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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爷的幸福生活全文阅读

作者:横店老三     土地爷的幸福生活txt下载     土地爷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61、都给我出去

    “梁依云,是你……”

    宁清华怎么也没想到,关键时刻撞破自己“好事”的竟然会是梁依云。

    “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见宁清华围好了浴巾,梁依云脸上的红晕也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铁青,语气很是不善,一副怨念很大的样子。

    的确,这镜湖大酒店也是云梦集团旗下的资产,梁依云今天刚过来,目的是为了主持一个会议,顺便也休息几天。自从上次从石河村回来,梁依云就把所有的jīng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其疯狂的状态,让周围的人叫苦不迭。

    这样的疯狂工作维持了一段时间,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的梁依云才借着开会的理由来这里,打算好好休息几天。至于诸葛泰,则是主动跟过来的。

    对于这个颇为神秘的风水大师,梁依云倒不曾慢待,甚至还曾经让其给自己测算下运势。原本对于这些从不相信的她,不知为什么,竟然也会主动的求签问卦。不过遗憾的是,诸葛泰这位大师却总是说事关天机,不可妄测。倒是跟在她身边的一些工作人员,倒是借这个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每个人都央求着卜了一卦,还真是个个灵验。

    集团最大的BOSS来开会,那些下属自然给梁依云安排在了条件最好的101总统套房。就在几个小时前,梁依云还躺在那张宁清华想要爬上去的床上。

    不用说,宁清华的饭钱和调换房间,都是在梁依云的授意下,由酒店出面给办理的。要不是因为自己晚上有个集团内部员工的聚餐要参加,梁依云原本想同诸葛泰一道去西餐厅见宁清华的。

    匆匆结束了员工聚餐,提早离开的梁依云自然是想着赶回酒店见宁清华,虽然到目前为止,自己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可不容否认的是,在自己的心中,这个小了自己整整一轮的男人,的确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由于之前101房就是梁依云住的,身上倒是有一张房卡,或许是过于兴奋,也就没太在意,在门口直接划卡走了进来,却没想到,见到了如此不堪的一幕。

    男人出差在外住酒店找小姐,梁依云倒是清楚,可没想到,自己心里正直甚至有些执拗的宁清华,竟然也是这样的人。这一刻,失望的同时也有失落,心底某一处的那点小小寄望,似乎就那样毫无声息的碎了。

    若不是宁清华开口,梁依云说不得当场就要甩手走人。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请马上离开,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宁清华这边正尴尬着不知如何应答,那边的小明星可不干了。

    眼前的这个女人,瞧着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上一些,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高贵迫人的气势,却是自己所不具备的。更不用说那张jīng致到极处的脸蛋,更是让她嫉恨无比。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就可以知道彼此是认识的,不过眼瞅着自己已经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悦悦显然不想就此罢休。

    男人吗,就算家里的那位是嫦娥,瞧得久了,怕也是要腻味的,难免要在外面找找“野食”,小三挤掉正室嫁入豪门的事情,可是不胜枚举,容貌不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曾经的英国王妃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对于自己的“手段”,这位小明星倒是信心十足,因此这话说的很是不客气。

    宁清华一听这话,差点没气得一口气背过去。自己这边还不清楚该怎么解释,那边倒是一副女主人的样子,这女人脑子没毛病吧?

    瞧见对方一副示威的模样,梁依云怒极反笑,径直走到客厅沙发的电话旁拨打了总台的号码。

    “我是梁依云,把酒店的保安给我叫上来……是,就是顶楼的101房!”

    打完了电话,梁依云一屁股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让那小明星倍感压力。

    宁清华此刻是既羞又怒,这事情从头到尾,自己就没招惹过谁,就是想睡个安心觉,竟没想到惹了这么一大堆麻烦事。现在的他倒也放开了,想着自己根本就没必要同梁依云解释什么,加上身体的疲惫,床上又不能躺,也只好强撑jīng神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不过片刻,门铃声响起。

    大BOSS相召,那些保安还不得最快的速度赶来,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酒店的值班经理,也算的上云梦集团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梁董,可以进去吗?”

    不敢擅入,那名值班经理带着四五位人高马大的保安站在门外就喊了一声。

    一听门外传来的声音,那位还在思虑怎么赶走梁依云的小明星,立即逃进了主卧里面的衣帽间,找了一套睡衣换上。

    也瞅着真有人要进来,而且听声音估计还不止一两人,宁清华原本有些歉意的脸sè顿时沉了下来。

    的确,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梁依云不知道其中内情,误会了也情有可原。但是自己同她似乎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这样叫直接人进自己的房间,难道真打算“抓piáo”!

    “好了,如果你闹够了,可以走了!”宁清华冷着脸朝着自己对面落座的梁依云闷声下了逐客令,随即更是一脸寒霜的朝裹着一套新睡衣正从卧室里走出来的那位小明星呵斥了一句。

    “衣服穿好,你也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宁清华对于两个女人的态度倒也不曾厚此薄彼,都很是冷淡。

    突然变得强势的宁清华,身上自有一股子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傲然,倒是吓了那位小明星一跳。已经知道这两人都不好惹,也就不在继续纠缠,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打开门,在一众保安和那名值班经理的惊诧眼神中,在楼层过道里走了十几米,竟又进了另一间总统套房。

    现在的小姐都这么牛啊!

    宁清华的傲然可以吓跑那位小明星,不过对于从来都是人上人的梁依云,显然压迫力还不够,虽然那股突然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让其心惊,此时的她,却更心痛于对方对待自己的态度。

    是的,自己有什么理由干涉人家!或许相对于那名妖媚的应招小姐,自己更没有留在这个房间的理由。

    “好,我走,算我梁依云看错了人!”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站起身的梁依云却止不住的红了双眼。僵着身子从宁清华身边走过,在那个瞬间,眼神锐利的他,很是清晰的瞧见客厅地毯上的那几滴浸润。

    没来由的,宁清华伸手抓了梁依云一把,却因为力量不足,仅仅抓了一下手腕,对方就一甩手跑了出去。

    谁都没有注意,一条红绳结成的腕饰被扯落在客厅沙发的yīn影处,在红绳结的中间,一颗小小的墨sè玉石莫名其妙的就碎了一地,一小股浓重的黑sè烟雾腾起,在一瞬间又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0062、车祸

    在床上一直躺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宁清华方才从睡梦中醒来。自从修习《福德正神纲》开始,宁清华还从来没有一觉睡的这般长时间。

    即便是连续睡了足有十三个小时左右,醒来的宁清华还是一脸的倦怠之sè,身体内的灵力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睡眠而有所恢复,除了jīng神上比昨天晚上稍微好些,手脚四肢依旧是酸麻难受,头疼的症状也只是在程度上稍稍减弱一些。

    比起上一次的瓶颈突破,这一次,显然让宁清华吃足了苦头。这条修行路,显然越往前走,就越是艰难。

    从床上起身,瞧了瞧周围的奢华装饰,此时的宁清华竟然觉得碍眼异常。的确,要是现在自己是在石龙冲,那立马就可以入静修行,吸纳周围的地脉灵气用以补充身体内因为冲击瓶颈而丧失的灵力。

    对于修道者而言,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还真是如同敝履一般,弃之无碍。

    在眼前这个普通人眼中奢华到难以想象的房间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在这样的地方修行,可不仅仅是事倍功半,只怕是付出十倍的努力,也修不来一成的道行。

    不过对于现在的宁清华来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身体内没了灵力,玄黄之气此时也沉在丹田中,此时的他同常人无异,甚至因为刚刚突破瓶颈的后遗症,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恐怕还不如普通人。

    就在床上盘膝而坐,如同以往一般开始修习道法,却感觉心法在体内的运转速度较之往常,只剩下不到一成。差不多花费了四个小时,在落rì余晖透过落地玻璃洒进卧室的时候,宁清华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灵力。这点灵力存储在体内,倒是可以催发心法自主运行,可以缓解周身的不适,不至于让宁清华挨着头疼和四肢酸麻下床。

    稍稍梳洗一番,正准备给金教授的挚友打个电话,约个时间会下面,却不想客厅的电话铃突然响起。

    “我是诸葛泰,梁依云出事情了!”

    宁清华一拿起话筒,那边就传来一阵很是急促的话音,听声音竟然是诸葛泰。

    这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些慌乱失措,在宁清华印象中,诸葛泰可绝不是这样的人,自小jīng研“卧龙占星书”,这辈子见过经过的奇事怪事,那可是数不胜数,一般情况下,应该不可能会有如此失态。

    显然,梁依云那边定然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才会让诸葛泰这般语气惶急的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

    “是关于天机的?”

    “是事故,昨天晚上在回湘州的高速路上出了交通事故,我现在在湘州市中心医院,在医生推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匆匆忙忙下瞧了一眼,她的面相变了!”

    面相变了!

    宁清华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常人说,面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会随着一个人xìng格的转变而发生变化。不过对于诸葛泰这位“卧龙占星术”的嫡系传人而言,他所指的面相可不是那么简单,更确切的说,是一个人的命格。

    一个人命格的转变,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那就是逆天改命。

    不可能啊,昨天晚上自己还见了她一面,因为之前诸葛泰在西餐厅同自己的一番谈话,当时自己也稍稍留意了下,其命格的确如诸葛泰所言。

    可仅仅不过一天时间,对方先是发生车祸,然后就被改了命格,这怎么也想不通啊。

    现在的宁清华也没有心思去约那位水稻研究中心的老师了,带着随身物品,直接出了酒店,打的士直奔湘州市中心医院。

    自己可还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的情形,梁依云离开自己房间的时候,双目含泪,心神激荡,若是在那个状态下开车回湘州,在高速路上倒真有可能出事故,这事情自己怕是脱不了干系了。

    宁清华赶到医院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手术间外面,可是围了许多人,而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刚毅的国字脸上满是凝重,皱着眉头就这样站在那里,沉稳的仿佛是一座山一般,气势慑人。

    宁清华在省电视台的新闻里可是见过这位不少次,湘省现任省长,梁伯尧。

    此刻,梁依云的侄女梁小锦正站在那位梁省长的身后,一见到宁清华出现,顿时哭着就冲了过来,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巴掌就结结实实落在宁清华脸上,打得他一头雾水。

    这身子,要在往常,别说一个文弱的梁小锦,即便是梁依云身边的那位省特种大队出身的保镖,怕也碰不着宁清华一根汗毛。

    “梁小锦,你干什么!”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宁清华也是一头的火气,噌噌往上冒。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医院,梁依云还躺在里面的手术台上,宁清华肯定不可能这般压着嗓音。

    “干什么?都是你,害的姑姑出了车祸!”

