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自由，人快乐3
聊了一会。
展北烈的话并不多，一般是曲檀儿在听说，他在听。
曲檀儿叹息，这阴影和心结，怕会追究他一辈子，“你早知道自己的修为被废掉，是不是？”
“嗯。”
“不必灰心，我家爷说不定有办法治好你。”
“……”蓦然，展北烈眼中一亮，旋即，又是一暗。没有听说过，身上的玄气被散尽了，还能再恢复过来的，“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接受了。”
那黯然的眼神，颓废之色一闪而过。
曲檀儿扫了一眼全身绑得像木乃伊的展北烈。她没再继续说什么，城城能不能治好她也不敢肯定，刚刚这么说也就是给点安慰，也给他几分希望，别弄得绝望做出什么傻事来，可是她也不会给他太多希望。
毕竟希望越大，治不了时失望更大。
可是，自暴自弃的人，不管曾经有过多大的不幸，都不值得同情。
曲檀儿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转身像要步出房间，在走了几步时，她停了下来，“人不自弃，老天也绝不会弃尔。自弃的人，也注定会被弃之。你，好好想想……”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蓦然换了一个懒散的口吻，“世上呐，不是修为高的人才会过得舒坦的。心自由，人快乐……呵呵。”
展北烈一脸呆滞。
望着渐渐走出去的身影，内心翻腾，久久不能平静。
……
是夜。
一道身影，潜入了宋府。
没多久，那道身影从宋家的家主的卧室出来，再迅速退出了宋府。
再过一会，曲檀儿出现在宋府外，隐约见到有一道身影从宋府掠出，她疑惑皱眉，倒没多大在意。今晚她过来主要是想来找宋家主，搜搜他的魂，瞧瞧幕后那会是谁主使他们。上一夜来时，由于时间仓促，她还没想得那么多，也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很快，进入府中再转出来，曲檀儿悔了。
她一脸阴霾飞出宋府。
宋家的家主被杀了，死在他自己的卧室中。
鲜血，还在流淌，一招致命，死亡的时间也不久。
曲檀儿想起自己刚来时见到的人影，“tmd，被人捷足先登……”那人早不见影了，她想追也来不及。
回到海澜商会。
展老头还在等着她，迷惑的，“展老，你找我有事？”
“你……去宋家了？”
“对，可惜白走一趟，没收获。那宋家主，先一步被人灭口了。”
“被灭口了？”展老头很意外，随后黯然道：“没想到，姓宋的老家伙就这样死了。”
“是的，死了。幕后的人很谨慎，没留下一点线索。”曲檀儿也想着这一个问题，什么人这般谨慎？她抬头见到展老头正失神，不由，有些疑惑，“老头，你和宋家主认识？“
“几年前见过数面，还算聊得来。”展老头也点头认同，“宋家是这一带的大家族，还是皇亲国戚，在日耀州没有多少人敢得罪。展家以前是替皇宫做事的，自然和他们有来往。如今，展家不再替皇宫做事，还占了海澜商会，宋家刁难烈儿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料到姓宋那般忠厚的人，也会不择手段设毒计害烈儿……”
曲檀儿皱眉。
宋家，还是皇亲国戚？这一点她刚知道。
曲檀儿的决策4
翌日。
曲檀儿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小鳞是早早守在屋外的院子，一边打坐，一边等着她出来问安。见着这么乖巧的孩子，曲檀儿是打从心底喜欢，“用过早餐没？”
“等您一块。”乌黑清澈的大眼，正盯着曲檀儿闪闪发亮，其中崇拜的色彩是毫不掩饰。
曲檀儿让这小家伙瞧着，都不好意思了，可那点满足感觉，还是挺爽。
牵着小鳞去厅里用餐。
两个人是单独吃的，并没有和展家一块。
小鳞问：“您一会还去看烈叔叔吗？”
“你想一起去？”
“是的。”
“那好，一块。”
两个用过餐，便一起去看展北烈。
去的时候，展北烈也已经醒了，丫鬟也伺候他用过餐。较之昨天，他的精神好上许多，伤势大夫也来看过，说恢复得很快，比预想的快得多。这一个，还得归功于某女身上的丹药，那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
曲檀儿随意坐在床榻前的一张藤椅上，再懒洋洋伸了伸腿。这一个姿态，压根没点淑女形象，可熟悉的人看着又不觉得举止粗鲁，相反的多了几分洒脱。偏偏她长得欺骗性的柔弱，再配上一个看起来挺猛的妖兽。
美人，与妖兽，视觉上给人的冲击，还是蛮大的。
展北烈见之，都挺无语。
小鳞上前，向展北烈请安，说了几句就乖巧退到一旁，挑张椅子坐下。曲檀儿见了，“小鳞，闲着无事，去外面逛逛，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要量力而为。懂吗？”
小鳞听了，小脸一喜，马上欣喜点头出去。
展北烈扫了远处的小鳞一眼，“你来，怎么带上小鳞？”
“让他早点出来长长见识，有益无害。”
“……”展北烈想了想，也觉得挺正确。
屋内，安静了半晌。
守着的两个丫鬟，展北烈也让她们退下去。
曲檀儿眉目含笑望着展北烈，看来一夜就让他想通的，“说吧，有什么事？”
“你是想带我去木丹城，见主子吗？”
“嗯，是的。”曲檀儿觉得早日回去，说不定还能早日治好展北烈。
