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杰克的请求
听到沈恪的问题，杰克也顾不得吃像难看，拆开了纸盒，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假如你敢保证，贵公司生产的质量都是这个水准，我保证你们的中华烟，足以横扫旧大陆和美利坚！”
这样才对！
沈恪看着面前金发碧眼的杰克，脸上露出了比对方更加灿烂的笑容来：“这是必须的，我们兴业公司生产的烟，从原材料的选用到产品的包装，都是本人亲自在抓！”
能够坐上怡和洋行经理的宝座，杰克·沃特自然有着其出彩的地方，摸着下巴沉吟少许，开口道：“既如此，那么我就先定两千盒，先在租界区试销一番，不知…沈先生意下如何？”眨眼之间，他差点把对方的姓给忘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恪和黄金荣就是一楞，这种好事谁会拒绝？不待沈恪开腔，黄金荣就已经开了口：“老弟，要不你在这里和杰克先生谈生意，我这去安排下公司送货过来？！”
“那你快去快回，不要让杰克先生等急了！”
沈恪说完，就看到黄金荣步履匆匆的走了出去，直到这时，他才接起了先前的话题：“既然连杰克先生都认可我的产品，那么我想多订购几台卷烟设备，不知道每台的价值是…”
站起身，杰克从旁边文件柜里拿出份文件，翻了翻坐到了沈恪面前：“每台价值在七百五十英镑，这是落地价，换算成美元是三千三百块，白银的话是两千三百两白银，不知贵公司打算以何种货币结算？”
钱还是不够啊！
听到报价，沈恪心中就和软妹纸做了翻比较，他现在手上总共也就六千多两白银，下一刻，他就看到杰克又拿了根烟，叼进了嘴里，眼睛一亮：“杰克先生，您知道我们公司的烟是多少钱一盒吗？”
划了根火柴点燃，杰克重重抽了口，脸上的褶皱全部舒展开来，看到这里，沈恪也没指望对方回答，自顾自的说道：“杰克先生，我们现在对市场的直销价是一两白银一盒…”
杰克脸上的褶子很快又皱了起来，看着手中的烟，满脸震撼：“什么?一两白银一盒！？这一盒，也才十支…”
嘴角闪过一道嘲笑，沈恪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们中国有句老话，说的是一分钱一分货，便宜没好货，我给中华烟的定位，是高端市场，而不是那些农田里的赤脚汉子，糟蹋时间之用，抽根中华烟，神仙也不换！”
眼睛盯着桌子上十盒中华烟，杰克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是了，贵公司的目的是把中华烟的消费群体定位在高端市场，毕竟低端市场虽然广大，但是香烟生产厂家也同样众多，大家没有什么拿手技术，拼的也就是价格战，而定位在高端市场，呵呵，沈老板果然会做生意！”
能够出人头地的，果然没个简单的！
望着杰克，沈浩心中不禁一声叹息，这才是一名合格的经理，只从自己模棱两可的语句中，就能猜出自己产品的定位，怪不得能够胜任怡和洋行的经理呢。
沈恪正在感慨，杰克却从烟盒上收回了目光，面色怪异的看着他：“沈老板的意思，是准备用你们的产品，用来购买卷烟设备吧？！”
眉头一挑，沈恪伸出个大拇指来：“杰克先生真是太聪明了，中华烟对市场的直销价是一两白银一盒，假如可以以货易货，那么中华烟的价格可以降二分银子，也就是八分银子一盒，两千五百盒一台卷烟机！”
“成交！”
杰克一拍桌子，站起身子拿出了张纸放在了沈恪面前：“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卷烟机，每分钟产量高达250支，按照贵公司的中华烟售价，每分钟二十五两……白银？！哦，上帝啊，一小时一千五百两白银，一天三万六千两…沈，沈老板…”
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杰克，沈恪安静的坐在沙发中，表情异常平静：“杰克先生，看您的反应，这种卷烟机应该就在上海吧？不知道有几台现货？”
饶是走南闯北围着地球转了好几圈，杰克·沃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之色，双眼的炽热烧的沈恪都差点蹦起来，就如一个基督徒发现上帝是个女的，还光着屁股站在面前：“沈…沈先生，不知贵公司，还招人吗？！噢，外边的仓库里面，有五台！！”
“呵呵…”
看着失态的杰克，沈恪若无其事的笑道：“按照杰克先生刚才的算法，现在一天应该是十八万两了，一个月是五百四十万两，一年是六千四百八十万两…”
“咕咚…”
一声巨大吞咽唾液的声音过后，沈恪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平静：“假如再加十五台的话，又该是多少钱？要知道中华烟可是香烟，就如你杰克·沃特刚才那样，短短的五分钟就抽掉了两根，按照你刚才的速度，这一盒你最多抽一个小时，然后没有的话，你会不会再去买？！”
杰克·沃特白皙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两眼通红：“沈，沈先生，只要您添置二十台这种设备，一年之内您就会击败洛克菲勒，成为这个地球上最富有的人！”
坐直身体，沈恪望向了面前这个失态的职业经理人，忍住心中的小激动，正色说道：“杰克，假如这是一场应聘者和面试官的对话，你认为你能够应聘成功吗？”
杰克·沃特面色一怔，眼中的炽热更加浓郁了几分，面带真诚之色，右手放在了胸前：“沈先生，请原谅刚才我的失态，毕竟这个世界上的洛克菲勒只有一人，职业经理人却有千千万万个，现在有了可以把他踢下世界首富宝座的人，我不能不把握这种机会，我不想让自己在以后的有生之年，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您公司的产品已经征服了我，我相信中华这个香烟品牌，会以摧拉枯朽的姿态横扫全世界的所有香烟品牌，诚如您的仁慈一般，把它的价位定在了高端市场，我不敢相信当中华烟的价格降低和其他香烟持平的后果，全世界的香烟公司都会破产倒闭…您是仁慈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证明我价值的机会！！”
第十六章 进入角色
沈恪震动了，曾几何时，一个被学校辞退的学生，能够享受这种世界级经理人的恭维，他不再掩盖自己的想法，露出了灿烂无比的微笑，伸出了右手：“我们兴业公司，目前员工已经足够，只是我们兴业，是一家才创立没有多久的烟草公司，对于开拓海外市场没有任何的经验，现在，我们兴业公司销售团队还没组建，不知你是否愿意出任兴业公司销售部和采购部经理的职位？！”
“愿意，我愿意！我非常愿意！！”
弯腰躬身，杰克·沃特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沈恪的双手，激动的满脸绯红：“谢谢您，沈先生，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尽快组建销售团队，把咱们的中华烟，卖遍全世界！”
“砰砰…”
就在杰克准备赌咒发誓之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推开，露出了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来：“经理，迈克尔先生来了，说是找您有点事！”
杰克瞅了眼自家老板，看着对方一点头，这才急忙走到门口，把女人推了出去：“亨瑞，你去磨杯咖啡，记住，用我那个木桶里的咖啡豆，然后送给里面的那位先生！”
看着杰克说完就走开，亨瑞好奇的从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的人，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皱着眉贴在玻璃上，正好那人侧过了半张脸，她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连退两步。
“亨瑞，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亨瑞转身捂着嘴巴，冲来人示意了一下：“他，他在里面！赫伯特！”
看到自家女友的反应，赫伯特贴在了窗户上，盯着里面的人瞅了瞅，也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是谁？！”
被赫伯特一提醒，亨瑞有些呆滞：“噢，坏了，沃特先生让我给他倒咖啡的！”
望着亨瑞快速跑开，赫伯特向着远处的迈克尔走了过去：“嗨，沃特先生，请问你办公室里面的是…”
杰克·沃特正敷衍着迈克尔，冷不防听到有人插话，心中不喜，只是这人是迈克尔带来的，他也得给几分面子：“胡佛先生，你好，那是兴业公司的老板，沈先生。迈克尔，你的煤油我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个国家的人，喜欢点蜡烛。好了，我还有贵客，下次有机会聊！”
挥手和对方告别，迈克尔看了眼好友：“怎么回事？你认识那个沈先生？”
瞪着杰克的背影进了办公室，赫伯特皱了皱眉，开口道：“还记得舒肤佳吗？”
听到舒肤佳，迈克尔的注意力顿时转了过来：“是他？！”
赫伯特看着亨瑞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很快转身出来，连忙招手，将女友找了过来：“亨瑞，是他吗？”
默默的点了点头，亨瑞压低了声音道：“是他，就是他，刚才我故意靠近他，他的身上正是那个味道，很淡了…不过，沃特先生对他很客气，还向他介绍努瓦克咖啡的特点…”
迈克尔正准备到办公室去瞅瞅，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以他和沃特的关系，应该也没啥问题，却不想外边传来了吵杂声，其间还夹杂着兴业公司字眼，赫伯特和他对了一眼，连忙走到了门口。
黄金荣正意气风发的指挥着手下卸货，突然见到几个洋大人跑了过来，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连忙解释道：“各位大人，我们是兴业公司的，来给杰克先生送货…”
迈克尔瞅了瞅平板车上的箱子，眉头皱了起来：“这是香烟吧？你们公司生产香烟的？”
黄金荣一听，连忙从口袋里摸了盒出来，一人一支发了过去：“各位先生，这是我们兴业公司的产品，中华烟，如果品尝还可以，还请光临惠顾！”
看着手中的烟，迈克尔闻了闻自顾自掏出火柴点了上，皱着眉吸了口，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这个烟是你们公司生产的？叫什么？”
咧开大嘴露出了满口大黄牙，黄金荣点头哈腰，不厌其烦的介绍起来：“是的，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生产的中华烟，请您让让，我们还得给杰克先生送货！”
看着黄金荣的表情，迈克尔又吸了口，露出了极度享受的表情，头一抬居高临下道：“嗨，胖子，你打算把烟都送到这里面吗？你应该去问问杰克，看他准备把这些货放到哪里，嗨，你们公司这烟怎么卖的？”
黄金荣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犯了个先入为主的错误：“谢谢这位先生，我们公司的烟一两白银一盒，我就不打扰了，你们在这里看着烟，不要乱跑！”
交代完手下，黄金荣倒退着进了怡和洋行，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杰克先生，两千盒中华烟已经到了，不知给您放到哪里？”
“到了？！”
两眼放光的杰克站起身，这才想起老板还在面前：“老板，不知您对销售方针有何指点的？”
在黄金荣震撼的目光中，沈恪站起了身子：“杰克，咱们公司海外市场这部分就靠你了，尽快组建起你的销售团队，首先抢占富庶区域，要记得，咱们这是高端货，占领富庶区域后，以点带面发展销售网络，这两千盒，就给你用来打通租界的关系，让他们先熟悉下咱们的品牌！”
相对于兴业公司现有的半吊子领导团队，杰克·沃特已经进入了他相应的角色里面：“是，是，好的，老板，那五台卷烟机就在码头上，就是发电机需要等待一段时间，天津那边有一台，过会我就拍电报，让那边调货过来！”
伸手拍了下杰克的肩膀，沈恪露出副我看好你的模样，笑道：“很好，我会尽快安排资金给你汇过来，你可是要尽快打开市场才对，毕竟你是没有基本工资的，卖出去产品你才能有钱赚！！发电机和卷烟机的比例你到时直接报价过来就是，我给你批！”