    原来在车祸的前几分钟,梁小锦正好打电话给自己姑姑,结果就发现梁依云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只是反复的重复一句话。

    “我还给你,我把这条命还给你……”

    之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撞击声,随后电话被挂断,之后再怎么拨也打不通了。

    梁小锦整rì在梁依云身边,自然清楚自己的小姑姑心中想法,可只能瞧着她一天天自苦,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同为豪门世家的女儿,梁小锦对于自己小姑姑在感情上所受到的痛苦自是感同身受。

    不用说,出事的时候,自己小姑姑嘴里的那个“你”定然是此刻赶来的宁清华无疑。对于这一点,作为知情者的梁小锦自是确认无疑。

    原本对于梁依云出车祸这件事,宁清华还怀着几分愧疚,毕竟对方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意外的发生。可自己这刚一露面,就被梁家人甩了一个巴掌,宁清华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xìng。虽然不可能对身为女人的梁小锦以牙还牙,可一张脸却是冷了下来。

    “你们梁家人的命就要比别人jīng贵是吧!”

    宁清华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可话音过落下,手术间外通道上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宁清华身上,其中最为锐利的两道,正是站在距离手术室最近处的梁伯尧。

0063、冲突

    手术室外面的过道里,足足站了二三十人,既有梁家的人,也有医院方面的领导,还有两名处理交通事故的jǐng察,其中一位是湘州市交jǐng大队的大队长。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焦虑和担心。

    此刻躺在手术室里的,可是省长梁伯尧的小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众人就要面对省长的怒火,到了那个时候,怕是难免有人要对此承担责任。

    过道里的气氛压抑异常,直到宁清华出现,事情更是急转直下。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宁清华身上,谁都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瞧着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竟然敢当着梁伯尧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视梁家人如无物。

    别说是在湘州,即便是京都,怕也没有哪一个人敢当着梁家人的面如此放肆。

    其他人不清楚,梁小锦对于当初古源镇的事情处理却是有所了解,虽然不是那么全面,却也清楚,在这件事情上,梁家作为利益收获最大的一方,对于宁清华是有亏欠的。当然,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这种所谓的亏欠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只要rì后稍稍照拂一下,像宁清华这样的小老百姓,那还不是感恩戴德。

    只不过,宁清华虽然没有他们这样的滔天权势和地位,却有着一根硬挺的脊梁,对于如此行径,自然是不可能苟同。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的存在,在明知道梁依云对自己有好感的情况下,昨天晚上也没有给过对方一个好脸sè。

    宁清华的这句话,直接憋的梁小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却是恨恨的跺了跺脚,没有说话。

    只不过,在场的梁家人可不仅仅只有梁小锦。梁伯尧身为省长,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同一个年轻人做口舌之争,可原先坐在过道椅子上的省长夫人,却被激的当场跳了起来。

    按说这位省长夫人也算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不至于如何失态,可宁清华这话说的实在过于“直白”,简直就是当着众人直接扒了梁家的脸面,这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自然,她这位省长夫人是不会考虑自己的女儿才是首先甩出巴掌的那个人。

    “你是什么人?敢说这样的话!”

    从来都是养尊处优,出嫁前是世家的明珠,出嫁后,丈夫的仕途又是一帆风顺,刚过五十就已经是一省之长,明年甚至可能更进一步。周围哪个人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脸带微笑的。

    过道里的所有人,听见这话,立时感到一股子压力,省长夫人这话,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若是换成他们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位置上,扪心自问,恐怕没人能够顶得住。

    “怎么?梁家人的命jīng贵,连说都说不得了!”

    宁清华平rì里瞧着是个和顺的xìng子,可亲近的人却是知道,他要是犟起来,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也正是因为这个xìng格的原因,对于当初宁清华辞职回家务农的事情,哥哥宁海华纵然一万个不满,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知道劝了也白劝,没得白白浪费那些气力。

    宁清华冷冷的瞧着眼前这个年纪在四十岁上下,面容与梁小锦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退让。

    这位省长夫人几时被人这样当面顶撞过,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举着手指着宁清华,却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里是医院,就没人管管!”

    省长梁伯尧此刻黑着一张脸,对于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心里很是恼怒,却又不能当着众人如何,见到自己夫人被对方气的说不出话,心情更是糟到了极点,最终沉着脸说了一句。

    站在梁伯尧身后的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正是湘州市中心医院的主任,此刻院长正在里面亲自主持梁依云的手术,医院方面,只能由他这个二把手出面招待省长。

    一听省长这话,立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随手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后,压着声音吩咐了几句,也就立即挂了,其间还瞄了不远处的宁清华一眼。

    还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主,梁家的人,那是能随便得罪的,更何况是当着梁伯尧的面,今天这事情,怕是难以善了。

    不过片刻,四五名保安就蹬蹬蹬一路小跑了过来,随着那位院方主任的示意,这些保安当场就将宁清华围在当中,只等一声令下,立马动手。

    瞧着这阵势,宁清华不怒反笑,倒是把在场众人笑的莫名其妙。

    “好大的威风!看起来,你们姓梁的和姓王的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年轻人,我不否认当初是你救了依云,不过这不是你能够在这里撒野的理由!”

    也见着局面似乎有些失控,这年轻人似乎颇有些软硬不吃的样子,梁伯尧终究还是开了口,语气很是不善,显然对宁清华很是不满。

    宁清华瞧了梁伯尧一眼,伸手将拦在自己面前的两名保安一拨,那两名保安仿佛遭受什么重击一般,一路倒退的直接撞上了过道两旁的墙壁。

    谁也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两个身高体壮的保安,竟然承受不住他这轻轻一拨。其他保安一见这情况,倒也震在当场,一下子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当然,此刻扶着自己母亲的梁小锦自然清楚宁清华的身手,一见他朝着自己父亲逼过去,立即尖叫了一声。

    “宁清华,你想干什么!”

    寒着脸瞪了梁小锦一眼,那股子寒意甚至让梁小锦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仿佛眼前不是自己曾经的大学校友,而是一只野兽一般,甚至连她身旁的那位省长夫人,也吓的闭上了那张因为过于气愤而一直半开着的嘴。

    整个通道里,也只有梁伯尧依旧保持了一份镇定,就那样笔直的站在原地,瞧着这个年轻人一直走到了距离自己不过一米的近处。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而出事故,我现在马上离开,绝不会多呆一秒钟!”

0064、昏迷

    虽然对于宁清华,梁伯尧心中不满到了极点,可能够坐上省长宝座的男人,又岂会如此简单。不能否认的是,在心底深处,对这个到了此刻还不曾退让分毫的年轻人,梁伯尧还是有那么一丝欣赏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的小妹还躺在里面的手术台生死不知。而且,从刚刚自己女儿的话里,梁伯尧也是听了一些端倪,自己的小妹只怕对这个人存了不一般的心思。

    “好,你可以呆在这里!”

    梁伯尧这话一说,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谁都没有料到,宁清华会这样被轻轻放过,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让常人难以想象。

    宁清华这回没再说出什么让梁家人难堪的话,只是静静的走到了过道的一边,在一排靠墙的塑料椅子上坐了下来,面上神sè不喜不悲,静如止水。

    没有人能想象,前一刻还狂暴的有如一头狮子的年轻人,转瞬之间,就沉的如同一汪死水一般,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年轻人?

    宁清华根本就无视他人各种探询的目光,坐下后径直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调息自己的身体。经过刚才那一下子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宁清华感觉到原本被压制住的疼痛酸麻又回来了,特别是刚刚拨开两名保安的那一下子爆发,由于缺乏灵力的支撑,对于手臂肌肉和骨骼的负担,可是不小。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到凌晨的时候,手术室上面的指示灯依然亮着,通道里人们的情绪也开始慢慢变得有些焦虑不安,只有梁伯尧,依旧有如一颗古松一般,纹丝不动的挺立在手术室门外,双眼直视手术室的大门,没有片刻的转移。

    当然,还有坐在凳子上的宁清华,也是保持着一个姿势,就那样闭着眼睛坐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一般。

    至于其他人,莫不是在过道里走来走去,一下子站起,一下子坐下,显然没有人能保持心境的平和。

    终于,在差不多凌晨一时左右,手术室上面的指示灯熄灭了,年过花甲的中心医院院长,作为这次手术的主刀医生,第一个走出了手术室的大门。

    “梁省长!”

    虽然一脸的疲惫,可面对省长梁伯尧,他自然不可能就此回家休息。

    “怎么样?手术进行的如何?”

    梁伯尧还没说话,从身后追过来的梁小锦却是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几乎在同一时刻,其他人也纷纷围了上去,被众人掩在后面的宁清华,却只是缓缓的挣开了双眼。

    “病人全身多处骨折和软组织挫伤,通过手术都已经做了处理,脏器出血也都止住了,只有头部的撞击伤,十分的棘手!”

    “撞击伤?”

    这次说话的是梁伯尧,眼神中的狠戾一闪而逝,显然对于这个回答很不满意。在他看来,显然有避重就轻的嫌疑。

    知道没办法糊弄,也不敢糊弄,那名老院长面sè一紧,方才回答。

    “病人在车祸的过程中,脑部曾经受到一次强烈的撞击,虽然外伤瞧着不是那么严重,可从现在病人的生理体征上看来,不是那么乐观,还需要后期进一步的检查,方才能够确诊。”

    其实,这院长说的还算是比较委婉,依照他行医几十年的经验,这样的撞击伤以及现在病人的体征反应,病人十有仈jiǔ是很难醒过来的,即便清醒过来,恐怕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也就在这时,躺着梁依云的担架车从手术室里被几名护士给推了出来,洁白的床单上,那张jīng致至极的脸蛋毫无血sè,眼角处,还有竟还残留着一些明显的泪痕。

    “等一下!”

    梁伯尧阻住了担架车,伸手稍稍撩开了一侧的被单,一只柔弱无骨的皓腕从床单下滑了出来。仅仅瞧了一眼,梁伯尧马上挥手,让护士赶紧将还陷于昏迷状态的梁依云送往重症监护室。

    当梁伯尧抬头的时候,发现宁清华就这样站在人群的外围,瞧着安静躺在担架床上的梁依云从他眼前经过,脸上神sè很是明显的一紧。

    这样的神sè,瞧在梁伯尧的眼中,却有些疑惑,这明显不是担心自己情人所应该有的表情。

    既然手术已经结束,那么众人也就该各忙各的一摊,准备离去的梁伯尧一家子,却在走到过道的时候,同急匆匆迎面而来的诸葛泰擦肩而过。

    梁小锦自然认识这位风水相术大师,自己也曾央求算了一卦,知道对方很有能耐,可现在这个时候,显然没有那个心情打招呼,也就没有搭理。

    “就知道你在这里!”

    一眼瞅见走在所有人最后面的宁清华,诸葛泰几步就奔到他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外拽。

    “你这急急忙忙做什么?是有什么发现?”

    身子不由自主被诸葛泰拉着往前奔,宁清华匆忙之间问了一句。

    “昨天梁依云是不是去了你的房间?”

    见到宁清华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测,诸葛泰立马继续提问。

    “那你有没有见到她有只手的手腕上有一挂红绳挂饰的,就是那颗墨sè的玉石?”

    昨天晚上,在那样的情形下,宁清华又怎么会去注意梁依云手腕上是否有一件挂饰,不过双方见面可不止一次,稍稍回忆了下之前的碰面,还真就记起了这个小细节。

    “哎,我就注意她的面相了,根本就没留意到其他,完全忽略了那块‘血玉’,真该死!”

    两人边聊边从梁伯尧一家人身边越了过去,最后的“血玉”两字却是让梁伯尧听的眉头一紧。

    “你们两位,等一等!”

