师弟还在鼓噪喧哗;片刻之后,竟然已经是天人永隔。
他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情知自己是捡了一条性命,要不是铁鹰被斩杀,自己并未加入千鹰灭杀的队列之中,只怕这堆无法辨别的尸体之中,也会有自己的一部分。
铁翼道人回想起来,也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还不快滚!”
风天河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铁翼道人好像是突然被震醒,如蒙大赦,转头就跑,连回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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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群鹰折翼(下)
武尊之威,一至于斯。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弱肉强食。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做主,本领不济,若是曝尸荒野,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在上一次的生命历程中,风子岳很长时间都是一个纯良的少年,对这世界抱着幻想,梦想着行侠仗义,为天下弱者出头,可最后,只落得孤残而死的结局。
得到重生的机会,他虽然仍然保持着正直的本性,却会更加为自己的亲人着想。风天河下手之狠,他完全能够理解。
老鹰王令飞修,乃是一个睚眦必报不择手段的小人,偏偏此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一开始风天河想要息事宁人,免得引出他的报复。
但既然忍无可忍,就只有痛下杀手,才能最大限度地给这老鹰王以震慑。
纵然最后难免一战,令飞修也必须考虑到风天河的决心和实力。
那些鹰王宗弟子死相惨不忍睹,风子岳也不会同情他们。
风天河冷哼一声,转身对诸葛兄妹微微颔,“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爹爹,就说诸葛家援手之德,今日我老风记下了!”
诸葛怜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行了礼,带着哥哥离去,没再多说一句话。
她本来的目的,纯粹只是为了帮风子岳一把,但若是风家记下这个人情,对于日后诸葛家在五羊城的布局也大有帮助,没有什么不好。
等到外人都散了,风天河这才哈哈大笑,走到孙子身边,弯腰笑道:“岳儿,你说爷爷这一招,厉不厉害?”
风子岳哭笑不得,没想到风天河这个一向威严的武尊竟也有这样一面,仿佛像一个小孩子炫耀自己的本领一般。
风天河却是有他的目的,风子岳的功夫越来越强,如今竟然已经能与武师高手正面对抗,老头子越是心痒难搔,偏偏他所使的,又全然不是风家祖传的功夫,这让一心想要风子岳继承衣钵的风天河总是有些疙瘩。
所以他刻意施展风家绝学,也是为了让风子岳见识一下正宗吟风决神功的厉害,看看他会不会有学这功夫的意向。
谁知道一来风子岳是个榆木脑袋,一心向剑,暂时还没想到什么其它的武学;二来,他两世为人,见识过无数先天高手的绝技,这风卷残云一式虽然威猛,但比之先天高手绝学的精妙和神奇,还是要差上一筹。
“爷爷的本领,自然是了不起的!”
他倒是在心中盘算,如何改良这吟风决功法,让风天河有机会突破先天,风家若有先天武者坐镇,那地位就稳若磐石,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风天河哪里知道这个孙儿竟是这样的想法,看他并无主动求学之意,不禁有些失望,吩咐下人将那些尸找个野地挖个坑埋了,留下记认,鹰王宗以后若要来领回尸体,也好有个依凭。
风天河知道杀了这么多鹰王宗弟子,老鹰王令飞修不可能不出头。不过他此次手段激烈,令飞修估计也不敢再暗中下手,只怕是要当面来兴师问罪,但还是又仔细叮咛风子岳,让他务必小心。
风子岳口中答应,他与铁翼道人一战,心中对自己的武学境界更为清晰,一方面是更有信心,另一面,也知道自己的修为未足,更是加紧了练武的进度,鹰王宗之人,与玄宠配合默契,威力大增,他不由也起了早点找一只玄宠,用来完善自己现在剑法疏漏之处的想法。
反正他有万兽尊者的驭兽秘法在手,虽然只是武士境界,但也可勉强驾驭七级的妖兽,足足够用了,倒是要收服一个七级妖兽并不容易,何况这五羊城地界之中,也只听说扶余山深处有一只七级妖兽,实力群,以他现在的功夫,自然不敢去招惹。
风子岳的目光,是投向了五级、六级的实用妖兽之上。
不过要收服这些实力强横的妖兽并不容易,刚好他炼制了大量的补气丹,还是先提升修为要紧。
在天王补心丹药力作用之下,风子岳突破了武士境界,差不多是武士初段的修为,但他的剑形太玄紫气威力强横,在实战中,足以呈现武士巅峰的实力,如今以补气丹推动修行,突破武师估计还要假以时日,但毫无疑问,能够大幅提升修为。
他白天去书院上课,还要随着公羊奚、甘凝霜两位老师练剑、炼药,到了晚间,吃过晚饭就服下补气丹,彻夜苦修,几日之间,修为又是突飞猛进。
“可惜……”
十日之后的凌晨,曙光微曦,风子岳坐在床榻上,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清亮,有如星光,其中精华内蕴,实力又有了大幅的提高。
“这补气丹的作用,还是有限,每日十颗,十日以降,也不过够我提升到武士四段的水平。看来,这药师级别,还要尽快提升才是,这样才能炼出更高明的丹药,供我修行之用。”
十日之间,修为连续提升了三段,从武士初段到了武士四段,寻常人听了,只怕下巴都要掉下来;就算是绝世天才,在药物作用下提升修为,他师父听说了,也得皱眉警告,要他注意稳固境界,不可贪功冒进。
但风子岳自身心境,早已是先天玄武境界,如此飞提升,绝无后患,他只恨实力提升太慢,还远远跟不上他原本的境界。
提升到武士中段之后,补气丹的作用越来越小,何况他一口气吞下了一百颗补气丹,药力对他身体的影响也更是减弱,接下来再想快提升,非要四品以上的灵药不可,那他就迫切需要成为一品药师,结合血炼秘法,才能炼制四品灵药。
“这么说来,倒是还要去风家禁林一趟,一举两得。”
风家禁林之中的妖兽,敏捷系居多,风子岳正想找个度快的玄宠,来弥补自己剑法的不足;而药田中的那些药材,多日不去,又可以收获一部分,他可以用来炼制丹药,提升经验,以便早日升到一品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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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巧遇(上)
“什么?”
栾廷符失手摔碎了茶盏,脸色铁青,一时既惊且惧。风天河出手,一掌之间,鹰王宗的弟子尽成飞灰,这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武尊的恐怖之处。
虽然这必然会引出老鹰王令飞修,正合他的心意,但其中过程却让他心惊胆战。
栾家的人,一直远远跟在鹰王宗诸人的后头,一有消息,即刻回报,所以当时情形,他恍若亲见,也因此为之变色。
风子岳那小子,居然能够单人只剑,挡住铁翼道人的绝杀,这个混小子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层次?
就在三个月之前,栾廷符还与那小子过过一招,那时候风子岳虽然招法诡异,但是实力孱弱,就如可以信手捏死的蝼蚁,若不是风天河那老匹夫暗中出手,当时自己就已经能把他铲除。
“爹!不能再等了,您要替吉儿、祥儿,还有小弟报仇啊!”栾家娘子浑身缟素,哭叫不休。
若是老爹早一点出手,也许弟弟也不会死,风子岳那臭小子早该去见了阎王爷。
可是栾廷符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终于让这小子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连武师都能打个平手,再过几日,只怕他这大武师也不能作为倚仗。
栾廷符心中一动,但想起风天河那骇人实力,还是有点戒惧。
“为父岂不想给两个外孙和武儿报仇,只是……唉……”
现在风家这小子气势日盛,连着鹰王宗和郑家都结上了深仇,有的是人对付他们——只是,郑家的孙子被杀了,郑老头居然连吭都没吭一声,难道是怕了风家?风天河那老匹夫如此强横,只怕老鹰王令飞修,也未必会强来。
那难道自己两个外孙和儿子的血仇,也就这么算了?
栾廷符心中挣扎,咬牙切齿,栾家娘子看他心中松动,又在旁怂恿,“爹!那风天河老匹夫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那小子身旁,只要趁那小子落单,一举轰杀,毁尸灭迹——如今风家的仇人这么多,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那女人人到中年死了儿子,然后情郎又被杀,最疼爱的弟弟也死无全尸,她心中恶毒,恨不得将风子岳碎尸万段。
栾廷符沉吟半晌,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之色,“这倒是个办法……”
※※※
无论是栾家、郑家或是鹰王宗,如何筹谋要对付风子岳,作为风暴中心的他,却是并不在意,仍然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跟母亲和两位老师打了招呼,要去风家后山禁林采药并修行。
他这几日故意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些锻炼剑体的心得,装作提问,向公羊奚咨询,公羊奚一听之下,大受启,正好也要闭关思索,就由得他去了。
甘凝霜听他主动要去采药修炼,也甚是欢喜,还送了一柄精巧的银质药锄给他。
楚红玉后来才知那日鹰王宗上门寻衅之事,不由一阵后怕,不过儿子日渐成长,她也越来越是欣慰,听说他要去禁林采药,殷勤叮咛,要他自己小心。
风子岳进了禁林,先是直奔药田,略作整理,将已经成熟的药材一并收了,装在行囊之中,这才继续往深处寻去,一路之上,还可以炼制丹药,两不耽误。
上次他来禁林,一直都是待在外围,磨练心性,其实风家禁林深处,有一个秘窟,留有上古藏宝,风子岳知道那处所在,如今修为已足,倒是可以闯上一闯。
这一片禁林占地广大,而且小路崎岖曲折,风子岳也不着急,缓缓寻路而行,一边以血炼之法,炼制补气丹。
三品灵药当中,也只有补气丹是最能帮助提升修为,他如今虽然作用不大,但也聊胜于无,实在多得用不了的,无论或送或卖,总有用途。
毕竟这东西本来该是三品药师才能大量炼制,功效非凡,在练武之人看来,也算是灵丹妙药了,市价在三五百两银子一颗,卖了积攒财富,可以买些更有用的药材之类,毕竟公羊奚的锻体之道,也是花钱如流水,多挣一点才能支持。
而且这样反复炼制,对丹药的药性和配合,君臣佐使,也会更为熟悉,等到明了其中窍要,提升到一品药师的水准,能够越级炼制四品丹药,那作用也就更大了。
这回他也没有刻意挑战极限,炼成一颗,就休息一阵,每日也服上一两颗,顺便修炼太玄感应篇,体内玄气不断膨胀增强,而炼药的经验,也在不断提升。
这种修行的法子,几乎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不出的奇异。
毕竟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同时得到太上感应篇和血炼秘法,可以以自身精血,炼制出无数提升修为的妙药,而同时又能依靠修炼提升的玄气补回精血,进入一个良性循环之中。
更重要的,他以先天玄武的境界重生,在重新突破先天之前,绝无瓶颈,也没有什么根基不稳的问题,靠着**一路提升,这种顺畅飞的修炼方式,任谁也没法复制。
若不是麻烦接踵而至,他甚至想要躲起来苦练一阵,就凭这法子突破到先天,到时候荡涤群丑,自然是易如反掌。
可惜风子岳不想惹事,但从他妹妹开始,到风郑两家纷争,再到咄咄逼人的鹰王宗,都是麻烦找上门来,让他不得不一边修行提升,一边费力解决。
也许这就是重生之后,必须面对的命运。
无论生什么,他都会用剑护在自己家人之前,绝不会自己独善其身。
风子岳摇了摇头,刚刚炼成一丸补气丹,一口就吞了下去。
集腋成裘,这补气丹虽然功效甚微,但这几日他又吞了不少下去,只觉丹田之中,如火灼烧,玄气澎湃,运转之际,竟是又提升了一段。
他只觉得神清气爽,胸中畅快,不由仰天长啸,声音清越,直入云间。
谁知道这么一声长啸,居然是惹到人了。
只听前面林中,传来一个慵懒而恼怒的声音,“什么人在这里大呼小叫?影响姑奶奶在这里睡觉?”
