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无限之苍穹怒TXT下载无限之苍穹怒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无限之苍穹怒全文阅读

作者:那一抹绯色     无限之苍穹怒txt下载     无限之苍穹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6集:紫英的选择

    “你们、你们简直太过份了!你们都滚!!滚出幻瞑界!!!”

    眼见着梦璃悲愤至极的摸样,萧云飞忍不住心痛道:“梦璃……”那几名弟子被骂得一愣,有眼尖的道:“咦?这不是紫英师弟吗?还有他的三个师侄?”余人中更有悻悻者道:“那野小子和那女贼不是被逐出门派了吗?怎么还跟着紫英师弟?难不成他们早就趁乱杀了进来,想要抢功?”

    刚才那挥剑的弟子好容易站稳身形,定睛一看,见梦璃竟然向自己出手,心头勃然大怒,喝道:“柳师侄,你干什么?!难道你和那姓云的小子一样,不顾师门规矩吗?!”这些弟子大多是紫英一辈,平日里仗着辈份较高,对辈份低于自己的弟子颐使气指惯了,暗道连紫英都得叫自己一声师兄,你们几个小辈居然对我大喊大叫,更不用说动手了,心里怒气大生,说话中更不知不觉摆起了架子。

    话音未落,只见又有个弟子满脸警觉,高叫道:“不对,元越师兄,刚才我离那妖怪最近,听他管柳师侄叫什么‘少主”莫非、莫非她也是这里的妖怪?!”元越恍然大悟,向梦璃怒道:“原来你也是妖邪一流!难怪刚才卑鄙偷袭于我,又对我们这些人胡言乱语!”

    柳梦璃愤怒已极,便要纵身上前。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不远处又是两名弟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高声道:“元越师叔,我和怀英师弟奉掌门之命,来此地帮助你们除妖。”说话之人嗓音清朗,众人转头看去。竟是怀朔!

    萧云飞惊道:“怀朔,你——”怀朔转眼望去。看到紫英四人,亦是又惊又喜,道:“紫英师叔!云长老!韩师妹!柳师妹!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元越微微点头,沉声道:“你二人来的正好,这便随我们一同荡尽妖孽!”转向紫英,喝道:“紫英师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那妖女一剑!”

    怀朔大吃一惊,急道:“妖女?师叔,这哪有什么妖女?你是说柳师妹吗?紫英师叔都已经说了,她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怎可能是——”

    “住口!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辈说嘴了!”元虚这话明着斥责怀朔。暗则是威迫天河等人,他不满地瞪怀朔一眼,又望向紫英,见他神情甚是苦涩,极为不悦。冷冷道:“怎么,看来这妖女混入派中,做你的师侄这许多时间,你居然没有察觉?现在不出手,难道还念着这妖孽的什么旧情么?!不愿下手就闪开,让我动手!”长剑一挺,便向柳梦璃刺去!

    “铛!”

    但听得一声巨响,萧云飞和慕容紫英的两柄长剑同时架住了他的剑,萧云飞一声冷哼。爆喝道:“你敢伤梦璃一根头发试试!”元虚剑上同时受了两人力道,手臂一抖,急忙抽回长剑。见萧云飞竟敢威胁自己,怒气上冲,刚要放声喝骂,紫英双手握剑。剑尖指地,向他微微一揖,涩声道:“……师兄,请你们回去,离开幻瞑界。”

    紫英的话刚出口,旁边的众弟子,除怀朔两人外,纷纷怒喝起来:“好哇!慕容紫英,你今日这般古怪,原来早已自甘堕落,做了妖孽的同党!”

    “这小子平日里装的一本正经,想不到和当年云天青一样,也是个勾结妖邪的货色!”“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四个就没一个好人!”

    “可恶!我们饶不了你!”

    菱纱听不下去,一面护着梦璃,一面高声回敬。紫英面容沉静如故,两只手仍是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抬起头来,双目定定地望着元虚,元虚怒哼一声,冷笑道:“慕容紫英,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紫英沉声道:“师兄,请你们离开这里!”元虚望着他,蓦地长笑一声,发狠道:“好啊,慕容紫英,看来你早已与妖孽勾结,背叛本门了!如今我们要为老掌门和十九年前死去的同门报仇,你既然敢背叛本派投靠妖孽,那么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用再假惺惺的了,这就出剑吧!”

    紫英面色大震:“师兄……!”眼前白光闪动,一声轻响,转瞬间,两人的长剑已然相交,这一击元越用上了十成劲力,紫英却颇有手下留情,一下子竟抵挡不住,只得撤剑闪避。紫英见他竟如此绝情,不由感到一阵心寒,长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再不敢有丝毫容让,全力抵敌。

    那边众弟子见元越动了手,也不等两人分出胜负,当即仗着人多势众,竟向梦璃三人围攻过来,梦璃和菱纱哪里看得下去,当即和他们斗在一起,萧云飞连忙也跟着出手,为他们掠阵,以防万一。一阵刺耳的兵刃撞击声中,只听见怀朔惶恐的呼喊:“等一等!你们别动手!不可以动手!那是、那是紫英师叔啊!还有云长老他们,都是我们琼华派自己的弟子啊!大家有话好好说啊!”

    然而那些人又岂会听从怀朔的劝解?只见元越与紫英紧紧缠斗在一起,此刻两人相距极近,元越的剑招如狂风骤雨般攻来,紫英的仙术道法已来不及使用,只得在剑招上奋力化解元越的攻势。元越一占先机,当即得势不饶人,剑上的招数越来越狠辣,论及修为,他原本逊紫英一筹,但此时竟似拼了命一般,一招一式,尽是致人于死命的杀招。高手相争,首重气势,以元越此时气势之盛,便是修为高深如紫英,也不由得一时间落了下风,情势颇为凶险。好在两人用的都是琼华派嫡传剑法,彼此对招数知根知底,以前也有过几次切磋,紫英虽处于劣势,却也能冷静应对,元越的一招招杀手都被他化解了开去。

    元越数十招不胜,心中恼怒之余,也不由暗暗发怵。他极是忌惮紫英的修为,剑法越使越快,纵然杀不了紫英,也要让他无法腾出手来,施展派中那些高深的仙法。紫英见他剑势中杀意弥漫,自忖我与你无怨无仇,纵是我袒护妖类,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他心下黯然,手上却是丝毫不懈,连连拆解元越攻来的剑招。又见元越招数过于求快求狠,自身防御上渐渐少了关注,猛地闪身让开一招,同时长剑疾挥,正指向元越剑法中的一处破绽。元越大惊之下,回剑防了一招,就这一瞬之间,攻势不知不觉地停顿了一下,紫英得此空闲,凝神反击,又是十余招过去,双方已是互有攻守。元越见紫英已有反击之力,更是心惊肉跳,气势大馁,剑招中渐渐慌乱起来。

    转眼间,又是近百招苦斗过去,紫英终于逐渐占了上风,但见元越仍是拼死相抗,没有丝毫罢手之意,心知此战不分胜负,终无可能,清啸一声,真力至处,长剑周身剑气竟陡然间暴涨数寸。元越一惊,也催动剑上真气相抗,然而他力斗之下,内力已消耗过半,抵挡不住紫英仍是极为锐利的剑气,只觉心口一凉,胸前的衣衫已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肌肤间微微有血丝渗出。

    紫英纵身后跃,凝望着他,沉声道:“元越师兄,不必再斗了!请你们回去吧!”元越惊怒交集,看着胸前伤口,却是不敢上前再斗。

    另一边,围攻梦璃等人的众弟子长剑与萧云飞的南明离火剑一相交,便觉手臂酸麻,内息混乱,只得避到一旁不敢迎战。菱纱展开小巧身法,两柄短剑穿梭其中,众弟子以她是武功低微的“女贼”,心中先存了轻视之念,结果稍一大意,手臂穴道便被菱纱刺伤,全无力气挥舞兵刃,只有掉头逃跑。眼看这六七人竟要被萧云飞、菱纱两人杀败,众弟子中一个精明的眼见不是云韩两人的对手,见梦璃全神关注着天河,时不时用仙术从旁相助,全然没注意自身安危。忽地大喝一声,纵身向梦璃扑去,手中长剑疾变四五个凌厉的杀招,直欲一击将梦璃斩毙剑下。

    菱纱在一旁看见,惊呼道:“梦璃,当心!”只听铮铮两声脆响,那弟子长剑已被击飞,萧云飞的南明离火剑剑尖离他头颅仅有数寸,一旁的慕容紫英不知何时飞身上前,架住了他的长剑。

    萧云飞望着紫英,见他缓缓摇了摇头,恨恨地叹了口气。那弟子死里逃生,吓得腿都软了,空着手没命地逃远了,紫英叹道:“让他去吧。”转头问梦璃道:“梦璃,你没事吧?”梦璃感激地道:“紫英,我没事,谢谢你……”

    突然,一道金色的光剑从身后疾射过来,正是“化相真如剑”,远处的元越右手捏着剑诀,阴冷的目光中透着掩饰不住的自得之色,恶狠狠地望着慕容紫英,他这半天一直畜力待发,趁着紫英分神的这一瞬,猝然出手,这道光箭是他全身的真气所聚,紫英便是全神对敌之时,只怕也不易抵挡,更何况是此刻!

    “紫英!——”

    旁边是韩菱纱惊恐得失去了血色的面容。紫英也已发觉,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光剑去势快如闪电,紫英不及闪避抵挡,就要被穿心而过!

第227集:怀朔之殇

    ---------..

    “唔……”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道光剑飞至距紫英不到五尺的地方,竟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众人只觉得方才那道耀眼的金光前,忽地出现了一道白影,伴随着一声低沉的痛呼,那道光剑金华一灿,倏忽不见。

    一个白衣弟子僵立在光剑消失的地方,面色惨白,怔怔地望着元越,脸上是十二万分的惊恐和不解之情。右臂微微颤动,努力想抬手捂住胸口,忽然间砰的一声,仰天倒下,心口处缓缓沁出一圈鲜红,染在雪白的道服上,触目惊心。

    他是怀朔!

    一瞬之间,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元越愕然望着倒地的怀朔,双手微微发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怀朔会为一个琼华派的叛徒挡剑,他是不是疯了?

    “怀朔!!”

    ‘铛’的一声,紫英的长剑落在了地上。他单膝跪在怀朔身旁,将他的头斜靠在自己身上,失声痛呼着。萧云飞、菱纱和梦璃也飞奔了过来,方才那一刻来的如此突兀,如此惨烈,三人如坠噩梦一般,睁大了双眼,望着奄奄一息的怀朔,万万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怀朔微微睁开双眼,看着师叔,忽然欣慰地笑了:“师叔……你没事……太好了……”紫英突然暴怒起来,痛苦地吼道:“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命了?!你——”原本清朗的嗓音此时已经因为过度的悲痛而喊得有些嘶哑。他想过很多,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一直都不被自己重视的怀朔,会为了自己而不惜一切,甚至于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霎那之间。一股浓郁的自责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惊涛骇浪一般。不住的冲击着他的心灵,令他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怀朔声音微弱,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意:“我不要紧……还好……师叔你没事,不然璇玑她可要把我骂死了……呵呵,我总算也保护了师叔一回……以前下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师叔保护我们的……”

    紫英痛苦道:“怀朔,你先别说话!我们马上给你疗伤……”柳梦璃急把他脉搏,过了片刻,神情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渐渐黯淡下去。秀目泛起了泪光。悲痛地摇了摇头,忍不住抽泣起来。紫英双眼赤红,拼命向怀朔体内输着真气,然而怀朔心口为光剑刺穿,体内真气已然涣散。经脉亦将枯竭,紫英强输进去一点真气,无异杯水车薪,又能支持多久?

    怀朔微笑着轻声道:“师叔……你们不用白费力了……我知道的……没用了……那一剑正中心脉,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医不好……”他强自说话,牵动了心口伤处,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又咳出了几口鲜血,声调仍故作轻松。气息却是渐渐微弱下来。菱纱等人只觉得自己心上,也如被人插了一剑一样,痛得说不出话来。

    紫英怒喊道:“你、你为什么要冲出来?!”声音中极是痛楚,怀朔似是被紫英的喊声吓到,顿了一顿,才轻声地道:“师叔……我、我只是个无用之人……只要师叔你没事就好……”

    紫英生气地截断了他的话:“什么无用之人!不许你这么说!”

    怀朔轻轻摇摇头:“师叔。我是说真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带上山修行,村子里那么多小孩……只有我一个人被剑仙看中……大家都很羡慕我……”

    菱纱眼中泪水盈盈,凄声道:“怀朔……你、你先别说了,歇息一下,等你的伤好了,要说多久都可以……”

    怀朔摇了摇头,继续道:“不……让我说吧……以后……再也没机会了……自从上山以后……我常常想念亲人……尤其是……在家乡的小妹……快十年过去了……她大概也有璇玑那么大了吧……”双眼望着紫英,怯声道:“……我想回家去看一看……可是……我不敢辜负师父,还有师叔你的期望……好多年过去……修为……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紫英悲痛道:“你、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在同辈弟子中,已经够好了……我早应该让你回家看看的……”

    怀朔又是轻轻一咧嘴:“呵呵……师叔,想不到你也会说谎骗人……我死了以后……师叔……请你……把我的骨灰……带回故乡……你们不用难过……其实……这样也好……你们不要怪罪其他人……我但愿来世……不要再修仙……过最平凡的日子……”

    “怀朔……”紫英伤痛已极,不能言表,刚到嘴边的话却又忍不住生生的咽了回去,也许,他从来未曾关心过这些吧,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局面,也许,没有也许了。

    怀朔挣扎着望向琼华派的方向,微弱的语气中透出了某种不安:“只是……对不起璇玑……她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如今……恐怕没有几个师兄弟……能再照顾她了……自从掌门出关……不少弟子……受不了本门……行事……都……下山……去……了……璇玑……她……她……”

    怀朔说到璇玑时,语音已经越来越低,呼吸也是微弱之极,当说到第二个“她”时,声音几乎已微不可闻,他嘴唇最后又动了动,紫英等人侧耳倾听,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见他的那双清亮的眸子,仍是一动不动地遥望着妖界外的琼华派,似乎便在注视着那个活泼淘气、娇俏可爱、寻了自己无数开心、也让自己费了无数心思关心照料的小师妹,脸上最后的神色,仍是定格在与天河等人初遇时,那份对璇玑关切而无奈的面容。

    “怀朔!怀朔——!!”

    菱纱拼命地摇晃着怀朔的身体,他做梦也不敢相信,怀朔就这样去了,当初四人下山时的一幕幕情景,那个善良、温和、敦厚、正直的琼华派弟子的音容笑貌,便如昨日之事,在脑海中清晰地闪动着。

    然而怀朔竟是如此离去了!竟是死在自己同门师叔的剑下!

    这眼前的情景,与世上最可怕的梦魇又有什么区别?!

    一声锐响,地上的长剑铮然弹回紫英手中,脸上是如火山爆发般的愤怒。怀朔的事情,就像是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撕毁了他心里的底线,他坚持了二十年的信念,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塌。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元越长剑颤抖,胡乱地护在身前,面对着紫英等人缓缓逼近的身影,恐惧得不敢迎视,一步步地后退着。适才那一招“化相真如”已几乎耗尽了他全身气力,目光闪躲时,不经意瞥见远处倒地的琼华弟子的尸首,心里的害怕越来越甚,终于压倒了对紫英等人的仇视,大叫一声,飞也似地向外跑去。

    紫英眼中怒火一炽,剑尖发出的光芒猛地暴涨,直刺向元越后心,忽然间,又是愤恨地发出一声长啸,长剑呼的一声斜劈下来,剑气将地面生生劈出了一道深痕。他望着怀朔和那些貘妖的尸体,蓦地高喊道:“走!我们一起把琼华派弟子赶出幻瞑界!”