    梁伯尧喊了一声,自然有身边的工作人员快步追上了诸葛泰同宁清华的脚步,拦住了两人。

    “你是?”

    对于诸葛泰,梁伯尧自然不认识,不过随在身边的女儿倒是立即给介绍了一下。

    一听这话,梁伯尧脸上神sè微微一变,稍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开口相邀。

    “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诸葛先生,事关小妹的xìng命,不知道……”

    “可以!”

    诸葛泰一眼就认出梁伯尧的身份,很是干脆的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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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5、血玉

    梁小锦母女两人在秘书的陪同下,坐着省长大人的座驾回了位于湘州市一处风景区内的省委大院。至于梁伯尧,则是让自己司机又叫了一辆车,载着诸葛泰宁清华两人去了市招待处。

    说是湘州市的招待处,其实也是一家对外开放的三星级酒店,只不过在高楼林立的省会湘州,这样的酒店却显得有些不怎么起眼。

    让自己的司机出面订好房间后,梁伯尧就带着两人进了房间,至于那位司机,则是守在了门外。

    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套间,不过好在作为市招待处,这里的隔音效果还是非常好的,三人就这样在房间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显得有些拥挤。

    不论是宁清华还是诸葛泰,显然都不怎么把梁伯尧的官方身份瞧在眼里,不过也知道对方身份特殊,之所以选择这么个地方,也是为了保密,倒不好计较环境的优劣。

    坐下后的梁伯尧,瞧了自己对面的两人一眼,知道对方绝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也没端什么领导架子,就说了一段关于自己小妹梁依云的事情。

    梁依云是梁家第二代里面最小的一位,或许是因为怀孕的时候,正是建国后最混乱的一段时期,当时梁伯尧的父母都在干休学校务农,营养跟不上,因此出生以后,梁依云的身子骨就很是单薄,几乎就是药罐子里泡大的。

    当时的条件非常艰苦,为了这个小女儿,干了一辈子革命的老两口子可算是cāo碎了心。因此,在梁家,梁依云拥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在儿孙面前从来都不假辞sè的老两口,只有在面对这个小女儿的时候,才会真正展现父母慈爱的一面。

    在梁依云四岁的时候,国内形势发生了变化,梁家的两口子回到京都重新走上了领导岗位,可梁依云的体质却是一天不如一天,几乎成了医院的常住病号。无法可想的情况下,梁老太太将自己珍藏的一块家传血玉用红绳串成项链,挂在了梁依云身上。却没想到,从那以后,这小女儿的身体在医生的调理下,还真就一点点的开始好转。

    出现这种情况,梁家人不清楚是医生的原因还是那块家传血玉的原因,不过从那以后,这块玉石再也没有离开过梁依云,一直到现在。

    说来也是古怪,当初自己母亲拿出这块血玉的时候,当年的梁伯尧刚刚考进大学,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当时的他可是记的很清楚,那块玉石可是泛着殷红,仿佛一颗浓浓的血滴一般。可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块一直随在梁依云身旁的玉石,其颜sè开始一点点的发生改变。由原先的鲜红转变为深红,褐红,到最后,成了墨sè。瞧那块玉石现在的样子,怕是没有人会知道它最早的颜sè竟然会是鲜艳的血红sè。

    梁家的人虽然奇怪,可瞧着梁依云这些年除了感情问题有些波折外,其他都是相当的顺利,也就把这块玉石当做像银制饰品一般的辟邪之物。

    根据现代科学的研究,长期佩戴银饰,确实可以吸收一部分人体内的有害物质。

    可是今天梁依云昏迷着被人推出手术室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梁伯尧在当时就突然想起了这块血玉,结果,发现其手腕上却是空空如也,那块玉石不翼而飞。

    梁伯尧可是知道,那块玉石说是玉质,可是论坚硬度,怕是比的上钢铁,绝不可能因为交通事故而撞碎了,况且在事故发生后,交jǐng方面提供的现场材料里面也没有提及这样一块玉石。

    “果然是血玉!”

    听了梁伯尧的介绍,诸葛泰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从医院里碰见诸葛泰开始,宁清华听到“血玉”这个词已经不下十次。

    “那是什么东西?”

    知道诸葛泰见闻广博,宁清华倒是问的毫不客气,而另一边的梁伯尧,也是脸带疑惑。虽然从小见过那个玩意,可真要说出这东西的到底是什么,梁伯尧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血玉你可能不知道,黄泉路,心尖血,你总应该知道吧?”

    宁清华初次内视的时候,张福德可是传了自己不少稀奇古怪的知识,简直可以用浩若烟海来形容,若不是宁清华现在记忆力远超常人,怕是根本记不下十之一二。

    “黄泉路上心尖血,磨尽前世断魂汤!”

    宁清华几乎是下意识的念出了这句半文不白的话。

    诸葛泰自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不过梁伯尧却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两句诗不成诗,词不成词的话,表面意思倒很是直白,可细细一想,却不知其具体含义是什么。

    “这话,我也就随便说说,我知道你们内陆的官员不信这个!”

    诸葛泰倒是知道,有些东西对于这些内陆的官员而言,似乎过于难以理解,因此把话说在了前面。

    所谓的心尖血,就是指一个人的心头jīng血。人死之后,大部分的jīng血都会凝结,只有寄托魂魄的心头那滴心尖血,却依旧保持液体的状态。也正是靠着这一滴心尖血,人的魂魄才可以前往幽冥重新投胎做人。至于这句话里的断魂汤,指的就是传说中可以让人忘记前世一切的孟婆汤。

    不过,这寄托亡人魂魄的心尖血,却是断魂汤的引子,要是没了这引子,这人也就喝不成那碗汤,也就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当然,这些也仅仅是修道人之间关于血玉的一种说法,实情是否真是这样,那就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传说中心尖血所化形而成的血玉,因为原本的作用是寄托魂魄,因此其xìng极易吸纳yīn煞之气。这也就是为什么,面相中带有天断纹,主yīn煞的梁依云,这些年能够平安无事的原因。

    话说到这里,宁清华方才惊觉过来,自己昨天晚上最后的那一下,似乎从梁依云的手腕上拉下了什么,只是当时自己头脑已经是一片混沌,所以才没有注意。

    至于那块黑sè的血玉落地即碎,那倒是同传说中的情况相符。吸纳了大量yīn煞之气的心间血,一旦离开主人身旁,就会化雾消散。

    看起来,这事情的缘由,还真就应在了自己身上!

0066、八字

    对于如此荒诞不经的解释,即便梁伯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完之后,脸上虽然神sè不变,可心里已经把眼前的诸葛泰划归了神棍一流。

    毕竟是上个世纪八十年初毕业的大学生,从小接受的教育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是不可能相信如此诡异的事情。

    诸葛泰又如何瞧不出梁伯尧的心里想法,却也不去点破。

    梁伯尧离开的时候,完全没有继续招呼两人的意思,显然对于自己眼中的一老一小两个神棍很是不屑。

    “好了,你也折腾完了,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休息!”

    见梁伯尧离开,宁清华方才很是不满的嘟囔了一声。

    “怎么,你就放任那个丫头不管了?”

    “有什么好管的,她眉角处的那条天断纹已经消失了,命格都改了,还关我什么事!”

    哪怕牵扯天机,宁清华对于梁家人也不愿意再做过多的接触,刚刚在手术室外的那一眼,宁清华可是瞧的清清楚楚。虽然不明白一次车祸怎么就改了梁依云的命格,不过至少现在的她,不会再有断至亲,绝子嗣的悲剧了。既然这样,宁清华自然是懒得再去理会,能避则避。

    “恐怕你不知道吧,梁依云的生辰八字显示可是四yīn之人。”

    听到诸葛泰这话,倒是让宁清华愣住了。

    每一个人,依照出生的年月rì时辰,都会拥有自己的生辰八字,其中有两类人非常特殊,一种是八字为全阳,另一种则是全yīn。拥有这两种八字的人,命格极其古怪。这样的八字注定了他们xìng格上的极端,也造成了其命运极易受外界的影响。逆天改命这样的事情,在常人来说非常难,可这两类人是例外。因此,要测算着两类人的运数,对于普通的相士而言,是非常困难的。真要测出一二,怕又会因为牵扯到逆天改命,相士本身会受到反噬。

    看起来,当初诸葛泰莫名其妙的折损了十余年寿数,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梁依云的生辰八字。

    “八字全阳全yīn,这两种人可算是万中无一,若是同时身具天断纹,更是万万中难得一见,这梁依云的命格还真是够奇的!”

    宁清华虽然惊诧于梁依云命格的奇诡,不过显然还是没有兴趣去深究,倒是让诸葛泰有些失望。

    “那块血玉怕是已经碎了吧?”

    “恩。”

    宁清华毕竟年轻,被诸葛泰这突然间的提问给诓出了实情,等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诸葛泰这样人老成jīng的家伙,结合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能够猜个仈jiǔ不离十。

    “你还真准备见死不救?”

    宁清华知道自己对于很多修道方面的一些基础知识知道的不多,特别在命理面相这一块,诸葛泰无疑是大师级的人物。

    “你有什么话就一次xìng痛快的说完成不成,你看看,这都什么点了!”

    宁清华一把拉开窗帘,外面除了街道上的路灯,大多数地方都已经熄了灯光。已经是凌晨两点左右,街上根本就见不到行人,只有偶尔一辆的士从空旷的街道上呼啸而过。

    经宁清华这一提醒,诸葛泰才发觉肚中饥饿感袭来。他仅仅是一顿晚饭没吃,可现在的宁清华差不多已经一天两夜没有吃任何东西。毕竟现在他的身体不比往常,正需要大量的能量来补充,早就饿的受不了。

    “先找东西吃!”

    两人离开这家酒店,在门口刚好有一辆的士载着几位喝的醉醺醺的客人回来,两人也就打着的士去了湘州市的夜市。

    夜市上倒也还热闹,大冬天的,很多人都在一个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里围坐着吃火锅,湘省人可是极喜吃辣,这个时节确实是吃火锅的好rì子。

    一老一少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也叫了一只火锅,各种配料也喊了一堆。

    不得不说,别看诸葛泰年纪不小,可这一顿吃下来,吃的竟然不比宁清华少。

    虽然不是很满意这种街边火锅的味道,不过两人此刻算的上是饥肠辘辘,倒也吃了不少。一顿胡吃海塞,压下了肚腹之间的饥饿感后,两人才继续刚刚在酒店时的话题。

    “天断纹主yīn煞,本身就会将人体内的jīng气神转为yīn煞之气,即便她现在命格改了,可体内肯定还残留着一部分yīn煞之气。若是普通人,这点yīn煞之气,rì久必然被体内的yīn阳调和之力所化解。可偏偏她又是八字尽皆为yīn,体内先天就yīn阳失调,根本就不可能化解。”

    诸葛泰解释到这里,宁清华自然是明白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这点yīn煞之力就像是种子,梁依云的特异的八字仿佛就是土壤,若不能将这枚种子摘除,用不了多久,就能成长起来。到时候,肯定会吸引一些邪祟之物。

    “既然她的命格都已经改了,那自然会有转机,未必就会应在我的身上!”