第三十二章 巧遇(下)
风子岳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有多么厉害,而是这个声音他非常熟悉。
前面灌木丛一阵晃动,钻出一个身着彩衣,蓬头散发的女人来,她抬起头,瞪了风子岳一样,却是吃惊地掩住了嘴巴,“呀,小风子,怎么又是你?”
躲在灌木丛底睡觉的,不是别人,正是齐小蝶。
从上一世到现在,齐小蝶有一个明显的特点就从来没改变过,她酷嗜睡觉,上课时候躲在风子岳的背后趴在桌上睡,下课了躲在演武场的秋千上睡,出去玩睡在大树底,坐下来睡在墙根儿,反正没有一处她不能睡的。
不过风子岳却怎么也没料到,她竟然躲在风家禁林中睡觉。
“小蝶,你怎么在这儿?”
齐小蝶抹了抹鼻子,干咳一声,“这儿的气味跟扶余山差不多,我一直听说这儿好玩,就溜进来玩玩……你又在这儿干什么?又来采药么?”
风子岳苦笑无语,齐小蝶似乎从来就不怕什么妖兽,扶余山被她当成野足的后院,外人看来凶险的风家后山禁林,她也是浑然不惧。
她身上,似乎就散发着一种让亲近自然的气息,难道美人儿就有这样的优势么?
风子岳打量着齐小蝶清亮的眸子和普通的面容,回想着她面具下的绝美姿容,微微一笑,“这里是我们风家禁林,我来采几味药,顺便修行——还要找一只合适的玄宠……”
如果说风子岳这一世中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除了母亲和雪儿之外,就是齐小蝶了,对她们,风子岳没什么秘密——重生这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外,没有什么需要保留。
“玄宠?”齐小蝶皱起了眉头,瞥了他一眼。
“真是无聊的事情……那你去吧,我继续睡了……”
她似乎对寻找玄宠这种事情不感兴趣,扒开灌木丛,打算像只猫儿一样继续钻进去睡觉。
“这里有不少四五级的妖兽出没,小蝶你要小心。”虽然风子岳知道她不怕,但是还是不免心中担心,出言提醒。
“我不怕……”齐小蝶嘟哝了一声,忽然顿住了身形,回头上下打量风子岳,“对哦,你小子才不过武士修为,就出来找玄宠,这里四五级的妖兽,你岂不是很危险?”
她忽然间腾地跳了起来,高兴地拍了拍风子岳的肩膀,豪气干云,“来,让姐姐来保护你吧!”
风子岳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哭笑不得。
齐小蝶就爱强出头当大姐,这大概是她除了睡觉以外最大的一个爱好,哪怕自己实力不济,也无所谓。以她现在的修为,说她保护风子岳,还不如说风子岳来保护她更恰当。
不过风子岳自然是并无异议,在这荒山禁林之中,有小蝶相伴,一起走上一段,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快活。
齐小蝶胡乱抹了把脸,把头发束到脑后,高高兴兴地打头往前走。
“你们风家后山禁林我虽然没怎么来过,不过在我看来,跟扶余山也差不了许多嘛,你跟着我走,不会有错的……”
山路崎岖,她伸手拉住风子岳的手掌,扯着他走,毫不扭捏。风子岳只觉触手温软,心中一动。
上一世数十年中,他对齐小蝶念念不忘,从来没有对其它女人动过心思。如今重逢,更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制。
“奇怪……”
齐小蝶突然回过头来,神情严肃地望着风子岳。
“怎么拉着你的感觉这么熟悉?倒像是一直这么走来着……”
她只觉得与风子岳同行,一切都是自然之至,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般,心中不由起了涟漪。她抓过风子岳的手掌,鼻子凑近了一嗅,这气味从未闻过,只是不知如何,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齐小蝶的动作发自天性,风子岳却是身子一僵,只闻得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心中至乐。齐小蝶抬起头来,望见他的眼神,忽然感到一阵羞意,连忙放开了风子岳的手,心儿扑通扑通地直跳。
“好奇怪!”她嘟哝了两声,不好意思再去牵风子岳的手,装作寻路,连蹦带跳地蹿到了前面,心中却是久久未能平静。
风子岳跟在身后,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平安喜乐,与小蝶的相处,永远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他们在禁林中穿行,偶尔也会见到一些妖兽,但齐小蝶不是嫌它们长得太难看,就是说它们实力太低,不让风子岳收纳。
风子岳心里也明白,这是齐小蝶不乐意他收纳玄宠——她对妖兽似乎很有同情心,自来就不喜玄宠之事,不过反正所见这些妖兽,也并不符合风子岳的要求,放了也就放了,再往密林深处,自有更好的。
“这头鹿实在……”
穿到禁林深处,却见一头浑身纯白的牝鹿慢吞吞地从树林中斜插出来,头上的角如珊瑚树一般,绚丽宏伟,皮毛丰厚,足踏祥云,双目如珍珠,昂首阔步,极有气势,乃是六级下阶的妖兽天霜白鹿。这一头鹿外形既美,实力又强,齐小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好无奈摇头。
“这鹿实力太强,你只怕不是对手,还是……”
风子岳微微一笑,“小蝶放心,看我来收服它……”
他长身而起,正要一跃而下,却见树林之中,又钻出一头小鹿,依偎在母亲旁边,摩挲亲热。齐小蝶大急,忽然之间打了个喷嚏,那白鹿母子吓了一跳,这等灵兽本来就警觉,竟是一转身,又都钻进了林中,不知去向……
看着风子岳转过头来无奈地望着她,齐小蝶嘿嘿干笑了两声。
“不好意思,刚刚贪凉,似乎是受了点寒气……这鹿母子倆这般可爱,你怎么忍心去拆散它们?”
她知道装不下去,干脆就实话实说。
风子岳叹了口气,知道有她捣蛋,今日收纳玄宠总是诸多波折,既然如此,倒不如去办另一件事。
“小蝶,既然你不喜欢我收玄宠,不如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去玩玩吧,”他朝着西面一指,“风家禁林深处,有一处上古藏宝,我一直想去探一探,今日凑巧,你跟我一起去么?”
“探宝?”齐小蝶的眼中立刻冒出了火花,眉开眼笑。
这就是她第三大爱好,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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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上古宝藏(上)
所谓的上古藏宝,是传说千年之前武学昌明,明国这一大块地方也曾涌现无数的先天高手,——甚至有更高的境界。但不知为何,这些传承全都断绝,直至今日,连突破先天也成了一件几乎是虚无缥缈的事情。
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要在神水大劫之后,被妖兽围攻的人类才发现了许多上古宝藏和传承,又重新出现了一批先天高手,这才扭转情势,抵挡住了妖兽的进攻。
风家后山的这一处上古宝藏,也正是神水大劫之时所发现。
风子岳是后来建设万剑山庄,回到五羊城后,才到这地方一探,虽然早已经被搜刮一空,但还是留下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若是早些下手,定然能够得到更多的好东西。
“在哪里?快去!快去!”
在这个时候,上古宝藏还并非广为人知,但齐小蝶听到宝藏二字,早就兴奋异常,不停地催促着风子岳快去。
风子岳如今自忖实力勉强够使,本来就有一探上古宝藏的想法,带着齐小蝶同去,他也是求之不得,于是就一路穿行,凭着记忆寻找上古宝藏的位置。
路途崎岖,齐小蝶又不自觉地拽住了风子岳的手,这回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
“那小子去了风家后山禁林……”
风不学小声向栾廷符汇报,脸上满是阴狠的神情,栾家娘子在一旁闹闹嚷嚷,“爹,还等什么?这是最好的机会!”