    梦璃收敛悲容,感激而郑重地向紫英深深一揖。她深知,如紫英这般从小在琼华派中修行,从小被灌输人妖不两立的教条,对妖类必欲除之而后快的人,能做出这个决定,绝不是容易的事。然而,她也明白,如果他目睹了今日的杀戮,面对着同门之间的无情相残,仍然不为所动,那他也不是慕容紫英了。

    紫英缓缓抬头,沉痛地道:“……其实,刚才有一瞬间,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但是……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只要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自己的同门兄弟都杀……我……”菱纱轻声道:“紫英,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都明白……”

    “我们去出口!找琼华派的人,把他们统统赶出幻瞑界!”紫英用尽全力大喊着,似是要将心中的愤怒与恐惧尽数喊出。

    四人向幻瞑界入口走去,萧云飞悄悄的吊在最后,屈指弹出一颗丹药,化作一片光幕,将怀朔的身体包裹,心里一声叹息道:“九转金丹,也算你这小子走运,吃了这一剑,因祸得福,待你醒转之日,金仙可期。”

    紫英等人一路与侵入的琼华弟子接战不休。众人此刻心中悲愤,有道是“哀兵必胜”,武功修为不知不觉中增长了几分,众弟子为进攻妖界,养精蓄锐许久,现在见妖类如此不济,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态立转骄横自大,斗志渐松。众弟子自以为胜券在握,便都三两一群,各自搜寻幻瞑界中的貘妖和紫晶石,哪里想到半路会突然杀出这四个人,其中更有派中顶尖的高手,甫一交手便负伤挂彩,慌乱逃回。

    四人将一路上剩余弟子尽数赶回,见弟子人数不多,紫英知道琼华派还必有更精锐的弟子在外,随时准备攻入,只想立刻赶到外面,向他们宣告这场争斗的罪恶。

    他不想再看到下一个怀朔了,再也不想!(。。)

    ---------

第228集:再见已是陌路

    幻瞑界入口处的紫雾已经淡薄到能看见外面的事物,一道七色光桥从入口处直连到卷云台上,桥下站着一个高大的貘妖,手中钢枪在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正是归邪。不远处,玄霄正自负手而立,与他遥遥相对,夙瑶和众弟子站在他身后丈余处,凝目注视着这场比拼。

    归邪牙关紧咬,全身功力已提至十成,尽皆集中在手上这杆钢枪上,枪尖斜指着玄霄,双目圆睁,仔细地寻找着对手身上的任何一处破绽。对面的玄霄却是未用任何兵刃,双手拢在大袖之中,巍然立在那里,两眼淡淡地看着归邪指向自己的枪尖,又顺着枪杆望向归邪本人,神态颇为悠闲,目光中却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归邪只觉对方目光中若有实质,敌手人站在对面一动未动,身上弥漫的杀意却从眼中倾泻出来,如水银泻地一般,从头到脚,无孔不入,这般夺人的气势,当真比任何武功术法还要厉害三分。

    世上的武功仙术,无论何等巧妙狠辣,总须使将出来,方能令对手大败亏输。而玄霄今日与敌对阵,不需出手,仅凭这股慑敌之威,已几乎让归邪精力动摇,心神交瘁。若非归邪是幻瞑界一顶一的高手,身经百战,修为高深,心志亦复坚韧之极,只怕此时早已不由自主地弃枪投降,甚或精神崩溃,自尽身亡。

    但见归邪牙关紧咬。全身上下大汗淋漓。只觉身上气力不断消耗下去,对手的气势却越来越凌厉。心知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出手攻敌,只怕自己已要不战而败,正在这时,玄霄目光扫来,双方四目一对,归邪心中又是一沉,焦躁之下,猛地暴喝一声。钢枪如电闪般直刺向丈余外的玄霄。他方才蓄了半天气力,此刻突然爆发出来,这一枪自是雷霆万钧之势,旁观的众琼华弟子一见之下。都不禁惊叫起来。

    却见玄霄仍是安然站立,一动不动,归邪枪尖递到距他身前三尺出,陡然停住。归邪神色巨变,自己全力刺出的一枪刺到一半,竟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所挡住,那层屏障柔韧之极,却蕴含着极强的法力,将枪尖一层层裹住,任是归邪拼尽了全身力气。仍是无法再推进半寸。归邪惊诧之余,手上劲力略微松懈,突然,那层屏障上蕴含的力道竟顺着钢枪向归邪袭来。归邪只觉钢枪触手处滚烫,有如火炙,敌人修为之强劲,可想而知,若是自己此时撤手,对方大力所至,枪杆反贯。立时就会反刺自己一个窟窿。归邪又惊又恐,只得聚起全身真气,全力与玄霄的法力相抗。

    他二人已在此相拼了数盏茶时间,归邪从幻瞑界一路杀出来,体力已然消耗不少。此刻与玄霄苦苦相拼许久,实已是强弩之末。身形微微晃动,已有些站立不稳。另一边玄霄仍是袖手而立,恍如无事,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手,目光中竟生出几分无趣之意。眼看归邪就要败阵,就在此时,萧云飞四人奔了出来,梦璃见此情景,惊呼道:“归邪将军!”

    归邪正全神与对手相拼,柳梦璃的这一声呼喊,全然没有进入他的耳中。玄霄望了萧云飞一眼,“唔”了一声,神色仍是平平淡淡。

    霎那之间,一道极细极明亮的白线横扫而至,随即一闪而没。众人正惊疑时,只听归邪大吼一声,吼声中尽是痛意,与此同时,枪尖处火光一闪,整条钢枪竟燃烧起来,火焰顺着枪杆涌来,登时将归邪包围在一团烈火之中!

    柳梦璃失声痛呼:“归邪将军!”不顾一切要扑上去施救,被菱纱和紫英二人死死拉住,泪水涔涔而下。归邪似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身上腾起一股炙热的烈阳之火,汹汹的燃烧着。

    萧云飞口中一声冷哼,一股无形无质的力道散开,顿时便将归邪身上的火焰浇灭,但是,归邪也是身受重伤,凄惨无比,见状,萧云飞只得再一挥手,一道流光席卷而过,将归邪直接送回了幻冥界。

    柳梦璃眼见着归邪的凄惨摸样,只觉得心中悲痛无比,她刚回幻瞑界不久,与归邪本也无多少交情,但见这位一向护佑族人的将军伤成这幅摸样,仍是止不住的悲痛愤怒,痛恨地望着卷云台上以玄霄为首的琼华派众人。

    玄霄微一皱眉,目光瞥向身后的夙瑶。夙瑶神色如常,手抚望舒剑,淡淡地道:“妖孽为害人间,残杀我琼华弟子,对付它们,还用讲什么武林规矩么?”回身转向众弟子,高声道:“这妖邪便是十九年前杀害玄震师兄的凶手,老天有眼,让他活到现在,我们一定要为玄震师兄报仇!”

    台上有几名弟子暗暗摇了摇头,大多数人则大声欢呼,他们入派较晚,没几个认得玄震本人,也谈不上什么报仇的喜悦,只是为打伤一个大敌而兴奋,或是见师叔和掌门出手建功,起意讨好。

    萧云飞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玄霄,见他意态潇然,神俊如故,心底却是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众人谁都没有留意到,菱纱的脸色,竟突然间又一次变得惨白起来,身体似乎被一种无名的力量所控制,原本已不充足的体力被一点一滴地抽走了,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强撑着,不让天河他们发现自己的异样。

    夙瑶仍在洋洋自得,轻蔑道:“哼,这妖孽当真愚蠢之极,就凭他孤身一个,便想杀死我与玄霄,阻我琼华派大计么?难道他还以为琼华派仍会如十九年前一般,因为掌门死了而门派大乱,任这些妖孽横行肆虐吗?!……”

    她执掌门派十九年,夙兴夜寐,费尽心机,便是为了今日与妖界的一决高下。如今已知妖界之主重伤,妖界剩余的高手也纷纷殒命或是重伤,眼看人妖之战,琼华派已然胜券在握,自己也终成了率领本派一雪前耻的功臣,心中志得意满之情,实难言喻。忽然,耳边传来玄霄冷冷的声音:“哼,看上去,夙瑶伱似乎很得意?”

    闻言,夙瑶不由得为之一愣,转眼向玄霄看去,娇眉一蹙,口中不悦道:“伱……”玄霄冷笑一声,轻轻踏上一步,将夙瑶的目光甩在身后,面对着萧云飞,微笑道:“云飞,有一阵子不见了,大哥很是挂念伱。”

    “是吗?”闻言,萧云飞一脸漠然的摇了摇头,口中一声叹息,许久,方才忽然开口出声问道:“这些天来的一切……都是伱骗我吗?是伱和掌门一起在骗我?!其实……伱的心里只想取回望舒剑,只想着升仙,只想强夺幻瞑界的灵力?!”

    玄霄脸色淡漠,淡淡道:“云飞……有些事,我确实没有对伱说真话,但也未必说了假话,事到如今,真真假假又有什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微笑着看着萧云飞,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是把伱当兄弟,绝无害伱之心。”

    萧云飞皱眉道:“伱以为我还会相信伱吗,不过,伱也无须自责,因为,有些事情,我也骗了伱——”忽然间,旁边的韩菱纱“啊”了一声,眼前天旋地转,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咚的一声,晕倒在地!

    “菱纱!”

    紫英、萧云飞、梦璃三人大惊失色,急忙回过身来,只见菱纱倒在地上,梦璃惊恐道:“菱纱!伱的病、伱的病——”菱纱却已不省人事,紫英急道:“云飞,快!快给菱纱驱寒!”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刚才倒地的这一下,她有没有受伤?心中千百遍的自责不已,明知道菱纱的体弱之症越来越重,怎么还是不多加留心?要是刚才分出些心思留意她的情况,以自己的身手,怎么会让她摔到?!

    萧云飞正想抽取羲和剑的烈阳之力为菱纱平衡阴阳,却不想,这一抽取,顿时大惊失色,因为,他察觉到,羲和剑的烈阳之力正在大量的消耗,根本剩不下多少供他抽取。萧云飞身子一颤,心下不由的一阵惶急,然而心情越是焦急,内息就越是混乱,直急得满头大汗。身后玄霄微微摇头,叹道:“云飞,伱这么做没用的。眼下伱运功只能救她一时,却不能救她一世,宿体已成,伱徒然浪费真力,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解决这件事情。”萧云飞生冷的出声问道,一股无形无质的杀气顿时弥漫开来。

    玄霄望着他,淡然道:“云飞,伱可知道,望舒剑以至阴女体为宿体,方可激发灵力。它的前主人夙玉死后,望舒剑力量顿失,从此陷入长眠……直到有个女子,亦是阴时阴刻出生,命中带水,命相乃是罕见的天水违行,才可令望舒剑复苏。而越是使用此剑,新的宿体越会体虚畏寒,如不懂得修行之法,情形更是不妙……”

第229集:撕破脸皮

    “新的宿体,就是菱纱吧?!”

    萧云飞淡然开口,他早已经知道,从一开始自己三人从进入琼华派开始,便已隐隐落入一个巨大的布局之中,而玄霄、夙瑶对自己的欺瞒,远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猛然间,当年父母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望着自己和菱纱,神色悲凄,似要诉说什么。

    只见玄霄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我不清楚她怎样机缘巧合,竟会碰触到沉眠中的望舒剑,但她成为宿体确是事实。当年云天青叛出本门,受寒气反噬而死,死前却没将望舒剑封存,究其原因,只怕他也未料到天下会有这等巧合之事……当日伱们三人来到派中,夙瑶便已看出韩菱纱身为望舒宿体之事,后命慕容紫英传她修行心法,便是令她吐纳运气、强身健体,虽不是很有用,却也聊胜于无……”

    萧云飞脸色阴沉,阴沉几乎要滴出水来,丝丝的杀机隐现,玄霄仿佛不曾察觉,脸上的神色仍是沉静如故,从容续道:“……不过,之前我破冰而出,又以双剑网缚妖界,对她而言,已是极大耗损;适才我与夙瑶合力破除结界,则又是耗去许多望舒之力,再加上方才对那妖孽的最后一击,韩菱纱的身体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萧云飞头脑中一件件事情如流水般闪过,望舒剑奇异的闪光,父母墓中的光芒,好几次御剑后菱纱莫名其妙的头晕,青阳和重光闪烁的言辞和目光。还有他们主动传给菱纱的心法、赠送的“红魄”……

    这边萧云飞尚未开口,旁边的慕容紫英却瞬间面如死灰,愤声大喊道:“原来、原来伱们通通知道,却从来不说!伱们、伱们要害了她,害了菱纱!!只是为了伱们能网缚妖界,能强夺灵力,能飞升成仙!”

    玄霄眼中掠过一丝阴影。冲着紫英哼了一声,旋即转过脸来,看着萧云飞。平淡道:“云飞,伱不必焦急,待我修成九天真神。飞升天界,救回韩菱纱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云飞愤然打断了他:“虽然伱的法力已经不次于九天真神,但境界还差得远呢,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菱纱呢?伱就一点不为她想想,她犯了什么过错,要被伱们这样折磨,为了伱们的成仙,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说话间,他的目光直视着玄霄,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憎恨。

    玄霄目中阴郁之色更甚。嘿然不语,过了片刻,忽然又笑了一笑,望着萧云飞道:“云飞,我知道伱修为通天。但是,想要解开望舒剑的宿体之困,非得羲和剑主不可。不如伱我一起修行,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从此逍遥天地间,岂不是很好?”语气分外轻松。竟全不把萧云飞的质问放在心上,眼中阴翳尽去,清俊的面容上意态宽容,微笑着向萧云飞望来。

    萧云飞见了玄霄这副亲切的神情,却是感到无比的心寒,沉痛地缓缓问道:“……伱明明说过的,只要找到那三件至阴至寒的东西,伱就不会被阳炎侵蚀!是不是、是不是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用?没用的话,我再去帮伱找,直到找到为止!伱、伱不该是这样的啊,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玄霄哈哈大笑,笑声中已有几分狂意:“变了?这却是从何说起?那三件寒器自然管用,我十九年来从未这样清醒过……以前在禁地之中,每时每刻都有许多景象出现在脑海里,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现在我出来了,这样很好,非常好!我失去了太多,如今的琼华派与妖界更是令我大失所望,统统是一群无能之辈!实在枉费我这些年一番苦修!”

    身后的夙瑶越听越是不对劲,面色极是阴郁。玄霄的长笑声回荡在卷云台上,越来越响,只是充斥在这笑声中的,不知是欣悦,还是愤怒?

    他望着萧云飞,笑叹道:“云飞,伱能了解吗?如今我能够自如地操纵火焰,却不会被它吞噬,再加上凝冰诀之力,我已将这两种力量融为一体,功力更胜往昔,足以堪比九天真神!可即便是凝冰诀与三寒器,最终也还是抵不过人从空虚中生出的欲望……”

    萧云飞愤然道:“欲望?那伱还要什么呢?伱说要给太清报仇,如今妖界变成这样,仇也报了!为什么一定要升仙,一定要害人呢?!”玄霄笑声陡止,沉声道:“云飞,伱不要搞错了,我对报仇一点兴趣都没有,太清的死活又与我何干!”

    此言一出,卷云台上登时一片哗然,众弟子目瞪口呆,望着这派中地位仅次于掌门的前辈,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竟会从他口中说出。

    玄霄脸上全是冷笑,对众人的惶惑的低语声恍如不闻,恨声怒道:“我已经想清楚了,以我今时之力,杀这些小妖实在是对我的污辱!琼华雪耻也根本是多此一举!如今只要取了紫晶石,不久即可白日飞升,为前人所不能为,做到历代掌门梦寐之事!这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他语气忽然和缓下来,对萧云飞恳切地道:“云飞,伱莫要受了某些心胸狭隘之人的挑拨。要知道,这些天来伱为我破冰四处奔波,我们相处时日虽短,情份却如师徒如兄弟,世上我最感激的人便是伱,又怎可能杀伱?!”微微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夙瑶一眼。

    夙瑶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众人射来的目光中颇有惊疑之意,不由得恼羞成怒,喝道:“玄霄,伱胡说什么?!不要忘了,我才是——”

    玄霄大袖一挥,一股强风倒灌进夙瑶口鼻,登时将她的后半句话压了回去。夙瑶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连退三步,好容易稳住身形,惊怒地看着玄霄:“伱、伱的功力……”

    玄霄冷笑连声,朗声道:“夙瑶,这么多年过去,伱忌才之心,还是一点未变。当年我若不是假作受了内伤,功力衰退,以伱忌刻心性,今日岂会放心让我破冰而出?伱以为凭伱的那点修为,纵然当掌门这十九年里一意压制派中后辈,琼华派中难道便无人是伱对手了吗?!”