杰克的脸上露出副兴奋之色，看了眼门口呆住的黄金荣，开口道：“黄董你好，现在我已经加入兴业公司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呆呆的点了下头，黄金荣半晌没回过神，直到沈恪从他面前走过，他才追了过去：“老弟，你这戏法是怎么变的啊，怎么这个杰克，成咱们公司的人了？”
来到门口，看着杰克接收香烟，沈恪笑道：“杰克先生看好咱们公司的前景，所以担任了咱们公司的海外销售部经理，以后得需要多多支持他的工作。”
旁边的诸人一听，迈克尔直接张大了嘴，看着这个仿佛比自己还小的东方男子，眼睛一转，走了过去：“沈先生，您好，我是洛克菲勒驻亚洲的代表，迈克尔·洛克菲勒，不知道您对煤油是否有兴趣？！”
第十七章 招揽进行时
“迈克尔·洛克菲勒？！”
沈恪自然知道洛克菲勒代表了什么，刚才和杰克还说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亿万富翁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碰到这个富翁的手下。
撇了撇嘴，迈克尔以为对方没听过洛克菲勒，看着站在旁边点数的杰克，眼睛一转：“沈先生，我和杰克是好朋友，目前在洛克菲勒集团里担任煤油销售工作，不知您家晚上是点蜡烛吗？”
点了点头，沈恪看着比自己高上少许的迈克尔：“我很想晚上点灯，但是在杰克答应我的那台发电机到达前，我还得点上几天的蜡烛，煤油我不需要，不过，我需要发电机用的柴油，不知道你是否能够便宜卖我点？”
好吧，煤油没卖出去，卖点柴油也好，迈克尔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名片：“沈先生，欢迎您使用洛克菲勒的柴油，我保证您所购买的价格，绝对是亚洲最低的！只是，您的产品，还需要海外销售员吗？”
“哦？”
沈恪乐了，看着眼前目光炯炯的迈克尔，他看了眼旁边的杰克，发现对方正低着头点数，开口道：“杰克是兴业公司海外销售的经理，假如迈克尔先生你愿意赚点外快，可以向杰克提交申请，我相信你们的合作，肯定会很愉快。假如你在一周内能卖出两万盒中华烟，那么我就会告诉你个怎么卖煤油的点子！”
迈克尔瞅了眼低着头的杰克，从那双竖着的耳朵，他就知道这个老友在关注自己和沈先生的对话，下一刻，他就愣住了：“真的吗？沈先生，您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两万盒，两万两白银，我现在就能和你签订购货合同，因为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开一张支票…”
侧过头来，沈恪看着一本正经的迈克尔，以及他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个白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盯着自己猛瞅，但是他并不在意这两个家伙：“杰克，还有这两位国际友人，你们可以替我和迈克尔作证，迈克尔，你现在可以开支票了，今天美元兑白银的汇率是多少？”
举起手，杰克略有深意的看了眼迈克尔：“老板，两万两白银，换成美元应该是两万八千五百块！”
嘴角一咧，沈恪差点笑出来，刚才还说两千两白银兑两千八百美元呢，现在又多出五十块？现世报够快的啊，想到这里，沈恪看着迈克尔拿出个支票本刷刷的写了起来，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也幸亏这两天自己查的资料比较多，否则，现在恐怕还真被打脸成功。
写完支票，迈克尔撕下来递了过去，看了眼杰克：“沈先生，两万八千五百块美元的现金支票，汇丰银行就在隔壁，拿了就能取到，只要您说出打开煤油销路的点子，两万盒烟我不要了！”说着，手中的支票还晃了晃，眼中充满了奚落。
一时间，四周的声音都降低了几分，旁边又多出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盯着中间的沈恪，每人脸上都露出副看好戏的模样。
就在众人的围观中，从满脸畏惧的黄金荣脸上收回目光，沈恪看向了面现不忍的杰克·沃特：“杰克，你来看下支票，可以的话先放你那里。”
“好的，沈先生！”
杰克上前两步，从迈克尔手中接过支票，点头道：“支票没问题，现金支票，可以到汇丰银行直接兑换美元，或者两万八千五百克黄金！”
靠，美元还是金本位？！
沈恪心中骂了句，默算一遍就知道还是换成白银再换成黄金才比较赚，看着四周逐渐变成鄙视嘲讽的眼神，他开了口：“迈克尔，你和大家都是经过美利坚高等教育的高材生，怎么去刺激某一个消费群体去消费，这你都不知道吗？”
迈克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好在几年来做了这么多的销售，心理承受能力也已经不是当初学生心态可比，嘴巴紧紧的闭了起来。
看着四周诸多的视线，沈恪发现只有杰克目露所思之色，当即开口道：“杰克，你来说说，怎么让一个群体去使用他们从来没使用过东西的？”
杰克张了张嘴，不知道这是自家老板走投无路了，把自己赶鸭子上架，或者想考下自己的真实能力，下一刻，望着老板眼中闪过的期待，他醒悟了过来：“那就给这个群体去创造使用这种产品的坏境，或者机会。”
目露赞许之色，沈恪看着迈克尔拧着眉毛思索起来，生怕对方想在了前面，到时这两万八千多美元，可就成了煮熟的鸭子长翅膀飞了：“其实很简单，有前来买煤油的人，每买每一千克煤油，你送他一盏煤油灯就是了。”
迈克尔睁大了眼睛，目光呆滞：“啊…”
“好！啪…啪…”
一声叫好过后，随着阵阵掌声，一个头戴瓜皮帽，单眼皮高鼻梁，白面无须的矮小老者，迈着八字步，着鼓掌出现在众人面前：“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对方这幅做派，沈恪神情一怔，心知对方不是当官的就是当差的，无论当官的还是当差的，可都不是他愿意碰到的家伙，当官，大清的官有好官吗？当差，那是满清皇族的走狗，更没个好东西。
鞠躬弯腰，沈恪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这位老丈，在下沈恪，因祖上流落番邦多年，直到长辈去世，差遣小人回归大清，只是在番邦未能学习圣人之学，回国后才发现报国无门，只得在这上海滩开了家烟草公司，某个生路…”
老者缓缓点头，目露赞许之色：“老夫今日拜访老友，未曾想到这上海还有蒙尘之珠，只从你这其实妙想的点子，就知道你是个有才华的人，不知你大学可曾毕业？”
大学毕业？
沈恪表情一楞，旋即回到：“家祖一直聘请洋人老师对小人教育，不曾到大学上过课，更未取得毕业证书…”他不能不这么说，难不成去找假证贩子办个一百年前的毕业证？！不说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多么稀奇，恐怕那些假证贩子也不知道这个时期的毕业证长啥样。
老者看着面前的沈恪，眼中渐渐泛起了丝光芒来：“刚才我听你和这几位外邦友人聊天，英格兰语说的异常流利，不知你学了几门外邦语言？！”
第十八章 裱糊匠的心腹
这老头想干啥？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沈恪看了眼黄金荣，想着这个家伙对自己可是知根知底，这可不能说囃（多音字，此处读ca的第四声，囃唬：意指过去说的话和现在说的前后不一）唬了：“小人精通英格兰语言，略懂法兰西语言，不知老丈…”
老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两眼热切的望着沈恪：“本官盛宣怀，你既有意报效朝廷，本官可保举你出任学堂教习…”
盛宣怀？！
沈恪有些傻眼，假如他现在还是干着网管的工作，这个名字自然是路人甲的意思。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个名字却如雷贯耳，不说这人本身就是朝廷大员，更是洋务派的代表人物，脑袋上无数光环不说，只是这位身后站着的那位，可是大清有名的裱糊匠，愣是凭借着一手上好的裱糊手艺，在列强面前支撑着晚清最后的脸面。
只是，裱糊匠撑起的门面，现在被小鬼子拆穿打脸，看样子这位大佬准备干点别的，以图挽救这将倾的大厦。教习，老师的意思，让自己当老师么？
看到沈恪犹豫，盛宣怀眼中闪过一丝哀意，旋即敛去：“沈恪，大清正值奋发图强之际，更是尔等有为者报效朝廷之时，去年一战，让满朝上下清醒过来，本官准备上书朝廷，仿照英美等国，新建一所新式学堂，不知你可否担任教习一职？”
暗暗松了口气，沈恪还以为对方要马上抓自己去当这劳什子教习，没想这个学校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连建校计划都还没申请呢，心中压力顿去：“大人有命，小人自然不敢推诿，这学校…”
满脸欣慰的摆了摆手，盛宣怀开口笑道：“不急不急，校址未定，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到时本官会差人将聘书送到贵公司，还希望沈老板到时莫要忘记才好！”
看到盛宣怀说完就要走，沈恪向着黄金荣打了个眼色，就见到这个矮小的汉子搬了箱中华烟，满脸谄媚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官轿边，看的盛宣怀摇头不已：“呵呵，沈老板，贵公司想不发财都难啊！”
“不敢不敢，大人慢走，小人不送了…”
打躬作揖的看着盛宣怀上了轿子，沈恪大大的松了口气，顾不得旁边迈克尔等人的反应，把黄金荣招了过来：“这位大人是个什么官儿？”
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兄弟，黄金荣张了张嘴喉咙咕咕的发出了两声怪声，才大喘口气：“老弟，这位可是李中堂心腹中的心腹，官居三品不说，在上海滩更是有着无边的势力，你不认识？”
我认识他还问你？！
沈恪才想开口，旁边就插了个声音过来：“佩服佩服，沈老板果然能力惊人，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迈克尔满脸敬佩之色，沈恪自然能够感受得到这群人态度的转变，就连杰克也是两眼放光的望着他，耸了耸肩，冲着杰克说道：“一个差的销售员，会消极的等待客户上门购买，一个普通的销售员，会在客户拒绝后转身走开，一个优秀的销售员会让客户主动来购买自己的产品。”
神情恭敬的看着沈恪，杰克·沃特躬身弯腰：“老板，谢谢你！”
摆了摆手，沈恪从口袋里摸出了笔记本，冲着杰克说道：“杰克，咱们刚才的生意还没谈完，要不咱们继续？”
“好的好的，您请进！”杰克冲着迈克尔等人点头致意，引着自家老板回到了办公室。
赫伯特看了眼亨瑞，冲着旁边的迈克尔点头说道：“好了，你的麻烦解决了，买一千克煤油送一个煤油灯，而一个煤油灯才多少钱？铁皮压制的只会更便宜，但是有了煤油灯的人还会去点蜡烛吗？更不要说第二个和第三个油灯会放着发霉？无论送给谁都是在给你们做广告，开拓市场！！”
难掩脸上的兴奋之色，迈克尔眉头挑了挑，面带微笑道：“值，太值了！沈先生真是个天才，小洛克菲勒先生一定会惊喜的！”
兴奋的向着空气挥了一拳，迈克尔才发现赫伯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嗨，赫伯特，你不为我高兴吗？”
扬了扬手里的纸条，赫伯特满脸苦笑：“迈克尔，我和亨瑞真心的替你感到高兴，只是，我就要北上了，tj，听过吗？”
接过纸条，迈克尔发现是个委派电报，眉头就拧了起来：“去tj？你们公司真是想发财想疯了，哦，年底才去啊，现在才年初…”
捏着电报，迈克尔不大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圈，消瘦的下巴冲着洋行里面一点：“你打算以后就当个矿物工程师了？”
愕然的望着自家好友，赫伯特的表情有些凝重：“你也知道，我学的就是矿物勘探，你让我去干别的，我也不会啊…”
扯了扯赫伯特的衣袖，亨瑞脸上露出了个莫名表情：“赫伯特，刚才那个沈先生也说了，一个优秀的销售员，会让客户主动来购买自己的产品…”
屋内，杰克的办公室里，沈恪却在继续着先前未完的话题：“杰克，作为销售部经理，我就看你的表现了。而作为采购部经理，除了刚才说过的车床设备外，你要知道，甲午战争，也就是去年日本对清朝的战争中，清朝军队就像是赤身**的娘们碰上了全副武装的**犯，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这都实在是让我心有余悸，所以，我打算由你出面，采购一批武器弹药。十架马克沁水冷机枪，二十万发子弹，还有德国的鲁格手枪二十把，子弹五万发…”