栾廷符皱了皱眉头,“那怎么知道风老匹夫有没有跟在他身后?上次郑家那小子在扶余山对付风子岳,他已经是武士巅峰,居然还死得不明不白,要说风老匹夫没有暗中出手,我第一个就是不信……”
他琢磨来琢磨去,绝不相信风子岳有那么快地提升,回想起来,风子岳杀栾家七鹰,谁也没有见到,也许就是有人暗中出手;自己的孙子栾武,武士初段,有黑龙角虎作为玄宠,按道理怎么也不至于死在风子岳手上,他甚是怀疑有人帮忙,苦于没有证据。
至于郑家那个孙子,就更是古怪。
郑武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在这五羊城的年轻人中,数他是第一,说他不明不白死在风子岳手下,栾廷符总觉得有些诡异,仔细想来,他倒是怀疑风天河那老匹夫一直隐藏在那小子身后,暗中出手,这才能干掉这么多青年俊彦。
不然的话,以风子岳的实力,怎么可能能够硬捍铁翼道人?
当时风天河也是隐伏在后,想必他一定是暗中伸手,这才有可能……
人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栾廷符自己一身武学,都是苦练而来,绝不肯相信有这种突飞猛进的天才,这几日间来回思索,硬是钻了这个牛角尖。
若是有风天河在,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手。
“岳父大人放心,每隔三月,风老匹夫必然要在密室闭关,参悟武学,这几日服侍的人,正是我们旁支的一个兄弟,他传来消息,老匹夫一直在密室之中,并未离开——我想风家之中,就算有人暗中相助那风子岳,只要风老匹夫不在,也没有一个是岳父大人的对手!”
风不学阴恻恻地在旁蛊惑,栾廷符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一动。
若是风天河不在,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风家那几个大武师,他也不惧,大不了黑巾蒙面,不要给人看出身份就是。
风不学看出他心中活动,“岳父,今日黄昏,刚好是禁林外的守卫换值,我带你偷偷进去,定然不会被风家人发现……”
“好!”栾廷符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既然不会有什么后患,那宰了这个小子,让风老匹夫也尝尝丧孙之痛!
※※※
风子岳与齐小蝶兜兜转转,凭着模糊的记忆,终于在一片山阴背后,找到了一个洞窟的入口。
“就这儿?”
齐小蝶皱起了眉头。
洞窟口芳草萋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风子岳却是记得分明,微微一笑,“小蝶不必怀疑,进去之后,自然别有洞天!”
“别有洞天?”齐小蝶扁了扁嘴,将信将疑,当先一头钻了进去,“你跟在我身后,小心点儿……”
风子岳心中一暖,虽然知道之前这一段路并无危险,还是拉出了她的手,挤到了前面。
“还是我当先探路吧!”
“为什么?”齐小蝶迷惑不解,不过见他并不宽阔的肩膀挡在身前,倒是有几分安心。
“我是男人,这些危险的事情,自然是要男人来做。”风子岳持剑在手,缓缓前行。
齐小蝶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原来男人是该做这个的……该死!”
她忽然猛地一拍大腿,“原来古大叔是骗我的,每次去找吃的,都要我先进去,说什么女人优先!这老王八蛋!”
原来她从小所受教育,就是干什么事情都得女人挑头,所以才培养出她这种大大咧咧的大姐头性格,如今听风子岳说起,才惊觉竟然上了大当。
风子岳微微一笑,牵了她的手,沿着洞窟之中的甬道,弯腰前行。
齐小蝶从小在树林中长大,一直都不通世务,虽然山林之中她如鱼得水,就连妖兽都能与她亲昵嬉戏,但许多世间常见之事,她反而都不明白,也因此特别的单纯可爱,当初两人也正是因此,这才结下良缘。
甬道狭窄,仅够一人勉强通行,直起腰就要撞头,大约走了有一炷香功夫,前面这才豁然开朗,只觉得面前一片明亮,倒像是又穿出了山外一样。
“你说的没错,这里还真是别有洞天!”齐小蝶兴奋异常,钻出洞口,就探头往外望去。
“小心!”
风子岳伸手一探,揽住她的纤腰,往后一拉,齐小蝶正惊讶之际,忽听一声凄厉鹤鸣,一团黑影从她面前掠过,森森寒风,刮得她面皮生疼。
若不是缩头得早,那闪着寒光的利爪,就已经要划过她的面门,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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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上古宝藏(下)
“这是什么东西?”
齐小蝶惊魂未定,她摸了摸脑袋,感到极为不可思议,“这绝对不是妖兽!”
妖兽才不会攻击自己呢……
风子岳探头张望一眼,点了点头,“这确实并非妖兽,而是这地方藏宝的主人留下的傀儡兽,想不到这时候竟然还是完好……”
数十年后风子岳来此地时,守护藏宝的傀儡兽早已被人破坏,只留下一堆残骸。这一世,他是第一个踏进这上古宝藏的人,这傀儡兽自然也要他自己想办法对付。
那是一只巨大的木雕仙鹤,用宝石制成的双眸之中满是凶光,双翅扑腾,守在洞口鸣叫不休。
风子岳伸剑一探,它怒鸣一声,双爪连环抓来,虽然凶狠,却没什么章法。
“没事,只是一介死物,容易对付!”
他轻笑一声,剑身一翻,忽然斜插,剑尖在那木雕仙鹤的脖颈一处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一点,那仙鹤动作忽然僵硬,翻滚着就掉了下去,坠落于地,动弹不得,只是还不停地出啾啾鸣叫之声。
“好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风子岳收剑而立,气定神闲。
齐小蝶却是一脸疑惑,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良久,她才忽然双手一拍,“对了!傀儡兽!我小时候听大叔说过!”
她狐疑地瞪着风子岳,“不是说这东西乃是上古传承,早已经失传了几千年么?你怎么认得?还知道它身上的机关枢纽所在?”
傀儡兽是上古之物,失传已久,现今之世,整个大明国当中,也未必有人会制作。要到神水大劫之时,有许多隐藏的宗门出山,互相交流,这才又恢复了傀儡兽的技术。
后来风子岳一剑行走天下,也与不少傀儡**过手,自然知道他们的弱点所在。这一头木雕仙鹤,应该只是主人赏玩之物,并非战斗型的傀儡兽,所以能够轻松解决。
不过这时候齐小蝶问起,他只好支支吾吾说是从家中一本古书中看到。
“果然读书是有用的……”
齐小蝶崇敬地点了点头,望向风子岳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意,“怪不得大叔死活要我来念书,念了书就能知道好多事!可我老是一看书本就想睡觉,真是不应该!”
她生性单纯,倒是容易哄,风子岳不免有些汗颜,只好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行进。
这一处上古宝藏,实际上就应该是千年之前一个高手的隐居之处,他挖空了山腹,巧妙凿孔引光,种植花草,建造房屋,虽然地方不大,却是巧夺天工,寻常之人根本连入口都找不着。
风子岳记得其中并没有什么太厉害的机关布置,虽有些守护傀儡兽,但凭他现在武士的修为和高妙的剑法足以应付,他们一路顺畅,终于到了最后的三间石室之前。
左侧的石屋是书房,里面是一些古卷武学,风子岳当初在此地暗格之中,得到过几本别人未曾现的剑谱,如今踏进其中,却见书架俨然,倒是还没被人翻动的模样。
他略略看了一看,其中倒有不少武学秘笈,其中有两三本威力极大,就如《玄阴真解》、《灭世血佛咒》之类,就是放在一宗一派之中,也算得上是镇宗的最高武学。
可惜,还是没有先天武学的痕迹,大约此间主人并非潜心武学,这些秘笈也不是刻意收集而来,和其它闲书堆放在一起。
风子岳如今修炼太玄感应篇,武技又以剑为主,自然也不在意这些偏门的武学,随手收了,转向石屋内侧,他记得暗格的开关,就在此处。
齐小蝶倒是找到了一本《神农百草经》,她对那些武学秘笈全都不屑一顾,对这标明各种药材和奇特丹方的书还有些兴趣,风子岳略看了一看,其中几种记载的丹方果然神奇,如今不传,就叮咛她仔细收好,不要让人看见了。
“那还是你收着吧……”齐小蝶想了一想,还是把书塞在了风子岳的怀里,“别给我一不小心丢了,我要看的时候,就来找你。”
她倒是颇有自知之明。
风子岳微微一笑,他钻到石屋边缘,手指摸到一处凸起的机关,轻轻一按,只听铿锵之声,对面的石壁弹起,露出一个暗格来。
“呀!”
齐小蝶大喜,三步并作两步就蹦了过去,翻捡着暗格中的东西。
“肯定有宝贝,不然藏这么好干嘛?”她口中嘀咕着,翻出几本剑谱,瞄了两眼,不感兴趣地丢给了风子岳,“呸,几本破书……”
这几路剑法倒是精绝神奇,不过风子岳早已熟记在心,倒也不在意,随手揣在怀中,日后寻个机会,送给老师公羊奚也就是了。
“一柄破剑……”
齐小蝶又丢过来一柄剑鞘蒙尘的长剑,风子岳微笑接过,这柄剑名“无情”,削铁如泥,他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倒是用过一阵,如今提早得到了十年,手感也甚是熟悉。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
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玉佩和几件随身之物,年代久远,这些东西倒还都没有腐坏,那玉佩散着微微的寒意,上面刻着几个古怪的篆文,他们二人都不认识。
“这些东西也值得藏起来?”齐小蝶扁了扁嘴,显然甚是不满,她把玉佩擦了擦,对着光照了照,看上去倒是还晶莹剔透,勉为其难地塞进了怀里,“这东西还勉强值点钱,我就收了,其它破烂都归你好了!”
风子岳自无异议,那块玉佩他上一世也拿到过,不过也未参透其中有什么奥秘,一直就丢在匣子里积灰,齐小蝶既然喜欢,送她也没有什么。
齐小蝶拍了拍手,意兴阑珊,“这一间搜刮完毕,我们去隔壁看看吧,这到底是不是什么上古宝藏啊,怎么连金银财宝都没有?”