“我知道你是想让主子给我看看。”展北烈平静说着，“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明白了。……区区挫折，还弄不垮我展北烈。”
“好！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哈哈。”
曲檀儿爽朗笑之，心底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所气。
他能看得开就好……
展北烈顿了顿，却道：“听曾祖说，你要展家的子弟都撤回木丹城？”
“是。”
“难道海澜商会，关掉吗？”
“不关，暂时歇业。”
“我不赞同，这样对生意会有很大的打击，会流失很多固定的客源。”展北烈严肃说道：“海澜商会很大，不是说关就关的，靠着海澜商会讨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果关了，他们要怎么办？我没事的，只是废了武功，不是丢了性命。等伤养好了，我会继续将海澜商会打理好的。……以前还顾着修炼，没有全心放到生意上，现在好了，以后会全心经营海澜商会，必定会五年内，将它扩大一倍。相信我。”
曲檀儿的决策5
曲檀儿皱眉。
她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展北烈。
时间过了一会又一会。
展北烈也在安静地等着她回答。
忽而，曲檀儿静静一笑，“我再想想，不过，你不必想了，等展老将这里的事处理好，我们就回木丹城。”
“主母！为什么不同意？”展北烈激动喊着，甚至还有几分失望。失望得连主母这一个很少出现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你知道，对于我们夫妻来说，最重要是什么？”
“是什么？”
“是人，而不是这些死物。”曲檀儿眼中迷雾般，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你们的生命安全，是永远都要排在第一位上。”她和城城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不需要积蓄钱财什么的，有的，只是希望自己关心的人，朋友们能安安稳稳生活。
如今，商无回逃回去了。
幕后的主谋还不知道。
而她，只是一个人，如果去调查时还得担心他们的安全就会缚手缚脚。虽然，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过于畏首畏尾。就算他们有九分安全，一分危险，她都不能容许。
展家的嫡亲，经过上几次事故，元气早大伤。而展家当初叛出，多少和她有些关系，再联想起如今的局势，她有种古怪的直觉，幕后的人冲着的很不可能不是展家，而是她和墨连城。毕竟，展家是他们夫妻二人手下做事，也不是秘密。
打击他们，也就相当于打击她和城城了。
然而，曲檀儿想到，展北烈并不清楚。
展北烈不同意道：“主母，难道你想我们展家一辈子都躲着别人过日子？”
“你想到哪里了？”曲檀儿皱眉，见着展北烈激动的俊脸，她于心不忍，“我自有安排。你别太过激动，对伤不好。”忽而她又想到什么，质问：“你不会以为展家回去木丹城，就是坐吃等死？寄人篱下吧？”
“……难道不是？”
“蠢货！气死我了。”曲檀儿一拍椅把，蹦了起身，冲上床榻前，举起手就想给展北烈一个记，可一想到这货还重伤在身，又愤愤然忍住，瞪着他狠道：“没得商量，我已经决定了。展家嫡系子弟全部撤回木丹城。等着查出幕后的人后，我会带他们进西域森林修炼。……你、你这家伙都不想想，你被绑架后，那个老头子的头发白了多少根呀？靠！”
展北烈抿紧唇，原本挺倔强，可听到最后一句，神情就有些松动。
这半年，海澜商会出事，太爷爷他的确是……
再接着，展北烈没说什么了。
不过，曲檀儿一见他的神情，就是没想通。
于是，她出去了，冷静冷静。
骂人呐，她真是很少没试过了……
曲檀儿掀开帘子，出去外间，即在屋外见到一道苍老的背影。她无奈摇头，出去，轻轻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愣在这里做什么？”
“丫头，我家那个曾孙子……脾气有点倔。”展老头感慨，“早上我和他提了提，他就反应有些激烈。说主子信任他，将海澜商会交给他，不是让他半年内就关门大吉的。”
“傻……”
曲檀儿的决策6
曲檀儿耸耸肩膀，往前走。
展老头跟着。
半晌，曲檀儿才道：“我虽然没有特意去关注过海澜商会什么，不过，还是略知一些问题的。海澜商会经过皇宫这一折腾，肯定不会是当初的商会了，里面就算没有千疮百孔的，也必定问题多多。原本不稳的商会，再经过这半年的折腾，如今的商会关门，有机会重新整理或者更好。只要有实力，有自信，难道还怕没地方赚钱吗？……”
展老头听着，眼中露出了一抹惊讶。
大概他也没想到，平日不理事的曲檀儿，还有这般敏锐的心思。
忽而，曲檀儿道：“展老，我想问你一件事。”
“……”展老头一听她说得这么认真，也严肃起来。
曲檀儿靠近他耳畔，低声道：“你想开宗立派，还是一辈子当个生意人？……就算不当当生意人，你们展家一族人，也总需要一个立足之地吧。”
闻言，展老头双目一睁，炯炯有神，“丫头，继续说。”
“听我的，先回木丹城，落了根，再慢慢想其余的事。你，一会进去给他说说。”眼下，曲檀儿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废城，难得的秘密之所，修炼胜地，是应该好好修葺一番。而那么大的地方，将来总需要有些信得过的人来打理。
