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医敛宝3
他一来就坐到了曲檀儿旁边的位置，笑眯眯地望向下面的人，他挥挥手，就有丫鬟给他准备了另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摆着笔墨纸砚。这货算计的目光，十分明显。
曲檀儿疑惑，“摆这个干嘛？”
“这你就有所不知，主子给他们看完后，命我给他们几张方子，好去大堂抓药。”秦岭慢条斯理讲着，这话听到的人不少，可接着他靠近曲檀儿，低声喃咕，“药房，有些药积多了，时间也长，再不开出去会亏。”
“……”曲檀儿小嘴错愕微张，忘记合上了。
秦岭这货，好阴毒！
做神医做到这份上，是史无前例！
不过，曲檀儿没阻止，“会吃死人么？”
“放心，吃不死人的。”秦岭嘿嘿笑。
一听吃不死人，曲檀儿也淡定了，“那随意，价格开高些，赚的钱咱们对半分。”
“喂！！你这个……”秦岭愤愤然，她这不是摆明抢？
“就这么定了。我有一个朋友快成亲了，我得需要钱给一份贺礼，平时钱都不归我管。”曲檀儿虽然说不愁没钱，可她目前身上的确没多少，想干什么还得问城城。城城没有，就得去祈安堂账房去支取。
秦岭是敢怒不敢言。
这女人，也只有主子能治得了。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屋门，那虚掩的门，在另一边可是他的靠山。
此时，曲檀儿懒得理他了，将目光移向下面，“照号码上的顺序，一个一个上来说话，有后悔的可以往右边的小道上离开，自会有人领你们出去。”
这时，有一个青年迎出来，笑容温和，礼貌客气，“在下是御道宗的人，有幸能得到第一个名额，深感荣幸。至于礼物，早已经备好了。”他一招乎，就有个侍童捧着一个盒子上前，恭敬地送到曲檀儿跟前。
曲檀儿稍示意，旁边的丫鬟便去接过来。
摆在了桌子上，丫鬟打开。
秦岭扫了扫，微微错愕，失声道：“万年地精？！”
“……”曲檀儿不懂，就是望见盒子中有一团东西，闻之甘香扑鼻，只是这东西，明显只是一小部分，不是完整的，“只是这一点？”
“喂，是这一小块，也是很少见的。御道宗这一次很舍得下本。”秦岭是完全被收买了，竟然替人家说起话，不是他有意，而是怕曲檀儿一句不喜欢，就错过了机会。这东西，是宝贝啊。
刚刚曲檀儿说过，不喜欢就要挑的。
曲檀儿见到秦岭那一脸激动样，便问：“你想要？”
“当然！”秦岭脱口就道。
“问你家主子去，他说给你，就是你的。”曲檀儿挥挥手，宝物她不认识，那就不是什么宝了。何况，她这一个人懒得可能，不是那种贪宝的人，给了她，自觉也是浪费的。秦岭喜欢，就给他吧。
秦岭一激动，马上起身想往屋内走，刚走几步，狐疑顿住，回头看向曲檀儿， 疑惑问道：“喂，你怎么这样好说话？算计我吗？”
借医敛宝4
“这混蛋！……”曲檀儿抓起一颗干果就往他身上扔，笑骂道：“爱要不要，不要拉倒。有宝贝你以为我会嫌弃烫手么？”
“我错了。”秦岭一乐，赶紧往屋内走去。
没一会，他就又满脸春风出来，低声一句，“主子答应了。”
“那行。瞧你那德行。”曲檀儿鄙夷了他一句，再看向御道宗的青年，“要求治的人是谁？”
“正是舍弟……”
“好，那就让他进去吧。”
“还有本人，重伤时也曾服过一次——”青年有些为难。
刚刚曲檀儿已经声明过了，一物，换一命。
他们二人是两条命……
曲檀儿敛住了笑，看向青年的身后。那是一个弱质的少年，白净的小脸格外纯净，一派天真无邪。此时像有些害怕的，伸出一只陶瓷般如玉的小手拽着青年的衣袖，格外依赖。这样子，莫名让曲檀儿心底柔软。
喜欢这种小家伙。
曲檀儿朝少年招了招手，笑逐颜开，“小少年，你过来。”
少年望向青年，征求着他的意见，见青年点了点头，他便怯生生地往曲檀儿迈去几步，再规规矩矩的站好，“见过曲主事。”
“真乖。一瞧你的身体就不太好。”曲檀儿抓起他的小手，往桌上一摆，“阿二，把把脉。”
秦岭一怔。
阿二？叫他么？
曲檀儿嘿嘿笑，他不是一直自称是二公子么？秦岭这个名是不能随便叫的，那往后就喊阿二行了，“发什么呆？叫的就是你。 ”
“能换个名么？”
“阿二好，我家爷是第一，你是二啊……二！”曲檀儿笑。
秦岭总感觉从她嘴里出来的二，多了几分怪怪的味。不过，他也听不出怎么个损法，既然让他把脉，那么，他就把了，将手搭上小少爷的脉搏，“天生母体带毒，幼儿时又中毒，两种毒变成了新毒，服用各种压制毒性的药，再起变化……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
只这几句，没了。
青年一听，惊愕。
弟弟年幼时还让人下毒了？
曲檀儿蹙眉。
她是瞧着这一个少年弱不禁风的，挺是顺眼。兴起让秦岭把把脉，“阿二，那他能顶得住解噬心卵么？”
“这个要看主子的心情。”秦岭晦暗地撇了撇嘴。和墨连城相处了这么久，他越是了解就越是知道了真相，那一次替他清除噬心卵，分明是下了暗手。目光再看向小少年，“他的情况特殊，怕御道宗拿着回魂丹当糖一样喂着，体内可能不止一颗噬心卵。”
青年深深一揖，“阁下说得没有错，舍弟自小身体不好，有记录上说，已经服过五颗。”那没记录的，就比较难说。
秦岭忽而了然，难怪御道宗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棘手的交易。
这少年的身体本就弱，稍个不慎容易弄出人命案。