风子岳哑然失笑,上古宝藏,最珍贵的就是秘笈灵药,偏偏那些秘笈,齐小蝶压根儿不觉得有价值,那果然这宝藏对她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灵药,她应该是最喜欢的。
“右边是丹房,想必里面,应该有小蝶你喜欢的东西。”
风子岳记得清楚,不过他上次来时,丹房已经被洗劫一空,但从痕迹来看,这次进来得早,那些丹药应该还留着。
“真的?”齐小蝶大喜,秘笈她不在意,灵丹却是人人喜欢,“那还说什么,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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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忠仆(上)
右边的这间石室四壁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丹炉卧在中央。
风子岳点了点头,当初他来这里的时候,丹炉已经被推倒,玉瓶散落一地,连一点药末儿都没剩下。
齐小蝶跨进丹房的时候,就不停地吸着鼻子,满面喜色。
“玄元凤髓丹?青龙丹?梧桐养性丹?”
她一口气报出好几种丹药的名字,一跃跳到了丹炉面前,双手握住龙纹把手,吃力地抬起青铜炉盖,急不可耐地往里头望去。
风子岳听到这些丹药的名字,也不由心中一动。
这几种丹药,至少也是七品以上的灵丹,莫非千年前隐居在此的高人,居然是一位先天药师?他上次到此,未见痕迹,也没放在心上,但若是真有这些丹药在此,那此次可就算是大丰收了。
这些丹药若是拿出去拍卖,统统都是无价之宝,而每一种丹药,都有独特的功效,对修为提升也是极有帮助,即使是先天武者,也都能用得着。
这丹炉之中,居然藏了这么多宝贝?
只见齐小蝶心急火燎,从丹炉之中取出了七八只玉瓶,揭开瓶盖,一一探看嗅闻,神情却是由惊喜渐渐变成了失望。
“玄元凤髓丹十丸、青龙丹二十丸、梧桐养性丹二十丸、小回天丹二十丸……”她将那一堆玉瓶都摆在地上,苦恼摇头,“可是这东西放了也不知道有几千年,药性凝结,凶狠得很,这还怎么吃啊!”
“药性凝结?”
风子岳略一思索,就想起当日上古宝藏开出之后,时有灵药吃死人的事情发生,果然就是因为丹药存放时间过久,药性凝结,变得更为凶厉,人体无法承受,如果真是如此,那倒是可惜了……
“得找个先天药师重新炼制才行,”齐小蝶嘟囔着,反复打开玉瓶观看,爱不释手,却又是哀声叹气。
“先天药师?”风子岳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药修罗甘凝霜,她虽然并非先天药师,但至少也该有五六品的品级,配合血炼**,炼制先天丹药也不是不行,只是缺少丹方和药材而已。
若是将这药性凝结的灵丹给她,她能不能重新炼制。
“怎么?难道你还认识不成?”齐小蝶扁了扁嘴,显然是不大相信,先天药师极为稀少,大明国中虽有不少大药师,但也从未听人能够越过六品的门槛,直达先天。
风子岳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什么先天药师,不过我想问问甘老师,或许她有办法……”
“甘老师?”齐小蝶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也不过就是六品大药师,要凝练先天丹药,非要天地元力不可,她哪有这本事?”
她一股脑儿地把玉瓶都塞给了风子岳,“不过,你尽可以去试试吧……反正也不能吃,看着眼馋,还不如给你了!”
这些丹药虽说药性凝结,但光论这药材的价值就足抵千金,就算是以水化开,分作百份服用,虽然是暴殄天物,也仍然有极大的效用。齐小蝶倒是豪爽地全交给了风子岳,并无私藏之心,风子岳早知她为人,却还是心中欢喜。
血炼**之事,不便告知齐小蝶,风子岳倒是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够成功,不过此时也不急于说明,他微微一笑收了,寻思这事情该如何跟甘凝霜开口。
他与甘凝霜虽为师徒,但感情毕竟不如他与公羊奚那般长久,对她的了解也浮于表面。这么多先天灵丹,动人心魄,若是直接开口,引起什么变故倒是不美,怎么着也要寻个由头。
这时候齐小蝶却是打了个哈欠,满面失望之色。
“说是上古宝藏,结果就是些破书,还有些不能吃的丹药,要是那中间石屋还是没什么好东西,小风子你可要赔我!”
风子岳苦笑,以任何正常人的眼光,这次探宝之行已经所获颇丰,这两个石室中的秘笈丹药虽然不多,但说出去已经足以震惊整个大明国,不说别的,这先天丹药,一颗就是宝贝,只怕五羊城中所有人的积蓄加起来,也未必能有这么多。
那些秘笈剑谱,拿到武林中人面前去,只怕武尊以下,都要为之打破了头!
可惜在齐小蝶看来,这些不够闪亮有不能吃的东西,实在是没什么价值,她拨弄着腰间的玉佩,只对这东西还略微有些满意。
“我们再去中间的石室看看,也许会有什么好东西……”
当初他去的时候,只见一张卧榻,其它都是空空如也,不过看屋中装饰陈设,虽然都已破碎,也能看得出奢华的底子。这回进来的早,希望能找到什么宝物,能让齐小蝶欢喜一下吧。
“就信你最后一次,走!”
齐小蝶再次满怀期待,拉着他一路出了石室,就往中间的石室奔去。
这三间石室,呈品字形的分布,左右两间,仿若厢房,中间一间就是正室了。三间石室当中的一个天井,原本应该是花坛,不过久无人打理,水磨的青砖石缝中杂草丛生,已然过膝。
风子岳见过那室内陈设,应该就是主人起居之地,虽然历经千年,但倒是整洁如新,除了有人闯入寻宝留下的痕迹之外,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估计也是有傀儡人打理,才会历经千年,犹自不腐。
风子岳记得卧榻一旁,就有一个傀儡人的残骸,大约是先行闯入的人打碎,此时也不知是否完好,所以他走到石室门口,就拉住了齐小蝶,不急于闯入,而是探头向内观察。
霍然之间,只见一团黑影向他面门袭来!
风子岳心生警觉,不敢用手硬接,身子往后一仰,铁剑横扫,抄中那袭来的暗器,只听叮铃铃一阵脆响,他只觉手中一股巨力涌来,不由又退了两步。
只见那样袭来的暗器,还在他剑尖上滴溜溜转个不停。
风子岳定睛看去,不由变色。
那是一只描金的骨瓷杯,精致小巧,薄如蝉翼,隐隐能够透光,它一头撞在铁剑剑尖之上,居然未碎,而且还飞速旋转,带出一阵炫目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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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忠仆下)
一只骨瓷杯,居然能在高速冲撞之下保持完整,这出手之人,绝非等闲!
风子岳心中一凛,往门内望去,却见一个身穿丝衣的木人缓缓地滑了出来,手中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酒壶,两个酒杯,正与那打出的骨瓷杯一模一样。
“是这个木人?”
一个木人也能有此巧力,做这木人的匠师,实在是巧夺天工!
“主人正在午睡,请不速之客退下!”那木人声音嘶哑僵木,却是吐字清晰,甚有威严。
“咦,这木偶居然会说话?”齐小蝶吃了一惊,大为好奇。
风子岳持剑而立,仔细观察这木人的情状,很显然,这木人已经太长时间没有人维护保养,当日精巧之处,只怕还远胜于现在。
它的丝衣已经有好几处残破,尤其是背后和腋下,它的手够不到,也就无从织补。
而木人脸上的漆,也差不多都掉完了,从它手上的细腻精致来看,当日木人的形象应该也不像现在这么丑陋可怕,该是十分精雅的。
“上古之技,果然绝妙!”风子岳感叹一声,这等匠师技艺,早已失传,即使后来神水大劫之后,上古之技复兴,也难能造出这等精巧的傀儡木人。
“还不退下!”
那木人面无表情,语调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不住重复退下的话。它的主人应该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千年,只留下这一个忠仆,守护着这空空的起居卧室。
“别弄坏了它,我要玩!”齐小蝶自然不可能就此退走,不过倒也不舍得弄坏这个精巧的木人,赶紧拉住了风子岳的手,要他手下留情。
风子岳微笑点头,那木人见他们不肯退走,忽然悲嘶一声,合身扑上,身法诡异之极!
“小心!”
齐小蝶见它翻身跃过来的时候,双手之间突然寒光一闪,显然藏有凶器,赶紧出言提醒。
风子岳看得分明,横剑一拦,挽个剑花,只听叮当之声大起,短短一瞬之间,他与那木人竟然已经交换了十七八剑,撞击之声停止,木人翻身跃回,他也是收剑而立,面色略有些惊异。
只见那木人手中,仍然是空无一物,只有长长的袖管随风而摆。
“居然是袖中剑法!”风子岳精研天下剑术,知道这一路袖中剑法神奇无匹,传世已久,可惜历经后人删改,未能见其全貌,没想到竟然在一个木人身上看到。
木人的剑法,全无变化,但是一击之下,威力无穷,乃是预先以机括设定,却是甚得袖中剑法的神髓,藏剑袖中,一击必杀,不中则收剑回袖,不见其锋刃。
只怕当初进这宝藏的人,也吃了这木人的亏,说不定还有所伤损,所以这稀奇的傀儡木人,竟然被打得稀烂。
“主人正在午睡,请不速之客退下!”
傀儡木人回到阶上,又开始僵硬的喝止,显然又恢复到了上一个循环,不过在风子岳听来,它的声音似乎又严厉了些。
果然木人再此扑击的时候,袖中剑法的威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好!好!”
风子岳见猎心喜,剑光挥洒,从容化解,只觉这袖中剑法的剑路诡奥曲折,与如今世上所传的剑法大不相同,有几招手臂曲折,身形扭曲,几乎是不可思议之至,并非人身所能施展,也只有这木人关节随意扭曲变幻,才能使出。
总不会有人特异为一个木人创立一路剑法,难道这袖中剑法的创始人,并非人类不成?