    命格之物,就是一定的天地数理作用于人身上的所体现出来的,也会因为周围环境和人物的改变而发生一定的变化。只不过,像梁依云这般的特异命格,别说像现在这样的改天逆命,即便是稍稍改变一些,对于那个改变其命格的人,怕也要承受极其严重的天道反噬。

    其实,宁清华几乎已经百分百肯定自己就是梁依云的那个转运之人,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是你也好,不是你也好!反正那小丫头的命,怕也就在这一两rì内能够见分晓。”

    诸葛泰如何瞧不出宁清华的言不由衷,既然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自然没有必要再过多的啰嗦。

    填饱了肚子,两人也没有做更多的交流,各自分道扬镳。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修道之人来说,缘聚缘散本就是自然,谁又能知道下一次的见面会是如何。

    第二天清晨时分,宁清华再次回到了湘州市中心医院。

    此刻,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内一片忙乱。谁也没有料到,昨天晚上手术后,生命体征还算是稳定的梁依云,突然浑身抽搐,各项体征都发生了极巨的变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总算是平复下来,可对于后续的情况,显然不是那么乐观。

    医院的数字会议室内,聚集了省城各大医院的jīng英。墙壁上,大屏幕液晶显示器的另一端,则是京都的几位国内最知名的脑科专家。

    在会议室内,除了这些医生外,省长梁伯尧也铁青着脸坐在那里。

0067、救人

    湘州市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区的特护病房外,梁小锦红着双眼,在外面的家属休息区内走来走去,不时的抽泣几声。

    就在刚才,特护病房里的梁依云再次发生了危险,经过院方的全力抢救,好不容易才稳定住了各项体征,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不用医院方交代,梁小锦也知道,自己的小姑姑情况很不乐观。

    昨天晚上,同自己母亲回家以后,母女两人并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一直等到梁伯尧回来,最终还是决定给在京都的梁家老两口打了一通电话。不管怎么说,梁依云都是两位老人最挂心的一个子女。这个时候,肯定不适合将消息隐瞒下来。况且依着老爷子的身份,也能请那些全国知名的权威级专家教授出马,对于梁依云现在的病情而言,肯定会有帮助。

    一大清早,好不容易刚刚睡下的一家三口,就被中心医院那边的电话给叫醒了。

    梁依云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很危急,医院方面根本就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赶到医院的时候,梁伯尧也接到京都的电话,知道老爷子那边动用了人脉,请到了几位国内最著名的脑科方面的专家。这样,才有了中心医院数码会议室内的这次远程会诊。

    只不过,即便以京都那面几位专家的意见,梁依云此时的情况也几乎是回天乏力。

    此时的梁依云,就现代医学上来说,已经处于死亡的边缘,脑电波也是时断时续,这种诡异的情况,别说这些专家没见过,即便是听也未曾听过,又怎么可能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眼见这场会诊也讨论不出什么眉目,梁伯尧终于是坐不住,让人赶紧去找诸葛泰。现在这种时候,活马当作死马医,就算再荒诞不经,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搏一搏了。

    “梁依云是在里面吧?”

    在医院外面徘徊了足有个把小时的宁清华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论自己同梁家人有怎么样的纠葛,梁依云这次事故却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作为男人,既要有不畏强梁的坚持,也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在医院的病房区转了转,总算是见到了梁小锦。

    抬头瞧见是宁清华,梁小锦可不会有什么好脸sè,睁着一双眼睛道:“怎么了,你还来干什么?我姑姑已经快要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宁清华根本就没搭理梁小锦,从对方的反应立刻可以推断出梁依云的确就在这间特护病房,宁清华举步就往里进。

    “站住,这里是重症特护病房,你不能进去!”

    一位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护士立即拦住了宁清华,对面这位,可不是省长的家属,铁定是不让进的。

    宁清华身形一闪,根本没等那护士反应过来,就从她旁边一闪而过,进了病房。

    病房并不是很大,不过设施齐全,环境也很整洁清新,病房的zhōng yāng,孤零零的一张床上,梁依云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仿佛睡过去一般。房间里,只有各种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在发出各式的声音。

    眼瞅着宁清华走了进去,梁小锦也立即跟了进来。

    宁清华走到病床上,细细的瞧了瞧那张毫无血sè的jīng致脸庞,不得不说,即便是这样睡着,梁依云依旧显得高贵凌然不可侵犯。

    要想确认梁依云体内是否真的如诸葛泰所说的那样,残留了一部分的yīn煞之气,宁清华只有通过灵觉来一探究竟,只不过以他现在这样的状态,贸然使用灵觉,对于自己的道行肯定有极大的损伤。

    瞧见宁清华伸手探向梁依云的额头,一旁的梁小锦可是气的快疯了,上前一把就给拉住。

    “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我姑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

    梁小锦可是记得,以前宁清华对于自己姑姑的冷淡。现在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倒是来表现了,让她觉得宁清华就是个感情骗子。

    “小锦,住手!”

    特护病房门口一个很是威严的声音响起,来的正是梁小锦的父亲梁伯尧。

    刚刚在顶楼的会议室里,让手下好不容易查到了诸葛泰的电话,结果打过去,对方的回答却是言简意赅。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把她从鬼门关拉出来,这个人就一定是宁清华。”

    安排了手下人去找救星,自己来了特护病房看小妹,却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宁清华。

    “爸,他……”

    梁小锦还yù再说,却被自己的父亲挥手阻止。

    “宁清华,不管以前我们梁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看在依云对你的这份感情上,希望能够出手救一救他。”

    这一刻,梁伯尧完全放下了自己省长和梁家人的架子。自己的小妹命悬一线,在这个时候,平时赖以倚靠的权势地位竟没了丁点的用处,到最后,还是要找着年轻人求那一份万一之幸。不得不说,梁伯尧此时的心情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

    宁清华瞧了瞧梁伯尧,对方脸上曾经的傲慢,曾经的高高在上都已经消逝不见,有的,也仅仅是作为一个哥哥对于自己亲妹妹的爱护和担心。

    从梁小锦的手中抽了出去,宁清华再次伸手触摸梁依云的前额,入手处,一片冰寒。这种冰寒不是普通温度上的计数,而是一种渗入灵魂的刺骨寒意。还真是yīn煞之气在作怪!

    为了确认这股子yīn煞之气的数量和位置,宁清华最终还是强行催动了灵觉。

    不过片刻时间,宁清华就如同刚进过汗蒸房洗了桑拿一般,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在温暖如chūn的病房里,甚至能见到其身上蒸腾而起的雾气。

    见到此种情况,不仅梁小锦张着小嘴,一脸的惊诧之sè,即便以梁伯尧的年岁阅历,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玄奇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眼前。

    收回那只原本覆在梁依云额头的手,宁清华身形不自觉的晃了一下,虽然最终站住了,可脸sè煞白,瞧着仿佛是大病初愈一般。

0068、回家

    的确是yīn煞之气,而且量还不少,虽然自己体内此刻潜藏在丹田的玄黄之气主是地脉jīng华,主一切生机,倒是其克星。可真要付诸实施,以宁清华现在的道行,怕是要花费不少心力。至于梁依云身上的其他伤势,对于宁清华而言,倒是没什么了不得的。

    “如果你真要救她的命,那就要让她随我回石河村!”

    出了特护病房,宁清华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很是直接的给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的确,要想化去其体内为数不少的yīn煞之气,宁清华必然要保证自己身体处于一个良好的状态下。无疑,回石龙冲是唯一的选择。

    一听这话,梁伯尧倒也干脆,直接就点头应下了。自己妹妹的情况,刚刚在医院的会议室里,听那边专家的分析,心里自然清楚。继续呆在医院,也就是等死而已。既然这个年轻人愿意出手,那无论如何,总要搏一搏。

    当天清晨,梁家人乘了一辆车,湘州市中心医院也派了最好的医护车,一行人径自就赶往了位于湘省另一头的湘南县。

    这天的傍晚时分,已经入冬的石河村,没什么农活好忙的村人早早就回了各自家里,即便是平时村里四处游荡的土狗,也回窝猫着了,村路上见不到一个人,远远望去,也只有袅袅而上的炊烟,显出了此地的生机。冬rì的第一场雪,也在这个安静的时候纷纷扬扬的落下,地面上浅浅的铺了一层。

    村口下山的盘山路上,两辆汽车一前一后驶了上来,最终都停在了村口的那片空地上。

    “这样的天气怎么上山?病人肯定受不了的!”

    一名陪同而来的中心医院的资深医师下了车,瞧了瞧眼前这座隐在群山之中的小村落,嘴里顿时就抱怨了一句。

    宁清华也同样在这辆医护车上,根本就没搭理这个一路上老是拿各种专业问题纠缠自己的医师。很显然,宁清华这样的做法,让这些省城医院的医师们很是难堪。

    “清华,这,这还要上山,怎么成?难道车上不去?”

    梁伯尧也很是担心的瞧着这糟糕的天气状况,从另一辆上下来后,就直奔宁清华这边。

    而此时,或许是因为这边汽车的引擎声,亦或是因为在雪夜中车辆前方打出的两道大灯,有住在靠近村口的农户发现了外面的情况,有几名村人从家里走了出来一探究竟。

    这个时候,还是这样的天气,还有谁会来村子里?

    两辆汽车,还有零零碎碎的十余个外乡人,显然让这些老实巴交的村人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这伙子不清楚来历的人为了什么来村子。

    不过其中一位村人眼尖,一眼就瞧见站在人堆当中的宁清华,立马就招呼了一声。

    “这宁家老二又折腾什么呢?”

    “也是,自从这宁家老二回了村,三天两头有汽车往我们这山旮旯里跑,真是奇了怪啦!”

    ……

    随着这些村民的议论,有人想回村去叫村长,却被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有宁家老二在这里,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村长家摆宴席那天,那么多城里人来闹事,还不是让宁家老二给摆平了!”

    “人我会自己带上去的,你们就不用跟着来了。”

    梁伯尧眼中的担心宁清华自然瞧的一清二楚,不过这山路难行,要真让这些医护人员抬着昏迷的梁依云上山,还真怕她挺不过去。

    冲着村外远处山峦起伏清啸了一声,啸声悠远,不一会儿就在群山之间回荡开了。

    也就在众人对于宁清华如此行为瞧不明白,梁伯尧想要开口的时候,跟在他后面下车的梁小锦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先等着,瞧瞧在说。

    曾经来过一次石河村的梁小锦,虽然没有上过石龙冲,可是宁清华当rì在喜宴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于惊人,而且还有那只神奇的银灰sè大狐狸。

    片刻,仿佛是呼应宁清华刚刚的啸声一般,一声尖锐高亢的狐叫声突兀而起,直冲云霄,在这样大雪纷飞的yīn暗傍晚时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感到丝丝寒意。

    即便是从来没有来过乡村,可听那叫声,就知道绝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充满了自然的狂放和野xìng。

    不过四五分钟后,一道银灰sè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众人面前,吓的几名呆在医护车周围的护士尖叫连连,即便是在场的男人,也惊的脚步轻移。

    一只连同尾巴身长足有一米五六,有半人身高的巨型银灰sè狐狸,睁着两只幽蓝的狐眼,就这样落在雪地上,这场景,实在是过于诡异,即便以梁伯尧的定力,也不由心里发毛,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妻儿掩护在身后。

    “真的是它!”