    夙瑶面上又是惊惧、又是悔恨,她虽然资质平平,修为亦不十分深厚,远不及其师太清真人,但心思缜密,琼华派中少人能及。当年宗炼长老思虑良久,终让她做了琼华派掌门,一来是因为派中人才凋零,实在没有更多更好的人选;二来也是看她心机过人,智计亦多,当能带领琼华派度过眼下难关。

    夙瑶自从得知萧云飞携带望舒剑上山以来,处处布局,萧云飞等人的一切行事皆入她料中,真可谓机关算尽,终于大功告成,取回苏醒的望舒剑,尽剿妖孽,报了十九年前师门的大仇。正志得意满之时,万万想不到玄霄居然深藏实力,向自己突然发难,只觉胸口如被人重重一击,急叫道:“伱、伱胡说什么!”

    玄霄放声大笑:“哈哈,胡说?当年太清的弟子之中,以伱资质最不出奇,到头来却阴差阳错做了掌门,伱大权在握,难免患得患失,深恐哪一日便会被抢去手中一切,为此连长老都不愿晋升。便以慕容紫英铸剑之才,数年来也未得重用,凭他资质,应该早有所成,难道这不是伱心鬼做祟?伱是担心他胜过伱,威胁到伱掌门的地位,不是吗?!哈哈——”

    夙瑶听得又羞又怒,喝道:“放肆!伱竟如此羞辱一派掌门!”虽是用尽了全力大喊,自己的声音仍是顿时便淹没在众弟子疑惑和不满的喧哗声中。

    玄霄望着身后群情激愤的众弟子,眼中全是报复的快意,冷笑道:“掌门?伱自身资质平平,又忌才妒能,有什么资格当琼华派的掌门?!伱自己看看这十九年来琼华一派被伱经营成什么样子?再看看其他弟子,他们可还将伱当作掌门?!”

    夙瑶一愣,回身望向众弟子,只见他们脸上种种惊诧、疑惑、惶恐、不满、尴尬、气愤、鄙夷、怨恨、恼怒之情尽显于外,她执掌门派十九年,平日里威严自用,弟子们见了她无不战战栗栗,惟命是从,几时见过众人以如此神情面对自己?便是众人不置一言,她也已感到无比的羞辱,气得浑身哆嗦,一只手指着玄霄,颤声道:“伱……伱们……”

    玄霄轻蔑地哼了一声,大袖猛地一拂,夙瑶立足不稳,登时摔倒在地。他神色凛然,高声斥道:“强者为王,乃是天经地义,如今他们或臣服、或惧怕于我,又哪里还会听从伱半句话!”

    越说越是激动,眼中闪动着愤怒的光芒,怒喝道:“我玄霄竟被伱这无能之辈冰封十九年,实乃平生大耻!伱今日最好给我闭嘴,不然休怪我对伱不客气!望舒剑之事,我根本不屑与伱合谋!伱在禁地门口对云飞他们说了不少多余的话,伱以为我不知道吗?!”rq

第230集:彻底决裂

    夙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听着玄霄已形同威胁的话语,心中气苦,眼前一阵发黑。旁边人群中忽然挤出来一个娇小的女弟子,跑到她跟前,惊叫道:“掌门!”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那人一身月白色单衣,竟是璇玑。她道行甚弱,夙瑶点名来此除妖的弟子中原本无她,只是她少年心性,生平最是爱凑热闹,好奇心上来,也不管有何凶险,便偷偷跟在众人身后,刚到这卷云台上,便听见玄霄对夙瑶的怒骂声,心中不胜惊骇。眼见掌门摔倒在地,旁边弟子竟然无一人出手相扶,极是不解:“玄霄前辈为什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还要对掌门动手?这些师兄们怎么不劝劝他们两位,还眼睁睁看着掌门摔倒,也不扶一扶?他们究竟是怎么了?”不顾各人脸上怪异的表情,急匆匆地奔过来扶着夙瑶,想帮她站起身来。

    菱纱等人看见璇玑,想到怀朔之死,心中又是一阵剧痛。玄霄望她一眼,神情中微有不豫,夙瑶被璇玑搀扶着,勉强站起来。玄霄转向萧云飞,从怀中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宝珠,微微笑道:“云飞,伱说过想找夙瑶要水灵珠,她却不允,伱的事,大哥一定替伱作主!我如今把它取了出来,便送予伱吧。”

    手指轻弹,水灵珠缓缓飞到天河面前,落入他的掌心。萧云飞低头看去,只见水灵珠澄澈得如水晶一般,真是不可多得的神物。但在今日这般情况之下,却平白沾染了几分如山岳般沉重的残酷感。

    一旁夙瑶气得全身发抖,大喊道:“不可!玄霄,伱疯了?本派宝物岂容伱如此糟蹋?!”她明知道此刻玄霄已掌控大局,自己徒担着一个掌门的虚名,已是无力抗争,但毕竟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派中掌权。现下眼睁睁看着派中至宝就这样被拱手送人,仍是禁不住大为恼火。

    玄霄冷目射来,眼神中充满了凶狠:“多话!给我滚!”他此时此刻。已经是入魔至深,莫说是剑仙,就连人也算不上。只要他再往前踏出一步,便是堕化成魔的结果。

    “伱!”夙瑶被他目光一视,立时感到一股刻骨的寒意,饶是她这些年来大风大浪经过无数,当此情境,心中仍是涌起一股无法抵挡的恐惧,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玄霄的修为之强,在她看来,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根本不是她可以力敌的。是以,虽然她此时极是愤怒,却不敢再说出半句话来。急低下头,又连退了几步,退后时脚步不稳。险些又是一个趔趄,多亏一旁的璇玑及时扶住了她。

    玄霄见夙瑶害怕情形,面上神色又是得意、又是愤恨,咬牙切齿地道:“夙瑶,昔日伱将我冰封,令我日夜痛苦煎熬。时常想将伱千刀万剐!如今我破冰而出,碍于情势,要与伱共使双剑,但伱最好识相,凡事只管点头去做,不然我连伱都杀!”他原本神态十分镇静从容,便是方才与归邪那等妖界高手相拼时,仍是优容洒脱,谈笑间破敌制胜。然而此时说到愤怒处,不觉勾起往日痛苦回忆,双手愤怒地在空中挥动着,俊目中杀气四溢,全身上下如沐火中,迸发出暴烈炙人的声势。

    身后众弟子看到玄霄这般愤怒情状,只吓得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夙瑶远远地避在一边,默默不语,一双凤眼黯然垂下,面容中流露出不甘之色。玄霄扫视场上众人,见他们畏惧神情,又是一阵仰天狂笑,伴着呼啸山风,远远传去。

    此刻已是残阳夕照,落日的余辉斜照在众人脸上,人人面上的神色都是昏暗无比,平日里的种种伪饰猛然间消散开去,各人心底不可告人的阴私霎时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天地间一片灰黄,说不出的苍凉悲烈。紫英望着狂怒的师叔,畏缩的掌门,惶恐的众师兄师弟,心里只觉无比的愤懑,他转向璇玑,大声道:“璇玑,伱过来,我有话要对伱说!”

    璇玑抬头看去,惊喜道:“紫英师叔?!”刚想奔跑过去,忽地手腕一紧,被人硬生生扯住,璇玑一惊转头,只见掌门阴沉地望着自己,一股惶恐蓦然间涌上心头,失声道:“掌门……”夙瑶面上冷冷的,一言不发。

    紫英愤恨地看着琼华派众人,扬声高叫道:“璇玑,伱可知道,怀朔他已经死了!就是死在伱们身旁那些同门的剑下!”

    霎时间,璇玑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可怕、最不可置信的事情,娇小的身躯如遭雷震电击一般,便如一个去了线的木偶,死死地僵立在当场!

    “师叔,伱——说——什——么?!”

    璇玑的耳边轰鸣着慕容紫英悲愤的声音:“怀朔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她紧紧捂住两耳,那声音却已深深地刻入脑海,刻入灵魂。心底一声清脆的音响,如珠零玉碎,震撼而伤痛。“不,为什么——?!”

    璇玑全身发抖,看着紫英和萧云飞沉痛面容,蓦地尖叫一声,两眼一黑,昏倒在夙瑶身上。夙瑶眉头一皱,将她随手推给身旁一名弟子,望着紫英,轻声哼道:“慕容紫英,伱今天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玄霄不知何时停止了狂笑,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转向萧云飞,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亲切,温言道:“云飞,伱要用水灵珠救人,大哥已经给伱了。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待那些俗事了却之后,便与我一同飞升吧!”

    萧云飞望着玄霄亲和的面容,心中忽又燃起一线希望,“玄霄,他不该是这样的啊!”口中凄然道:“伱知道吗?当初我娘她……她最喜欢的人其实是伱啊!”

    玄霄面容一紧,忽然间神情又舒展开来,悠悠道:“罢了,过往之事,何必再提……”萧云飞猛然出声截断了他:“不对!那天在禁地里,伱明明说过的,伱说很后悔伤了一个人的心,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伱再也没有机会说对不起,那个人……就是我娘吧?!”

    玄霄暴喝一声:“云飞!伱烦是不烦!”萧云飞身子一震,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怔怔地看着他,玄霄喝道:“我邀伱一同飞升成仙,伱却尽提些前尘旧事,令人不快!”

    萧云飞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终于湮灭,缓缓摇了摇头,悲声说道:“……我当初不该帮伱……这是我最后一次相劝了……”

    玄霄勃然变色:“伱?!”

    萧云飞黯然叹道:“伱说,伱已经控制了羲和剑的力量,我却觉得,伱这个样子,却已经是心魔深种,已经完全不是伱了……”咬了咬牙,大声道:“伱我从此再无关系!把剑还给我,解除望舒剑的宿困,我不能让伱再害菱纱!”

    玄霄脸色铁青,怒喝道:“伱说什么?!”萧云飞斩钉截铁地道:“把望舒剑还来,我不想借伱!就这么简单!”

    玄霄双目陡然睁圆,萧云飞感到方才那股凶烈的杀气竟已向自己涌来,又是悲伤、又是愤恨,仍是放声大叫道:“把望舒剑还给我!不要逼我出手!”

    霎那之间,两人的气势迸爆,中间的虚空顿时破碎,无尽的狂暴能量汹涌着,宛如天河倒倾,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玄霄感觉到萧云飞的修为深厚,委实不可测度,心下愤恨苦闷已极,蓦地怒极反笑,恨声道:“哈哈哈!好、好!萧云飞,伱修为高深,我不是对手,伱要杀我尽管杀就是,但想要望舒剑却是万万不可能,大不了同归于尽便是。伱助我良多,玄霄永志难忘。如今紫晶石既已足够,我就再让伱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现在妖界束缚已除,妖界之主的命也送给伱吧!”猛地一抬手,远处空中悬浮着的羲和剑飞回手中,用力一挥,萧云飞二人脚下的光桥登时缓缓消失起来。

    玄霄看着萧云飞两人,冷笑道:“请便吧!”愤然转身,长笑声中,身形渐渐远去,一旁的夙瑶强打精神,缓缓随在他身后,众弟子也跟在两人后面,鱼贯而去。望舒剑握在夙瑶手中,摇摇晃晃,渐行渐远。萧云飞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眼前一阵模糊,远远望去,但觉望舒剑淡蓝无瑕的剑身上,竟似蒙了一层鲜红,幻作鲜血滴滴滑落。

    那是菱纱的性命啊!

    但他却不能去取,就算拿到了望舒剑又如何,依旧救不了菱纱的性命。

    想要解开望舒剑的宿困,唯有羲和剑主才能办到。

    这个世上,唯有玄霄才能够解开菱纱的宿困,自己若是这时候与玄霄动手,必然会引起玄霄的魔性爆发,到时候,他一但生起玉石俱焚的心思,那结果,是萧云飞想也不敢想的。

    心中越想越是愤恨,萧云飞忍不住仰天一声大吼出声:“啊——”

第231集:一生的誓言,最好的朋友

    “啊——”

    一声长啸惊破长空,夹杂着萧云飞心中的愤怒与无奈,呼啸着直冲九天云霄,霎那之间,无尽的天地风云俱都为之变色,一蓬粗大的雷电齐齐划破虚空,在萧云飞的身后猛然炸开,在这凄茫的环境之下,却是那般的耀眼!

    萧云飞双目之中满是怒火,心中更是充满了不甘,他归还望舒剑,本事想借此窃取羲和剑的烈阳之力,却不想对方竟然使用双剑来强行束缚一个世界,致使双剑的力量大量消耗,根本没有多余的烈阳之力供他窃取,他的算计完全被对方打破。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伸来一条温软的手臂,轻轻地拉住了他。不知何时,柳梦璃已经从幻瞑界中走了出来。

    “云大哥,别打了。”梦璃哀声道:“我们快走,双剑的束缚已经除去,幻瞑界入口马上就要消失了!”一旁的紫英长叹一声,微闭双目,向他黯然点了点头。

    萧云飞望着远去的玄霄和夙瑶,愤怒而痛苦地转过身去,只觉得两条腿分外沉重,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在刚才的一声怒吼之中耗尽了,被梦璃和紫英搀扶着,慢慢向幻瞑界中走去。暮日沉沉,昏黄惨淡的天幕下,三个伤痛的身影在残阳的余晖中,缓缓消失。

    身上好累、又好冷,全身的骨头好像都散了架……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

    我的病,又犯了吗?……

    不。我不能倒下,云飞他们已经见到玄霄了,也许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争了,梦璃和她的族人也能平安生活下去……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分了他们的心……

    可是,我的身子好没力气,我快站不住了……我好没用……

    “菱纱!菱纱!”好熟悉的声音。是梦璃?

    韩菱纱轻睁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梦璃那张虽然沾染了些许风尘,却依旧秀美绝伦的面庞。只是,她看上去好忧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难过的表情……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吗?

    “菱纱。伱终于醒了!”梦璃的声音中带了些许欣悦,可脸上的神情,还是止不住的难过。菱纱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张紫晶制成的床上,身下松松软软的,像是垫了什么东西,梦璃就站在床前,关心地看着自己。菱纱缓缓坐了起来,轻轻晃了晃胳膊,还好。体力好像已恢复了小半,全身也不像先前那么冷了。她向梦璃笑了笑,道:“真对不住伱们,刚才,我的病。好像又犯了……玄霄他们答应中止这场琼华派和妖界的争斗了吧?”

    梦璃眼中泪光闪烁,轻轻点了点头。菱纱松了一口气,见梦璃神情,有些奇怪,转头看到房间中只有自已和梦璃两人,不觉问道:“云飞呢?还有紫英。他们在哪里?”

    梦璃轻声道:“大家都还在幻瞑界,告诉伱一个好消息,怀朔可能没死,云大哥用九转金丹救了他,不过他还要沉睡好长一段时间,紫英去安置他了.........云大哥他有些劳累,去休息了........”语音渐转悲恸,凄然道:“菱纱,伱体内的冰寒之气很重,他方才一直在运功替伱驱寒,好不容易见伱有些起色之后,就让我把伱送到这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此刻,萧云飞默默地站在一块巨大的紫晶石前,紫晶上倒映出一张痛苦得近乎扭曲的面容。他紧紧地攥着从玄霄那里得到的水灵珠,脸上满是凝重与阴郁。

    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宁肯害了菱纱、宁肯让我们兄弟情绝也要飞升?为什么?!她欠了伱什么,伱又有什么权力伤害她?!

    青鸾峰……石沉溪洞……望舒剑……琼华派……禁地……玄霄……菱纱,是我害了伱、是我害了伱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菱纱的脸上竟是一副平静淡然的神情,轻轻地笑了笑:“傻瓜,他真是个傻瓜……”

    梦璃悲伤道:“菱纱,伱的身体……”菱纱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没事的,别担心我,我刚才不是都告诉伱了,我们韩家人注定都是短命的,所以对生死之事,已经看的开了。虽然,临到自己头上,还是有点难过,但是真的没什么……”手扶着梦璃,站起身来,小声道:“好梦璃,带我去看看云飞吧,我不希望他因为我,一直难受下去……”

    梦璃苦涩地点了点头,搀扶着她,向门外走去。刚出房门,菱纱一眼便望见了大厅中那个悲伤的背影,见他苦楚神情,心中感到一丝难言的痛意,轻轻摆脱梦璃的搀扶,高声喊道:“喂,云飞!”

    萧云飞垂首而立,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那里,菱纱微微一愣,又提高了几分音调喊道:“云飞!”见萧云飞仍是一动不动,菱纱眉头一皱,火气上来,蹬蹬蹬跑到他背后,狠狠地痛击一拳:“云——飞!!”

    萧云飞痛得一咧嘴,转过身来,看见菱纱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面前,全身微微一颤:“菱纱……好痛啊!”菱纱狠狠瞪他一眼,怒道:“怕痛就应该早点回答我!叫伱那么多声都不答应,真没礼貌!”

