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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纸生云烟     纯阳大道txt下载     纯阳大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水月镜术 试水深浅

    八月之望,白露暖空,素月流天,清亮的鹤唳声远远传开,龙诏阁在氤氲烟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人间仙境。

    景幼南羽衣鹤氅,端坐在高台上,双眼似开似闭,周围云雾缭绕,朵朵黑白莲花竞相开放。

    突然,景幼南站起身来,双目一凝,额头的太虚法眼裂开,一道肉眼难见的白光飞出,快似箭矢,迅如闪电。

    离龙诏阁三五里外,金玉铺就的大殿中,正中央横着富丽堂皇的软床。

    软床雕龙刻凤,四角高悬明珠,垂下精致的流苏璎珞。

    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伸出,挂起珠帘,身穿杏黄色仙衣的夜未央怀抱一名娇艳的半裸女子,正在上下其手,玩的兴高采烈。

    女子双颊胜火,饱满的玉峰完全裸在外面,散发出诱人的**,浑圆丰腴的美腿蜷缩起来,娇喘细细,道,“师兄,你坏死了。”

    声音又娇又媚,如棉花糖,让人不由得想咬几口。

    “小蹄子,”夜未央用力揉捏了几下怀中玉人的丰臀,把她摸的娇躯软成了春水,才放开她,把目光投向床前的铜镜上。

    铜镜高有三尺,周边雕刻有古怪的花纹,如龙如蛇,映出如水清光,清澈透明。

    此时,镜面上正显现出一具玲珑妙体,躺在浴池中,纤腰肥臀,摇曳生姿

    池边衣架上搭着玫瑰胸衣,织锦罗裙,绣有宫殿深深的纱衣,赫然是一名华羽宫的核心女弟子。

    只是这名女弟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完全落在别人的眼中,纤毫毕现,她犹自欢快地拍着池水,双眉弯弯,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歌谣。

    “啧啧,身材不错,”

    夜未央紧紧盯着浴池中女弟子的妙处,目中满是淫邪之色。

    “师兄,”

    软床上的女子作出吃醋模样,娇嗔不依,胸前的肉浪颤颤巍巍的。

    夜未央对自己这个刚得手的师妹还是很宠爱的,连声道,“好,好,我们看下一个。”

    下一刻,镜光一转,一名头梳双抓髻,面容俊美的少年出现在高台上,他盘膝而坐,看来在修炼道术。

    “呀,”

    艳美的小师妹捂住红唇,美目睁大,芳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好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夜未央上下打量镜中少年周身洋溢的精粹清光,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道,“想不到也有玄门弟子来凑热闹了,好,真好。”

    这个时候,镜中映照出的羽衣高冠的少年陡然站起身来,双目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光芒,刹那间,镜面如丢进了一个石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被发现了,”

    夜未央面色微变,双手穿花蝴蝶般抖动,一个个符文升起,落入镜面中,抚平镜光。

    “啊,”

    艳丽的小师妹突然尖叫出声,差点跳了起来。

    原来,就在镜面将要恢复平静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最深处传来,就好像有两只有形的大手伸出,直接向两旁拉开镜光。

    一只银白色的眸子突兀地从镜光缝隙中挤了出来,高悬其上,冷漠无情。

    任是艳丽小师妹刚刚开辟丹海,成就筑基修士,被这银白眸子扫过,细腻如瓷的肌肤上依然生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娇躯发颤。

    “大胆,”

    夜未央暴喝出手,五指如钩,森森冷的魔气带起连串的空气爆音,如闷雷在耳边炸响。

    道术,幽冥鬼爪,携带地狱深处的幽冥之意,可以侵蚀修士的灵魂。

    面对幽冥鬼爪的恐怖威势,银色眸子静止不动,直到魔气到了近前,才向上一跃,化为漫天的幻影,向四面八方飞去,消失不见。

    咔嚓,

    床前的铜镜上显出一道刺眼的裂痕,如人微微翘起的嘴角,正发出无声的嘲笑。

    夜未央脸色彻底阴沉下来,牙齿咬得咯咯响。

    本来他是用水月宝镜来窥视宫中的年少俊杰,一来可以满足他心中的阴暗恶趣味,二来,可以知己知彼,做到心头有数。

    可是,如今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窥视没成功,反而让人趁机反窥视了一把,顺便还把自己价值连城的宝镜毁掉。

    发生这样颜面无光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夜未央暴跳如雷呢

    龙诏阁,高台上。

    景幼南手按额头,上面的太虚法眼符文闪烁,交织出一幅幅并不算清晰的画面。

    如果有人细细去看,就会发现,画面中有金碧辉煌的大殿,富丽堂皇的大床,阴沉的男子,半裸而又诱人的美人儿,完全是夜未央殿中的一切。

    看了一眼画面中夜未央杏黄色道袍上的花纹,景幼南眸子闪了闪,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合欢宗的弟子。”

    合欢宗是魔道六宗之中最让玄门厌恶的宗派之一,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玄门天才弟子被合欢宗以各种想不到的手段勾引了过去,心甘情愿成为鼎炉,浪费了大好的才华。

    可以说,在很多方面,合欢宗宗内的俊男靓女远远比真正的道术杀伤力更强,道术磨灭是肉身,而合欢宗玩弄的是感情,他们让不计其数的人坠入情网,永不脱身。

    景幼南就从门中记录上看到过,二十年之前,门内的真传弟子,名震一时的天才,宗泽,就为了一个女子,毅然决定叛门而出,投身到合欢宗。

    这一事件引起了轩然大波,要不是合欢宗的山门向来神秘无人知晓,恐怕执玄门牛耳的太一宗就会杀上门去,清理门户。

    就是这样,太一门也派出了五名真人带领十支执法小队,连续摧毁了十几个合欢宗在外的据点,来作为被挖角的报复。

    从这一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太一宗作为玄门之首,是绝对的霸道强势,而合欢宗竟然能令太一宗的真传弟子自愿舍弃一切,也是不可小觑。

    “哼,正好拿你开刀,看看这次果会的水,到底有多深。”

    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景幼南长袖一甩,下了高台,顺着自己所见的画面指引,很快就来到了大殿外。

    此时,皎洁如月,亮如白昼,仰飞纤缴,俯钓长流。玉树白石,紫兰瑶草,亦是相映成趣。

    庭中,几只巴掌大小的可爱玉象跑来跑去,小小的鼻子吸起泉水,喷出漫天的水花,正玩得不亦乐乎。

    “好风光,看来我这次要做一回恶客上门,焚琴煮鹤了。”

    景幼南自嘲地笑了一声,毫不犹豫,断喝一声,天门上火光冲天而起,化为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冲着下面的宫殿,狠狠拍了下去。

    轰隆,

    他体内的真气何其雄浑,这一下子全力施为,整个宫殿都发出了难听的吱吱声音,就好像要散架一样。

    “是谁活的不耐烦了,敢动本大爷的宫殿?”

    暴怒的吼声从宫殿深处响起,下一刻,光芒一闪,夜未央出现在殿门前,长袖飘飘,眉宇间满是狂暴的怒意。

    等看清楚来人,夜未央怒火瞬间翻了倍,他气的手都哆嗦了,用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道,“好啊好,你现在还敢找上门来,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

    “大言不惭,”

    景幼南不屑地哼了一声,仰起头,剑眉上挑,冷声道,“合欢们的贼子,也就是会躲起来偷偷摸摸地窥视,成不了大器。”

    夜未央正在为刚才这事恼怒,景幼南的这句话无疑是直接击中了他的痛脚,顿时,他面红耳赤,探手到腰囊中,取出一件金晶玉镯,往空中一抛。

    玉镯金灿灿的,上面雕刻有玄妙的符文,这一祭出,光芒大作,一声声勾魂摄魄的妙音入耳,令人头晕目眩。

    “小技尔,”

    在华羽宫这样的地方,景幼南自然不会使出杀手锏的玄器五岳真形图,他用手一指,元灵性光聚于顶门,化为三朵金灯,飞虹流彩,温暖光明。

    夜未央的法器主要是音攻为主,出其不意之下扰乱对手的灵智,可惜,景幼南修炼出元灵性光后,对这一方面有着远超人想象的抵抗力。

    这一下子,夜未央是碰到了铁板上。

    “赤焰神箭,”

    挡住玉镯后,景幼南用手一招,三支赤焰神箭迅速成型,划破夜空,尖锐的啸声,传出数里远,远近震动。

    “有人动手了。”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在华羽宫动手?”

    “哼,华羽宫又如何,私人恩怨,他们也管不着。”

    “说那么多于嘛,去看看就是。”

    “对对,去看看。”

    “明天就是果会,开胃菜啊。”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来参加品果仙会的年少才俊披衣而起,把目光投向此

    “合欢宗的真传弟子,倒是有几分手段。”

    景幼南手指如飞,指挥赤焰神箭来回飞舞,招招不离夜未央的要害。

    可惜的是,夜未央守地非常沉稳,他祭出了一件满是珠翠的宝伞,撑开之后,风起云涌,把火光都挡在了外面。

    “看来,得想个办法了。”

    景幼南目光转动,要是激发东华慈光星辰尺的话,应该可以破去对方宝伞的防御。不过,这华羽宫毕竟是魔道称雄,像东华慈光星辰尺这样的法宝,太过拉仇恨,还是不用的好。

    这样一来,就得用别的方法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佛前心慧 法剑斩情

    宫殿前,明月如晕,玉树生姿,奇花异草,香气袭人。

    单心慧头梳如意髻,身披月白法衣,精致无暇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眉心处一点朱砂,淡雅脱俗。

    她凝眉目视场中,隐隐可以看到,美眸深处佛光闪烁,有舍利的虚影上下沉浮。

    “单道友也来了。”

    慕容垂大步走了过来,长发披肩,双目如电,气息深沉不可测。

    单如慧点点头,好一会才轻启红唇,开口道,“比起上面的大宗,我们天马岭还是远远不成气候。”

    “不错,”

    慕容垂表示认可,场中的两人别看都是筑基境界,但施展的道术之精妙,运用之熟练,实在是让天马岭很多天人境界的修士都感到汗颜。

    单如慧扬起俏脸,眉心上的莲花印记微微抖动,缓声道,“天马岭不是久居之地。”

    “哦?”慕容垂剑眉挑了挑,目光扫过对方略显赤金色的双瞳,凝声道,“单道友是打算离开天马岭了?”

    单如慧神色不动,嘴角却挂起淡淡的笑容,开口道,“慕容道兄不是也早就下决定了嘛。”

    慕容垂眼皮跳了下,心里不自在。

    每次跟这个单如慧在一起,都会有一种被她完全看穿的感觉,她就好像是轮回千百世的佛陀菩萨,智慧如海,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她都掌握在心。

    就像刚才这一句反问,慕容垂是真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接触了黑狱,还是凭着她的直觉猜出,或者是无意地一问。

    这种摸不上头脑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舒服。

    慕容垂索性不去想,也不接话,把目光投向场中,看两人斗法。

    对了,还有这个见过一面的家伙,也是个不讨喜的货色,慕容垂看着景幼南,心里暗自嘀咕。

    博阳身子隐在阴影处,如泥胎塑像,一动不动。

    他的那位小师弟倒是很活泼,手摇折扇,看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师兄,师兄,那个穿杏黄色道袍的是合欢宗的夜未央,很厉害的啊,听说我们宗的明秀师姐对他颇有意思,真是羡慕啊。”

    “哎呀,师兄,夜未央使出百美图了,这可是合欢宗大名鼎鼎的法宝啊,看来他是要拼命了。”

    “啊,对面那个家伙是谁?太猛了,一出手就是上上品灵器,看那宝光,好精纯。”

    “一定是玄门十宗的狗大户,也只有他们占据灵脉矿山,拥有如此的法宝

    长相清秀的年轻人此时蹦蹦跳跳的,一会咬牙切齿,一会骂骂咧咧,他死死盯着空中的宝镜,眼中恨不得能伸出两只手来,把镜子抓到怀里。

    博阳对身边师弟的话充耳不闻,第一眼看到景幼南的时候,他就认了出来,正是在龙山鼎湖秘境中出现,让自己的尸柩灵灯元气大伤的那个家伙。

    “想不到你来到天马岭,正好来个了断。”

    博阳尽管换了肉身,但心中的恨意未消,杀机酝酿,身后的尸气悄无声息的凝聚成长河,哗哗作响。

    活泼的小师弟正兴高采烈,就感到周围一股彻骨的寒意,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小声嘀咕道,“该死,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小亭上,红泥小炉,茶香四溢。

    苏邢锦衣玉带,脚蹬步云履,端坐在石凳上,英俊潇洒。

    他的对面,卢秋月头梳碧螺髻,一袭鹅黄色绣着祥云的上衣,下罩月牙色的垂苏软裙,清丽脱俗,气若幽兰。

    看了眼下面争斗的两人,苏邢用手摩挲着茶盏,道,“卢道友博通百家,见多识广,不知道可知两人的来历?”

    卢秋月浅浅一笑,声若银铃,道,“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洗耳恭听。”

    苏邢伸了伸手,示意可以开始。

    卢秋月直了直身子,越发显得胸前丰满,纤腰一握,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道,“穿杏黄道袍的那位道友,用的法宝是百美图。据说,要炼制这件法宝,需要找到一百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相恋,在爱意达到巅峰的时刻,抽身而退,然后摄取其中的意念,融入图中。如此法门,自然是魔道六宗的合欢宗的手法

    “不错,百美图,千美图,万美图,是合欢宗独一无二的法宝。”

    苏邢喝了一杯清茶,心里对合欢宗弟子的心性也是暗自惊讶。

    只有真正的相恋,相爱,才会让爱意达到巅峰,蕴含的意念越是磅礴。而就在这达到极乐之时,却要斩杀相爱之人,这又是何等的冷酷无情。

    更何况,这不是一次,而是足足上百次,千次,甚至万次。

    饶是他自诩心志如铁,也下不了手,光想一想,就是心乱如麻。

    经过这样一次次的折磨,能撑下来的人,或许会让人们厌恶,但绝对是相当的可怕。

    “至于另一个人,”卢秋月大眼睛眨了眨,犹豫了片刻,道,“他浑身气机精纯,护身宝光没有半点杂质,肯定是修炼的一等一的上乘玄门功诀。可是,我真看不出他属于哪个门派。”

    苏邢有些惊讶,出声道,“卢道友也不知?”

    由于某些因果,金文大世界对于地上的门派,特别是玄门的功法道诀,很是熟悉,虽然真正的玄妙是肯定不知道,但能认出来,却是轻而易举。

    此行从金光大世界来的三位王侯之女,在她们的国度都是有名的博闻强记的才女,不知道阅读过多少的资料,让她们能认不出来,可是少见。

    卢秋月却并没有觉得奇怪,她挥了挥水袖,从从容容地道,“世界中的功诀道法浩若烟海,而人力有时尽,即使孜孜不倦一生,也只能见识沧海一粟。更何况,这数千年来,玄门蓬勃发展,每日不知道有多少功法道诀出世,我不认得,很正常。”

    “说的也是。”

    苏邢略一思考,点点头,认为很有道理。

    上万年来,玄门一支独大,不知道多少惊才绝艳,远超先辈之人出世,光是他们创造的功法道诀,就数不胜数。

    毕竟,岁月流逝,世界也在不断发展,金文大世界中储存的资料,也成老黄历了。

    卢秋月贝齿如编,静静地喝了一杯香茶,才开口道,“苏道友,下面如此打斗,难道华羽宫不准备制止?”