手里快速的记录着，杰克把采购清单拉了出来，最后在马克沁上面划了个星号：“老板，请恕我直言，这个马克沁的价格实在是太高，比毛瑟步枪贵很多，我个人认为它的性价比很低，重不说，还很难移动，当然，这是我的建议，92年的时候江南制造局买了几架进行仿制，最终效果并不理想。”
看着老板平静的表情，杰克自顾自的喝了口咖啡，拿笔在鲁格手枪上面点了点：“老板，鲁格手枪我只是听说过，这个要通过德国的美利是洋行进行调货，其中价格可能会有点高…”
抿了口正宗的蓝山咖啡，感受着舌尖的香浓，沈恪放下了杯子：“杰克，你这里的咖啡豆还有嘛…”
第十九章 都想当保安
身后的平板车上，平放着两个硕大的木桶，沈恪带着黄金荣离开了怡和洋行，直到出了英租界，黄金荣才开了口：“老弟，这两个大木桶里，装的是咖啡豆吧？”
惊讶的望着黄金荣，沈恪很快释然，这哥们在法租界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巡捕，别说见过，很可能也开过洋荤：“杰克送我的，正宗的顶级蓝山咖啡，回去我磨了咱俩尝尝？”
黄金荣满脸怪异，好像看到了两女一杯：“算了，还是你自己享受吧，上次我到sh大舞厅里有人请客，死贵不说，还苦的要死，真搞不懂这玩意有什么好喝的。”
咖啡好喝吗？
沈恪想起了已经飞到别人床上的红颜，兴奋的心情顿时散去，看着四周行色匆匆的路人，心情又糟糕了几分，目光也迷离起来：“鞋子合不合脚，也只有脚知道。”
接下来的几天，沈恪也没了感慨的心情，五台卷烟机安装到位不久，从tj调来的发电机也到了码头，原本有些空旷的生产车间，顿时变的拥挤起来。
发电机的到来，让兴业公司所有职员工都兴奋着，夜晚降临后，包括黄金荣在内的职员工们，听着配电室传来的轰鸣声，漆黑的生产车间亮了起来，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夜空。
机器增加了，原本因为机器少而轮流上工的工人们，现在都有了用武之地。整天忙的脚不沾地的沈恪，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空余时间，白天忙着调试机器，身兼培训职责的他，也就只能把培训工作安排在了晚上。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沈恪的培训工作进行的异常顺利，十几岁的孩子们原本应该是在学校里调皮捣蛋的时候，可公司里面招聘的这些孩子，却成熟的让他有些心疼。
黑板前，冲着下面几十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沈恪总是会忘记时间的存在，翻来覆去的讲着加减运算，并且无耻的把汉语拼音拿了出来，阿喔额衣呜淤的讲着。
放下粉笔，沈恪拿起了草纸做的作业本：“好了，大家要记得，田字格只是为了让大家掌握书写字体的结构大小，就如李大柱所写，你们看他这个李字，上面的这个木字比下面的结构大了一倍有余，而下面这个子字却和个蚯蚓似的，这样的字是没有前途的！好了，下面大家开始把今天学的字写上五十遍！写不完不准离开！”
离开了仓库，沈恪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宿舍里，看了看石英表，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看着三个手下正或坐或站的等着，摆了摆手：“大家坐，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但是有些问题也暴露了出来，黄董事说这两天老是有人在公司周围探头探脑的，我和黄董事沟通了下，公司规模慢慢增大，也该需要组建公司保安队了，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
大拇指一伸，禄喜满脸谄媚的站起了身子，走到边上倒了杯热水，放在了沈恪面前：“老板辛苦了，老板和黄董事英明，咱们兴业每天那么大的进项，实际上我也正想着建议下呢！”
瞅着禄喜**裸的马屁之态，刘学海满脸厌恶之色，看到自家老板端起茶抿了口，脸上露出了享受的模样，神态一怔，皱起了眉头：“嗯，禄领班说的是，每天这么大的进项，咱们也不能大意，我没接触过保卫，丘四哥你看…”
丘四皱着眉头，望着自家老板，首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老板，请恕在下冒昧，不知保安这个……岗位，是个什么章程？”
将三人表情尽收眼底，沈恪心中也有了底，禄喜的阿谀奉承，刘学海的嫉恶如仇，丘四的外粗内细，同时也有些恍然大悟，怪不得上位者身边什么样的人都有，原来都是有大用的。这人呐，能出头的就没个简单的，都是有着一身好本事！
诸多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沈恪望着满脸期盼的丘四，凝声说道：“保安这块的待遇和员工大致相同，除了福利薪资独享1%外，在于保安为保护公司利益而献出生命的，公司将会一次性补偿其二十个月的综合薪资作为丧葬抚恤金，没有家属子女的，其双亲将会由公司养老送终，有家属子女的，为保证其家属子女的健康成长，公司将会自保安牺牲之日起，将以保安部所有保安的平均薪资，当做抚恤金发放给其家属，连续发放十五年，并为家属提供就业名额，并免费向其子女提供接受教育的机会…”
话说完了，沈恪低头喝了口水，抬起头，就发现了目瞪口呆的三人，这才敲了敲桌子：“怎么了？怎么都是这个表情？！”
禄喜首先反应了过来，原本发黄的面孔泛起了潮红，嘴皮子也抖动着：“老…老板，这，怎么才能加入保安部呐？！”
刘学海和丘四也猛地回过神来，两人四个眼睛亮的如同小灯泡儿：“是啊，老板，怎么才能加入保安部？”
轻轻抿了口热茶，沈恪瞅了眼禄喜，心想这小子的马屁拍的很不到位啊，老板我渴的要死，你给我搞了杯开水过来，这是让我更加的渴呢还是打算烫死我呢？
“你们想当保安？！”
“想！！”
看着异口同声的三人，沈恪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打开：“保安原则上不直接对社会，也就是公司外招聘，而是从公司内部的员工当中进行选拔，第一点：公司的利益高于一切！第二点：绝对的忠诚，要拿出替我挡子弹的勇气，因为你死了你全家都由我养着，可我要死了的话，就没人给你发工资了！第二点：绝对的服从，哪怕我让你们去跳黄浦江，你们也要给我跳下去！第三点：就是训练任务和技能熟悉。训练任务达标的，将会涨一级工资，后续我会制定详细的训练任务…”
刘学海沉默了，隐晦的看了眼丘四，却发现对方正盯着禄喜，身躯一震，也看向了满脸苍白的禄喜，仿佛对方突然由公猪变成了貂蝉，还是赤着身子一丝不挂…
禄喜的脸色很白，可以说是白的有些怕人，两颗不大的眼眶里，漆黑的眸子盯着沈恪，射出意味莫名的视线…
望着面前神色迥异的三个手下，沈恪仿佛也想到了什么，瞪着清澈透底的目光，射进了禄喜的眼帘之中。
第二十章 老爹召唤
沈恪硬着头皮准备回家了，之所以说是硬着头皮，完全是因为他的老爹，沈立恒给他发了个短信：“尼玛的小兔崽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好嘛，臭小子你想当吴三桂？可人家不是陈圆圆！！还敢不接老子的电话，老子限你三天内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短信是两天前发的，沈恪在看到短信后赫然发现，距离自家老爹规定的三天时间，不足六个小时了！
于是，在看到短信后，沈恪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高铁，一屁股坐在车票上的位置上，心中对于国家开通高铁有了迫切的体会：虽然贵点，但是它架不住有人赶时间啊！
给老爹打了个电话，依然提示对方不方便接听电话，挂了给老妈打过去，也是同样的提示音，沈恪撮了撮牙花子，只得给老爸老妈发了个短信：“老头，你儿子正在向你处运动，估计一个半小时后到家！”
发了信息，沈恪长长的吐出了口气，却见到对面的人正捂着鼻子满脸怒气，眼睛顿时就直了：“这女人……生气也这么好看？？”
不能怪沈恪看直了眼，要怪也只能怪对面的女孩长的实在是太……美丽，琼鼻杏眼桃腮加上樱桃小口，趁着传说中的一白遮百丑，满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就连捂着嘴巴的手也是白里透着红，沈恪笑了：“其实我是拒绝的…”
女孩表情一怔，眼角嘴角也是划了个弧度，旋即又绷直，洁白的面容转向了车窗外，露出了惊心动魄的侧面。
看到女孩满脸厌恶之色的侧过了脸，沈恪也就收回了视线，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抬头问道：“嗨，美女，我给你拍个照吧？”
女孩表情一楞，却听到咔擦声响，细长的柳眉蹭的竖了起来：“你快删了！”
看着女孩的眉毛，沈恪连忙把照片传到了自己的企鹅空间里，接着收起了手机，面带微笑的看着女孩，拿出了个小罐子来：“美女，要不要来点？”
“切…星巴克…”女孩脸上现出了鄙视之色。
举了举手里的咖啡罐，沈恪脸上现出了莫名的笑容：“美女，以貌度人是错误的，会让你很难判断一个人的真正面目，我说真的。”
说着，沈恪挑了挑眉毛，打开了咖啡罐，从挎包里掏出个纸杯，倒了点咖啡进去，就听到旁边传来了声冷哼，搭眼瞅了瞅，他站起了身子，端着纸杯就找水去了。
莫洛发现自己快要气炸了，自己赶时间回家没买到机票不说，坐了个高铁还碰上了个登徒子，正气的波涛起伏着，那个登徒子端着个纸杯又回来了。看着登徒子笨手笨脚的模样，莫洛扫视了下四周才想去其他车厢找座位，鼻间就传来股沁人肺腑的幽香，整个人也就愣在了原地。
抿了口咖啡，感受着沁人肺腑的回味，沈恪有些疲劳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实际上他并不是个显摆的人，可是在连着工作十**个小时后，任谁想再保持清醒的头脑，他都需要这东西来提神。
“嗨，哥们…”
旁边某个声音传来，沈恪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同坐，就发现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白领人士，眉头微皱：“有事？”
白领光滑的面容上满是好奇，瞅着小桌上的纸杯疑惑道：“这是…蓝山吧？”
沈恪瞅了眼白领，发现随着这家伙的话，走道那边的人也瞅了过来，只是这些人的眼中不是好奇，而是满满的鄙视。
收回目光，沈恪从挎包里又摸出了个纸杯，放到了白领面前：“尝尝？！”
白领微楞，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映衬着白皙的脸庞不光给人以斯文的感觉，完全就是副小白脸的模样，确认对方是在邀请自己，当即也没客气，施施然拿起了咖啡罐打开，在鼻尖嗅了嗅后，脸上泛起了好奇之色：“这应该是才研磨的吧？”
刷的一声，包括美女在内的人都看向了沈恪，神色迥异。过道外边的人大多睁大了眼，只有美女旁边的男子面现鄙视之色：“切，才研磨好的…蓝山？你还是洗洗睡吧…”
沈恪丝毫不在意周围人们的惊异，毕竟天天给几十口子人上课，他对于崇拜的目光都已经免疫，更何况这些好奇的目光？瞅了眼美女旁的男子，冲着白领说道：“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自顾自挖了两勺咖啡进纸杯，白领才想起身，旁边的沈恪开口了：“这个勺子是四克的勺子，这个杯子是六十毫升的杯子，按说这个咖啡，应该蒸馏过后喝才是最好的享受，你应该再放一勺才好！”
白领面色微红，却按照沈恪说的又挖了一勺，匆匆的找服务员要水去了，没过多久小心翼翼的拿着杯子走了回来，放到小桌上。搓了搓手，从口袋内摸出了个名片夹，打开后摸出张名片，双手拿着递向了沈恪：“鄙人王猛，初次见面，就占你的便宜，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来魔都，就给我打电话！”
同样的双手接过名片，沈恪搭眼一扫，一行鎏金的楷体字印入眼帘：盛世东方艺术品投资业务部经理王猛。
王猛？