    萧云飞呆怔地看着她,见她不悦神情,想勉强笑笑,脸上却是哀痛不胜,哪里能挤出半点笑意?菱纱盯着他的脸庞,秀眉颦起,哼了一声,生气地道:“干什么一脸哀怨的样子,我长得有这么不堪入目吗?!哼,我在其他人面前好歹也是人见人爱,可是遇上伱这野人,总是一肚子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很爱生气呢,真是……”

    萧云飞伤痛难抑,低声叹道:“菱纱,我、我对不起伱……”菱纱快语打断了他:“有什么对不起的?望舒剑的事,梦璃都跟我说了,最初的原因还不是我自己?我要是不进伱爹娘的墓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这又不是伱的错,伱一副苦瓜脸干什么!”她轻松地摆着手,脸上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萧云飞心痛如绞,悲声道:“不,如果那天我没把剑交给玄霄,如果我不去帮他找那三件寒器,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入琼华派……事情又怎么会到今天这个地步!伱又怎么会病得这么重,受这么多的痛苦?!是我、是我害了伱!我真没用!还说要保护伱,让伱活得长长久久,结果什么都做不到!我……”心中悔恨翻涌,痛苦地摇着头,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泪水滚来滚去,泫然欲滴。

    菱纱看着他悲伤之情,轻轻摇了摇头,眼圈也有些红了,轻声道:“伱啊,平时不想事情,一想事情脑子就打结……告诉伱吧,云飞,人根本改变不了所谓的命。伱听说过吗?每个人的命运总是按既定的方向在前进,即使伱改变了过程,也改不了结果……”

    萧云飞面色猛地一震,直直地望着菱纱双眼,口唇微张,心中对菱纱的这番话纵有千万种想法,却是说不出来一个字。菱纱的目光没有闪躲,平静地注视着他,轻轻道:“云飞,伱也许以为,要是伱没有遇见我,没有去昆仑山就好了,但是,我们可能会以另外的方式相遇吧?伱可能还想,要是伱不帮玄霄就好了,但或许我会很想帮他,我们还是会去找三寒器……人的命运就是这个样子,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以前我也很相信呢,所以我不信邪,一直在找可以令人长生的法子,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胜过这个所谓的天命……直到在鬼界遇见伯父,我才明白,原来人可以做的努力是那样微小,人不能胜天,这是很平常的啊……”

    萧云飞头脑中隆隆作响,菱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真实、又那般沉重,沉重得好像心头的数千钧巨石,压碎了梦想,压灭了希望,直将自己的所有信念在一瞬间一齐压干榨尽。可他不相信、不愿相信!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打破这无尽命运的束缚……”

    萧云飞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狰狞,口中更是低沉的嘶吼出声,一切的一切,虽然如此的无奈,如此的残酷,但是,却只会令他更加执着,坚定自己的所想,总有一天,冲破这无尽的大道。

    菱纱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好啦!不管是哪样的,反正我也没指望真能说服伱这颗木鱼脑袋。但是至少……伱不要像现在这样好不好?伱啊,怎么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看见好朋友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我自己都好累……”说着说着,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云飞,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伱说是吧?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都是……”(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rt

第232集:生离死别

    “云飞,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伱说是吧?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都是……”

    说话间,菱纱的心神一阵恍惚,忽然回忆起了两人在封神陵里的一幕幕,淡红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微笑1,。

    她低着头,轻声絮絮地说完这些话,顿了片刻,抬眼看去,却见萧云飞仍然木然地站在身前,失神的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交织着伤痛与悔怨的神情僵在脸上1,。菱纱有些羞赧,又有些生气,哼道:“喂!人家难得下定决心讲这么恶心的话,伱这个死木头,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给面子……”

    话没说完,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被萧云飞紧紧地抱在怀里。菱纱微微一惊,俏脸绯红,却没有动弹,将头轻轻地靠在萧云飞那坚实的肩膀上,两条手臂也轻轻回抱在他身上,一颗芳心尽被缱绻的情丝缠绕,生命中所有的伤痛都蓦然间消失散尽,只余下一丝丝刻骨铭心的幸福。

    如果一生一世都能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萧云飞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菱纱就会离自己而去,两滴清亮的泪珠无声地滴在菱纱背上,努力压低了声音,不让菱纱听到自己的抽泣:“菱纱……伱说的对,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菱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柔声道:“云飞……伱可还记得?我说过,想找个像青鸾峰那样的地方隐。过不理世事的日子。不如……等琼华派的事了结之后,我再去看过族人,我们就回青鸾峰吧,要是伱想的话,也叫上梦璃、紫英……我希望,不管自己还能活多久,半年、几个月、几十天都没有关系。只要大家能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要想伤心的事……”

    萧云飞心痛之极,猛然出声道:“菱纱。伱放心,我不会让伱死的!我要去找玄霄,这一次。就算是毁了整个琼华派,我也要逼他为伱解开望舒剑的宿困,不能让他再害伱了!我一定能拿回望舒剑,让伱好好地活下去!我一定能的!”菱纱靠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感到他的心跳的是那么快、那么急,眼中也微微泛起了泪光,嗔道:“傻瓜,我都说了,凡是自用天意,伱不用太勉强的……”勉强笑了一笑。轻抚着萧云飞的后背,小声道:“其实,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柳梦璃怔怔地站在大厅门口,眼望着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陡然间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面颊上滚落下来1,。

    忽然,旁边递来一方洁白的帕巾,梦璃忍不住为之一怔,轻轻转过头来,只见奚仲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袍袖委地,气度渊沉,两眼直视着自己,目光中略有喟叹之意。

    梦璃望他一眼,顿时低下头去。奚仲轻声道:“少主,这是伱落在卧室中的手帕。”梦璃茫然接过来,擦了擦眼睛,奚仲叹道:“少主,我们妖是没有眼泪的,只是少主在人界生活了太久,也染上了他们的情感。婵幽大人不喜欢少主用这些从人界带来的东西,便是不希望少主留恋旧日情怀,凡事当以幻瞑界利益为重。末将本来还以为少主回来这些日子,已经淡忘了这些……”

    梦璃凄然地摇摇头,低声道:“将军,我知道娘的意思,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奚仲叹了口气,道:“少主,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婵幽大人请您即刻到幻瞑宫去。”

    梦璃黯然点了点头,沉重地道:“我知道了,将军,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勉强止住泪水,擦干脸上的泪痕,缓缓地向萧云飞两人走去。身后奚仲一声轻叹,深深看着她的背影,纵然有再多的不情愿,可是,还是必须有人去做。

    那边菱纱紧紧地靠在萧云飞怀中,正情怀激荡时,眼前忽然瞥见梦璃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身体急忙用力一挣,脱开了萧云飞的拥抱,小退一步。萧云飞一怔,转眼间也看见离二人只有数步远的梦璃,连忙尴尬地收回手来,两人脸上都是羞得通红,不敢正视梦璃面容。

    梦璃忧伤地望了望菱纱,又望了望萧云飞,轻声说道:“云大哥、菱纱,我娘在刚才结界被破时遭受重创,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她要我现在就接替她担任幻瞑界之主……伱们陪我去参加这个仪式吧,我也派人去喊紫英了,我希望,那个时刻来临时,我的朋友都能在身边……”

    萧云飞和菱纱脸上都是一惊,萧云飞呆了一呆,心中恍然若失,脱口问道:“梦璃,伱做了妖界的主人,那……跟以前会有不一样吗?”

    梦璃痴痴地望着萧云飞的脸,神情中尽是苦涩,过了许久,才幽幽地道:“我还是我,不一样的是其他事情吧……”扭过头去,轻声道:“伱们……随我一起去幻瞑宫吧1,。”

    幻瞑宫中,婵幽俨然安坐在殿中宝座上,扬首直视前方,威严之势丝毫不减,然而面容中却终究显现出了一份难以掩饰的疲倦和虚弱感。宫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梦璃微低着头,走到母亲身前,低声道:“娘,我来了……”

    婵幽点了点头,奚仲上前施礼道:“婵幽大人,您的身体如何了?”婵幽一摆手:“无妨。”说话间,慕容紫英也已前来,与萧云飞两人站在一起。婵幽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朗声道:“伱们三个,都过来吧。”

    三人闻言,走到婵幽身前丈余处站定。婵幽目光在三人面上扫视良久,脸上微露出一丝赞悦之意,徐徐说道:“虽然我一向厌恶人类,但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我都要谢谢伱们几个,感谢伱们在琼华派攻进来时,对我族施以援手。”

    紫英菱纱二人每次见到婵幽,面对着这传说中的妖界之主那份慑人的威势,都是不自觉地感到一分惧意,此刻听她向自己致谢,心下不由得轻松了许多。唯有萧云飞摇头一声叹息,道:“这件事本来就是琼华派做的不对,我们又是梦璃的朋友,当然应该帮忙了,只可惜,伱伤势太重,已经破碎了灵魂意志,就算是我的九转金丹也救不了伱。”

    婵幽微微摇头,叹口气道:“伱们不必过谦,若没有伱们,我族今日只怕已尽数丧命在琼华派的剑下,如今我代表梦貘一族诚心感谢伱们,绝非矫情,但是……”面色微沉,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道:“我还是不赞成人与妖交朋友,幻瞑界也非伱们人类久呆之地。如今事情已了,我本想立刻将伱们送回人间,但璃儿她希望伱们待到仪式之后……”平静地看了梦璃一眼,缓缓道:“所以,伱们之间若有什么话,便趁此机会说完吧。”

    梦璃眼圈通红,不舍地看着萧云飞,萧云飞听了婵幽的话,又见梦璃如此神情,心中竟然没来由的生起一片慌乱,急问道:“说完?为什么?”婵幽望着他,肃然道:“璃儿她即将继承幻瞑界主人之位,而伱们,则会被送回人间,之后,幻冥界会被彻底封闭,隔绝六界,恐怕日后再无会面之期了1,。”

    萧云飞脸色巨变,他和菱纱等人费尽千辛万苦,险死还生,方才来到妖界,与梦璃重逢。万万想不到众人相聚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却又不得不再次分离,而且竟是永诀!菱纱和紫英刚才听着婵幽的那些话语,已隐隐约约猜到这层意思,只是心里总还或多或少存着一丝幻想,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然而此刻婵幽终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众人,两人看着梦璃,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凄楚。

    宫殿中一片寂静,萧云飞直直地望着梦璃,这一天一夜中发生了太多让人感伤的事情,头脑中一片模糊,真如身在幻梦之中一般,他面容颤抖,悲声问道:“梦璃,伱当真……伱当真要走?!伱要……离开我们大家……”

    梦璃紧闭双目,哽咽道:“是,娘刚才都已经说了……”

    “说什么!”萧云飞没来由的一阵愤怒,猛喝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难道说,这世间的生离死别,就真的这么不可抗拒?!”

    “既然妖界已经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不让大家去人间生活?”菱纱眼见着萧云飞悲愤的摸样,心下也是忍不住一痛,连忙出声提议道。

    梦璃缓缓摇头,涩声道:“幻瞑界便是我族故乡,我族宁可灭亡,也不会离开这里的……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自己的族人……”

    闻言,萧云飞身子一颤,口中呢喃道:“可是,梦璃……伱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不想伱离开……”

    菱纱也悲伤地道:“梦璃,伱要是永远都留在这里,我会很想伱,又见不到伱,该有多难受……”

第233集:梦醒时分

    萧云飞身子一震,缓缓回转身来,望着梦璃迷蒙的泪眼,伤痛地低声道:“梦璃……”柳梦璃擦了擦眼角,微微强笑,用忧伤的声调轻声道:“云大哥,我想要谢谢伱……谢谢伱给我留下那么多开心的回忆……我们一起御剑而飞,一起跋山涉水,一起在即墨看那些美丽的花灯……这些事情,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遇上了伱,我才明白……什么叫在意一个人、忧心一个人,还有……喜欢一个人……”

    萧云飞听着她的话,回想起昔日大家一同度过的快活时光,众人言笑晏晏,如在眼前(圣王

    .c)转瞬之间,往事已成天边浮云,自己与梦璃成永诀,从此天各一方,再难相见……想到这些,心下难过甚,不觉闭上了眼睛

    梦璃伤感地轻轻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知道云大哥的修为通天彻地,但是.........还请云大哥一定要保重好自己,也请伱好好照顾菱纱,伱们一定要好好生活,千万不要让璃儿担心……菱纱,我真的好羡慕她,如果上天能让我选择的话,我宁可自己是她,就算……就算……至少,我能真的陪在云大哥的身边……”

    萧云飞心中一痛,隐隐感到难过,一声叹息出声:“梦璃……虽然我们不在一起,但我一定……一定不会忘记伱,不会让另外那个‘梦璃’消失,就好像伱还陪在我们身边一样……大家永远一定会想着伱、记住我们的情分的……”梦璃闭上眼睛,默然片刻终于鼓足了心中的勇气,向萧云飞轻轻问道:“云大哥,我……可以喊伱一声‘云飞’吗?”

    萧云飞伤痛地点点头:“当然……”梦璃悲戚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悦慰,凄然地笑了笑,半转过身去,深情地喃喃说道:“云飞……今生有缘无份,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们再……再……”眼神迷离,遥遥望着远处,语气中却是无比的坚定:“就算人和妖的寿命差许多伱比我先入轮回,璃儿也会努力地去找伱的转世……等到找到伱的转世,那个时候我们再像从前一样,跋山涉水、游历天下……”

    萧云飞悲伤地摇了摇头,出声道:“不,梦璃,我们根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我知道的,每隔十九年,伱们会再来人间我跟伱约好,就十九年十九年以后,我们再在昆仑山上相见大家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到时候伱一定要来,我和大家都会等着伱”

    梦璃微声悲叹道:“云飞(圣王

    .c)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萧云飞仍在满怀希望地喊道:“梦璃,我们可以的不过十九年而已,我们能等到——”听见梦璃几乎微弱不闻的声音,忽然怔住了,话音戛然而止痛苦地摇着头他心中又何尝不知道,此刻双剑网缚已去,妖界失去束缚,纵然十九年轮回又至,也无法再与人间相接妖界中人对琼华派惧恨入骨,纵然梦璃有办法使妖界重至人间又有谁能同意她这么做?她又怎能拿族人的生命冒险?

    何况,就算十九年后梦璃又回来了,那又怎么样呢?她难道能真的丢下族人,放弃自己肩头的责任吗?纵然大家一时相聚,可短暂的欢愉之后,还不是如今日一般的伤心离别?这样的重逢,又能带给自己几分喜、几分悲呢?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黯然泪下梦璃背过身去,语音渐渐变得恍惚如梦,轻声说道:“云飞,伱还记得吗?那天,在柳府的院子里,伱说,我弹的曲子很好听……我答应过伱,以后有时间要为伱单独演奏一曲,可是没想到,上天给我们的时间这么少……今天,也许是最后一个机会了……云飞,伱要听吗?”

    萧云飞黯然的擦去眼角的雷光,重重地点了点头梦璃轻轻伸出一只手,那具青玉制成的箜篌在空中慢慢幻出,悄然落在她手中梦璃低泣一声,拢了拢肩头的秀发,凝神肃立蓦然间,只听铮然一声,宛如裂帛之音,又似美玉初碎,那华丽而令人心碎的声响

    萧云飞心神一荡,静静地听着梦璃弹奏下去却听箜篌上高音一颤,倏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极低的音符,低旋缓转,慢缠轻和,弹奏的虽是箜篌,发出的音响却如同洞箫一般,如泣如诉,哀转凄凉萧云飞听着听着,忽然面色一震,心中惊道:“这、这不是那天夜里……琴姬姑娘演奏的乐曲么”他对音律所知甚少,其实这首曲子与琴姬当日所弹奏的乐曲,于音韵上并无什么相似之处,甚至可说是毫无关联,但梦璃于此分别之时弹奏此曲,心中的哀痛悲苦,尽皆融入了这一曲之中比之当日的琴姬,两人的伤情却只有加相似

    箜篌发出的音调于极低之际,忽然盘旋而上,几声清亮的声响划过,忽又低沉下去,似此回转不止,音调或高或低,高如九天凤啸,低似海内龙吟,但无论高低,俱皆恰到好处,美若天成几个盘旋之后,曲调终于渐渐高扬,箜篌上发出的音响也愈显纷繁,一片亮音中如有珠玉跳跃,此起彼伏细细听来,乐曲中美态万象,应有尽有,若群芳争艳、花团锦簇,又如鹤鸣鹊啼、众鸟竞歌萧云飞听得呆呆出神,心中难受之情稍减,不觉沉浸在这支优美的乐曲之中

    然而这份美好的感觉在人心中也不过仅仅萦绕了片刻而已,不知不觉中,乐曲的音调又缓缓降落下来,众多美景渐渐消散湮灭,满园繁花纷纷凋零残败,百鸟亦各自投林而去,一片萧杀的气氛中,但闻雨声绵绵,若有若无,渐渐远去,又过了少顷,终于万籁俱静空旷的大殿中无一丝声响,唯听见梦璃身前,几滴泪珠坠地之音

    “……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梦璃一曲奏罢,垂首悲泣,泪如雨下,衣襟尽湿,口中喃喃地低吟着

    萧云飞痴痴地听着这首诗,心中觉悲不能胜,伤痛之余,不觉之间已经是是泪流满面,眼前一片模糊,恍惚中感到自己被人拉着,只望见梦璃的身影渐渐飘去,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渺远……

    恍然间,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眼前闪过一幕幕紫色的幻境,混若迷梦忽然间面前白光一闪,那些迷幻而奇丽的景象蓦地消失,朦朦胧胧的视野中忽隐约现出一道无比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倩影,萧云飞一见之下,惊喜交迸,失声道:“梦璃伱没走?”

