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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成长日记全文阅读

作者:凌舞水袖     女娲成长日记txt下载     女娲成长日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4 青丘晏氏

    黄庸口中的大能,那真是一点折扣都没打的大大有名狐狸。

    之前来申请要举办祭祖的时候,当时的狐狸精就曾经亲口说过,九尾狐的族群当中,虽然轩辕坟的苏妲己个人名气在俗世界最大,但以整体地位认真来说,还是以青丘和涂山二族为首。

    九尾狐族的修为深浅从低到高依次是灵、妖、魔、仙、天五阶,其中天狐是传说中的存在,而仙狐就已经是神话界中能代表九尾狐最强者的称呼了。而青丘的九尾狐之所以能有狐族领袖地位,更得到青丘国内如皇族般的超然地位,一切概是因为在它们当中曾出现过一个天阶的存在——东皇太一。

    早在玉帝的天庭班子成立之前,洪荒时期也曾有远古天庭,东皇太一就是妖界天庭时曾执政的远古天帝,也是当时的最高天神。

    后来的俗世界中,巫妖二族元气大伤,由人族衍生推崇的道教逐渐兴起,玉帝的名号就这样日益盛大起来。再加上封建国家统治者们为了独享天帝庇佑,不允许民间祭祀天帝太一,只有皇帝自身才有祭祀资格,天长日久之后,东皇太一自然也就因此在民间渐渐没落,直到后人只知玉帝而不知东皇。

    涂山之前已经说过,这一支出名是出名在它们当中有只伟狐嫁了大禹,青丘的九尾狐一般不与外界往来,只在天下太平时出现并作为吉祥物展示一下,在太一的位置转给了帝俊之后。以这些青丘狐狸刷存在感的频率,再加上涂山一支因为大禹的名气异军突起,青丘当然就只剩下被涂山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份。

    当然,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涂山的名气再大,等大禹和他老婆下台了,后面照样是被一个苏妲己给推成了前浪。

    青丘、涂山、轩辕坟……这几乎就是九尾狐族不同族支间,依次抢夺气运和本族领袖地位的一个发展代表历程。

    “本来我们祭祖的想法您应该是知道了,无非就是狐族自己人之间确定一下话语权的小念头。如果俗世界有青丘或涂山的老祖宗行走,这好事当然也轮不到我们。”黄庸跟风小小说话倒是很实在。压低了声音。边走边把意外来客的身份介绍出来:“但我们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意思意思往山东发了封传讯,居然还真有青丘的前辈跑了出来……”

    说到这里黄庸也很憋屈,要么怎么说人家才是世家大族呢。一般越是隐世的族支越擅长明哲保身。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到了正经分桃子的时候,人家就一派超然姿态出来抢夺胜利果实了……什么天下太平才现世?!全是狐屁!那明明就是不想搀和乱世保存实力的冠冕堂皇说词。

    前几千年灵气没落,再加上东皇太一的名头也早就势微了。于是在玉帝天庭统治期和后面的恶劣环境中,那帮子狡猾的玩意儿就藏得严严实实的,害得外面的狐狸都以为青丘没有能人了,夹着尾巴低调了那么多年。好容易出来个苏妲己想争口气混出点名堂,结果还是个负面名声……说多了都是泪啊。

    这次倒好,一听说伏羲女娲回来,人马上跳出来刷存在感了,一副大家齐心协力再创辉煌的姿态……打量别人都看不出他们的小心思?!都是成了精的狐狸,谁蒙得了谁呢!

    黄庸苦笑:“论辈分,那狐狸其实比咱们老祖宗低个好几辈,论名气更是低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如果说到正经资历的话,青丘的名号一拿出来,我们这些狐狸精还真不能说什么……而且那票狐狸大大的狡猾啊,其他狐子狐孙在外面封神大战啦、谈情说爱啦,它们一概装死修炼,这会儿厚积薄发可看出好处了,一出手就是只魔狐……”

    以现在社会中连灵狐都少见的现状来说,魔狐几乎已经是逆天的存在了。

    青丘出品,还是一步之差就能成为狐族中最强者的魔阶……顿时这个压力大得连苏妲己都hold不住了。

    “说是介绍,其实是让我撑场子的吧?!”风小小斜了黄庸一眼,终于从对方转山绕水的一通介绍加诉苦中听出意思来。

    黄庸忙拱手做个讨饶姿态:“怎么说咱们老祖宗当年也是您……您分身座下,照顾一下老下属的族群也是应该的嘛。”

    没说几句就已经到了二楼大厅,一进正堂,满屋子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顿时把风小小吓得倒退三步。

    她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妖精才退的,她惊讶的是这些狐狸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曝露身份。

    正惊悚着,走廊上有个服务生扛着啤酒箱过来,头上同样毛茸茸的尖耳,裤子上还有根毛茸茸的尾巴,很有礼貌冲风小小和黄庸两人笑:“请让一下路好吗。”

    风小小敏锐看见发箍和缝线痕迹,终于拍拍胸口让开。旁边黄庸已经掀开门口的一座推车,从里面同样拿了狐狸耳朵的发箍和粘了狐狸尾巴的腰带递给风小小。

    “什么意思?!”风小小嘴角有些抽。

    黄庸等服务员走进去才低声不好意思解释:“我们怕一会儿有人喝上头不小心露馅,干脆一开始就要求这里的服务员都戴上这个……当然其他人的都是自己的耳朵和尾巴,这酒店以为我们是cosplay聚会。”

    “想得挺周到啊。”风小小皮笑肉不笑:“不带行不行?!”

    黄庸犹豫下:“那会不会略显眼?!”

    “……”

    风小小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按要求戴上了制式装扮,细细的发箍条往头上一拢,腰带用衣服下摆遮住往腰上一系,再加上最近越长越精致的五官,还真有了几分狐狸精的风采。

    黄庸左右看看,趁着没人发现甩了甩头,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就从头发里钻了出来,舒爽的长松一口气,黄庸带着满足的表情叹息个:“好多年没在大庭广众下露过真身了,还是这样比较舒服……风小姐请进,我带你去认识一下青丘的晏氏后人。”

    那位传说中的青丘九尾狐很不巧的不在现场,黄庸带了风小小在正堂大厅里找了一圈无果,随手揪了几个人才问出来,那狐狸似乎喝多了,刚刚才去了洗手间。

    无奈,只好带着风小小去恬恬那桌稍等一下,黄庸转过头出去找人。

    恬恬头上也戴了个狐狸发箍,不过没系尾巴,怀里正抱着软软的白嫩苏妲己,一见风小小坐下来,恬恬眼神复杂的先是盯着风小小看了一分钟,接着竟然似有几分沧桑的叹息了一声:“好久不见啊。”

    再次见面竟然恍如隔世。要换自己生产之前,恬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的人生会有现在这样的……精彩?!

    “被一帮狐狸精献殷勤的感觉如何?!”风小小也觉挺奇妙的,恬恬毕竟也算故人,虽然大家相性不符成不了知交好友,但难得竟然能在一个圈子,于是风小小自然也就嘿嘿打趣了句。

    恬恬纠结半晌才点点头:“还行啊,不愁吃不愁穿还不用付出什么,我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供成太后了,就是感觉有点奇妙。”

    “习惯就好了。”风小小见苏妲己一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坏笑两声伸手过去:“给我抱抱呗,好久没见小妲己了。”

    恬恬点点头,想着风小小身份哪个都不能得罪,还是打好关系比较有好处,于是从善如流就要把自家闺女递出去。

    苏妲己则是怔了怔,反应过来后顿时一副如遭雷劈小模样,“啊啊”大叫着挥舞小胳膊小腿挣扎拍打,仿佛即将落入魔窟的无助少女——谁来阻止这两个女人!!!

    身份再牛b也比不过现在的弱小现实,即便苏妲己再怎么不甘愿,最后还是稳稳的落到了风小小怀里。

    风小小早知道这小玩意儿因为封神大战中没能成功升职的事情记恨自己,自然对方也就对自己的怀抱无比抗拒。

    但是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是多么在乎苏妲己对自己的好感度,既然她不喜欢让自己抱,自己偏偏还就要抱了……个小东西不知道甩过自己多少次脸子,此仇不报不甘心哪。

    嘿嘿奸笑掐掐苏妲己白嫩嫩的小脸蛋子,苏妲己委屈得不行,气呼呼的顶着红手指印拼命忍住想哭的冲动,大眼睛含着泪珠子,一副要哭不哭的小模样,顿时让风小小忍不住又多摸了两把嫩豆腐:“长得倒是挺好啊。”不愧是狐狸精。

    苏妲己怨恨的冲恬恬方向瞪了一眼,见后者居然咳嗽两声别过头去,苏妲己顿感各种无助各种委屈各种苍天负我。

    扭了扭小屁股,苏妲己干脆把小身子转过去,一头埋进了风小小胳膊,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玩自闭去了……嗯,虽然讨厌归讨厌,但这女娲祖神身上气息还是挺舒服的,灵智封印都多松动了几分,我吸,我再吸……(未完待续。。)

285 晏溪

    逗着小妲己正调戏得开心时候,风小小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在扯自己腰带。

    呔!!!