第一个名额，就搞个这么难的。曲檀儿也在想着和秦岭同样的事，于是，她冲着门口道：“我家爷，你怎么看？”她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都是瞒不过里面的人。
借医敛宝5
“檀儿，让那少年进来吧。”静静如流云吹过的嗓音，听之非常舒服。
在场的人听到，都觉得心神一颤。
真是享受的，仅是说句话，就这么悦耳。
既然墨连城点头，曲檀儿也没有阻止的理由，命丫鬟领着那少年进去，不料，少年顿住，脚不动，怯怯道：“我……我不急。”
“不急？我没让你去尿尿……”曲檀儿漫不经心接了句。
这一接，忽而觉得不妥。
果然，周围很多人压抑住笑意，气氛起了变化。
“不、不是的。”小少年心慌。
青年几步上前，按住了他的瘦弱的肩膀，“别怕，有哥哥在。”
“我没怕，我只是想神医能不能先把哥哥治好。我的病……我的病不碍事……”小少年垂着头，一副快哭的样子，他是担心自己治不好了，反而连累到哥哥。那种感情，是世上最真挚的，可以舍了自己，也不想哥哥出事。
青年眼底闪过心疼，还有欣慰，刚想说什么。
曲檀儿眼底划过一抹暖意，笑得格外甜地朝小少年伸出手，半诱道：“拿来，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一物换一命，你哥哥的命。”
这种让人宝贝的公子爷，身上的东西肯定是值钱的。
说不定比起那神马万年地精更值……
不料，小少年微愣，很快会过意，珍而重之地在腰间取出一个荷包，闻之有种淡淡的药草香味。他恋恋不舍地摆到了曲檀儿的掌心，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像被别人抢了心爱之物，可荷包绣得很难看，别说针钱等问题。
曲檀儿自认就算是自己都会比这人缝得好看。
她没留意到，这一刻青年表情有些怪异了……
最终，小少年眼泪汪汪，委屈道：“哥哥……对不起，我说过会将它一直收着的，而现在送人了你怪我不？”
“不怪。你是为了救哥哥才送出去，哥哥怎能怪罪于你呢？”青年温柔地摸了摸小少年的头发。
他倒是不怪，可眼前的女人，会不会觉得他们在耍她呢？
小少年像松了一口气，“那哥哥回去再给我绣一个。”
“！！！……”曲檀儿的小手一颤，荷包掉地了。
秦岭是喝的茶，是差点呛到了。
小少年一见荷包掉了，赶紧去捡了起来，再小心翼翼地拍掉沾着的灰尘，事实上也没沾上什么，可小少年过于重视才会这样。再接着很不舍地将荷包放到桌子上，光那神情和举止，的确是最重要的东西。
曲檀儿是完败了。
小小的如意算盘落空，她憋屈地挥了挥手，“都进去！再磨蹭，未时就要过了。”
青年也不怒，眼底含笑地拉着弟弟的往屋内步去。
有丫鬟专门开门，送二位进去，再掩上。
那一开一合间，外面的人恰好见到，在里面有一个风华绝代，俊美如谪仙的人物，正斜坐在椅子上捧着书翻阅。
光是一眼，就让人忘记了呼吸……
曲檀儿懒散坐在上面，却没有挥手叫下一位。
捧着茶杯，像在想着事……
借医敛宝6
她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设想不周，遗漏了一个重点。
见她陷入深思，下面的人有些不耐，可又不敢发作。接着，他们又望向秦岭，见秦岭都大气不敢吐的姿态，个个疑惑又费解。
良久，秦岭清咳一声。
曲檀儿是拉回神了，秦岭道：“下面的人快要起哄了。”
“谁起哄？起哄的都扔出去。”曲檀儿冷道，和刚才的温和完全不同。
下面有些刚想发话的，却聪明地闭上嘴了。
好男不与女斗。
在下面那些大人物的心里，的确是很不爽。
重点是曲檀儿没叫人给他们送座，也没茶水，甚至，还是在阳光底下的。再加上，曲檀儿的身上没一点玄气流动的气息，早给下面绝大部分人一个错觉，不懂武功的女人，仗着夫君的面子作威作福。
换作以前，他们真会一巴掌就拍死这种女人。
偏偏现在，有气也没敢出。
这时，曲檀儿凝重说道：“一个名额本来是治一个人，若是这些一个名额就变成治几个，你家主子不一定忙得过来。”就算忙得过来，她也舍不得。清除噬心卵，除了消耗内力，却最消耗精力，一两个没问题，但每天几十个人就不一样了。现在局势未明，如果有人借机发难，也会挺麻烦。
秦岭也发现这个问题。
当机立断，曲檀儿挥手，望着下面的人宣布，“一个名额，一个病人。如果是时刻未过，再看我家爷的时间，要不要在原有得到名额的人上添几个，一切照顺序排。这是为了阻止一个名额看病的人过多。”
这话一出，下面哗然。
有些人不乐意，“曲主事不公平，刚刚他们就是两个人，你不是说凡事都讲究公平吗？”
“……”这完全是挑衅的。
秦岭暗暗看向曲檀儿。
曲檀儿却一脸满不在乎的，慢悠悠地喝口茶，道：“不要觉得看这病，就像吃菜一样容易。俗说话，走得夜路多了总会撞上鬼，看病也一样，看得病人多了，失败出现……也是难免的。”
后一句，很有震撼力。
下面的人听着各怀鬼胎。
曲檀儿再继续道：“每天二十个人，是稳定发挥的，多一两个或者没大问题，但再多，各位也要小心，要有丢掉性命的心理准备。”
这一刻，牵扯上个人性命的，就没人再敢有异。
何况曲檀儿说得在理。
曲檀儿也明白下面的人处观望态度的人占大半。
正个个望着屋内，等着那一对兄弟出来。
若是出来是两具尸体，怕今天祈安堂就要被拆掉。