展家，最适合不过了。
这么一想，曲檀儿心里又乐了。
回去的念头，更是坚定。
她决定的事，只要她想做，城城也应该不会反对。
……
曲檀儿踏出了海澜商会，小鳞是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
那小脸仰望着她，满是希冀，像在说，你要出门带上我好不好？
她一笑，轻轻点头。
于是，小家伙兴高采烈跟在曲檀儿身后。
在街道上逛了一个多时辰，曲檀儿是走走停停，听听看看。最后，挑了一间城内最有名的酒楼，上去就有伙计招呼，这一大一小没有上二楼，仅在大堂下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
曲檀儿喝了几口，感觉挺不错。
她本来不爱酒，偶尔喝喝，还是挺好，再说这里的酒和玄灵一样，度数都不高。比起现代的差远了，这里，喝上一壶都不可能会醉。
小鳞是怯生生取一个酒杯在自己面前。
趁着曲檀儿望向别处，不留意他时，就给自己杯中倒酒，小小尝几口。
“喂，你这么小，就想当酒鬼？”曲檀儿忍住笑。
小鳞撇撇小嘴，“医书上说，偶尔喝点酒，对身体好。”
曲檀儿忍不住一笑，这小鬼还有理呢。
不过，她也没一定阻止小鬼喝酒，反正这酒，度数最高也不出15度。她今天出来，就是想打听一下，日耀州消息的。酒楼是最后的地方了，果然，几桌看起来像佣兵等，或者修炼者，都讨论着事。
骂骂咧咧的，说最近各大商会被劫，造成丹药，药材等市场缺货的问题。对于这些刀口上过日子的人，身上没点救命的丹药，还真不行。
曲檀儿的决策4
再坐了一阵。
曲檀儿丢了一个金币，带着喝得小脸颊通红的小鳞离开。
……
数日后。
展老头带着几个族老，还有嫡系的子弟，终于将那些劫来的东西，和商会库存中原本的商品，都整理了出来。里面有些东西是带不走，也存不了多久的，都分类存放好。曲檀儿之所以没那么急着走，自然，还要做一件事。
于是，三天后。
海澜商会的丹坊开市，并在大门上贴出的告示，大致的意思，是商会将歇业一段时间。丹坊开市，只有三天，想购买要从速。由于前几天各大商会被洗劫，紧缺的丹药市场突然得到补充，这正是天大的好消息。
商会的丹坊一开，不用多久，即涌进了一批武者。
当他们一见，丹药的价格都被调上了三成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不买也不行，丹药是救命的东西，少了防身，也少了一份安全。就算如此，新摆上的丹药，还是被抢购一空。
不需要半刻钟，缺的货马上就会补上。货源像是源源不断摆上去。三天丹坊，不管是什么丹药，都被抢购一空。海澜商会这一次赚得盆满钵满。不过，三天各大商会都暗中派人来调查，只是，瓶换了，丹药卖了，也寻不到是谁家的。
“这些蠢货。”曲檀儿笑了。在丹坊中，曲檀儿早将几名神色可疑的人挑了出来。真以为来查，能查出什么？就算查出什么又如何？拿不出证据的。原本，丹药这个，留着也不怕卖不掉，在木丹城也还有海澜商会分号。
那一间，是她唯一打算留着的一处。
接近西域森林，丹坊的生意一直是最火的。有丹药，也可以在那边销售。只是，眼下这一边缺货，比平时的价格高出三成，不赚白不赚，有钱谁也不会嫌弃多，何况，一个大家族也得靠钱来维持。
丹坊市关了。
翌日，即是一场公开拍卖会，时间仅限一天。据说有兽丹，还有秘术，功|法，灵药，器宝等等，起价都是比市面价格低一半。关于以往进拍卖场的手续，一律从简，进场者交一个金币即可。拍了东西，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当场交清。
当日，场面火爆。
几乎所有的商品，都比预想的价值卖得好，原因是展家安排的托很卖力。全天，最令人惊讶的不是拍卖会的东西都能卖个好价钱，而是，这么多人的拍卖场，人员那么杂，展家也没有什么理会，那些本来就名声不太好的买家，突然安分了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闹事！
这个情况，非常异常，令原本想看戏的几个商家，憋屈无比。明明有好几次，现场差点因为两方拍卖争价格打起来的，却在要剑拔弩张之际，突然安静下来，乖得像小猫一样。
展家人觉得，这个简直是理所当然的。
全场上，不止有展老头坐镇，曲檀儿也在。
而真正的原因，只有那些差点闹起事的人才知道。
曲檀儿的决策5
每当他们愤怒起身时，刹那间全身都会动弹不得，脑海中就会响起一个清冷冷的警告，想斗等出了商会再斗，敢扰乱拍卖现场上，不论身份和原因，皆杀。这一句进入脑海中，那阴森和强大的气场，出于对强者的敬畏，谁还敢再放肆？
一天.
拍卖会顺利进行。
直到傍晚，完满结束。
而接下来，稍恢复些的展北烈，在床榻上处理商会解散的事宜。不管他坚持不坚持，她都决定了，而他，也只能照做。何况，他也没觉得她说的话有错。有自信，有本钱，有能力，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床榻旁，是堆了不少账本。
各分部的货物存库，各大分部的职务人员名单等等。
这一忙，就是大半天。
摆在桌上的药，都凉了。
曲檀儿进来时，展北烈还在忙碌。不由的，她近前坐了下来，将他手中的拿走，“你歇会，让我看看。”她真坐下来看，生意她本就没多大兴致，不过，这时她一会看看这一本，有模有样的。
展北烈原本不想让人打扰，可一见她这般，倒挺好奇。
她真有在看么？