    大庭广众之下谁这么不要脸?!

    感觉到敏感部位被拉扯,风小小大怒当即转头瞪了过去,一看,人家扯的不是她腰带,是她腰带上那根尾巴。

    一美狐醉眼朦胧,显然喝了不少的样子,正破廉耻的拿着自己尾巴勾抚风小小粘在身后的道具尾巴。

    看见风小小回头,这狐狸胆子也大,不仅不闪不避,还抿嘴一笑,很是缠绵深情的贴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喝多而显得有些低哑的声音缓缓吟唱:“候人兮猗,思之切切;候人兮猗,摹眉妆钿;候人兮猗……”

    狐狸精边吟边唱边上手深情摸风小小的道具尾巴。虽然不了解对方种族习俗,但风小小也看出来了,这估计是狐狸精中比较亲密的动作。差不多应该类似于伏羲以前老爱拿尾巴缠自己的感觉一样。

    正在那边还没唱完第三句,风小小正无语着的时候,突然“吧唧”一声,也不知道是黄庸给的道具质量太差,还是狐狸精手上力气太大,本来粘在风小小腰带上的毛茸茸尾巴就这么被扯落了下来……美狐男口中歌词顿时卡住,怔怔捏着自己手里那半截尾巴,头脑一片空白。

    风小小:“……”

    围观众:“……”

    美狐男回神:“啊啊啊啊——断、断断断断了……”

    美狐男的酒意瞬间就没了,颤抖着小心捧住断尾尖叫。满头冷汗简直快要当场晕死过去。

    从出生到现在,从山里到山外,他好歹也是调戏过无数雌性的,不敢说无往不利,至少也没有过这种调戏着调戏着把人母狐尾巴揪下来的经历……55555他真不是故意的,明明只是想摸一摸啊,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杀伤力?!莫非他什么时候不小心突破到天狐等阶了自己却不知道?!

    黄庸在外面找了一圈无果,刚回到正堂大厅就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尖叫声,扒开围观群狐往里面一看,黄庸先无语半分钟。而后指手舞足蹈形若癫狂的崩溃美男问风小小:“……他发什么疯呢?!”

    “……”风小小实事求是答:“他把我尾巴揪下来了。”

    美男尖叫快要突破人类极限:“啊啊啊啊啊——”

    黄庸默了默:“……你说你尾巴?!”

    “我也正觉得奇怪。听说狐狸精应该都是高智商生物……”风小小摸下巴思索半晌,而后转头很认真问黄庸:“是不是我有什么误会?!”

    “……”黄庸小青筋很活泼跳动两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丢脸玩意儿给丢出去。

    风小小本着求证心态再问:“这就是传说中的青丘晏氏?!你们狐狸精中目前的最强boss?!”

    “……”黄庸突然有从窗户直接跳下去冲动。

    ……

    经过一番安抚、醒酒、解释、证明……折腾半天之后,美狐男在连灌数杯浓茶的作用下终于是安静下来。小心翼翼拽着手里的尾巴扯了扯。确认里面明显的纤维材质后才松下气来:“吓死我了。”

    丢人已经丢到麻木的黄庸强笑两声。为两人重新作介绍:“这位是风小姐,女娲转世。这位是青丘晏溪,九尾魔狐……难得今天祭祖有两位能到场。黄某和轩辕坟一脉不胜荣幸。”

    晏溪美男撇撇嘴丢开手里的假尾巴,知道自己刚才是闹了一个大笑话,不由委屈的冲着风小小抱怨:“娘娘怎么也不提醒晏溪一声呢,晏溪可是差点吓坏了。”

    “你声音太大,我喊不住。”风小小淡定。

    “……”晏溪噎了个,眉眼一嗔,不高兴飞个白眼过来:“亏晏溪还时刻想着娘娘,特意赶来为娘娘分忧解劳。”

    风小小不淡定挑下眉:“你想自荐枕席?!”

    晏溪差点抓狂,这么没节操的妹子真是女娲?!没弄错人?!

    黄庸不得不干咳一声想再插话。虽然他也不知道青丘晏氏突然出山是想做什么,但猜也能大概猜到一点,对方显然是想从女娲这里刷友好度,从而争取把原本站在轩辕坟这边的靠山拉拢到他们那边去。

    按实力和资历来说,青丘是当仁不让的狐族王者,自己轩辕坟这边占的两点优势无非是一个苏妲己和一个女娲……苏妲己就不用说了,强者为尊的妖怪圈子里,如果原本没有突然跑出来一只魔狐的话,那自然是谁也压不过这祖宗,但是现在变故一出来,事情就有点儿没准。

    最强有力的支持票现在毫无疑问落到了女娲身上,祖神开口,东皇太一的后氏也不敢不给面子……问题就在于这必须得是没人捣乱的前提下。

    打断那两人的对话,黄庸想了想,谨慎斟酌一下用词:“晏先生还没说您这次来的目的?!”显然对方不是专程来给苏妲己涨面子来的,看来结果还是得落在女娲身上。

    晏溪吟吟一笑,故作神秘伸食指比了比唇边:“这么多人可不方便说呢,不如娘娘给晏溪留个手机?!”

    “我留……”风小小愣了愣,掏兜时候才发现一个重要问题——次奥!她直接走传送阵回来了,手机钱包护照外加一切可燃物都还落在死海旅舍呢!

    而且好象还不止这个,如果没记错的话,切西亚似乎还欠光头一个苹果。

    难怪她之前总觉得好象少点儿什么……

    顶着狐狸精殷切目光默然许久、许久。风小小黯然问:“留qq行么?!”

    晏溪先是一怔,而后笑得花枝乱颤:“娘娘可真幽默。”

    “……”她幽默在哪儿了?!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们了。”晏溪拭了拭眼角,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意,习惯性的眨眨眼:“晏溪此来确是来为娘娘分忧的。”

    “有话……就放!”风小小咬牙。

    晏溪不以为意,笑问:“娘娘所忧,晏溪凑巧闻知一二,不知兵主蚩尤可好?!”

    这句话直接点中风小小死穴,脸色一变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不对,这不是重点:“你有办法?!”(未完待续。。)

286 中西方文化差异

    晏溪……或者应该说它所代表的青丘,这个地方本身就和蚩尤关系不浅。

    之前已经说过,青丘是妖、仙、人和平共居的梦想之国,以九尾狐为尊,而蚩尤所在的九黎部族,守护神也正是青丘的九尾狐。

    “娘娘知道蚩尤坟是在哪儿么?”晏溪笑眯眯的挑了眉眼,斜看风小小问。

    “河北涿鹿?!”风小小直接拽过来黄庸手机,打开流量上网度娘后答。

    晏溪嘴里很可爱“嘟嘟”两声,模拟出综艺类节目答题错误后的罚牌音,拈起根筷子很遗憾摇了两下:“答错了哦。”

    眼看风小小额角抽抽两下貌似有想揍他冲动,晏溪咳嗽一声放下筷子,终于摆正脸色:“河北确实也是九黎由来之地,但当时盛起的九黎族,指的却是兵主蚩尤所率的东九黎,也就是山东东平、汶上和巨野这三片所在,涿鹿之战也是指的山东西部之涿鹿,而非河北……”

    上古时,山东也曾是九黎起源之一,就连青丘之国所在的位置也同样是山东,

    史上有载,黄帝斩蚩尤于中冀。这个中冀是指什么地方?!山东汶上古称中都,就是传说中的中冀。

    而今天才称“冀”的河北,在黄帝蚩尤时还未被开发,只称“有北之乡”,是九黎和东夷战败后,蚩尤遗民北迁才形成的聚居地。

    晏溪一副很是鄙视样子,撇撇嘴嫌弃道:“轩辕败蚩尤之后。迁善者至‘邹屠之地’,迁恶者于‘有北之乡’,所以不愿意归顺的九黎都去了今天的河北,而愿意归顺的,则留在当时邹屠成了黎民……”

    黎民百姓,黄帝治下属民赐姓者百,为贵,而九黎遗民因降黄帝为贱。所以初时最早所说的黎民百姓,可真是一个不怎么好听的名词。

    “如果说单是杀了蚩尤也就算了。”晏溪捏筷子敲碗,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样子托颌道:“可黄帝坏就坏在竟然还将蚩尤分尸。什么首级冢、肩脾冢……好歹蚩尤也曾是一方族长。更是托于青丘庇佑。死后竟然不得全尸。而且您知道黄帝最后是在中冀的哪儿斩了蚩尤么?!就是在青丘——九黎东夷的圣山上枭首立威!”说到最后,晏溪都已经快要咬牙切齿。

    时黄帝部落奉昆仑九尾虎陆吾为守护神,而九黎和东夷祭祀的则是青丘九尾狐晏氏。后来战分胜负,昆仑成了中原圣山。青丘自然也就没落了。

    风小小听了老半天历史。到这儿才终于听明白。

    成王败寇本来没什么好说的。可晏溪之所以要这么大反应,主要还是因为黄帝干过这种直接挑衅到人家门口的坏事……他哪怕就是稍微走远一点再行刑也好啊。

    风小小消化一下信息,迟疑问:“所以你的意思是?!”

