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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连城这一句提出来看似随意。
仔细想想,大有深意。
他不管,秦岭不管,曲小茹是一介女流。
展老头也听出一些。
是啊,祈安堂没一个有能力的人在管!若是展家肯接手呢?那地位是显而易见的,至少在墨连城这一个主子面前,除了秦岭,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跟着争。何况照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墨连城这一个人很神秘,必定不是一般!
区区一个祈安堂,是不会入他的眼。
就算是一个国家,展老头都觉得他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有一点……
展老头道:“曲小茹……怎么说她都曾是皇帝的妃子。皇帝放她出来时,还暗中收了她当义妹,那也算是有公主的身份。这时候她接管祈安堂,算不算是皇帝在将祈安堂收为国有?”
“嗯?”墨连城挑眉,有点意思。
这一个曲小茹没提起过。墨连城询问地看向曲檀儿。
曲檀儿笑了,无所谓地道:“我没问过。”
没问,自然不能怪人家没提过。其实想想,这时候曲檀儿都不知道曲小茹有想通了没,但见她遇上这种事,还能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心中也挺佩服。
曲檀儿笑道:“老头,你多虑了。曲小茹是曾经误信了仇人,做了些蠢事,可这样不代表她就是一个愚蠢的人,相反的,她非常聪慧,过去会做出那种错误的判断,仅是由于她当时的实力有限,查出的真相也很有限。”
这话无疑是在说,她都知道皇宫那位才是幕后指使,还会再替仇人做事么?
顿了一下,曲檀儿再伸了个懒腰,接着道:“我答应她了,有机会就带她姐弟二人回族……归宗。再怎么说,祈安堂是曲族的产物,可不是曲家的。我这一个族长说了算,对不对?城城。”
“……”墨连城无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你这家伙,只有这一个时间才会记得自己是曲族的族长。”
“切,墨族不也早晚是你的。”
“有亦枫在呢。”
“那货早就想扔族长这位了吧。”
“……”墨连城摇头,无话了。不过,他很满意见到展老头的惊讶的神色。仿佛,时刻在提醒着某一个老头,我家娘子,是一族之长,爷我也是未来的一族之长,跟着我有饭吃,跟着我前途无量!
展老头不是惊讶,是震惊!
曲小茹?曲檀儿?在漠阳的,姓曲的人没几户,不,是几乎没有。照曾经的烈儿提醒过,曲檀儿来自一个大家族,叫曲族。现在她亲口承认,甚至还是族长!这么年轻的族长。还有墨公子,身份也不低……
展老头感觉晕了,真的好晕。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砸晕的。
照这么说,曲小茹姐弟就是姓曲,是这一个大家族流浪在外的子弟?那么说祈安堂早晚是需要人管理的?就是有点疑惑,这些话是从二人嘴里出来的,可信么?再想想,人家也没必要骗自己。
展老头一想到什么,心中暗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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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你在傻笑什么?”曲檀儿忽而眨着亮亮的大眼,好奇无比地问。
展老头咧嘴一笑,“想到宫里那位,过瘾。”
“说明白点,让姐我也乐乐。”
“曲小茹是宫里那位放出来了,现在祈安堂由曲小茹在管,宫里那位会怎么想?冰火两重天?可能会平衡,也可能是更堵,嘿嘿。自以为很聪明,却不想正中人家的怀。他错就错在不知道曲小茹和丫头你的关系。”展中鸿这老头算是明白了。
想到自己一家族人的家眷惨死,心里就悲愤。
可一想到宫中那位做的蠢事,展老头就是乐。
曲檀儿翘了翘嘴,这一个也没什么好乐的,她都早就乐过了。
只是,这展老头的嘴,还真难开。
于是,接下来曲檀儿一心吃东西,那吃的速度不慢,也不算快。但那几碟肉干,是被吃完了,话说,味道真不错,她喜欢,“午餐是解决了,好饱!”小脸是十分满足。
这就是提醒某个老家伙,东西吃完了,正题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墨连城一见那红扑扑的小脸,就想笑,温柔问:“累么?累了就回马车休息。”
“有点。”
“那就去车上吧。展老家主也应该要上路了。”
墨连城言摆就拉起曲檀儿就离开。
这一下,展老头清咳几下,他不紧不慢起身,一下子闪到了墨连城跟前,自然也挡住了他离开的路。
二话不说的,单膝一跪,朝墨连城一拜。
“你这是干嘛?”墨连城一脸迷茫,倒是好像忘记去扶展中鸿了。
展老头要怎么求自己呢?怎么宣誓效忠?
曲檀儿扫了墨连城一眼,见他道貌岸然,淡然无比,偏偏还给人家露出几分费解和迷茫,这货又在装了,可那眼角微扬,却泄露了他心里正乐着小秘密。得瑟吧,估计正等着人家求他收留。
她觉得城城肯定要矫情同回,再答应展老头。
展老头不容易,得顶得住!
不料,展老头低着头,嗓音是中气十足,不卑不亢道:“属下拜见主子。”
“噗!!……哈哈。”曲檀儿期待中,蓦然失笑。她再一瞧到墨连城扯了扯嘴角的侧脸,更觉得有趣。今天真是处处是惊喜,这老鬼真是人精一个,直接就来了,连说明都不用,一只客套,求收留都不用说。
我直接喊主子了,你还敢说什么呢?
他是展家老家主,收他一个,不用说都代表着整个展家。
墨连城也让展老头这一声“主子”叫得心颤了颤。
“展老家主,你此话是何意?”此刻,某爷俊美的脸上流露的光彩是无比的圣洁和单纯。只是,银牙咬咬,他心中想象着无数种展老头开场白,请求他收留展家的场面,怎么就没一种是直接跪下来的?