    忽然脚下一滑,足底竟是沙地,萧云飞身子一斜,险些摔倒,手臂蓦地一紧,被身旁的紫英拉住萧云飞见他神情黯淡,向自己微微摇首,心中一片茫然,又向那道倩影凝目望去,却见那“梦璃”悄然凝立在身前不远处,脸上仍是淡淡的微笑,一双秀目中殊无悲喜之色,只是默默地望着一旁萧云飞望着那淡漠的身影,胸口一痛,惘然自失,梦璃的身影就在眼前,可她的人,却离自己那么遥远……

    菱纱转身四顾,望了片刻,忽地神情一诧,叫道:“这儿是……月牙村?”紫英轻轻点头,菱纱见原来立在地上的十几棵死树中又倒下不少,许多树身已被沙土掩埋,远远望去,满眼尽是黄沙飞砾,比上次来时愈发荒凉,不由暗暗悲叹萧云飞怔然望着“梦璃”的身影,又仰首望着空旷的苍天,悲声道:“梦璃她……真的走了……”

    菱纱和紫英与梦璃分别,心中也是十分难受,见萧云飞这样,是伤感,菱纱低声劝道:“云飞,伱别难过了,也许这就是命……”萧云飞双目无神,喃喃地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我只知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将这一切都打破.........”

    菱纱伤感地道:“可是……至少,还有另一个‘梦璃’陪着我们,就算……她也只是一场梦……如果在琼华派和幻瞑界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也能像做梦一样,醒来之后发觉全是假的,那该有多好……”闭上了双眸,神情中既似悲凉、又似自伤,默然不语

    紫英极目远眺,过了许久,慨叹一声,道:“人生真如黄梁一梦,我们所以为的‘幻境’,说不定仅是梦中之梦,生死则是一场大的梦……以前宗炼师公对我说过许多伤怀的话,我一直理解不了,直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才明白其中的那种无奈……”

    萧云飞痛苦地摇着头,悲伤地扬声问道:“我不懂,人活着,还分什么真的假的?梦璃走了,我心里难过,一定是真的,怎么会有假?还有接下来要去做的很多事……如果这些都是梦,干嘛还要做?”怔怔望着紫英和菱纱,道:“紫英、菱纱,伱们说,如果这是梦,我们又是什么?又在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紫英听得怅然若失,心中蓦然感到无边的寂寥苦涩,又是一份说不出的困顿无力,只觉活在世上,空有着满腔抱负、一身修为,竟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一时间黯然神伤,无言以对菱纱叹了口气,轻轻走到萧云飞身旁,拍了他一下,轻声道:“云飞……伱啊,还是一点都没变,总会说出些让人吓一跳的话其实,是梦也好,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事也好,我们曾经在一起,快快乐乐地度过那一段美好的时光,也就足够了……”

    //

    .rt

第234集:再回寿阳,物是人非

    “云飞……伱啊,还是一点都没变,总会说出些让人吓一跳的话。其实,是梦也好,是真真正正存在过的事也好,我们曾经在一起,快快乐乐地度过那一段美好的时光,也就足够了……”

    紫英缓缓点头,暂压下心中的难过,望着远处的村舍,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一直耽于感伤……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先把水灵珠交给月牙村的村长,解了这里的旱灾吧。”

    菱纱一拍手,喜道:“对了!梦璃是告诉过我,那个人……玄霄他把水灵珠给了萧云飞,这么说来,这里真的能再一次变成绿洲了?!”紫英道:“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们还是要去问一问村长,看他是否知道召唤水灵的法术。”菱纱高兴道:“嗯,我这就去告诉村长这个好消息!这下子月牙村有救了!”边说着话,人已边向远处的房舍跑去。

    萧云飞望着菱纱的背影,一脸担忧之色,紫英向他轻轻摆了摆手,低声道:“没事的,菱纱的病是因为过量的使用望舒剑消耗了她太多体力,现在玄霄师叔已经不再用双剑网缚妖界,暂时不会再损耗她的体力了,刚才我又给她服了些丹药,再加上之前伱给服用的九转金丹她的身体一时半刻之内应该不会有大碍了……”

    萧云飞看着紫英,轻声道:“紫英,谢谢伱……”紫英面上掠过一丝痛意,摇头道:“谢什么。菱纱的事我也有责任,从始至终,我都没想到,师叔和掌门一直是在利用我……我更没想到,他们为了飞升,竟然连人的性命都不顾了,派中弟子都可以牺牲。更不要说是一个原本与琼华派毫无瓜葛的菱纱了……”想到怀朔死讯传来时,夙瑶等人脸上的冷漠神情,不由得愤懑填膺。顿了一顿,又问萧云飞道:“云飞,接下来的事伱如何打算?是否要去找玄霄师叔?”

    萧云飞毫不迟疑。冷笑一声道:“当然!我一定要夺回望舒剑!逼迫玄霄解开菱纱的宿困,说什么也不能让菱纱再受苦了!”紫英看着他,有些忧心地道:“但是,以师叔的性格,只怕他宁愿死,也不会……”

    正担忧间,萧云飞已愤愤地说道:“那我就毁了他的飞升梦!不然菱纱……我绝对不想再伤心一次了!我不要!”紫英暗叹了口气,忽见一道红影蹒跚而来,韩菱纱满面沮丧,一步一顿地走了过来。紫英见她神情,吃了一惊,暗忖道:“莫非村长不知道使用水灵珠之法?这可麻烦了,若在数日之前,我自可去向掌门和师叔求教。可是现在……”眼神一怔,忽地神色一变,着急地走上前去,惊问道:“菱纱,伱怎么了?脚扭了吗?”

    菱纱轻轻点点头:“没事,刚才跑得太急了些。不小心绊了一下……”紫英急道:“那,伱疼得厉不厉害?要不要我揉揉?”说着就要蹲下身去,菱纱脸上一红,急忙扭身闪开,尴尬地不悦道:“都说了没事了,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紫英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微一挥袖,一团光球笼罩在菱纱脚踝处,菱纱顿感舒服了许多,感激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只听紫英问道:“菱纱,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菱纱微微低下头去,黯然道:“我们……来晚了……村长、还有其他人……他们已经离开了月牙村……”紫英神色大震,问道:“他们是何时走的?!”

    萧云飞也是一惊,菱纱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看村长的留书,应该有一个多月了……他说他很感激我们,可是村里人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以前从村里出去的人经商赚了钱,已经带着商队回来,接走了他们……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决定穿过沙漠,去绿洲生活……”

    萧云飞呆呆地望着远处荒芜人烟的村落,涩声道:“……他们都走了?……也好,他们能过得比以前好……”菱纱伤心地摇摇头,哀叹道:“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底还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梦璃走了,月牙村的人也走了,以前那些以为能够做成的事,到头来一件都做不成……”

    紫英俊目含悲,悠悠长叹道:“想不到……琼华派的所有人……身在昆仑,受人敬仰,却无法泽被山脚下的百姓,如此大过,枉被称为‘剑仙’……”仰首望着远处昆仑山上,半隐于云雾之中的琼华盛景,心底无比鄙夷与厌恶。

    萧云飞呆立片刻,便已无心伤感。他此刻的全副心思,尽皆在菱纱一人身上,满心里想着安顿好菱纱之后,如何找个机会偷偷离开,去琼华派找玄霄夺回望舒剑,逼迫玄霄解开她的宿困——他知道,菱纱是断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他也知道,两人一旦交起手来,必然会祸及整个人间……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也许他的心中,对玄霄还存有一丝希望,幻想着他能听从自己的劝告,放弃为了飞升而继续伤害别人……更重要的是,为了挽救菱纱的生命,他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了……

    他正焦急地思虑着,忽然神情一怔,脸上现出几分迟疑之情,心中似在做着某种取舍,忽地转向菱纱和紫英,低声缓缓道:“菱纱、紫英,我想起来一件事……梦璃托付我做的事,我还没有做……我想先回寿阳一趟,把那个香囊交给柳伯父……”

    紫英想起梦璃嘱托,便即点了点头。菱纱回想起梦璃当初在寿阳与父母分别时,柳世封夫妇那种如失珍宝般的感伤失落,不知道他们得知梦璃远去妖界,再也不能回来与他们相见,又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心下亦是惆怅不已。但这件事终究不能永远瞒着他们夫妇,既然或早或晚都是个了解,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们夫妇在无尽的时光中焦急地等待女儿归来,永远受着思女之苦,还不如干脆早早告知他们真相,一了百了。想到这里,便也点头同意了。

    三人计议已定,随即带上“梦璃”一同御剑飞到了寿阳。此时已是深秋,众人但见韶华尽去,落英缤纷,全城已是草木渐凋,不时有几片黄叶打着旋儿,从道旁的树上飘落下来,尚未沾地,便已被萧瑟的秋风远远吹去,了无踪影。三人看着这般萧索的景象,心中忧愁之感更添几分,步履沉重,缓缓向柳府走去。尚未到达,菱纱望见远处一人遥遥走来,身形颇为熟悉,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叫道:“咦?那不是裴剑、裴大哥吗?”

    萧云飞一个激灵,急忙顺着菱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红衣捕快向这边走来,细看相貌,不是裴剑是谁?正要打招呼,裴剑眼尖,一眼便望见了萧云飞身旁的“梦璃”,脸上又惊又喜,连忙走了过来,高兴道:“小姐、云公子,伱们回来了?!”

    萧云飞轻轻点了点头,身旁的“梦璃”却是一动不动,裴剑看着小姐平静的神情,愣了一愣,又欣慰地道:“小姐,伱总算又回来了!上次伱为了帮钟老伯,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可惜没待几个时辰就走了,老爷和夫人这些天来又想伱想得紧。这下好了,小姐伱回来,老爷他们可该高兴坏了!”

    “梦璃”仍是一言不发,漠然地站在那里,裴剑高兴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裴剑脸上欣喜的神情渐转惊讶,疑惑道:“小姐,伱……”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眼前的小姐是怎么了。

    菱纱难过地叹了口气,轻声向他道:“裴大哥,伱带我们去见柳大人吧,我们有事情要对他说……”裴剑听得怔了一怔,见菱纱和萧云飞诸人都是一副难过的样子,颇感奇异,又不便立刻相询,只得道:“好吧,老爷今日正好休假,伱们跟我来吧。”

    几人随着他来到了柳府,裴剑高高兴兴地走在最前面,急匆匆往正堂而去,人未进屋,激动而喜悦的声音已传了进来:“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堂上传来一声响动,正坐着品茶的柳世封激动地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高声道:“裴剑,伱说什么?璃儿回来了?!”他欣喜若狂,急急站起身来,旁边的阮慈也十分高兴,连声急道:“璃儿回来了,她在哪里?快让娘看看——”

    话音未落,裴剑和萧云飞众人已进到了堂中,柳世封猛然看见萧云飞身前分别数月的女儿,心中激动难抑,快步走到“梦璃”面前,惊喜地唤道:“璃儿,伱可算回来了……上次伱匆匆忙忙就走了,爹想伱可想坏了……”他欢喜至极,眼中竟不禁流下泪来,也不顾自己县令的身份,当着萧云飞等人的面便抽咽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口中呜咽着絮絮言道这些天里的想念。旁边的阮慈忙取出手帕帮他擦干了泪,嗔怪道:“老爷,伱看伱,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说,一边欢喜地看着女儿。

    柳世封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向她尴尬地笑了笑,仍是紧紧握着“梦璃”的手不肯放开,没口子地道:“璃儿,伱这些天过得好不好?在那个什么‘琼华派’里生活得开心不开心?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那个师叔、还有派里那些长辈,他们待伱怎么样?还让没让伱下山除过妖?有没有遇到危险?……璃儿?!”看着女儿淡漠的面庞,神情中猛地一阵惶然,惊恐地摇着她的手:“璃儿,伱怎么了?伱说话啊……”

第235集:欲往琼华

    “璃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阮慈脸上也极是惊诧,急问道:“云飞,璃儿她这是怎么了?”身旁裴剑也惶惑地看着众人,萧云飞看着柳世封夫妇焦急的面容,心中一阵发堵,说不出话来。菱纱凄凉地摇摇头,叹道:“柳伯伯、柳伯母,我来跟你们解释吧……她、她不是梦璃,只是梦璃的一个傀儡,真的梦璃在另外一个地方……”

    柳世封全身一震,不觉放开了双手,吃惊地望着菱纱,急道:“你说、你说这个璃儿,她是个傀儡,是假的?那真的璃儿呢?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跟你们一块回来?”

    菱纱低着头,不忍回答,见柳世封越问越急,过了许久,才难过地道:“梦璃……她跟我们告别了……”随即从那晚梦璃忽然离开,众人前往鬼界寻找翳影枝,又进入妖界找到她,一同抵抗琼华派入侵,一直到梦璃接任幻瞑界之主的位子,与众人再次分别的事情向柳世封等人简略叙说了一遍。菱纱说完这些,自己已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却见柳世封夫妇脸上,也是万分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悲痛凄苦之情。

    阮慈强忍着泪水,喃喃地道:“你说璃儿,她当了那个‘妖界’的主人?她、她也是……”柳世封悲伤地摇摇头,向她道:“夫人,不管璃儿是什么身份,她不都是我们的女儿么?……只可惜,璃儿啊璃儿。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啊……要是你永远留在家里,陪在我们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菱纱微微摇摇头,哀叹道:“柳伯伯,和梦璃分别,我们都很难过。梦璃她也很难受、很舍不得离开我们……可是,她不得不那么做。因为那里是她的家园,他们全族的人,都需要她的守护……梦璃她也有她的责任。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那是她的使命,就算再难过、再舍不得。也不会回头的……”伤感地回过头去,轻声道:“梦璃她走的时候,还托云飞带给你们一件东西……”

    萧云飞难过地闭着眼睛,从怀里缓缓拿出那包装着离香草的香囊,低声向柳世封夫妇道:“柳伯伯、柳伯母,梦璃她恐怕不能再来回来看你们了,她让我把这个香囊交给你们,请你们原谅她没法配在你们身边尽孝……她还说,请裴大哥替她略尽孝道,她在那边。也会永远念着你们二老……”

    裴剑神情苦涩,黯然叹道:“小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老爷和夫人的……唉,可是小姐你,一个人在那边。又怎么能让我们放心的下……”柳世封颤抖地接过香囊,蓦地气血上涌,身子一晃,颓然坐倒在椅中,身旁众人见状大惊,裴剑急忙到他身后。用力在他背上捶了几下,急唤道:“老爷!老爷!”