    晏溪斜看风小小一眼。理直气壮:“黄帝不就是您丈夫伏羲的一缕残念么!虽然不是伏羲本人,但好歹有这么层关系……我这当然是在告状!”

    风小小默:“……”

    黄庸冷汗默:“……”

    和轩辕坟的一脉不同,轩辕坟最初因为苏妲己关系对女娲粉转黑,对伏羲保持尊敬。而青丘一脉则是因为蚩尤关系对伏羲无感,对女娲印象却还不错……都是法身残念干的坏事,两脉却分别都算到了本尊头上,上古时期的恩怨情仇不是一般的复杂,哪怕是同族之间,彼此理念喜恶不一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晏溪无趣的看了一点也经不起风浪的黄庸一眼,似乎不满意对方不仅不帮自己说话,反而还貌似有点后怕的态度一样。好歹青丘九尾狐也出过东皇太一这么个第一天帝,虽然比不上伏羲女娲的地位,但总不能后人就孬到连受了委屈也不敢喊上一声吧?!

    丢下筷子瞪着黄庸“哼”了一声,晏溪撇嘴:“蚩尤当时身死之后怨气不消,但黄帝已经是天命所归,青丘和昆仑也不能直接插手俗世界,自然就不能违逆天道为蚩尤讨个公正。那时我青丘后人就曾经允诺过他,若有来日,定保九黎和蚩尤一丝生机,不至让九黎没落罢了……正好前几日青丘山中传来飞讯,说有上古大能忽然离奇现世在人间游走,我掐了一卦,发现蚩尤也有这么一难,念当日承诺,于是这才出山。”

    风小小有点想不明白:“听你这么说,蚩尤的情况你应该也算出来了。首先这事情的主使是盘古,来头太大,青丘确定敢得罪?!其次复活的都是上古大能原装个性,照对比来看,现世的新人格反而和原装差得更多,你怎么反而是来帮我?!”

    “盘古来头大,您的来头不也大么。”晏溪抛了个媚眼:“而且原装倒貌似原装,但世道顺应天理,没得让未来被过去替代的道理。现在的蚩尤虽与古时不同,但他才是真货。强行唤醒,用远古怨念抹杀今时魂魄,得的也不过是只知报复,不合时宜的怨魂罢了。”

    这就好比伏羲对风小小一般,他当然也有手段能让古时女娲的记忆吞噬覆盖掉现在的风小小,但是被抹去了千万年的存在和时间,唤回一个看似更符合自己记忆中形象的女娲,这个被自己按照理想捏合假造出来的,就真的是女娲吗?!

    该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哪怕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哪怕迁徙变化再多,那也是对方自己走过的历史记忆。强行插手,才是真正的造作。

    “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风小小也不多问了,确定对方知道情况就行,她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主动把帮手往外面推?!

    “青丘九尾除了擅攻战幻变以外,更出名的就是勾引……”晏溪自得飞了一眼:“而这个勾引。自然就是**惑智……轩辕坟的本事还不到家,但我可是魔阶的九尾,脉出青丘正统。只要那个天魂敢出来,我就敢把它勾引住了趁机封下去,待另外两魂壮大后再徐徐放出,三魂合一并存,自然就没有什么谁吞噬谁的说法了。”

    “……好办法。”风小小意味深长看黄庸一眼,有点你瞧瞧人家多出息的鄙视和恨铁不成钢意思。

    黄庸差点当场就泪了,这种厉害本事他怎么一点都没觉得自豪?!

    最后一个问题。风小小慎重问:“你和蚩尤都是公的,这个会不会影响操作?!”

    一直得意洋洋的晏溪终于是僵了下。半晌后才咬牙。齿缝间一字一顿的迸出来:“无妨!”

    “那就好!”风小小终于松气。

    来了祭祖宴那么久,还被狐狸调戏一把,到现在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

    ……

    参加过小屁孩儿的祭祖宴,扶着在场唯一一个和自己一样没下跪。笑喘得不行旁观完一票男女老少神情肃穆对着主持台上端坐着的肉团子奉祀酒祭四牲跪拜叩首之后。风小小擦擦笑出来的泪花。终于是和拜完祖宗的主办人黄庸告辞:“今天有事,我和晏溪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吧。”

    黄庸刚才旁听。自然知道风小小这有事究竟是什么事,也不多虚留,客气客气就起身送人:“风小姐有空也可以多来看看妲己夫人,我们就不多留你了,蚩尤的事情要紧。”

    “嗯嗯。”风小小走到门口想想:“你们那祭品看起来小妲己也不怎么喜欢,等她长大点儿如果再办祭祖的话,干脆直接去肯德基订几个全家桶吧。”地球小孩子都喜欢。

    “呵呵……”黄庸一脸黑线把人送走。

    风小小带晏溪出门拦了出租,给司机报过地址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借了晏溪电话,先给杨砚说下自己这边要带个人回去,另外还有就是拜托对方想办法把自己落在死海的行李拿回来,顺便要是能再多带两个光头和白痴就更好了,切西亚还欠人家的苹果没给。

    杨砚对于风小小随时随地都能给自己增加额外工作的本事已经无语,不过他倒也没多说些什么,以前收拾烂摊子已经收拾习惯,再说神话界人士嘛,谁还能没个不小心的时候?!

    以前就有过李笑摘水仙“偷渡”去泰纳斯海角的前例,和边境海关打过一次交道,杨砚自然轻车熟路的把风小小那点出入关小事给办了,顺便还进神庭找人带了句话给陪着路西法窝在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切西亚,让对方记得准备好苹果。

    至于说带人和行李回来从约旦回来……这就得多等个几天时间,好在原本雇佣光头时留的通讯方式还能用,一个电话过去,本以为风小小等人已经死在硫磺火湖的光头顿时振奋,一口就应下了带行李和小白痴即刻赶来天朝的行程。

    等他把这些首尾收拾吩咐好,风小小和晏溪也刚好回来,趁着姜礼在二楼睡觉没醒,风小小先拉着杨砚到旁边嘀咕了一阵,简单概括把晏溪的出身和来意说明了一下。

    杨砚沉吟一会儿,转身回来在晏溪面前坐下,干脆利落:“晏先生你好,话我们就不多说了,以我的来历出身,在你们那一丘的狐狸眼里估计也没什么值得打交道的。我干脆省去客套直接问了吧,你这手法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晏溪黑脸了个,什么叫他们“那一丘”的狐狸?!说得跟荒岭上的野妖似的,不满的冲着风小小嘟了嘟嘴,见对方咳嗽声转过头去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晏溪这才委委屈屈不满开口:“诱惑勾引讲究个声色触味,比如活色生香、声色犬马就是指的这么个意思。环境和气氛影响对于诱惑来说都是极好的渲染手段……当然这些也只是辅助,你如果真有心帮忙的话,刚我进来在院子里正好看见一群花精草怪,让她们跳支歌舞,声、色、香就都齐了。”

    话说得倒算是实在,但更主要还是晏溪个人的恶趣味。

    这些手段即使不用,以他的能力也能办到,但用了效果更好,而且也更符合他个人的审美。

    所以既然杨砚主动提到了,晏溪也就不客气的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对杨砚和风小小来说,这个自然没有什么难办的,虽然花妖因为画壁受损而元气大伤,但只是短暂现形排支歌舞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再说诱惑的主力军本来就是晏溪,这也用不到她们动用什么灵气。

    杨砚点点头出门和花妖们商讨定案,风小小则解决一桩心事,心情愉快的上楼去看睡美人姜礼。

    晏溪百无聊赖的坐在客厅里,刚出山的土包子虽然对电器之类现代化家具有些认识,不至于认不出来东西,但毕竟在山里用得不多,所以这会儿新鲜感还是正浓的时候。

    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正折腾得起劲时候,二楼一个金发美女捏着个苹果从楼上下来,看见晏溪后愣了一愣,一口蹩脚中文问:“你好?!请问杨先生在吗?”