    梁小锦可见过这只神奇的狐狸,知道是宁清华所养,自然不怕,从自己父亲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伸着脖子细细打量,仿佛一个好奇宝宝。

    “把那个女人背上,我们回家!”

    “怎么?你带女人回来了?”

    宁清华同狐狸小银是通过明心诀交流的,旁人自然不明白,只是见到一人一狐就这样静静的立在雪中。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差事,狐狸小银显得相当不满,特别是瞧见处于昏迷状态的梁依云,更是一肚子的怨气。

    “这可是个凡人!你要我背她?”

    宁清华这次没回话,只是肯定的点点头,扫灭了狐狸小银心头最后一丝侥幸。

    想我老人家活了两百多岁,从来都是骑在人家脖子上拉屎撒尿的,这回倒好,让一个凡人爬到自己头上来了。

    狐狸一肚子的郁闷,低着头往那辆医护车走了过去,一路上,那些医师和护士纷纷夺路而逃,最起码也要避开十余米的距离。在他们眼中,这只突然出现的巨狐,绝不可能是素食主义者,瞧瞧它那一嘴的钢牙,恐怕对于人肉也是很有兴趣的吧。

    在众人的惊诧眼神中,宁清华抱起依旧昏睡的梁依云,将其轻轻安置在狐狸的背脊上,旁边人自然是看的心惊肉跳。

    “你们回去吧,她什么时候好了,自然会回省城的!”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即便是再诡异莫名的事情,梁伯尧也能硬着头皮接受了,见宁清华这就要离开,急忙拉了拉自己身边的女儿。

    回过神来的梁小锦,急急忙忙的提着一个小箱子上前交到了宁清华手里,不用说,应该是梁依云的rì常用品。

    “有什么需要记得打电话,号码箱子里有。”

    “把这两样东西给你爸,既然你爸是省长,那这事情交给你爸,倒也合适。”

    宁清华交到梁小锦手上的是一封信以及一个小布口袋。

    既然自己脱不开身,那事情托付给梁伯尧,估计效果要比自己出面好的多。

    一片风雪中,二人一狐就这样慢慢消失在山岭上,远远的望去,即便是身在官场的梁伯尧,也仿佛感觉到了一股空灵出尘的气息。

0069、疗养

    撑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灰sè的天花板,瞧着很是粗糙,想来这屋顶造好以后,就没有装修过,依旧保持原本的样子。

    屋内,很是简陋的摆设,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屋中许多家具都是竹制的,每一件都保持了原始的风味,一些竹节也是清晰可见,根本就没有打磨过。

    “你醒了!过来喝晚粥吧!”

    就在梁依云抬头打量周围坏境的时候,门帘被掀了开来,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双手分别捧着一碟腌菜和一碟腌萝卜,走到了屋子正中的竹桌旁放了下来。

    撑起身子,感觉有些软软的,不过却没有任何的疼痛,只是奇怪自己身上为什么还绑了多处绷带。

    见到那个男人,梁依云双颊微微一红,这才瞧清楚,那人竟然是宁清华。

    三天前,宁清华带着昏睡的梁依云上了石龙冲,在静坐补充了一部分自己的灵力后,宁清华每隔八小时,就催动体内的玄黄之气在梁依云的周身经脉内游走一遍,用以压制其体内的yīn煞之气。

    三天时间过去,梁依云身体里的yīn煞之气已经完全被压制住,而那些骨折以及外部挫伤,因为玄黄之气的玄妙,早就复原了。之所以身上多处还绑着绷带,是因为宁清华一个大男人,显然不适合去解那些贴身处的绷带。

    清粥香甜可口,比之梁依云以前吃的粳米粥口感还要好。

    用完了粥,宁清华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也没多说其他的,就掀帘走了出去。感觉身体没有大碍的梁依云,想要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一副愣愣的模样跟了出去。

    外面,青山绿水白雪,一副山野田园的冬rì风光,让梁依云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起来。

    “你的衣服在床脚的那个箱子里,山里气温低。”

    或许是因为回了石龙冲,也或许又恢复了以往恬静的生活,宁清华同梁依云说话的语气也似乎软上了几分,不再是那样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口气。

    回屋在箱子里找了一套冬rì里的运动羽绒服换上,顺手也解了身上那些已经成了累赘的绷带,梁依云环视一周,却发现这间平房除了一个客厅和自己现在所处的卧室外,竟然没有第二个房间。而且,这房间里还只有一张床。

    一想到这里,梁依云的脸顿时红成柿子一般。

    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车祸前的那一刻,自己在同侄女通话,然后就是一声巨响,之后自己便没有任何的记忆了。心里虽有疑问,现在的梁依云却不愿去深究。眼前的这处山野间的处所,想来就应该是宁清华居住的地方,能够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独处,又何必去想那些令人烦恼的事情。

    穿了一身黑sè的运动羽绒服,更显得皮肤白皙,床头的竹柜上,立着一枚小小的铁架镜子,在梁依云的记忆里,这种背面映着一张京都北海风景的镜子,还是自己小时见过,也算是一件“古董”吧。

    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梁依云才走出房间。

    “那里脸盆牙刷都有,你要用热水的话,就要自己烧了!”

    宁清华干完手上的活,见到梁依云走到了院子里,就指了指门口的一块青石条。上面,一个脸盆,一条毛巾还有一个牙杯,除了脸盆外,其他都是新的,倒也是一应俱全。

    早就习惯了城市里快捷方便的生活模式,突然面对完全陌生的乡村生活,梁依云难免有些不适应。从宁清华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即便是这样的冬天,这个男人洗脸刷牙也肯定不会用热水。

    仿佛是为了较劲一般,梁依云走到门口,提起脸盆就朝不远处清澈的水潭走了过去,刚想蹲下,却不想水潭中突然冒起了咕咕的水泡,在她明白过来之前,一只宽约半尺大小,长着一对大小不一蟹钳的螃蟹突然从水潭底下游了上来。

    个子大的螃蟹,梁依云也不是没见过,有些海蟹的尺寸比这个还要大上不少,可在野外碰见,却是第一次,而且瞧着还是如此的怪异。

    此时,宁清华却是已经走到了梁依云的身边,蹲下身子,冲着水潭中的那只古怪螃蟹招招手,在梁依云一脸的惊诧中,那只螃蟹竟然真的一路划水过来,爬上了岸,在距离宁清华还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原本被八只蟹爪撑起来的身子也低伏了下去,仿佛给人行礼一般。

    “小青,把那东西取上来,我有用!”

    梁依云听的云山雾罩,不明所以,可被宁清华取名“小青”的怪蟹,却似乎能听懂人言一般,在宁清华吩咐完之后,又钻回了水潭深处。

    “它,它……它能听懂你说话!”

    这种事情完全超出了梁依云的想象,虽说村长何有田婚宴那天,她也曾见过随在宁清华身边那只狐狸的神奇。可那毕竟是一只狐狸,虽然表现的有些超乎想象,可一想到那些训练有素的jǐng犬,也还能接受。可眼前,却是一只螃蟹,这个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你觉得这里太闷的话,或许也可以同它说说话!”

    宁清华瞧见对方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这笑容,瞧在梁依云眼中,干净的仿佛此刻远山上覆盖的白雪,眼前的这个男人,笑的如此纯粹自然。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那螃蟹怎么可能听的懂人类的语言。

    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次颠覆了梁依云的认知,就在她蹲在水潭边刷完牙准备洗脸的当口,那只螃蟹竟然又游了上来,最不可思议的是,在那只硕大泛着土黄sè光泽的蟹钳上,夹着一小截晶莹剔透,微微闪耀着红sè光晕的玉石。

    宁清华蹲到了梁依云的旁边伸出手,那只螃蟹就将那截玉石放到了宁清华的手掌中,动作很是轻柔,仿佛它也知道这玉石的珍贵一般。

    毛巾掉到了水里,梁依云就这样张着嘴,愣愣的盯住了宁清华。

    那螃蟹真的能听懂他的话!

0070、来打酱油的

    山上的生活简单而平静,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的梁依云,仅仅呆了两天,就喜欢上了这种对于普通人而言似乎显得有些平淡的生活。

    由于梁依云体内的yīn煞之气已经被压制住了,接下来想要彻底化解,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每天中午午时三刻,这个民间认为阳气最盛的时辰,宁清华都会让梁依云平躺在床上,单掌抵在其额头处。用不了片刻,梁依云就感觉一股子暖流游走全身上下,身体说不出的通泰舒畅。每一次,梁依云都是在三分钟之内进入深度睡眠,即便她尝试着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每次情况都没有改变,该睡的时候就睡。

    夜晚,宁清华从不曾进卧室,整夜就靠在客厅的一张躺椅里,也不需要遮盖的棉被,一晚上下来,jīng神似乎倒比自己这个睡足美容觉的人还要好。

    加上那只经常出现的狐狸以及水潭里难得一见的螃蟹,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谜,浑身上下有太多难以理解的地方。

    不过对于这些,梁依云却很容易的就适应下来,除了第一天有些大惊小怪外,之后再碰见一些奇怪的事情,也能处之泰然。这份心境,倒是让宁清华很有些刮目相看。

    或许是因为环境的改变,梁依云的心境也发生了转变,原先脸上时不时冒出来的凝重少了,笑容多了,人也更显自然。虽然外貌上瞧着依旧是jīng致到极点,可是宁清华却感觉对方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骄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贴近于自然的清丽温婉。

    不说两个人在山上过“二人世界”,这山下的石河村,却是闹翻了天,宁家老二带了女人回来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般,用不了几天,就传遍了附近的十里八村。

    要说宁清华,也算是附近的名人,不论是他辞了公务员回家务农,还是总带着一只大狐狸在身边,这些怪异自然让附近山村的村民感觉到不可思议,加上本身又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这传的自然更加的邪乎。

    甚至有人说,那女人可不是外边带回来的,而是那只老跟在他身边的狐狸变的,是狐狸jīng。

    对于这些传言,住在村子里的宁海华很是气愤,可也知道,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自己是没办法堵住他们的嘴,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至于所谓自己的弟弟带女人回村,宁海华是绝对不相信的。

    自己弟弟虽然有时候做事比较轴,可是结婚带女人回家这种事情,肯定是不会瞒着自己的。直到村长何有田找上门来,宁海华才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谣言那么简单。

    “海华啊,我问过了,几天前的确有车子来过村子上,不过在村口停了一会儿,就又走了,你弟弟就是同那些人一起回来的。村头好几家的男人都瞧见了,不会错。”

    “我弟弟回家带女人了?他们都瞧清楚了!”