平时，他很少见她理事，祈安堂的事她都扔给秦岭和曲小茹，更别说海澜商会的事宜。
半晌，曲檀儿含笑抬头，将那些东西都搬到不远处的桌面，再让丫鬟将笔墨等，也挪到桌子上，方说，“二少爷呐，好好养伤，这事……就让我来处理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
“你知道怎么处理？”展北烈诧异。
“下几道命令罢了，谁不会？”曲檀儿笑盈盈说着，“说不定，我真有经商的天分。”接着，她开始批，再给各个分部下命令。
展北烈严肃盯着她。
可她，一直不避，也不怕他生气。
于是，他索性躺下来，真将事情交给她处理了。海澜分部在全国一共百余家，因为皇宫闹过一次转手，其中亏损很大，曾经展家建立的关系网，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几个月前重新接手，还没有完全站稳墨连城又让他迁出总部。迁移这事，本是顺利进行，偏又遇上半年拖累。
眼下，百余家分部，盈利的不足三分之一。
曲檀儿忽而问：“各分部的管事，除了展家嫡系的，其余的都可靠吗？”
“可靠，都是一直忠心耿耿跟着展家的人。管事以下的就不清楚……我知道其中，也肯定有些宫里的眼线。”展北烈说着。
“嗯，那你圈出的几家，是不是决定继续经营的？”
“对，那几家，离木丹城比较近，经营还不错。”
“好了，我知道怎么处理。”曲檀儿大笔在挥，写了一个又一个消息，盖上展北烈的印章，再命人送出去。
曲檀儿下的命令很简单。
她直接让各个管事将店都关掉，再回木丹城分会汇报。当然这是唯一的选择。她是史上最大方的一个老板了，百余家的管事，如果有不想奔波操劳，想要给家人儿女一个稳定生活的，就不用回木丹城。
曲檀儿的决策6
在送信时，曲檀儿还让人付出那分部的契约书等，直接将整个分部都送给那些管事。让他们自己负责，自己经营。但为了以后安全着想，她也在信中委婉地要求他们换个店名，不要再用海澜这一个名。
因为用这一个名，很可能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是替那些想留下的管事着想。
展北烈知道她的命令后，呆滞了好一阵。
不知心里的滋味如何，原来亏得很，可她这样一搞，海澜商会更是血本无归。
只是，她淡笑道：“我们本来就没有下本钱……眼下，得多少，岂不是赚了多少？是不？”
“……”展北烈甩了她一眼，黑着脸不理她。但是，他又该死的，没办法反驳。偏偏，海澜商会是墨连城从大族老那坑来的，谁说没投下多少本？初接手时，他为了填被皇宫挪走的，亏空的，他投了自己二十几年的积蓄！
可是，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曲檀儿闲然笑道：“这些归拢的资金，全留给你。有资本，才能东山再起呐。”
良久的，展北烈忽而长叹一声。
纠结了展北烈大半天的事，曲檀儿只花了半刻钟就搞定。
她得瑟问：“怎么，我是不是很有经商的天分？”
“没有，不过，倒是有……上位者的果断和大气。”展北烈不可否认这一点，仔细想想她的决定，就什么都明白了过来。她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将分部直接送人，那么大一个商铺，那么多的一笔钱，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便宜，哪些人会去捡？
人心，往往都是最难测的，变化也是最快的。
百余个管事和心腹，最终，会回来多少个？
或者，她也想看看，展家如今还能剩下多少位忠心的下属。
这时，门外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是一个展家子弟过来，禀报说赤水宗来人了，说要求见曲檀儿。展老头正拦下了他们，暂时还不准他们进海澜商会。
曲檀儿挑眉。
展北烈是微怔，“他们来干嘛？”
“不知，一会看过不就知道了？”曲檀儿打了一个哈哈，散漫的表情，似乎没将赤水宗的人放在心上，“我出去会会他们。”
“小心他们。”
“嗯，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
曲檀儿随着展家子弟一路出了庭院，走了几道曲折蜿蜒的回廊，再出了前院。
停下，再往大厅走去。
上了二楼，再吩咐人，让赤水宗的进来。这一次来的，竟然是赤水宗的宗主！十分客气，一宗之主让展老拦在门外，也忍住了，没有生气。可见这一次，赤水宗的诚意很大。赤水宗的宗主，在二楼上和曲檀儿见面。
一般人都没上去。
两个人是单独见的。
曲檀儿见着这一个年纪肯定活了不止百年的老头，笑得阴森森。
而宗主大人见了，表面的威严和镇定都快维持不下去。他将一个储物袋子，交给曲檀儿，里面据说灵药，上品丹药等等，宝物一大堆，还有数千金币。
返回废城1
赤水宗主道：“曲姑娘，这些，当是赔礼。赤水宗无意和姑娘结怨。”
“宗主，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但我不去招惹别人，也不想让别人欺负。”曲檀儿阴恻恻一笑，道：“眼下，我很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出这么多事？”
曲檀儿表现大度。
赤水宗主就算气苦，得打破牙往肚子里吞。
望着缠在曲檀儿腰间的寂灭鞭，眼底深处闪了闪。
忍住，不说。