沈恪面现怪异之色，他也有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叫这个名字，所以对这个名字还是比较了解，五代十国还是啥时候的一个丞相，据说帮助当时的皇帝统一了北方，是比诸葛亮还要牛叉的猛人。只是映衬着自己发小那个体型，这个王猛可以说是有些瘦弱了。
想了半天，沈恪才想起人家正瞅着自己呢，尴尬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你的名字和你本人反差太大，所以我这个表情，还请见谅！”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外表斯文的人，能够有着这种名字。
挥了挥手，王猛一脸大度道：“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历史上的王猛咱是不敢比的，只是这名字是长者所赐，否则我早就改了，不知兄台哪里高就？”
揉了揉额头，沈恪神色有些暗淡：“谈不上高就，比不上王哥你在公司里发财，小弟这才被学校开除，现在家里老头召唤，所以就…成这个样子了！”
王猛默默的点了点头，被开除后还被家人知道，见多识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这个话题，只得端起了咖啡抿了下，表情有些呆滞，晶莹的镜片后，细长的眼帘里满是不可置信：“这，这是埃斯梅拉达？不，不对，这是鲁瓦克？！”
第二十一章 地球是个村
这俩是在演双簧吗？
莫洛瞅着表情呆滞的王猛，双眼也好奇的盯在了咖啡罐上，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好在她的性格也是外向占了多数，翘起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小桌上敲了两下：“给我个杯子！”
糯糯的声音带着命令式的语气，王猛自然知道这个妹纸不是在和他说话，只是没想到这个妹纸不光长的这么出众，就连声音也这么独特。
看了眼高傲的女孩，沈恪掏出了个纸杯放在了桌子上，也不看对方，忍着疲惫的脑仁儿，忽然闪过个念头，两眼盯在了王猛的脸上：“王哥，你说，要是在魔都开个咖啡厅，怎么样？”
随着沈恪的声音，在王猛的注视下，拿着咖啡罐的白皙手掌就是一顿，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念头来：“魔都的咖啡厅很多，上岛星巴克哈根达斯这些我就不说了…”
说着，王猛的视线就落在了咖啡罐上，不想对面的女纸在用勺子挖了，直接放到了嘴前，伸出小巧的舌尖舔了下，王猛的呼吸顿时停顿，整个人不能淡定了：妹纸，你舔的这个姿势，好熟练哇！
一直盯着王猛的沈恪顺着他的视线一瞅，正好瞅见对面的女纸正拧着眉头细细品味着，手中拿着咖啡勺，两个好看的杏眼瞅着，如同见到了要带她看金鱼的怪蜀黍。
很快，莫洛恢复了正常，将咖啡倒进纸杯里，又挖了两勺，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谢谢！”
“就当刚才的补偿了！”
沈恪也没放在心上，依然看着表情怪异的王猛：“王哥，你一个月会到咖啡厅喝几杯？”
瞅着目光真诚的沈恪，王猛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想在魔都开咖啡厅，投资就一定要到位。”
沈恪缺钱吗？
说实话，此时的沈恪不缺钱，确切的说是不差钱。闻名上海滩的兴业公司，所生产的中华烟已经墙内开花墙外香，欧美市场在以想发财的杰克为首的销售团队运作下，兴业公司的生产车间，已经出现了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现象。烟草行业是暴利的，一两银子三担的烟叶经过各个生产工序，就会增加几百倍的利润。
更何况，有感于**战争中列强们的无耻，沈恪直接用对方卖来的大烟进行了二次加工，然后制成了横扫欧美的中华烟，以倾销的姿态运上了各种各样的远洋轮船。即便是不算上兴业公司的收入，只是凭借倒腾黄金，就足以让他干所有想干的事儿。
可现实是残忍的，钱少还好说点，钱多到一定程度的话，肯定就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这个世界缺少有心人吗？答案是否定的，不说其他的，只说自己以前仇富的各种心理，见到别人中了奖发现了狗头金，那是各种的羡慕嫉妒恨。
现在好了，自己有钱都不敢让别人知道！难道在2015年，自己就要做个隐姓埋名的富翁？这不是沈恪想要的，他想出人头地，在2015年，出人头地！
万事开头难，这是创办了兴业公司后沈恪所总结的，兴业公司目前拥有职员工两百余人，再次订购了十五台卷烟机，预计未来每分钟的产能，将会达到五千五百支香烟，日产量接近八百万根，八十万盒！
日进斗金？
笑话，八万两黄金的重量是二点五吨！更何况，沈恪在给欧洲区的销售指导价，是1英镑！美洲区的销售指导价，是4美元！按照这个金本位的时代，一盒烟就是4到5克的黄金！一天赚好几吨黄金的人，他会差钱吗？！
好在那个时空的地球还没变成地球村，电话不要说普及了，就连电话听筒和话筒都还是分开式的呢，借助着极度落后的资讯之助，兴业公司才能得以闷声大发财。
莫洛回到座位上，看着对面穿着迥异的两个人，抿了口咖啡，细细的品味着，良久，开口道：“假如你打算卖这种咖啡，就不需要多大的投资！”
王猛一楞，瞅着面前的咖啡，缓缓点了点头，露出了赞同的表情：“是的，假如你是卖这种咖啡的话，哪怕你推着个移动摊位，我想，你也会发财的！”
说完，王猛瞅了眼沈恪，从口袋里摸出了张名片，双手递到了女纸面前：“你好，我是盛世东方业务部王猛，很高兴认识你。”
莫洛一楞，单手接过名片，眼睛一亮：“呵呵，盛世东方？那你肯定认识袁朝吧？”
“嗯？”
王猛转头看向了发声的人，目露惊讶：“你也认识袁朝？”
沈恪是惊讶了，他直觉这妹纸说的袁朝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毕竟这么有个性的名字可是很少见的，点了点头：“前段时间，我在网吧里见过她，是做领班的那个吗？好像她不在那做了…”
王猛笑了，光滑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呵呵，怪不得有人说，这个世界上任意两个陌生人，他们中间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就能认识！现在看来，咱们中间，也就只需要通过袁朝，就能认识了？”
放下纸杯，莫洛嘴角挂着莫名笑意：“我叫莫洛，是一名barista，也就是咖啡师，沈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看到莫洛伸出的手，沈恪面带怪笑：“莫洛，我要是吻手礼的话，你会不会说我耍**？！”
白皙的俏脸飞速涌起了朵桃花，莫洛眉头一挑：“会的，我会把你耍**的事告诉袁朝，我想，她会很乐意帮我修理你，你既然知道吻手礼，那么你就不知道，这个吻手礼的对象，是已婚女士吗？”
“啊…”
口花花的沈恪呆了下，想了想杰克给自己介绍时，好像…似乎…这么说过？！旋即回过神来，脸上布满了黑线：“嗯，这次我更加确定，咱们说的袁朝，是同一个人了！”
轻轻握了下手，莫洛确认对方受过某种礼仪的指导，只是她关心的重点并不是面前这个“放荡不羁”的大男孩，用手摩擦着纸杯，炯炯有神的杏眼里满是疑问：“沈恪，这个咖啡，混合了香格里拉庄园的埃斯梅拉达咖啡和鲁瓦克咖啡的特点，假如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用埃斯梅拉达成熟的咖啡豆，喂养了麝香猫后得到的，不知，我说的对吗？”
沈恪震撼了，没想到这个妹纸竟然猜出了真相，望着面前这张美丽的面孔，他的眼神很真诚：“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我在淘宝上买的，他告诉我是蓝山咖啡…这个，埃斯梅拉达咖啡豆喂猫，那怎么会变成咖啡的？”
第二十二章 君子好逑
仿佛要表现自己的存在，莫洛旁边的男子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满脸鄙视：“就是猫屎咖啡啊，那个麝香猫吃完咖啡果实后，排除的便便，然后洗净烘焙下，就成猫屎咖啡了！”
说完，望着目瞪口呆的三人，男子抬了抬下巴，露出了布满青春痘的腮帮子，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这些在网上都能找到啊，还有，这种咖啡喝了没事吗？猫屎唉…”
看着献宝似的男子，沈恪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一把抓住了莫洛的手，满脸紧张：“美女，千万不要用咖啡泼他…”
男子吓了一跳，身形都贴到了车厢上，两眼惊骇的望着女纸，双手做出了虚挡的姿势。
瞪着圆圆的杏眼，莫洛看着沈恪的大手，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松…手…”
看到沈恪讪讪的收回了手，莫洛看着发红的手腕，哭笑不得的瞅了眼沈恪：“你怎么知道我要用咖啡泼他…”
瞅着男子神情又紧张了几分，沈恪望着莫洛，露出真诚之色：“他，他都说你喝猫屎了啊…”
白皙的脸颊多云转阴，莫洛狠狠瞪了眼沈恪，转头向了贴在墙壁上的男子，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压低了声音：“不懂你就不要装懂，那叫装x！懂吗？！小心装x不成反被x！”
寂静的车厢里，沈恪眨了眨眼，从莫洛白皙的脖颈间收回目光，看向了身侧的王猛，发现对方正目瞪口呆的张着嘴，连忙拿起了自己的纸杯：“王哥，我也感觉这个咖啡和以前喝的不一样，难道这个咖啡很好？”
“哼…”
糯糯的哼声传来，沈恪浑身一震，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果然，就在下一刻，莫洛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哼，你再装！？这样一磅咖啡，最少也要两百多美元，而且还是有价无市，你让人从外国代购的？”
眨了眨眼，沈恪自然不敢实话实说，点头道：“对，正是我在网上请人代购的，喝着感觉不错，就买了桶…”
“买了桶？！”
莫洛瞪大了眼睛，在沈恪身上扫视了遍，想起先前王猛所说的，细细的眉头跳了跳：“你，还有咖啡豆？”
打开挎包，沈恪摸出了个塑料袋：“假如卖这种咖啡的话，像这种五十毫升一杯的，得卖多少钱？”
看着颗颗金黄色的咖啡豆，莫洛自然而然的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点点头：“这应该是麝香猫吃了埃斯梅拉达咖啡果实后，排出的咖啡豆。在魔都的话，一杯最少要卖一百九十九块。就是这个价，我相信你也会赚的盆满钵满。”
我赚点钱，太不易了。
心中想着，沈恪接过了咖啡豆，对着旁边的王猛就调查起来，旁边的莫洛也时不时提着意见：“诚如你所说，最好的咖啡是蒸馏过的，但是受限于现在的快节奏生活，人们到咖啡厅的机会很少，所以，现在的咖啡连锁企业，大多也都以纸杯这种能带出店的形式进行销售，假如你真的想开一家咖啡厅的话，那么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做，因为喝咖啡最重要的，是氛围！你可以想象下，品尝着这种昂贵的咖啡，漫步在艺术馆里面的情景，毕竟人们喝咖啡是为了享受，是为了放松疲劳的精神，然后才是咖啡本身带来的营养价值…”
人们常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当车顶上的广播里出现了到站提示的时候，沈恪这才想起了自己即将遭遇的不幸，兴致勃勃的神色垮了下来，咽了口唾沫，说道：“莫洛，可不可以看在，我即将回家挨揍的份上，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翻了个白眼，莫洛挥了挥小拳头：“嘁，你又不是因为我被开除的，我凭啥要用我的号码给你做补偿？先说好，乱传我照片，后果自负！”
咽了口唾沫，看着桌子上的纸杯，眼前一亮：“假如我邀请你出任咖啡店的咖啡师，你会不会因为我偷拍你的照片，而拒绝？”
眨着眼，莫洛有些心动，挑动着眉毛，旋即满脸鄙视：“我可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差，色不说，就连英雄都色，可人家英雄有本钱啊，你呢，还没啥本钱，想泡妹纸都不敢正大光明的表明心意，要不你问问王猛，看他是怎么和我搭腔的？人家最起码敢用**摇到我，通过**和我打招呼，你呢？”