展老头很严肃道:“主子,昨晚的话,您忘记了么?”
“什么话?昨晚和你都没聊上几句。”墨连城撇清关系,“檀儿可以作证。”
曲檀儿也佯装迷茫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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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檀儿一脸无害道:“昨晚城城给展北烈疗伤都花了不少时间。接着,各自歇息。再一大清早,老头下令离开了,还给我们三人准备了马车。”
“嗯。是这样的。”某爷认真点头。
可惜,人家展老不卖帐,十分严肃道:“昨夜当着那司徒两位族老的面,您们都公开说庇护我们展家了,不是我们的主子,那是什么?”
“?!……”
呆滞,错愕,接着,爆笑!
“哈哈!!……”曲檀儿上前一拍展老头的肩膀道,爽快道:“老头,有意思,我是说过这话。城城,你就收了他们吧,反正祈安堂需要人管,丢给他们也不错。”
好大一个台阶,等着墨连城接着往下走。
墨连城一脸无奈,也云淡风轻,悠然道:“好吧。随你。”
如此,一锤定音!
某爷没得玩一下,可也是达到了目的。
墨连城和曲檀儿客套都没一句了,曲檀儿是笑眯眯再拍了拍展老头的肩膀,“展老头,好好干。呵呵。跟着我家城城,是肯定不会错的。像我,混着混着,都混了一个夫人当。”
“啪!”这是一个响头。
“哎哟!”这是某女的痛并快乐的惨叫。
目送二人上车。
展老头这才起身,而其余展家的人见他这一跪,都惊叹了。他们的老家主何时跪过人,甚至连皇帝也仅是站着行礼罢了。
这时,秦岭过来,满面春风。
秦岭懂得,展中鸿老头这一跪,是非常值得的。至少这一跪,能保住他全族人的性命,甚至,还会有一个安稳和风光的未来。
“展老,恭喜了。”秦岭低声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们展家生病落的十九个家眷,主子早救了下来已经命人安顿在祈安堂分号里。”全漠阳的祈安堂,皇帝都不敢动的。
展中鸿一直对放弃其余生病的族人,心中有愧,如今一听,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微微泄露了几分激动问:“真的?都没死?”
“骗你有奖赏么?”
“哈!大恩不言谢。”
展中鸿原本有点忐忑不安的心,这一下坚定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也不错。
车队,再继续前进。
到了下一个小镇,展中鸿果真没再走了,租了一个小院暂时住下。伤员众多,歇息几天,也是正常的,如今有墨连城和曲檀儿二人在,展中鸿倒也不担忧安危,他马上修书给其余的族老,说明情况。
行事之前,展中鸿也会请示墨连城。
墨连城也不干涉展家的事,让他随意。
展中鸿一听,暗暗感激。
不是墨连城强势,而是这一个年轻的男子身上自有一股威严。
言行举止,尊贵无比,让人不得不折服。
两个月时间。
展北烈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展家是投靠了墨连城,人员是已经安排到了祈安堂,各司其职。曲小茹坦然地将管理权交了出来,给了展中鸿,自愿留在了曲檀儿身边伺候生活起居。宫中的皇帝听了,大怒!不过,怒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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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中午。
在京都,祈安堂药房中。
墨连城正埋首药材中,这两个月他闭关了一次,神魂恢复了大半。眼下,他的手中有展家送上的一株鬼脸幽灵花,只需要再配上几味药服用,神魂就可以完全恢复过来。
一直以来,神魂一旦重伤是很难恢复的,甚至是一辈子也恢复不过来。
墨连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了大半。
算是阴差阳错,因祸得福。
两株鬼脸幽灵花,就算是墨连城回到玄灵,翻遍整个玄灵也不一定能寻得出来,更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拿到两株了。
眼下,墨连城正在炉前,挑些药材,单纯地提炼出来,变成一颗一颗小丸的,像糖一样扔给一旁的檀儿吃。
美其名曰,调养身体。
曲檀儿是托着腮帮着,笑眯眯地望着。
这种日子,很熟悉。
在玄灵时,城城就经常这样,他炼丹,她发呆。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秦岭风风火火跨入,来见墨连城,“主子,我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
墨连城是头也没抬,问这一句是曲檀儿。
秦岭扫了一眼曲檀儿,他是越来越觉得……这主母,非常懒,每天就会跟着主子身边,除了吃就睡,睡完了就是发呆,再接着吃和睡。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也不用想,修炼也不见她有几回。
秦岭咳几下,想到消息,还是眼中露出兴奋,“外面传言,漠阳皇帝故意扔出回魂丹的事了。嘿嘿,这可是一个大麻烦,很棘手的麻烦在等着司徒皇族。你们说,高兴不高兴?”
见到皇宫那位倒霉,眼下是秦岭最乐见的。
墨连城挑眉,终于是抬起头,“怎么传出去的?”
“好像是从某个有名的佣兵团中流传出来的。”秦岭神秘兮兮靠近,再悄悄道:“我在来前跑去问展老了,他说……好像上一次,他一气之下写了数十封信从客栈上放出去,很显然有一封传了出去。”
平日,展家的人脉是很广的,有些货也需要雇用佣兵团护送。
和一些人交好也不奇怪。
曲檀儿眨了眨眼,“就是传出,有掀起什么浪没?”
“没,毕竟消息真假,还没得到证实。”
“那你想办法去加几把火。”墨连城忽而道,“将这一把火吹得越旺越好。”
突然,秦岭想到一点,俊美的脸上有些难看,心虚道:“主子,近几年那药,有不少是我炼出来的,真要查会不会连累到祈安堂?”