曲檀儿继续笑，“商无回应该告诉你真相。让我猜猜，接下来要玩什么阴谋？先以退为进，再将来耍小把戏，联合多少人，或者请多少杀手，来杀掉我夺鞭？怎么说，我也杀了你们两名长老。”
“曲姑娘，还不相信本宗主的诚意？”赤水宗主皱眉。
“我怕有人玩小把戏。”曲檀儿道，“我是女人，气量一直很小的。再说，想让人相信，也得拿出点诚意。”
“……”
外面。
展老头一直守着，商无回也在。
曲檀儿和赤水宗主在里面已经谈了近半个时辰。
最后，赤水宗主出来，二话没说便带人离开。
再一会，展老上了二楼，见曲檀儿笑盈盈立在窗栏前，偏偏眼眸挺冷。不用说，她在楼上见到了赤水宗人的离开。
“丫头，怎么样？”展老低声问。
曲檀儿轻点头，“问出来了。准备，明天离开。”
正在这时。
东边的街道，吹吹打打的，有人出殡的，哭哭啼啼的声音，只得人都心酸。渐渐的，出殡的队近了前，曲檀儿在楼上往下看，平平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刚想离开，无意中憋见送殡的人群中有个女子挺面善。
“那女的，是什么人？”曲檀儿指了指那女子。
展老头往后瞧了瞧，“宋家的孙小|姐，叫宋嫣嫣，在赤水宗学艺……原本是宋老头今天出殡，唉。”
“宋家的？宋嫣嫣……赤水宗？”
“丫头认识那女娃？”
“有点面熟。好像曾见过，不过，我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展老头想了想，蓦然恍悟，“我想起来了，那年她带着一个小师妹，还有和现在的小陛下去过西域森林，当时说有个神秘人救了她三人。后来我才知道是丫头救的。那时候你应该见过她一面……”
经展老头一提。
曲檀儿还真想起来了，那女的介绍自己时，好像就说漠阳宋家。只是，她一直没放在心上，“这宋家，还真和皇宫走得挺近。”
“是的，宋老头的儿子娶了长公主，也就是先皇的妹妹。”
“这关系还真密切……”曲檀儿嘲弄扬起唇角。宋嫣嫣在赤水宗学艺，也难怪宋家和赤水宗里的人搭上线。沉思片刻，她道： “展老，暗中给出消息，告诉宋家的人……杀他们老家主灭口的是谁。呵呵，这下有戏瞧。”
“好。”
夜里，宋家目前当家的，收到一封密信。
……
第二天，一大清早。
展家的海澜商会关门了，里面是人去楼空。
返回废城2
上空，有一只妖兽飞掠。
数天过去，展家在日耀州嫡系的子弟，包括展老头便已经出现在木丹城。刚从空间石中出来，站在祈安堂的后院时，他们还是一脸不敢相信，呆滞。竟然，只用了数天，就从日耀州回来，这速度真是太恐惧了，若不是自己亲自体验，他们还是不敢相信。
展老头活了一把年纪，还是诧异一把，“丫头，这妖兽不错。”
“当然不错。”曲檀儿拍了拍肩膀上的小萌萌，它仰了仰首，一脸享受着她的碰触，“你先安排他们寻个地方暂住。其余的等我回来，再决定。”再接着，曲檀儿带着展北烈，还有小鳞，直接飞往西域森林。
展北烈的外伤，也好得七七八八，能自由活动。身上的玄气，是空荡荡的，一丝不剩。墨连城和秦岭是他最后的希望，所以，在曲檀儿提议让他去见二人时，他没有拒绝。
小鳞这个小跟班，是曲檀儿想带的。
有小家伙在，气氛也会好些。
再飞了几天。
废城，近在眼前。
展北烈见之，一脸惊讶，西域森林内，竟然还有这一个地方？
小鳞也眨着乌黑的大眼，打量着周围。
曲檀儿笑道：“怎么，很好奇？”
“不好奇才怪，这是什么地方？”展北烈问，“这样的地方，真难想象你们能找得到。”
“误撞上的。”若不是初时就出现在这里，的确是不容易找。不过，这对于小鳞姐弟来说，倒没有什么。空间秘术在他们二人面前，是无效的。正因为这样，眼前的小家伙没有表现出和展北烈一样的惊奇。
走在废弃的街道，和离开前一个样。
蓦然，见到前面掠来一个人影，近时就看清，是秦岭。
秦岭远远，哭丧着脸嚷嚷道：“老天，你可终于回来了！再慢点，你就给我收尸了。”
曲檀儿疑惑眨眨眼，“怎了？”
“主子，主子生气。”跟前的秦岭，为难地道出。
“……”曲檀儿一脸黑线。
再接着，秦岭见到展北烈和小鳞，倒是微意外。
三个人一下子就聊在一起，丢下曲檀儿往前面走去。
帝宫在眼前。
曲檀儿倒是踌躇了，扯着秦岭的衣角，“喂，他真生气了？”
“离开，也不交待一声。”
“我有交待你呀。”
“哦，我说错，是你没亲自——亲自去交待一句。”
“！！！”乌鸦来了。
后果严重吗？曲檀儿很怀疑，道理上说，应该不是大事件。
曲檀儿越走越慢，慢得像踩死蚂蚁一样，偏偏，没有人催她。再慢，还是顺着台阶，踏上了帝宫，里面变化很明显，竟然挺干净，秦岭这货打扫了？“秦岭，你……看不出，挺勤快。整理得挺不错。”
“嘿嘿。主子在老地方忙着。”秦岭笑笑，没回。相处这么久，再笨他也看出，某女正纠结。
不一会儿，只见曲檀儿挺了挺胸口，一副慷慨就义般，往前大步踏去，去的方向，正是玄界之门的位置。
返回废城3
小鳞一见，天真的家伙正想跟上曲檀儿一起走，不想，衣领让秦岭快速一拎，将小家伙拉了回来，“乖乖，跟去找死么？”
“咦？”小家伙一脸迷惘。
秦岭道，“来，去我的院落里坐坐。”
展北烈含笑跟着去。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当秦岭听到小鳞提起展北烈重伤，马上搭起给他把脉，这一把，倒是令他一惊，随即，眸底浮出了凝重。
“不用为我太过费神，我已经……有点接受自己变成废人了。”展北烈说得坦然，听着像轻松，可相处过的秦岭，还是看得出他心底的失落和痛楚。遇上这种事情，谁也不见得心情会好，没自暴自弃，已经相当了不起。
秦岭蹙眉，“等主子看过再说。”