时间等着，秦岭挥挥手，一脸抱歉，“诸位，由于我家主子也是临时在这里开诊，准备不足是难免的，若有招呼不周，还请见谅。……唉，早知道便留大家在偏堂上静候，也好过在这里晒太阳。要不，现在让人领你们去偏堂等着？差不多时会有人去请你们。当然，各位也可能自己在院落里寻个阴凉地歇息，不必过于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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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这货是八面玲珑，笑容可亲说着，还真让人恨不起来。
可祈安堂真是准备不足吗？
瞧瞧屋檐下摆的，那女人的准备倒是挺足……
下面有的人打肿着脸充胖子，客套几句没关系的。便开始在院落中寻找歇息之地。而院落中的凉亭，侧让剩下的三个大势力占了，他们在也没有多少人敢去抢。唯一还留在原地的，就是御道宗的人，一名老者，一名中年人，还有两名像护卫的青年。四个人都关注着屋内的动静。若是里面的兄弟二人有一点暗示，怕这四个人拼了命都会冲进去。
曲檀儿一见，赞赏地看了秦岭一眼。
秦岭是心里一颤，真赞赏还是假的？
一想到某女的坏心眼多，他心底有点发毛，如果她是故意让这些人站着晒太阳，自己岂不是破坏了她的意图？
不过，良久曲檀儿都没再说什么。
一个人安静地喝着茶，身后还有丫鬟给她煽着风，舒适得很。
秦岭疑神疑鬼的心思才算消了些。
约一刻钟。
曲檀儿再度坐正，挥了挥手，发话，“第二个名额的，上来。”
秦岭微愣，里面还没出来，她就喊了？
此次来的，是天缘宗。
天缘宗一行人配合着上前，其中一个面目慈善的老者步出来，很客气直言道：“曲主事，在下叫李道，我们是天缘宗的人，眼下，真的只能治一位么？本宗有四名。”
曲檀儿蹙眉，淡淡道：“通融不得，先等二十个名额用完一轮，再让我家爷决定情况。你在第二，我家爷如果真还有余力，也会是你们。要不，只能是明天了。”
忽而，老者近前，低声道：“当是天缘宗，欠墨公子一个人情，如何？”
曲檀儿美眸亮了亮，一个人情，当是后续投资。这天有不测风云，谁会料到以后，会不会求上人家。
老者见曲檀儿沉默。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交到一旁的丫鬟手中，丫鬟再送到曲檀儿的掌心。
老者李道再刻意降底声音道：“这是本人的信物，需要帮忙的，可以拿它去天缘宗找我。只要本人能办得到的，必会倾力相助。”说得小声些，是不想这些话让周围的人听到，但旁边的御道门的人，是难免听到的。
曲檀儿把玩着常中的玉，是暖玉。
上面有图腾，不过她也没仔细看。
曲檀儿也没明白答应。
这叫李道的很有魄力，如果他们真能治，越到后面是越激烈的，为了争名额，帝都这里是肯定风起云涌，但他们治疗好了，便可以挤身事外，脱离这一场风暴。
思考了一会，她装模作样的起身，轻飘飘道：“我去请示一下我家爷。这也是为了你们子弟的安全考虑，勉强来……怕真死了哪个，你们难过，我也怕惹麻烦。”
这话不假的。
她还真不清楚城城治疗的人数底线在哪里。
此刻，屋内的门打开了，一个青年抱着那个小少年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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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那小少年，闭着眼窝在自家兄长的怀中，小脸更是惨白，嘴角还有血迹没抹去。不过，青年的眸光是锋锐的，眼底也没有愤怒和不满。
墨连城的声音传出来，“带他们下去，先寻个房间休息。”
“是，主子。”秦岭起身，马上有条不萦地吩咐下人照办，“主子，他们怎么啦？”
“那小的情况有点特殊，需要静养些天。”墨连城解释。
秦岭笑眯眯的，好像主子肯解释就是天大的荣耀。
青年迈出屋子，转身朝屋内行了一礼。
没有说话，却也十分恭敬。
御道宗其余的人见了，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出了院子。
秦岭望着他们离开，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没做。
刚回到原位上，便听到曲檀儿小声道：“阿二，你忘记给他们开药房了。”
“……”秦岭一窘！对啊，的确是这样，那小的不开，大的总要开吧。
不过，人家走了啊？！
曲檀儿一瞧他的神态，就想笑，但她没再理他，踏入了屋内。
丫鬟也马上将门掩上。
仅一会，曲檀儿便再出来，心情不错，步近天缘宗的人，来到老者李道面前，低声道：“我家爷说了，你们可以十五天后，再选一天过来。”
“你们……”不是十五天后要离开？
“情况特殊，何况我们去办的也不是什么急事，多留几天也是正常的。这个……还希望你们不要随便传出去，不然，我们也很困扰。”曲檀儿小声说着，刚刚进去了，问过墨连城，听说天缘宗的人，还算不错，基本不会仗势欺人，底下的子弟也相当自律，和御道宗差不多，两宗的关系，据说挺好。
这些是曲檀儿新知道的。
她一直很少关注这些……
老者李道的眼中露出了喜悦，马上将今天送的礼物拿出来。
曲檀儿倒没让人接，“在收前，问件事，你们有没有赤焰木？”
“赤焰木？”李道惊诧，“曲主事要这个做什么？”