    “呵呵,”苏邢笑了笑,笑容复杂难名,道,“这些大宗弟子的事情,可不是我们华羽宫能插手的。”

    卢秋月深深看了苏邢一眼,没有说话。

    作为沟通金文大世界和大千世界的门户,天马岭以前的地位是超然的,而随着最近的变故,双方强势插手,华羽宫的地位激流直下,生存的空间严重被挤压。

    作为华羽宫的核心弟子,苏邢别说是对地面上大宗弟子没好感,就是对自己这一行来自金光大世界的三人,也是冷眼旁观。

    无关乎好坏,只是利益不同的冲突罢了。

    场中,景幼南一推道冠,显出如火云般的赤光,三盏金灯熠熠生辉,上面分别托起九曜明皇镜,火鸦拜日图和赤焰神箭。

    宝光绕身,景幼南若火神降世,声音震荡空间,道,“合欢宗的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休想,”

    夜未央张口怒喝,他头顶上的百美图完全展开,一名名妖娆多姿,容貌绝美的女子从画卷中走出,环佩交鸣,香风阵阵。

    上百名女子,有的浓妆艳抹,有的不施粉黛,有的长裙曳地,有的半裸薄纱,或是清纯,或是娇憨,或是妩媚,或是性感,或是火辣,或是成熟。

    她们齐齐站在一块,风情流露,刹那间的绝世芳华,令人心神荡漾,难以自持。

    “情为何物,让人生死相许。”

    上百名绝美的女子轻歌曼舞,呢喃声中,刻骨铭心的爱意勃然发出,化为漫天的细网,当头罩下。

    情,无处不在,难以割舍。

    爱,刻骨铭心,交织成网。

    人生天地间,就难以逃脱情网的束缚,只能在里面挣扎,仰望星星点点的晴空。

    情网完全伸展开来,蔓延到整个庭前,从远处看,密密麻麻的,就好像蜘蛛网。

    “去,”

    夜未央神色凝重,用手一点,情网束成一线,飘落而去。

    “嗯?”

    景幼南眉头挑了挑,情网简直如同视护身宝光为无物,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甩都甩不掉。

    细语呢喃的声音突兀地在心底升起,美人儿深闺中的幽怨,长相厮守的缠绵,脉脉含情的祝福,千万般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情丝缠绕,越是挣脱,束缚地越紧。

    “有趣,”

    景幼南神色不动,细细地咀嚼变得清晰的爱恨情仇,这是一种别样的经历

    难怪人说,情关难过。

    纷纷扰扰的感情,就如同线头般分不开,一旦陷入其中,就会一叶遮眼不见泰山,最终陷入其中。

    不由得,一首小诗历历在目,字字清晰,大放光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长笑声中,景幼南元灵性光凝成三尺法剑,对着密不透风的情网,一剑斩下,于净利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幽冥血矛 如椽大笔

    天无纤云,月白如昼。

    一道剑光凌空劈来,璀璨的光芒,陡然间爆发,绽放出如水的智慧光晕。

    如裂帛般的撕扯声传来,情网寸寸崩溃,风一吹,归于无形。

    情丝如网,也挡不住智慧法剑,无坚不摧。

    景幼南心神一动,元灵性光重新化为宝镜,悬于脑后,莹莹光亮倾洒下来,映出琉璃本色,通彻无垢。

    经过如斯洗练,斩断情网后,心性竟然有了一丝的进步。

    虽然并不起眼,但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想到前几天碰到的一个魔宗弟子施展的道术孽镜台也帮自己洗练了一番道心,景幼南不由得开怀笑道,“魔道贼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可恶,”

    夜未央怒火冲天,血气上涌,头发根根竖起,把高冠都顶了出去,状若疯狂。

    他手中的法宝百美图泛起淡淡的宝光,上面浮现出的一位位美人儿神情萎靡,摇摇欲坠,显然,元气大伤。

    百美图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法宝,但毕竟品阶尚低,遇到全力施为的上上品灵器九曜明皇镜,一下子就吃了大亏。

    即使没有伤到根本,但起码需要三五年的时间寻找材料,重新修复。

    一想到这,夜未央是又气又怒,双目几乎要冒出火来。

    景幼南对夜未央的愤怒视而不见,他手持宝镜,踏前一步,气势逼人,道,“合欢宗的贼子,乖乖地滚出华羽宫,今天或饶你不死。”

    “好霸道,”

    “真嚣张。”

    “太狂妄。”

    景幼南话一落,四周观战的不少人纷纷变色,拍案而起。

    来参加品果仙会的绝大部分都是魔道的年少俊杰,现在看到一个玄门子弟如此动作,就有了同仇敌忾之心,自然而然地站在夜未央身后。

    年轻人,从来不乏热血,向来是想到就做。

    一名头戴竹冠,双眸惨绿的青年率先站了出来,他用手一指,丝丝缕缕的血气凝聚,眨眼化为一根血色长矛,寒光凛然。

    长矛长有半丈,上面生满密密麻麻的血色花纹,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虚空中都响起阵阵的鬼哭狼嚎之声。

    “玄门贼子,休要猖狂,看矛。”

    竹冠青年大喝一声,血色长矛掷出,力大势沉,不可阻挡。

    长矛出手的刹那,矛身上的花纹如活物般蠕动起来,一股来自地狱黄泉的气息复苏,阴森而又深沉,让人堕落轮回,永世难以翻身。

    “是容克。”

    “一出手就是绝杀道术幽冥长矛,看来他是怒了。”

    “啧啧,有好戏看了,据说容克得到过一份古老的传承,实力深不可测。

    “不错,他可是与慕容垂并称的魔道双骄。”

    围观的几人认出竹冠青年的身份后,都露出兴奋之色,容克可是天马岭一带年轻一辈的翘楚,领军人物,有他亲自出手,就有好戏看了。

    “好道术,”

    景幼南双目一凝,天门上的火鸦拜日图向上一跃,当空打开,烈烈火焰中,火鸦起舞,光芒夺目。

    咄,

    锋芒毕露的幽冥长矛钉在火鸦拜日图上,深入三尺,矛尾乱颤,发出嗡嗡的声音。

    “嘶,挡住了。”

    “是啊,看上去并不吃力。”

    “举重若轻,这个玄门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阁楼上,亭榭前,花树下,山石旁,赶来的围观者看到半空中僵持的一矛和一图卷,都惊讶地瞪大双目,这样的场面,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场众人还以为容克的幽冥长矛能让对方手忙脚乱,不小心还能吃个大亏,哪里想得到,场中俊美的少年化解起来,风淡云轻,看上去并不吃力。

    这一下子,在场众人对于景幼南,不由得刮目相看。

    夜未央虽然了得,道术也精深,但毕竟不是天马岭一带的人物,在场众人并没有直观的感受。而容克却是他们耳熟能详的天才,等到两人争锋,围观的人们才看出景幼南的真颜色,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啊。

    “哼,”

    容克一击无功,双眼眯成一条缝,丝丝缕缕的杀机酝酿。

    他的背后,魔气冲霄而起,铺散开来,结成一尊高有百丈的魔神,脚踏黑龙,独眼如灯,周围云气翻滚,气势滔滔。

    仿佛感受到容克的怒意,魔神独眼睁开,射出几十步的红光,显现出尸山血海,地狱修罗的恐怖异象。

    魔神一出,周围虚空浮现出条条狰狞的通天锁链,上接苍穹,下连大地,一股无形的束缚之力蔓延开来,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道术?”

    “好恐怖的魔神。”

    “看他的独眼,太可怕了。”

    强大的气势笼罩下,围观的众人目露震惊之色,下一刻,就像炸了锅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慕容垂眸子闪了闪,沉声道,“魔气十分精纯。”

    单如慧双瞳深处的佛门梵文再次亮起,好一会才沉寂下去,道,“应该是中古遗留下的功法,魔神是天生地养的。”

    “嘿,有意思,”

    慕容垂拢了拢衣袖,他一直以为容克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性子,将来难成大器,与他齐名是对自己的侮辱。

    今天一见,才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任何一个能被人交口称颂的天才,都有自己的底气。

    博阳头上的王冠镶嵌有十三颗东珠,在月色下,映出异样的光芒。

    他的身边,活力无限的小师弟依旧是蹦蹦跳跳,话语连珠,“师兄,你看,百丈大魔神。哎呀呀,还是个独眼龙。他身后好多链子,看上去真威风。”

    博阳额头上垂下几条黑线,碰上个话唠师弟真是头疼,也不知道这小子如此跳脱的性子,是如何修炼到筑基境界的。

    沉了沉心,博阳开口道,“他修炼的是《迦罗魔神观》,最后一步凝聚出迦罗真身,手持杀戮锁链,纵横不败,所向无敌。”

    “一听就是好厉害的样子。”

    活泼小师弟听得直流口水,他最喜欢这种高大威猛的道术了。

    “厉害是厉害,只是修炼不易,要吃苦。”

    博阳对这门道术所知甚详,其中的修炼方法简直可以把人折磨地生不如死,不少人都在这门道术面前望而却步。

    说着修炼迦罗魔神观的痛苦之处,博阳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眼前师弟自顾自打起哈欠,不由得目光越来越亮,到最后几乎要放出过来。

    “师兄,你怎么了?”

    小师弟缩了缩脑袋,身子一个劲往后退,他是被对面师兄绿油油的目光打量地发毛了。

    “是个大好事。”

    博阳面带笑容,不再言语。

    “神神叨叨的,”

    见左右问不出来,小师弟嘟囔了一句,神色悻悻。

    好在,他真是好动的性子,不到半刻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重新大呼小叫起来。

    “战,”

    面对独眼魔神浓如实质般的压迫,景幼南舌绽春雷,用手一指,明皇从宝镜中走出,立于虚空之上。

    头戴日冕,身披龙衣,腰悬天子剑,即使只是一道模糊的虚影,但明皇执掌乾坤,凌驾四海的气势,依然锐不可当。

    魔神与明皇遥遥相对,强大的气场释放出来,不停地碰撞。场中的气氛变得非常的压抑,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

    围观的众人也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也不眨,等待大戏开锣。

    形势一触即发,接下来,必然是惊天对决,石破天惊。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如椽大笔拨开云光,降临场中。

    以青天作纸,笔尖轻颤,行云流水之间,一个四四方方的散字跃然而出,光明大作。

    散字一出,场中的对立气氛一扫而空,就好像把乌云吹走,重新晴空万里似的。

    下一刻,大笔急剧缩小,然后往上一跃,落到一名中年人手中。

    中年人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多岁,头戴书生巾,一身青衣,面容俊朗,身材修长,只是随随便便这么一站,就有一股岿然不动的沉静,令人安心。

    “金丹宗师,”

    景幼南退后一步,看了眼中年人周身环绕的青色烟气,目中若有所思。

    修士一旦凝聚出金丹之后,一举一动就会有丹煞随行,外在表现就是横空的烟气。

    比起真气来,丹煞烟气无疑更是灵活,且近乎于实质,能影响的天地元气是相同真气的十倍,甚至百倍以上。

    也正因为如此,只有金丹境界及其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修炼蕴含天地规则的神通,金丹境界以下,任凭你天资绝世,气运无敌,由于体内是真气而不是丹煞之力,则没有可能理解神通的运转。

    “是华羽宫的掌教大弟子魏青。”

    “他成就的是三品金丹,乃是有望大道的天才啊。”

    “不错,听说他已经是内定的下代宫主。”

    “他不是出外寻找机缘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看到中年人出现,不少的人惊讶出声,这个魏青可是掌教大弟子,金丹宗师,在华羽宫中的话语权很重,就是很多长老都远远比不上。

    容克当然听说过魏青的事迹,他犹豫了下,还是主动散去了背后的魔神虚像。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还是礼貌点好。不然的话,吃了亏,也没地方说理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丹宗师 两人合谋

    月凉如水,庭前鸦雀无声。

    几只巴掌大小的玉象也早躲到山石后,躺在地上,小鼻子蜷缩,不敢冒出头来。

    魏青背负双手,整个人就如同放在笔架上的毛笔,精气内敛,却有一种笔落风云动的磅礴大气。

    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目光温润,但在场众人无不升起一股被人看透的念头,背后冷汗淋漓。

    见到众人都低下头不敢与自己对视,魏青咳嗽了一声,开口道,“明天大家就要进入琼玉瑶台,沐浴更衣,等待仙会召开。在下希望诸位能和和气气的,毕竟远来客,要是出了意外,我们华羽宫这个做地主的也不好看。”

    没人搭话,魏青也不在意,接着道,“近日到此为止,诸位早点休息吧。

    说完,青色烟气一卷,他的身子就上了中天,几个呼吸后,消失不见。

    华羽宫掌教大弟子都亲自出面了,在场众人也知道今晚是打不起来,就站起身来,相熟地遥遥打个招呼,四散而去。

    场中只剩下了景幼南,容克,夜未央三人。

    容克狠狠瞪了景幼南一眼,长袖啪的一甩,当先离开。

    以他火爆的性子,今天的事情不会完。

    “合欢宗弟子啊,还有天马岭的土著帮忙出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唉,悲哀啊。”

    景幼南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放了个嘲讽,脚下生风,回转龙诏阁。

    夜未央面色铁青,牙齿咬的咯咯响,他堂堂合欢宗真传弟子,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何时让人嘲笑到如此地步。

    “师兄,”

    披了件薄纱长裙出来的小师妹吓了一跳,眼前的夜未央狰狞凶狠,额头青筋蹦起多高,哪有半点平时的风流倜傥。

    夜未央此时对身前的诱人美色没有任何兴趣,他直勾勾地望着小师妹,开口道,“听你说过,百里奚师兄也来到了玄元古洞。”

    小师妹是个机灵的角色,知道夜未央现在怒火冲天,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师兄。”

    夜未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暴虐,缓缓道,“你替我跟百里师兄传个话,要是他肯帮我这个忙,我欠他一个大人请。”

    “好的,师兄。”

    小师妹也姓百里,严格来讲,与百里奚还有些血缘关系,算得上族兄族妹,彼此也熟悉。

    答应下来后,她立即拿出族内秘制的传音纸鹤,把事情写清楚后,纤纤玉指一弹,纸鹤振翼飞走,去寻百里奚去了。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夜未央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满是滔天的恨意。

    容克回转鹰渊涧,还没坐稳,就有下人前来禀报,有人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

    容克稳稳坐在白虎皮大椅上,双目低垂。

    不多时,博阳从外面走了进来,长袖飘飘,风姿独立,只是灰扑扑的眸子,让人一看就心惊胆寒,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容克让下人摆上桌案,上了鲜果美酒,挥手让他们下去,才开口道,“道友深夜而来,可有指教?”

    博阳惨白的脸庞上笑了笑,看上去格外的阴森,他喝了杯血酒,道,“我来找道友,是想和道友商量下,一块对付那个玄门弟子,景幼南。”

    关于景幼南的名字,博阳是从华羽宫的弟子口中打听到的。

    “哦,”

    容克眉头挑了挑,神色不变,道,“对付他,我一个人足矣。”

    博阳放下酒杯,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古怪的笑容,道,“道友修炼的伽罗神魔观确实不凡,但要对付景幼南还差点,他手中有一件玉尺法宝,非常厉害。”

    “你知道伽罗神魔观?”

    容克豁然起身,双目精光大盛,毫不压制的煞气流露出来,殿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十度,不少地方甚至结了冰。

    博阳对容克逼人的气势并不在意,自顾自拿起酒壶,把酒杯斟满,放在嘴边抿了口,道,“伽罗神魔观在中古时代可是闯下赫赫威名,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盯了博阳足足一刻钟,容克散去身上的杀机,重新坐回虎皮座椅,沉吟了少许,道,“跟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博阳转动手中的酒杯,笑了笑,道,“击杀景幼南后,他身上的玉尺归我,宝镜归你,同时,我还送你一份凝练破灭法目的口诀。”

    “破灭法目,”

    容克用手敲了敲桌面,面无表情,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修炼的伽罗魔神观中凝聚出的魔神伽罗,最厉害的就是他的独眼,号称破灭法目,能一眼破万法,有不可思议之威能。

    对于这一门凝聚之法,他早觊觎良久,就是找不到半点头绪。

    今日突然有人送货上门,不亚于雪中送炭,天上掉馅饼。

    容克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不折不扣的聪明人,他知道,对方能拿出如此珍贵的道诀,图谋的玉尺肯定也不是凡品,价值可能超过自己的估量。

    不过,好东西不一定适合自己,破灭法目目前对自己最重要。

    想到这,容克点点头,一字一顿道,“一言为定。”

    “我们可以立下法契。”

    见到容克答应下来,博阳心里松了口气。

    景幼南的实力在筑基境界修士中绝对是顶尖的,以他现在这具肉身的境界,或许能击败他,但要是想杀他是千难万难,根本不可能。

    只有拉拢了容克,再加上自己的小师弟,三人联手布下大阵,就会死死困住他,让他插翅难逃。

    “玉尺啊,”

    一想到能得到玉尺,博阳心情很愉悦。

    上次交手后,他就深深知道了那杆玉尺的威能,即使现在尚不知道它的来历,但博阳心中有一个强烈的预感,得到玉尺,对自己肯定大有好处。

    两人有了默契后,开始开怀畅饮,谈笑风生,好似熟悉了十年的老友一样

    龙诏阁,碧月台。

    景幼南羽衣高冠,端坐在云床上,清清凉凉的月光洒了下来,宛如披了一件纱衣。

    好一会,景幼南睁开眼,张身而起,双目炯然生辉。

    在台上踱了几步,景幼南悠悠叹息道,“看来,这次品果仙会并不简单啊

    他这次悍然出手,与合欢宗夜未央斗法,就是为了一探仙会的虚实。

    在大殿之前时,通过元灵性光的感应,他发现,有几处气息深沉莫测,如龙盘虎踞,肯定是一等一的角色。

    要知道,此次品果仙会邀请的年少才俊,第一个要求就是要在十八岁以下,能在这个年龄有如此修为的,百分之百不会是天马岭一带的人物。

    毕竟,慕容垂和容克就是天马岭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其他参加果会者,是比不上他们两人的。

    “这次品果仙会,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景幼南眉头皱起,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涌了上来。

    他自己是被人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碰巧入了山底岩洞,得知了品果仙会。至于在殿前感应到那几股气势博大的修士,不可能也都是碰巧来到华羽宫的,他们一定是知道某些隐秘。

    当然不是为了与三名王侯之女结姻。因为,用大拇指猜也可以猜出,那几个气息雄浑的年少俊才背景深厚,天赋也高,三名王侯之女,不会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眼巴巴跑来。

    除了联姻,到底还有什么目的呢?