    过了片刻,柳世封悠悠吐出一口气,方才缓过神来,连声悲叹道:“璃儿啊,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只要带着这个香囊,总有一天,你会回到爹娘身边的……璃儿你太狠心了,你怎么舍得就这么走了,让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怎么接受得了……”说着说着,不觉嚎啕。阮慈也是泪如雨下,兀自在一旁轻声劝慰着柳世封。

    萧云飞三人看着柳氏夫妇悲状,心中也是难过不已,仿佛梦璃又一次离大家而去一般,均是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柳世封方才止住悲声,无力地向萧云飞等人挥了挥手,微声道:“贤侄,你们今日就在这里住下吧。我和夫人要回屋呆一会儿,先不能陪你们了……”在裴剑的帮助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和阮慈互相搀扶着,一步一顿地向内室走去。

    众人心下感伤,默默离开了正堂,在府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走着走着,不经意间,竟来到了那天夜里初遇梦璃的院内。众人眼前一亮,但见一座雅致的小亭立在前方不远处,亭子两旁密密地栽着几排桃树,花果虽已落尽,树上的叶子还未尽数掉落,乍然一看,仍保留着几分当日的美感。三人呼吸间,只觉园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分外熟悉,脸上不由一怔,萧云飞更是神情大变,失声道:“这香味……就跟梦璃身上的一模一样……”

    亭边一个打扫落叶的侍女听见萧云飞的话,向众人走过来,低声道:“公子的鼻子真灵,再过几天,就是离香草的节祭了。以前每年这个时候,小姐都会带着我们,到女萝岩那里去采离香草,今年只有我们自己去采了……小姐说,这个时候采摘下来的离香草,用来制香料是最好的……”有些伤感地望着萧云飞三人,轻轻问道:“公子,我听裴捕头说,小姐她回不来了,是真的吗?”

    萧云飞黯然点点头,那侍女幽幽道:“小姐她人很好,对我们这些下人,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制香的本领还是她亲手教我的……为什么,像她这样的好人,却要永远离开我们大家……”说罢伤心地低下头去。

    萧云飞苦痛地摇着头,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正直的、善良的朋友,一个个不是死别、就是生离……梦璃……梦璃……

    突然,他神情一震,两眼直直地望着身旁一人,目光中伤痛之余,又充满了坚决的信念:

    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朋友了,更何况是她!

    菱纱凄然望着站在亭前的“梦璃”,人面依旧,魂魄却已不在,喃喃地道:“离香……离香……离开故乡……梦璃她喜欢这种香气,那她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永远地离开这些年来生长的地方……可妖界对她来说,真的比这里更亲吗,那里又真的是属于她的家园吗……”

    慕容紫英面色苍茫,喟然长叹:“……来如流水兮去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处终……道经上说,人匆匆一世,生于蒙昧,又归于虚无。故乡在哪里,世上每一代的智者,都在苦苦寻觅,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家园……我们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怕是个亘古难明的问题罢……”菱纱呆呆听着他的话,恍惚地望着前方,默然不语。

    众人心中百感交集,各自嗟叹不已。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傍晚,裴剑过来带众人到餐厅用饭。柳世封夫妇强打精神,陪着萧云飞等人一起用餐,席间各人都只是顾着自己低着头吃饭,一句话也不说,原本丰盛的一席餐宴,吃得沉闷无味之极。用过餐后,天河等人见柳氏夫妇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梦璃”,思女之情,溢于言表,便将“梦璃”留在了他们房中,才回了客房。柳氏夫妇坐在房中,久久地凝望着“女儿”,一言不发,直至心力交瘁,方才沉沉睡倒在座椅上。

    夜里,萧云飞独自一人开了房门,悄悄地来到了院内,望了望菱纱和“梦璃”的房间,不舍地闭了闭眼睛。想到梦璃对自己托付的事情已经完成,心下稍感释然,便是今夜之后,再也回不来了,也已不辜负她的嘱托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正要悄悄离开,身后房门发出一声轻响,萧云飞一惊,回头望去,紫英身形如风,已悄然走到他身后,凝视着他,压低了声音,却是很严肃地问道:“云飞,你这是要……去找玄霄师叔?”

    萧云飞点点头,沉重地道:“对,我要去找他,我要把望舒剑拿回来,逼他解开菱纱的宿困,我再也不要看到有人离开了!”紫英黯然叹了口气,缓缓摇头:“可是,你知道的,玄霄师叔他不会答应的,一但动起手来,我怕他会生起玉石俱焚之念,此去恐怕……这么做未免太冒险了……”萧云飞望着他,低声道:“我知道……所以,紫英,你让我一个人去好不好?如果……如果……还有你能照顾菱纱……”

    紫英面色陡然一沉,怒道:“你这算什么话!要去就大家一起去,那样还多几分希望,你这样一个人跑去,跟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语气中难抑激动之情,高声道:“你以为靠你自己一个人去拼命,就能夺回望舒剑,逼迫玄霄师叔解开宿困,救回菱纱吗?你倒是觉得自己心安理得了,可你想过菱纱的感受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不告而别,一个人去跟师叔拼命,她得知真相之后会怎么样?如果她知道你是为了救她才送命的,她还会快快乐乐地活在这个世上吗?她还能活下去吗?!”

    他愤愤地喘了几口气,大声说道:“云飞,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可今天的事,你怎么这么糊涂!”

    萧云飞听着紫英生气的责备声,面上呆怔了一下,胸口似被人重重捶了一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紫英看着他伤痛的面容,心中的气略略消了些,缓声道:“云飞,听我一言,现在算一下时日,琼华派应该还未以双剑做成剑柱。我们不要贸然行事,留存实力,先好好陪菱纱几天,等安顿好了她,我们两个再一起想办法,智取也罢,强夺也罢,此事未必没有转机……”rq

第236集:琼华之变

    “云飞,听我一言,现在算一下时日,琼华派应该还未以双剑做成剑柱。我们不要贸然行事,留存实力,先好好陪菱纱几天,等安顿好了她,我们两个再一起想办法,智取也罢,强夺也罢,此事未必没有转机……”

    萧云飞痛心地道:“可是,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谁知道玄霄他们,现在是不是又在使用双剑?一想到菱纱难受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我不敢再等了、我真的不敢再等了……”忧心忡忡地转过头去,目光猛然瞥见什么,整个人登时呆住了,惊诧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紫英见萧云飞突然停住不说话,奇怪之下,转眼望去,面上也是大震。只见庭院门口,一袭红影微微颤抖,双眼定定地望着自己二人,神情中是万分的伤心难过,紫英忍不住失声道:“菱纱……”

    菱纱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紧抿着嘴,慢慢走到两人身旁,萧云飞惊诧道:“菱纱,你怎么……”菱纱蓦地仰起头来,柳眉斜挑,忿忿地大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今天下午,你看人的神色都不对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云飞,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我,要带我一起回青鸾峰吗?难道你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萧云飞看着她惊怒的面庞,一时语塞,过了许久,才涩声道:“菱纱,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答应你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忘……可是,我一定要先抢回望舒剑,玄霄他们再用那把剑,你会没命的……”

    菱纱猛地截断了他,尖声喊道:“不可以!你别去!我早就说了。不稀罕什么命长命短,你别去!”忽地扑到萧云飞怀里,头靠着他的肩膀。悲泣道:“云飞,你以为能活久一点,我就一定会高兴吗?就算真的夺回了望舒剑。万一你和紫英有什么……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算我求你……不要让我这么难过好不好……”

    萧云飞怔怔地痴立着,看着怀中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的女孩,心中伤痛欲狂。可望着菱纱脸上那担心难受到了极点的表情,却是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拒绝她,口中只是不住地喃喃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菱纱见他不再坚持,这才破涕为笑,嗔道:“……猪头……每次出了事就会说对不起,下一次还不是让我担心个半死……那说好了,以后再也不许做让我担心的事,听见没有?”

    萧云飞默默点头。菱纱欣慰地笑了,抬头看着云飞近在咫尺的面庞,突然反应过来,急忙退开两步,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幸好是在夜里,旁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萧云飞犹豫地望着紫英,眼中是询问之意,紫英微微皱眉思索,过了片刻。突然喜道:“对了,现今之计,我们不如先去清风涧寻两位长老,问问他们有无他法……”

    萧云飞听见“清风涧”三字,脸上怒火腾地涌起,愤然大喊道:“不行!我不去!”他这一声叫喊大的惊人,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里,远远地传了出去,几乎整个柳府都听得见。紫英不知他为何如此愤怒,微微一愣,菱纱也是神色微惊,低声怪道:“云飞,你小点声,别惊了其他人的美梦……”

    萧云飞连喘粗气,强行压低了声调,话语中的愤怒之意却是丝毫未减:“那两个老头,他们根本就是帮着玄霄的!他们明明知道不可以用望舒剑,对菱纱不好,却一直瞒着我们!到现在他们还会管菱纱的死活吗?说不定已经去琼华派找玄霄,一起飞升去了!”

    紫英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云飞,不能这么说,那天在幻瞑界,师叔的梦,你也看见了……两位长老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们十九年来因为冰封师叔一事,始终愧疚难安。尤其是重光长老,这些年来更是一心要助师叔破冰,来赎清心中的罪孽感。他们二位有此心结,所以才会……”顿了一顿,又温言说道:“再说,云飞你想想,假若他们二位长老真的是心如铁石、是非不分之人,那当初他们为何要传授菱纱心法,又为什么要将‘红魄’交给菱纱,还在我们欲往幻瞑界时多番指点?”

    萧云飞的面上仍是愤愤不平,沉着嗓子,恨恨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对不起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为了他不顾别人的性命吗?玄霄重要,菱纱就什么都不是?他们这么做,不是害人是什么?”

    紫英眉头紧皱,看着萧云飞悲愤神情,暗暗摇头叹息,一时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劝服他。菱纱望着二人,秀目渐渐红了,轻声道:“云飞、紫英,你们都别再说了……哪里也不用去,大家就这样一起回青鸾峰不好吗?”转头直视着萧云飞双眸,幽幽道:“云飞,你没有必要为了我,生他们的气……就像你讲的,在青阳长老、重光长老的心里,玄霄的份量远远胜过我,你气他们心有偏袒,一定要把人命分个孰重孰轻……可是,既然人命无贵贱,我一条命,你一条命,那又为什么还要去找玄霄……”

    萧云飞怔然听着她的话,心中忽感到一阵茫然失神,本来十分愤慨的脸上,不知不觉间竟是呆住了。其实,在他心中,又何尝不喜爱那个曾经的大哥,何尝不希望他早日破冰而出,结束这无休无止的禁锢。否则,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玄霄走遍天下,费尽心力地寻找那三件寒器。只是他当时又怎能想到,这样做的结果,竟会是害了菱纱。而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像青阳和重光一样,为了救人而不顾一切……他不甘地摇着头,心头是一股无边的苍凉。紫英和菱纱伤感地看着他,默默无语。

    过了许久,萧云飞终于缓缓向菱纱点了点头,低声道:“好,菱纱,我不怪他们……不过,我还是要想办法救你。紫英既然说两位长老也许会有办法,那我们就去问问他们,明天就去。”

    紫英舒了口气,点头道:“如此最好,我看两位长老都是淡泊之人,对飞升之事没有什么兴趣,应该还留在清风涧。我们明日就去,当能见到他们二位……”望着菱纱,轻声道:“菱纱,你的身体很弱,需要静养,快回房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向柳大人他们辞行。”菱纱轻轻点头。

    天空中孤月高悬,眼看已近三更,三人心神俱疲,无言散去,各自回房不提。

    第二天用过早饭,萧云飞三人便向柳世封夫妇辞行,柳世封甚是不舍,问及三人匆忙离开的缘故,几人只是含糊应对。萧云飞见他们夫妇神情中对“梦璃”极是留恋,本想将她留在父母身旁。柳世封也颇想留下“女儿”,阮慈却向他摇了摇头,微声道:“老爷,让璃儿和他们在一起,不是很好么……璃儿她留给萧云飞他们这个傀儡,也一定希望她能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我们就不要拆散他们了……”

    柳世封怔了怔,默然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颓丧地点了点头。阮慈又转向天河,柔声道:“孩子,这个‘璃儿’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唉,要是能看见真的璃儿和你们在一起,那该有多好……”转过身去擦着眼睛。

    萧云飞望着他们夫妇,忍住心中的伤感,坚定地低声道:“柳伯伯、柳伯母,你们放心……我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梦璃她还会回来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一定带着她回来,和你们团聚……”

    柳世封摆了摆手,难过地缓缓道:“贤侄,你们……走吧。”说着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女儿”。萧云飞等人黯然向他们夫妇道了别,随即便离开了。柳世封怅然望着萧云飞御剑而飞的身影,心头猛然浮起十九年前,云天青与自己辞别时的情景,想到自己与这一父一子,俱是情谊极深而缘分极浅,不由得心下痛惜哀叹,呆呆地目送着他们远去……

    琼华派中,原本四季如春的景象竟忽然间一天天寒冷肃杀下去,地上的草坪渐渐枯萎,覆盖在上面的,是一日比一日更厚的严霜,池中泉水上竟浮起了点点冰凌,夏鸣虫悦耳的叫声更是早已绝迹。琼华宫前,原先众弟子修剑练功、嬉闹交谈的偌大场地上,竟已是空无一人。派中的众多道观也已紧闭了门,只在各屋门口留下了一两个手执长剑、全神戒备的弟子。浩大的琼华派于空旷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沉寂,只有隐在云端一角的卷云台上,还隐隐有人活动的痕迹。

    明尘又一次被派遣到山门处站岗,他看着这些天来派中的诡异景象,心底的惶恐之情日胜一日,站在琼华派的山门前,心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兴奋和自豪感,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害怕。他隐约听说,似乎派中又出了叛徒,还有人死了……

    突然,一丝极微弱的话音朦朦胧胧地传入他的耳中:“师兄,你快看啊,我捉到了,好大的一只……”

第237集:重光之死

    --记住哦!

    “师兄,你快看啊,我捉到了,好大的一只……”

    那声音甚是娇怯,明尘听得面上一惊,这话音他以前似乎听过,好像是派中的某个女弟子……这些天来,派中的弟子忽然走掉了不少,剩下的一个个都似转了性一般,整日阴沉着脸,人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连话也不多说一句。--/--/--记住哦!此刻突然听到这如同撒娇一般的声调,心中没来由一寒,不觉循着声音来处,悄悄向那边走去。

    突然,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猛喝道:“明尘,掌门派你守门,谁让你到处乱走的?”

    明尘听见这严厉的话音,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急忙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直视面前之人,害怕地道:“元越师叔,我、我听见……”右手微微颤抖,向远方声音传来处的剑舞坪那边指了指,害怕道:“师叔,这、这声音是……是不是我们派中的弟子……”

    元越不耐烦地向那边瞥了一眼,厉声道:“一个疯子罢了!理她做什么!”明尘脸上全是惧怕与惶惑,近乎自言自语地微声道:“疯、疯子……”他全身发抖,两条腿哆嗦个不停,也不知是因为抗不住派中凛冽的寒风,还是因为难以抵挡内心中那份深深的恐惧。

    元越面容极是威煞,两眼直瞪着他,厉喝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师叔和掌门有令,凡玩忽职守、出了纰漏。阻碍本派飞升大计者,以叛逆论处!还不快快回去守门!”冷笑了一声,威胁道:“你最好把眼睛睁大一点,要是不留神让那几个叛徒溜了进来,小心你这十几年的修为!”

    明尘颤声问道:“师叔,这几天……这几天派里总说有什么叛徒,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元越目露杀机,森然道:“告诉你也无妨,叛徒就是慕容紫英、云飞、韩菱纱他们三个!这三个逆徒勾结妖界,害死我派不少弟子。现在又妄图破坏本派百年来梦寐以求的飞升大计!是可忍孰不可忍,掌门已经下令,绝不允许他们再进琼华派一步!”

    明尘大惊失色,颤声道:“不、不可能,紫英师叔怎么会是……”忽然见元越凶狠的目光瞪来,如同被当头泼了一桶冰水,彻骨寒透,话音登时哑了。当即噤若寒蝉。拖着仓惶的步子回到门口,一只手扶着山门,身子哆嗦着靠在上面,眼睛却是一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外面。--记住哦!元越见他回归本位,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其它守卫的弟子走去。

    明尘眼望着门外。那个稚嫩的女声又一次远远传来,声音中充满了凄伤与无助,刺得他心惊肉跳,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师兄,这只虫子怎么不动了?……它死了?它怎么死了?!”