“……”是有这层顾忌。
墨连城思虑一会,淡淡道:“一个月内,你想办法死一回。怎么死的,随便你。”
“!!!”砰!曲檀儿一听,稍错愕额头都撞上桌子上了。
刚刚城城说了神马?
秦岭是瞪大了眼睛,疑惑得很,可惜他顶着一张平凡的面具,看不清楚表情,“主子,我还没懂。”
“祈安堂,秦岭如果死了,当家都换了,谁还会觉得是祈安堂是幕后黑手?”墨连城很平静地给二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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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连城平淡如水的嗓音,继续说着,“以后这一张平凡脸,你就扔了吧,活回自己好一些。”
“是……”秦岭像被人点穴,定在原地不动。
可看得出,他挺激动。
或者说,他个人也非常讨厌秦岭这一个身份。
活回自己,真的可以吗?
秦岭没说话,默默地步出去了。
曲檀儿是眨眼,好像能明白秦岭的心情,“城城,他真成你的粉丝了。”
“崇拜我,是他的荣幸。”
“呃……”曲檀儿一脸黑线。
这货真是越来越自恋了,不能给他一点颜色,不然,真要开染坊了。
不过,仔细想想,曲檀儿也觉得自家男人了不起,原本是挺麻烦的顾忌,他一下子就想到办法解决了,还得赚人感激。只要外界认为秦岭一死,就真的没有必要再怀疑到祈安堂。
当家都死了,什么阴谋都是个屁。
三天后。
外界传出,祈安堂的神医秦岭病了。据说是在给一个垂危的病人治病时被感染。没几天,那病人死了,而秦岭的病情来得很凶猛。秦岭一直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如果不是他自己本身就是医者,怕是早死了。
这消息一传出,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赶去祈安堂把脉,会诊。
希望将这一个人人都当成活菩萨的神医救治。
不远处,听到消息的各城各镇,也有大夫赶过来。
可病,还是病了。
秦岭的病,是越来越严重。
最终,挣扎了将近一个月,秦岭死了。
为了救治一个普通百姓,漠阳王朝一向非常正能量的大人物去逝了。这一个消息,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震惊全国,哀悼,惋惜声一片。再守灵七七四十九天,在秦岭出殡那一天,街道上是堵满了相送的人群。
其中,以普通百姓居多。
据说多数都受过秦岭恩惠的……
在暗中,瞧得曲檀儿都咋舌。
秦岭这货……挺得人心。可她清楚,这货是有点心肠软,可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很多时候救人压根是一时兴起的。还有,大部分也算是刻意为之,或者是有着目的各样。偶尔,就是想给自己博个好名声。
事实上,秦岭这货博一个好名声,也是为了行事方便。
反正,怎么想,秦岭都不是好东西。
但是这么多人爱戴……
“城城,我死时会不会有这么风光?”曲檀儿小脸很妒忌,再恨恨地瞪着一直站在墨连城身后,小跟班打扮的秦岭,清秀俊逸非凡,普通的衣衫,也掩饰不掉那风华了。眼下,秦岭换了身份,是墨连城新收的徒弟。
墨连城扫了她一眼,蹙眉,不喜欢她提到的死字。
曲檀儿撇撇小嘴,翘起来道,“我妒忌,不行么?”
“白痴。”某爷很有风度地骂一句了。
“……”她蔫了。
秦岭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聪明地不说话。
这种风光场面,他还真的让自己有点飘飘然。
再多死几回,都愿意了……不过,想起生病,秦岭就心有余悸,他可是差一点就真挂了,若不是墨连城最后出招,他是玩火自|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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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病,可是真病。暗中在墨连城带着的空间石事,休养了差不多一个月,他才从鬼门关回来。
……
皇宫,御书房。
皇帝最近几个月,是一下子像老了十岁,拿着密涵,一脸阴霾,再拍的一声,将密涵按到桌面,“他真的死了么?”这话,在这一个四十九天内,皇帝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是的。”跪在地上的暗卫道。
“是生病死的?不是中毒,或者是刻意假死?”
“是病死的。我们暗中也派出数名御医去看过,的确是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哼……”皇帝冷哼,再抿紧薄唇,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可做得如此滴水不漏,也不容易。
只是,皇帝太过敬畏秦岭的医术,有点难以想象秦岭会死在生病中。这种死法,皇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什么不妥,皇帝又想不出来。毕竟是人,就真的会有生老病死的可能。
御书房内,还有几个族老。
其中,有一个白袍族老,“陛下,秦岭的死,对我们很不利。”
皇帝冷哼,“谁都知道对我们不利,用得着你提醒。”
“是,陛下,那目前要怎么做?”
“那消息,只是刚刚传开。想个办法压抑一下。”皇帝道。
“不妥,绝对不能轻易派人去压制。有些东西是容易适得其反的。何况,谣言也只是谣言,有点聪明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因为没有证据。若我们贸然去理会了,反而坐实了谣言,对我们更加不利。”白袍族老分析道。
现在最冷静的人,算是他了。
其余的人都一脸凝重。
茅头,已经指向司徒皇族。
可是,什么东西都要讲求证据,流言蜚语的确是不可信。同样的,也有各大家族和宗派,开始派人去调查。短时间内,也是调查不出来,再说司徒皇族做事,干脆利落,在谣言起时早就将一切痕迹给抹去了。
任凭别人查,怕也查不出什么。
目前,展家虽然退出了海澜商会,皇帝也很快让其余的一家股东当家,做得滴水不漏。外界也不知,展家是替皇族办事的,如今虽说传出了这一个消息,却也让人怀疑,再说,这么长时间了,虽然展家有一次被袭击。
随后的时间,不过都活得好好的?