“作药。”曲檀儿撒谎了。
当然不能轻易就嚷嚷，是拿来作玄牌的。华恩绝大多数人都遗忘了玄界之门的事，不代表是完全没人记得了，总有些老怪物存在。而这些老怪物的威信，还是蛮大的，说一句都顶一个天。
李道一听作药，倒没怀疑，“我们没带赤焰木过来。在本宗里，倒是有的。”
曲檀儿听到说有，挺是惊喜，但表情却相当平静，“既然有最好，那这个礼请你们收回，去修书命人将赤焰木送过来。”
“那看病的事……”老者最关心这个。
“可以先看一个。”曲檀儿也不敢老者赖账，“先让谁进去，你们决定好了吗？”
“早决定好了。”
“那，请他进去吧。”曲檀儿示意。
很快，李道讲了一句，天缘宗后的人群中，有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让一个中年男子平衡地领着出来，二人先向曲檀儿客气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借医敛宝9
中年男子刚想绕过曲檀儿往里走，却在中途让曲檀儿伸手拦下。
曲檀儿提醒，“只能一个人进去。”
“可孩子这么小……”
“再小，也只能一个人，规矩如此。”曲檀儿很坚持，这是为了城城的安危着想。若是在城城专注地给人治疗一刻，有人想置他于死地，他怎么防？一对一，她倒是不敢有谁能伤得了城城。何况治疗的时候，那人的命还握在城城的掌中，也翻不出风浪。
秦岭微微想笑。
曲檀儿说的规矩，就是她想到什么，什么就是规矩。
刚刚摆明就有两个人一起进，那对兄弟二人。
当时她就没说规矩……
可挑刺的事，秦岭是不会做的。而果然，见到天缘中的人，有些不服。李道是微微皱眉，看向小女孩，再冲着刚刚的中年人点了点头，“让落儿自己进去，我们做长辈的都在外面守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中年男子微迟疑，小女孩有点胆怯，“爹爹……”
“落儿自己进去，爹爹在外面等着你，好不好？落儿最乖了，什么都不怕。”
“嗯。”小女孩有些委屈地点头，可又小小地露出倔强，在丫鬟的带领之下，一步三回头的，还是进去了。
小女孩进去，仅半刻就出来了，按着肚子，小脸微白却又有些古怪的红晕，嘴角溢着血。
门打开，里面的墨连城还是一样，安静坐在原处。
有丫鬟进去了，端着一盆清水，还有新沏的茶。
只见，墨连城重新洗了一把手，喝着些茶即喊，“檀儿，可以下一位了。”
“行！城城辛苦了，呵呵。”曲檀儿笑着抛了个眉眼给他。
墨连城不动声色，却暗暗挑眉，嘴角不由自主地轻扬起。
屋外的人儿，今天是神采飞扬，得瑟风光得很。
只要她高兴，他辛苦点也无所谓。
天缘宗的人一见小女孩出来，马上去检查，询问。不见异样，便朝屋内拱手，“墨公子，我家落儿需要静养么？”
墨连城挑眉，“无碍。”说这话时视线飘向门远一脸期待的秦岭身上，发话了，“你给她开点调养的药吧。”
“师傅，徒弟遵命。”秦岭乐了。
有主子这一句，就代表领了命坑人。
于是，秦岭开始又给小女孩把脉，再开了一个调养的方子，让天缘宗的人去外面的大堂抓药。刚刚秦岭给御道宗那小少年把脉的事，在场的人都见过的，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医术高明不高明。
再接下来。
曲檀儿就一直把持着外面。
第一件事，问要赤焰木，没有赤焰木的，问要关于高级阵法和禁制的卷宗。两样都没有的，就要打开储物袋子，任由秦岭挑选一样。
剩下的十八个人，很快就看了一半。
未时，也过了一半。
那些治好的，基本都没走？还在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进去，再出来。或者当中也有不少是为了等墨连城那可怜的多余机会。唯一离开院落的，也就是天缘宗，和临时住下来不在这里的御道宗。
风雨欲临1
秦岭开着药方，也开得挺欢乐。
这货是真开了不少药出去，不会吃坏人药，强身健体，补血补气。就算让就医的人察觉了，也不会闹事。何况治疗过程中基本会受点内伤，需要补补也不奇怪。
秦岭也是看准这一点，才敢乱来。
时间流逝，未时末，二十个名额终于看完。
墨连城没有再多治一个，下令说今天看病结束。
那些等在院中的人，露出了失望。
曲檀儿让秦岭送客，秦岭一张笑靥比花娇地去执行，今天他是大收获。搜刮来的东西，只要他提出来，曲檀儿都无所谓地由他拿。活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终于做对了一件事，认对了一个主子。
晚餐时间。
秦岭和二人一起用。
讲着今天的事，秦岭是绘声绘色，乐不知疲。
曲檀儿偶尔也插几句，晚餐的气氛格外快乐。
唯独墨连城，含笑的望着二人，“别快乐的太早，明天就会出事了。”
“出事？会出什么事？”秦岭狐疑。
他个人觉得不会出事，但墨连城的话秦岭是一直会放在心上的，也从不怀疑过。墨连城说会出事，那肯定会有事。
曲檀儿倒没秦岭这一份心思。
不管出什么事，她都觉得……不需要过于认真，有城城在天大事都不是什么。
晚餐过后。
墨连城让秦岭去见御道宗的人，那个小少年正留在祈安堂静养。秦岭命人拨了一个空置的小院给御道宗的人暂住，至于小少年的病情，也暂时由秦岭接收。
“主子，为何你对御道宗的人这么好？”秦岭有些费解。
墨连城笑了笑，“问你的师母。”
秦岭接着看向曲檀儿，等着她回答。