    “你谁啊?!”晏溪撇撇嘴,对荒外蛮夷分外看不上眼。

    切西亚手指卷卷自己胸前的一缕金发,偏头有意思看这美男子,一笑:“我?!我是专门勾引人堕落的暗天使切西亚。阁下是?!”

    勾引?!

    这个字算是点到晏溪的g点了,公狐狸精顿时有被侵犯专业领域感觉,抬头挑衅睥睨切西亚一眼:“勾引?!”笑话,一只荒化夷支也敢说自己擅长诱惑这么高技术的技能?!

    眼珠子一转,晏溪细长媚眼一眯,神色一变转得分外魅惑撩人,低哑诱惑的向楼梯上的切西亚亦吟亦唱,慢慢走近:“候人兮猗,思之切切;候人兮猗,摹眉妆钿……”

    风小小一出房门就听见耳熟勾引声,也不知道晏溪是怎么唱的,歌声中竟然还带有暧昧低喘,往下一看,这狐狸正深情款款倚靠扶梯看切西亚。

    切西亚正一头雾水,见风小小下来眼睛顿时一亮,招手:“大人!您来了正好,他唱的是什么?!”

    晏溪歌声嘎然而止,先是茫然,接着终于一脸气愤。

    次奥!文盲!(未完待续。。)

287 准备就绪

    “下次不了解情况前就别再乱勾引了!”风小小严肃教育沮丧的晏溪:“诱惑手段也是要与时俱进的,光靠吃老本怎么行!”

    说实话,别说是切西亚,就是之前她在酒店的时候也没听懂对方唱的是个什么意思。

    表情到位、声音到位、技能也到位,唯一不到位的就是这歌……风小小估计切西亚应该也是和自己一样,听见歌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专心琢磨歌词是个什么意思去了,于是反而把威力最大的诱惑给忽略掉。

    用晏溪的话来说,诱惑讲究的就是个气氛,以声音、语言、眼神之类的各种手段来软化对手,辅助意念加成扩大影响,只要目标的精神上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他就能一击得手。

    但是如果目标的精神没有集中在这上面呢?!

    别说什么音乐无国界,艺术都是共通之类的傻话。一外文歌你能听得起劲入迷,那是因为听歌的人知道自己反正一句也不懂,所以干脆就不跟歌词叫劲了,转而留心到曲子上,所以才有共鸣的说法……换句话说人家现在共鸣的根本没歌词的份儿。

    想到回头姜礼的生死还寄托在这不靠谱狐狸身上,风小小顿时对前途未来感到无比忧虑:“要不然我去网上给你下几支流行歌?!听说最近有个号称情歌王子的小白脸……”

    晏溪不屑愤怒:“那些靡靡之音怎能与涂山妾歌相比?!”

    风小小顿时无语,你一狐狸精还嫌弃人是靡靡之音。真好意思!

    切西亚啃着苹果旁听一会儿,大概了解了是个什么情况,这会儿终于插话:“如果不加入歌词的话,我个人觉得他的曲调和声音还是很有诱惑力的。只不过加入歌词之后,人们的注意力大半都会被解析意思给吸引走,从而忽略重点。”

    晏溪震惊了,一个蛮夷鸟人居然敢教他这狐狸精怎么勾引人?!

    晏溪正经板脸表示自己严肃态度:“西方蛮夷也敢妄言?!”

    切西亚苹果核一丢,抽张纸巾擦擦手:“我能感觉到刚才您身边没有使用魔法和灵气的波动……如果说到诱惑的魔法,也许您确实很厉害,但即便您再怎么强大。也请正视您的对手!”

    只用了纯技术勾引。连技能都没出,这明显就是把切西亚当无知小女孩儿打发了。如果晏溪一开始就使出法门的话,没准儿哪怕他唱菠萝歌也能一勾一个准……切西亚不满之处就在这里,她愿意欣然接受挑战甚至绝对优势碾压。但绝不接受侮辱。

    于是。直到杨砚领着花妖领队进门的时候。都还能听到晏溪对风小小唠唠叨叨的不满控诉,而控诉重点则主要集中在切西亚的态度不端正上。

    “他这是怎么了?!”杨砚冲晏溪比比大拇指,问风小小。

    “被人批评了。”风小小含糊带过。而后一指茶几上红艳艳的苹果:“切西亚刚才下来给的,说让我们代转给那只响尾蛇。”

    跟着杨砚进来的是一朵曼陀罗,看裙子就知道了,从抹胸开始是极浅的紫色,越往下色彩越渐渲染加深,直到堆叠出尖角花瓣的裙裾底一线骤然浓烈的深紫,顿时将整条原本淡极素雅的纱裙勾勒得妖娆了起来。

    随意挽起的发髻上是同色的围纱,长长的丝绦从脑侧垂下,行走间随步履轻摇,自然就是一处诱人风景……

    曼陀罗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似乎生了很重病还被黑心老板拉起来加班的可怜员工一样,跟着杨砚安静进了客厅,等大家随便聊了两句把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之后,这才勉强笑笑行了个礼:“小曼见过娘娘和上仙。”

    风小小有些担心:“这个行不行啊。”这位身体怎么看怎么不好的样子,别到时候跳舞跳一半吐血了,诱惑片直接改恐怖片。

    晏溪撇撇嘴:“柔弱才能惹人怜惜呢。”

    “问题我不觉得蚩尤是这么多情的属性。”风小小反驳。

    晏溪上下看了风小小一眼:“要不你跳?!”

    风小小只剩下呵呵了,她跳?!那就是搞笑片。

    杨砚长叹口气坐下:“我去院子里看了一圈,就她还算精神,其他花妖连花苞都打不出来了,一个个残花败柳像被风雨摧残过似的……”

    也许是想争取个表现机会,曼陀罗强撑起精神急急插口:“我等一支歌舞还是演练得起来的,只要娘娘允我们进神庭休养些许时辰。”

    风小小奇怪问杨砚:“这要求不难啊,你不让进?!”

    “怎么可能!”杨砚也是才听到有这么个办法,一脸莫名其妙转过头问:“你早怎么不说?!”

    曼陀罗虚弱一笑:“虚不受补,我等本来就品阶低微,再加元气大伤,神庭内的浩荡灵压自然承受不起,但……如果有娘娘的信物路引,自然就毋用担心。”

    “我有这玩意儿?!”风小小摸下巴。

    曼陀罗小心翼翼看风小小一眼,轻声解释:“有您气息的东西就行,最好长期佩带身边,比如说衣服、首饰……”

    首饰没有,有也不常带,衣服的话倒是挺多。

    既然知道花妖们能正常上场,这点小方便自然还是要给的。风小小回房把自己近期常穿的一堆衣服找了出来,等曼陀罗欣喜的点齐了姐妹们进来之后,一人分一件套上。

    于是满屋子混搭着纱裙套羽绒服或是纱裙套休闲裤的莺莺燕燕们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杨砚见这些着装乱七八糟,瞬间从天外飞仙变丐帮弟子的小娘儿们鱼贯依次进入二楼大门,很沉痛捂眼:“我曾经以为美女即使披条麻袋也能穿出气质的,但是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

    “喂!”风小小不高兴,这话说的似乎是在质疑自己穿衣品味?!

    晏溪全程也观看得相当震惊,直到这会儿才稍微回神:“咳!主要是搭配问题,简单元素再简陋也是保持风格统一的,而这个就实在是……”

    到了近晚上的时候,曼陀罗已经出来过一趟,面色红润转告大家自己这边已经休息好了,现在花妖们正在神庭里排练歌舞,只要这边需要上场,她们随时都能出场上台。

    又过一两个小时,终于姜礼今天的精神也睡充足,开开门下来准备补充食物顺便溜达溜达……这几天锻炼时间基本为0,他光是体重都长了十斤,虽然从身材上看不出来这十斤肉藏在哪儿,但直线飙升的体重依然让小男生压力很大。

    趁着吃饭时间,风小小赶紧把晏溪介绍了一下,顺便说明一会儿对方要帮助小姜压制天魂,所以等吃过饭休息一会儿之后,他就不用上去了,直接在这里放开精神接受治疗就好。

    “放开精神……你的意思是让我身体里的那个意识出来?!”姜礼咬着叉子,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他没什么礼貌的,万一把小小家里东西砸坏了怎么办?!”

    风小小默了默:“……砸坏了你会赔的吧?”