时间,再过了些日子。
祈安堂总堂的一个小院。
庭院的凉亭中,有几个人坐在一起,正商量着事。
墨连城是亲自沏着茶。
宁静,安然。举手抬足间,道不尽的魅力风华。
“皇宫,没有什么大动静。”展北烈郁闷。眼下,噬心卵,回魂丹的传言,在修炼界中是掀起了惊天大浪,也闹得沸沸扬扬。
偏偏,漠阳皇宫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他们没有去理会谣言,相反的,一样派出大量的人去调查回魂丹的真相,再挺高明的让外界知道,皇族也有些人服用了,弄得煞有介事。这消息普通人还查不出来,呸!”展北烈挺愤怒。
墨连城淡笑,“挺有意思,我们可以陪他们再玩一阵。”
谣言,是越辟谣,越抹不清楚。
皇宫是高明的不去抹,反而像受伤人一样暗中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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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又匆匆过了月余。
京都渐渐有点不寻常。
城内聚了不少陌生的武者,龙蛇混杂,鲜衣怒马的,气焰嚣张的,低调的,少年英雄的,却一拨接一拨的,没一拨瞧起来好惹。可见,华恩部分宗派人过来了,几个月时间,基本要聚在了京都。
有明,也有暗。
暗中的,比明面上多出不止数倍。
几个大宗派和家族,派人直接递贴要见漠阳的皇帝。
皇宫是忙忙碌碌,皇帝是烦不胜烦,不过,装13的招还是非常高的。凡是有人递贴,他都会适当地招待,接着,密谈,再密谈。无一例外的,皇宫是撇得干干净净,说自己也是受害者。
随着来的人宗派越来越多,皇宫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越来越严峻,愁云惨淡。
傻瓜都能明白,不是你说了,别人就会信的。皇帝也清楚,那实力雄厚的几个宗派,早晚也会查出了端儿……
夜凉如水。
屋内,昏暗的烛光,纱帐摇曳。
床榻上,暖香流转,渐渐平息。
再过了一会儿,曲檀儿一头散发落在枕上,绝美的小脸,由于某种滋润过来,格外娇艳。有一只结实的手臂,也温柔地将她圈在怀中。潋滟如水的眸华,闪过激|情过后的舒坦。
这时,曲檀儿安静地依偎在墨连城胸前。抬起指腹正点着墨连城的胸口,默默无言的,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小圈圈。而弄得原来平息下来的某爷,俊美的脸上重新浮出了异色。
有一种属于男人才会有的渴望。
细微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檀儿,别乱动,再动就要再来一回!”
“天都要亮了……”曲檀儿一脸黑线。
今晚,他已经狼了几回。
墨连城邪魅一笑,“可你,好像一点都不累。”
“……”她嘟起小嘴,不服。
半晌,曲檀儿眸华又迷惘了,“城城,我们在这里,竟然也有大半年了。和流千水约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想小煜儿了?” 墨连城一把捉住那一只不安分地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难道你不想?”
“想,每天都有想。”那可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
“嗯,你说,我们还需要多久才能回玄灵?”
“等司徒一族求饶,只有他们低头了,我们才能谈条件。”墨连城谈起这一点,眼睛微微眯起,话说,他自己也没想到皇宫中那些人,这么难缠,竟然硬是坚持了这么久。
曲檀儿轻蹙眉,“城城,不合常理。”
墨连城也渐渐地皱眉,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是有点不合情理,可偏偏是这样,一个月下来漠阳的皇宫还是没有人真的敢动。”那些大宗派来的人,太过冷静了,冷静得没了血性一般。凭皇宫那一点拙劣的掩饰,墨连城不觉得能真的骗过全部的宗族。为什么那些人还这般克制?想不通。
不止是墨连城想不懂,曲檀儿也不明白。
道理上说,将消息散布出去。
皇宫肯定会面临毁灭的危机,偏偏,几个月下来皇宫还在坚持住。
这一点,非常不寻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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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
几个族老聚在一起,在这一刻,修炼界的事就算和朝庭上的百官说,也是解决不了。这时候需要的,是一个家族。
“难道,真就没办法解决了么?他们每天都在逼着我解释。不给一个回复就要联合剩余的家族讨|伐我们。”皇帝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起来疲倦不堪,早已经没了几个月的风采。
帝王案桌下,盘坐着的几个族老,个个神情凝重,闭目不语。
白袍老人,之前不理谣言的计划,收效甚微。因为暗中,一直像有人在破坏,在将不利于司徒皇族的消息,一个一个传出去。他们就算想抹掉证据,可有些也是抹不掉的,例如,展家,祈安堂!
没有办法了,最后这些人的视线落在一直闭着目不语的老宫人身上。
那是大族老,或者在这一刻,他们才会想到他。
皇帝有些不愿,看向大族老,“大族老,您可有什么意见?”
“原本不需要弄到今天的地步……只要安稳地扩大势力,也不会有任何人敢动我们司徒一族。为什么呢?为什么有些人总喜欢好高骛远!”大族老叹息。再这样下去,最终,只会毁掉了一个司徒一族万年基业……
翌日,在祈安堂的院落。
柔和的初阳升起,在庭院的凉亭。
墨连城一边煮着茶,一边听着展北烈汇报一些消息。
在旁边的几个人,秦岭是一句不发地,默默等着茶。
这种茶,不,是某爷煮的茶,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喝。所以,他一直很专心地盯着,偶尔听听展北烈和墨连城的谈话。还有,非常认真的……和曲檀儿抢茶!不止是秦岭,还有一个小家伙,乌黑的大眼,一直盯着某爷煮的茶,赫然是曲小鳞!