风子岳脑中这个念头一闪,但也并未深究,只是为这剑法的诡异而赞叹不已。
等到第三次木人扑击之时,剑势已如暴风骤雨一般,风子岳知道暴雨不终朝的道理,剑法后招尽出,全力以赴,这一次扑击,应该就是最后一次。
他不愿伤害那木人,剑呈守势,略略后退,只是那木人缠斗不休,竟然不像是第一第二次那般一击即走。
风子岳心中不耐,正要点袭傀儡木人各处关节,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却听木人体内机簧之声四起,咔咔有声,他心中警觉,正要飞退,却见那木人的身子一僵,持剑的双手突然喀拉拉掉了下来,整个身体也僵在原处,不再动弹。
原来这木人历经千年,体内机括难免腐朽,平日少动也就罢了,这一路激烈的剑法使来,弹簧齿轮尽皆崩碎,竟是一发散了。
“坏了?”
齐小蝶心疼地跑了过来,捡起木人的手,扁了扁嘴,甚是可惜。
风子岳也是无奈苦笑,他并无伤这傀儡木人之意,奈何它天寿已尽,自行崩坏,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唉,真是可惜……”齐小蝶摸了摸木人的脑袋,却听吱嘎声响,那木人脑袋忽然又转了个圈,把她吓了一跳,慌忙松手。
却见那木人摇摇晃晃,又动了起来,只是行动笨拙,远不像之前那般灵活,它挪动了几步,终于无法再往前行动,顿住身形,膝盖微微弯曲,竟是朝着齐小蝶跪了下来。
“呀!”齐小蝶大吃一惊,风子岳也是心中大奇,傀儡木人,以机括控制其行动,这木人体内机括尽毁,怎能行动,这跪下又是何意?
“主人……主人……”
那木人口中,喃喃有声,此时听来,倒不是那么僵木。
风子岳惊疑不定,忽然想起故老相传,这傀儡木人若是巧夺天工,再年月久深,会有通灵之能,不可再以寻常器械目之。但这种说法,纯属村野荒诞闲谈,怎能当真?
只是现在的情形,难道这傀儡木人过了千年岁月,当真通灵了不成?
“求你……求你们……莫要伤害我主人的身躯,等到千年……千年之后……”
那木人的话尚未讲完,就听喀啦一声,它脖子处的机簧断裂,整个头都掉了下来,落在地上,碎成数片,再无动静。
齐小蝶深吸了一口气,跳到风子岳的身边,“这……它刚才说什么,你听到了?一个木头人,怎么会这样说话?难道……难道它是妖怪?”
风子岳苦笑,天武大陆,只听说妖兽可以修炼化形为人,可以成为妖怪,但木石蠢物,并无灵智,并不能成妖。
“也许真是年深日久,有些通灵了吧……”
“哦……”齐小蝶似懂非懂,她叹了口气,“既然不是妖怪,这木头人临死之前,还惦记着它的主人,也算是一个好木头人了……”
她蹲下身,把木人的碎片归拢一处,忽然一顿,身子挺立起来。
“刚才那木人说什么?说让我们不要伤害它主人的身躯?”
她脸色发白,指着中间的石室,“你说这里是上古宝藏,历经千年,难道……难道这里面,居然有个千年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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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沉睡美人(上)
风子岳闻言一愣,心中也是打了个突。
当日他来此之时,这一处宝藏早就被人探索过,他所见到的,只是当时留下的残局。主人的卧室之中,并无什么痕迹。
但如果说有人发现此处竟然有千年前的高人遗骸,这件事绝不会默默无闻,照这么说来,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千年僵尸存在。
可是那木人最后的留言……
“我们进去一看便知,你不必担心……”风子岳口中安慰,缓步向门中走去,齐小蝶拉紧了他的袖子,闭上眼睛,不敢睁眼观看。
风子岳踏进石室之中,四下打量,只见这一间石室,倒是清幽古朴,而且打理得井井有条,与他上一世来此时候的混乱大不相同,显见在千年之间,那傀儡木人也是用心打理。
石屋正中,是一张绣榻,垂着粉色的纱蔓,看上去华贵精致,在雕花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一支蝴蝶金钗颤巍巍地露出了首尾,宝光炫目。
对面墙上,挂着一幅中轴,画上是一个青衫男子的背影,只见他大袖宽袍,意态潇洒,寥寥几笔,尽得其神,风子岳甚至看到了其中磊落的剑意,直是让人心折。
这些东西,也不知已经放了多久,看上去却如新的一般,一尘不染。
风子岳走到床边,探头一望,却见床上空无一物,这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齐小蝶的肩膀,“什么东西都没有啦!睁眼吧!”
齐小蝶半信半疑地抬起一丝眼皮,往纱帐之中望了望,确信没有什么东西,这才放心地松开了手,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这个漂亮!”
她望见那支蝴蝶金钗,大是欢喜,跳到跟前,小心翼翼用手指拨弄。
金丝编成的蝴蝶翅膀微微颤动,栩栩如生,简直想要展翅飞起一般,这等工艺,放在今日看来也是惊世骇俗。
“你要是喜欢,就拿了吧。”
这上古宝藏既是无主之物,那也不必惺惺作态。难得有件东西齐小蝶能看上眼,何况这蝴蝶金钗与她名字有缘,倒像是天定一般。
“这个……不太好吧……”
刚才在书房和丹房之中,齐小蝶翻箱倒柜无所顾忌,但这个起居室之中,虽然无人,但因为一切太过整洁,总有一种怪怪的气氛,好像是闯入人家家里一般,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风子岳微微一笑,转过身来,从那珠宝盒中将金钗抽出,轻轻插在小蝶的头上,金钗摇动,云鬓青丝,倒是映得她一双如水双眸更是灵动,让风子岳忍不住想要揭去她脸上的面具,看看她娇羞不胜的容颜。
“好看么?”齐小蝶呼了一口气,慌乱地转身,手忙脚乱在桌上抓起一面青铜古镜,照了起来,一看之下,也是入了迷。
“可惜了,可惜了……这么一只金钗,不知它以前的主人该有多美?待在我这丑丫头头上,真是明珠暗投……”
她刻意高声自嘲,风子岳却是知道她的美貌,微微一笑,也并未多言。
这间石室之中,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珠宝盒中,除了这一支金钗,竟然也是空无一物。
齐小蝶却是心满意足,她信手提起那珠宝盒,掂了一掂,眉开眼笑,“你看这珠宝盒如此沉重,大约也是金子打的……”
她话未说完,却听床榻之下,一阵喀拉拉机括之声,风子岳心中一凛,飞扑而上,将齐小蝶一把抱住,滚到墙边。
“小心!”
他口中低呼一声,转头看时,却见那房正中的卧榻翻了个身,一具人形,宛然正睡在榻上!
“呀!”齐小蝶惊呼一声,立时把手中的珠宝盒给丢了出去,一头钻进风子岳的怀中,面色苍白,“这……这就是僵尸么?”
刚才傀儡木人之言,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如今突起变故,床上无缘无故多了一个人,怎不让她吓得魂不附体。
风子岳软玉温香在怀,轻轻抚慰,他胆子大,就算真是千年僵尸也是不惧,探头望去,却见纱帐之下,卧着一名女子,身着轻纱,肌肤微露,双目微闭,面色沉静,美若天仙,像是在沉睡,又像是无生命的玉像。
她静静躺在床上,不知是生是死。
“小蝶,让我过去看一下……”
风子岳轻轻将齐小蝶拉开,她却是吓坏了,死活拽着风子岳的腰间不肯松手,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齐小蝶平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僵尸恶鬼,这时候当真碰上了一个,哪儿还有半分大姐头的情态。
风子岳看那女子静卧榻上良久未动,心中更是宁定,轻拍着齐小蝶的肩背,缓缓往床边挪去,想要仔细查看。
“喂喂,不要过去啊……僵尸啊……”
齐小蝶嗓子发干,声音颤抖着阻止。
风子岳见她吓得这副模样,哭笑不得,“没事,这也未必是僵尸,我看来,更像是玉像之类的东西,你想想看,人的尸体,哪有历经千年而不腐的?”
“所以才说是僵尸啊!不然怎么能叫僵尸!”
齐小蝶在他腰上拧了一把,纠正他的常识错误。
风子岳没法,只得又站了一会儿,等齐小蝶的情绪略微稳定,这才又开口劝说,“你看,她这么久都没动一动,定然不会是僵尸……”
“说不定,到晚上就会动了!”齐小蝶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风子岳苦笑,齐小蝶发髻上的淡淡幽香在他鼻端萦绕,不由得也有些心动神摇,她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怀中,胸口能感到她呼吸的温热,怎不叫人心猿意马。
“那……你的意思,我们要一直这个样子,直到晚上?”
“呀!”
齐小蝶忽然惊呼一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满面绯红,显是羞不可抑。这一瞬间,女儿家的羞怯终于战胜了恐惧,她满面通红,低首不语。
风子岳也是心神一荡,面皮微微发热,咳嗽一声,“我……我还是先看看这东西吧……”
他持剑胸前,缓缓走近床榻,撩开纱帐,往里头一望,不由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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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沉睡美人(下)
床上的女子,身穿浅黄色的薄纱,隐约露出鲜嫩的肌肤,生的是人间绝色,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鼻翼微微扇动,更显得鲜活玲珑。
这竟然是个活着的美人!
饶是风子岳想过这次上古宝藏之行会有些稀奇的收获,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找到一个鲜活的美女。
他伸手一探,握住了那女子右手的脉门。
风子岳的医术虽然不入流,但总算也学过几招,把脉看诊,也勉强来的。但这脉一搭,他又是吃了一惊。
这女子的脉息古怪异常,若有若无,涩滑缓慢,说她是个死人也可。
“你看清楚了没有?”
齐小蝶站在远处不敢靠近,看他在那女子手上摸来摸去,虽然觉得那是千年僵尸,却不知为何心中还是会微有酸意,忍不住询问。
风子岳回头摇了摇头,“这人奇怪,像是活的,又像是死的……难不成,竟然是……”
这女子介乎生死之间,历经千年,容色未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状态,倒像是施展了一门龙龟息命之法的秘术。
这龙龟息命之法,即使是在数十年后先天高手辈出的时代,也依然是一门极为神奇的绝学,据说这一门功夫修到极处,可以让人沉睡如死,各项体征都不变化,千百年就是好梦一场,等醒来时候已是沧海桑田,乃是避仇遁世的神奇武学。
只是这女子风华正茂,不知为何会躲在这隐蔽之处,一睡千年?