不料，曲檀儿漫不经心道：“投缘吧。看着那小子顺眼。”
“……”秦岭哑然。
有些女人，果然是难以理解。
过了一会，墨连城问秦岭：“那少年的病，你能治好吗？”
“能，不过时间要长些。”
“那就帮他治好。”墨连城道，“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是，主子。”秦岭心存感激。墨连城给他这一个机会，不外乎是让御道宗欠秦岭一个人情，往后，秦岭若有困难，御道宗也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这无疑是给秦岭的人生，多了一个强大的支持。
在秦岭离开前，偷偷地将一个储物袋子交给曲檀儿。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堆金币。
曲檀儿乐了，赶紧收起来，一见墨连城似笑非笑望着自己，讨好道：“城城，我就赚点外快。”
“檀儿很缺钱？” 墨连城一窘。
“不缺。”回得很爽快。
“……”那她就是图个乐了，他无奈摇头，最终也是化作纵容一笑。
夜色渐渐升起，院落中。
墨连城弹起了琴，在月色之下，曲檀儿丛中飞舞，鞭舞如蛟龙。是墨连城知道她喜爱这一条鞭子，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套鞭法教给了她。曲檀儿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女生，可这么多年潜移默化，早适当了这种环境。
修炼起来，也越加得心应手。
……
风雨欲临2
第二天清早。
祈安堂刚打开门做生意，蓦然发现外面的是人山人海。
刚开门就涌进了一批人，不止二十名，两百人都有，连堂里抓药的伙计都差点被挤成内伤。再一会，秦岭出现，带着一批护院，四两拨千斤的，将那些人将赶了出外，厉声道：“大清早的，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还让不让人开门做生意？！”
外面的人嚷嚷声是大，但一下子也安静了不少。
个个望着伫立在门口的秦岭。
那一个姿容绝代的男子，立在那里就一道风景。在京都这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出色的人物，真是卧虎藏龙。
秦岭的身后，再慢慢地步出一个人。
曲檀儿懒散的伸了伸腰，漫不经心扫了下面众多的人，小脸挺迷惘地问：“今天挺热闹，可怎么乱七八糟都堵着祈安堂的门口？如果有人得了急病，怎么办？”
“曲姑娘，我是来求医的。”
“我也是！想拜见墨公子墨神医。”
“……”杂七杂八的，都打着要求医的名号。
曲檀儿再装得迷惘也无用，暗中往人群一扫，头疼了。
城城昨晚就说，今天可能会有麻烦，没想到一开门就来了。外面别说二十人，少说也有上千人。这些，有八成以上估计都是派来占位置的下人，自然也有想混水摸鱼。
“你们说墨公子真是神医么？如果真是神医，为什么要设门槛？”人群中忽而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质疑声。这种质疑，还真是大部分人内心想过的。
附和声很快就升起，“听说昨天就医的人都送上了很多珍宝。……”
“听说御道宗献了万年的地精。星辰阁送上了……”那些珍贵的东西，一一被人当众爆了出来。听得众人一片哗然。
“太贪了，会不会是骗子？”
“对！我也怀疑是骗子……”
这议论起来了，嚷嚷着，不算大声，却也让在场的大部分人听得清楚。
秦岭皱眉，低声道：“来了。这些人就会找麻烦。”
“只要不算出格的，无需管他们。”曲檀儿微笑，淡淡地看着下面涌动的人群。虽然是下人，但不惭是见过世面的，大宗派出来的，那些人能挑起的，也仅是小部分不知情的，还有看戏的普通百姓。
曲檀儿低声对秦岭说了几句。
秦岭冷冷地望着门前一眼，再转回屋内。
不一会，他重新出来，还拿着一张告示，贴到门前。
上面大致的意思，是由于求医的病人众多，分不出先后，以后会在门前设一个求医的箱子，想求医的将自己的名字写到贴子上投进去，祈安堂每天会当众抽|出二十个名贴，以示公平。
很快的，祈安堂大门就摆上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
秦岭取来剑，在箱子上弄出一个小洞，刚好可以投一张贴进去。弄好，他高声道：“诸位，一个病人只准投一贴，每天未时前一刻钟封箱，过了时间不候。对了，没病最好不要投了，不然，没病也会变成有病，清楚了么？”
风雨欲临3
秦岭说话是越来越深奥，越来越有水准了。
曲檀儿赞叹不已。
没病也会变成有病，这一句真帅！
至于外面那些不和谐的质疑声，曲檀儿和秦岭都懒得理会。
最终有一个祈安堂跑堂的药童，在门口愤愤地瞪着那些人，一句话骂出来了，“你们想来医病的就医，不来的就滚。敢闹事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话，底气很足。
那些人嚷嚷，却真没一个人敢冲上来。
有些人已经悄然退离，赶紧将消息给自家主子送过去。
上千人，不用一刻，就散掉了大半。
剩下的一部分，是有人回去报信，也有小部分是本人过来的，其中，有昨天求医过的星辰阁和离恨轩。他们想了想，也照足规矩，马上投了贴。