他没有办法，功散了，想再聚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来，这半年外面发生了不少事。
再说玄界之门那边。
在玄门上，一身白衣的温雅男子，正抬起素手，用全神刻画的禁制，虚空勾勒起最后一笔，他轻吞一口气。没有继续，而是停了下来，往门口的位置望去。那个人儿，那一个任性的家伙，竟然敢丢他一个在这里？
离开说都不说一声？
竟玩到这个时候，才舍得回来……
不多时，曲檀儿匆匆忙忙出现，显得急促无比，急冲冲就闯了进去，嘴里还哭诉着：“城城呀，不好了，不好了。发生大事情了。海澜商会关闭，展家死了不少子弟，呜呜，展北烈更惨……重伤差点死了，一身修为被废，幸好我赶得及时，如果再迟一刻钟，他都活不成……”
她说得急切担忧又凄凉的。
不是胆怯，而是一出现，就装大事，提高自己如果不出去，展家就完蛋了种种。
高明！某爷在心底给个评价。
若阵法不是他设的，若不是他知道和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展北烈，说不定自己真相信了。从她踏进废城，他就知道她回来了。
不过，也算她有点良心。
回来就往这边过来请罪……不对，是哭诉。
墨连城静坐不动，闭目像是沉思，曲檀儿的话，他没有回应，神情也没异样，像还不知道她回来一样。
曲檀儿近前，嘴角抽了抽。
望着那沉静不动的俊美脸颊，美是美，养眼是养眼，可怎么就令她忐忑得很呐。如果问，这世上她最担忧什么，自然是他生气，最怕什么，还是怕他生气。不是说她没用，胆小，而是一种爱……爱到极致的表现。
他，永远都放在她的心里第一位置。
可是，她竟然招他生气了？
完了，完了，真生气了……
“城城……”曲檀儿喊得小心翼翼，自然口吻也可兮兮。于是，她一边可怜，一边将在这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挑个重点，再某些省略地讲给他听。重点，自然是将危险程度，夸得有多大就多大。
“城城，我错了……下次再也不犯。”曲檀儿当时原本是想去和他说一声的，可来到这里，远远望一眼，鬼使神差的生出一个念头，不想打扰他忙碌，也就最后没告诉他一声便离开了。
墨连城缓缓睁开眼，潋滟如月华的眸光，还是温柔如水。
我该拿你怎么办1
曲檀儿一见，心怦怦一下。
轻轻的，他将她拉近自己胸前，圈在怀中。
良久，化之一声叹息……
“我该拿你怎么办……”墨连城喃喃细语，自语一样，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本想生气，想愤怒，偏偏在见到她出现在跟前，这般紧张，这般花心思怕他生气，他再大的怒气都在瞬间消了，“下不为例。”
“是！绝没第二次，我离开一定告诉你。”
“嗯。”
依偎，温暖，静默。
过了好一阵。
曲檀儿才仰起绝美的脸颊，温柔问：“城城，进展如何？”
“还需要些时日。”墨连城没有仔细说。
她也没再问。
玄界之门，这种大型的阵法，光是里面的聚灵阵和禁制的数量就十分庞大和复杂。据说，光是禁制至少就上百万，数量很惊人，这还不说大大小小的聚灵阵。聚灵阵是开启阵法必需的，若没有这一个，阵也是死阵。
……
临时厨房，只是用几块石头搭着，旁边堆着一大捆干木柴。
秦岭卷起袖子，正兴高采烈地给新来的二人弄着吃的。
小鳞在旁边笑嘻嘻帮忙。
在这里，最高兴的莫过于这一大一小。秦岭是由于长时间没有给他说话，也没人陪他，而闷得不行。幸好，多数时候都要修炼，不然，他都要憋出病来，有时，他也十分佩服墨连城，每天除了一个时辰调息恢复，全部的时候都花在玄界之门上。
而小鳞，见到他们谁，他都兴奋。
“一直都是你弄吃的？”展北烈凑近前。挺好奇。如果他没记错，秦岭有进过厨房吗？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秦岭回头瞅了他一眼，这货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我不做，难道还等主子来忙？”这里人都不多一个。以为他想呀。
展北烈乐着打趣，“秦二爷，你做得能吃吗？”
“等一会你就知道。”秦岭也不气，哈哈大笑，“除了主子，你以为谁都能吃小爷煮的东西吗？今天你应该感到荣幸。”
“哈哈！说得也对。”展北烈也没反驳。
事实，也如秦岭说的。
除了主子，还真没有外人能吃上他做的东西。
锅里煮着肉，还有野蘑菇等，渐渐的已经闻出香味了。展北烈闻了闻，点头，“真是，色香味全了。应该挺不错的，对了，什么肉来的？”
“那些小家伙带来的，不知什么妖兽的肉。蘑菇等，也是它们带来。”秦岭随口回。
“什么小家伙？你不是说，没人帮你吗？”
“就是……嘿嘿，晚上你们就能见到它们。”秦岭神秘一笑。若是曲檀儿在场，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还不是小萌萌妖兽大人的部下们。眼下，它们和秦岭混得非常熟。而秦岭一个高兴，还会炼些提升修炼的丹药给它们。
……
“真香呐。哈哈！是不是快有吃的了？”远远的，曲檀儿的身影就闪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鲜少踏出那院子的墨连城。
秦岭一见墨连城淡泊优雅的姿态，再古怪地看了曲檀儿一眼。
我该拿你怎么办2
瞧样子，某女是搞定自家主子了，不由，秦岭朝她送了个佩服的眼神。
曲檀儿笑盈盈，佯装没瞧见。
开玩笑，当着城城的面，她也不敢得瑟……
几个人，围在一起吃着东西。