一次,某爷也仅煮三茶碗。
这里,可不止三个人!
只见,墨连城素手轻动,将煮好的茶倒在旁边的空茶碗上。
恰恰如之前的,仅有三碗!
幸好,展北烈不识货,没怎么喝过墨连城煮的茶。
有三双手伸了出去,想抢茶!
最终,最小的那一双小手,硬是愣在半空……
曲小茹是温婉静坐一旁,看着他们抢。
这时,曲小鳞装着可怜,扯着曲檀儿的衣袖,乌黑的大眼就差没泪眼汪汪的瞅着曲檀儿,“漂亮姐姐,这一碗茶就不能让给鳞儿么?我今天都没喝过墨哥哥煮的茶,一口都没有……”
“……”听着,可怜这丫。
墨连城新煮的三碗!
曲檀儿拿了一碗,秦岭抢了一碗!
剩下的一碗,曲小鳞不敢拿,因为那是墨连城的一份。
小家伙还是懂规矩的,不敢动最后一碗。
可某女捧起,连话都没听完,就赶紧喝上一口,再一脸无辜和惋惜道:“啊,慢了,刚刚我喝过,沾上了口水。这一碗,还是归我吧,唉。下一会,记得抢快一点。”
“……”好无耻的家伙,小孩子也敢骗?
曲檀儿不理会众人扫过来鄙视的目光。
她邪邪一笑,不给,就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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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家伙想用可怜这一招得逞,她早在几年前就不用了。
曲小鳞小嘴一嘟,可怜的再看向秦岭。
秦岭也快速抢了一碗。
而秦岭这货,更加无耻,压根连看都不看曲小鳞,一脸陶醉地捧着茶,闻着,再慢慢品之,“好茶,真是好茶,入口唇齿留香,经久不散,如梦似幻的。主子,你到底是怎么煮的?”
“加了少量的遗梦草。”
“……”秦岭一愣。
再看向这茶,表情就古怪了。难怪这般与众不同。遗梦草,本身服之可能会让人产生一种幻觉。而拿来煮茶的,他是从没听过,“主子,这一个怎么用的?”
“少量,可以让人喝了又想喝。”墨连城淡笑。
他煮茶,是一绝。
可再好的茶,也让他感觉少了一点东西。
于是,他研究出来了,加少量的遗梦草,不但可以让茶香更经久,也会让人有一瞬间,犹如置身高山流水,白云飘渺之境,心情舒畅。而且,经过他调配的煮法,是没有副作用的。
这时,曲小鳞大眼狡黠一转。
很快,那只小手伸出,将墨连城最后一碗搬了过来。
“大哥哥,漂亮姐姐说,要抢! 我抢你的,你不会怪我吧。”小孩子那纯真直率,甜甜腻腻的小嗓音,说得众人一笑。
墨连城眼角挑了挑。
好好的谈话,煮茶,都给这三个家伙弄得哭笑不得了。
全场的气息,挺活泼和谐。
展北烈就没他们这一种品茶的心情,也无法做得像墨连城那样,天踏下来还是这般云淡风轻的神态。很快难题,他光是听听就可以轻描淡写解决,甚至,他不用出手。可是,展北烈做不到。
这一个世上,真有些人一出现,就注定高高在上。
展北烈以前不信,现在是相信了。
墨连城重新煮茶,动作美不可言。在等茶的时候,光是看他煮茶的技巧,也是一种享受,曲檀儿就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不光是她,就连其余的人也觉得……眼前煮茶的男子,真的是人么?
见之,有种飘渺之感。
仿佛眼前的男子,随便会化仙归去……
茶,香飘四溢。
再是三碗,掀盖,还能见到山间云雾,美景如花。
忽而,墨连城抬头望向一处,那方向无人,但他还是很平淡一笑,“朋友,你在那里看了这么久,累么?出来喝一口茶水,如何?”
这话一出,除了曲檀儿外,其余的人都惊了!
有外人潜入?!
下一秒,有一道悠然的身影,飘然而至,动作看似慢,却又在一个呼吸间,他人已经来到了茶桌前,再毫不避讳地坐了下来,挑起一碗茶,即喝!含在口中,细细品之,“果然是好茶!难怪他们争之,真是千金难买一杯茶。”
墨连城浅笑望向来人,“大族老,今天怎么这样有空?”
“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墨连城也不意外,他抬起手,展北烈和秦岭等人起身悄然退了下来。
剩下没走的,就只有曲檀儿了。
大族老,你真幽默1
曲檀儿的作风,非常平静。
她就像是一个摆设,悄然无声,就静静坐在那里。专注着碗中的茶,还有摆在石桌上的点心和小食。这个叫大族老的,她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今天倒是有些好奇他来这里干嘛?
大族老沉得住气,一直喝着茶。
杯中的茶没了,就再拿了其中一杯。
若不是刚刚他说有事想谈谈,怕别人都会以为他真是来喝茶的。
墨连城眸光流转,潋滟如水,含笑道:“大族老,你不会借着说有事,打发其余的人好一个人独享我煮的茶吧。”
不是打趣,瞧这局势,还真有这个意思。
大族老温然笑道:“墨公子,以前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没放在心上。”
“……”大族老没反驳。人家的确是都没将整个司徒皇族放在眼中,几个月以来都是皇宫那些人拿着二人当仇家,可惜暗中派来刺杀的人都死了,现在恨不得将二人千刀万剐偏又不敢轻举妄动。
“墨公子的胸襟,真是少有。”
“过奖了,你不如说我的实力远胜你们。”墨连城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抬眸扫了大族老一眼,“若不是这一点,怕我们夫妻早化成一堆黄土了,你说是不?”