    景幼南转了转去,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的身份令牌突然亮了起来,景幼南摘下细看,上面清楚地浮现出一行文字,笔走龙蛇,赫然是元婴真人的手迹。

    “原来是这样,”

    半盏茶的功夫后,景幼南把令牌收了起来,眉头完全舒展开,心里豁然开朗。看了令牌上的信息,他终于对品果仙会有了全新的认识。

    引凤台,凉风习习,暖月溶溶。

    卢秋月头梳同心髻,身披湖水色轻纱裙,琼鼻樱唇,双眉弯弯。

    她膝前放了一张古琴,纤纤玉指如飞,正在弹一首欢快的曲子。

    席玉妍坐在对面,手捧香腮,听得认真关注。

    她今天秀发及腰,薄如蝉翼的轻纱罩身,露出镂空细丝的白色抹胸,胸前的丰满颤巍巍的,稍一靠近,就有一股比花香更香的**透出,让人沉醉。

    不得不说,虽然在三人中,席玉妍年龄最小,但傲人的玉峰却格外挺拔硕大,就是男人的大手都握不过来,本钱十足。

    一首曲子弹完,卢秋月抚琴不语,精致的玉颜凝重一片,没有了以往的笑容。

    席玉妍打了个小哈欠,开口道,“华羽宫的那些老家伙们改主意了?”

    卢秋月推开膝前的古琴,恨恨道,“这群老不死的,看到地上插手,马上就缩回去了。”

    “也不奇怪,”席玉妍冷笑了几声,“虽然我们之间有口头约定,但玄门可不是好惹的,这群老贼们可不会轻易留下把柄,让玄门秋后算账。”

    卢秋月吐出一口浊气,放松身子,道,“幸好我们也有准备,大姐这次亲自来,就是以防他们出尔反尔。”

    “不错,有大姐在,那件东西一定是我们的。”

    席玉妍点点头,对大姐很有信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品果仙会 星辰碧海

    翌日,琼玉瑶池。

    青天如席,瑞霭光摇,五色祥云铺散开来,仙音叠绕。

    从远处看,家家焚香设案,户户结彩铺毡,烟笼凤阙,香蔼龙楼,红光万道,霞气冲霄。

    层层叠叠的宫殿阁楼外,金童奉香炉,玉女捧如意,鹤舞鸾翔,彩凤斗唱,细细的管弦之音,悠扬动听。

    景幼南从黄金马车中走出来,长袖飘飘,顾盼生姿。

    他头戴纯阳冠,身披千鹤万寿仙衣,腰间配辟邪玉佩,风姿俊秀,翩然出

    一出现,就成为全场的中心,人人注目。

    景幼南背负双手,对周围人的目光并不在意,自然大方,时而还会对不远处纤美柔弱的少女微笑示意,惹得她们双颊火红,娇嗔不依。

    时间不大,仙会中的迎客仙姬从里面赶了出来,她身材高挑,皮肤细腻,一袭兰色的宫裙裹身,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香气宜人。

    仙姬来到近前,盈盈一个万福,用一种婉转动听的语调道,“是仙长,仙会席位已经安置好,仙长是否现在前去?”

    景幼南点点头,声如金石,道,“可以。”

    “仙长稍等。“

    仙姬甜甜一笑,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巧的银质风铃,握在手中,轻轻摇动。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云烟散开,一辆通体如玉的马车显了出来。

    车厢上雕龙画凤,瓶插仙蕊,极尽奢华,拉车的异兽也是统一的云斑马,四蹄生风,又快又稳。

    景幼南上了马车,仙姬则临时充当马夫,纤纤玉手一紧缰绳,四匹通灵的云斑马嘶叫一声,向前驶去。

    一路上,只见玉池生烟,珠帘挂卷,到处悬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淡淡的光晕,美轮美奂。

    宝光下,尚有不少的玄狮玉象,猿猴仙鹤,或是手捧仙桃,或是托起玉芝,井井有条,让人啧啧称奇。

    绕过中央山门,折而向西,又行了三百多里,直到听到仙禽的鸣叫声,马车才停了下来。

    坐在马车中,景幼南闪目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只见眼前陡然升起了半边的夜空,千百万的星辰凝成长河席卷而下,璀璨光明。

    顺着往上,银河的尽头,整整九个月牙宝座高高在上,走龙飞凤,紫气氤氲,豪光万道,不可逼视。

    可以看得出,这是为参加品果仙会的大人物们准备的。

    除此之外,星河之中,尚有一座座的云台浮了出来,好像水中的飞舟一样,惊起涛声阵阵。

    仔细观看,不少的云台上珠灯亮起,隐隐听到乐器之声,显然是已经有参加果会的来客先到了。

    仙姬看到了景幼南脸上的惊讶之色,挺了挺傲人的胸脯,用一种骄傲的语气道,“景道长,这是我们华羽宫的道器星辰碧海图演化的小世界。”

    “道器,”

    景幼南心神一震,双目炯然生辉。

    道器,是指得了道的法宝,这个级别的法宝已经孕育出真灵,能够自助修炼,不亚于长生真人。

    况且,比起元婴真人,道器的寿命无疑是更为的漫长,如果无灾无劫,道器的真灵或者称之为器灵,活上万年也不奇怪。

    如此悠久的岁月积累,恐怖的知识传承,让每一个道器都会成为活的传奇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道器,不得不承认,在如此恢宏的力量面前,无论是东华慈光星辰尺,还是九曜明皇镜,甚至是恢复到玄器级别的五岳真形图,都弱小不堪,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即使这件道器星辰碧海图看上去并不是杀戮道器,但它这种汪洋不可测的力量,依然让人生不起半点对抗之力。

    这是绝对力量上的差距,犹如天地之间的高度一样。

    “好道器啊,”

    景幼南收回目光,悠悠叹息道,声音里有感概,有羡慕,却没有任何的贪婪。

    他心里明白,以他现在的境界,就是得到这样的道器,也驾驭不了。说不定,还是道器强势,主客易位。

    更惨一点,要是让器灵控制了,完全成了傀儡,那就生不如死了。

    典籍上记载的这种引狼入室的惨痛例子绝不少,毕竟,器灵大都是存在了几千上万年,老而不死是为贼,他们的智慧心计,还要在真人之上。

    仙姬拢了拢额前的秀发,开口道,“道长,奴婢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辛苦你了。”景幼南这个时候已经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取出十几枚晶石递了过去,道,“你先回去吧。”

    “多谢道长。”

    仙姬喜滋滋地接过晶石,放在水袖中,连声道谢。

    像她这种的仙姬,多是修道资质一般,在华羽宫中属于奴仆一流,这十几枚品质上好的晶石,足可以抵得上她半年的收入了。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仙姬,景幼南正了正头上的纯阳冠,口中念咒,平地卷起一缕清风,托起身子,向上方飞去。

    等靠的近了,景幼南才发现,道器真的玄妙无双,眼前的星辰大海好似真的一样,耀眼的星光洒在身上,有一种冰凉凉的感觉。

    三五个青年人宽衣博带,谈笑风生,走在前面。

    他们身上的气息颇为古怪,不是玄门的纯正宝光,也不是魔道的滔天魔气,反而像世俗中具有高位,颇有威严。

    “听说中古圣朝传下的法门,乃是借助体制的力量,形成一种似龙气似气运的力量,他们几人的情况有些相似啊。”

    景幼南一边打量,心里一边想。

    这个时候,突然一道剑光撕裂大气,如电光火石,转瞬之间就超过前面几人,消失不见。

    前面的青年人们仿佛吓了一跳,停住了步子,为首的青年人目光闪了闪,沉声道,“好强大的剑气。”

    “是啊,剑遁之快,无与伦比,”另一个人也点点头。

    “起码是有一个品质上乘的剑丸,不然剑遁不可能这么快。”

    最后一个人目中满是赞叹,大千世界名不虚传,单论资源之丰富,实在是其他地方远远不能比的。

    “好了,走吧,剑丸虽好,但不是我等要走的路。”

    为首的青年人国字脸,浓眉如墨,说话语速不快不慢,字字如铁,非常有威严。

    另外两名青年人对视一眼,轻声道,“人间天国,盛世大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门相遇 再见芝仙

    瑞气如璎珞般向两旁散开,景幼南缓步走出,周身祥云环绕,器宇轩昂。

    云台完全是琉璃铺地,双双映彩,处处光浮,萦回曲径之间,生有玉树珠果,氤氲赤气,大放光明。

    三尺寒泉升起在中央,泉水如珠,叮咚作响,森森的凉气冒了出来,神清气爽。

    七八只巴掌大小的异种玉象正欢快地跑来跑去,小鼻子卷地老高,非常的可爱。

    见到景幼南进来,玉象也不怕生,纷纷贴了过来,发出一种嘤嘤的叫声。

    景幼南捉了一只,放在手中,玉象晶莹剔透,完美地就像艺术品一样。

    拿出几块晶石,递了过去,玉象马上用小蹄子抱住,骨碌碌打着滚,咬的咔咔响。

    看到其他玉象眼巴巴的表情,景幼南笑了笑,取出一袋晶石,倒在地上。

    小象们都扑了上来,满地打滚,咬住晶石不放松。

    “真是有趣的小东西,”

    景幼南笑了笑,站起身来,先走到角落里,点燃铜鹤香炉,袅袅的檀香之气升起,驱散台中的潮气。

    换了一身于净的仙衣,景幼南在云榻上坐下,双目低垂,想起刚刚的那一道剑光。

    虽然剑光速度很快,一闪而逝,但凭借着惊人的眼力,他还是看清了剑光里的少年,一身白衣,长相普通,赫然是在此次门中大比中大放异彩的君无悔

    “他怎么会来到华羽宫,还来参加仙会?”

    景幼南眉头皱了皱,不得其解。

    君无悔本身就有筑基二重的境界,加上一手剑光分化的剑法,绝对是一个强悍的人物。他能来仙会,也是好事,毕竟,同属太一宗,真要是在仙会上遇到难事,他是好帮手。

    可是,品果仙会上会出现车马芝啊,这可是此次试炼的任务,君无悔既然来了,就不可能对车马芝视而不见,从这方面来说,就是竞争对手了。

    景幼南苦笑地摇了摇头,既可能是帮手,又会是竞争对手,他都不知道对于君无悔的到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咦,”

    突然之间,景幼南面色一变,下一刻,他就从云榻上消失不见。

    龙角海螺,弯月岛。

    杨柳啭黄鹂,海棠飞粉蝶,日灼仙杏,月映芭蕉,嶙峋山石生出光彩,潺潺溪流氤氲霞气,好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唯一不和谐的是,白白胖胖的人参女娃正在发了疯般的蹦蹦跳跳,口中咿咿呀呀叫着,小脸涨得通红。

    “咿呀咿呀,”

    看到景幼南进来,人参女娃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吓得瑟瑟发抖,它反而扑了过来,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一边叫着,一边用肉嘟嘟的小手在比划。

    “慢慢说,”

    景幼南让人参女娃尖尖的声音刺的耳膜生疼,不由得习惯性地拎了拎人参女娃的羊角小辫。

    看得出来,人参女娃此时特别兴奋,它也不晓得疼痛,白嫩嫩的小手依然比划个不停,口中咿呀咿呀地述说。

    初开始,景幼南不意外然,还以为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人参女娃这样的小东西智力也就和三四岁孩童差不多,大惊小怪也能理解。

    不过片刻后,他就听懂了人参女娃的意思,面色凝重起来,不断地倒吸冷

    到最后,他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再也忍不住,双手叉腰,哈哈大笑,欣喜欲狂。

    “咿呀,”

    人参女娃痛叫一声,手捂小屁股,眼泪汪汪的。

    原来景幼南忘形下松了手,人参女娃啪嗒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屁股开花

    “不哭,不哭,”

    景幼南面色和蔼,没有半点以往的疾声厉色,他捏了捏人参女娃肉呼呼的小脸,然后从袖囊中取出一枚品质上好的一元丹,塞到小东西嘴里。

    摸了摸人参女娃的羊角小辫,景幼南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问道,“小家伙,你确定?”

    人参女娃小手拉着裙角,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

    景幼南用力挥了挥拳,少有地喜形悦色,不能自已。

    不怪他如此兴奋,实在是人参女娃透露出的消息太惊人,完全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根据这个小东西所讲,它今天感应到了一丝气机,虽然很微弱,但可以断定是同类的药芝气息。

    也就是说,在左右附近参加品果仙会的修士手中,同样拥有一个和人参女同级别的天生灵物。

    得到这样的消息,别说是景幼南,就是换一个元婴真人来,也肯定像火烧了屁股一样,急吼吼出手。

    要知道,像人参女娃这样修成人身的天生药芝,称得上参仙,得到一个就是邀天之幸,气运大涨,得到两个,那简直就可以称得上洪福齐天,只有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极力压下心中翻腾的喜悦,景幼南俯下身,揉了揉人参女娃粉嘟嘟的小脸,笑着开口道,“小家伙,现在带你去找你的同伴,好不好?”