齐小蝶听说人没死,登时胆子又大了,她蹭了过来,越过风子岳的肩膀,偷偷往纱帐之内瞄了一眼,待看清那绝色女子,又是一呆。
“奇怪……”
她也是伸手握住了那女子的脉门,表情古怪,“这女人生机欲绝未绝,难道真的在这里睡了一千年?”
齐小蝶端详着那女子容貌,啧啧称叹。
“那现在这女子,我们该怎么办?”
风子岳有些为难,这一趟寻宝之旅,虽然收获颇丰,却不想最后竟然捡到了一个绝色美人,可惜又是个活死人,他倒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若她就是此间主人,那就应该是个先天药师,价值远远超过这洞府中留下的一切,但她若是不醒,那就全无用处。
“怎么办?”齐小蝶扁了扁嘴,“我们总不能把她丢在这儿吧?你把她的傀儡木人都打坏了,这么好的美人没人照顾,要是被老鼠吃了,那实在是作孽……”
她说话全无顾忌,风子岳想起若有蛇虫鼠蚁,啃食这女子身体的景象,也不由心中一阵恶寒。
“你的意思,是要把她带走?”
如果这女子真是千年前的人,带回家若能苏醒,不管她是不是先天药师,都有极大的价值,风子岳心中一动。
当初这处宝藏被发现的时候,并无这女子出现的传闻,莫不是在这几年之中,她已经苏醒离去?要是这样,那将她带回家照顾,倒是值得的一件事情。
何况确实如齐小蝶所说,傀儡木人已毁,此处再无人打理,要是不带走,这女子的身躯要是有什么损毁,总会觉得是自己造的孽。
“那好。”风子岳跨前一步,就要将那女子抱起。
“等等等等……”齐小蝶大急,“你们不是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么,怎么能你来抱?我来!”
她不知为何,就是不想让风子岳跟这女人有什么亲密的接触,自告奋勇,伸手将那女子抱起。
风子岳心中光风霁月,本无男女之别,但她既然如此要求,也只得随她。
他到墙边将那副画收下来卷好带走,两人转身出屋,齐小蝶抱着个人手脚笨拙,磕磕碰碰,在门上一撞,疼得龇牙咧嘴,却听当啷一声,那女子身上,竟有个什么金属的东西掉了下来。
那东西式样古朴,年深日久,蒙上了一层灰色,呈环形,上有九根尖刺。
“缚兽环!”
齐小蝶眼尖,一眼就看得分明,“居然是九级的缚兽环!乖乖,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九级缚兽环,里面束缚的自然是九级妖兽!
光是这环本身,就已经价值不菲,要是它里面真的禁锢着九级妖兽,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要知道当今世上,大明国之中,最高级的玄宠也不过就是七级上品,八级妖兽自当日那英雄之后,就再也没人能够收服,九级妖兽,更是传说中的存在!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沉睡千年,身边又有九级缚兽环的存在!
风子岳心生警惕,无情剑出鞘,拦住齐小蝶的面前。
只见那坠落地上的缚兽环,忽然震动个不停。
“不好!这缚兽环年代太久,困不住其中妖兽,它要冲出来了!”齐小蝶惊呼一声,吓得浑身簌簌发抖。
那里面,极大可能是束缚着九级妖兽!
若是九级妖兽出关,在这五羊城中,就是无敌的存在,若是它兴之所至,一夜之间,灭城倾国,也是反手间事!
风子岳也识得厉害,伸手一揽齐小蝶的纤腰,双足疾点,倒飞而出,他拉着两个女人,轻功却仍如风驰电掣一般,转眼之间,已经在十数丈开外。
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九级妖兽,就算当年风子岳巅峰剑神时期,也未必能轻言必胜,何况是现在?远远看清情势,再做打算才是趋吉避凶的正道。
“不好,它跟过来了!”齐小蝶惊呼连连,指着后方,只见那缚兽环恍若通灵,竟是飞驰追赶而至,风子岳的身法迅捷,那缚兽环磕磕绊绊,却也没有被拉开距离!
风子岳面色一凛,剑尖一垂,顿了一步,等那缚兽环靠近,忽然一挑,将缚兽环远远挑向另一个方向,自己借力后退,往出口疾驰而去。
九级缚兽环在空中滴溜溜乱转,忽然一个转折,又是急追而来,竟是紧追不舍,不肯放松。
风子岳咬了咬牙,又是一剑刺出,只听哐啷啷声响,缚兽环竟是绕到了他的剑上,九枚尖刺之中喷出白色烟雾,环身更是晃动不止。
“要出来了!”齐小蝶面色苍白,惊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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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九级玄宠(上)
风子岳面色一紧,剑尖垂下,那缚兽环滚落在地,喷出的烟雾却是越来越浓,渐渐凝聚成一个背生双翅,头顶生角,獠牙尖厉的凶恶怪物。
“金毛神犼!”
齐小蝶面色如纸,跌坐在地,竟是软瘫如泥,甚至都动弹不得!
这缚兽环中,竟然藏有这样的妖兽!
金毛神犼,乃是九级上阶的妖兽,只差一步,就可以踏入神兽的范畴。这种妖兽天性属金,开山裂石,无所不能,只是一声巨吼,后山禁林众妖兽,一并倒地拜伏,战战兢兢,不敢稍有违逆之意。
这妖兽天生就是兽中之皇!
风子岳退了一步,缓缓举剑,心中一片空明。
事已至此,害怕也无济于事。只有凭手中之剑,求一个全身而退,他神与气合,进入了重生一来最为巅峰的境界。
“吼!”
那烟雾凝成的巨兽,昂首扑击,风子岳口中轻叱一声,剑光如电,迎了上去!
“嘶!”只听一阵裂帛之声,风子岳如匹练的剑光,竟让将那凶恶的金毛神犼斩成两半!
齐小蝶惊叫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九级妖兽是何等实力,就是五羊城三大武尊在此,也只有望风远遁的命,就算是当真有先天高手,也不敢正面缨其锋!
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够一剑斩杀!
只见空中的金毛神犼裂为碎块,砰然声中,又化作一片烟雾,渐渐散去。
“是幻象?”
齐小蝶一跃起身,又羞又恼,“什么九级妖兽,竟然是个幻像,想吓你姑奶奶,没门!”
她正要靠近,风子岳却是疾呼一声,“小心!莫要靠近!”
齐小蝶刚跨出一步,忽然又觉得一阵无边威压袭来,脚下一软,差点又倒在地上,但这次终于鼓足勇气,朝前望去。
只见那一片幻化的烟雾渐渐散去,一只如猫儿一般大小的妖兽盘踞在缚兽环上,双目如碧,浑身是淡金色的皮毛,正啾啾鸣叫,舔舐着自己的前爪。
“这……这是……”
齐小蝶傻了眼,大惊失色,“妖兽转生!”
“什么?”
风子岳愣了愣,他认得这妖兽乃是金毛神犼的幼体,但齐小蝶口中所谓妖兽转生,却是第一次听闻。齐小蝶摇了摇头,掩饰失态,正要开口解释,却见那幼小的金毛神犼飞身一扑,其势如电,风子岳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它双爪搭在肩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不好!”齐小蝶脸色煞白,大呼一声,“它刚刚兽形转生,迷了本性,又脱出缚兽环中,玄气枯竭,迫切需要一个玄气循环,定是要给你做玄宠,你快丢了它!”
若是寻常妖兽,主动送上门来做玄宠,那是高兴还来不及。
这九级妖兽潜力无穷,能够收为玄宠,更是极妙。
问题是,一个人要有多大的肚子,才能吃多大碗的饭——风子岳如今不过是武士修为,你要他接一个九级妖兽作为玄宠,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即使他有驭兽妙法,那也远远不够他驾驭九级妖兽!
风子岳顾不得再问什么妖兽转生的秘密,身子一抖,就想把那幼生金毛神犼抖落,但那金毛神犼虽然转生之后神智迷失,本身神通尚在,双爪攀定他的肩头,竟是抖之不落。
风子岳只觉体内一股锐金之气涌入,直突五脏六腑,这金毛神犼,已然开始动作!
强*奸逼赌,这些事情都听说过,但说有妖兽强逼着人做玄宠的,风子岳这两辈子也是第一次遇到!
锐金之气入体,与他体内汹涌的剑形太玄紫气相合,互相呼应,竟是水乳|交融,一发不能分开,风子岳再想将金毛神犼甩脱,已是不能!
齐小蝶看出不好,偏又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风子岳强撑身子,盘膝坐下,只觉从金毛神犼体内涌来的锐金之气,无边无际,汹涌如海潮,他区区凡人之躯,实在是无法容纳,但事已至此,也只有强行运起驭兽法决,并调运太玄紫气,导引锐金之气构建循环。
只是那锐金之气暴烈无匹,他体内经脉虽然坚韧,也不免被其强行突破,穿得千疮百孔,幸得太玄紫气的收容导引之力甚强,而且剑形玄气的破坏力也是一般凶恶,风子岳的身体也早已吃惯了苦楚,这时候还能勉强支撑。
要是能完全将金毛神犼体内的锐金之气收为己用,那他是占了一个大便宜,收得九级妖兽为玄宠,假以时日,实力超过当年也并非难事。
但这小小的金毛神犼,体内的锐金之气却仿佛无穷无尽,他咬牙苦忍,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齐小蝶看这一人一兽对面而坐,风子岳的表情扭曲,显然是痛苦之至,又是心疼又是心急,绕着他俩转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风子岳不过是武士修为,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一只九级妖兽体内的玄气总量?即使是一只刚刚兽形转生的九级妖兽,那股精纯的玄气,也是无坚不摧,就算武尊高手,也要靠着众人联手相助,加上对症的药物和功法,才有可能完成这个奇迹。
再这样下去,爆体而亡是风子岳最好的结局。
“怎么办!怎么办?”