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沈恪瞅了眼彻底傻眼的王猛，下意识接话道：“我呢？”
再翻了个白眼，莫洛的樱桃小口不断开合：“不说你脸几天没洗了，请问你牙齿几天没刷了？身上的衣服几天没换了？看到你这种邋遢样，说实话，我很为你的投资担心，假如你真的想请我，那么我就要当咖啡店的店长，全权负责咖啡店的布局设计和管理，当然，我会保证你会得到最大的收益。”
感受着车体的速度逐渐放缓，沈恪站起了身，背起大大的旅行包，将那包咖啡豆收了进去，又从挎包里掏出了两罐咖啡，放到了王猛和莫洛面前：“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莫洛，你的要求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你可以把联系方式给我了吧？”
王猛看着执着的沈恪，伸手摸了罐咖啡放到手里，打开后闻了闻，满脸带笑：“我说沈恪老弟，你这种泡妹纸的方法已经out了，哥哥还是直接告诉你吧，省得你继续难为人家莫洛，现在是网络时代你知道吧？”
点点头，沈恪满脸问号：“我知道啊，现在是网络时代…”
眨了眨眼，王猛瞅了眼俏脸绯红的莫洛，伸手拍了拍沈恪的肩膀：“我说兄弟，我的提示都这么直白了，你还没反应过来？”
现在是网络时代？
沈恪不知道是自己神经疲劳，还是怎么回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看着快要进站了，才有些急眼：“王哥，你是我亲哥，咱兄弟俩说话，能直白点嘛？非要搞的这么弯弯绕绕…”
无语的瞪着沈恪，王猛径直的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个软件：“我说兄弟，哥哥作为过来人，就传授给你一招绝活，泡妹纸，就要死缠烂打，想方设法的去推倒…呃，去追到手。你看，刚才莫洛都说了，我用**找到她后，和她打了个招呼…”
木愣愣的看着**里面那张娇艳的面孔，沈恪连忙拿出了手机，登上**，打开附近的人，这时车子已经停稳，列车员都在外边吆喝起来，手忙脚乱的加上对方，冲着端坐不动的莫洛吼了一嗓子：“美女，记得让我通过啊！”
目瞪口呆的望着远去的沈恪，王猛摇了摇头，坐回了座位上：“这哥们……嘿。”
瞪了眼王猛，莫洛从桌上拿起了咖啡罐，眼中满是好奇之色：“他刚才是说，他才被学校开除吧？”
看了眼莫洛的表情，王猛心中有些迟疑：“这个，算了，这个妹纸就当做个朋友吧，尼玛…刚才自己，怎么会说漏嘴呢…”
第二十三章 回家
火车站出站口，沈恪望着后面的列车缓缓驶离视线，摸出手机打开**，给莫洛发了个信息：“美女，一路顺风啊！”
信息发出没多久，叮咚声响后，莫洛回了个信息：“行了，赶快去洗你的澡吧，资金到位后给我发信息。”
“嗨，沈恪！”
一声怒吼传来，吓的沈恪差点把手机给扔下水沟子里去，抬头望去，就见到个国字脸男人站在出站口，正大力的挥着手，咽了口唾沫，在兴业公司里意气风发颐气指使的沈恪没了影子，低眉顺眼的如同见了猫的老鼠。
验了票，满脸堆起谄媚的笑，沈恪如同禄喜附身，跑到了国字脸男人的面前：“爸，你怎么有空…”
“你个小兔崽子，啊，走，回去再收拾你！”
沈立恒满脸怒气，一巴掌差点把沈恪拍趴下，面色顿时一变：“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你妈心脏不好吗，你知不知道你妈差点进了医院？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
沈恪摸了摸后脑勺，才想说话，就被沈立恒拽上了摩托车：“回家再说，给老子说说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沈恪压低了声音，抗议自家老头前后矛盾的命令：“爸…你到底是打算回家再说，还是让我路上就说？”
发动起摩托车，沈立恒被噎的一楞，好在他掌握着大义：“臭小子，老子是让你赶紧把话编圆了，省得见到你妈把她再气出了毛病来！”
“老妈的心脏病还不是你气的…”
沈恪脑海里转悠着这个念头，却没胆子说出口，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被学校辞退后，我就跟朋友去上海打工，这不，手机坏了都没时间去修，修好了就看到你给我的短信…”
“你在什么厂子上班？”沈立恒也没多想，骑着摩托车拐了个弯上了国道。
沈恪撮了撮牙花子，他还是第一次向父母撒谎：“仿古制品厂，就是造高仿古董的厂子！”
沈立恒明显很担心，浓密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不犯法吧…”
“嗨，怎么会犯法呢，两三千就能买到的元青花，买的和卖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你一个月多少钱工资，够用不？”
“够用了，就是赚的加班费，一个月两三千呢。”
“嗯，回家就给你妈这么说，知道吗？可别说囃唬了。”
“呃……还有就是比较累点……”
“我知道了，你也不小了，生活就是很累的，既然你进入了社会，该顾虑的要顾虑，做事前要考虑清楚！”
“嗯，我知道了，家里出啥事儿了？”
“没啥事，就是你爷爷留给你的房子，要拆迁了，谁知道给你打电话，无法接通，你妈急了，就让我去找你，却被告知你早就被开除了…”
“我……”
“那女的长的漂亮吧？”
“啊……还行……吧？”
“嗯，就这么给你妈说！”
“……”
硬着头皮进了院子，沈恪却见到老妈宋云面上带着笑：“来了？”
“妈，我回来了。”
走到沈恪边上，宋云从晾衣绳上扯下个毛巾，在他身上抽起了灰尘，拿了两个提袋：“去，里面桌子上有澡票，赶快去洗个澡！”
默默的接过澡票，谎言准备了一大摞，到现在没有用武之地，沈恪只得说道：“妈，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宋云拍了拍沈恪的肩膀，满面慈祥：“看到你，我就不担心了，去洗澡吧！”
拿着澡票和用具，沈恪走出了院门，向着街道另一边的澡堂子走去。
洗了个热乎乎的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沈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被人晃醒：“沈恪，怎么在这睡着了？家里还等着你开饭呢！”
睁着酸涩的眼睛，沈恪认清了当前自己所处的位置，看着父亲沈立恒的大脸，翻身坐了起来：“爸，这几点了？”
“都七点半了，人家澡堂子都准备下班了！”
沈立强看着自家儿子疲惫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柔软，心里微微叹息着，想起老婆交代的任务，等到沈恪穿了衣服，才开口：“沈恪，你小姑给你说了个亲，要不你见见？”
“什么？！”
沈恪身子一个侧咧差点摔倒，瞪大了眼看着满脸平静的父亲，满脸的不可置信，下意识就扯起了嗓门：“爸，我不想结婚！”
说完，拿着东西跑了出去。
“嗨，老沈，这是你儿子？不是在上大学吗？”路人甲瞅着跑出去的身影，坐在板凳上说道。
“嗨，别提了，回聊啊。”摆了摆手，满头疙瘩的沈立恒连忙追了出去。
出了澡堂，北方的夜晚，这个时间还是有些凉意的，被冷风一吹，沈恪冷静了下来，想着刚才自己的反应，还真是幼稚的可以。自己被学校辞退，说到底就是因为女人，父母知道了，再加上自己不用再读书，那么接下来就是婚姻大事了。
看了眼身后的父亲沈立恒，沈恪知道一味拒绝并不是个好办法：“爸，我现在不想结婚…”
摆了摆手，沈立恒佝偻着身子向前走去：“回家，边吃边说。”
望着父亲的背影，沈恪浑身一震，曾几何时，那个身躯挺拔如同钢枪，走路带风的汉子，变成了这个模样？
快步跟上父亲的脚步，沈恪打量着父亲发白的鬓角，心中想起了父亲的年龄来，不知不觉间，自家老头，已经快要到花甲之年了。
和大多数同龄人不同，沈立恒直到三十七岁才有了沈恪这么个宝贝儿子，老来得子的直接后果就是，溺爱，毫无原则的溺爱。好在沈恪从小生性善良，倒也不是惹是生非的孩子，更在高考中超常发挥，以黑马的姿态考上了某x的外国语学院，爷爷沈恒瑞狂喜之下大笔一挥，将名下祖宅直接改成了沈恪。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原本和睦的沈家分崩离析，得知老爹把老宅给了最小的孙子沈恪，兄弟姊妹七个的沈立恒被孤立了，三个哥哥彻底和他分道扬镳不说，就连在沈恒瑞去世的丧礼上，也闹的不成样子。
回到了家，沈恪松了口气，看着父母洗了手坐到桌子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爸，妈，这次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在求学的时候争风吃醋…”
看了眼沈立恒，宋云用筷子夹了个鸡腿，放到沈恪的碗里：“沈恪，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说完，不待沈恪张嘴，宋云自顾自的说道：“争风吃醋并没有错，我的，就是我的，当你想干成一件事的时候，你就要去用你最大的能力，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件事，你错在事发后，没有及时的告诉我们！”
第二十四章 老房拆迁
沈浩愣住了，连嘴里的鸡肉都忘了咀嚼：“我，我怕…”
怪异的气氛下，宋云瞅了眼沈立恒，这才看向了沈恪：“你怕什么？你以为你这么大了，我们还会打你？所以，我说你错了！你现在是个大人了，更何况你老沈家因为女人争风吃醋，可也是有着优良传统的…”
沈恪目光呆滞…
沈立恒满脸尴尬，用腿碰了下宋云的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嗨，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啦，你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哼！”
宋云瞅着老伴哼了声，又看向了沈恪：“你长大了，你知道在你去上大学的那年，你的发小陈强结婚了吗？现在人家的娃都会跑了，而你呢，你爸和我年龄都大了，马上要到退休的年龄了，可人家退休的时候孙儿满堂，到时你打算让我们退休后干点啥…？混吃等死么？”
就在沈恪无地自容，准备扒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叮咚…”
宋云看了眼沈立恒，沈立恒那双不老不花的眼睛，直接瞅向了沈恪手上的手机，神情就是一楞，接着朝老板做了个口型：“女的！”
拿出手机，沈恪打开了**，就看到莫洛发来的信息：“到家了吧？咖啡豆是香格里拉庄园的埃斯梅拉达咖啡的果实，期待你资金到位的好消息。”
瞪着眼看到了前面半句话，发现儿子收起了手机，连忙低下头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好了好了，有事吃完再说！饭桌上不能讲话！”
狐疑的看了眼老板，宋云也低头吃起了饭。
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听到自家老爸发令，沈恪微微松了口气，沈家吃饭时不语是传统，再加上沈立恒在部队上也是差不多的状态，这个传统在沈家也就完整的保存下来。
饭后，沈恪看着父亲准备泡茶，连忙从地上的旅行包里拿出了个茶叶盒，放到了父亲的身边：“爸，这是我给你带的乌龙茶，您尝尝！”
沈立恒心中一暖，知道自己这儿子是真正的长大了，笑眯眯的打开茶叶盒，神情就是一怔：“这茶很贵吧？”
“差不多几十大洋一斤吧？”
看到老头对自己的话没有在意，沈恪从旅行包里又拿出个大茶叶盒来：“妈，这是我托朋友，从青藏那边带来的中成药，你们每天早晚各服一粒。”
接过茶叶盒，宋云打开一瞅：“你这孩子，不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吗？电视上天天卖，净上洋鬼子的当！”
撇了撇嘴，沈恪还没开口，就被旁边的沈立恒拽了过去：“你这孩子，这是，这是大红袍啊！你在哪里弄的？赶快给人家送回去！”
“爸，几十块钱的大红袍，你说出去谁信啊，行了，给你喝你喝就是，这又不是我偷来抢来的！”沈恪有些不耐烦了，早知道把这大红袍整成别的样子了。