    或许是景幼南亲切温和的语气打消了小家伙心中的疑虑,或许是对于同伴的期盼让它欢呼雀跃,人参女娃很快就答应下来,小手比划,口中欢快地咿呀咿呀乱叫。

    “走,”

    景幼南抄起人参女娃的绿肚兜,下一刻,身子就化为一道璀璨的赤光,出了云台,投入到浩瀚的星河中。

    一座并不起眼的云台里,祥瑞之气从天而降,凝聚成金花玉萼影的虚影,上下沉浮。

    朱云泽头戴羽冠,身披麒麟袍,稳稳当当地坐在八宝紫霓墩,双眉浓如笔,不苟言笑,威严十足。

    他的对面,周真真头梳贵妃髻,斜插梅花簪子,懒洋洋地躺在九凤丹霞软榻上,玲珑妙躯上只盖了一件薄薄的丝质衿被,露出饱满的玉峰和浑圆的美腿,幽香阵阵。

    两人的中间,横了一个五彩描金桌,桌上有熊胆,海参,蒸饼、糖糕、蘑菇、香蕈、笋芽,木耳、黄花菜、石花菜、紫菜、蔓菁、芋头、萝菔、山药、黄精等等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周真真伸出象箸,夹起一块新鲜的笋芽,用贝齿轻轻撕开,绿汁凝碧,香气四溢。

    一连吃了四五块,周真真才放下象箸,又饮了一杯葡萄酒,娇声笑道,“云泽,你不吃一点尝尝?比起宫里的御厨,华羽宫准备的这些席面别有味道。

    朱云泽摆了摆手,开口道,“你愿意吃就多吃点,不要误了正事就行。”

    周真真白了朱云泽一眼,娇媚无限,小声嘀咕道,“不解风情的笨木头。

    在她看来,自己找的这个男人资质上佳,品行也不错,没有太多花花肠子,在六大皇室中算得上少有的好男儿。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刻板,严肃,这让人不喜。

    不过,周真真很快就把这些胡思乱想扔到了脑后,在这个仙侠世界中,强势而可靠的道侣才是可遇而不可求,至于平时只会花言巧语的小白脸子,关键时刻半点用都没有。

    用蚕丝手巾擦了擦手,周真真从软榻上坐了起来,取出一件月牙凤尾裙披在身上,越发显得腰细臀肥,前凸后翘,用一种柔柔的声音道,“这次五哥让我们来华羽宫,是要我们与金光大世界那边人联系上,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朱云泽沉吟了片刻,用手指敲着桌面,道,“五哥在鼎湖秘境中得到了常人想不到的机缘,短短时间内就晋升到筑基圆满,只差成灵境界一线,越发深不可测,他的所思所想,真的猜不透。”

    “嘻嘻,”周真真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房中的压抑,她伸出玉葱般的手指点了点,笑吟吟地道,“我们也得到了大机缘哦。”

    “哈哈,不错,”朱云泽难得地开怀大笑,龙山鼎湖中的所得,让他做梦都会笑醒。

    “对了,到时间了。”

    周真真从软榻上跳了下来,从贴身的香囊中取出一件细脖大肚的羊脂玉瓶,瓶身描绘有云纹凤篆,宝光莹莹,一看就不是凡物。

    用手一指,玉瓶瓶口朝下,吐出一缕细线,须臾散开,显出一个三尺白胖娃娃,身穿大红肚兜,粉雕玉琢,冰雪可爱。

    只是娃娃站在地上,面色呆滞,双目无神,看上去如同玉石作的一样,不似活物。

    足足半刻钟的功夫,白胖娃娃眼珠子才转了转,有了一丝生气。

    “啧啧,这股成熟药芝的香味,真是让人沉醉啊。”

    周真真走上前去,扭了把灵芝娃娃的小脸,然后把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俏脸上露出如痴如醉的是神情。

    “嗯,”朱云泽答应一声,手一翻,手里多了一把细细的玉质小刀,还有两盏银杯。

    “咿呀,咿呀,”

    睁眼看到眼前寒光闪烁,灵芝娃娃猛地清醒过来,作死地挣扎,小胳膊小腿使劲地踢腾,口中不断咒骂。

    “小东西,还是这么不老实,欠打。”

    周真真别看长相甜美纤弱,实际上心肠十分地硬,她抓住灵芝娃娃的羊角小辫,把小家伙拎了起来,扬起巴掌,噼里啪啦正正反反打了七八下。

    灵芝娃娃一下子就被打懵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欲哭无泪。

第一百二十六章 割肉放血 一计不成

    云台中,绛纱烛,御炉香,氤氲三尺烟气,玄音缭绕。

    周真真只披了一件月牙凤尾裙,露出大片大片如绸缎般细腻的雪白肌肤,玉峰饱满,纤腰细细,美不胜收。

    此时,这个玉美人却柳眉倒竖,纤纤玉手紧紧抓住灵芝娃娃的羊角小辫,把它拎在半空中,双脚不离地。

    狠狠地打完了最后一巴掌,她才停下来,吐出一口浊气,胸前的丰满也随着她的呼吸上下颤动,**醉人。

    灵芝娃娃白胖的脸上,肩膀上,后背上,多了几个清晰的手印,好在它是天生灵物,时间不大,掌印就缓缓消失,变得模糊不清。

    即使如此,**的疼痛也让灵芝娃娃吓得停止挣扎,它极力蜷缩起小身子,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外流。

    朱云泽走了过来,手中的银质小刀寒光一闪,熟练地在灵芝娃娃的粉嫩嫩的小胳膊上开了个口子,然后用银杯接住,开始放血。

    “咿呀,”

    灵芝娃娃眼睛睁大,疼的只哆嗦,割肉放血,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何况它只相当于三四岁的孩童。

    “老实点,”

    周真真恶声恶气,手掌用力,按住灵芝娃娃,不让它乱动弹。

    直到把两盏银杯盛满,朱云泽才心满意足地收起小刀,然后取出早预备好的丹药,化开后,敷在灵芝娃娃的伤口上。

    “好了,小东西。”

    周真真一下子把灵芝娃娃扔到脚下,伸手接过朱云泽递过来的银杯,浅笑嫣然。

    银杯中的血液,并不是普通的鲜红,而是一种玉质的甘霖,泛起丝丝的金黄之色,成熟的药芝香气弥漫开来,闻一闻,心神俱醉。

    浅酌了一口,周真真仰起头,慢慢闭上眼睛,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瞬间遍布全身,如泡在温泉中一样,浑身的毛孔全部张开,舒服地差点呻吟出来。

    “真是好啊,”

    朱云泽也是一脸的迷醉,这种美妙的感觉,简直比和周真真两人鸳鸯戏水,共赴巫山还要让人沉迷。

    “是啊,只要我们再坚持喝上两个月,洗毛伐髓,积蓄庞大的元气,筑基三重水到渠成。”

    周真真几口把银杯中的灵芝娃娃的灵血喝光,体内的真气自发运转,天门上升腾起片片赤霞,光彩夺目。

    “不错,只要我们把这个肉头利用好,就相当于日日服食灵丹妙药,而且没有任何的杂质,修为肯定是一日千里,别说是成灵境界,就是金丹境界,也是指日可待。”

    朱云泽信心满满,像灵芝娃娃这样的天生灵药,其不可思议的药效,实在是让不了解的人瞠目结舌,完全打破了常规道理。

    周真真紧了紧身上的长裙,笑容满面,道,“现在皇室中的老家伙都以为五哥得到天大的机缘,未来不可限量。我真想看看,等我们双双结成金丹之时,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朱云泽心中欢畅,主动凑趣道,“一定会很精彩。”

    “嘻嘻,”

    “哈哈,”

    想到高兴处,两人搂抱在一起,放肆大笑,声音响亮。

    灵芝娃娃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朝角落里爬去,不敢弄出半点杂音,怕又招来那对恶毒夫妻的虐打。

    把小身子藏在角落里的盆景阴影下,灵芝娃娃用小手蒙上眼睛,嘤嘤直哭

    这段日子来,一直被当肉头养着,每天都要被准时割肉放血,童心醇厚,无忧无虑的灵芝娃娃也是变得麻木起来,终日以泪洗面,不知道何时能解脱。

    细细看去,此时的灵芝娃娃细如羊脂般的肌肤浮现出淡淡的焦黄,原本肉呼呼的身子也好像小了一圈,变得不再那么凝实。

    说到底,朱云泽和周真真两人每日割肉喝血,虽然随即用灵药内服外用,但次数过于频繁,灵芝娃娃无法及时地补充元气。

    要是这样一直下去,终究会伤了灵芝娃娃的根基,让这个天生灵物逐渐失去灵性,甚至严重者重新融入虚空,滋养天地。

    “这个小东西萎靡地厉害,”

    朱云泽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缩成一团的灵芝娃娃,眉头皱了起来,最近这几天这小东西越来越没精神了。

    周真真平时查了不少关于药芝方面的典籍,胸有成竹地道,“应该是我们用的清灵丹太多了,小东西有了抗药性,以后我们得抓紧时间去找品质更好的丹药。”

    “也是这个道理,”

    朱云泽点点头,灵芝娃娃关系到他们成道关键,看来,寻找神丹妙药的计划要提升日程了。

    周真真捋了捋耳边的秀发,道,“等我们华羽宫的事情办完,就去云州,听说那里最近新出土了不少的中古遗迹,有不少已经失传千年的灵药出现。如果让灵芝娃娃吃了的话,一定是大补。”

    “不错,就去云州,一定要把这个小东西养的白白胖胖的。”

    朱云泽又望了眼呆呆藏在墙角的灵芝娃娃,笑的很开心。

    通过人参女娃的指引,景幼南人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了云台前,然后借助修炼的太虚妙目,把云台中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是老相识,”景幼南暗自咂舌,轻声嘀咕道,“看这两个家伙割肉放血,吃的不亦乐乎,我都有些心动了。”

    人参女娃也看到了灵芝娃娃被割肉放血的整个过程,早吓得瑟瑟发抖,浑身如筛糠一样。陡然听到景幼南的话语,马上白眼一翻,噗通倒地。

    景幼南苦笑不得地把人参女娃摇醒,告诉它自己不会学两人去割肉放血,花了好大的劲,到最后差点动了怒,才安抚住小家伙。

    即使这样,待在景幼南脚边的人参女娃也是小脸雪白,两眼发直,萌萌呆呆的。

    “该如何把灵芝娃娃抢过来?”

    景幼南隐在黑暗处,冥思苦想,却没有办法。

    以他现在的实力,加上有诸多法宝,想要击败两人问题不大。不过,要想一举镇压或灭杀,就得花费些手脚了。

    更何况,现在是在华羽宫的地盘,品果仙会上,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去如此动作,不提作为东道主的华羽宫的威势,如果让别的人知道了灵芝娃娃的消息,恐怕这个天生灵物就会与他彻底无缘。

    要知道,像灵芝娃娃这样的天生神药,足以⊥真人挣破头来抢夺,一旦出事,就会引起腥风血雨。

    苦恼无法,景幼南低下头,正好看到了在自己脚边无聊地爬来爬去的人参女娃,目光一亮,有了主意。

    伸手把小家伙拎到身前,景幼南用亲切地语气道,“小家伙,你看灵芝娃娃落在那对恶毒夫妇手中是多么悲惨,日日割肉放血,当肥猪养,你想不想救他出来?”

    “咿呀,咿呀,”

    人参女娃举起肉呼呼的小胳膊,来回摇晃,显然是非常地想。

    或许,整个天地间可能就仅有它们两个药芝能机缘巧合下修成人形,这种奇妙的同类感觉,即使没有见过面,依然血浓于水。

    “那我们就救它出来,”景幼南说了一声,然后捏了捏人参女娃胖乎乎的小脸,道,“小家伙,你看你能不能联系到灵芝娃娃,记住,一定不能惊动那对夫妻,不然的话,他们也会把你抓去,割肉放血。”

    “咿呀,”

    灵芝娃娃小脸绷得紧紧的,小身子发抖,一句割肉放血无疑是件大杀器,让它心惊胆战。

    有攀比才有幸福,比起生不如死的灵芝娃娃,它虽然也挨过打,但毕竟平时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海岛,春暖花开,面朝大海。

    冲着景幼南比划了几句,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人参女娃拽了拽自己的绿色肚兜,小胖手平举过顶,摆出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然后,它身子按照一种特殊的韵律摇摆,小口急速地开合,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

    景幼南在一旁看的饶有兴趣,像灵芝娃娃,人参女娃,或者可以称之为芝仙,参仙的天生灵物,智力只相当于三四岁孩童,不会提高,斗法能力近乎与无,但在别的方面,肯定有独到之处。

    天生万物,总不会一无是处。

    十几个呼吸后,缩在角落阴影中的灵芝娃娃无神的眼睛睁开,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之事,然后它使劲揉了揉眼睛,一蹦三尺高,扎着手,就向景幼南所在的方向跑来。

    “咿呀咿呀,”

    小家伙小脸放光,大声叫着,把这段时间的悲痛经历完全抛之脑后,又蹦又跳。

    周真真被灵芝娃娃的叫声惊动了,她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身子一晃,来到灵芝娃娃的前面,抓住羊角小辫,把它再次拎了起来,使劲摇晃,恨恨地道,“你这个小东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不老实了。”

    “咿呀咿呀,”

    灵芝娃娃被摇地眼前都冒出星星了,不过,听到同类话语的兴奋一直支撑着它,让它浑身发热,完全不顾顶瓜皮传来的疼痛,张着双手,往外扑。

    人参女娃也激动起来,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小脸通红,蹦蹦跳跳,羊角小辫甩呀甩。

第一百二十七章 智者千虑 放线大鱼

    香云如绕,烛焰光辉,阁中花团锦簇,四下金铺彩绚。

    灵芝娃娃状若疯狂,口中咿呀咿呀地叫着,胖乎乎的胳膊挥舞,双脚离地,拼了命地往前挣。

    同类的气息,让灵芝娃娃忘记了一切,大脑空白,只知道要跑出去,与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汇合在一起。

    任凭周真真又打又骂,灵芝娃娃完全是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往外冲。

    灵芝娃娃的突然发疯,让两人不明所以,一脸迷惑。

    朱云泽目光闪了闪,望向云台外面,沉声道,“外面一定有让灵芝娃娃疯狂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

    周真真终于忍受不了灵芝娃娃的尖叫,一掌切在它的后脑勺上,把小家伙直接打晕。

    “你看好灵芝娃娃,我出去看看。”

    朱云泽整理了下衣冠,取出飞剑,大步流星。

    周真真把灵芝娃娃重新塞进羊脂玉瓶中,冲着朱云泽的背影喊道,“小心点。”

    “放心,”

    朱云泽头也不回,绕过玉柱,不见了踪影。

    “该死,”

    云台外,景幼南正手忙脚乱地把蹦蹦哒哒的人参女娃扔进龙角法螺中,以免它咿咿呀呀的叫声惊动了里面的两人。

    这个时候,他才后悔,发现自己犯了大错。

    人参女娃和灵芝娃娃两个小东西,智商只等于三四岁的孩童,哪里懂得隐秘,知道暗中联络。它们全是一根筋,兴奋起来,什么都抛之脑后,只想凑到一块。

    让这样两个娃娃互通信息,不暴露才怪。

    想到这里,景幼南当机立断,收好龙角海螺,整个人化为一道赤光,往上一跃,到了中天,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朱云泽出来后,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只能一肚子郁闷地提剑回去,与周真真重新商量。

    在外面转了三五圈,景幼南一挑珠帘,回到自己所居的云台。

    换了一身宽松的道袍,在铜盆中净了手,景幼南长袖一甩,端坐在云台上,考虑刚刚发生的事。

    知道灵芝娃娃在朱云泽和周真真手中,无疑是最重要的,这等于锁定了目标。两个人都是皇室后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使这次得不到,以后也可以再想办法。

    其次,人参女娃和灵芝娃娃可以通过一种修士不明白的方式沟通,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将来追查朱云泽和周真真两人的时候,能准确定位,不至于陷入他们耍的花招陷阱中。

    说不定,还可以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两人眼睁睁看到灵芝娃娃叛逃

    当然,也有不好的一方面,景幼南看了一眼在龙角海螺里气呼呼地跑来跑去,撒脚丫子肆意践踏岛上的灵草药芝的人参女娃,无奈地笑了笑。

    心神一动,景幼南从云床上消失,进入到龙角海螺中的弯月岛屿上。

    抬头望了望,景幼南一拍天门,真气幻化为玉色大手伸出,抓住人参女娃的羊角小辫,把它拎到跟前。

    “咿呀咿呀,”

    人参女娃因为错过与灵芝娃娃会面,显得出奇地暴躁不安,眼睛睁大,肉呼呼的小胳膊用力地上下甩动,口中尖叫不已。

    景幼南面色一沉,双目如刀如剑,寒光逼人。

    被这种浓如实质的杀机一裹,人参女娃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看了看周围遍地狼藉,知道自己闯了祸,小脸吓得煞白。

    一想到以前受到的折磨,人参女娃哪里还顾得去寻灵芝娃娃的冲动,它马上蜷缩起来,用手蒙脸,小身子又开始瑟瑟发抖。

    到底是三四岁的孩童心智,可爱而又可怜。

    景幼南心里不起半点波澜,用手指头戳了戳人参女娃光洁的额头,放缓语气道,“这段时间,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照顾好灵草药芝,用不了多久,你就能与灵芝娃娃见面了。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让人天天割肉放血,明白了吗?”