人群中，独立着几个人，没有人近他们的身，自成一处。
其中，有一个少年对身边的中年人说道，“叔叔，投一贴不行。刚刚那二公子说了，是写上求医的名字，我们将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写三个贴，都投进去。这样机会也多些。”
“对！幸好有你提醒。”中年人赶紧将自己家的三个名字都分别写了贴。
他们能想到，其余的人自然也会想到。
很快，中年人的脸色就暗淡了。
“叔叔，我们要不要寻天缘宗问问？”那少年人凝重道。
“怎么说？”
“昨天他们和曲主事好像说了些话，不知达成了什么，今天没出现。这一个会比靠运气保险一些。”
“……何解？”
“叔叔忘记了，天缘宗有五个人是需要求治的，昨天只是一人痊愈。今天他们却没出现在这时，应该是寻了其余的办法。”少年很肯定地分析着。
中年人点头，“这个我也怀疑，先将贴都投了，我们去见见天缘宗的人。”
“……”
仅一刻钟。
投贴箱子，就有数十人上前投了贴。
守在祈安堂前的人渐渐散去，但暗中盯着的人是只多不少。
只是，不再影响正常开门做生意。
院落内。
墨连城听到了大门口有人想挑事，浅浅一笑，“这只是一个开始。”
“城城，你说，暗中的人还有后招？”
“嗯。”
“那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静观其变。”
时间，热闹又稳定地过了十天。
祈安堂每天都人潮涌动，里面的人忙得不亦乐乎。那些抽不中贴的，想着各种法子，寻着后门和后路，不知怎么的，关于天缘宗的特殊情况传了出来，有几个宗派和有头有面的人物，都暗中接触曲檀儿，搭上秦岭这一条线。
秦岭这货，很有本事。
曲檀儿收了一些好处，信物也拿了一堆。
这样墨连城离京的时间，竟然硬是安排被拖后好几天。
正面的消息有了，负面的也跟着上来。
近十天，京都的血案多了，有一批求医者暗暗被处理，这是有些人为了减少竞争名额的人数，做出的极端办法。同样的也暗中有传，回魂丹事件的幕后主使，很可能就是祈安堂。
有人闹事1
说幕后主使是祈安堂也不是没证据。
据说祈安堂长期收购炼制回魂丹需要的药材。这一点，可以考究，长期以来祈安堂的确收着炼制回魂丹的药材，可回魂丹的丹方，所需要的药材谁知道？传着传着，就有些变味，有人说秦岭已经死了，幕后的策划者正是墨连城。
祈安堂就是想借这一个机会敛材，收服人心。
有人相信，有人怀疑，有人嗤之以鼻。
若说这一切是墨连城的阴谋，可是，见过真人后的人，基本不会去相信这种说法。稍查一下都清楚，这一场阴谋都已经进行近百年，二人的年纪很轻，行事作风上还带着孩子气，难道他们还没出生就开始设下阴谋了吗？
以上是一个谣传。
下面还有另一个谣传，这个明显可信度比较高。
传言，墨连城是大骗子！
墨连城在祈安堂开诊是为了骗钱，骗宝，骗人情。因为求诊的人只知道自己服了丹，身体并无不适，噬心卵的具体情况，知晓的并不多。墨连城将每一个上门求治的病人，都暗中用力道击成内伤，说是无碍了。
真治好还是假治好，无人考究。
再者，墨连城的徒弟开药，是一堆补血补气的，收费还特别贵……
外面谣言四起，各种版本都有，越传越玄乎。
祈安堂却一片安宁，不被打扰，依然是我行我素，也从不出言澄清什么。
只是，秦岭听到最后一个流言，是窘了。
这小祸，还是秦岭自己惹出来的。
第十三天，大清早有人上门来闹事了。
在祈安堂门前，摆着一具尸体。
说墨连城治死人了，那死者正是昨天看病中的一员。有一个老妇人抱着尸体，哭哭啼啼，还有些家属激愤扬言，要向祈安堂讨一个公道。
祈安堂如此，便是不理，也要出现。
很快，祈安堂护院，将门口守住，将一些激愤的人挡在外面。
院落中。
曲檀儿和墨连城本在吃早餐，一听这消息，并倒有什么意外。
墨连城平淡问：“需要我出面解决吗？”
“不需要，你专门忙自己的就行。我还想早日见到小煜儿呢。”曲檀儿直接拒绝了他，这点小事，如果她都摆不平，也不配和他并肩。
草草吃饱。
曲檀儿在大堂就碰到了秦岭。
两个人相视一眼，也没多说，便往门口步出。
秦岭这货款款步了出来，举止是仪态万方，风华绝代。
曲檀儿随后瞧着，顿感有趣。这货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只是作风，她感觉到熟悉……再细想她笑了，有些人高贵得天生你就想模仿，在相处的过程中，你不知不觉中会习惯学习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目前，那人就在后院，还是她的男人。她无比骄傲！
……
祈安堂外，情况很糟糕。
民情激怒，个个声讨祈安堂。
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有些人被煽风点火几下，就还向祈安堂大门扔烂菜和鸡蛋。刚刚出来守在祈安堂前的护卫被弄得一身脏兮兮的，气愤不已，可又忍住不发作。
有人闹事2
曲檀儿挑了一个可以立足的地方站好。
风姿卓绝的二人一步出，那些扔鸡蛋，扔石头，扔东西的人倒是停了。
秦岭淡然笑着，高声问：“各位，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欺负我们祈安堂吗？”
他这话一出，显得无辜了。
外面有个汉子就愤怒骂，“明知故问，祈安堂草菅人命，还敢笑得出来？赔我大哥的命来。”