大族老眼底闪过一抹尴尬,“还请原谅。”
“给一个我原谅你们的理由。”墨连城也不客气。
“没有理由。”
“嗤!……大族老,你真幽默。”
“……”
僵了半晌,大族老一声长叹。
“墨公子,我们和你二人,结怨并不算深吧,不一定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局面,对不对?各退一步,也是海阔天空。”
“……”墨连城指腹划过茶碗,垂着眼影,不语。
大族老继续道:“凡事有恩就有果,我们今天摊开来讲讲,如何?”
“说。”墨连城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这是他自认的。
“恩怨,是从曲姑娘不经同意潜入皇宫开始。”
“你们重伤了她。”
“嗯,是有这一回事。可曲姑娘威胁我们,要让我们说出玄界之门。”
“……那又如何?”墨连城挑眉。
“玄界之门是我们司徒一族守护的所在,没有了它,我们也不会有存在的价值。她提出的要求,破坏了我们守护的宗旨。是强人所难。”大族老提出来。说下去,倒是曲檀儿不占了理,落于下风。
墨连城眼波平静如水,却唇角挂着浅笑,道:“这事,檀儿没怪你们了。”是啊,檀儿没怪了,可他就像一根刺的,压在心底不舒服。
某爷说话一向都这么有水准。
再接着,大族老道:“祈安堂一事,秦岭本是我们的人,可你们却让他背叛了我们在先。介入我们的内务当中。”这一个,指的又是墨连城这一边不对。
墨连城笑道:“大族老,别忘记了,这起因是你们将我交给了秦岭。若不是这样,我们怎么会动秦岭?还有,秦岭初时想将我炼成傀儡,你可知?”
大族老拧眉,没想到有这一事。
大族老,你真幽默2
这样,算扯平了,谁都没错?
再想想,大族老叹息,“这一个真的很难说,谁对谁错。可是如今,你们占了祈安堂,这算是皇家的产业。”
“不,你错了。”墨连城难得有耐心在和大族老商量着谁对谁错的恩怨问题,“你知道祈安堂原本是谁的产业?”
“曲家的,这一个大家都清楚,可是,曲小茹是陛下的妃子。”
忽而,曲檀儿嘲弄一笑,“你们还真会扯关系。”
墨连城也失笑,寡淡道:“有一件事大族老或许不知道,曲小茹一家只不过是代为管理祈安堂。真正的主人,是我的内人。只是很久了,断了联系。无意中再来到这里,你懂么?”
“……”大族老一惊。
有这一回事?
墨连城继续道:“说说,你们占了我们的产业,这个谁占了理?”
“……”大族老脸色露出凝重。
难道这些外界的人已经潜入华恩了么?像当年那样?
在华恩,数百年前或者很多人会反感外来人,可是现在的风气不是这样。华恩这一代的人都遗忘了曾经的血战,甚至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还有外界大|陆一说。正因为这样,墨连城不怕说出来。
就算这些人知道,墨连城是来自另一个大|陆,也引不起多大的风波。
除了那些古老的宗派,可能有几个老家伙还活着外……
“照你说的,倒是我们的输了理。可展家一事,你们无故介入了,也算是扯平。”大族老双目深沉,再道,“你还重伤了我们一个族老,杀了不少暗卫。”
“那族老不是没死嘛,这我也是留了一份情。”墨连城浅浅笑开,如一朵盛开的清莲,“再说是他们设埋伏在先哦。难道大族老认为我们夫妻应该站着不动,等着别人来要自己的命?”
“……”最终,大族老再度化作长叹,嘘唏无声。
这恩恩怨怨的,还是说不清楚。
皇族,一开始就放不下那尊严。
而这二人,又是高傲得不可能会低头,演变成今天像是必然的结局。
墨连城突然坐正,再继续煮茶。
见大族老缄口不说,墨连城倒是笑了,“大族老,你也无需叹息,发展到今天我们夫妻还没血洗了皇宫,你应该值得庆幸。不过,不是我们不去,是皇宫还算识时务,还没给我们这一个血洗皇宫的借口。就算你刚刚说的,总得占着一个理字,才能……”
“嗯。”大族老点头认同。
那些皇宫的人,就是挺识时务,不敢正面去招惹墨连城二人。
不然,现在的损失不会就这么一点。
可二人存在给的压力,是无法估计的。
大族老一碗茶,又喝了大半。
墨连城道:“大族老,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和我讨论谁占的理多?”
“不是。”大族老道,“想和你放下恩怨,握手言和。”
刚刚扯上谁对谁错,也不过是大族老想要和解。他不外是想告诉墨连城,在这一场恩恩怨怨当中,谁都没有错,可也谁都有错。
大族老,你真幽默3
他们司徒一族先提出和解,并不是说错了,只是不想再折腾摆了。
墨连城沉默了。
可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曲檀儿,淡淡抬眸,慵懒道:“你们的诚意呢?”
“我来了,难道不算诚意?”
“没看出来,给点实际性的诚意。”曲檀儿嘲弄道。
“曲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
“早就结了,想解?谁知道会不会是陷阱。”
“……”大族老露出了无奈,“那曲姑娘要怎么样的诚意?”