分完带给双亲的礼品，沈恪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爸，老宅啥时候开发？我在公司里只请了一天假，明天晚上就得回去。”
看了沈恪的车票，宋云收拾着桌子，开口道：“既然你在魔都，明天去帮忙收拾完老宅，你走就是！现在只是下了通知，具体时间还没定，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再回来就是。”
“那我去陈强家转转，我还给他带了点东西呢。”沈恪说着，拿起旅行包就出了院子，个半小时后，由陈强骑车送了回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沈恪看着父母在饭后吃了胶囊，这才坐着父亲的摩托车就出了院子，一溜烟向着老宅冲去。
解放前的沈家，可以说是赫赫有名的大地主。只是在解放后的文化大x命的时代，沈家的老宅被收归国有，后面随着改革开放，政府又还给沈家的。只是从沈恪奶奶去世，随着子女的成家，老宅里面只剩下了沈恒瑞，后面年纪渐大，便跟着几个儿子生活，直到沈恪上大二的时候去世，老宅也就只有沈恪父母常去收拾打理。
由于城市的发展，原本还地处城郊结合部的老宅周围，渐渐的没了人烟，坑坑洼洼的道路不说，路边的路灯也是忽闪忽暗，如同某个恐怖片里的场景。在租出去一段时间后，因为几任房客都不爱惜，宋云也就懒得再租出去，就扔在了那里。
再次踏出老宅，一幕幕童年的记忆，也就浮现了出来，想着自己骑在爷爷脖颈间的情景，眼睛也红了起来，当时爷爷去世，他只记得老人躺在屋当中的画面，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起来：“人果然是个善于忘记的物种。”
随后骑着电车的宋云很快到达，后面还跟着四个骑电车的年轻人：“好了，别发呆了，把这个大褂穿上，先从你们爷爷那间屋开始。”
“涛哥”
“海哥”
“磊哥”
“淼哥”
对着四位堂哥，沈恪自然保持着应有的恭敬，不说大人间的恩怨无关于小辈的事儿，只冲着年龄来说，他也应该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唉！”
“回来了？学习紧张吧？”
“嗯，婶儿，咱们开始吧？”
“嗯，变的瘦了点，那就开始吧。”
四个神态迥异的堂哥进了屋子，宋云的眼神如同小刀似的射向了旁边的沈立恒，拿着个大褂给沈恪套了起来：“还想好事儿呐？你们老沈家还能留下什么古董不成？”
满脸尴尬的沈立恒扭头进了堂屋，选择了个眼不见为净。
老宅子里面，早在沈恪爷爷去世后，就已经被几位大爷狠狠的收刮了一遍，美其名曰：“宅子，老爷子给了你家沈恪，作为他考中大学的奖励，可宅子里面的东西，还是老爷子未分配的遗产，咱们弟兄四个，都应该享有同等的权利！”
宽敞的院子里，奶奶陪嫁的柜子，橱子，堂屋中的条案，八仙桌，八张太师椅，一张实木打造的大床，大件的家具罗列其间，就在四个堂哥围着奶奶陪嫁的柜子研究，争论着是不是名贵的紫檀木时，沈恪走进了堂屋。
此时的老宅，已经变成了空无一物的大房子，当然，除了沈恪注视着的中堂和两边的条幅，仿佛察觉了沈恪进屋，其他四个堂兄弟也跟了进来，齐齐看在了中堂和条幅上。
沈涛首先回过神来，转身出去找了张太师椅，站到了中堂前，就在他摘左侧条幅的时候，哗啦一声条幅被扯了个大口子，叮咚声响中，地面上星星点点的，闪着银白色的圆点。
下一刻的屋子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嘶…”
第二十五章 向日葵
沈磊首先反应过来，蹲在地上捡起来个就瞅了眼：“银，光绪通宝？”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人也的动作也都不慢，沈恪跟着弯身捡着，只有沈淼直接走向了中堂，这个中堂和旁边的条幅不同，被老爷子沈恒瑞找人裱糊过，沈淼在画框边扣扣摸摸着，突然，不知道摸到了哪里，刺啦一声，整个中堂一个大大的寿字，被扯做了两半，露出了里面的画来。
“叮叮咚咚…”
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沈恪看到几个堂兄弟又冲了过去，疯狂的捡着地上的制钱，他轻轻的走向了中堂的画框，把上面剩余的半个寿字伸手扯掉，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长一米宽半米多的画面上，是五朵色彩迥异，姿态迥异的花，只是靠近画面后，沈恪彻底的傻了眼，转头看着几个堂兄弟，就发现对方也都是睁大了眼看着这幅画，下一刻，沈磊再次首先有了反应，掏出手机按了个号码就拨了出去。
看到沈磊的反应，沈海，沈涛也都掏出了手机，按下了号码开始拨打电话，瞅着四位堂兄弟的反应，沈恪拿着手机靠近画面拍了张照片，然后给某个女子快速的发了过去。
帝都，早起的莫洛已经跟着几个闺蜜，晃荡着到了文化美术馆里面，看着四周墙壁上色彩各异的画作，以她的目光自然是没有看中任何一副，就如同东方西方的口味一样，天差地别。
正晃的无聊，一声叮咚声响，几个闺蜜的视线齐齐聚在了莫洛的身上，圆脸的何晴直接挑了挑眉毛，看着最近一副齐白石的大白菜，嘿嘿笑道：“呐，咱们当中唯一的肉食女，也找到了她的大白菜？！”
狠狠盯了何晴一眼，莫洛打开了手机，看着弹出的对话框，神情就是一楞，很快，迅速放大照片后，直接塞到了何晴面前，正好碰到对方摇头晃脑，这一下差点没塞到对方嘴里：“看看！”
“给我看…”
何晴脸上的笑意很快敛去，连着没说完的半句话也咽进了肚子，不大的眼睛瞬间睁到最大，瞳孔则是缩小了许多，抢过手机放大缩小，缩小放大，好半晌，才捂着自己的额头，满眼迷离：“这…这…这…”
瞪着大大的眼睛，何晴好像见了鬼，下一刻，直接喊了起来：“这不可能，这幅画不应该存在才是，几十年前就应该毁掉了！”
看到何晴的表现，莫洛心中就有了底，直接拿过来手机，选择了语音通话：“沈恪，你在哪看到的这幅画。”
沈恪？！
几个闺蜜听到了名字，齐齐在心中念了遍，只有何晴依然絮叨着：“这不可能…”
“就在我家的老宅里面，藏在另一幅画里面，是一副画中画！”
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过，几个闺蜜还没来得及取笑，就听到莫洛已经打起了电话：“光叔，帮我订张最近到x县的高铁车票，订两张！什么？有飞机正好到那边，好的，那谢谢你了。我们马上回家。”
挂了电话，莫洛瞅了眼何晴，看着对方清醒了，开口说道：“怎么回事？这画…”
何晴的眼睛有些迷离：“假如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副向日葵…”
莫洛顿时不能淡定了，她很快想到了个画向日葵的高手：“梵高的？！”
何晴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莫洛大手一伸，扯住了她的胳膊就走：“那正好，你跟我去趟看看。”
何晴激动了，原本被拖着的身体连忙小跑起来：“真的吗？你这个朋友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五朵向日葵？！这幅画早在二战当中，就毁于战火之中了！”
帝都的帝都大酒店十八层，暖暖的阳光已经照在了床上，一个男人正趴在两个前凸后翘的女人中间，呼呼大睡着，直到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响起，这个男人才从女人中间抬起了头，甩了甩脑袋，王猛露出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尼玛，大清早的不睡觉，竟然乱发短信！”
嘴里念叨着，王猛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发来的，打开瞅了瞅，直觉好像是副油画，直接按下了转发，给公司负责油画的老王发了过去：“确认了给我回个电话。”
短信发完，王猛扔下手机，胯下的小王猛探头探脑的晃荡着走进了洗手间，很快传来了水声…
“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嘹亮的歌声响起，床上的两个妩媚的女人动了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露出了波涛汹涌的山峦，就看到王猛脚步匆匆的从洗手间冲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尼玛，差点把老子吓成阳痿…”
按下接听键，王猛的声音就饱含着怒火：“靠，老王，你想干嘛？”
谁知道话筒里的声音比他还猛，嗷呜一声传来，吓得他直接把手机拿离了耳朵，直到听着声音小了，王猛这才开了口：“那个，老王，刚才我手机有问题，没听到你说的，你现在再说一遍？”
老王的声音穿透力依然十足，王猛甚至可以想象出这个胖子面红耳赤口若悬河的情景：“老大，这可是向日葵啊！这可是那张向日葵啊，你在哪里看到的？一定要买下来啊，我靠，我顶他个肺，我他妈的竟然见到了她，噢，上帝啊，我不是在做梦吧，喂，王猛老大？大哥，大爷，你怎么不说话呢？！我艹，王猛，你再不说话，老子就给总经理打电话了！！”
向日葵？
放水的时候又被手机铃声吓的差点阳痿，王猛的脑子还没回过神来，直到老王的声音消失了，迷糊的眼睛猛然睁大，嗓门提高了八个分贝：“尼玛，你说你见到了向日葵？！梵高的？？？”
老王：“……”
王猛怒了：“老王，你在哪看到的向日葵？！你个狗x的……额，难道是我刚才发的那个照片？”
老王：“……”
挂了电话，王猛再次打开收到的彩信，只瞅了两眼，顿时倒抽了口气，有些傻眼：“这尼玛，和真的似的啊！”
傻眼完了，王猛这才想起发彩信的陌生号码，找出来拨过去，清了清嗓子，正酝酿着普通话该怎么说时，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个异常耳熟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二十六章 家人
沈恪有些走神，画中画这个藏东西的方法他知道，可从一个共和国古画里面发现了个油画，这实在是颠覆他的认知。等他回过神来，四个堂兄弟已经打完了电话，把地上的银元制钱席卷一空后，拿着手机对着画框里的花拍起了照，沈磊瞅着地上已经撕开扯破的寿字和两个中堂研究起来，满眼金光：“你们说，这个，是不是也是古董啊…”
借助着现代网络科技的发达，地球都被人们变成了个村落，更何况现在正处于眼球大时代，谁能吸引到眼球，那么他就会一举成名天下知。而为了博取眼球效应，已经发展到了极致的狗仔队——妓者们，没事还给你剪辑点啥新闻来，更何况小小的x县竟然出现了古董，第一个网上宣传的阵地，就是无孔不在的度娘x县贴吧。
小小的x县贴吧和其他兄弟县市贴吧不同，也许是x县经济总量太高，催生出了一大批闲的蛋疼的人，其他县市贴吧成员最多也就五位数的会员，而x县贴吧的会员已经达到了六位数，开头的还是个2，这批人成天吊事不干，就蹲贴吧里面聊天打屁，上到钓鱼岛主权问题的探讨，下到某某村里谁家的狗被药死需不需要报警，再不然就是某个吧友爆料：“敬告某个六字名字的女吧友，尼玛，跟着老子吃了喝了，就在开房后老子洗个澡的时间，你就跑了？！”
“我县惊现光绪元宝…”
当然，此时的沈恪还不知道，因为他的面前出现了几张极度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说熟悉是他从小到大就认识的亲人，大爷沈立宏，四爷沈立云，五爷沈立青，还有大娘徐萍，四娘彭鑫，五娘赵丽艳。
说陌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的这幅面孔，满脸褶皱的大爷此时已经快七十了，以前印象中满是慈祥的笑脸，现在变成了情绪激动的红色，叉着腰瞪着眼，就对着沈立恒训斥起来：“老幺，不是当哥的强抢你家东西，早在咱爹去世后，咱们开过一次家庭会议，当时大家都承认，你家沈恪有出息，考上了大学，给咱老沈家争了光，搁在往年岁上，这可是举人！老爷子开心，咱老沈家出了个文化人儿，所以老爷子把这老宅，给了你家沈恪，咱兄弟们当时说啥了没？！谁说过哪怕一个不字？”
面对着虎视眈眈的三位兄长，讪笑不已的沈立恒，只得小心的陪着不是：“是，是，您和二哥三哥都没说过不字…”
头一抬，沈立宏脸上的潮红褪去不少，叉着腰的手也放下，看了眼院子，眼睛有些潮红：“这就是了，你三个嫂子的性情你也知道，咱娘走的早，咱这一大家子，都是老爷子和（同活字）的稀泥，勉强揉成了一个家，现在虽然各自成家，可毕竟是一母同胞，今天这个事儿，你怎么说？”