“祈安堂是骗子，那墨公子也是骗子，全是一场骗局！”有人开始陆续附和。
“他们就是为了敛财和敛宝，杀了他们！”
“祈安堂肯定是主谋……”
骂着骂着，马上有人拔剑冲上前，眼看就要变成群殴和血斗。
秦岭脸色一冷。
可曲檀儿瞧着，是笑了，这戏安排得真低级。
只见青袍一闪，惨叫连连，刚想冲上祈安堂台阶的一群人，全让人往前扔了出去。而这一招，也仅是弹指之间。
在空出的一小处台阶里，有一个身影独立。
平凡的长者，看不出修为，却京都许多人都知道，都认识的，是海澜商会展家的老家主，展中鸿。他一站在哪里，就没人再敢乱动了，毕竟，一个据说青玄后期很长时间的人，在京都也没几个能和他平起平坐的。
“展老啊，你可来了。”秦岭笑呵呵过去，“我们都年少，被人欺负呢，你一来这些别有用心的人马上就噤若寒蝉，他们真是标准是欺软怕硬的一群流|氓。”
秦岭这骂人，骂得心静气和。
先是说外面的人别有用心，再骂欺软怕硬，接着将那些人定位成流|氓。
说话真是太有艺术了。
曲檀儿听了，都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有些观望的人看了，的确有些松动。
这时，围着那尸体的人正愤愤然盯着秦岭和曲檀儿他们。
“你们要还我大哥的命！”大汉怒喝。
“你们还我儿的命……”那老妇人也哭诉。
民情激愤，再声嚷嚷着声讨祈安堂和墨连城。
曲檀儿慢慢步了出来，“再嚷嚷，怕你们的命都没了。离开这里，幕后主使就会将你们全部灭口，或者嫁祸于人，最好嫁祸给谁呢？自然是我们祈安堂。”
“你威胁我们？”大汉气得青筋爆跳。
“我是将阴谋摆在明处来说。”曲檀儿淡笑提醒，再接着，她挥了挥手，“阿二，验尸。”
秦岭一听，几步上前。
祈安堂的护卫，也将那些所谓的死者亲人隔开。
秦岭检查了死者一遍，“先中了一种迷|香，再让人以玄气震碎心脉而死。死亡的时间，在三个时辰前。”
曲檀儿听后，冷眸往周围那些激愤的人群一扫。
忽而，她往身后的祈安堂某个护卫吩咐道：“出命案了，快去报官！让衙门处理。大清早，死人了，这一家人抬着尸体过来，不报官府肯定是用心歹毒。我们祈安堂是一等良民，一直规规矩矩经营的。从不会害人，却也绝不能让人给害了。”
她这话一出。
秦岭差点失笑，展老头也觉得报官这一招很妙。
有人闹事3
再加上，报官的话周围激愤的人，都没得反驳。
曲檀儿这话太在理了，出了命案，不报官却嚷嚷在这里干嘛？
“你们无耻，想推卸责任！想拖延时间。”大汉激动道。
老妇人也咆哮大哭，“我可怜的儿啊，你死得好惨，都是祈安堂这黑心的地方，害了你，要了你的性命啊。”
“和无耻的人不需要道理，砸了祈安堂！免得他们再害人……”
“砸！”
秦岭赶紧道：“将尸体保护好，那可以证据。”
祈安堂的护院，好几个上来，将尸体围住。
那一群民众就愤怒了，骂骂咧咧的冲上来。忽而，其中有一个人突然持刀冷不防地往曲檀儿砍去。在关键一刻，曲檀儿腰间的鞭子如灵蛇一出，啪！出手狠辣，那刺客的手臂瞬间变成血雾！
曲檀儿没下杀招，仅是断了那人一臂，可那人惨叫地倒在一旁，双目死瞪，震惊加恐惧。
再一会，那人倒下没死，伤本就不重，可偏偏他起不来，却诡异地面部扭曲，不断挣扎，啊啊地惨叫。身上的玄气，在不断消失，再渐渐到一动不动。
气若游血，还留着一口气……
刹那间，全场都安静，惊呆了！
有一个人的震惊，是没有人比得上的，那就是在对面楼上看戏的御凤楚，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曲檀儿，连同桌面的酒杯被打翻了都不知，酒水都浸到了他的衣袍，还是浑然不觉，喃喃，“她竟然可以用……不是装饰，不是挂在身上好看的……”
紫袍少年也呆滞了。
“楚哥，那是……那是……她、她……”紫袍少年说不出话了，一脸不可呆滞不可思议。
……
和楼上的不同。
祈安堂门前，曲檀儿伤了人之后，将鞭子重新卷回腰间，一脸平静。
再接着，她很淡然回身，一步一步地往祈安堂前走去。步上了门前的台阶，看着两旁的石雕，心情淡淡的，也说不上烦躁，遇到这事情，她思绪很冷静，也认真分析着出路。今天一来，明显这事情，和墨连城无关的。
死者是让人害的，来陷害墨连城。
曲檀儿往人群中一扫，熟面孔的挺多。
有部分都是这十零天，治疗过的家族宗派。有部分还是许诺过，半个月后私下治疗的，可这些人竟然到现在都没动，在一旁瞧着戏？怕也是谣言的关心，他们虽然不信，却也有些怀疑了。
忽而这时，从祈安堂内，步出几个人。
是御道宗的，为首的是一个青年，锦衣华贵，气质高雅，步出来便无声站在了曲檀儿身旁，温然问：“曲主事，今天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们御道宗帮忙吗？”
“不需要，死人的事还是交给官府的好。”
曲檀儿说得理所当然。
青年闻言，顿时窘了。
不过，曲檀儿还是浅笑道：“御道宗不错，不枉我第一眼就看你们挺顺眼，现在呢，是越来越顺眼。”
这话，说得青年微微窘了窘。
有人闹事4
随后，青年坦然开口，“墨公子和二公子的医术卓绝，幸得他们出手相救，我才能安危，幼弟的病情也有了康复的希望。这份恩情，我们御道宗是不会忘的。曲主事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还请尽管说。”
“好！真好。”曲檀儿听着心情舒坦，笑而不语。
这才是人嘛，这才是人情味。