笑声，时不时会冒出。
展北烈将曲檀儿扫了日耀州的事道出来，秦岭等人就暗爽。
秦岭道：“厉害，下一次，那座城还有人敢欺负我们，夫人，你再出手，将他们都劫得哭爹喊娘，当然要带上我。”
“哈哈……”
秦岭的话，引来一阵大笑。
如今，秦岭变得越来越开朗，性格上的阴暗也被冲淡了许多。虽然说是主仆，可墨连城和曲檀儿从没真当他是下人。如今一年之约早过了，他都没想过要离开。
墨连城浅笑望着他们聊着。一直就他话少，淡淡的，坐在一旁。可谁也没忽视他的存在。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他才意味深长地缓缓道：“檀儿，我觉得……木丹城不错。”
木丹城不错？
曲檀儿眨眼，迷惘。
秦岭和展北烈也挺疑惑。
小鳞顶着亮晶晶的大眼，正好奇来回关注着几个大人。
曲檀儿笑眯眯挨到墨连城身边，“城城，明白点说。”
“仔细想想，你不是说，还要亲自出去办点事吗？”
“这个……”曲檀儿仔细琢磨，幕后，恍然大悟，美眸马上染了喜色，“对对！木丹城真不错，漠阳边城，地理位置也妙。展家需要一个根基，根在漠阳。除了漠阳，没有什么地方最适合了。而这里，也离废城最近。”
木丹城，是边城。
漠阳很大，少一两座城压根没有什么。
关了海澜商会，再问要一座城，不过分吧。
曲檀儿道：“城城，我明天就离开。”
“嗯，早去早回。”
“一定会给你们带来好消息。”她咧嘴一笑，觉得日子越来越美好。
她心里，已经清楚明白怎么做了。
……
几个人再聊一会。
而天黑了，小鳞撑着眼皮，见识到秦岭口中的小家伙，是一只一只长得颇这吓人的妖兽时，长得和小萌萌差不多，可区别又很明显。小鳞开始有点忐忑，后来和它们玩了一会就熟了，消息了半天的小萌萌也回来。
小萌萌回来，带上了雪果十余。
曲檀儿乐了，一脑子丢给展北烈，“听说这东西，可以改善体质，你用最好了。”
展北烈苦笑，不过也没拂曲檀儿的好意，收了下来。
展北烈的情况，墨连城听说了，也算是看过。只是，墨连城一直没发话，也没说什么，只字不提。这不提的，更让展北烈那仅一丝丝的希望灭了，幸好，他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不至于将痛楚露出来。
一直，还有和他们谈笑风生。
秦岭挪到墨连城身边，避开其余人，低声问：“主子，展兄的事，您真的没办法了吗？”
墨连城稍锁眉，“他不止服过化功散，也不仅外伤那么简单，一身经脉碎的碎，堵的堵，还有体|内的丹元都被震碎。没死，还得归功了檀儿的丹药。如今，他能像一个普通人生活，已经不易。如果想要恢复过来……很难。”
我该拿你怎么办3
“很难？”秦岭眼睛一亮，“那就是有希望了？”
是很难，不是没办法！这一个秦岭都联想出来。
墨连城微缓了缓，再苦笑骂，“你还真当我无所不能啊。”
“主子，我没当。你本来就是无所不能。”
“这帽子……你自己戴去。”
“嘿嘿。”秦岭诡笑，不接话。
高帽子，可不是谁都能戴的。
有的人戴起来，只会难看，可有些人本来就应该戴着，想不戴都不行。
墨连城没有反驳，这一丝不反驳，倒是让秦岭猜测的想法又确定了几分，“主子，普通人的寿命……很短。就算有灵丹妙药维持，也最多百余岁。”没再说了，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在未来短短数十年就失去一个朋友。
修炼者的生命，是可以挺漫长，修为越高，活着就能越久。
墨连城犹豫地点了点旁边的石桌，“我再想想。”
得到了墨连城这话，秦岭暗松了一口气。
由于展北烈等人看过来，秦岭就算想继续问也没出声。
小鳞困了，撑不住先睡着，而一夜之间，展北烈也挺劳累，毕竟没了玄气支撑。秦岭就带着两个人下去休息。
剩下墨连城和曲檀儿二人。
夜色迷朦，凉风习习。
墨连城也难得的沐浴过后，不是调息一下便去继续忙碌，而是搂住曲檀儿一起歇息。曲檀儿蜷缩在他温柔的怀中，安静异常。
墨连城又怎不知，她心底有话？
“檀儿，怎么不睡？”
“想事呐。”
“在想着展北烈的事？”
“嗯，你也没办法吗？”曲檀儿本来还以为他能想到办法呢。
墨连城俊脸也染上几分凝重，“他想恢复，必要先重塑丹元，再洗筋续脉。”
“需要准备什么？”
“九阶兽|丹，塑元草，千层莲。……”墨连城说着说着就慢了下来。千层莲他曾经服用过，那时是在玄灵。可千层莲举世罕见，不是说寻就能寻到。
至于塑元草……
曲檀儿忽想起什么，惊喜道：“塑元草吗？很幸运，我储物袋子中有一株呀。兽丹，有小萌萌带路，也不难搞不到吧。至于千层莲……以前在玄灵也见过，那个——”
她刚想说什么，墨连城打断了她的话。
“檀儿，你身上塑元草是什么颜色的？年份。”
“绿色的。年份不详。”曲檀儿虽然认识不少药草，但也不算精通。她翻身直接拿了出来。
墨连城看了一上，轻轻摇头，“檀儿，我说的塑元草是万年的，碧绿，叶子边缘还带点墨色的。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就算幸运遇上了，集齐这些也还不够……”他越说越无奈，“在给他重塑丹元时，必需有一名青玄位后期的高手无私相助。事成后，那人一生修为也会废了。我们救一人，再伤一人，有必要吗？”
墨连城知道一点。
说到青玄后期的高手，也不是没有。
展老头就是，若是展老头知道自己重视的曾孙有机会恢复，也有可能会答应的。问题是，就算如此，墨连城也没十足的把握。
正因此，墨连城犹豫着没讲出来。
不想给展北烈希望，这样，他或者能更早的接受现实。
小萌萌的傲慢1