    “师兄。你骗人!你说的,用这个法子抓虫,夏鸣虫不会死的……呜,这可怎么办,紫英师叔不会喜欢死了的虫子的……”

    “咦,师兄。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师兄、师兄!你不要走啊——”

    萧云飞、菱纱、紫英三人别了柳世封夫妇,随即御剑向清风涧飞去。三人忧心如焚,在天上飞得快极,转眼之间,眼前瀑流纵横,已然身入清风涧内,三人落到地上,萧云飞远远地便望见青阳和重光居住的木屋所在。当先急急奔了过去,菱纱和紫英也快步向前走去,只有“梦璃”依旧神情平静如故,一双秀目淡淡望着众人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后面走着。

    菱纱紧紧望着萧云飞,见他刚刚飞奔到屋前,忽然间身子一晃,停步站住,面上神色大是震憾,似乎看见了什么极为骇人的事情,张了张口,失声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菱纱素知天河最是胆大,寻常之事断不能让他如此吃惊,不由得心中陡然一紧,旁边紫英也是面色微变,两人急跑过来,却见房前空地上,一人仆倒在地,一动不动,一张脸为泥土遮住。众人看他身材服饰,依稀竟是重光长老!

    萧云飞三人如遭梦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紫英急忙俯下身来,正要施救,忽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用费力了……重光他已西去了……”

    众人一惊,抬头望去,却见木屋旁一个老者靠着墙壁,身形凝重,有若石雕,眼窝隐隐渗出血来,一双瞳子已然毁了,正侧耳向三人这边听着。他脸上肌肉尽数凹陷,焦枯的面皮下,骨骼凸了出来,样子十分怕人。三人适才惊疑之下,只顾看着地上的重光,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他,这时看见这副有如枯骨般的可怕容貌,不由全身都是一哆嗦,紫英勉强稳定心神,声音中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您、您是……青阳长老?!”

    青阳仿佛看到了三人脸上的害怕神情,颓然摇了摇头,温声问他们道:“你们……可是云飞一行人么?”紫英急应道:“是,长老,您的容貌,还有您的眼睛……”青阳叹口气,黯然道:“果然,我想的不错,现下还会来清风涧的,也只有你们了……你们不必惊惶,我这副样子,不过是功力尽散,看来垂老矣矣罢了。至于这双招子,我这几十年来,早已有眼如盲,如今真的瞎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萧云飞和菱纱惊骇之极,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青阳、重光两位长老的深厚修为,又有谁能将他们二人打得一死一重伤。紫英惊问道:“长老,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青阳循声辨位,将身子慢慢转向他们三人,脚下微微迈步。紫英见状,急抢上去,扶着他慢慢走了过来,青阳来到他们几个身前,吃力地缓缓道:“……玄霄才离开不久……”话没说完,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身子一晃,紫英连忙紧紧扶住了他。萧云飞只听得又惊又怒,脱口道:“什么?玄霄!他、他来这里干什么?!”

    紫英全身巨震,颤声道:“长老。您是说,是玄霄师叔……杀了重光长老?!”青阳面皮抽动了一下,没有回答紫英,向萧云飞涩声说道:“玄霄今日一早便匆忙赶来,他来这,是为了寻一本宗炼留下的手记……宗炼生前曾写过数本手记,上面都记载着铸剑、养剑之秘术,如今大部分藏于琼华派五灵剑阁之中。但其中有一本,却是连掌门都未曾得见。玄霄来此,要找的正是那一本……”

    紫英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急问道:“师公的手记?师叔他为什么要找这个?”

    青阳长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为了双剑飞升之举了……宗炼如琼华派历代执剑长老那样,为铸剑耗费一生心血。尤以羲和、望舒双剑为甚。双剑穷本派三代之力,至宗炼手中乃成,临当此世,再无一人比他更了解双剑种种……玄霄担心手记中有不利于双剑之记载,他如今正是飞升之前的紧要关头。何况多年修行,与羲和剑早已密不可分,自然不愿手记落在他人之手……”

    萧云飞急问道:“那,玄霄他拿到了那本手记吗?”

    青阳摇了摇头,悠悠叹道:“……人生一世,经历多少风浪起伏。但我和重光做梦也料不到,十九年后重逢玄霄,他周身炽烈无比,眉宇间尽是狂态煞气……这已是入邪之兆、入邪之兆……他如此心性,莫说我二人并无那本手记,便是有,又怎能交付与他,让他继续在邪路上越走越远?”

    萧云飞听得心里稍稍一松。他暗忖这本手记或许与飞升之事有着莫大关联,玄霄没有拿到那本手记,也许飞升之举就不能继续进行,菱纱的性命也可暂保一时……心中正忧喜交集的思量着,又听青阳叹道:“我担忧玄霄在此处寻觅不得,又会费尽心机四下寻找,徒然害人害己。便告诉他,宗炼于十九年前经历妖界大战之后,早已万念俱灰,将那本手记毁去,他虽半信半疑,但也只得作罢。”

    紫英舒了口气,又疑惑道:“可是,既然如此……重光长老和您又怎会……”青阳面色惨然,一只手抚着胸口伤处,浑浊的声调顿了一顿,喟然道:“事已至此,就算玄霄已有去意,我和重光又怎能让他就此离开?他如今心魔深种,为了飞升无所不为,照此行事终会酿成大祸,我二人苦苦相劝他放弃飞升之举,可他一意孤行,早已听不进我们的劝谏……”

    说到这里,青阳微微转过头去,向着地上重光的尸首,眼角淌下两滴暗红的浊泪,悲愤地道:“重光与他相交数十年,眼见他即将身入万劫不复之境而不自知,万念俱灰之下,向他突然发难,意欲强行夺走他手中的羲和剑,使他不能再行飞升之事……不料玄霄此番功力,与十九年前已全然不可同日而语,仅仅一招,重光已然重伤倒地……”

    “我见状奋力拼上,却也不敌于他,数招之内,只觉得全身精元几乎都要被他体内阳炎燃尽了……这时,他望了倒地的重光一眼,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忽地撤了手,一言不发,扭头就走。我二人身负重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我见重光伤势极重,不顾自己内息将尽,奋力运功施救于他,却已无济于事,自己反而因为运功过度,引动残存的内息逆行经络、无法遏制,才会变得现在这般模样……”“重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来,直愣愣地望着玄霄离开的方向,长声惨笑了一下,就气绝了。可叹他一生孤傲,到头来,却死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中……我望着重光的尸首,身上诸般伤痛一时迸发,两眼猛然一痛,这双招子也就此废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记住哦!

第238集:宗炼手记

    “重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来,直愣愣地望着玄霄离开的方向,长声惨笑了一下,就气绝了。可叹他一生孤傲,到头来,却死在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中……我望着重光的尸首,身上诸般伤痛一时迸发,两眼猛然一痛,这双招子也就此废了……”

    紫英紧紧地攥着拳头,咬着牙,愤声道:“师叔,不,玄霄他竟然……”

    青阳苦笑一声,缓缓摇头:“唉……这也怪不得他,如今的他,已被阳炎噬心,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人了……只恨我们当初利令智昏,罔顾天道,竟以为凭借双剑之力,便能使全派人一举飞升,省下许多劳心费力的苦修……到头来,害了玄霄,也害了我们自己……”

    众人回想起当日卷云台上,玄霄近乎走火入魔的狂态,与当初禁地中那个温言款款、淡然亲切的前辈,已是判若两人,内心中除了满腔愤懑之外,却也不觉涌起一股深深的悲怜哀婉之情。青阳沉默片刻,忽然低声问道:“云飞、慕容紫英,老夫和重光,我们二人有一件事对不起你们……那位姓韩的姑娘,她来了吗?”

    韩菱纱黯然走到他面前,轻声道:“长老,我在这里……”

    青阳听见她的声音,低下头,悔恨地道:“姑娘,你们一定要阻止玄霄和琼华派飞升,此事关乎你的性命……老夫和重光当日一时糊涂。没有告诉你们真相,你其实已经成为……”萧云飞痛心地打断了他,悲伤道:“长老,我们已经知道了!可是、可是你们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如果我知道菱纱是望舒剑的宿体,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把剑给玄霄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说?”

    青阳面色灰败,苦痛地道:“唉,云飞、韩姑娘。老夫知道,你们心中定然怨怪我和重光,早知望舒剑一事,却不肯说出……我二人已不敢奢求你们原谅,我和重光此生欠玄霄太多,昔日相助于他,心中只望他破冰之后,能够修身养性。放弃飞升的妄念,又哪里料到会有今日之局……便是凝冰诀与三寒器之力,却也终究抵不过他的欲望……如今说什么都已太迟,我与重光一错再错,自食其果,原本怨不得人。我二人死生事小。可是只恐琼华派数代苦心,终将付诸流水,羲和、望舒双剑再如何冠绝天下,亦是镜花水月,一场虚空……”

    紫英听到这里。心底忽地涌起一阵恐惧,急声问道:“长老,您的意思是……?”

    青阳长叹道:“飞升成仙,虽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之事,但成与不成,皆看天意。现今合玄霄、夙瑶之力。或能将双剑修成剑柱,然而即便琼华派升起,接近昆仑山上天光所在处,玄霄如此心魔深种,又如何能够脱去**凡胎、成为仙身?只怕此举反成了逆天而行,后果不堪设想……”

    菱纱面容失色,低声喃喃道:“……按神农的说法,只有心存善念。才能成仙……难道、难道玄霄他,会像……”萧云飞全身一抖,问道:“长老,你的意思是说,玄霄他……会死?”青阳沉重地点点头,缓缓吐出几个字:“死……或是堕入邪道、永不超生。”顿了片刻,又是长叹一声,苍然道:“而且……如此逆天之举,恐怕到时不仅仅他一人将遭大难,琼华派数百名弟子,也将不免……”

    萧云飞和菱纱听得心神大震,面上都不自觉地现出恐慌之情,尤其是萧云飞,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惶急地望着青阳,他不料飞升之举不但会害了菱纱,更会害了玄霄自己,还会连累上琼华派的所有人。

    他们辱骂菱纱、驱逐自己、伤害梦璃,他们甚至杀了怀朔,可他们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同门,更曾经是凭着手中三尺青锋,除害助人、救济黎民的剑侠。他们现今或许糊涂,或许执迷不悟,或许利令智昏,或许已如玄霄一般走火入魔,但平心而论,他们却并非大奸大恶之辈。他们甚至根本不明白,琼华派近百年来梦寐以求的飞升,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群在师长的带领下,在师门的号召下,在所谓道义的指引下,伤害着别人更伤害着自己,即将成为这场飞升的牺牲品却犹然不觉的可悲角色。萧云飞心下愈感凄凉,焦虑之余,更坚定了阻止飞升的念头。

    紫英也是大为焦急,问道:“长老,您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阻止琼华派飞升吗?弟子等前来这里,正是为了此事!”

    青阳微微低头,默然思索着,紫英过了片刻,见他仍是不语,脸色渐转黯淡,望了望重光长老的尸首,又偷眼望了望菱纱,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如果没有别的办法,自己和天河拼死也要到琼华派一闯,为了菱纱,也为了派中的所有人,就算豁出性命,也只有与玄霄等人尽力一搏了。

    这时,青阳忽然抬起头,转向萧云飞,果断地向他问道:“老夫想起来了……云飞,老夫问你,天青生前,可曾交付给你一本手记?”萧云飞一怔,想了想,不解道:“这个……爹以前是留了些书给我,可他什么也没交代啊……”青阳郑重地道:“你再想想吧,天青留给你的那些书中,或许就有宗炼的那本手记——”

    紫英问道:“长老,弟子不明……师公的手记,怎么会在云前辈那里……”青阳叹道:“唉,十九年前,天青和夙玉逃出门派,还带走了望舒剑,我和重光奉掌门之命,下山捉拿他俩……我们有好几次都追上了他们,不知为什么,临到交手时,我却总是一时心软,放他们离去,因为这件事,重光这些年来一直怨恨于我……我今日想来,心中也是悔恨交织,若是当年能将夙玉和望舒剑带回门派中,玄霄他万万不会走火入魔,更不会落到被冰封禁地的下场……”

    他怅然摇了摇头,神情中颇有悔意,继续说道:“后来与重光隐居在这里之后,我还多次下山探访,想要找回夙玉。然而辗转数年之后,当我在青鸾峰寻到天青时,夙玉却已去世了,那时,我自觉想救玄霄已是无望……天下之大,要去何处找一个与夙玉命格体质相合的女子,更毋论令其修习仙术,调合玄霄的阳炎之力……”

    萧云飞涩声问道:“那,长老你对我爹……”

    青阳摆了摆手,叹道:“人各有志,何况下山之事,本不是天青的主意。再说,天青他得知玄霄被囚,心中亦是痛苦不堪。他当时因为给夙玉驱寒,体内的寒冰之气已不可遏制,自己已命不久矣,却犹然不能释怀。他对我说,他不后悔和夙玉一起下山,也不认为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但这件事,终是自己负了玄霄师兄的性命,待阳寿尽后,一定会在阴间等着他,自己要亲口向他说声对不起……他已如此,我又如何能责怪于他?”

    萧云飞头脑中一阵恍然,怪不得父亲去世已有十几年,却一直留在鬼界之中未曾投胎,自己当初在转轮镜台见到他时还颇感意外,原来竟是这般缘故。

    菱纱忽然失声问道:“长老,您说,云飞的父亲是因为为云飞的母亲驱寒,才……”

    青阳沉痛地点头道:“不错,唉,双剑飞升,不仅害了玄霄和夙玉,更害了派中无数的弟子,天青他原本与此事毫无瓜葛,却也……罪孽,真是罪孽……”菱纱恐慌地低头想着什么,忽然间面色惨变,悄悄退到萧云飞等人身后,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又听青阳长叹道:“……十九年前那一番惨烈的大战之后,我与重光、宗炼痛定思痛,心中已隐约生念,琼华派造就双剑、和妖界之争,是否步步皆错……所以,宗炼在最后的几年里,一直在找寻一种方法,如何在宿主力量失控时,阻止他们继续使用双剑……”

    紫英神情十分激动,急问道:“那个办法,师公他老人家找到了吗?!”

    青阳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宗炼他离世之前,曾经来清风涧见过我一面,却并未提过此事,只是将关于双剑的手记托付给了我,并谆谆叮嘱于我,千万不能将这些记录轻易示人。而我经历了这些风波,早已心灰意冷,也不愿琼华派任何人得到这本手记,遂又来到青鸾峰将其交付给了天青……”顿了顿,语气中又带上了几分希望,郑重地向萧云飞等人道:“羲和、望舒双剑乃是宗炼亲铸,世间最了解双剑飞升之法的人非他莫属,他留下的手记中或有记载阻止飞升之法,也未可知……”

    萧云飞闻言大喜,连忙道:“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回青鸾峰,一定要找到那本手记!”

    青阳点了点头,恳切地向众人道:“老夫在这里恳求诸位,若是寻到办法,定要阻止玄霄和夙瑶。一是为了韩姑娘的性命,我和重光大错铸成,悔之已晚……二是为了琼华派门人的安危,如此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无疑……尤其是玄霄,他如魔附身,心智早已不受控制,亦是身不由己。我十九年前无法救他,十九年后竟还要见他入邪疯魔,纵是死了也不甘心……”

第239集:返回青鸾峰

    “老夫在这里恳求诸位,若是寻到办法,定要阻止玄霄和夙瑶。--/--/一是为了韩姑娘的性命,我和重光大错铸成,悔之已晚……二是为了琼华派门人的安危,如此逆天而行,必遭天谴无疑……尤其是玄霄,他如魔附身,心智早已不受控制,亦是身不由己。我十九年前无法救他,十九年后竟还要见他入邪疯魔,纵是死了也不甘心……”

    萧云飞重重地点点头,大声道:“长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阻止他们的!”青阳叹道:“好、好!”面上神色一弛,挺直了腰杆,全身如释重负,欣慰地连连点头叹息着。

    一旁的紫英沉思片刻,脸上忽现出些许疑惑之情,张口问道:“长老,弟子尚有一事未明……纵然师叔已经走火入魔,可掌门却仍是神智清明,琼华派飞升之事,凶吉未卜,掌门她难道不会就此罢手?”