齐小蝶咬着嘴唇转个不停,脑中一团乱麻。风子岳她初一见面,就极为亲切,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却像是多年老友一般,他的胸膛,有她最喜欢的大森林自然的气息,甚至有的时候会觉得,靠在他的怀中也是极为温暖时刻。
她绝不容他就这么死去!
“噗!”
只听一声筋肉开裂之声,风子岳背上的白衣被鲜血染红,这是冗余的锐金之气无处释放,终于从他背后射出。
“不行,不行!你不要死!”
齐小蝶急得落下泪来,忽然咬了咬牙,屈膝跪下,拦腰将风子岳抱住,笨拙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双唇相接,她只觉得一片冰凉湿润,脸上发烧,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惶惑,强自抑制心猿意马,樱唇微张,丁香轻吐,一道彩色晕气自口腔中生出,直往风子岳腹中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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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九级玄宠(下)
良久,齐小蝶方才松口,面色红晕,透过那薄如蝉翼的面具,居然也都能看得分明,她媚眼如丝,软软斜倚在地上,风光旖旎无限,可惜风子岳却是双目紧闭,无此眼福。
“大姐我可是舍身相救了,能不能过这关,就看你的造化了!”
齐小蝶红晕满面,跺了跺脚。
风子岳正在费尽力气与那锐金之气抗衡,陡然之间,忽然觉得口唇之间,一股甜香之气涌入,这甜香气味不但宁定心神,更有调理体内狂乱玄气之效。那狂暴的锐金之气,被这股甜香萦绕,忽然就变得和缓许多。
原本如江潮汹涌,如今却像是溪流入海,虽然总量未变,但是梳理起来却要容易许多。
他抖擞精神,全力施展驭兽法决,拼命将那汹涌的锐金之气导入正轨,一时之间,经脉略有损伤也完全顾不得了,只求一身之中,能将这锐金之气尽数容纳,形成一个粗陋的体外大循环,不管效率如何低下,先要度过此劫。
那金毛神犼似乎也终于发觉与自己共生的这个人太过孱弱,它虽然刚刚转生,稀里糊涂,但总算还有一点通灵未泯,知道这体外玄气循环若是不成功,那人要挂自然不用说,只怕自己也要受些牵连。
可惜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尽可能地收束体内的锐金之气,尽可能地温柔,肚子里面却是在大叫晦气。
风子岳身怀万兽尊者的不传秘法驭兽决,自身修炼太玄感应篇,原本就是包容一切的玄气,再加上他的身躯虽然只是武士修为,但骨骼肌肉经脉都以特殊的锻炼之法泡制,坚韧非同一般,而这金毛神犼刚刚兽形转世,体内锐金之气虽然更加精纯,但总量还是少了一大半。
他又得齐小蝶舍身相助,将自身精元宝物灌入他的口中,帮助调理玄气,又幸得这金毛神犼一点灵智未泯,居然懂得自己收束锐金之气的释放。
这许多苛刻的条件排下来,他竟然真的有机会在武士修为就拥有一头九级妖兽作为玄宠!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唯一差的一点,就是风子岳到底能不能熬过这精粹的锐金之气,在体内运转循环的痛楚,这种仿若千刀万剐一般地滋味,若他能够挺下来,一步登天。
若是不能,只有一个死字而已!
他盘膝坐在地上,只觉体内那锐金之气越来越密集,到最后,就像是一柄锋锐无匹的软剑,在体内经脉之中钻来钻去,这种钻心疼痛的滋味,实在是无法跟人述说。
就算是当日以公羊奚所传之法,吸纳剑气,聚于胸中,虽然也同样是罡金之气,锋刃割裂血肉,但毕竟只是局限胸口一处,更以秘法灵药逐步消解,哪儿像这般一样浑身乱窜?
就算是风子岳天性坚忍不拔,但在这种非人剧痛之下,也不由冷哼出声,浑身都被冷汗浸湿,牙齿格格打颤,身子就如炭炉一般,发着高热。
齐小蝶将自身精元送出,以助风子岳一臂之力,现在正是浑身酥软,但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由得心忧如焚,勉强爬了起来,轻轻挽住他双肩,将他搂在怀中。
这时候她只顾着心急,动作自然之极,也全然没有顾忌男女之防,心中只是默默为风子岳祝祷。
风子岳浑身发寒,只觉一个温软的身躯将自己搂住,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几分,体内那一柄锐金之剑左冲右突,似乎也好受了许多。
“吾身化为剑,天地万物,无不为剑……”
模模糊糊中,老师的教诲又在耳边想起,“万剑穿心,其法乃成!”
风子岳阒然一竦,忽然想起当初老师未得易筋锻骨之法的时候,所创万剑穿心,锻炼己身的法子,这法子太过酷烈,而且危险性也太大,只有在最后,老师为了应对强敌,才不得不施展出来,也因此陨落。
此时锐金之气暴烈,就如万剑穿心一般,风子岳把心一横,倒以万剑穿心的法子调运法决,一方面消化这锐金之气,一方面也锻炼起自己的身体。
一举两得,虽然苦不堪言,他却更能够咬牙忍受!
“剑即我,我即剑;一剑出鞘,无坚不摧!”
他口中喃喃自语,听在齐小蝶耳中,却只是细若蚊蚋的呻吟之声,她以袖子轻轻擦去风子岳额头上的冷汗,眼见他忍耐如此剧痛,尚且坚持到这个地步,也不由心中敬服。
“这小子……还真是有点了不起,你可千万不能死!”
她抓住了风子岳的手,脸上发烧,双目如星,“姐姐的初吻给了你,你若不负责就这么跑了,我可不会放过你!”
只听风子岳闷哼一声,陡然一口黑血喷出,齐小蝶吓了一跳,心中悲切,珠泪滚落,却见风子岳的面色仿佛是好了许多。
风子岳咬牙苦忍,一口淤血积于胸口,此时疼痛稍减,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反而是好了许多,如今那体内乱窜的锐金之气渐渐平复,虽然仍是旋转不停,轨道却越来越是谨严,每一运转给经脉造成的损害也越来越小。
金毛神犼体内的锐金之气虽然还在不断涌来,但从数量上来看,却是越来越少,显然大部分的难关都以度过。
风子岳体内的玄气澎湃,迎合着那锐金之气旋转不停,又一路往金毛神犼的体内送去,一人一兽周天相接,那收纳玄宠的体外大循环,也渐渐出现了轮廓。
“快成了!”
风子岳虽然痛楚难当,但依然是神智清明,知道只要冲破这最后一关,这九级妖兽金毛神犼,就将成为自己的玄宠!
这种收获,就算是当日的先天高手,也未必有此福缘!
既然重生而来,自然要创造种种奇迹!
风子岳心中一片空明,口中轻啸,奋力以自己太玄紫气,裹着那无坚不摧的锐金之气,喷薄而出,直冲金毛神犼的体内。
原本一直安详静伏的金毛神犼,忽然之间巨吼一声,声震于耳,隆隆不止,却见它身上忽然毛发戟张,就好像是千万根针一般,根根竖起,远不是刚才那温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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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扬眉剑出鞘(上)
“成了么?”
齐小蝶瞪大了眼睛,希冀地望着面前的一切,只见那金毛神犼痛苦哀嚎,扭曲打滚,良久之后,终于渐渐地宁定下来,伏在风子岳的怀中,浑身抖个不住。
此时风子岳歪倒在地,沉沉睡去,一直紧绷的脸色也终于松弛下来。
齐小蝶轻轻舒了口气,她疲乏地坐起身,任风子岳拿自己的大腿为枕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在刚才,她见证了一起奇迹的发生。
一个武士境界的武者,收了一个九级妖兽——不,是转生之后的九级妖兽为玄宠!
这种事情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小子,真是便宜你了!”
齐小蝶的手指,轻轻划过风子岳俊朗的面容,在他眉目之间打着转儿,她体内积攒多年的花蜜精元,尽数送给了他,帮他完成这一伟业,此时她只觉得疲倦不堪,却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不知怎的,与这个少年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坐在他的身边,齐小蝶总觉得非常安心。
她慢慢依偎在风子岳的胸膛之上,听着他稳定的心跳,渐渐挡不住乏意,也进入了梦乡。
在他们俩旁边,那不知已经沉睡了多少年的美人,也是沉静如昔。
※※※
在风家后山,雪儿乐颠颠地带着雪球满山乱奔,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虽然每次她躲得无论怎么隐蔽,终究还是会被嗅觉灵敏的雪球发现,但她仍然是乐此不疲,玩得不亦乐乎。
自从风子岳崛起之后,风家人对他们娘儿仨的态度,起了极大的变化。虽然孩子们还是不愿跟她一起玩耍,但更多地呈现出一种敬畏,而不是以前那种蔑视的态度。
而雪儿有了这一头灵月银狼为伴,也不稀罕那些前倨后恭的小伙伴们,常常一个人带着雪球到后山玩耍。
“哼哼,笨雪球,这次你找不着我了吧!”
她费劲钻进一片灌木丛中,用枝叶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自觉藏得天衣无缝,得意地点了点头,偷眼从缝隙中望出去,果然没见雪球的踪影。
这时候却见山道之上,远远走过来两个人。
雪儿吃了一惊,这里临近后山禁林,平时罕有人迹,突然有人过来,倒是奇怪。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仔细查看,却发现这两个人她倒是都认得,赶紧屏息静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两个,统统都是坏人。
当先领路那个,正是风家旁支的风不学!
雪儿记得他对自己母女是如何冷漠粗鲁,他那两个儿子,更是恶形恶状,幸好被哥哥除了;而后面那个,竟然就是栾家的大武师栾廷符!