    杨砚清清嗓子插口:“转进神庭去,这样应该就不怕了吧……晏先生有没有问题?!”最后一句话是问狐狸精的。

    晏溪正偷吃鸡腿,听见忽然转向自己,忙迅速把嘴里肉块咽下,飞快一抹嘴正色:“当然没问题。”

    方案、地点、执行人以及助手全部准备到位。

    姜礼吃完饭后消食休息半小时,以一个即将进手术台的重症患者心情拉着风小小聊天分散情绪,最后等晏溪来催人的时候,这才握了握胸前的项链,眼眶红红的对风小小告别:“小小要等我出来啊。”

    风小小黑线,本来她还感觉把握挺大的一次魂魄处理,现在活生生被人拗成生离死别,这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纠结。

    但回过头来想想,这个确实是没人能保证绝对的成功率,于是对于姜礼过于感性和悲观的情绪,风小小还是决定大方给予安慰:“放心吧,如果另外两条魂魄真被吞噬了,我一定干掉你帮你报仇。”

    “……”这语法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晏溪闲闲看指甲插嘴:“吞不了的,照你们说法,前面几次天魂跑出来时候都被压回去了,这就证明它现在的意识并没有绝对优势。即使我失手了,也不过是他像之前那样再发作一次而已,缓过劲了再来一次就行了呗。”

    废话叙过,大家一起进了神庭,刚跨过大门,就见曼陀罗已经等在门口,冲几人笑笑:“我等姐妹在旁边不远布置了一片花圃,景色清幽醉人,正适合诸位共游。”

    入口这一片区域原本是比较荒芜的,但顺着曼陀罗引带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转过一片小丘,果然一片芬芳树荫、丛花藤蔓就突然闯入眼中。才一踏上草地,一缕幽幽仙乐从树林深处飘出。

    “放松,我们要进去了。”晏溪一拍姜礼肩膀,向后瞟了一眼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自己则带着人,向袅袅从林中深处飞旋出来的几条曼妙身姿迎去。(未完待续。。)

288 心理战术

    放松?!

    放松没问题啊,但要放松到什么程度?!是徐徐缓缓如润物无声,让狐狸精计划有个缓冲适应的执行过程?!还是一步到位如黄河绝堤,让天魂没有反应时间?!

    姜礼盯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飞天女仙般美丽身姿,不可避免的有点小紧张,而他胡思乱想头脑飞快运转的结果,就是反而感觉到了精神的额外亢奋……

    晏溪无语了下:“我是带你来看艳舞的,又不是带你来打仗的,用得着那么紧绷么。”

    “艳舞我也没看过。”姜礼忙解释,略带羞涩:“我还是处男。”

    “……”晏溪黑线,半晌后忽而猛地把脸贴近,伸出如白玉般的食指,瘙痒般勾勾搭搭轻摩了一下姜礼的下巴,眼一眯问:“那要我亲自帮你开荤么?!”

    可怜姜礼哪见过这么没节操的狐狸精,当场倒吸口冷气猛地一惊,接着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额上突然被对方指尖射出的一道白光猛地击中,之后的意识就彻底陷入了黑暗……

    晏溪踢了踢被放倒在地上的姜礼身体,心中也是无比郁闷。

    他可是狐狸精,不是外面那些杂牌的恶鬼猛妖。自己一向都是以诱惑勾引来令让人心神动摇的,哪曾想到居然还会有用吓唬人来达到目的的这么一天?!

    虽然这人本来就不是这次要勾搭的主要目标,自己目的是蛰伏在对方体内的天魂。但毕竟也是一个污点……

    晏溪哪知道姜礼对风小小忠贞不二,所以不为声色所动,再加上一早知道这些布置都是有目的,所以不为幻觉所动……综合以上条件之后,再再加上晏溪本来就没打算对天魂以外的人动真格,最后自然是闹出了这一番折腾。

    等待不一会儿后,昏厥中的小男生身上忽而陡然爆出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势。原本晏溪闻到的姜礼身上虽然也有血腥气,但仍不失清爽纯透,干净如稚子。

    而现在地上的则像变了一个人般,稍微显得有些瘦小的躯体里骤然涌出的戾气剧猛而厚重。浩荡的威压没有半点掩饰的向四周笼射扩散开来。

    蚩尤从无意识的沉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的情况。

    但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现在正在和另外一个意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那个小辈看起来是没什么起眼的地方,但竟然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压回了黑暗深处……又一次获得掌控身体的机会后,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出了什么意外才让自己有清醒的空隙。但蚩尤也是立即做好了戒备。这一次打死也不要再被那个小东西给逼回去。

    “喂。你看什么呢。”

    正当蚩尤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一缕香风拂过鼻端,蚩尤抬头。就见面前出现一个广袖长衣的美貌男人,男人胸襟微敞,隐约露出平坦结实的肌肉线条昭示性别,但其样貌却是似男似女的精致,有种中性模糊了性别的诱惑。虽然衣衫不整一副懒散的样子,眼角眉稍间透出的别致风流却不会让人有俗媚的下乘感。

    蚩尤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印象中每次醒来时都被关押的地牢中了,那个即使在自己操纵身体时也不忘和自己争抢身体的意识也不在,安静得就好象它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耳边有袅袅仙乐传来,美貌男人的身后,还有飞天仙子们在花间雾色中翩然起舞,伴着低低吟唱,美得如梦似幻。

    也许是环境太过出乎意料,蚩尤并没有马上发疯,怔愣了一瞬后就爬了起来,低头拍拍身上刚才沾到的草叶,沉吟片刻才问:“这是哪里?!”

    风小小在薄雾笼罩的结界外诧异一挑眉,偏头对杨砚做了个口型——看起来不疯啊!

    杨砚嗤笑声:“狐狸说了,我们在外面的动静里面都听不到。”顿了顿再继续道:“虽然是不完整的天魂,但远古时候的蚩尤又不是疯子,能做到九黎族长自然也不可能是毫无理智的样子。之前在姜家的疯狂估计是因为死前怨气太重,再加上发现自己体内还有姜礼的意识在和他争夺……而后来他几次清醒的时候都发现自己被关押,暴怒之下自然是不可能和周围人好好交流的。”

    风小小想想也觉有道理,摊手耸耸肩继续旁观。

    晏溪似乎并不意外蚩尤现在的状况,听了对方问题后低低一笑,衣袍一动,九条长尾从身后摇摆升起,头上的头发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拱了拱,接着不一会儿后发顶上就立起了一对狐耳。

    貌似漫不经心斜了蚩尤一眼,晏溪低笑:“九黎族长竟然不认识青丘九尾族了?!”

    蚩尤震了震,眼神迷茫了一会儿,而后才渐渐露出恍然的神色。不过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晏溪突然作恍然大悟状:“对了,是我认错人了。真抱歉,把你当成了九黎族长。”

    出乎意料的,九尾狐狸似乎真的是认错人一副惋惜的样子,在歌舞环绕中转身就要离开。

    蚩尤猛的一愣,伸手下意识把人抓住:“什么意思?!我乃蚩尤,你认错谁了?!”

    晏溪侧身,淡淡问:“蚩尤?!生灵万物皆有三魂七魄,你魂魄不全,魂体也无肉身可依,凭什么说自己是蚩尤?!”

    “我有身体!”蚩尤急急的辩解,跟着晏溪的问话钻进了套子,拍拍胸口似乎想证明什么:“你看,这难道不是我的身体?!”

    晏溪当真仔细看了看,冷笑摇头:“人魂不在,你与现世无因果勾连,地魂不在,你与轮回无挂号牵依……身体?!这副瘦瘦小小的皮囊就是你蚩尤的身体?!”

    “我……”

    晏溪忽然贴到蚩尤耳边,如暧昧缠绵般低声吟问:“蚩尤,你首级何在?!”

    声音仿佛是情人间的低语般,让蚩尤不自觉的就陷了进去,猛地抬眼,他整个眼中似乎只剩对方狭长上挑的眉眼。

    “我首级……”整个心神都被猛然带回了远古蛮荒,那双眸子仿佛能吞噬人心,蚩尤喃喃间,似乎又见到了高大魁梧的轩辕氏居高临下举起长剑,面目淡然一挥而下……“首级…轩辕氏……”

    眼中被逼出沁红的血丝,蚩尤狰狞咬牙:“是黄帝小儿,他让我身首异处,死后也不得轮回,首级尸身分冢别葬。”

    “不得轮回?!”耳边低低的声音带着诱惑问:“那你现在又是如何?!”

    “……”

    “你其实早知,自己只是一缕残魂在天地游荡罢了。”声音轻叹,透着怜悯的韵味:“三魂不全,七魄不依。古神早已陨落,你自以为蚩尤,其实不过是一段早该湮灭的记忆。”

    风小小听着里面狐狸精诱哄现场,一声声问话听起来没什么希奇,但是落到当事人的头上,那真是相当的戳心窝子。

    这话如果不是青丘后人来说,蚩尤的这缕残魂根本不会给他面子。

    这话如果不是让蚩尤先平静了下来再说,蚩尤也绝不可能有耐心听人唠叨这么多台词。

    时间永远不会静止,所以过去注定只能被未来取代。强行唤回的东西再像本尊,也早已经是面目全非……蚩尤早已经在时间中变成了与远古蛮荒的那个样子全然不同的存在,可是被强行唤醒的记忆却永远停在了过去。

    风小小胡思乱想半天,越想越觉得迷糊,这种自我本我之类的哲学命题绝对是最操蛋的课题,没有之一。

    如果要换她自己来说的话,风小小才不会管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存在什么定位,反正能吃能喝能动能玩就行了,就算她不是正品,凭什么就要给另外一个所谓的“自己”让路?!