    人参女娃肉呼呼的小手死死抓住绿肚兜的下摆,小脸雪白,听到景幼南的话,它忙不迭地答应,点头如小鸡啄米一样。

    这次出门,人参女娃一眼不拉地看完了灵芝娃娃被割肉放血的全过程,在它的小心思里,那完全是天下第一酷刑,日日如此的话,简直生不如死。

    “嗯,好好做,”

    景幼南拍了拍人参女娃的小脑袋,吓得这个小东西差点又叫了起来,然后念动咒语,离开了龙角海螺。

    人参女娃见到景幼南离开,提到小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它摸了摸犹自生疼的顶瓜皮,冲着空中咿咿呀呀乱叫了一通。

    喊累了,人参女娃就一屁股墩坐在紫叶芝下,海风细细吹拂,闻着药芝的香气,它不由得眼皮发沉,想进入梦乡。

    正在此时,割肉放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突兀出现在脑海里,人参女娃小身子一抖,想起景幼南的警告,睡意立刻不翼而飞。

    “咿呀,”

    人参女娃站起身来,小手叉腰,腮帮子鼓起,紧接着一口青气吐出,须臾螺旋向上,化为丝丝甘霖细露,从天而降。

    月牙岛上的灵草药芝,无论是枯萎的,残缺的,还是凋零的,沐浴甘霖后,很快就变得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尤其是几株上了年份的人参,参叶张开,摇曳生姿,如同在翩翩起舞,发出阵阵清亮的玄音。

    做完这些后,人参女娃才满意地拍了拍小肚子,往地上一躺,四脚朝天,沉沉睡去。

    不一会,人参女娃就打起了小呼噜,嘴角边晶莹的口水。散发出醉人的成熟芝草香味。

    距景幼南所在三五里外,升起一座高台,背靠漫天星辰,下有云气相托,金碧辉煌,气势宏大,如天上宫阙。

    一道袅袅清气落了下来,轻轻一旋,化为一名风姿绰约的少女,白衣素裙,眉目如画,额头上一点朱砂印记,平添几分威严。

    少女打量了一眼高台,抿嘴一笑,然后纤纤玉手伸出,遥遥一划。

    下一刻,云雾散开,视野陡然开阔,一座长有百丈的玉龙浮桥高悬,上面亮起盏盏莲花灯,照亮两侧深不见底的深渊沟壑。

    少女提起裙角,轻移莲步,很快过了玉桥,继续上前。

    又行了七八里,折而向西,少女渐渐觉得地势升高,小径两旁木叶尽脱,挂满白霜,森森然有秋凉之意。

    及至峰顶,赫然显出方圆百亩的平台,正中央是一口寒潭,占据了平台的大半,泉水清澈,金鳞浮动。

    寒潭的周围,生有一株株虬龙老松,枝叶繁茂,亭亭如盖,树冠上结出累累果实,被泉光水色一映,如霞如虹。

    君无悔正坐在寒潭边,垂目不动,天门之上,一枚剑丸上下游走,声若霹雳,带起丝丝的金线,远远看去,如同正在编制一张天罗地网。

    见到素裙女子前来,君无悔抬起头,双目中剑光交织,璀璨光明,令人不可逼视。

    少顷,君无悔敛去目中异象,收敛气机,整个人青衣芒鞋,面容平常,看上去普普通通。

    素裙女子轻轻一笑,粉脸上显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脆生生道,“恭喜三哥哥剑法大进,晋升真传,扶摇直上,指日可待。”

    君无悔神色不动,声音低沉如剑鸣,开口道,“君怜儿,你不在家族好好修炼,跑来这里作甚?”

    “嘻嘻,”素裙少女君怜儿才不怕君无悔冷冰冰的样子,她挤到君无悔的身边,挨着坐下,笑着道,“三哥哥,人家此次是做信使哦。看,这是家中长老给你的书信。”

    说完,君怜儿从水袖中取出一封烫金的信封,递了过去。

    君无悔皱着眉头接了过来,运用家族中嫡传的秘法,破开信封上的禁制,抽出里面的雪白信笺。

    一目十行,君无悔很快就把信中内容看完,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把信笺撕成粉碎,君无悔寒声道,“家族里的长老们都老糊涂了吗?难道不知道太一门选拔弟子的手段?”

    君怜儿手托香腮,捡起一颗卵石,扔到寒潭中,激起朵朵水花,用一种不在意地语气道,“这次太一门门派大比,非同寻常,前三名会有不可思议的待遇。家中的老家伙们想和太一门高层联系上都快想疯了,看你有望前三,能有这样的算盘,也不奇怪了。”

    君无悔站了起来,背脊挺直,身如青松,开口道,“即使这次试炼中发生了某些意外,比如天马岭华羽宫,金文大世界等等,但如何谁想浑水摸鱼,肯定会下场很惨。”

    “嘻嘻,反正我只是传话的,听不听都由你。”

    君怜儿伸了个懒腰,一脸的精灵古怪。

    君无悔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道,“你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待一阵,金文大世界此次闹腾的有些大,棋由断生,说不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机缘。”

    君怜儿毫不在意地挥了挥白嫩嫩的小手,笑盈盈地道,“我才不管什么机缘不机缘的呢,反正我是女孩子,过几年就要嫁人了,现在要好好玩玩。”

    “你啊,”

    君无悔摇摇头,摊上这样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妹妹,很无语。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起云涌 昊羽坐镇

    一晃三日匆匆过去,已经到了月中旬。

    琼玉瑶台深处,星辰长河从虚空中延伸出来,浩浩荡荡,直入天穹,看不到尽头。

    远远望去,霞气蒸腾,仙音叠绕,数不尽的星辰上下沉浮,吞吐瑞气,呼啸金芒,气势万千。

    细细的凤萧玉管之声中,盛装的霓裳少女手挎花篮,哼着小曲,划起扎好的花舟,在河面上随波荡漾,放好仙果,满上美酒。

    星河逆而向上,弯弯曲曲之间,浮起大大小小的岛屿,上面日日开花,时时果熟,麋鹿衔花,猿猴捧桃,龙影缠绕,花雨缤纷。

    岛屿中最大的一个,状若银盘,只中央开了一孔,星光丝丝缕缕垂下,如潺潺溪流,宛若实质。

    苏邢金冠束发,身穿月白法袍,星辰之光在他天门上交织成丝线,璀璨生姿,他手拿一份玉简,看得认真。

    他的身后,仲恺眼眶上多了两个黑眼圈,不停地在打哈欠,看得出,这些天来,可把他累得不轻。

    好一会,苏邢收起玉简,沉声道,“这次品果仙会,可是来了不少牛鬼蛇神。”

    仲恺揉了揉眼睛,拿起玉案上泡的浓茶,喝了一大口,冷冷笑道,“宫主把那件东西都抛了出来,他们岂会坐视不理?”

    “是啊,”苏邢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踱了几圈,狠狠的一拳击在墙壁上,打出一个大洞,寒声道,“如果不是我们华羽宫太弱,师尊怎么会心甘情愿说出那件东西的位置。”

    仲恺放下茶盏,语气也不好,道,“大千世界和中千世界之间碰撞形成的晶壁走廊,多得是天材地宝,要是能得到,可是宗门兴旺发达的根基。以双方的势力,能分给我们华羽宫一份汤喝酒不错了。”

    苏邢收敛起脸上的怒容,整了整头上的金冠,开口道,“真不知道师尊会选择哪一方?”

    说实话,他是真的替师尊担忧,无论与哪一方相比,华羽宫的势力都太弱小了,根本没有摇摆的资格。

    形势如此恶劣,可想而知师尊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仲恺眯起眼睛,沉吟了片刻,道,“我们华羽宫也并不是任人宰割,毕竟,天马岭一带的修士数量也不算少,真要是把我们逼急了,他们也不会好过。宫主智慧如海,一定会有自己的考虑的。”

    “也是,最终的决定需要师尊决定,”苏邢拍了拍手,轻声笑道,“我们啊,就得把这次品果仙会办的漂漂亮亮的,别节外生枝就行。”

    “嗯,师兄你先坐着,我再出去一趟,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仲恺又喝了一杯茶,顾不得浑身酸痛,大袖一展,从从容容出了岩洞,上了星海。

    此次品果仙会也是华羽宫展现自己势力的一个重要场合,要是真办砸了,会让双方的人看低,到时候谈判的话,底气就不足。

    一座云台上,瑞气从天降落,纷纷扬扬,凝聚成金钟,渔鼓,菱花,如意等等,来回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张昊羽怡然躺在云榻上,眼睛眯起,微微出神。

    少顷,有一道清凉如水的云气从外面飘来,在大殿上空转了一圈后,向下一落,现身出一名窈窕女子,长裙曳地,冰肌玉骨。

    她淡扫蛾眉,琼鼻樱唇,嘴角生有一颗美人痣,端庄中流露出小小的妩媚,气质天生。

    看了一眼躺在云榻上出神的张昊羽,窈窕女子清清嗓子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华羽宫在品果仙会上会拿出九株车马芝。”

    女子的声音非常好听,如珠玉落盘,又好似百灵轻鸣。

    “九株车马芝,”

    张昊羽坐了起来,他长眉阔目,身量极高,如巍巍高山,自然而然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窈窕女子曼声笑了笑,道,“华羽宫也是要彰显实力,不然的话,你以为他们舍得一口气拿出九株来?我估计,这都是掏空他们家底了。”

    “也不尽然,”张昊羽吐字清晰,有金石之音,道,“华羽宫毕竟是地头蛇,对于天马岭,甚至玄元古洞的了解,都是外人难以想象的。更何况,他们掌握了一部分晶壁走廊,说不准会有不为人知的大收获。”

    “晶壁走廊,”窈窕女子美目中爆发出惊人的光亮,很快又隐了去,道,“华羽宫真的能探寻晶壁走廊?”

    “华羽宫守在这个入口这么多年,不会毫无进展,不过,我也不敢确定。如果我此次晋升为门中真传,领到实权差事,就可以查阅这方面的信息了。”

    张昊羽手持玉如意,神态悠然。

    “只要能得到华羽宫的九株车马芝,你就可以在此次试炼中一骑绝尘,无人能比,哼,就是风光无限的轩辕彻也不行。”

    窈窕女子对张昊羽晋升真传有充足的信心,他们的目标不应该只放在晋升真传上,前三的位置才是势在必得。

    “轩辕彻,”

    张昊羽念叨了几声这个名字,神情略有些凝重,虽然他出身大族,筑基后的根基扎实无比,但这三个字依然如沉重的大山,让他感到压力。

    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轩辕彻天资纵横,气运滔天,自出道以来,纵横不败,小小年纪,就万众瞩目,是轩辕家族上千年来最出色的天才。

    面对如此绝世人物,饶是张昊羽对自己很有信心,也不敢轻易言胜。

    窈窕女子用手一指,一缕金色真气飞出,向上一绕,化为莲座。

    提起裙角,窈窕女子安然落到莲座上,静静地道,“华羽宫的人说,并没有发现轩辕彻的踪迹,他应该是没来果会。再说了,外来之人,还有谁比我们更熟悉天马岭,熟悉华羽宫?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一样都不缺,即使轩辕彻来,我们也不惧。”

    窈窕女子长相甜美,双眉弯弯,未语先笑,可这几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果断于脆,显现出内心强大的杀伐之念,是个一等一的狠角色。

    张昊羽沉默良久,随后展颜一笑,说不出的轻松自在,道,“师妹说的不错,九株车马芝,我是势在必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群贤毕至 如斯盛会

    琼玉瑶台,星辰长河。

    九声悠扬的玉磬之音响起,远远传开,水烟一净,瑞气云蒸。

    景幼南撤去云台上的珠帘,显出身来。

    他头戴紫花莲冠,身披飞锦仙衣,腰束琼蕊宝带,容貌伟朗,风姿俊秀。

    前面放置玉案,上面摆放青绿古铜鼎,袅袅香气升起三尺,凝而不散,异香扑鼻。

    除此之外,玉案上尚有佳肴美酒,珍果玉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景幼南大袖一甩,稳稳当当坐在梅花墩上,双手自然下垂,目视前方。

    品果仙会即将开始,参加仙会的来宾也都纷纷走了出来,或是羽衣高冠,或是盛装妖艳,或是卓然不群,或是光彩夺目,具是年少俊杰,有一股子昂扬上前的气势。

    离景幼南最近的云台上,赫然坐的是一名佛门弟子。

    他生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穿月色僧衣,赤足如莲,手握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感应到景幼南的目光,少年僧人抬起头,双目赤金,身后隐隐显出一尊菩萨虚影,眉如小月,眼似双星,四德理圆,金身智满,手拿杨柳枝,羊脂瓶,缨络垂珠翠,香环结宝明。

    即使尚未靠近,景幼南也能感受到一股无所不在的慈悲之意,仿佛众生呼应,就可以得到解脱,永享极乐。

    “佛门能于玄门外自成一派,教外别传,果然不同凡响。”

    景幼南垂下眼睑,元灵性光自发运转如镜,挡住柔和的佛光。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东方赤光如海,焕烂太虚,旌旗郁勃,羽盖纷纭。

    锺鼓之响,笳箫之声,音韵嘈噜,古声神韵。

    须臾,有虎辇玉舆隐轮之车分开云光,徐徐驶来。

    其上最前面稳坐一名中年秀士,双眉如雪,面容刚毅,身披敕元九阳仙衣,手持拂尘,长袖飘飘,仙风道骨。

    他的身后,并排站着两名容貌相似的少女,玉骨雪肌,明艳动人,天门之上烟气铺散,化为丹鹤轻鸣,竟然是金丹宗师。

    最后面是上百人的力士侍从,乘坐云笺飞舟,宝光冲霄,映红了半边天。

    华羽宫的众人在大弟子魏青的带领下,迎了出来,站在星河边,大声道,“恭迎二宫主。”

    中年秀士点点头,下了云车,平地卷起一缕清气,身子一提,就到了高台

    一撩仙衣,中年秀士稳稳坐在月牙宝座上,背脊微张,头顶上显出半亩的罡云,无数的金玉符文上下沉浮,如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遥遥望去,一道光柱直冲天穹,光明浩瀚,不可逼视。

    景幼南仰起头,喃喃自语道,“这是元婴真人啊。”

    修士修炼到丹破元婴出,体内的丹煞之力转化为生生不息的法力,可以直接沟通天地规则,作用于周围的元气。

    如此一来,真人举手投足之间,就会引起天地异象,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真人以下的修士,别说是抗衡,就是单单面对,就会让这种气势压成齑粉

    长生真人之下,皆为蝼蚁,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是代表着一种真理,牢不可破。

    景幼南目光转动,心中念头如电光火石,一个个冒出。

    华羽宫的二宫主是元婴真人,传说中神秘莫测,法力高深的大宫主肯定也是真人境界,说不准是元婴二重甚至三重的实力。

    有两位真人坐镇,加上宗内的金丹宗师,别说是在天马岭一带,就是去了外面,也可以在中玄门中占据一个位置。

    更何况,华羽宫还有一件道器星辰碧海图,单论威能,不亚于一位真人。

    三位长生真人支撑的华羽宫,肯定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任何人都无法小觑

    他们直截了当地展露出强悍的力量,到底是警告,还是震慑,或者是有别的用意?