曲檀儿看向墨连城,笑眯眯道:“城城,你来说。”
她这么一说,大族老也看向墨连城,等着墨连城的回答。
半晌,墨连城提了出来,“开启玄界之门的办法。”
“恕难从命,换一个。”大族老摇头。
“其余的,都没兴趣。”墨连城没有生气。他本就没指望大族老会将这一个给自己,不过,就是要问罢了。何况,他最近也一直在学习各种禁制和研究这里的阵法,他在这方面的造旨不深,算是一知半解。
但是,他自信假以时日,他会精通这一门。
曲檀儿悠悠道,“大族老,我挺好奇……你们好像还有不少底牌。”
这一句,带着试探。
的确,司徒皇族今天还没倒,就应该有底牌的。
大族老一脸为难,“你们就不能换一个吗?”
“……”墨连城和曲檀儿相视一眼,无声交流一下,突然,曲檀儿笑得挺无赖,懒散道:“那好吧,退一步,海澜商会给我。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趁火打劫啊!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
刚刚那一个要求,大族老没答应,再提一个若是再不答应,就真显得没诚意。可是,海澜商会!怎么能说给就给?那可是皇宫重要的收入来源!
见大族老又沉默了。
曲檀儿懒洋洋地讽刺说,“城城,他们真没诚意,连要一点钱都不舍得,还说什么和解,切!”
“嗯,钱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就是。”她漫不经心附和着。
“这个……”大族老皱纹满脸的老脸,都颤了颤。钱,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还真不算什么,瞧二人的神情漫不经心,压根都没在乎之色,可见,他们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可这一个随口说说都让司徒族大出血一把。
大族老咬牙,“好!我们答应。”
“ok,真爽快。好了,我们不怪你们了。喝茶喝茶!”曲檀儿一搭上大族老的肩膀,热络得很,那小脸中的笑意,怎么瞧都像是一只得逞后的小狐狸。
那一瞬间,大族老有点上当的错觉。
曲檀儿再道:“大族老,那什么时候将海澜商会过户的手续办了。”
过户手续?大族老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得我回宫商量个日期。”
“好的好的,那你快去吧。”
“……”
大族老让她催促得起身,再快速离开。
一下子,亭子里仅剩下二人了。
气氛有点诡异,墨连城忍住笑!
曲檀儿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老家伙挺有意思……”他刻意来这里喝茶,还装得一副淡定兼高深莫测的,摆着前辈的谱,可最终让她几句之下,连目的都没说出就走了。
怎么想,怎么好笑。
大族老,你真幽默4
两个人还没笑多久。
一道人影又回来了,正是大族老!!
老脸有点红了……
曲檀儿的表情是僵在那里,“大族老,您怎么又回来了?这么快就搞定了?”
“事情还没谈完。”大族老是尴尬瞪了曲檀儿一眼,“我人都老了,脸皮不要也罢。”
“……”曲檀儿微窘,摸摸鼻子是讪笑不语。
大族老重新坐回原位。
墨连城淡笑道:“大族老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墨公子,既然说恩怨了了,那……我们司徒一族的危机,怎么解?”大族老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一个。那一种消息,除了墨连城他们传出去,是不会有别人的,解决那一个传言,自然要由他来。
不料,墨连城却闪过疑惑,“这个,和我有何关系?”
“你——”大族老被呛了一把,“墨公子,不要质疑我们司徒一族的能力。我们早就查出,是你让展家暗中将消息散布出去的。我们面临如今的局面,也是你一手策划的。”
“那我这么做,求的是什么?”墨连城不紧不慢地反问。
他相信,求的是什么大族老很清楚。
大族老果然是迟疑了一会。
曲檀儿和墨连城一直想借着玄界之门离开,这一点他们是清楚的。
只是……
大族老凝重的脸色又加了几分。
墨连城得再加点筹码,寡淡道:“眼下,我用的是温和的手段,耐心暂时还是有的,若是……有一天,我没了耐心,那结果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大族老或者可以仗着自己是唯一懂得开启的人,让我有几分忌惮。可这一点,时间长了……”
时间长了,效果就会没了。
墨连城等了这么久,逼得皇宫那一边喘不过气。
所等的人,也正是大族老。
从之前那一个族老的搜魂情况上看,司徒皇族唯一懂得开启玄界之门的人,正是大族老。墨连城没有强来,就是清楚开启玄界之门,需要大族老相助。不是心甘情愿帮忙的,也挺麻烦。
“大族老,你得想清楚。这一个坑,并不是我给你们挖的,是你们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我不过是在旁边煽煽风,点点火。”墨连城笑道,“不过,我倒也是有办法帮你们解决。”
大族老道:“墨公子,你是不是觉得司徒一族会灭族?”
“难道不会?”
“不会。只是顶着压力,最多,交出噬心兽,事情就能平息。”
“……”墨连城暗暗拧眉,就这么简单?
大族老再道:“墨公子是不是觉得疑惑?你看那些宗派让人来查,就算知道那回魂丹的阴谋是我们做的,却依然没有做出一丝激愤的事来,这代表着什么?因为曾经我们司徒一族也是华恩数一数二的大宗族,也辉煌无比过。如今,一直都守着玄界之门。这种资格不是随便谁都能有的,这样说,墨公子能懂么?”