    当然这话只能想想罢了,风小小可不会傻到去指责晏溪忽悠淳朴远古人民。

    “那边好象从一开始就开了魅惑的技能。”杨砚仗着通天眼,看到的内幕自然比风小小更清楚。下巴一抬指了指雾气笼罩中的两人方向,帮忙现场讲解道:“比如说有人说话的时候,因为语调丰富饱含情感的关系,不自觉就能吸引别人倾听。而同样内容的一段话,由另外一个人干巴巴的说出来,听的人可能没几句就觉得不耐烦。”

    “这不是因为话题内容乏味与否,而是说话人本身掌握的技巧和魅力关系。”杨砚本来顺手打算点根烟,想想又怕味道传进去,还是算了:“里面那狐狸的魅惑其实没什么高深的,只是他的技巧掌握比别的人来得更丰富一些……最开始先是营造放松的谈话环境,比如类似心理诊所会让人在昏暗房间谈话治疗的道理一样。接着是带入话题……他真正开灵气制造幻境把天魂心神拖进去已经是很后面的事情了。之前玩的则都是技巧。”

    “……我总觉得你这话说得似乎有点羡慕和佩服感觉。”风小小默了默。(未完待续。。)

    ps:  时间到了,强掐

289 动手

    杨砚斜瞥了风小小一眼,嗤了声没说话。

    管他烟味会不会飘进去被闻到,他还是忍不住点了根烟叼进嘴边。

    羡慕?!当然羡慕。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太多了,之前风小小在死海的时候只是和他电话联系,很多事情杨砚根本没说,云淡风轻闲话家常的就把一天带过去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就是这么一周多将近两周的时间里,自己在市内周边发现了多少蛮荒古神的踪迹?!

    别的不说,前段时间杨砚陪自己老爹去搞农家乐摘草莓就遇上了之前的风伯飞廉,在这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对方平常的职业竟然会是一个乡村老农啊。

    这运气何止是背到家,简直都要背到祖坟里去了!

    当时要不是对方的独生女儿正好带同学回家休假,又恰巧自己在半路上善心大发载了车子抛锚的妹子们一程,搞不好那天之后,他就已经无声无息的留在草莓地里了也说不一定。

    风小小身周的灵气越来越浓厚,相比起她而言,杨砚对于自己目前停滞不前的身手就烦心得多了。

    通天眼的用处究竟在哪里?

    料敌先机?!通读人心?!

    听起来倒是不错,但是有时候光是“知道”还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比如说打架时候发现对方的弱点或破绽,但还没等他状态调整过来攻过去,人家就已经先调整好了……这得多么蛋疼?!既然打不中。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发现的好,也免得自己抓心挠肺各种跺脚懊恼。

    现在的通天眼顶多能当个生活技能用,而晏溪这个制造和代入幻境的本事不说多有用,配合上通天眼的话,在危机时他至少有可能给对手制造一息两息的迟滞……

    是努力锻炼身手跟上战斗中察觉到的关键节奏?!还是从侧面弥补,转型向晏溪请教下辅助技能先?!

    反正不管怎么样,总不能以后沦落到被个小女生包养吃软饭的地步……杨砚叼着香烟有点出神。

    ……

    “你以为你是蚩尤?!”

    “真正的蚩尤是你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另外一个意识。”

    “他有父母、有家庭、有今生因果,也有前世来生轮回……你有什么?!”

    “你除了‘记得’自己‘应该’是蚩尤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证据?!”

    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魅惑和嘲讽的音调,不是争辩。也没有激动的质问。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诉说一个无比寻常的事实。

    蚩尤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声音拉进了一个旋涡当中,他找不到出口,眼前只有男人张合的嘴唇。耳边是嗡嗡的声响。偏偏那一句句平淡的话语却无比清晰的传进了耳膜。

    脑海中有些什么东西在叫嚣着。让他想要撕碎眼前的男人,让他想要呵斥对方闭嘴,但体内暴涌翻滚的戾气却随着那些平静的声音而渐渐冻结了起来。如同坠入冰窟,冰冻成冷入骨髓的凝滞。

    他不是蚩尤?

    那他是谁?!

    蚩尤张了张嘴,喉间似乎哽着一个让他不舒服的硬块,发不出声音来。

    那他亘古以前的记忆算什么?!

    那他千万年的戾气怎么平息?!

    那他的血海深仇、滔天大恨……找谁算?!

    ……

    “被忽悠瘸了?!”风小小捅捅杨砚,有些兴奋问。

    “……诱惑,并不一定就是指色诱。”杨砚不动声色闪闪小腰,避开小女生刚才没控制好力道捅过来的手指:“财、色、名、利……说白了,诱惑就是投其所好。以蚩尤的状态来说,他不好色,不好财,不追求好名声,也没有什么特别渴望的东西,他争的就只剩一口气了。不甘心屈居人下,不甘心以败者身份受辱。”

    “但是这种心态却是此时绝对不能助长的,所以不能诱惑,就只能诱导了。”掐灭烟头,杨砚盘膝往地上一坐,曲肘闲闲撑着下巴看热闹,边自己分析学习边给旁边女人解惑:“比如你有没有过被口才很好人推销某商品的经验?!一件东西本来你没太大兴趣,但是被人推销一通后,渐渐却同意对方观点,然后一不注意就买下来……”

    “有!”风小小认真点头:“但我没钱。”所以就算人说得她再心动也没用。

    现在推销员可是厉害,尤其干保险的更是个中翘楚。风小小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意志特别坚定的人,偶尔也会有些女生特有的冲动消费习惯,所以她出门上街最方便,不带卡,钱包最多装一百块,这样就算人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杨砚眼皮跳了跳,装没听到跳过这一句:“诱导的意思,就是让人无比信服你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狐狸精擅长诱惑勾引,从某方面来说其实就是擅长抓住人心漏洞,更擅长诱骗哄劝,让人不自觉相信他说的一切……现在的蚩尤只有解除或打碎他的执念,才有可能使对方内心出现一丝空隙,晏溪也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

    “蚩尤的骄傲就是他自己本身。他觉得自己有资格与黄帝为敌甚至平起平坐……但是如果晏溪打破了他的这个骄傲观念呢?!”杨砚瞥了风小小一眼:“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是勾引也好、打击也好,只要蚩尤动摇了,晏溪就成功了。”丫擅长的是精神攻击,现在这是正给自己制造攻击环境呢。

    风小小认真凝思半晌:“其实我还是没听太懂的样子。”

    “……没关系,我早料到这对你智商来说有些超负荷。”

    蚩尤从某方面来说也是一个标准的行动派,虽然他没像风小小那样不在意正伪身份,但是即便被晏溪说得再动摇,这人也绝不会是乖乖束手就擒的货。

    呆滞懵然了一会儿,眼看似乎快要被打击得不行了,但不过片刻之后,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狠戾清明了起来,一柄长戈在手中隐隐浮现,蚩尤眼中渐渐浮出一丝血线:“天地不容又如何?!我只要黄帝小儿偿我血债!”

    长戈猛地一挥,接着在晏溪喉前嘎然而止,冰冷的金属凉意似乎透过皮肤钻了进去,晏溪却依旧是一副淡淡毫不在意的样子,无所谓掸了掸衣袖,似笑非笑看蚩尤道:“恼羞成怒了?!”狭长上挑的眼儿一弯,笑出一抹讽刺,语调也随之变得有些冰冷:“竟然还敢对青丘后人操戈?!”

    蚩尤原本有些瘦弱的手臂肌肉纠结起来,一根根暴跳的青筋怒跳浮现在上面,似乎要冲破薄薄的皮肤。

    长戈在其手中颤抖,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递出去分毫。蚩尤咬牙死命抬住手臂,眼角一扫,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臂上竟然被缠印了青绿色的符文。

    这些符文就如同一条藤蔓缠绕着,将他的所有动作都锁死了起来。

    身体变得有些沉重、呆滞,仿佛麻木了一样,蚩尤开始觉得这具**的感觉在渐渐减弱消失。

    “你对我做了什么?!”蚩尤怒喝,终于知道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眼前这只九尾狐显然也不是单纯找自己叙旧来的:“九黎奉祭青丘狐族庇佑,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晏溪冷笑:“祭祀我们的是九黎,是蚩尤……我早说了,你只是一缕怨魂而已。”

    就算他要帮也是帮真正的蚩尤,这个残魂关他屁事?!