    景幼南以手支额,综合自己得到的信息,猜测华羽宫举动之下的深意。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仙音再起,西天升腾万道祥光,丝丝缕缕的祥瑞之气演化为珍珠宝帘,金钩高控。

    迎面而来的是两头墨色蛟龙,金眸黑鳞,威武不凡,托一架天子云车,上面打着曲柄伞,玉连环,辉光相映。

    华羽宫大宫主头戴金冠,身披滚龙袍,面如傅粉,唇若涂朱,嘴角带笑,没有大宗掌教的气势,反而像个翩翩美少年。

    他的身后,一对对金童玉女手捧香炉,玉如意,个个相貌惊奇,仙骨天成

    十几个呼吸后,车架在九座月牙宝座最中央的一个上落定,大宫主长袖轻挥,把漫天的瑞气云霭收起,整个星辰碧海都齐齐震动,发出浩荡的玄音,天花坠地,异香扑鼻。

    以二宫主为首的华羽宫弟子,仙娥,仙姬,连同前来参加品果仙会的各路青年才俊,无论男女,不分地位高低,都是起身稽首行礼,高声贺道,“恭迎大宫主。”

    大宫主站在宝座前,身材颀长,挺拔如松,晶莹剔透的眸子缓慢地扫过全场,用一种金钟大吕般的声音道,“诸位请起。”

    在场的众人都觉得一股无形的威严降临,如煌煌天威,不可抵挡。

    景幼南坐回座位,双目下垂,背后出了一层细汗。

    这个大宫主看上去温润如玉,贵公子一般的人物,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威势,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高台上,大宫主居中端坐,眸子清亮,淡淡的语气开口道,“魏青,苏邢他们这次果会布置的不错。”

    二宫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上面画有雪中寒梅,栩栩如生,他笑了笑,道,“魏青这段时间修炼地很刻苦,有望凝聚元婴,成就真人。如果青儿真的能晋升,我们的处境可是好多了。”

    大宫主抿了口香茗,摇头道,“二弟,你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个关卡是多么的困难。青儿这么多年,积累是够了,不过想要短时间内突破的话,恐怕还得多几分运气和机缘。”

    “哈哈,”二宫主笑的很开心,道,“运气和机缘,现在不是有人送上门来了嘛,”

    大宫主放下茶盏,剑眉轩起,凝声道,“两位客人也快要来了,二弟你不要失了礼仪。”

    这时忽听到有人作歌而来,“清水池边明月,绿柳堤畔桃花;别是一般风味,凌空几片飞霞。”

    众人抬起头,就见一道玉桥从天边延伸过来,紫气氤氲,霞光万道,直接停在高台上空,纹丝不动。

    一名头戴飞黄冠,身披九气仙衣,腰间挂着个红皮葫芦的道人缓步走来,脚下青莲绽放,步步生莲花。

    细细看去,道人圆滚滚的身子,大饼脸,却生的小鼻子小眼睛,再配上成对的招风耳,怎么看怎么喜感。

    不过,在场的人却没有人敢嘲笑这个大胖子,因为,他头顶罡云上盛开的三朵青莲花,明显是一名元婴三重的大修士。

    元婴三重后,修士的法力凝聚到极点,就会在周身几十丈内形成一方虚幻的领域,可以心随意变,有难以想象的能力。元婴一重和二重的真人要是落入这方领域中,想逃都逃不掉。

    可以说,元婴三重的大修士,不论是修为还是地位,都远远在普通的真人之上,是足以开宗立派的大人物。

    大宫主和二宫主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金光大世界居然派一名大修士来,看来是准备和那边狠狠地掰掰腕子了。

    只是如此这样,华羽宫可以辗转腾挪的空间就更小了。

    大胖子落地后,手一招,千丈玉桥陡然间缩小到一尺上下,束成一张画轴,别在腰间。他大笑了几声,自来熟道,“在下金文王朝大国师司徒雷空,见过大宫主,二宫主。”

    “大国师,”

    大宫主面上神色不动,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据他所知,与天马岭相连的中千大世界金文大世界中,虽然也有诸多的势力,但金文王朝明显是一家独大,是当之无愧的霸主,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与之抗衡。

    这个大胖子能做到金文大世界的大国师,实在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大人物,就是金文王朝中握有实权的亲王诸侯,恐怕都比不上他。

    想到这,大宫主上前几步,打了个稽首,道,“大国师远道而来,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大胖子开怀大笑,像座肉山一样,整个高台都随着他的笑声震动,他摆了摆手,道,“大宫主的名字,我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大国师夸奖了,请上座。”

    大宫主热情招呼道,至于二宫主,在元婴三重的大修士面前,都没有说话的份,只能在一旁赔笑。

    大胖子坐在宝座上,先摘下腰间的酒葫芦,狠狠灌了一口,也不管嘴角的酒渍,开口问道,“上面的人还没来吗?”

    大宫主笑了笑,神色温和,道,“大国师稍等片刻,那位道友很快就会到的。”

    “就会摆臭架子,”大胖子不屑一顾,咧了咧大嘴。

    还没等大宫主回答,北方天空有水声传来,隆隆作响,青天突然塌陷半边,垂下一道不见头尾的无尽天河,有人作歌道,“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默语是神仙。在掌如珠易,当空似月圆;功成归物外,直入大罗天。”

第一百三十章 强势人物 千年蟠桃

    星空如大幕,一名道人手持青竹杆,踏波而来,金容玉姿,长袖飘飘。

    道人头戴金羽冠,身披五色珠衣,体佩虎文,项有圆光,天门上罡云清凉如水,三朵莲花似开似闭,异香扑鼻。

    到了高台上,道人目光一扫,看到大胖子,冷冷地道,“大国师不在金文王朝享福,万里迢迢来到大千世界,小心回不去了。”

    道人一出口就如此强硬,让华羽宫的大宫主和二宫主暗暗咂舌,大修士就是大修士,果然厉害。

    大胖子看到道人后,小眼睛就眯了起来,心里暗骂,他们怎么把这个老不死的放出来了,真真是倒霉。

    大千世界与金文大世界之间有晶壁走廊,隔绝了绝大部分修士,但对于他们这种元婴三重,处于顶端的大修士来讲,并不陌生。

    两人不仅是熟识,以前还交过手。

    听到道人不善的话语,大胖子摇了摇大脑袋,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千世界又不是你们一家独有的,我司徒雷空想来就来,你钟如海管不着。”

    “哼,走着瞧,”

    钟如海哼了一声,自顾自走上月牙宝座坐下,眼睑垂下,居然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大宫主和二宫主都愣了愣,这是个怎么的情况?

    “哈哈,”大胖子笑着走过来,开口道,“他一直就是这个傲慢样,你们不用管他。”

    “呵呵,”

    大宫主尴尬地笑了笑,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心里感叹,大修士啊,真是有性格。

    二宫主趁着这个机会,走到高台边上,丹田运气,声音如钟鼓一般,远远传开,道,“仙会开始,起乐。”

    早已经准备好的仙姬仙娥排众而出,她们个个身材高挑,肌肤细腻,身穿拖地长裙,站在水中盛开的莲花瓣上,真是人比花娇,赏心悦目。

    不多时,悠扬动听的乐曲响起,星辰碧海也泛起微微波澜,一盏盏金灯升到半空,离水三尺,莹莹的光亮倾洒下来,金鳞浮光,灯火摇曳,宛如琉璃世界。

    景幼南端坐不动,没有听传来的缕缕仙音,也没有看眼前的人间仙境,他目光紧紧盯着月牙宝座上那位道人身上的服饰,眉间满是喜色。

    他没有看错,高台上最后来的道人服饰上的图案,赫然是太一宗的门派标识。也就是说,有了这样一尊大神亲自来坐镇,自己没必要再如以前那样忌惮华羽宫,做起事来,畏手畏脚。

    背靠这样的靠山,自己的计划或许可以改一改,胆子再放大一点,步伐再放快一点。

    “车马芝,我是势在必得。”

    景幼南挺直身子,心神一片安静,他这是第一次感到大树底下好乘凉,真是太舒服了。

    与景幼南心情相反,离他最近的那名赤足僧人看清楚钟如海的面貌后,脸色马上阴沉了下来,几乎能拧出水。

    别的人他或许不了解,但钟如海作为他师尊的一个大对头,他是得到不少的信息的。

    他师尊曾不止一次咬牙切齿道,钟如海脑子里只有太一门的利益,心眼小的跟针孔一样,一言不合就敢动手,完全没有半点大修士的气度胸襟。

    同时钟如海还是太一宗内有名的强硬派,多次主张打击魔门和佛门的势力,直接吞并六大皇朝,把整个大千世界弄出玄门清一色。

    这样的人物到来,可能会引起不好的变化,实在是让人头疼啊。

    奏完一曲后,仙姬们纷纷抱起乐器,敛裙万福,然后退了下去。以她们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参加接下来的仙会的。

    大宫主从高台上站起身来,滚龙袍上天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他清了清嗓子,道,“华羽宫已经举办了好几次品果仙会,不过,都远远比不上这一次。这次仙会的来客,不但有天马岭本土的天才子弟,还有地上和金文大世界远道而来的年少俊杰,两位大修士也屈驾到来,令我们华羽宫是蓬荜生辉啊。”

    顿了顿,大宫主仰起头,大声宣布道,“仙会开始。”

    大宫主话音一落,星辰长河浪花骨碌碌往外冒,丝丝水气和星辰光芒交织在一起,凝成宝莲花,上面托起一颗碗口大的仙桃,香气四溢。

    风一吹,宝莲花如同有灵性一样,各自飘向云台方向。

    如果有人在上空看的话,就会发现,每座云台只有一个宝莲花,分毫不乱

    高台上,大胖子司徒雷空咬了一口蟠桃,又灌了一大口美酒,开口笑道,“二宫主的法力如丝如线,控制的如此精细如意,看来三元正法云水功已经登堂入室,要不了多久就会晋升二重境界了。”

    作为元婴三重大修士,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玄妙,长河中宝莲花的变化,完全是在二宫主的控制之下。

    听到大胖子一口就叫出了自己修炼的功法,就连进境也一清二楚,二宫主才知道,大修士的眼力是如何毒辣,见识又是如何的渊博。虽然同是真人,自己比起对方来,恐怕若的跟婴儿差不多。

    按下自己心中翻腾的念想,二宫主欠了欠身子,道,“多谢大国师夸奖。

    大胖子三两下把碗口大的蟠桃吃的于于净净,用手巾擦了擦嘴,继续说道,“你积累够了,晋升二重境界是水到渠成,不过嘛,想要晋升三重境界,成就大修士,就千难万难喽。”

    二宫主低头沉默,没有说话。

    司徒雷空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修士到了元婴三重,就要凝聚法身,到时候,就可以把肉身安置在洞府,凭法身出游,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比起肉身来,法身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之处。

    只是,凝聚法身并不是简单的一件事情,不仅需要到极天上吞吐纯阳之气,不能沾染杂气,而且,还需要大量的珍贵材料以辅助修炼。这些珍贵材料,要是自己找的话,恐怕到寿元耗尽也凑不到一半。即使华羽宫能拿出材料,也得首先供应大宫主,也轮不到他。

    大胖胖呵呵笑了起来,像传说中弥勒佛一样慈祥,他摇着酒葫芦,开口道,“我们金文王朝虽然比不上大千世界物华天宝,但区区几份晋升大修士所用的材料还是拿出来的。”

    话语不多,但拉拢之心,是**裸的。

    二宫主抬起头,发现来自太一宗的大修士钟如海依然双目紧闭,凝神打坐,好像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一样。

    此时大宫主接过话头,笑着道,“大国师的好意,我和二弟都很感激,只是现在是品果仙会之时,我们品一品仙果如何?”

    大胖子仰天打了个哈哈,知道这两个小子不会轻易表态,也不在意,顺口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比他们有诚意的多,你们考虑的时候,得仔细点啊,有些人家大业大,是不会把你们放在眼里的。”

    二宫主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端坐不动的钟如海,知道这就是大胖子口中的有些人了。只是太一门这个巨无霸的想法,真是摸不透。

    他们对于晶壁走廊,到底是真有兴趣,还是有不为人知的想法,想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二宫主使劲晃了晃头,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要是自己能够把握万年大宗太一宗的行事纹路,也就不会困于一隅,到现在还卡在一重境界上没有突破了。

    仔仔细细听完司徒雷空的话,大宫主咀嚼了片刻,沉声道,“大国师所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呵呵,这就好,来,吃蟠桃吧,这蟠桃可是上千年才结一次果子,难得啊。”

    大胖子又抓起一颗蟠桃,吃的汁液乱飞,津津有味。

    长河中,云台漂浮,宛如小岛。

    景幼南一抬手,拿起娇艳欲滴的蟠桃,下一刻,眼前的宝莲花就开始凋零,枯萎,到最后重新还原成水气星光,消散在虚空中。

    “有趣,”

    景幼南凝视散开的水气,知道这是真人的手段,才能这样无声无息,纯于自然。

    长出一口气,景幼南把目光放在手中的蟠桃上。这颗蟠桃大有海碗,红若朝霞,上面自然生出玄妙而又肉眼难见的纹路,闻一闻,就让人心旷神怡。

    景幼南轻轻咬了一口,立刻就觉得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流游走在四肢百骸,体内已经打开的穴窍也蠢蠢欲动,半开半闭。

    “好东西啊,”

    景幼南用最快地速度把手中的蟠桃吃完,然后直接盘旋而坐,静心凝神,体内的赤火真气和黑水真气徐徐运转,不断地分解和吸收新出现的能量。

    难得的是,这股能量非常地纯粹,并不需要祛除杂质,可以直接化为水火真气,补充气海和心海两大空间。

    好半天,景幼南睁开眼,心海之内,已经多了一串串晶莹的珍珠,黑红交织,熠熠生辉。只是一个蟠桃,就相当于数个月的苦修,实在了得。

    “大手笔啊,”

    景幼南赞叹一声,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愈加的有兴趣了。

    此时,参加仙会的年少才俊纷纷醒了过来,面上带出喜色,显然,他们也和景幼南一眼,得到了很大的好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斗法助兴 云水真气

    长河从天穹上垂下,丝丝缕缕的星辰光华凝成金盏玉灯,徐徐转动,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场中,上千朵白莲花依次盛开,氤氲水气,晶莹剔透。

    百名盛装少女赤着玉足,踩着莲花,和着拍子,翩翩起舞。

    远远望去,美人如玉,花开似锦,交相辉映,见之忘俗。

    景幼南坐在高台上,看着动人的舞曲,自酌自饮,喝的不亦乐乎。

    少顷,一声清脆的玉磬声响起,霓裳少女们提起长裙,倒退出场,二宫主从月牙宝座上站起,用清晰的话语道,“接下来,进行斗法交友,比试助兴。

    说完,二宫主用手一指,指尖延伸出匹练般的白光,遥遥射去。

    白光入水,如蛟龙般翻身一摇,顿时仙音缭绕,金花坠地,隆起一座宝台,大有数亩,光洁如新。

    宝台上挂起一面大幡,高有百尺,猎猎生风,上面龙凤飞舞的四个大字,斗法交友。

    “诸位小友,有意者可以登台一试。”

    二宫主又说了一句,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

    银河两岸静悄悄的,里面的青年才俊都看着拔地而起的宝台,没有动静。

    此次品果仙会发展到现在,诡异的气氛越来越浓,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人们所料,尤其是刚刚来临的两位大修士,更是让人震惊。

    这样的大人物,是真正的能开宗立派的大能,平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突兀地降临天马岭,谁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打算。在场的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个个是精明的角色,谁也不愿意去当过河卒试水。

    眼见场面冷了下来,苏邢从后排转出,身子一拧,脚下生出金莲,平托他到宝台上。

    站定之后,苏邢一推道冠,天门上真气如霞蒸云腾,照的内外俱明,他环视周围,从从容容地道,“在下华羽宫弟子苏邢,见过众道友。”

    “是他。”

    景幼南双目光芒闪烁,身子微微前倾,注视台上的身影。

    他已经得知,台上这位名为苏邢的弟子是华羽宫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很得门中长辈们喜欢,一身根基奠基地非常扎实,或许可以从他身上,了解到一些华羽宫的道术功诀。

    大千世界传承千万年,功诀道术是浩若烟海,没有任何修士敢拍着胸脯道,自己修炼的道术功法天下无敌。很多的道术功诀或许品阶不高,但闪光之处,亦是不亚于顶尖的道书。

    要想在玄门中脱颖而出,就需要本身海纳百川,只有见识的多了,才能岿然不动,任凭八面来风。

    “早听说苏邢道友的云水真气澎湃豪迈,同阶无对,今日恰逢仙会,正好见识一番。”

    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人捉摸不定。

    景幼南元灵性光照见本我,自然不会让这等手法迷惑,他抬头望去,就见西北方云台上一道笔直如墨的黑烟滚滚向上,霸道凌厉。

    黑烟到了宝台上,微微一折,化为一名身披血衣的青年人。

    他身高九尺,面色惨白,左颊上生有一块血色花纹,细细看去,如同千百细如针孔的篆文在蠕动,说不出的诡异。

    苏邢面色一整,双眼眯起,一字一顿道,“是你,荆血晟。”

    荆血晟抖了抖云袖,丝丝血气弥漫出来,在他身后凝成一尊看不清面容的魔头,他扬起头,左颊上的花纹愈发刺目,开口道,“正是在下。”

    “倒是棋逢对手。”