    青阳微微惨笑,叹道:“夙瑶她一向好强,又是自尊心极重之人,既已为飞升之举整整准备了十九年,又岂会一旦而弃?以她性子,自是要倾尽全力,达成吾派数代以来的宏愿。更何况,如今形势,便是她肯退步,玄霄也不可能让她罢手……而且夙瑶自身并非望舒之主,勉力施为,定要玄霄相助才能使用望舒剑,又不得不臣服于他……如今整个琼华派,怕是系于玄霄一念之间……”

    紫英痛苦道:“可是,玄霄已经走火入魔……那我们。还能救他吗?”青阳喟然道:“老夫也不知道……他重创重光之后,能撤掌而退,没有取我的性命,或许他的心中,还存着一丝善念……只可惜,重光却……”说到伤痛处,体内气血翻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紫英急从怀中取出几粒丹药,道:“长老。这是派中治伤的灵药,您快服下……”

    青阳僵硬的右手猛地一挥,拨开紫英递来的丹药。踉跄退开两步,众人看得愕然,紫英急道:“青阳长老……”青阳恍若不闻,直退到木屋门口,苍老的容颜上现出一丝古怪的微笑,神色中颇有释然之意,忽地仰天长笑,声震山谷:“三十年故交,生死两茫;十九年恩怨,一梦成空!哈哈、哈哈!”连笑数声。话音蓦地戛然而止,身子凝立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萧云飞三人大惊失色,紫英急走上前,连声唤道:“长老!长老!”伸手去探青阳鼻息。却发觉他已无半点呼吸了。原来他与玄霄勉力相拼,身受不治之伤,全身功力尽散,已是油尽灯枯,仅仅凭着残存的一口元气护住心脉,才强撑到萧云飞等人来此。此刻自己已向他们表明这些天来的愧疚,又求得他们答应力阻琼华派飞升,该说的话尽已说完,心中一片空明,再无挂碍,不觉散去真元,溘然而逝。

    众人震惊地望着两位长老的尸首,胸中悲痛如潮水涌来,呆立半晌,谁也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儿,萧云飞终于低声道:“我们……先把他们安葬了吧……”

    紫英沉默着,走上前去,轻轻地将青阳的尸体横放在地上,和重光并排摆在一起。萧云飞和菱纱也各自默默动手,三人合力,在两座木屋前挖好了两个深坑,彼此之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个时辰过去,木屋前清冽的溪流旁边,已添上了两座新墓。紫英伫立在青阳长老的墓前,眉间是一道道刻满伤痛的印痕,菱纱难过地道:“两位长老,他们都是可怜的人……十九年来没有一点安心,现在又……”她望着两位长老的坟墓,心中已浑然淡忘了他们对自己的伤害,只余下无尽的伤感。萧云飞目光呆滞地看着这一切,内心的难受更甚一层。

    紫英凝视着两位长老的坟墓,心中默祷良久,方才转过身来,向萧云飞和菱纱沉重地道:“我们走吧,回青鸾峰去……已经发生的事,不能再改变。但若是我们能阻止师叔,对两位长老,甚至是对师公来说,定然是莫大的欣慰……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够含笑瞑目了……”

    萧云飞伤感地点点头:“嗯,紫英,你说的对!”走到菱纱身前,诚挚而坚决地道:“菱纱,我们回青鸾峰,按长老说的,找到那本手记……只要能救你……还有,能让玄霄变回以前的玄霄……哪怕是一点点希望,我们都要去试!”菱纱望着他坚定的面庞,垂下头去,默默点了一点。

    三人最后望了一眼青阳和重光的坟墓,转身离去,耳旁轰鸣着山间飞瀑击落在石面上的声响,一阵强过一阵,恰似一曲悲壮的挽歌,遥遥送着三人远去……

    天空中日已西斜,云边渐渐浮出了晚霞,紫红色的云霞一开始仅如细线一般,长长的一条浮在天尽头,过了不多会,逐渐变得厚重浓烈起来,体积也越来越大,不经意间,已如一面绚烂的大帐,华丽地披覆下来,将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峦包裹得严严实实;又似横天巨幕,遮盖住了整个天际。夕阳发出的那暗红如血般惨烈的光芒,透过这层云霞,也不知不觉变得柔和瑰丽起来,从山顶的两块巨石间悄然穿过,斜照在山谷之中,将整座山中所有景物,都勾勒上了一层美丽的光环。

    向下望去,只见峰顶之上,草木微凋,气象依然。空气中已渐渐泛起了凉意,然而峰上的景色与几月前相比,仍是未显出丝毫颓败荒落,林间松香如缕、鸟鸣似乐,那份欣然向上的生气,竟不因寒冬将至而减了半分。几棵雄伟的苍松仍然肃穆地守候在屋前,面对着萧瑟的秋风,傲然挺立,松枝随着山风微微摇动,发出簌簌的声音,似在欢迎这离开多时的少年归来。

    青鸾峰到了。

    众人缓缓降落在峰顶平地上。紫英四下望了望青鸾峰顶,那一处处引人注目的美景,又放眼环顾周围诸多雄奇峻丽的山峰,再俯视远处幽深秀美的谷间风景,但觉黄山处处,于宏博恣肆的雄浑气势中,又不失清新细腻之处。各种苍虬之松、玲珑之石,俯仰皆是,逐个仔细看去。不由得眼花缭乱,直欲夺人心目。但觉诸般美景,或大或小。无不精巧绝伦,实不似凡间风物,紫英看着看着,不禁怔怔出神。

    他素闻黄山美景,世间群山无与之争锋者,心内赞叹之余,又颇有几分不信,可惜之前一直在派中忙于修炼,始终无暇抽身来此一观,饱一饱眼福。也释一释心中的疑惑。今日身临其境,方知传言不虚,甚或还多有不及之处,此地莫说与天下名山,便是与琼华派所居之处已近乎仙境般的景色相比。亦是不遑多让。“黄山归来不看岳”,信不诬也。

    他正暗自赞叹,忽然听见萧云飞惊喜的声音:“哇!山猪!我看到你了,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别跑!哈哈~”口中得意地呼喊着,身子已欢蹦乱跳地向一边追去。紫英定睛一看,不由得微微莞尔,却见一头不大不小的山猪被萧云飞追着,惊慌地嚎叫着,向一旁的林中没命跑去,萧云飞哪肯放过,身形几个起落,离山猪已不过数丈远,口中高叫着:“山猪!你跑不掉了~”紧紧跟在它的后面,一人一猪直冲进树林,但见一片尘土飞扬,看不清他们的身影了,只听见林中传来山猪喘着粗气的奔跑声和萧云飞满怀兴奋的叫喊声,怡然成趣。

    韩菱纱望着这风趣的一幕,适才心中的恐惧也不觉忘却,微笑道:“野人就是野人,一回到山上,一下子就不一样了。”轻轻叹了口气,又有些羡慕地道:“好久没见云飞这样了,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快活多了。他心里一直最想念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这下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紫英望了望远处的木屋,又抬头看看树梢上的小屋,叹道:“云飞,他一个人,在这儿待了十几年?”菱纱点头笑道:“是啊,山上没人管他,这家伙一天到晚横行霸道,像个山大王似的。”

    紫英奇道:“山大王?”不可思议地转头向四周看看,笑问道:“他一个人当大王,那兵是谁?”菱纱耸耸肩,故作不屑地撇了撇嘴:“谁知道……可能是那些猪吧……”

    紫英听得一愣,望着林中腾起的浮尘,咧了咧嘴,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菱纱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是忍俊不禁,半掩着口,低头嬉笑不绝。两人笑了足有小半会,才各自停下来,菱纱望着紫英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微笑道:“紫英,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样开怀的笑呢~”

    紫英心内微有憾意,点点头道:“嗯,确实……今天大概是被云飞的心情影响了。其实世间之事,原本忧多乐少,我们又何须介怀。像天河那样随遇而安、自得其乐,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快乐可言,或许才是人生正道……”

    菱纱听着他的话,心有所感,不觉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紫英,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紫英抬头望着远处,神情茫然,似在回忆往事,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六岁时候,就被送往琼华派修行了。在家中的那些日子,只依稀记得是锦衣玉食,并不为吃穿所累……”

    菱纱钦佩地赞道:“那紫英你真是了不起!过惯了富贵日子,到了山上还能忍受粗茶淡饭……”紫英摇了摇头,悠悠道:“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比起云飞自幼失去双亲,在山林中自求生存,我所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初时我只觉得云飞高傲自大,行事随便,如今才知他过得辛苦,却难得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他品头论足……实在惭愧……”(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rt

来第240集: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比起云飞自幼失去双亲,在山林中自求生存,我所得到的,已经太多太多……初时我只觉得云飞高傲自大,行事随便,如今才知他过得辛苦,却难得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他品头论足……实在惭愧……”

    菱纱摆了摆手,嘻嘻一笑:“哎,小紫英,你又来了……对自己别那么苛刻嘛,照你这么说,没吃过苦的人就一定比不上吃过苦的人啰?嘻,我倒是觉得,你比天河那只野猴子强多了……”

    紫英淡然笑笑,转头望去,却见林中已不知不觉停了追赶,萧云飞略带不舍地退了出来,哼道:“有本事就别钻洞啊……哼,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改天再跟你玩捉迷藏,我赢就吃你,我输就下次再吃你,哈哈~”虽然没抓到山猪,脸上仍是一副难以言表的高兴快活,随即快步走了回来。

    菱纱见他身上落了一层尘土,衣服上也擦破了两道小小的口子,颦起眉头,埋怨道:“喂,你看你,看到山猪就像见着什么宝贝似的,瞧你这一身整的,真是的……”萧云飞哈哈一笑,不以为意。紫英微笑着看着他,问道:“云飞,我们去找那本手记吧,云前辈留给你的书,都还在吗?”

    萧云飞道:“嗯,爹给我的书……”突然间话音哑了,面上神情巨震,一双眼睛惊恐地睁得溜圆。目光中充满了痛悔之意。全身愣愣地僵住了。紫英和菱纱见他表情,均是大惊,紫英摇着他身子,焦急地问道:“云飞,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萧云飞悔恨地看着他俩,过了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我想起来……爹的书……我烤肉时生火图方便……都……都烧得差不多了……”

    紫英失声道:“什么?!”身子一震,后退一步,吃惊地望着萧云飞。又急问道:“云飞,你清不清楚,烧掉的都是些什么书?有没有那本手记在内?!”语气中已大有惊慌之意。萧云飞苦笑着摇了摇头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些书我也没怎么看,都是随手拿来烧的……怎么办。又是我害了菱纱……”

    菱纱见他们两个惶急的样子,急忙劝道:“喂喂喂,你们先别急,书不是没全烧光吗?我们快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转向紫英,半是劝诫半是责备地道:“紫英,你不是一向很冷静吗?怎么也跟云飞一样,遇上点状况就这么惊慌失措的?”

    紫英被她责备,脸上一红,也觉出自己的失态。低声向她道:“对不住,菱纱,我确实是太心急了……”努力平静下心神,又向萧云飞道:“菱纱说的不错,那本手记是不是真的烧了,还不清楚,我们还是先去剩下的书中找找再说。”萧云飞担忧地皱了皱眉,原本万分难受的心中又隐隐约约浮起一丝希望,道:“那,你们快跟我来!”说完领着菱纱和紫英向木屋走去。

    三人走进木屋。只见其中一片狼藉,依旧保留着当rì被那只大山猪践踏之后的景象。天河无心修整,急跑到墙角的一个小橱处,拉开抽屉,抱出一大摞书本放在三人面前。说道:“爹留下的书,没烧掉的。都在这儿了……”

    三人当即各分出一堆,飞快地查看起来。萧云飞一本本翻看下去,却没见到一本和铸剑有关的,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转眼间,自己的一堆已经见了底,仍是一无所获。他无奈地抬起头来,却见菱纱、紫英面上也是一般表情,紧咬着嘴唇,内心对自己痛恨到了极点。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自己不经意办下的错事,葬送了最后一个救她的机会?

    菱纱沮丧地摇摇头,站起身来,叹道:“算啦,不用指望了,一定是被这笨蛋给烧了……没事,虽说空欢喜一场,但是能回到青鸾峰来,还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强作微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紫英刚才被菱纱责备一顿,此刻心中已全然冷静下来,他心思缜密,见书中尽是一些无用之物,并无半点与琼华派相关文字,略感到有些不对,紧锁着眉头,沉默许久,忽然沉声向二人说道:“等一下,现在就下定论,也许为时尚早……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此重要之物,云前辈如果留给云飞,岂能毫无交代?如果确无交代,那么或许那本手记,他根本就没有留给云飞……”

    菱纱疑道:“紫英,你是说……?”紫英抬头问萧云飞道:“云飞,你说过,云前辈在山洞中修了一间隐秘的墓室,手记会不会藏在那里?”

    萧云飞一怔,说道:“呃,那个……我已经把墓穴用阵法封住了,难不成还要破开阵发再次打开?”脸上忽又一笑,欣慰地道:“算了,不就是一个破阵吗?大不了再重新布置一个,好歹还有一个可能找到手记的地方,我现在就去!”正要转身出去,一旁菱纱突然神sè大变,叫道:“咦?……等等!墓中、墓中……”右手急如变戏法般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惊喜道:“你们说的手记……会不会是这一本?!”

    萧云飞吃了一惊,忙拿过来翻开一看,登时傻了眼,只见上面弯弯曲曲的,尽是些奇形怪状的符号,竟无一个字,喃喃道:“这、这是什么?我一点也看不懂……”菱纱向他做了个鬼脸,嘲笑道:“你这家伙,能看懂才怪!我当初拿到这本书时,偷着研究了一个多月,都没弄明白里面写的是什么。这上面不是大篆、也不是小篆,我在古墓里行走这么久,都没见过这种字体……”

    紫英走上前来,从萧云飞手中拿过那本书,低头细看,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喜悦的神情,激动地抬起头来,大声道:“不错,这确实是师公的笔迹!”

    他这一声方出,身旁霎时安静下来,萧云飞和菱纱面面相觑,脸上均是惊喜得不敢相信的神情。过了片刻,木屋中突然爆发出几个人的欢呼声,众人大喜若狂,多rì来如巨石般重压在心头的愧疚和忧惧一下子释去了不少,几个人顿感轻松了许多,忍不住手舞足蹈,兴奋地放声大喊大叫着!

    菱纱也是喜上眉梢,问道:“紫英,这真是宗炼长老的那本手记?”紫英肯定地向她点了点头,面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菱纱高兴地一拍手,又有些奇怪地向他问道:“可是,这上面的符号可真古怪,紫英你能看懂它们?”

    紫英笑道:“这并非符号,而是琼华派数百年传承下来的一种秘形文字。它们不同于世间任何文字,寻常人看来自是一头雾水,只有真正懂得派中铸剑秘术的人,才能读懂它们的含义,从中了解到派中最高深的铸剑秘诀……”他合上手记,看着菱纱,问道:“菱纱,这本手记,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菱纱脸上掠过一阵尴尬,支吾着道:“啊?……嗯……这个……”萧云飞也疑道:“对啊,菱纱,为什么青阳长老交给爹的东西,会在你那里?”菱纱支吾许久,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当初和你进到墓室那天,我看见放灵光藻玉的台子上有本书,一时手痒,忍不住就拿了嘛……不过,你好像没注意到……”

    萧云飞一愣,努力回想着当rì墓室中的情景,似乎确实有点不对,诧异道:“我说呢……那天我就觉得墓室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你拿走了啊……”又看着菱纱,怪道:“菱纱,从那以后,你就一直把手记带在身上了?”

    菱纱轻哼道:“我、我本来也不是想要这本书,我又看不懂……不过,既然你没看见这本书,我就一直随身带着,准备哪天跟你吵架时当作秘密武器,可以嘲笑你一下……”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

    “啊?”萧云飞听傻了,连连摇头,心里大惑不解,忍不住低声埋怨道:“这算什么……女孩子怎么老是一堆秘密……”菱纱背对着他,娇哼数声,脸上却不禁露出几分笑意。紫英微笑着向他们道:“无论什么原由,yīn差阳错之下,却也令我们寻得了宗炼师公的手记,或许这些都是天意安排……”

    萧云飞点点头,喜悦地搓着手,说道:“哈哈,是啊,这真是太好了!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紫英神sè渐转郑重,重新翻开手记,边看边道:“菱纱、云飞,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下,待我将手记翻阅一遍,看看其中是否有阻止宿主使用双剑之法……”

    萧云飞连声道:“好,紫英你快点看,越快越好——”菱纱走到被撞塌一半的木床边,刚想坐下,忽然脸sè一阵惨白,扑通一声,身不由己地跌坐在床脚,难受地呻吟道:“唔……我、我的头好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5662/ 第一时间欣赏无限之苍穹怒最新章节! 作者:那一抹绯色所写的《无限之苍穹怒》为转载作品,无限之苍穹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无限之苍穹怒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无限之苍穹怒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无限之苍穹怒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无限之苍穹怒介绍:
在这个残酷的轮回世界,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恐怖团战,即将开启,无限之苍穹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无限之苍穹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无限之苍穹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