大族老并没有点明。
光是提醒墨连城这几句。
墨连城脸色便露出了几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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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闹出大事,并不是这些人没血性和冲动,而是有约束,是绝对的约束!不然,也不会有这种局面,仅需要交出噬心兽。甚至,那几个大宗派除了施加压力,还一致保持沉默。
见墨连城如此。
大族老也没再隐瞒什么。
司徒一族,也是传承古老的一族。曾经也是一个大家族,实力强大,受人敬仰,但外大|陆侵略,为了保护华恩,死伤无数。在那一战中衰败了下来。从此,守着一个玄界之门。
各大宗族间有一个契约,默认司徒一族的重要性和存在。
不管有任何理由,都不准在司徒一族的领地生事。
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这一个约束,至今都还有效。
但是,经过时间的侵蚀,还是不如曾经。
不然,大族老也不会有今天的压力。
一个时辰过了。
大族老显然还是没能说服墨连城。
原本大族老情绪底落离开了,不料,没两刻钟大族老又回来了。这一离一回,都弄了两次。只是这一次和上两次不同,大族老是一改常态,换上了一副可怜样,“墨公子,你看我一把老骨头了,就可怜可怜我这一个老人,答应吧。这一辈子还没像今天这样求过谁,……呜呜。”
“……”曲檀儿见着嘴角正僵化中的墨连城,想笑不敢笑。
“墨公子来生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滚!别想来这一招!”墨连城是第一次怒了!这一回,还真是没了那点云淡风轻的姿态。
曲檀儿倒了!
城城竟然给这一个老头弄得失态?!大新闻。
不是她奇怪,而是这一个大族老太古怪。
前后非常不一,初来时挺道貌岸然。第三次来,竟然一改前态。他是对着墨连城死缠烂打,软推硬磨,就是懒在那里不走,非得说,他们明明答应冰释前嫌的,海澜商会他们都不要了,当然得帮他们皇宫解除危机。
二人无视之,不料大族老竟然老泪纵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偏偏这老头,玄界之门不肯帮忙,开启的办法又不想交出来。
这才是真正让墨连城抓狂的原因,天下那来这么好的事?!
等墨连城一抓狂,这大族老就会识趣地离远一点。
等墨连城平息下来,他又会靠上来,再一脸悲情小样的……
无意中秦岭,曲小茹,展北烈等人过来,见大族没走,还这般模样,个个都像见到鬼一样,不敢相信,那一个平时不怒而威,总是寡言少语不问世事的老宫人,竟然也有这无赖的一面?撇开那些光环,眼下的,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不过,曲檀儿非常怀疑,这大族老的变化很诡异。
大族老这一招哀兵策略,真是挺高明。
某爷平时是肯定不吃硬的,偶尔却爱好软这一味。
因为墨连城对他有所求,这一点也保证了墨连城不会要他的命,这样,他再放底姿态,怎么说都保证了小命安全。
最终,墨连城烦躁地给了一句,“我考虑一下。你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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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这一句,大族老抹掉眼泪,回宫了。
有张有弛,这才是正确的,一下子逼得太紧,会适得其反。
不过,大族老步出祈安堂,却去了某处见了一个人,进去就哈哈大笑,只见有一个人正在屋内清点的货物。
“展老,多谢了。”大族老感激道。
“这么说,成了?”展中鸿意外地呆了呆,“你竟然……真就那么干了?”
“真的很久了,都快忘记了怎么向一个人耍无|赖,哭鼻子了。”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也太久。在那一脸岁月磨掉了锋锐的老脸上,只剩下淡淡的平和,还有一丝忧虑,“他没答应,只是说会考虑一下。”
“那便是上心了。能上心就好。”展中鸿笑着摇头感叹。跟着墨连城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多少展中鸿还是摸清楚了一些,“他们夫妻并不是残杀的人。外人不去犯他们的底线,他们一般不会去招惹别人。”
“你觉得他们的修为——”
“打听这一个干嘛?”展中鸿脸色一黑。
大族老见他脸色说变就变,不由一怔,“我没其余的意思。”
展中鸿冷哼,厉声提醒:“我可以放下恩怨好心提醒你一下,可不是让你司徒家拿来恩将仇报的。如果你敢利用这一点打什么坏主意,伤那二位,别怪我翻脸不认你这一个老朋友。”
“你想到哪里去了?”大族老赶紧解释。
私底下,展中鸿和大族老还是谈得来的,算得上是互相欣赏。
平时喝喝酒,下下棋,也是有的。
展中鸿一见大族老的神情,也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不过,他神情缓了缓,“老家伙,变成今天这样,我也没想过。可如今……过去的也就让它过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就提醒你一句,回去定要约束好其余人,不要去触那二位的底线。”
展中鸿是感触良多,再忍不住提醒了几句。
替宫中做事这么久了,多少还是有点情谊。
若是能平和解决那些纷争和矛盾,展中鸿从大局上着想,还是乐意见到。
这时,大族老是将他的话听了进来,“底线?是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最后四个字,展中鸿说得非常严肃,甚至还隐含着一丝敬畏。
斩草除根!
这种处置方式,可不是正派人氏应该有的。
但是,世人所畏惧,也是这一点。
大族老这一次,真正回宫了。
一进宫,就去了御书房。
他这一次出宫,是众望所归,那些能说上事的,包括皇帝都在御书房等着。见到他踏入,马上是给椅子,上茶,伺候招待,这种待遇,大族老真是许多年都不曾有过。自从这些人将他的权利都架空至今。
“大族老,谈得结果如何?”皇帝急问。
大族老一脸漠然,淡淡道:“墨公子说要考虑一下。还有,将海澜商会划给他们,手续准备一下。”
“大族老,怎么可能?!海澜商会是——”其中一个族老惊起。
“闭嘴!”大族老冷冷地看向他们,愤怒地将茶杯往那人头上一砸,训道:“家族传承,早晚要毁在你们手中!区区一个商会,能比得过我们一族么?!”
“……”
大族老憋的一肚子气,终于是爆发了!
顿时,整个御书房鸦雀无声,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