    景幼南手按扶手,不由得想起从谈云升哪里听到的关于荆血晟的信息。

    荆血晟虽然不是称不上天马岭年青一代最顶尖之辈,很多人都认为他是比不上慕容垂的,但他的实力之强悍,同样任何人不会否认。

    除此之外,荆血晟可以称得上神秘莫测,无人知道他的师承来历,他就像一颗星辰突兀地降临到天马岭,然后一飞冲天,威名大盛。

    能与荆血晟交手而不死者,少之又少。

    也只有如许人物,才能让华羽宫的三代佼佼者苏邢严阵以待,不敢怠慢。

    “苏道友,小心了。”

    就在景幼南心中遐想之时,宝塔上的荆血晟率先出手了,他用手一指,背后的魔头猛然间涨高到三丈,仰天一个咆哮,一股狂暴激烈的气势爆发出来。

    肉眼可见的血光蔓延,眨眼之间,就到了苏邢的近前,向上一跃,再次落下。

    仔细看去,血光如同有灵性一样,就好似盘起来的毒蛇,待人而噬。

    虽然不知道对方施展的何等的魔功,不过只看血光的诡异,苏邢就知道不是善物。

    心中略一沉吟,他长袖一甩,一件宝伞飞出,缓缓打开。

    宝伞色成七彩,上面挂满了翡翠,宝石,珍珠,玳瑁等等,珠光宝气,不可逼视。

    宝伞一撑开,立刻丝丝缕缕的宝光垂下,护住周身。

    荆血晟眼见苏邢的应对,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容,他暗暗掐诀,身后的魔头身高再次暴涨到十丈高,身上的骨刺清晰可见。

    随着魔头的身子拔高,聚在苏邢身边的血光仿佛吃了十全大补药一般,上面浮现出一枚枚的符文,从远处看,就如同魔神的眼珠睁开,冷漠无情,俯视苍生。

    “咔嚓,”

    看上去气势惊人的宝伞被血光缠上,竟然发出了一声难听的磨牙声音,瞬间就被腐蚀出一个个的虫洞,灵机开始溃散。

    “吞,”

    荆血晟用手虚抓,他身前的血光包裹住宝伞,从下面伸出一根根的血色触手,居然直接吞噬宝伞。

    俄尔,就听啪嗒一声,宝伞成了废铜烂铁掉在地上,其精华部分,完全融入了血光中。

    “好霸道的魔功。”

    景幼南眸子闪了闪,苏邢拿出的宝伞品质不算低,起码是中上品的法器,可一个照面就被湮灭了灵机,直接被吞噬,实在让人惊讶。

    下意识的,景幼南把目光投向荆血晟身后的魔神虚影上。

    这尊高有十丈的魔神,没有鼻子,没有眼睛,平板般的脸上只有一个夸张的大口,在不停地开合。

    即使隔得不近,景幼南依然能感受到这尊魔神虚影吞天噬地的气息,仿佛天地万物在他的面前,统统都是食物一般。

    “有趣,”

    景幼南眸子深处光芒一点点亮起,袖中的东华慈光星辰尺散发出莹莹宝光,宛如星辰在运转。

    “哈哈,”

    荆血晟放肆大笑,周身的血光凝成半丈的长河,不断地冲刷而下,逼得苏邢一直后退。

    两人修为相差不大,苏邢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渐渐地落入下风。

    旗鼓相当的修士之间动手,先机很重要,一旦占据先机,就可以步步蚕食,优势会越来越大,到最后泰山压顶,一举灭之。

    如今,荆血晟就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不急不躁,让血光完全缠住苏邢,令他没时间施展强横的道术,只能苦苦抵抗。

    “可恨,”

    苏邢暗骂一声,他斗法经验丰富,如何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他心里明镜一样,却没有破局的方法。

    又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苏邢已经退到了宝台边上,还有三步的距离,他就会触动宝台禁制,被传送出去。

    这样一来,就是输了。

    银河两岸的少年们看到苏邢满头大汗,大多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华羽宫虽然打的旗号是斗法交友,但上来第一场就是大败,无疑是灰头土脸的。

    来参加果会的这些人,身后的势力大都比不上华羽宫,以前也没少吃华羽宫的亏,现在能亲眼看到华羽宫来个开门黑,都是心里暗乐。

    世俗中,仇富心理随处可见,而在仙侠世界中,由于各大势力之间实力的差距更大,修士们对于高高在上的大势力跌跟头,向来喜闻乐见。

    眼见胜负要分,苏邢突然如同钉子般站稳步子,不顾从上方落下的血光,一拍袖囊,一张枯黄的符篥摇摇摆摆升起,到了天门三尺之上。

    符篥只有半截,残破不堪,没有半点的宝光瑞气,看上去普普通通。

    可是当符篥轻轻晃动,与虚空之中的五行元气呼应之后,这道符篥开始褪去了岁月的沧桑,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锋芒。

    浩浩荡荡的通天光柱从符篥正中央冲霄而起,在半空铺开,化为盏盏金灯,如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在灯光的照耀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血光如同冬天阳光下积雪,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消失的于于净净。

    血光一破,荆血晟就受到了反噬,眼角露出血泪,直直挂了下来,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他死死盯着苏邢,开口道,“苏邢,你倒是真舍得。”

    “哼,”

    苏邢背后灯光如璎珞,他一步步向前,就像从史书神话中走出的神佛,不可战胜。

    借助符篥残存的力量,苏邢仰天长啸,酝酿许久的云水真气终于汹涌而出,刹那间,整个宝台上风起云涌,惊涛拍岸,一波又一波的水气越堆越高。

    可以想象,一旦这种力量释放出来,肯定是石破天惊,霸道绝伦。

第一百三十二章 仙会珍品 龙鳞果实

    夜半清朗,云气一扫而空,几只羽衣白鹤横江飞过,鸣声啾啾。

    景幼南头戴紫莲法冠,身披飞锦仙衣,端坐在云台上,双目似开似闭,正在回想仙会的第一场斗法。

    苏邢和荆血晟两人不愧是天马岭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修为境界,法宝道术,斗法经验,都让人惊叹不已。

    到最后,也是苏邢借助一张残缺的古符篥才小胜荆血晟。

    从结果上来看,苏邢胜是惨胜,而且失去了一张非常珍贵的古符篥。要知道,古符篥是上古中古的大能修士炼制而成,有不可思议的作用,关键时刻是可以用来救命的。

    失去了这样一个底牌杀手锏,换来的是撑住了华羽宫的颜面无损,这其中的得失,真的很难说清楚。

    “还有那个荆血晟,有点意思,”

    景幼南摩挲靠椅上雕龙扶手,回想起荆血晟与他身后魔神虚影融为一体后的气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在龙山鼎湖秘境中,血月升起,如同开启了地狱之门,数不尽的魔头鬼怪都跳了出来,兴风作浪。

    他在宫中穿行之时,曾遥遥探视的几个强横无匹的魔头,可以断定,荆血晟现今的气息虽然还很弱小,但本质上与真府中出现的魔头气息并无区别。

    “这可不是地上六大魔宗的道术,也不像传下来的中古魔神的惊人魔功,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景幼南嘴角带笑,心中一个又一个的念头转动。

    接下来继续进行斗法交友,只是看过了苏邢和荆血晟的对决后,再看普通的筑基修士交手,立刻感到索然无味,提不起精神来。

    足足进行十场斗法后,又是一声钟磬声响起,华羽宫的掌门弟子魏青昂然起身,整理好衣冠,从从容容上了高台。

    他面向众人,用一种清亮的声音道,“此次仙会,金文大世界的道友们带来了不少灵物,有缘可得。”

    听到金文大世界五个字,云台上端坐的年轻才俊们不少人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银河前方垂下的香塌上端坐的三位绝色佳人。

    她们今天都经过精心的打扮,,宫裙彩带,云髻峨峨,或冷漠,或妩媚,或妖娆,个个人比花娇,容颜无匹。

    不提她们身后的庞大势力,光是如此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要是能成就道侣的话,绝对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景幼南却毫不关心三人,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高台,数名霓裳女子正掀开玉盘上盖头,露出的赫然是车马芝。

    绿叶白身,形若婴儿,泛起如玉般的光泽,高台上的车马芝株株苍翠,不是凡品。

    车马芝关系到晋升真传的关键,他是势在必得。

    魏青自然不知道台下有人对车马芝望眼欲穿,他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一名肤色胜雪的侍女跟前,用手一指,一颗灵果自动跳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灵果有拳头大小,通体火光,表面生有一层凸起的细鳞,隐隐之间有种盘踞如龙的感觉。

    “这是金文大世界的特产灵果龙鳞果,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五百年成熟,服食之后,洗毛伐髓,滋养元灵。”

    魏青的声音不大,但远远传出,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洗毛伐髓,滋养元灵,”

    “整整积蓄了一千五百载的灵气啊,”

    “不愧是天地灵果,”

    听到魏青的话,不少参加果会的修士都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灵果,价值之大,真的不亚于一件灵器了。更重要的是,龙鳞果有价无市,在别的地方根本买不到。

    魏青对台下的反应很满意,他笑了笑,指着身旁的车马芝,道,“自然不能让金文大世界的道友专美于前,这是我们华羽宫拿出的车马芝,都是上千年份的,品质不低。”

    对于车马芝,参加果会的青年才俊并不陌生,这种珍贵药芝可是丝毫不逊色于龙鳞果,是一等一的宝贝。

    要是在外面的话,随便拿出一株车马芝来,就能让人抢破头。

    还是那句话,中古以后,天地巨变,灵气日益稀薄,灵草灵药无论是质量还是种类,都无法与上古中古时候相比。物以稀为贵,上年份的灵草灵药受欢迎追捧就不难理解了。

    两种灵物一出,台下不少的少年把目光从金文大世界的三位王侯之女身上挪开,上下打量龙鳞果和车马芝,眸子深处露出贪婪之色。

    说到底,想要晋升新境界,冲击无上大道,只有天资是不成的,很多时候,资源是重中之重。

    感受到周围越来越炙热的眼神,魏青知道情绪已经调动起来,他洒然一笑,手一翻,掌心上多了一件青玉葫芦,大有三尺,娇艳欲滴。

    把龙鳞果和车马芝装入葫芦中,魏青抓住青玉葫芦上系着的丝绦,往空中一抛,开口道,“我这件法器葫芦每隔二十个呼吸就会吐出一件灵果药芝,大家各凭实力,得到者就是有缘人。”

    说完,魏青一展袍袖,下了高台,只剩下青玉葫芦悬在无尽星河之中,上面的符文亮起,晶莹剔透。

    “原来是这样一个有缘者可得。”

    景幼南盘膝坐在云台上,眉头挑了挑,规则听起来是很简单,就是各凭手段,谁能先得到灵果药芝,并从容返回云台,就算宝贝到手。

    与人争锋,景幼南是半点不惧,唯一让他拿不准的是,不知道青玉葫芦吐出的灵果药芝会落到什么地方。很显然,落点离自己越近,优势就越大。

    在场都是聪明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根本不用别人提醒就明白这个道理,此时他们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葫芦口,体内真气运转,如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他们的眼角余光扫过身边的人,十分地不友善,这都是竞争者,抢食人,离自己最近,对自己的威胁最强。

    果会上的气氛开始凝滞起来,人们目光碰撞之间,隐隐有火星迸发,杀机四溢。

    “嗡,”

    轻响声后,一道赤红火流光划过天际,向星河中央投去。

    毫无疑问,青玉葫芦第一次吐出的灵物,是金文大世界带来的龙鳞果。

    “我的,”

    离龙鳞果落点最近的云台上,黑光如匹练般涌出,下一刻就卷起还往下落的龙鳞果,稳稳地落入一名少年人手中。

    少年人看上去只有十四五上下,面如冠玉,眸子深沉,垂下两条雪白的卧蚕眉,说不出的诡异。

    取到龙鳞果后,白眉少年人并没有急匆匆返回云台,他反而把目光投向从周遭赶来的几名同龄人身上,嘴角露出怪怪的笑容。

    “敢跟我抢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白眉少年人声音嘶哑,他缓缓举起手来,浓郁如墨的黑光在掌心陡然间爆发,如同一轮黑色大日升空,没有任何的温暖光明,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恐怖的气息。

    “啊,啊,啊”

    三名赶到近前的少年人,一不留神被黑光包裹住,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自己的肉身下一刻就猛地炸开,血肉乱飞。

    亲眼目睹白眉少年如此凶残,其他几个想要夺取龙鳞果的少年人就停在半空中,踌躇不前,拿不定主意。

    龙鳞果虽好,但要搭上性命,就只能敬谢不敏了。

    “废物,”

    白眉少年扫了一圈,确认没人上来与他争夺,冷冷地笑了几声,施施然返回云台,

    “好霸道的道术,”

    软榻上,席玉妍坐起身来,看到白眉少年闪电般击杀同阶三人,忍不住美目泛光,赞叹连连。

    卢秋月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红唇微张,露出细细的贝齿,轻声道,“确实不错,有资格。”

    “嘻嘻,”席玉妍笑的很开心,开口道,“二姐,这个人归你,还是归我

    卢秋月螓首低垂,露出雪白的粉颈,细腻光滑,她沉吟了少许,道,“不急,才刚刚开始。”

    “也是,这次事情太过重大,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半点差错。”

    席玉妍又重新靠在软榻上,美目眯起,静静盘算。

    至于三人中的贺氏女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是端坐不动,略显狭长的凤目偶尔有光亮闪过,有一种别样的深沉。

    白眉少年回到云台后,张开手,龙鳞果在掌心滴溜溜乱转,宛如有灵性般

    一股沁人心腑的香气弥漫开来,空间之中甚至升起三尺的瑞气祥烟,隐隐之间可以听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嘹亮天音。

    “真不愧是孕育一千五百载方成熟的灵果,自然引动异象。”

    白眉少年啧啧称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引起如此声势的灵物。

    强忍着一口把龙鳞果吞下的冲动,白眉少年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瓷瓶,把灵果放了进去。

    像龙鳞果这样的灵物,直接服食太过浪费,作为药引,炼制成丹药,才能最大可能地发挥药效。

    “好东西,一个都不能放过。”

    收起瓷瓶,白眉少年舔了舔嘴角,声音中的杀伐之意毫不掩饰,他胆大包天,竟然想把青玉葫芦中的灵物独吞。

第一百三十三章 剑气无双 出手争夺

    长河从虚空中垂下,云水拍岸,斗大的星辰徐徐转动,光芒夺目。

    罗远华头戴梁冠,身披鹤氅,双眉浓密,嘴边生着两撇小胡子,看上去像四条眉毛。

    他立在云端,左手抓住龙鳞果,笑的甚是欢畅。

    连续击退了四人的抢夺后,周围众人纷纷被他的霸道威势震慑,虽然眼馋万金难易的龙鳞果,但谁也不愿意出手,招惹这个可怕的敌手。

    “哈哈,”

    罗远华志得意满,长笑几声,云袖一甩,就要回转云台。

    正在此时,一缕细若游丝的金线在空中一闪,仿佛突破了空间的束缚,眨眼就到了罗远华的眼前。

    细细看去,金线赫然是由上百个扁平的符篥凝聚而成,咬合的细密无间,宛如待人而噬的毒蛇。

    “哼,白鹤,就知道你会出手偷袭,”

    罗远华不慌不忙,用手一抹,天门上的云光升腾而起,化为半丈的黑色大手,直直冲着细线抓去。

    别看黑色大手力大势沉,样子笨拙,实际上行动如风,灵活如蛇的金线数次挣扎,都没有逃出大手的拦挡。

    白鹤脸色很难看,他本来肤白如雪,肌肤细腻的如同处子一样,这一生气,整个人几乎变得透明。

    握了握拳头,白鹤索性不理罗远华的嘲讽,全心全意地指挥金线蛇篥,不停地游斗。

    “哈哈,困兽犹斗,”

    罗远华并不在意,仰天大笑,两人算得上老对手了,他知道,白鹤的道术更适合隐秘刺杀,这样的正面交手,不是他所长。

    可是现在有龙鳞果当诱饵,逼得白鹤不得不以自己之短攻敌之所长,因为,他才不甘心让自己的老对头得到龙鳞果,拉开两人的差距。

    眼见两人就要分出胜负,罗远华要得到龙鳞果,白鹤不得已退走,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铿锵的剑鸣声在众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刹那间,璀璨的剑光从远处飞来,只是轻轻一转,就分化为四道剑光,冲霄而起。