    “应该是个女人,听说是让那只狐狸给驮上山的。”

    这话,刚听说的时候,连何有田自己都不相信,可反复询问了那天曾经看见的村民,得到的答案都是这个,何有田也不得不找上门来了。

    石河村虽说地处偏僻,可从来没有男盗女娼的事情,虽然村子里免不了一些家长里短的纠纷,但那都是小事,影响不了村里的风气。

    这宁清华可不一样,不仅是村子里的第一位大学生,在附近村子里,知道他的也大有人在,要是因为女人的事情坏了名声,那也等同于坏了石河村的名声。这事情,身为村长的何有田就不得不管了。

    “村长,这种鬼话你也信,我弟弟什么样的人,村长你不是不知道!而且还没结婚,真要有女朋友,需要瞒的连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知道吗?”

    宁海华是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干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任凭何有田磨破了嘴皮子,就是咬死了两字——不信。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宁海华院子外面突然想起来一声清亮甜腻的女声。

    “大哥大嫂在家吗?”

    随着这声喊,院门推开,一个明艳靓丽,穿着时尚的女人走了进来,一瞧见站在厅堂门口的宁海华,立即笑容满面的走了上来。

    “大哥,还记得我吗?”

    “你是省城的大老板!”

    对于这个瞧着如同天仙的女人,宁清华自然记忆深刻,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再度上门,不由一脸的纳罕,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梁老板,您怎么来了,我这都没接到通知,没去村口接您,真是对不起了!”

    上次苏天坤离开石河村的时候,可是应下了给全村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交纳每年一百五十元的医保费。当时同行的梁依云,也很是慷慨的表示给村子里捐助一笔钱,用于村委会的修缮。这笔款子,刚刚在一个星期前到账。这些rì子,何有田正让村会计核算下,修缮村委会的各项预算。现在突然见到了捐款的善主,那还不赶紧表示亲近。

    “呵呵,我都来好几天了,就住在山上。”

    一听这话,不但老实巴交的宁海华愣在当场,就算是村长何有田,也被惊的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

    “梁老板,您怎么就住山上了?”

    何有田此时心里是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头绪,下意识的就追问了一句。

    “山上很好啊,风景也不错。大哥,你们这村子,还真是有好景致啊!”

    “那清华呢?清华回来了?”

    宁海华几乎是磕磕巴巴的才问完了这句话,眼前这情况,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山上的情况,宁海华如何不知道,那小平房就一间卧室,如果宁清华真在山上,不用说,这大冷天,肯定是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恩,清华在山上呢,我瞧着山上的一些调料快用完,反正整天呆着没事,就下山来买。不过不清楚村里超市在哪里,就过来问问大哥大嫂。”

    梁依云笑的很是自然,可一旁的两个大老爷们,脸sè都止不住的有些发青。

    这事情,怎么会成了这样子!

0071、洗手作羹汤

    石河村坐北朝南,宁家老大的家在村东头,而石河村唯一的一家小超市在村口附近,梁依云从山上下来,先是绕到了宁家,之后又去了小超市买了些油盐等生活用品,这一圈下来,几乎就走遍了半个石河村。

    这个时候差不多是上午十点左右,村里人大都三三两两的聚在门口,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这冬天,几乎就没什么农活,太阳又正暖和,大家可不都出来晒太阳了。

    梁依云在这村子里一走,不论男人女人,谁能不打眼瞧上几回。甚至有好几个老爷们还给自家婆娘揪了耳朵,顿时惹的旁边其他人轰然取笑。

    不用说,一早上,整个村子可都在聊这个话题,联系前几rì关于宁家老二喧嚣尘上的传言,两相对比,可不就做了实。

    且不说村长何有田皱着眉头回了自己家,这天可是星期六,宁海华的媳妇起了大早,去山下的镇子上的小学接儿子回家,等带着儿子进了村子,远远的就有很多村人打招呼。

    “老大媳妇,你家老二可真了不得!天仙都能带回家!”

    “什么时候发帖子啊,乡里乡亲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家!”

    这些平rì都是村子里同宁家走的比较近的。一些平时不太亲近的,也就远远的瞅着,然后私底下交头接耳一番。

    何娟没想到自己出了一趟镇子上,这原本只在私底下议论的谣言,竟然被直接拿到了台面上讲,听这些人口气,倒还真有那么回事一般。

    何娟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被这些平rì里走动比较勤的乡亲一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家的二弟是不是真带了一个姑娘回家,听他们这话,这女孩子怕是个极漂亮的。

    “海华!”急急带着儿子赶回了家门,刚进门何娟就赶紧嚷了一声,相信今天在家的宁海华肯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海华此刻正呆在堂屋,一个人坐在椅子一个劲的抽烟,地上已经是一地的烟屁股,眉头皱到一处,显然在发愁自己弟弟的事情。

    刚刚村长可说了,这个姓梁的大老板,那就是他家何怡在省城工作的公司的老总,那钱多的,怕是把全村所有人家绑一块,都还抵不过人家。

    按说,自己弟弟娶个经济条件好一点的,当哥哥的宁海华高兴还来不及,可就算是做梦,也没想到能搭上她。

    进了堂屋的何娟瞧见地上散落的七八个烟头,结婚近十年的她自然知道自己丈夫的习惯,一遇见烦心事,那就是一个劲的抽烟。找个借口支开了儿子小峰,拿着扫帚将地上烟头都给扫到了院子里,收拾好了一切,才在宁清华的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二弟出了什么事了?”

    “上次来过村里的那个梁老板,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那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标致,十里八乡可别想再找出一个能赶得上的……”

    何娟话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不由有些结巴的问道,“二弟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她?”

    “嗯!”

    宁海华只是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也就闭了口,不再吱声。

    “上次我就奇怪了,她一个大老板,我们家老二救了她一命,可从来没听她说过一个谢字,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何娟对于梁依云的印象倒是不错,瞧着样子,倒真从心里对这两人的交往很支持。

    瞧见自己老婆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宁海华气的拍起了桌子。

    “你高兴个什么劲!你没瞧见,那个梁老板,瞧着年纪就要比老二大几岁,这女人比男人大,还是省城的大老板,真要结婚了,那老二……”

    没想到自己家老公竟然是在担心自己弟弟压不住未来的弟媳妇,顿时笑出声来。

    “你啊,这cāo的什么心!我瞧这梁小姐挺大方的,见着我们不是也挺客气的,不像是个难说话的人。俗话不是说,女大三,抱金砖吗?这事要真成了,老二不就不用再呆在石龙冲了!”

    何娟自然知道,宁清华呆在石龙冲务农,始终是宁海华心里的一个疙瘩。

    听见这话,宁海华这脑筋倒真转了过来,态度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有道理,到时候他肯定要跟着去省城!一个大学生,呆家里种地,总不像那么回事!”

    说完,宁海华抬脚就往院子里走。

    “都快吃饭了,你这火烧屁股似的,这又是要到哪啊?”

    “你和小峰吃吧,我去一趟山上,这一男一女,两个人住着,这话传出去可不好听。不如早些定下来,村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了!”

    宁清华不知道自己哥哥正朝山上来,这些天,利用玄黄之气化解梁依云体内的yīn煞之气,宁清华对于玄黄之气,倒是有了更多的理解和感悟。此刻端坐在崖壁上入静打坐,远远的,梁依云提着一些rì常用品过了山崖的转角处。

    快到院子的时候,梁依云发现那只神出鬼没的大狐狸今天倒是回来了,正窝在灶台旁边打盹,两只肥硕的黄獐后腿就那样血淋淋的堆在院子的角落里。

    来了石龙冲也差不多有些rì子,这样的情况也见过几回,梁依云倒是见怪不怪了。

    一见到梁依云,狐狸小银立马起身,甩着那条大尾巴就缠了上来,瞧这样子可真是亲热的很。

    梁依云也知道这狐狸的“名门”所在,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梁依云可不比宁清华,大学的时候,可是正经学过一段时间,这烹饪技艺可是远胜于他。自从吃过一次梁依云做的饭菜,不管是宁清华还是这只馋嘴狐狸,都拿她当了厨子。

    在宁清华想来,怎么算,自己也算救了她两次命,吃点现成饭,那也算不得什么。至于狐狸小银,那更是有nǎi便是娘的主,对于梁依云,又怎么会不巴结奉承。

    梁依云对此倒是安之若素,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反而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

    在这青山绿水之间,远离尘世的繁华喧嚣,做个洗手作羹汤的乡下婆子,这样的简单生活,似乎比起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更吸引自己。

0072、神印

    宁海华在石龙冲呆了不过个把小时,上山时,风风火火,可下山的时候,却是满面chūn风。

    一顿饭,梁依云是既烧饭又炒菜,那手艺比自己家婆子可是强了不少。或许是因为宁海华突然上山,梁依云更是多作了两个菜,煎炒蒸煮,那架势,比村头开小饭店的何老四家那口子还利索。特别是吃完饭后,碗碟桌子更是收拾的干净利落。

    就这样的出去能挣钱,回家能如厨的姑娘,可不容易找,吃饭的时候,宁海华还装着不经意的问了几句。

    乖乖了不得,这丫头竟然还是个研究生,这学历,比自家弟弟还高了一截。

    现在在宁海华心里,梁依云这个“准弟媳”是怎么瞧怎么顺眼,别说是十里八乡,就算是整个湘南县,满世界打听一下,也没这么优秀的人选了吧。

    当年爹妈走的早,这门亲事若成了,对于地下的父母,自己也算是有了交代,这些年压在心中的那份沉甸甸的担子,也可以放下了。

    宁清华这顿饭却是吃的心不在焉,刚刚在崖壁上入静的时候,内在天地中的那道神位虚印,竟然有凝实的迹象。而与此同时,宁清华也感受到了距离石龙冲不远处,有一团混沌一般的迷雾笼罩了一片区域。根据测算,那方位正是出土过西周青铜器的小山谷。

    宁清华可是清楚的记得,当rì自己第一次使用灵觉,在那处小山谷见到了一副壮阔无边的奇景。

    其中肯定有古怪,虽然宁清华暂时还搞不清楚其中缘由,不过相信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够凝实神位印鉴,想来应该可以获知那片奇诡景象所隐藏的大秘。

    当夜,又逢月中,那只狐狸小银依照以往的惯例又盘在那座崖壁之上。这一次宁清华却没有呆在屋内,在大约9点多钟的时候,确认屋内的梁依云已经入睡后,就一个人出了院子,只身窜进了后山。

    依照印象中的方位,宁清华整个人舒展起身形,在山林树木间纵起落下,远远望去,月光下,仿佛一只大鸟在滑翔一般。

    不过半个小时,就找到了那处小山谷,山谷内,比之上次更显安静。此时已是十二月,山中温度已经在零下四五度左右,那条从山谷中蜿蜒而出的小溪已经被冻住了,虽然下面还有一些水流,不过水势非常小。

    山谷中一片漆黑,不过此时的宁清华,却已经不需要依靠自己的夜视能力来寻找那处地方,在山谷的谷口处,宁清华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山谷中有一处地域,仿佛一个黑洞一般,没有任何的生灵气息。

    自从凝结出神位虚印,宁清华对于四周环境中的各种或强或弱的生命本源,都可以感应到,虽然范围不足百米,可是却异常的清晰。

    而白天静坐的时候,那渐渐开始凝实的神印,更是让宁清华这种感应力得到了大大的加强。那个时候,宁清华几乎是下意识的动用了自身的灵觉,随着这股感应力扩散出去,结果却发现了此处的特异。

    很是顺利的找到那处没有生命气息的地方,还没等宁清华尝试使用灵觉,丹田内却是一阵异常明显的震动。立即盘膝坐下,进入内在天地。

    那方渐渐的凝实的神位虚印,此刻正一阵阵的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与此同时,那片星系中的玄黄光点,随着星系的转动,六条悬臂上洒出了无数,扩展在四周。当达到一定数量后,几乎在刹那间,所有的光点都化作一道道流星,直接打进了那方神印之中。不过片刻,那道神印就由虚而实,凝结成形。

    “你总算是走到这一步了!”