曲檀儿也犹豫了，条件太过苛刻。
随后，两人还是决定，先吩咐祈安堂和展家留意万年塑元草和千层莲等消息。
翌日。
曲檀儿再次离开。
而展北烈留了下来，墨连城开了几个方子，让秦岭给展北烈调理。小鳞自然而然也留下来修炼，也能学习。曲檀儿离开前，将赤水宗两个长老的储物袋子送给了小鳞玩，里面也有两位长老收藏的宝贝。修炼者需要的宝物什么等，除了灵丹和灵药，其余的器宝和法宝对于曲檀儿来说几乎没有吸引力。
小鳞是欢喜得不行。
秦岭一见多了两个人，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至少未来日子，他不用太闷，还有一个重点，是他不用再一个人干活。
墨连城是再度在玄界之门中，继续手中的事。
数天后。
曲檀儿再次回到木丹城。
没有先去祈安堂，直接去了修炼街上的海澜商会。现在商会中的事，由展老头在处理，其余的族老为怕意外，分成了几组带人去接应正赶来木丹城的一批批展家嫡系族人。至于从日耀州搬来的值钱东西，也已经在商会中清点入库。
曲檀儿踏进大厅，即见到一句清瘦的老人正疲倦坐在首位。才数日不见，这老人又似乎苍老了几分。展家发生这么多变故，不平静，也没有安稳下来，身为一族之主，他劳心劳累，再也不复过往的淡泊和潇洒。
想起来，曲檀儿也带着愧色。
跟着他们，好像展家也没过上几多好日子……
展老头一见曲檀儿，即迎上来，“丫头，回来了。烈儿的事，主子有没有……”他紧张得没有说，只是沧桑的双目带着满满的期盼。
曲檀儿本想摇头，但一见又僵住，不忍心欺骗，可也没有全然道出来，“九阶兽丹。万年的塑元草，千层莲。”
“主子需要这些？”
“对。有这三样，再配上其余的，城城说有可能会治好。”曲檀儿是避重就轻，“只是，这三样东西每一样都难找。城城隐瞒着这事，都没有告诉展北烈，你……也不要说了，毕竟，有希望是好，可找不到也会失望。”
“好，不说。”
“你吩咐下面的人留意，有消息就通知我们。”这三样东西，无一不是人间罕见的珍宝，光凭展家和祈安堂的实力能探到消息就不错了，强行来，也无法得到，只会徒添伤亡，“对了，华恩这里，有什么组织帮派消息灵通的，可以花钱让他们打听打听。这样至少机会能大些，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展老头稍为动容。
曲檀儿这样做，为了也是他们展家。
换作一般的主子，谁会替一个下属这般费心，没了利用价值，早被一脚踹开了……或者到这一刻，展老头从心底才真正认同曲檀儿和墨连城为主。过去依附墨连城，怎么说都是形势所逼，也是墨连城借机抛出的橄榄枝。何况毕竟他是老怪物，当初墨连城花的小心思，多少他也瞧出点破绽和疑惑。
小萌萌的傲慢2
如今，展老头觉得这样，其实真的是展家捡到了，遇上明主……
展老头出去了。
吩咐其余的人，开始打探着三样东西的消息。
各种安排好后，展老头只花了一刻钟，又折了回来。他问：“丫头，需要我随你一同去吗？”
“你想不想？”曲檀儿没应，反问。
展老头心里微暖，这丫头还是顾着他的想法，于是，严肃点点头，坦然道：“想去。展家四十几条人命，这一笔血案……终要归在他们头上。”
“嗯，不过，去归去，一定要听我的。”曲檀儿平淡道：“我自有打算。”
“好。全听你的。”展老头应允。
展老头之所以这么放心，很大的原因还是由于他晓得曲檀儿的性格。
吃亏的事，她会做吗？不会。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干粮和清水准备了三天的，放到储物袋子。再接着曲檀儿到了露天的院子里，展老头也准备妥当。
本来以为可以上路。
偏偏没料到，出了一点小状况。
某妖兽大人竟然在这一个时间闹别扭，高傲地仰起头，非常不悦，不管曲檀儿讲什么，都不准展老头上自己的背。
曲檀儿莫名其妙，又疑惑，“小萌萌，你吃错哪根葱？”
“葱？是什么？”小萌萌迷惑不解。
“……”曲檀儿觉得脑袋一阵玄晕了，和这妖货有代沟，“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准他上去。”展老头没有听到小萌萌的玄神传音，可曲檀儿讲的话他却听到了，这才明白，原来这只妖兽，是不准自己上它的背。
展老头明白，九阶的妖兽早已经开启灵智，能懂得人言。
同样的，等阶越高的妖兽，性格就越傲。
曲檀儿没等多久，就见到小萌萌鄙夷的扭转头，红眸傲慢望天，“除了你，不背。”意思是除了她，谁都别想上它的背。妖兽大人的自尊和骄傲，不是谁都可以踏的。貌似身为王者沦为曲檀儿的坐骑，它都有些不乐意，偏偏又抵不住她身上气息的诱|惑。
曲檀儿警惕道：“耍什么小脾气，几天前你不是带很多人回来？”
“空间石。”
“……呃，空间石。”曲檀儿头痛，这货。
人进了空间石就不算么？……曲檀儿没有忘记，这妖货是在闹别扭，想当初小鳞就没问题。不过，小鳞很可爱，估计这妖货也喜欢。
眼下，小萌萌不肯。
曲檀儿无奈看向展老头。
展老头简单听着，也明白过来，上一回在日耀州跟着曲檀儿回木丹城，一班展家人也是用空间石回来的，“丫头，没关系，我进空间石。”
“展老，要委屈你了。”
“不委屈，哈哈，老实说，那里比你在外面可舒服多了，有床有塌的，不用受这风吹日晒的，还能在路上修炼打坐睡觉。”展老头挺爽快地答应了，乐观无比。倒不见得空间石，有什么不妥，“你有什么事，就知会我一声。”
见曲檀儿拿出空间石，人影一闪，展老头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