瞅着三位兄长和诸位嫂子炯炯有神的目光，沈立恒很想说这都是我家沈恪的，可恐怕说完这话就得打起来，从来没红过眼的兄弟间，恐怕就要反目成仇，站在从小长大的院子里，看着身旁林立的老家什，恍惚间，父亲面带慈祥目光站在堂屋门口，看着院子中，几个调皮捣蛋的子女嬉笑打闹着，他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平分，就平分吧！”
“呼…”
听着一阵长长的出气声响起，沈恪从父亲的背影上收回了目光，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诸位长辈身上扫过，最终落到了院子里的诸多家具上面，想着幼时爷爷背负着自己捉知了的情景，眼睛不由自主的泛着酸，回头又看向了地上的寿字，眉头就皱了起来。
沈恪和绝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对于古玩只是有着最肤浅的认识，值钱！所以对于这幅字，他瞅了半天也没瞅出来结果，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这幅画的后续处理，掏出手机才想拍照，发现竟然没电了，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忘了充电。
摸出随身的充电宝，沈恪打开手机，还没来得及按下照相机，就听着手机震耳欲聋的叫了起来：“你是我的~小丫小苹果…”
看看号码，沈恪眉头一皱，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个声音：“卧艹，终于开机了…喂，你好，请问你是…”
耳畔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想着这个号码，沈恪眉毛挑了挑：“王哥，我是沈恪啊，什么？我现在在家，啊，我家在x县，那个照片，什么？是向日葵？哦，好吧，你到了再说吧！我这边有电话进来了。”
按了王猛的电话，沈恪看着陌生的来电，直觉就是莫洛的，按下接听键：“喂，莫洛，噢，什么？你到了？！噢，你正好要回魔都，所以就在x县下车了，好吧，我现在脱不开身，你打个车，把电话给他。我晕，我不是怀疑你的记忆力，而是怕你被宰了，你不知道出租车的爱好，它就是喜欢宰外地人吗？”
啰嗦着给出租车说了地址，沈恪看着外边天空的太阳，看向了父母：“爸，妈，这些东西可以弄走啊，只留下屋里的东西就可以了。”
旁边，一直拿着手机捣鼓的沈磊，走向了自家沈立宏面前：“嗨，爸，这些东西不值钱啊，几百块一个，最贵的也才一千多…”
众人视线一缩，屋中的画边上，摆着两摞光绪通宝，心中默算了遍，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沈立宏摆了摆手，面显疲惫之色：“好了，你们几个小分分，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着不值钱，沈恪的几个长辈对视了一眼，呼啦啦的小声嘀咕着，离开了大院，只留下宋云阴沉着个脸，瞪了沈立恒一眼，又慢慢的收拾起来。
大喜过后，原本以为要发财的几个堂兄弟也没了兴致，沈淼走到光绪通宝跟前蹲下，数了遍后开口说道：“总共二十四个，咱们堂兄弟五个，得有人少分一个啊！”
旁边，拿着手机的沈磊撇了撇嘴，站到了光绪通宝跟前，嗤笑道：“我的傻弟弟，你多想了，长辈们的意思是按他们兄弟的户数分，二十四个正好分作四份，每家六个…”
沈淼的脸色一黑，看了看自家亲哥沈海，发现对方满脸黑线，心中的邪火就冒了上来，只是看着其他三家的堂兄弟，他的光棍脾气就冒了出来：“算了，几千块的东西，你们爱咋分咋分。”
说完，站起身自顾自的走了出去，远远的传来了个吐痰的声音：“我呸！”
沈淼走了，沈恪想着下面就没他这兄弟啥事儿了，却不想外边传来了个糯糯的声音：“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不知道吐痰要用纸包起来吗？你别走！什么人嘛，真是的！”
第二十七章 何晴的发现
听着腔调很像莫洛的声音，沈恪虽然有些狐疑但也没在意，毕竟从电话过去这才个多小时，她还不知道在哪呢。看着兄弟们各自拿了自己那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何晴，不要理他，你不想看向日葵了吗？”
话音未落，扭头望着大门的沈恪，就发现莫洛走了进来，只是在她的身边，还有个圆圆的娃娃脸女孩，面带气愤之色的被莫洛扯着，连忙迎了过去，看向目光炯炯有神的父母：“爸，妈，这是我朋友，莫洛…”
瞅了眼来人，宋云红光满面，也不知道是在太阳下热的，还是怎么回事：“沈恪，你还是带莫，小莫去家里坐坐，这里太脏了…”
“叔叔，阿姨，没事儿，我就是来这里看画的，这是我朋友何晴，国立美术学院的老师，阿姨，你不用照顾我，沈恪，画在哪儿呢？”说着，莫洛的眼睛瞅向了沈恪，满脸好奇。
想着这妹纸以后将要给自己打工，沈恪也没多想，冲着母亲宋云说道：“妈，你去忙吧，不用和她客气！”
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以为自己懂了的宋云，看着两个女孩进了堂屋，才压低了声音：“这就是他不想结婚的原因？！”
眨了眨眼，沈立恒也是满脑子的浆糊，想了半天，摇头道：“嗨，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抄这么多心干嘛，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老的能管得了的？”
“哼！”
瞪了眼老板，宋云脸上露出副落寞：“我是担心，咱沈恪被别人骗了啊，你看这个莫，莫洛的打扮，还有她那个大学的老师朋友，两个人一看就不是小地方的出身，老话说的好，穷养儿子富养女，能把女儿养成这个样，我就怕，我就怕沈恪吃了亏…”
父母的担忧，沈恪自然不会知道，因为他现在的表情很惊讶，完全是副被吓到的模样，最起码外表上是这个样子的，瞪大了眼张着大嘴，哆嗦的手指指着墙上的画：“这，这是梵高的向日葵？”
沈恪的表情很惊诧，但是何晴的表情更加夸张，小小的嘴巴张的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不说，鼻梁上的眼镜也不见了，手里拿着个放大镜趴在墙上，踮起的脚尖一会支起一会放下，然后再支起再放下，直到旁边的陌生男子搬来个太师椅：“站这上面看。”
“谢谢！”
瞅了眼这个面红耳赤的年轻人，何晴站上了太师椅，弓着腰低着头几乎贴在了画上，半晌，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莫洛，这幅画太真了，我辨别不了，我需要拍照发给我的老师看看。”
看到沈恪没有出声反对，何晴拿着手机劈了啪啦一通拍摄，然后就开始捣鼓起手机来：“老师，我在朋友家见到了副“向日葵”，根据画面的布局，应该是梵高的stilllife:vasewithfivesunflowers，布面油画，尺寸大概是100cm*70cm…”
“梵高？”
盯着那道正在打电话的身影，沈磊神情一怔，呆滞半晌后以最快的速度摸出了手机，打开浏览器输入梵高二字，下一刻，整个人不能淡定了，看着手机里的图片，再盯着墙壁上的画，嘴皮子都哆嗦起来：“我擦，这是，这一看就是一样的啊…”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莫洛瞅了眼沈恪，就见到对方耸了耸肩，满脸无奈：“我堂兄，这个老宅是我爷爷给我的，但是，这里面的东西，却是我父辈们共有的…”
听到这里，莫洛脸上露出股笑意：“嗯，看样子我要开始准备当店长了啊，这画即便是四分之一，也足够你在魔都开上几家咖啡店了，只是我在想，你的咖啡渠道，稳定吗？”
看着莫洛晶莹玉透吹弹可破的肌肤，听着糯糯的声音，沈恪咽了口唾沫：“稳定，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我并不想卖掉这幅画。”
圆圆的杏眼猛然睁大，莫洛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你，不会是准备把她放到咖啡厅里吧？”
看着吃惊的莫洛，沈恪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猜的这么准？”
提腿，踩下，莫洛狠狠盯了眼沈恪，看着对方倒抽凉气的表情，心中暗乐：“哼，谁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只是猜中了罢了，因为只有这样，咖啡店的生意才可以达到最好的效果，品着特级的咖啡，欣赏着绝代大师的传奇之作，假如这幅画真的是花瓶里的五朵向日葵，我敢保证，你就是卖雀巢速溶咖啡，也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说完，莫洛收回了脚，漫步到油画前面，目光有些迷离：“这幅画，假如是真的，那么，只凭借她能逃过二战的战火，来到地球的另一边落脚，只是这其间所经历的波折，就足以让它超越所有的向日葵，成为最为名贵的一副！”
“哇！”
一声尖叫，屋里的众人齐齐被吓了一跳，看着中间的何晴，无尽的惊喜涌上了个人的心头，在诸人期待的目光中，何晴满脸兴奋的举起了手机，蹦到莫洛面前：“莫洛，我的老师已经出发，她根据照片判断，这幅画，应该就是真迹，哇，就是花瓶里的五朵向日葵，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吗…”
看到好友红红的眼睛，莫洛也是止不住心中巨大的幸福感，看着墙壁上五朵神态迥异，色彩鲜明的向日葵，她知道，沈恪，这下子是要出名了。而自己答应他的事，恐怕也要变成真的了。
转过脸，莫洛看向了那个面带喜色的男子，心中忽然有个直觉，这个家伙的喜悦并不正常，就如同看到自己第一次所演的话剧视频时，那种刻意而又做作的演技，蹩脚而又生疏。
察觉到有人注视的视线，沈恪迎向了对方，笑道：“好了，我的咖啡店终于有了着落，不知道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若有所思的盯着沈恪，莫洛看向了旁边盯着二人的何晴：“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闺蜜，何晴自幼跟随油画大师陈一清大师学习油画，现在国立美术学院造型学院油画基础部担任实习讲师。”
沈恪震撼了，他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巧的女孩，竟然是个大学讲师，想起人家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就已经是讲师了，而自己现在连毕业证也没拿到，心中下意识的就有些自卑，只是想到自己的兴业公司，他又恢复了正常，伸出手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沈恪，是莫洛的老板，嗯，未来的老板…”
嘴上介绍着自己的闺蜜，莫洛的两颗眼睛，却在盯着沈恪的一举一动，看着对方在得知何晴身份后的表情和动作，她再次确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这个沈恪，很可能早就知道了油画的真伪！先前的一切，都是这个家伙的表演！哼，真是拙劣的演技！莫洛想到这里，嘴角刮出了丝笑意：“呵呵，这事儿，还真好玩了…”
听到莫洛先是向沈恪介绍自己，何晴的眼睛一亮，就发现这位闺蜜的脸上，竟是前所未见的，含情脉脉…
第二十八章 协议达成
半个小时后，沈恪的长辈们再次降临在了沈家老宅，这次出现后，六位长辈各自找了个太师椅坐了进去，算上一直在的沈恪父母，八个人正好八张太师椅。
首先发话的，是满头汗水的沈立宏，抹了把头上的汗，沈磊连忙拿起了旁边的茶壶，给自家老爷子倒上了水，只是由于准备的杯子不多，其余人也就只能用临时买来的纸杯凑合。
喝了点水，喘了口气，沈立宏清了清嗓子，浑浊的双眼扫着面前诸多的面孔：“刚才这位何老师说了，咱们家一直挂在堂屋北墙上的中堂，是一副画中画，谁也没想到原来的那个寿字里面，竟然还藏了副什么，油画？小磊说，这油画很值钱！于是呢，大家又都坐到了一起，这次呢，也别扯那些虚的，这画，还是平分算了，你认为呢，老幺？”
沈立恒还没开口，站在他后面的沈恪开了口：“爸，还是平分就是，也为了咱老沈家的面子，毕竟，我爷爷是在这个家去世的，他老人家最喜欢看的，就是子女们和睦相处，而这幅油画，则是他老人家留给我们最后的念想，大爷既然说把它卖了平分钱，那就卖了平分就是，想必爷爷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您的。”