    不用说,能在宁清华内在天地中与其沟通的,也只有张福德,或者说,是土地神的一缕残魂。

    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那片星系中心一步跨出,仿佛跨越了千年的时光,一下子就到了宁清华面前。

    “见过张前辈。”

    “从今往后,该怎么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把你的生命本源注入到那方神印中,我这一缕残存的魂魄印迹,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宁清华自然听出这话中的分别之意,不由有些着急。

    “张前辈,晚辈不过初入门径,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清楚……”

    “别担心,年轻人!这条路上曾经走过太多的人,每个人的选择亦不同,能不能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各人有各人的机缘。”

    说着,张福德朝宁清华伸手一拉,一个天真可爱的稚童突然从宁清华的身体内被拽了出去。那是宁清华的生命本源,也就是修道人口中所称的元神。

    很是慈祥的瞧了瞧这个稚嫩的幼童,张福德又回头瞧了宁清华一眼,随后就拉着那稚童浑圆结实的小手走向了远处那道已经凝成实体的神印。

    随着两人越来越接近神印,张福德的身体开始渐渐的虚化,直到完全消失不见,站在那枚神印前面的,只有那个稚童。

    仿佛是呼应一般,那神印开始散发出玄黄sè的光芒,照耀了宁清华整片内在天地,九十九条气势惊人的玄黄真龙自那枚神印中跃出,在空中盘旋游动,龙吟声高亢yù裂。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间,又仿佛千万年,所有的玄黄光芒敛去,尽数回返那方小小的神印之中,而上空盘旋的九十九条真龙也消失不见踪迹。

    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那枚选黄sè的印鉴,在那片星系的上空,慢慢的旋绕着。

    印鉴瞧着不过拇指般大小,可沉在那里的气势,却仿佛是一道山岭一般,让人觉得厚重无比。

    这是入驻了自己元神的土地神印鉴,现在的宁清华,不再需要依靠外物,直接就能获取方圆三十里之内的地底灵脉。

    也就在宁清华沉浸在神印凝成的喜悦中时,那方神印突然震动起来,随后化成一道玄黄光线,一下子就消失了。

    猛的睁开双眼,从内在天地中脱身的宁清华,一眼就瞧见原本在自己内在天地中的神印从自己的丹田处跃出,见风而涨,短短一瞬间,就长成大约一米见方,可以清晰的瞧见,在那印章的底部,刻着四个玄奥文字,同《福德正神纲》的文字如出一辙。

    “轰隆!”

    那神印径直轰向前方,随着一声巨响,一道泛着耀目白光的裂缝凭空出现。

0073、缩地成寸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犹豫,等到那道神印回返丹田后,宁清华一脚就踏进了那道泛着光的裂缝。

    原本使用灵觉才能瞧见的奇诡景致再次出现在眼前,只不过这一次,宁清华不仅仅是瞧见的,而且还是真正的身处其中。

    远处,一座座悬空而立的万丈山崖如同一个个沉默的巨人一般,静静的伫立着。脚下,一条大道延伸到无尽的远方,消失在天地交接处的云雾之中。

    死寂,宁清华一进到这处诡异的空间,就立马觉察到这处空间没有任何生命本源的波动,整个世界,仿佛是虚化出来的,虽然道路两旁是漫天遍地的荒草,可宁清华动用了灵觉细细查探之下,却发现这些荒草没有丝毫的生命波动,可草身却是碧绿青翠。

    具其形,无其神。

    这个空间实在是过于诡异,即便宁清华事先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到了此刻,却依旧全身发凉。在他眼中,这些长势旺盛的荒草就是一具具没有灵魂却还能四处行走的僵尸。不过既然已经进来了,宁清华也不愿意半途而废。这地方同张德福肯定有关系,自己现在修炼《福德正神纲》,那就不可能一无所获的离开,这地方隐藏着的秘密宁清华是势在必得。

    望山跑死马,果不其然。

    宁清华一路向前,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几乎能够瞧见其身后的几道残影,那速度,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差不多已经接近了音速。当然,宁清华也尝试进一步的提升速度,体力方面,绝对不是问题,可总到一道瞧不见的屏障,拦在前面,任凭宁清华如何努力,却始终不能够突破。即便如此,在短短半个小时左右,宁清华也足足跑出去三四百公里,可那条道路依旧显得没有尽头,纵横天际的山峦也仿佛没有任何的接近一般。

    停下脚步,宁清华清楚自己应该是哪个地方出了错,恐怕在这个奇异空间中,距离不仅仅是现实中两点一线那般简单的存在。

    宁清华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奇门遁甲,可眼前的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生命本源,更不用提天地灵气了,在这种地方,就根本不可能布阵,即便是真正的神仙来了此地,恐怕也难以施展术法。因为,任何术法的基础,其原理都是通过自身内在天地的灵力去沟通引导天地间的yīn阳二气,进而施展出凡人难以想象的玄妙法术。而奇门遁甲,不过是利用外物外势构建出一个导引yīn阳二气的阵法,没有任何道行或者道行浅薄的人一旦进入这个阵法的区域,体内的自在天地就会受到影响,进而不辨方向,迷失在阵法之中。

    否认了这个可能,宁清华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办法,将体内四处游走的玄黄之气聚于双眼,一探此处空间的地脉本源,或许能瞧出几分端倪。

    玄黄之气,可不是尘世普通的yīn阳二气,也不是地脉灵气,而是从地脉灵气中提炼出的大道jīng华,内蕴土之一脉的道法规则,是组成物质世界最为本源的四源之一。这个世界中其他一切的规则,都是由天地四源组合演化而成。

    这样能够窥视天地大道本源的术法,对于施展术法的人,是有很高要求的,若不是已经在自己的内在天地里结成神印,宁清华是肯定不敢使用的。不然,轻则自身本源遭天道反噬,重则甚至可能引来天罚。只有宁清华这般凝出神印,获得神位,自身也成了天道一部分规则的“神人”,才可以避免事后被天道所责罚。

    果然有蹊跷!

    动用术法后,宁清华虽然依旧不能瞧出具体的原因,可依靠探寻此处地脉,却是可以丈量出这处空间的大小。

    八万多公里!整个空间,纵横足有八万公里。如果宁清华没有记错的话,地球赤道的周长也不过只有四万公里左右。这个空间的面积,实在的过于惊人。

    难怪自己跑了半天,感觉还是在原地一般,这样的距离,即便是以自己现在的速度,估计也得连续不断的跑上一个星期左右,才有可能接近那些伫立在天地尽头的莽莽群山。

    当然,宁清华也不是没有办法,既然知道了原因仅仅是距离的问题,那么身为土地神张德福道统的传人,缩地成寸这样的术法倒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现在的宁清华道行实在太浅,即便是在外面,能够利用自身灵力沟通天地yīn阳二气,这一步跨出去,估计也不到十里之地。要知道,真正的缩地成寸,那可是千里仅在一步跃,万里不过拂袖间。而在这片古怪的天地中,根本就没有yīn阳二气存在,宁清华若要施展缩地成寸,只能凭借体内的灵力,以他现在体内所存储的灵力,估计最多坚持一刻钟。

    一刻钟时间,最多也不过五千里的距离。缩地成寸可不是调用体能跑步,每一步的跨出,都需要调动体内灵力,与地脉相沟通,才可能达到一步跨出,纵横千里的水准,这个可要比那些仅仅借助外势的奇门遁甲困难的多。

    不过就眼前瞧来,这也就是仅剩下的办法了。

    真要一根筋的用两条腿跑下去,别说一个星期,就是一天,宁清华也坚持不下来。道家所说的“辟谷”虽然可以不食烟火之物,可同样需要通过吐纳之法吸取天地间的灵气滋养己身。可这方天地,连最为普通的yīn阳二气都不具备,更不用说yīn阳调和而产生的天地灵气了。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瞧一步了,虽然远处耸立着的高山,瞧着都在这方天地的尽头,可宁清华也知道,那处应该是一片宏阔巨大无比的山脉,除了群山中那座高不知几万丈,高耸入云不见峰的山中之皇外,其他山峦应该仅仅是山脉外围而已。

    静静的平复了心中思绪,灵觉神识在瞬间即沟通了此处地脉,呼吸之间,轻轻一步迈出,两旁荒草顿时成了道道拖曳的光线向身后飞掠而去。

    比自己预估的高了不少,一步之间,差不多十里距离被甩在身后。

    差不多十余分钟后,几乎已经赶了近四千里的距离,一座布满枯树老藤的山峰拦住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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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4、大殿深渊

    这座横亘在道路上的大山比之天地相交处那些宏阔巨峰,似乎并不如何高大,不过就宁清华目力所及,占地也足有方圆百里,仰头观其顶峰,也在数千米的高度。

    如此一座高山,单就其海拔高度,若是出现在现如今的地球,估计也是排名前几位的显拔高峰。不过在这片诡异的世界里,却不过属于最为低矮的山峰。

    山峰上,直径数十米的枯藤,仿佛是自天而坠的苍龙一般,盘横其上,一条条,一道道,数不胜数,每一条枯藤都是遒劲非常。只不过,这些枯藤尽皆枯萎干涸,没有丝毫生命本源的波动,完全是死物。

    宁清华此际体内的灵力已经不足四成,想要绕过高山前行,无疑不是易事,还不如上山一探。

    不再使用缩地成寸的法术,仅仅依靠自己超凡的体能,宁清华在一条条巨大的枯藤之间纵横跳跃,用不了多久,就向上攀跃了三千米,峰顶已经遥遥在望。

    也就在宁清华准备再次往上纵跃之时,一股威压莫名压了下来,瞬间蔓延了整座山峰,将宁清华的身形直接压回了地面。

    难道山峰上有修道之人?此般威势,可以想象对方显然是修为极高之人,以宁清华现在的道行,根本就不足以相提并论。

    不过,在宁清华落地的瞬间,这股威压又如同cháo水一般,消退而去,转瞬之间便消弭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敢再做试探,宁清华再度沟通此处地脉,方圆三十余里的范围内,一草一木尽皆在其灵觉的监测之下,细细搜索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走到此处,宁清华也算是耗费了不少的灵气,若是就此放弃,显然不可能。眼前这座山峰,不过还是处于最外围的“小山”而已,若是连这里都上不去,那就更不用提更远处的那些重重叠叠的巨型山峦,想来那些地方,必然会更加的恐怖。