    当然,严格说对方也算是蚩尤一部分,但是在两者对立而自己又必须选择其中一个的情况下,那当然也就只有牺牲赝品了。

    蚩尤暴怒,仰天悲愤长啸,顿时让周围空气为之一窒,晏溪淡定的表情终于凝重了一瞬,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低估这个上古魔神的威能了。

    只有一个天魂虽然不能算是完整的个体,但是有一点,灵魂中全部的潜力却也正是隐藏在这条魂魄当中的。

    人魂牵涉现世因果,鬼魂牵涉轮回转生,而天魂却是天命所归。

    “嗤!”晏溪不自觉冷冷自嘲了一声。

    他只记得对方不算是真正的蚩尤,却忘了这个冒牌货现在才是拥有蚩尤全部力量的存在。

    这么看来的话,之前行动进度拉得太快,符文封锁得也不够完整,倒是显得有些仓促了。

    不再犹豫,晏溪二话不说往结界外转头:“还看什么?快来帮忙!”

    风小小和杨砚被吼得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叫我们?!”

    九尾魔狐都拉不住火力,他们上去顶个屁用啊。

    “女娲娘娘过来,三只眼的小子就算了!”

    晏溪一句话,顿时打消了杨砚本来正想上前的热情。

    “……草!”

    杨砚低骂了声,风小小条件反射踏进结界,然后才纠结:“怎么帮?!”

    蚩尤眼看着薄雾中,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显现出一条身影,听清了晏溪的话,再看清了那条身影的面目,他蓄积的气势顿时一空,愣然:“风希氏……”你也想让我消失吗?!

    风小小莫名其妙:“你叫谁?!”(未完待续。。)

290 似真似幻

    好大一个空洞!!!

    晏溪简直想哭了,自己这边费尽辛苦想动摇蚩尤心志的工程,结果人家才露个脸就不仅圆满更而且还超额完成了?!

    机不可失,尽管郁结不平,但晏溪依然没错过重点。几乎是在蚩尤问话出口的同时,他二话不说,咬牙手印连翻结出道道繁杂法门。

    花妖们知情识趣,香风缭绕中歌舞声更盛,照着晏溪临时教的走位步调一转,薄雾中的景色顿时就变了一个样子。

    等蚩尤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刚才的乐舞声和窈窕花妖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隐去不见了,空旷旷的荒野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久了,他虽然清楚记得和黄帝的仇恨及以前的许多事情,但是于自己生前的很多其他事,蚩尤的记忆就显得不那么清晰了。

    比如说现在,他总觉得这个地方自己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来过,又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蚩尤皱眉环顾四周,找不到那个青丘后人的影子,才刚刚惊鸿一瞥的女娲也不见了……等等,女娲?!

    想到某个关键人物,刚刚才有些清醒理智的蚩尤就又被扰乱了注意力。虽然知道这很可能是个幻境,自己现在该做的不是放任好奇,但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抬起脚,向着似乎在召唤着自己的某个方向走了过去。

    越过荒野,涉过乱石。爬上高山,在山顶巨石边,身上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兽皮的蚩尤缓缓吐出一口胸中郁结的滞气,闭上眼背靠着巨石台慢慢坐了下来,顺着模糊的本能,手臂下意识向后一撑,在身边的一丛乱草中,掌心里就这么硌入了一个坚硬冰凉的圆润石块……

    “呵……”不自觉的轻笑出声,音调像哭一样的难听。

    握起石块,手收回眼前。蚩尤睁眼低头。果然看见了掌心里意料之中的一块五色圆石。

    圆石上萦染开的五彩光晕柔和而不刺眼,就如同天边的朝霞晚云。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记忆都重新鲜活了起来,蚩尤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想起了很多很多本以为早就遗忘的东西……

    ……

    蚩尤在还是幼童时就已经初显不同。他刀枪不入。力大且性烈。其他孩童间普通的玩笑厮闹。在他手里一不小心常常就是重伤甚而残废。

    其实他也不愿意这样,孩子本来就什么都不懂,纯洁而天真。能对别人怀有多大的恶意?!他真的只是失手而已,成人臂粗的木棍在他小小的手掌中比之草茎也坚硬不了多少,这样的天赋强大而可怕。经常他只是在推搡中无意擦了一下,那些孩子甚至大人就都会显得痛苦不堪。

    是他的错吗?!

    最初也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的这些异常,但当族人们发现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伤害到他们的时候,那些人就畏惧了。

    没有人教导过他该怎么控制和面对自己的不同,也没人敢教导他。大家都只是普通人罢了,谁也不想拿性命去给一个孩童启蒙。

    不足一米高的小蚩尤当时还只是九黎部族中一个没什么地位的普通人,却已经因为屡屡伤人而被族人排斥厌恶,甚至有时候会在野外劳作的时候被人无视甚至是故意抛下。

    他想,也许从第一次发生那样的事情开始,大家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祈祷有一天他会消失……

    因为天生神力勇武,小小的孩子就已经和大人们一样去狩猎追逐。但是多少次当他打到猎物欢快回首,想要得到族人长辈们的一个欣慰微笑时,却只能呆愣愣的发现荒野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一开始他会惊慌得大哭大叫,跌跌撞撞的跑回部落,一身狼狈站在部族中心大声号啕却换不来半句善意的安慰。

    接着他渐渐习以为常,回首无人,就沉默的把猎物捆成一堆背上身,麻木的独自走回去。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孩童渐渐也长成了少年。

    他的本事越来越高强,打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甚至部族中要上百个人一起围剿的巨兽,他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砸碎它那能撞破山石的头颅。

    可是即便他一人就负担起了部族里将近一半的狩猎量,周围却依然没有肯接近他的人。

    是大家已经习惯了?!还是大家以为他已经习惯了?!

    最后在又一次拖着巨大的猎物跋涉回到部族中时,鬼使神差的,蚩尤忽然想知道这些族人中到底有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自己还没回来?!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期待着自己就如同那些妇女们期待着自己的丈夫孩子?!

    或者,至少期待自己带着的猎物?!

    也许是寂寞得太久了,也或许是因为年轻的少年总会有倔强叛逆的那么一段中二期。

    在莫名骚动的驱使下,蚩尤悄悄放下了猎物,绕过大道走近了妇女们统一处理族中猎物的地方,然后听到了那些正在硝制兽皮、分割肉块们的女人们谈笑,也终于得到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她们谈笑议论自己这次能带回来多少兽肉。

    她们遗憾感慨自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她们低声埋怨自己成长得越来越可怕。

    她们还说了许多许多,蚩尤却已经没有继续听下去了。

    他默默的回到自己藏掩猎物的地方,比以往更沉默的拖着部族期待已久的兽肉回去。

    族人们眼中掩藏不住满意的分搬着猎物,却没有一个人对自己多投来一眼。

    人群散去后,蚩尤独自伫立许久。终于想通了他一直不愿意去想通的东西——对部族而言,他只是一个不得不接受又畏惧接受的存在。

    强大能使人敬畏,而太过强大,却只会使人畏怯。

    没有人期待他,没有人需要他,也没有人在乎他。

    哪怕他打回再多的猎物,在族人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物体。眼光扫过的时候连波动都不会有,就和扫过那些矛铁锤戈、桌椅锅碗时一样。

    对他们而言,如果自己没有在狩猎中死去,那么部族里就能多得到一些生存所需的猎物。

    而如果他在狩猎中死去。那么大家平常的生活中就可以少掉一个让他们感觉到恐惧的威胁。

    仅此而已……

    ……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蚩尤努力将思绪从讨厌的回忆中拔出来,目光紧紧盯在手中的五色石上,即便潜意识里知道此刻眼中都不是真实,嘴角也不自觉泛起一丝淡不可察的笑意。

    “就算我不是真的又如何?”蚩尤低低叹问。不自觉的摩挲五色补天石。眉眼温和:“反正没人在乎……”除了你。没人在乎过我。

    所以除了你,我也不在乎其他人。

    哪怕是没有前生因果、来世轮回。

    哪怕此身无依,只能做天地法则外的一缕孤魂。

    只要能看到你……

    五色圆石突然就在这时莹莹的亮了起来。低低的女声从石中响起,明明应该很近的距离,却飘渺得像是从远方而来的执念一缕:“外间是何人?!”