话说完，沈恪也没理会这帮子亲戚，看了眼旁边静立的莫洛和何晴，径直的进了堂屋，随着他的动作，他的几个堂兄也是面带喜色，跟着进了堂屋，大家要发财了啊！
瞅了眼坐在上首的白发老头，莫洛扯了扯闺蜜：“咱们进去看看画吧，人家开家庭议会呢！”
沈立恒表情有些怪异，想笑又不敢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这话怎么说都有问题。答应大哥的要求，那么无疑就是把大哥顶在了墙头上，让大哥坐实了卖掉老爹最后遗物分钱的恶名，对于把脸面看的比姓名还重的大哥来说，还不如直接朝他身上泼瓢大粪来的利索。
只看着那张血脉贲张的老脸，沈立恒就知道不能答应大哥的话，而不答应的话，那么会不会给人一种自己想要独吞的印象？
沈立恒在这里犹豫，旁边的宋云仿佛没有多想，看着老伴不出声，自顾自说道：“大哥，沈浩这孩子说的对，还是卖了分了的好，要不，大家都是个心思啊…”
原本吵杂的院子一静，兄弟三个妯娌四个，齐齐注视着已经红的发紫的沈立宏脸上，看的老头像川剧变脸似的，刷刷刷的变换着颜色，最终变成了雪白之色，整个人如同又老了十岁，大手在桌子上一拍，扯着沙哑的嗓子吼了起来：“心思？谁敢说心思？这画不能卖，就由你家沈恪保管着。哼…”
话说完，沈立宏也没多待，直接站起身子一步一晃的走出了院子，旁边的宋云满脸堆着笑：“大哥您慢走，大嫂您慢走，四哥您慢走，四嫂您慢走，五哥您慢走，五嫂您慢走…”
看着六个身影渐渐远去，宋云脸上虚伪的笑消失了，连忙踩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堂屋走去，不曾想沈立恒正木然坐在八仙桌旁，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连忙走过去，一推老伴的肩：“怎么了？开心的疯了？”
“疯了？我看你才疯了呢！”
沈立恒满脸铁青，豁然站起，厉声喝道：“你不疯怎么会同意呢？沈恪不懂事儿，你还不懂事儿？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下你满意了吧？等着麻烦上身，我看你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
“爸…”
沈恪从堂屋出来，走到正面红耳赤的父母中间，看着自家母亲，压低了声音：“爸，妈，这是我故意要这么做的，要不然，这么个好东西，肯定会被卖掉，也不知道我爷爷当初花了多大功夫，才从外国搞到手的…”
沈立恒有些傻眼，想起今天儿子的表现，从早到现在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可也就是那一句话就把大哥给推墙上去了，快七十的老人必然要面对死神的靠近，想着没几年就要下去见父亲，恐怕大哥首先就心里有愧，毕竟父亲的威严还在那里。
再次打量着表情平静的儿子，沈立恒有些唏嘘，他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成熟了，只是自古以来，怀璧其罪的例子太多了：“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望着父亲的眼光，沈恪再次撒了谎：“爸，我打算带着画去帝都或者魔都找何晴的老师鉴定下，更何况，在大学里面，也有着更好的条件，来保护这幅油画。毕竟，这么贵的东西，放在咱这里，太惹眼了！”
点点头，沈立恒看向了堂屋里的两个人影，眉头微皱：“那你几位堂哥…”
“叔，我走了！”
“叔，我回去了！”
“叔，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叔，我走了啊！”
如同约好似的，沈恪的几个堂兄弟齐齐告退，好像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似的。
看着几个侄儿落荒而逃似的消失在门外，沈立恒脸上又堆起了忧愁：“唉，既然你有了想法，也长大了，就按你说的作吧，无论真假，你都要原封不动的带回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何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沈恪，你那几个堂兄弟在画的后面画了记号，差点把油画给弄坏！”
“您这下明白了吧？”
看着父亲斑白的鬓角，沈恪转身走进了堂屋，何晴已经是柳眉倒竖，心疼的看着油画的背面，就连莫洛也是心疼的模样：“我们还以为他们取下来是准备做做保护，没想到那几个家伙在后面提笔就画，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的笔都是化学墨水吗？弄不好就会破坏掉正面的油墨！”
莫洛的话让沈恪吃了一惊，这幅画是什么价值，刚才私下的时候，莫洛就已经和他说过，不说原本梵高赋予这幅画的价值，只说能够从二战战火之中逃亡，就给了这幅画以传奇般的历险遭遇，要知道就连世界上最顶级的艺术机构，都认为这幅画已经毁掉了。可现在，她又再次出现在了人们的面前，展露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望着眼睛泛红的何晴，沈恪没想到这个女孩的感情这么敏感，开口说道：“何晴，我们家达成了协议，由我带着画去找你的老师进行鉴定，只是这个费用方面…”
“费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们公司愿意免费为您提供鉴定的机会！”
随着声音，王猛冲进了屋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只是起伏不休的胸膛，沾满了泥灰的皮鞋表明，这家伙可是跑了不短的距离。
第二十九章 伟大愿望
盯着气喘吁吁的王猛，沈恪直觉感到有些地方不对，凝视着西装革履的王猛，疑惑道：“这个，我好像没给你说我家的地址吧？”
王猛嘿嘿一笑，冲着沈恪挑了挑眉毛，拿出了手机：“嗨，昨天哥哥才给你上了场生动的教育课，你怎么又忘了呢？鉴于我和你的距离实在是太远，我就调用了下我们公司的专机，从帝都直飞徐州后，乘坐高铁就直奔你这儿来了，当然，假如不是你们的出租车司机太操蛋，我应该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
“噗嗤…”
莫洛乐了，想起先前沈恪还警告过自己，现在就蹦出了个受害者，心中同时也在感叹，这个家伙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细腻。
听到王猛的提示，沈恪这次没有先前那么迟钝，拿出手机就找到了本地的贴吧，看着已经置顶的帖子，脸色大变：“不好，咱们要快点离开！”
“好嘞~”
在后背一抄，王猛摸出了个如同单兵导弹似的筒子，看着好奇的沈恪，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专用的画筒，当然，按说梵高的作品不应该是这么个待遇，可是也有事急从权一说，毕竟，咱们国内，还没有哪个博物馆收藏了梵高的作品！”
“不好，快走！”
沈恪关掉手机，直接看向了何晴：“我堂哥把这画的照片传到了网上，已经有记者要来了！”
“什么？！”
王猛也顾不得自己卖的好没人领情，只要把这个宝贝弄回魔都，对于他来说，这就是大功一件！下一刻，他就脸色大变：“是了，记者后面，往往就跟着当地政府的人…”
看到王猛还在那里啰嗦，何晴劈手从王猛手里夺下话筒，看了看尺寸，心中松了口气：“还好，拿的是最大的，好了，赶快装起来！”
听到何晴的话，王猛知道自己总算是有了回报，当下也不多话，从口袋里拽出两副白手套，在沈恪诧异的目光中扔给何晴一副，戴上手套后开始解释：“没办法，咱就是干这个的，不随身携带怎么可以？难不成摸坏了再赔人家？”
看着两个半专家小心翼翼的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沈恪拿着话筒竖了起来，看着画卷慢慢没进去，拿起盖子盖上就背在了身后，当头出了屋门，就冲外边的父母喊了起来：“爸，妈，过会有人来问，你就说我带着画，去魔都找人鉴定了！其他的事，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快走吧，我说大兄弟，这些话你可以留在电话里说！”
伸手扯住沈恪的胳膊，王猛神色慌张的出了院子，才想往来时的路走去，旋即又走向了另外一侧：“那边是条大马路，我估计弄不好就要和对方碰头，咱们走这边！”
实际上，就在他们拐进另外一条路上的时候，原本想走的大路上就涌进了大批人马，东瞅西看的盯着道路两边的门牌号。
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何晴先是给自家老师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下自己将要去的地方，然后就是王猛不断的接进打出电话，直到四人一行上了火车，沈恪心中才松了口气：“这个地球，小了也有点不好！”
“你嘀咕啥呢？”
莫名其妙的就要去魔都，莫洛在给家里挂了电话后，就看到自家未来的老板，嘴里正嘀咕着什么。
“我在想啊，嗯，那个梵高的作品，为啥这么贵呢？”沈恪原本想直接说这画会值多少钱，可一想起所处的位置，就把话直接改成了问梵高的行情。
实际上，就在他的话出口之际，过道那边的人也都瞅了四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他的背上，懂行的人，都知道那是画筒。
眼中闪过笑意，何晴开始对他科普起来：“梵高，全名文森特·威廉·梵高，又称“凡高”，英文名是：vincentwillemvangogh，生于1853年，于1890年不堪病痛的折磨自杀身亡，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是后印象主义的先驱，并深深地影响了野兽派与表现主义。
梵高的画技法使用点彩画法，早年因学习传统绘画技法，画面色彩并不明快，后来受新艺术流派影响以及个人气质使然，画面变得色彩强烈，色调明亮。后来受到革新文艺思潮的推动和日本绘画的启发，大胆的探索、自由地抒发内心感情的风格，追求线条和色彩自身的表现力，追求画面的平面感、装饰性和寓意性。
梵高的作品中包含着深刻的悲剧意识，强烈的个性和形式上的独特追求，一切形式都在激烈的精神支配下跳跃和扭动。当然，这和他当时都以悲剧结尾的三段感情有关。当时他的作品虽很难被人接受，却对西方20世纪的绘画艺术有深远的影响。同时对现代人也有着积极的影响。
梵高的绘画画面色彩强烈，色调明亮。野兽主义、德国的表现主义以及20世纪初出现的抒情抽象主义等，都从他的主体在创作过程中的作用、自由抒发内心感情、意识和把握形式的相对独立价值、在油画创作中吸收和撷取东方绘画因素等方面得到启发，形成了各自不同的绘画流派。
梵高摒弃了一切后天习得的知识，漠视学院派珍视的教条，甚至忘记自己的理性。在他的眼中，只有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观，他陶醉于其中，物我两忘。他视天地万物为不可分割的整体，他用全部身心，拥抱一切。
梵高曾经说过：“为了创作，我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由于创作，我的理智有一半崩溃了；不过这都没关系……因为我的信念，是艺术应当关心现实的问题，探索如何唤醒这个世界的良知，并且改造世界。””
“改造世界…”
沈恪吃惊了，他没想到梵高的信念是改造世界，在他看来，这无疑是一个伟大的愿望，只是，由于病痛的折磨和感情上的挫折，导致了他后面的自杀，也就是说他已经失去了他的信念，以至于万念俱灰，选择了自我的了解。
这是一个伟大的生命，只是没有很好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想到这里，沈恪笑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去指责一代大师？恐怕每个大师都是一个执着于追求自我梦想的人，而我的梦想在哪里？是什么？
迷茫间，沈恪看到了对面的莫洛，正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