    心思急转之下,宁清华招出丹田处的那枚神印,将其悬在头顶,丝丝缕缕的玄黄光芒如同流水一般趟下,将其整个人笼罩在当中。

    不敢再那般冒失,宁清华这次没有纵跃到空中,而是在枯藤之间迈动双腿赶路,当接近自己刚刚抵达的高度的时候,威压再次出现。不过宁清华这次已经有了防备,那些恐怖的威压被抵在了玄黄光芒外面,不至于将宁清华再次推回山下。

    随着宁清华不断的前行,威压愈发的沉重,甚至有丝丝缕缕穿透了玄黄光芒的外围,刺入宁清华的身体,每一丝每一缕,宁清华都需要动用身体的灵力将其化解,不然对其脏腑经脉都会产生极其严重的损害。

    这座山峰总的高度不过在六千米左右,前面三千米的路程,宁清华不过用了十几分钟,可后面的路程,宁清华却是整整使用了四个小时左右,其间更是休息了三次,就是为了静坐化解那些刺入自己经脉的威压煞气。

    山顶,一片平整,方圆足有两三里,仿佛被人一刀削去一般。在这片空地上,布满了成片的废墟,每一座废墟上,倾斜着无数的砖石巨柱,其规制都大的惊人。

    宁清华倒不敢第一时间就进入那片废墟,在外面查探许久,最终确认不是什么绝地阵法,方才举步进入。

    随着宁清华的一步步深入,周围的建筑废墟越发的巨大,整个建筑规制呈现出明显的上升。

    在这片废墟的中心处,一座由青条巨石叠磊而成的高台出现在眼前,由下往上,一条通天阶梯几乎呈垂直的角度。抬头仰望,能够见到高台的最高处,一角飞檐露出。

    这片废墟,到处都溢满了那种无形的威压,宁清华原本在外界远超常人的五觉,在这片废墟的区域内,却同凡人无异。

    这处高台,毫无缺损,是这片废墟中宁清华唯一瞧见规制完整的建筑,整座高台都笼罩在一片青sè雾霭之中,仿若神仙处所一般。

    迈步沿阶而上,宁清华突然发现那些时刻加诸其身的恐怖威压竟然消散一空,显然,高台溢出的那些青sè雾霭阻住了那些无形的威压。

    虽然威压消散而去,可宁清华却不敢将那方神印收回丹田,面对如此奇异诡谲的地方,可不敢稍有大意。

    近千步台阶留在身后,宁清华站在高台之上,面前,一座金碧辉煌的中国古式建筑伫立眼前,飞檐斗拱琉璃瓦,同京都皇城中的那些大殿倒是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相比于那些皇城大殿,眼前这一座,却规模却要大上许多,廊檐下的每一根立柱,都是十余米直径的参天巨木,上面布满了开阖的裂纹,显然年代已经非常的久远,可依旧在承托着这座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建筑。

    十余米高的正门,瞧着虽有些陈旧,可上面却找寻不到丁点的尘灰,仿佛天天有人打扫一般。

    避尘阵。

    细细观察下,宁清华在大殿顶点的两处飞檐上,瞧见由玉石所构筑的避尘阵。

    这些玉石,明显都是内蕴聚灵阵法的法器,使用法器来构建小小的避尘阵,让宁清华咋舌不已。也难怪此处地方,历经了不知多少久远的岁月,避尘阵还能够持续的发挥作用。

    宁清华在石龙冲自己的那处平房周围也布有这个仅仅是入门级别的小阵法,不过所用的仅仅是几块随手可拾的rǔ白sè鹅卵石而已。

    上前推开大门,朝内张望,大殿的尽头,几个身影模糊的巨大塑像耸立在昏暗yīn影之中。脚下,一条由青石构筑的拱桥式道路直通大殿尽处,在这条直道的两边,竟然是深不知几许的幽暗深渊。

    这个大殿竟然是建筑在这样一处深渊之上,宁清华见到如此惊人景象,也是呆愣在原地。此时的他,虽没有开启灵觉,可是却能感受到从眼前深渊内逸散出来的恐怖煞气。

    若不是因为此刻宁清华被神印护住,以他的修为,恐怕在开门的那一刻,就会被这些煞气侵入身体,虽xìng命无虞,却免不了本源受损,即便窝在石龙冲,怕也需要十天半月方才能够恢复。

    无疑,这大殿内的这处深渊,是一个极其可怕的绝地,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巨量而jīng纯的yīn煞之气。

    虽然闹不清楚缘由,不过宁清华还是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大殿内横跨在深渊上方的拱道。

0075、小鬼

    深渊之下冲霄而上的yīn煞气虽重,不过神印垂落而下的玄黄光芒乃是玄黄之气所化而成,倒是其克星,虽然两者之间在数量上面天差地隔,不过仅仅是护住宁清华周围尺寸之地,倒也安全无虞。

    这道拱桥形石道长约近千米,自然也就意味着这座大殿的前后长度最起码也在一公里以上,如果宏大壮阔的建筑,令人难以想象。不论高度,单就面积而言,怕是同那些大型综合超市相比较,也是不匡多让。

    度过这座没有护栏的险恶石道,尽头处,一个高达十余米的神像挺立在一个巨大的神龛之中,在神龛两边,各有一座五六米高度的神像。

    中间立着的神像,赤目蓝脸阔鼻,一张血盆大嘴獠牙狰狞,身上一袭青sè战袍,手边立着一杆怪异奇门兵器,似枪非枪,似戟非戟,却是宁清华从未得见的。说这是神像,倒不如说是厉鬼更为贴切,立在这间满是yīn煞之气的诡异大殿内,更添了几分恐怖。至于两边所立神像,也尽皆是容貌怪异的,非人似鬼一般的模样。

    这样的一座大殿,这般的鬼怪神像,真不知道先前居住在这片废墟内的人怎么会祭拜这样的鬼物。

    或许是这三座神像过于古怪高大,因此宁清华一过悬空石道,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等到视线下落后,才发现在中间神仙的下面,还有一方宽度在四五米左右的高大供桌,其高度竟然比宁清华还要高上几分,桌面距离大殿的地面,差不多在两米左右。

    宁清华几步跨到供桌旁,或许是因为神像过于高达,那供桌隐在神像的yīn影中,倒是很容易被人忽略。不过隐隐约约之间,宁清华似乎瞧见那供桌之上有些器物摆放其上,可具体是何物件,却瞧不真切。

    来到供桌前,伸手把住供桌一角,轻轻一使劲,宁清华就上了供桌。在宁清华双脚落在桌面的同时,一股凌厉至极的恐怖煞气突然自三座鬼神塑像上冲下,即便以宁清华现今的道行,竟然也出现了幻觉,只觉眼前千万恶鬼,手持各种兵器朝自己猛扑过来。

    这种情况,毫无疑问是外在的煞气影响了人体的内在天地,进而产生幻觉。如果是意志不坚之人,只怕见到此般恐怖异象,在第一时间都会陷入癫狂状态。至于那些胆小之人,更容易诱发心梗,直接倒地身亡。

    这样的经历,宁清华也是第一次,不过身具道行,能够内视的他,已经能够看穿这些虚幻异象,不被其所迷惑。只不过这般异象不能伤其分毫,可其本体yīn煞之气,却是具备一定的伤害力。

    手中快速结印,舌炸惊雷,宁清华大喊一声“临”,原本由神印垂下的玄黄光芒大盛,一下子四散而shè,所过之处,那些yīn煞之气尽数消亡,不存分毫。

    这三个神像肯定有古怪,不过宁清华在化解了那些即将临身的煞气后,目光却被供桌上所摆放的几件器物所吸引。

    一枚镶嵌着一块血红sè玉石的戒指,一支漆黑入墨的毛笔,还有一张残页。

    即便不用灵觉去查探,宁清华也可以感觉到这三件不是普通的祭祀之物。其实,供桌之上,杂七杂八的实在不少,足足摆放了有二三十件,其中不乏jīng美的器皿,不过除了这三件以外,都是破损不堪。唯有这三件,却是完整无缺。

    三件古怪器物之中,以那张不知是何物织就的残页最为珍贵,被摆放在供桌的中心部位,一团巴掌大的浓重黑sè雾气盘旋在那张残页上方。

    对于那团黑sè雾气,宁清华使用灵觉稍稍一探,脑中却如同针刺一般疼痛难忍。

    这团黑sè雾气,宁清华探察不出其属xìng,不过肯定是至yīn至邪之物,仅仅是以灵觉探视,竟然几乎伤到宁清华的本源,实在恐怖非常。明白以现在自己的修为,还不能动那团黑sè雾气,宁清华也只能无奈放弃了那张残页。

    最终,在墨玉笔与血sè戒指之间,宁清华首先取过了那枚镶嵌血sè宝石的戒指,使用灵觉稍稍触碰了一下。

    “哈哈,终于有人来了!”

    一个金石之声突然在宁清华的内在天地中响了起来,没等宁清华收回灵觉,那戒面血sè宝石中一个内蕴的阵法急速转动起来,一股血红sè的煞气追着宁清华的灵觉竟然一下子进入其内在天地。

    被侵入内在天地,对于修道之人而言,那是极为危险的事情,动辄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不错不错,这具躯壳倒还过得去,稍稍锤炼一下,勉强能够发挥俺五成的实力!”

    宁清华的内在天地中,一团血雾慢慢凝结成了一个红脸狰狞小鬼,手握一杆红sè钢叉,丝丝缕缕的煞气缭绕其上。

    一听这话,宁清华立马明白这个侵入自己身体内的红脸小鬼是何目的,显然是想夺取宁清华的这具肉身。

    就在那红脸小鬼飞身直扑宁清华内在天地中的那片星系之时,原本被悬在头顶的玄黄神印被收了回来,重新出现在那片星系的上方,并且释放出万丈光芒,硬生生挡住了那红脸小鬼。

    “竟然还是个结成神印的土地!”

    见到那枚神印,那红脸小鬼咧着嘴巴嗤笑了几声。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抢我肉身!”宁清华的元神自神印中步出,居高临下盯住那红脸小鬼,虽然心中紧张,却不愿弱了声势,乱了自己的阵脚。

    “小小土地,你不认识我?呵呵,看起来,你也就只能做个糊涂鬼了!不对,元神都没了,是想做鬼也不可能了!”

    那红脸小鬼颇为嚣张的大笑数声,随后手中钢叉用劲一挥,径直化作一道红芒刺向神印。要知道,宁清华此刻元神已经同神印合为一体,神印被毁,那他的元神也将崩裂。

    那三股钢叉声势惊人,宁清华明显可以觉察到钢叉上凝聚的煞气远不是自己所能抗衡,心中顿时一片死灰。

    不过宁清华也是个倔xìng子,就算自己元神不存,也不愿意将肉身交到这个恶鬼手中,正准备自爆元神,同时毁掉自己肉身。那红脸小鬼虽然道行高深,不过宁清华也知道,那是一缕残魂,离开了戒指中的阵法保护,一时三刻之内不能占据一具肉身,那定然会被天道所磨灭。

    不过,还没等宁清华将同归于尽的打算付诸实施,惊变突现,一道玄黄卷轴从天而降,挡在了那柄钢叉前面,两者还未曾接触,那钢叉突然发出一声颤鸣,又回返到那红脸小鬼手中。

    “福德正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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