说话时，她也暗暗留意到了，原本挺激愤的人中，有一部分见到御道宗参和了进来，慢慢就闭嘴了，悄悄地往后面的人群退去。
御道宗，是一个大宗派。
祈安堂一向只是经商的，势力有限。两者的实力没有可比性，得罪祈安堂没什么大不了，可御道宗不同了，那是一个大势力，跺跺脚整个华恩都要颤一颤。有他们罩着，动祈安堂就要思量再三了。
“曲主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天缘宗也在所不辞。”这时，天缘宗的李道大步走了出来，他身后也跟着天缘宗一班群众的。
曲檀儿听了，微眯眸，低声靠近前，小声打趣道：“李道啊，你们早就来了，现在才问还是输了御道宗一层。呵呵。”
她说话，毫不客气。
“有心站出来帮忙，我们也得挑个时机，不然，也怕给曲主事添麻烦，是不？再者我们出来，也就是迟几步罢了。”李道小小地尴尬一把，不过，脸皮够厚。
曲檀儿呵呵一笑。
这一笑，明显是揭过了。
李道暗松一口气。
御道宗，再加一个天缘宗。
这一下，祈安堂底气加厚了，谁还敢轻易挑事。
外面都传祈安堂是骗子，可这两大宗都站在祈安堂这一边，谣言便不攻而破。总不能再传，御道宗和天缘宗伙同祈安堂一起骗天下人吧。祈安堂就算有这一个心，也没有那一个面子请得过两大宗派。
事实上，御道宗和天缘宗会站在祈安堂这一边，和御道宗那小少年有着很大的关系。因为那少年的病情，御道宗几乎花了很多人力和物力，很多年都没起色，更别说痊愈。但是，人家祈安堂墨公子一个徒弟却说能治好，短短十余天，病情就明显好转。若说是墨连城等人是骗子，能将华恩不少大夫和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治好，世上还真没有这么厉害的骗子。
天缘宗和御道宗走得近。
自然清楚这一点。
关键时刻，再高明地卖给祈安堂一个人情。
算是日后有事，总能比较说得上话。
毕竟人在江湖飘，哪一个不会挨几刀，人家是神医，求上门也是早晚都会有的事。
曲檀儿这时，见周围安静了不少，便高声道：“你们谁会验伤的，上去给死掉的那个倒霉的家伙看看，是怎么死的。”
这时御道宗提出派出一个人去检查。
天缘宗也有一位，人群中也走出了几个人。检查后，纷纷得出的结论，都是被人用玄气震碎心脉而死，类似墨连城治疗的手法。至于秦岭说下了迷|香这一点，倒没人检查出来。
有人闹事5
没人检查得出迷|香，不代表有资格怀疑秦岭说谎。毕竟，秦岭的医术高明，对药物的熟悉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比的。
曲檀儿冷笑道：“诸位听到了吗？是玄气一招震碎心脉。我家爷……他给人治疗时，可有一次用过玄气？！现在求医过的，都有二三百人了，那一个站出来说说，我家爷给你们治疗时，动用过一丝玄气的？”
这话一出，哗然一片。
很大的漏洞，墨连城给他们治疗，的确没动过一丝玄气。
这样说，不需要再说什么，那死者和治疗无关，是被人杀死的。
御道宗的青年步出，严肃道：“我敢以个人的信誉担保，墨公子给我治病时，我虽然感觉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身体游走，我从没有见过那种力量，却非常清楚那绝不是玄气。”
李道点头，也附和着，“的确不是玄气。”
下面，也有些人附和。
僵局，不攻而破。
官府来人了，闹闹嚷嚷地，将人绑走，再将尸体带走。
闹事的人也渐渐散了，祈安堂的人也开始清理门前的垃圾。
刚刚被曲檀儿伤的人，也不知何时让人带走了。
剩余的事，曲檀儿扔给秦岭和展中鸿处理，她是迫不及待的赶回院落，没进步就嚷嚷，“城城，这鞭子真的很厉害，和你说……”她也是第一次拿来抽人，效果好得让她震惊也激动。
那一刻，仿佛鞭子就是她身体一部分，只需握在掌中，想抽向何处，丝毫不差，只要她的意念之间即可。重点是灵气消耗空前的少，比起用灵气凝练成的匹练，要轻松得多，也简单的多，精神也无需要高度集中。
具体如何，她觉得还需要慢慢研究。
墨连城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说着。
“城城，我有种直觉，这条鞭子还有很多秘密，只是我暂时不知道。”曲檀儿拿着鞭子真是爱不释手，各种研究。
“慢慢研究，反正有了它，你的实力又提升了。”墨连城笑语。
“对！呵呵。”
曲檀儿只顾着说鞭子的事，外面的问题有没有解决都没说。
墨连城也不催她，直到秦岭过来了，曲檀儿才尴尬地发现这一点，顺着台阶下，“秦岭，你来说吧，告诉城城经过吧。那些赞美我自己的词，你可以多说些。”
“哈哈！”墨连城失笑。
秦岭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遍，笑道：“主子，今天主母是处理的得很好。”
“嗯，是挺好。三两下的，就解决了不利的局面。”墨连城赞道，“檀儿是长大了。”
最后一句，非常感叹。
曲檀儿听之，直翻白眼，他还当她是小丫头么？
这时，秦岭偷笑，半晌，他再问：“主子，暗中像有人特意寻我们麻烦，还继续病人吗？”
“继续。”墨连城道，“你们看过最近的箱子中投的贴，每天都有数百人，就算治了这么多天，人数都不见怎么减少。”
不但不减，反而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