雪儿仅仅见过他一次,正是在风家刑堂之上,他要欺负哥哥风子岳,最后却被爷爷赶走,在雪儿的心目中,也是一等一的坏人。
他们到这里来干嘛?
雪儿心中一紧,听他们正在说话。
“岳父大人,从这里继续往前,就能进入风家禁林,入口看守的人,此时正在换岗,有此空隙,定然不会让人发现。”
风不学指着前面的路,向栾廷符解说。
栾廷符冷哼一声,摆了摆手,“知道了,那你就到这里吧,不要再往前了!若是被人发现,反而露了我的行踪!”
“是!是!”风不学唯唯诺诺,“那就祝岳父大人马到成功,一举除了那个贱种!”
“哼!”栾廷符冷冷一笑,“我亲自出马,难道风子岳那小子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你快回去吧!”
他昂首阔步,一路向前而去。雪儿心中,却是怦怦直跳。
那个大恶人,是要去害哥哥?
一想到此处,雪儿急得五内俱焚,恨不得立时追了上去,拦住那坏人。但她年纪虽小,却也聪慧,知道自己人小力弱,绝无能力阻止这坏人,要赶紧下山,通知母亲才是!
她愈加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被还未离去的风不学发现。
风不学望着栾廷符远去的背影,眼神中又是怨毒又是希冀,良久才捏紧了拳头,吐了口唾沫,“风家小子,这次一定要你给我家吉祥儿陪葬!”
他恶狠狠诅咒一句,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见一头灵月银狼趴在面前,正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
风不学吃了一惊,雪儿带着雪球在风家招摇过市,他也曾见过几次,虽然不知雪儿小小年纪,怎么就养了一头三级上阶的妖兽——若是他知道这灵月银狼乃是雪儿这不会武功之人的玄宠,只怕下巴都要掉下来——但他却知道这妖兽跟雪儿素来形影不离,那银狼在此,雪儿自然也不会远。
他心中大震,若是刚才与栾廷符的对话,被那小妞儿听见,传到家主的耳朵里,那自己可就死无葬身之地!
风不学心中杀机一动,笑眯眯地凑近了雪球。
雪球虽然通灵,但毕竟不懂这人间诡诈,何况风家中人对它也一直不错,眼见着中年大叔蹲了下来,还以为是要给它吃的,乐呵呵地伸出了舌头,匍匐而下。
风不学笑里藏刀,慢慢蹲下,右拳却是藏在身后,伺机出手。
雪儿躲在灌木丛后,看得分明,心中大急,眼看肩膀一晃,知道他要动手,连忙高叫:“雪球!小心!”
雪球浑身一凛,却见风不学从背后抽出右手,狠狠一掌劈来,它赶忙将身子一扭,这一掌被未劈中要害,但也削到了后臀肉厚之处,雪球吃痛,凄声高叫,怒不可遏。
雪儿知道形迹败露,跳出树丛,拔腿就跑。
“雪球,给我拦住他!”
灵月银狼是三阶上级的妖兽,对付风不学的武徒修为,也足足够了。可惜这几日雪球吃喝玩乐,却未有修炼,实力退步得厉害,胜不过风不学,只得嘴咬爪撕,尽力绊住他的脚步。
风不学一击不中,却是发现了雪儿的行藏,他也顾不得灵月银狼的骚扰,迈开脚步,就要去追杀雪儿。
事到如今,非灭口不可!
他咬了咬牙,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小女孩跑了!
雪儿虽然先跑了一段,但是毕竟人小力弱,越跑越慢,风不学被雪球搅扰,追得不快,但两人的距离,也渐渐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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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扬眉剑出鞘(下)
再跑一段,就已经是出山之途,雪儿大声呼救,可惜却是无人应答。
风不学狞笑一声,一掌抽飞雪球,飞身扑上,五指如钩,抓向雪儿的背心!
“住手!”
只听遥遥一声怒喝,风不学吓了一跳,急忙收手,回头看时,却见远处有遥遥几人冲这边赶来,当先一人,正是风家大少奶奶楚红玉。
楚红玉今天心中总是不安宁,在家中转来转去,胸中烦闷。如今风子岳展现天才实力,家中几个妯娌得了消息,不敢怠慢,唯恐将来风子岳得势,为打好关系,也时常来拜访她,见她烦闷,就拉着她到后山游玩散心。不想在闲步之时,竟然听到雪儿呼救!
楚红玉听得真切,这一惊非同小可,拔腿就往前赶去,几个妇人一心巴结,也是跟着奔来,一看风不学猖狂动手,纷纷喝止。
风不学见被撞破,知道今日之事难了,要下杀手,自己还未必是这一群妇人的敌手,跺了跺脚转身就跑,那群妇人一心卖好,岂容他走脱,一路追了下去。
雪儿看见母亲,惊魂甫定,扑入怀中,忍着哭泣喊道:“娘,你快想办法去救哥哥!那个栾家的大恶人,到后山去对付哥哥去了!”
“什么?”楚红玉刚才还在惊怒于风不学竟敢对女儿下手,如今骤闻这消息,脸色都白了,赶紧追问清楚,咬了咬牙,当下已经有了决断。
“雪儿,你赶紧去大宅,找冷公公和爷爷,让他们到后山救人,我去通知你哥哥!”
一个大武师要进山对付风子岳,尽管她对儿子有信心,却也知道他万万不是敌手,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若是风天河等人赶之不及,自己也只有豁出命去,也要保住岳儿的性命!
“嗯!”雪儿聪明伶俐,知道事态紧急,懂事地点头,直奔风家大宅去了。
楚红玉情急进山,却见刚才那群乱哄哄的妇人,已经拿了鼻青眼肿的风不学回来,赶紧让她们押着风不学也回老宅跟风天河报信,自己却是马不停蹄,直奔禁林之中而去。
※※※
这时候在禁林深处,风子岳悠悠醒转。
这山腹之中俱备打通,有无数采光孔洞,一缕阳光落在他眼皮上,甚是温暖,他略略起身,只见齐小蝶和那宛若小猫一只的金毛神犼都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不由微微一笑。
昨日朦朦胧胧,他似乎也感觉到齐小蝶的怀抱,心中一暖,轻手轻脚地抬起头,不敢把她吵醒。
“你醒了?”
齐小蝶却是惊觉,睁开眼睛,只见风子岳的眼睛定定地望在自己脸上,两人面颊相距不过半尺,心中一羞,赶紧坐起身来。
“多谢你的照顾……”
风子岳也是笨嘴拙舌,不知该如何说话,但他也知道昨日情形,十分凶险,齐小蝶在旁必然也是担惊受怕。
齐小蝶微微扁嘴,露出一丝笑容,心道那花蜜精元都白白给了你,受了一谢也说得过去。
她这时想起那九级妖兽金毛神犼,才转眼望去,只见那神犼还是睡得香甜,一身淡金色毛皮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光芒,小爪子扒在风子岳的肩上,看上去可爱之至,全无九级妖兽的威严。
“哈哈!”齐小蝶乐得笑了几声,伸手将那神犼抱了过来,轻轻抚摸它的脑袋,娇笑不止,“堂堂九级妖兽,也有今天,还不是像只小猫一样?”
风子岳收了九级玄宠,更得锐金之气荡涤锻炼全身,此时虽然还是浑身剧痛不止,却自觉神清气爽,对修为实力绝对都大有裨益。
他望着那小小的神犼,也是颇为诧异。
“这金毛神犼,据说身高三丈,凶威凛凛,怎么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要不是这小东西体内的锐金之气汹涌如海,他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被幻象蒙蔽,收了一只小猫儿为自身的玄宠。
“这就是兽形转生了……”
齐小蝶嘴快,有说出了这个令风子岳不解的词语。
“兽形转生?”风子岳记得,就在金毛神犼刚刚展露真形的时候,齐小蝶也说了这个词,当时他就疑惑不已,想要询问,那金毛神犼已经扑了上来,未及追问,如今她又说了一遍,不由好奇追问。
“该死!该死!”齐小蝶轻轻批了自己脸颊两下,“叫你多嘴……”
她尴尬一笑,嘀咕了两句,知道遮瞒不了,索性双手一摊,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原来无论什么品级的妖兽,修炼完满,就会有一次转生的机会,或可转为人形,称之为人形转生,若是如此,修为尽失,只能从头开始;也可转为兽形,则是在本身的品阶之上再提升一步,越是低阶,提升得也就越多,高阶的妖兽大致就只能提升一级。
不过这金毛神犼,原本就是九级妖兽,再提一级,已经跨入了神兽门槛,只是如今尚是幼小,等它成长起来,威力强横,自不用再说。
“还有此事?”
风子岳吃了一惊,他活了两世,却从不知此事。不过像这只金毛神犼一样,能够躲在缚兽环中,活上千年的妖兽本来就稀少,修炼圆满自然也都是传说中事,他未曾遇上也不奇怪。
奇怪的倒是齐小蝶居然知道此事。
“这件事人世间确实不怎么流传,我是听大叔说的……”齐小蝶怯生生的,语无伦次,说不清自己为何竟然知道这等神奇之事。
好在风子岳也没有追问不休,他记得上一世中,齐小蝶身上就有许多奇特之处,不但是容貌绝美,所知之事也是十分奇异,许多人尽皆知的常识,她不懂得,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迹,她倒是了如指掌。
这个女孩儿本身,也该是有许多秘密的人吧?
风子岳淡然一笑,只要两人能时时在一起,总有一天,小蝶会将这些秘密和盘托出,就像当日,她对着自己摘下面具,露出绝美的面容那一刹那。
他缓缓站起身来,只觉体内经锐金之气的淬炼,整个身躯,终于开始跨入炼体为剑的第一步,所谓百炼成钢之境。
这是老师对炼体境界的三个分段,第一段为炼钢之境,第二段炼成剑胚,到第三段上,神剑炼成,则身如名剑,可以调动天地元力,直入先天之境!
如今的他,终于又开始显露出一丝名剑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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