    剑影如山,密如织网。

    天地之间没有了别的声音,只剩下剑光呼啸,吞霞吐电,令人不可逼视。

    罗远华和白鹤面露惊骇之色,在这如潮的剑光冲击下,两人哪里还顾得上旧日的恩怨,毫不迟疑地联起手来,真气相接,苦苦支撑。

    “杀,”

    冰冷冷的声音突兀响起,如阎王扔下索命牌,言出法随。

    第五道剑光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分出,向上一跃,微微一搅,就把两人的九阳魁首割下,任凭鲜血喷出半尺高。

    君无悔大步迈出,把手一招,五道剑光重新化为剑丸,落入他天门的云气中,上下沉浮,散发出丝丝的锋锐气息。

    弯腰捡起龙鳞果,君无悔如闲庭散步一样,背负双手,慢悠悠回转云台。

    在场众人无不被那五道惊艳的剑光所摄,没有一个人敢出手阻路。

    “嘶,是剑光分化,”

    卢秋月美目异彩频频,娇躯不由得前倾,胸前的丰满呼之欲出。

    “一气化五剑,”

    席玉妍惊讶地差点咬到自己的小香舌,她用手不停地在自己粉颈前扇动,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一气化五剑,是剑修的门槛,只有迈过这一步,才能修炼上乘的道经,称得上真正的剑修。

    下面的少年,年纪轻轻就修炼到一气化五剑,晋升剑修之路,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就是在金文大世界,天才辈出之时,能做到这一点的,也是屈指可数。

    这一刻,席玉妍真的动心了,她美目泛波,投在君无悔所在的云台,含情脉脉。

    就连一直冷漠如冰的贺氏女子,也睁开美目,多打量了君无悔几眼。

    剑修,号称是最不怕群战的存在,任凭你千法万术,我自一剑纵横。

    只要无法跟得上剑修的剑遁,再多的敌人都会一一倒在剑光下,没有幸免

    “剑修,真的的风光而又强大,”

    云台上,景幼南看到君无悔只凭手中的剑丸,就压制地全场静寂无声,没人敢强行出头,禁不住赞叹不已。

    说起来,剑修的杀伤力之强,实在是可畏可怖,凭借快如闪电般的剑遁和无孔不入的剑光,两者爆发出的威能,远远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第一次,他心中升起强烈的渴望,以后要得到一枚上好的剑丸,修炼上乘剑经,做到一剑破万法。

    不过很快景幼南就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外,因为青玉葫芦第三次吐出的灵物是形若婴儿的车马芝,并且落点离他并不远。

    离车马芝最近是一位白衣少年,他纵起一道银光,燕子抄水般,根本没有等车马芝落下,就把这株灵物紧紧攥到手里。

    做完这个,他毫不停留,身形快如闪电,朝自己的云台射去。

    魏青已经颁布规定,只要上了云台,灵物的归属就定下来了,其他任何人不能再纠缠。

    “哪里走,”

    早有人挡在了白衣少年的归路上,他头戴金盔,身披铁甲,浓眉大眼,相貌堂堂,双手一抓,滚滚云气凝成上百枚拳头大小的珠子,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拦路之人别看长得粗野,但心思细腻,这一手虽然威力一般,但好处是发动快,覆盖范围广,用来挡路是最恰当不过。

    只要能挡得住白衣少年几个呼吸,其他的竞争者就能围上来,让他插翅难飞。

    “哼,”

    白衣少年也不简单,见到漫天的珠子,用手一指,一把宝伞从天门跃出,一下子撑开,道道祥瑞之气垂下,护住周身。

    有宝伞护身,白衣少年硬顶着珠子,继续闷头向前冲。

    “留下吧,”

    刚刚冲出珠子的攻击范围,阴测测的笑声突然冒了出来,朵朵血色莲花绽放,邪恶的气息瞬间蔓延,充斥虚空。

    白衣少年终于无法再前进,不得已停了下来。

    他头戴金冠,唇红齿白,身上白衣如雪,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只是,此刻心情坏到极点,玉面上阴云密布,额头上青筋蹦起多高,看上去有些恐怖。

    “张翼飞,陆展涛,”

    白衣少年咬牙切齿,声音冷得如同刀锋中磨出来的一样,就是这两个可恨的家伙让自己功亏一篑,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恨。

    陆展涛身高九尺,身披血衣,双眸深处显现出尸山血海的景象,他对白衣少年的恨意毫不在意,依旧是用阴测测的声音道,“白小子,识相的早点交出车马芝,不然的话,你今天就得丧命于此。”

    “不错,快交出来。”

    张翼飞挡在最前面,头上的金盔乱晃,上面斜插地血雕翎根根竖起,如刀似剑。

    白衣少年环视四周,发现西北角又多了一名少年,整个人笼罩在黑影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这三人成品字形站位,把自己围在了中间。

    眼见逃往云台的计划落空,白衣少年深吸一口气,取出车马芝,在手中摇了摇,开口道,“你们可是有三个人,而我只有一株车马芝,不知道这株车马芝该给谁呢?”

    话语不多,但话中的挑拨离间之意,溢于言表。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白衣少年猛地把车马芝扔了出去,仰天大笑道,“我得不到,你们三个家伙也别想得到。”

    “可恶,”

    陆展涛暗骂一声,顾不得再和白衣少年纠缠,他一振衣衫,脚下凭空出现一朵雪莲花,托起他朝车马芝追去。

    张翼飞和另一名笼罩在黑影中的少年也不甘落后,各自施展遁法,紧跟其后。

    三人之中,陆展涛起步最快,修炼的遁术血莲花开也是别有玄妙,他两个呼吸后就飞到了车马芝的落点处,面露笑容,就要抓起正在下坠的车马芝。

    还没等他的大手碰到车马芝,异变突起。

    一根火红色的赤焰神箭弹指杀到,箭身上的火焰符文亮如星辰,光明大作,锋锐到极点的箭尖刺破虚空,带起连串的爆音。

    神箭未到,但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压,让人不寒而栗。

    陆展涛面色大变,哪里还顾得及触手可得的车马芝,他身子猛地一扭,甩出一朵血色莲花迎向神箭,自己急退了三四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轰隆,”

    血色莲花根本无法阻挡赤焰神箭,只是稍一碰撞,就碎裂开来,纷纷扬扬,如同大号的烟花。

    景幼南捡起地上的车马芝,放在袖囊中,然后施施然转过身来,面向围过来的三人,轻轻笑道,“怎么,你们几人送上门来找死?”

    “你才找死,”

    刚刚表现狼狈的陆展涛拧眉怒视,他认为自己放出差点受伤不是双方差距太大,而是由于对方无耻地偷袭。

    想到这,陆展涛也不打招呼,扬手打出一道血光,向上盘旋,升起三尺高,化为朵朵血色莲花,竞相开放。

    血色莲花上,浮现出一尊尊魔神的虚影,或是三头六臂,或是独眼幽光,或是身高百丈,个个神色狰狞,杀机盈天。

    陆展涛打定主意要一击必杀,趁机抢下车马芝,因此他上来就是施展的自己最强的道术,百魔神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瞬杀三人 赤足如莲

    虚空血莲盛开,丝丝缕缕的魔光垂了下来,如同蜘蛛织网,疏而不漏。

    莲座高悬其上,上百名魔神虚影,或站或坐,或仰天咆哮,或怒火高燃,个个有翻天倒海之力,强悍不可敌。

    群魔窥探下,景幼南毫不慌张,他微微一笑,一推头上的紫色莲花冠,道道赤光冲霄而起,结成一张半亩大的阵图。

    阵图之上,火焰焚烧,三五只体型巨大的火鸦沐浴火光,吞吐霞气,光明浩瀚的气息汇成长河,浩浩荡荡,永不断绝。

    “刺啦,”

    火光浇在血莲上,发出一阵磨牙般的声音,与此同时,火鸦拜日图上的巨型火鸦振翅长鸣,一口一个,把张牙舞爪的魔神吞掉。

    三五个呼吸后,魔气一扫而空,只剩下清清凉凉的星辰光华,晶莹剔透。

    “如此能耐,也来献丑,自己找死。”

    破掉百魔杀后,景幼南哼了一声,大袖一甩,火鸦拜日图迅速缩小,往里一卷,就把想要逃之夭夭的陆展涛裹了起来。

    “啊,不要,”

    陆展涛惨叫一声,化为灰灰。

    “你们两个也留下吧。”

    景幼南目光冰冷,一抖火鸦拜日图,无尽的火焰喷薄而出,拦住张翼飞和黑衣少年。

    “死来,”

    张翼飞修炼的是力道法门,全身坚如铁石,力大无穷,见到前路受阻,却激起了他心中的凶悍之气,双手拎起西瓜大的铁锤,直接扑了过来,想要近身搏斗。

    另一个黑衣少年则是不愿意直接碰撞,整个人隐藏在黑影中,身子折成一条细线,不断跳动,如梦如幻,难以把握。

    独自面对两人,景幼南并不担心,他用火鸦拜日图挡住去路后,开始集中全力地催动体内的真气。

    不多时,景幼南脑后腾起一道水幕,长有半丈,碧绿如黛,凝而不动,无穷无尽的水气在其中酝酿,化为一枚枚真水种子,上下沉浮。

    水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注入到真水种子中,种子迅速涨大,渐渐地,散发出沉重无比的气息。

    感到自己的气势积蓄到最强,景幼南大喝一声,猛地放开水幕。

    下一刻,大河崩塌,江流汹涌,不可阻挡的威力爆发出来,直冲而下,要把眼前的一切淹没。

    “啊,不好,”

    张翼飞和黑衣少年淬不及防下,立足未稳,之来得及大叫一声,就让大浪冲倒,成了滚地葫芦。

    “死,”

    景幼南踏波而行,出剑如飞,于净利索地斩下两人的头颅。

    长袖一挥,挡住两人脖颈处喷出的鲜血,景幼南弹剑长啸,曼声吟道,“修道不过三数秋,最爱飞剑取人头,今日入云龙归海,温酒斩敌倚江楼。

    白衣少年站在远处,看到洒脱不羁的景幼南,心里一阵发寒。

    他本来扔出车马芝,就是想把水搅浑,让三人相争,自己说不定还可以最后插手,来个物归原主。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株车马芝竟然引出了一尊杀神,三名同阶的筑基修士在他眼里如同土鸡瓦狗一样,丝毫没有抵抗之力,一一被斩杀当场。

    见到那尊杀神目光扫向自己这一边,白衣少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面色苍白如纸,他顾不得乱想,纵起一道银光,急匆匆朝着自己的云台方向奔去。

    现在哪里还敢得车马芝,只要能逃得一条性命,就是大幸事,比那三个倒霉蛋强多了。

    这个时候,景幼南才没有空理这个吓破胆的家伙,他双目如电,紧紧盯着前方,又一株车马芝落了下来,香气四溢,隐隐甚至能听到婴儿奶声奶气地啼哭声。

    “都闪开,”

    景幼南大步向前,水袖一挥,把挡在自己身前的两名修士打到旁边,天门上的赤火真气升腾而出,缓缓凝聚成一只擎天大手,抓向当空跌落的车马芝。

    从远处看,手掌大有数丈,纹路清晰,火光点点,把整个空间锁定,触目之中,满是火焰燃烧。

    好几名参加果会的少年人见火焰大手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略一考虑,就停下步子,不愿意再上前相争。

    他们刚刚见到景幼南砍瓜切菜般诛杀了三名筑基修士,凶焰滔天,车马芝虽然好,但要为了它对上这样一个杀神,并不值得。

    对这些人来讲,真要是能得到车马芝的话,得罪就得罪了,在关系到得道机缘面前,就是天王老子来都不行。

    可是最糟糕的是,出手了,却没有得到车马芝,反而得罪了这样一个强敌,那可是哭都来不及了。

    “这位道友,两株车马芝都要抓到手,未免贪心不足吧,”

    眼见景幼南就要把车马芝抓到手,低沉的佛号响起,一只金灿灿的大手升起,大拇指微微屈下,捏了个宝瓶印。

    宝瓶印,一切清净自在,劫难不加身。

    法印一出,力大势沉的火焰大手就好像坠入了大海中,空有力量,却找不到打击的对象。

    景幼南哼了一声,火焰大手缓缓收回,重新化为精纯的赤火真气,丝丝缕缕地垂在脑后,光晕流转,照的四周俱明。

    他转过身来,望向不远处身披月白僧衣的赤足僧人,凝声道,“你敢拦我

    赤足僧人生的眉清目秀,光洁如玉的手指捻着佛珠,面带笑容,开口道,“天地灵物,有缘者得之,小僧自认为就是有缘人。”

    “好,早听说佛门现舍利莲花之相,得大自在,大极乐,大超脱,今天正好见识下。”

    景幼南一听赤足僧人的话,就知道这次难以罢休,他也不废话,直接祭出火鸦拜日图,迎风而涨,当头罩下。

    赤足僧人拈花而笑,单手合十,低眉顺眼,他身后的菩萨虚影从狮子座上抬起头来,足踏莲花,手放神光,上通九天,下通九地。

    望了景幼南一眼,菩萨举起羊脂瓶,杨柳细枝沾了一滴清水,用手一甩,轻轻洒了出去。

    “嗯?”

    景幼南目光一凝,望向赤足僧人的眼神郑重了几分。

    他炼制的火鸦拜日图中火焰经过了火鸦精魄日夜地吞吐煅烧,品质很高,至刚至阳,能把最坚硬的铁块化为铁水,就是入了水中,也不会熄灭。

    可是,赤足僧人这样轻飘飘的一滴清水,却让火鸦拜日图凶威大减,虽然说不上完全克制,但被压制的厉害。

    景幼南心神一动,万化真气悄然使出,就在那一滴如琥珀色的清水要返回羊脂瓶的时候,猛地一窜,把清水裹住,硬生生拉了回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景幼南眼中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这滴清水居然灵性十足,而且同化异种的能力很强,要不是万化真水别有奥妙,恐怕自己会吃个暗亏。

    这滴清水,就好像人们说的引狼入室一样,一旦沾染上,就会反客为主,把所有的水行真气消化吸收。

    “可惜,你是遇到了我,”

    明白了这滴水珠的霸道,景幼南冷冷一笑,万化真气不断地涌出,把水珠包裹起来,一层又一层。

    很快,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球就成型了,水珠就被挤在最中间,一动也不能动。

    “怎么会,”

    云淡风轻的赤足僧人看到自己的异宝水珠不仅没有建功,反而让对方收了去,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从容,双眼睁大,目中满是不敢相信之色。

    他可是最清楚这滴水珠的来历,称得上佛门的宝贝,有不可思议的妙用,要不是他曾经为门中立下大功,恐怕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一直以来,他凭借着这滴水珠,少逢抗手,尤其是对修炼水行功诀的修士,更如同天敌一般。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失手了,而且,就连水珠也落到了对方手中。

    “休走,”

    赤足僧人作忿怒状,眉心裂开,露出一道竖目,只是白光一闪,下一刻就到了景幼南眼前。

    在他心中,水珠的价值还要远远在车马芝之上,尤其是对他非常重要,关系到以后晋升的道路。

    如此情况下,他也顾不得太多,一出手就是杀伤力最强的不动禅心明灭神光。

    不动禅心明灭神光,无声无息,直入心灵深处,拷问本心。

    景幼南只觉得一个恍惚,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片段,画面模糊,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

    画面当中,数不尽的佛陀跌坐在菩提树下,只是原本法力无边的他们,金身上出现了斑驳的黑影,有一种腐朽的味道。

    在动辄以百万年计的岁月下,就是神通不可测的佛陀,也没有办法,只能够跌坐不动,静待生命流失。

    前面已经没有了出路,唯有永恒的寂静,绝望。

    景幼南大袖飘飘,天门之上,元灵性光凝聚成盏盏金灯,垂下璎珞般的灯花,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一尊尊曾经有排山倒海之能的佛陀慢慢老去,那种蚀骨的绝望弥漫出来,汇成充塞空间的恨意。

    恨这方天,恨这块地,恨周围的人。

    这一刹那,简直让人分不清眼前的是佛还是魔。

    良久,景幼南抬起头,双眸发出莹莹光亮,一字一顿道,“只懂得怨天尤人,毫无动作,真是可笑的很。”

    “长生大道,从来不是等来的,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大道在物外,在剑下,在心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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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十宗,魔道六派,妖门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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