    蚩尤笑意一僵,手握石块猛然颤抖了一下。

    女声静默片刻,又问:“伏羲……可还在此世?!”顿了顿,女声自嘲叹道:“羲哥约莫是怨我了吧。”

    记忆中的熟悉声音苏醒,蚩尤却并没有惊喜的感觉,他只感觉握住石块的指尖都已经泛凉,整个人像是坠入数九寒冬。

    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哑哑的发不出声音来。尽管一次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可这样熟悉的情景,这样熟悉的问话,却还是让蚩尤不自觉的在脑中走马灯般映出了之后发生的一幕幕。

    当年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女声久久等不到回应,却还是如注定般问出了蚩尤最不想听到的请求:“你可愿为我去寻伏羲?!”

    “我……”干涩的喉咙连滚了几下才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蚩尤低声:“我不愿。”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未曾答应过你。

    女声听若未闻,继续道:“天道许我知晓,羲哥转世眼角当有青藤蛇纹,乃当世大能,你只消稍许为我打探即可。”

    “我……不愿去寻他……”蚩尤咬牙狠声。

    “若了我心愿,我定还你……”

    “住口!”女声还没说完,蚩尤骤然捏紧石头握拳,狠狠砸在心口暴喝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不愿去找他!你也不用去找他!”

    “你可愿……”女声断断续续,如设定好的程序般异常执着。

    “我不愿不愿不愿!!!”蚩尤猛地睁开眼睛,猩红色的竖瞳中杀气凛然:“当年我为你打探十年,你亦伴我十年。你于我如母如友如师……”如挚爱挚亲……喉头一滚咽下了不敢出口的冒犯,蚩尤接着悲然问道:“我视你为天,你眼中却只有他?!”

    当初的少年蚩尤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冷漠的部落,独自出走后却无意间到了天台山,有幸得到了一颗女娲补天落下的炼石,从那以后就一切都变了。

    他知道了这块石头里寄存的是传说中的女娲补天后留下的一丝执念。而投身补天之后,她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被自己抛下的伏羲。

    他迫切的想被需要,于是当自己生平第一次被人请求时,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下来。接下来的十年,那颗石头就始终未离他心口半步,贴身而伴,相依为命。

    也许是因为女娲创造了人族的关系,她对于每一个人似乎也都有着超常的耐心和包容,哪怕是他这样被部族畏惧排斥的怪物,在她眼里也是值得珍爱的。

    十年间,他带她找遍荒蛮大地,一日不与她说话就心慌不安。

    十年间,她也教导他无数技巧知识,耐心在每个夜晚予他低语慰怀。

    他几乎错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会在乎他的那个人了。

    可惜这个美梦终究还是不长。

    ……

    女声不知怎么沉默了下去。

    蚩尤却还不甘心,咬牙切齿如同想起此生大敌,死攥住圆石的手背上青筋暴跳:“那黄帝早娶了西陵氏之女嫘祖,另有女节、彤女、嫫母三妃,御女者一千二百……你以为他还是那个伏羲?!”他早就不是伏羲了。

    话音刚落,恍惚间蚩尤觉得自己似乎又听到了青丘九尾狐之前说的那句话——你以为你是蚩尤?!

    那人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斩钉截铁、目光嘲讽,就如同自己现在对女人说出同样的话时截铁斩钉、信誓旦旦。

    蚩尤莫名感到身上一阵冰寒。

    女声一片寂静,良久后才幽幽叹息,却是他携她流浪十年,终于得见黄帝点点滴滴之后,听到的那句如天崩地陷般的决然:“是我痴了,转世只有一线法身,样貌再像也终究不是,我自以为他是伏羲,其实又怎能和羲哥相提并论……”

    你只是一缕怨魂而已。

    古神早已陨落,你自以为蚩尤,其实不过是一段早该湮灭的记忆……

    九尾魔狐的声音绕耳不绝,明明他不在这里,蚩尤却摆脱不了的一再想起之前那些字字句句。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蚩尤扣手死死掐住自己的一只胳膊,努力按下身上的微颤,想起了自己前世刚才那一番话后所发生的一切。

    他迫不及待的想补救,急急的出口打断女声,似乎要挽回什么:“不要走!”

    女声一顿,哑然,而后轻笑:“黄帝已非伏羲,我对此世并无眷恋。”

    “不要走,还有我!”蚩尤几乎连眼眶都红了:“黄帝夺了炎帝的天庭,我也能,我也可以成为这天下共主。”所以你看看我好不好?!所以你留下来好不好?!所以……让我代替黄帝好不好?!

    颤抖着手屏住呼吸握紧石块,等待许久,却再没有一丝回音传来。

    他的请求终于是落空了。

    五彩的光晕从手中一丝丝剥离,补天石原本微热的温度也渐渐消失,终于变成了一块平凡无奇的石头。

    一瞬间,蚩尤的胸腔空旷凉寂。

    女娲,你选的终究不是我……(未完待续。。)

291 因果了结?!

    风小小感觉十分莫名其妙。

    狐狸精压不住场面,着急之下召唤队友帮忙是可以理解的。可自己一个辅助系,再加对方一个控制系,这组合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没什么输出力。

    正当她还在琢磨着自己究竟能帮着干什么的时候,转眼场中形势又变,她进副本才跟boss刚打个照面,晏溪忽然又大发神威一个人就把局面给搞定了……

    蚩尤一不小心就被狐狸精阴到,才对着风小小说了三个字,接下来就在晏溪法印中眸色一暗,目光渐渐空洞,一看就是被慑去了神智的样子。

    风小小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来打酱油的了。

    别说风小小站在那儿尴尬纠结,就是站在结界外面的杨砚也叼着烟愣了半分钟,还是后来被飘上来的烟雾缭了一下眼睛,感觉到有点酸刺才醒过神来的。

    一头黑线把烟头掐了,杨砚迈步也跨进去,看眼仿如机器人没电般定格在原地的空洞蚩尤,抬抬下巴指了指问:“搞定了?!”

    晏溪各种得意自豪:“那是自然。”

    杨砚不客气笑个:“托小小的福?!”

    风小小眼神还没杨砚那么好,更何况刚才蚩尤喊了一声,她注意力下意识就转过去了,当然也就注意不到晏溪一连串动作对蚩尤的影响。

    所以杨砚现在这么一说,她本人还挺莫名其妙:“我没干什么啊?”

    晏溪清咳两声:“反正不管怎样,抓住他的神智就好。”美人计……也是个计嘛!虽然说这蚩尤对女娲的免疫力也太低了些。虽然说其实女娲真没怎么出力……

    风小小扯扯嘴,不爱跟这两个打机锋的人说话,干脆走过去抬手在蚩尤眼皮子前面晃了晃——别说反应,对方眼珠子里面连反光都像是看不到了,幽深的瞳孔如同漩涡一样深敛黯哑,看起来被迷得确实不轻。

    正想转头问问情况,蚩尤身子突然一动,惊得风小小赶紧回头,正好见到对方绝望的缓缓阖上眼皮,虽然风小小等闲杂人等就站在他面前。但蚩尤这时候的眼中根本就看不见其他人。神智依然没能从幻境中超脱。

    晏溪得意一抬下巴:“成了!”然后过来把风小小挤走,纤长手指翻结不停,连绵不断打出一个又一个手印,准备封印天魂。

    知道这是干正事。风小小也懒得和他计较。被挤得踉跄一下。自己站稳后翻个白眼就走开了,老老实实站一边见习。

    此时情景看起来,蚩尤倒像是砧板上任人鱼肉的可怜人。晏溪一个个手印打入其额心及四肢五骸,震荡出的金光将两人脚下的草叶都震得飞荡了出去,可这么大的声势,却硬是没让蚩尤有半点反应,不动不言不悲不喜,就像是已经化成了没有灵魂的石头一样。

    杨砚习惯性的开眼观看,最近只要一有遇上,他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提高自己的机会,更何况之前他才刚对晏溪的技能起了点兴趣。

    可是开了通天眼后,想看的是没能看着,不想看的八卦却看了一堆……杨砚额心血线缓缓合上之后默了一会儿,皱眉看眼风小小,再看眼晏溪……

    “是不是这狐狸精技能有问题?”风小小本着最大恶意揣测。

    “……那倒没有。”杨砚点根烟想了想,见晏溪手印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出神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天魂封印起来之后,那个意识就算是消失了?!”

    在蚩尤脑顶打入最后一个手印,顺手托住姜礼颓然倒下的身体,晏溪这才回头,挑眉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然后也不用杨砚真的回答,晏溪自己又径自的摇了摇头:“当然是会消失,否则天魂不驯,未来又怎么和其他二魂七魄融合?!”

    杨砚轻嗤了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就不再说话。

    按照晏溪的说法,他虽然制造了幻境,但是目标在幻境中发生和经历了什么,其实晏溪是不可能知道的。

    九尾狐的迷慑心智按现代说法来解释的话,那应该算是催眠师,而不是导演。

    他们不可能去精心制造一个幻境更甚至构建完善幻境中的每一个场景,比如大到一山一石,小到一草一木……这样庞大的灵能和想象力除了创世主以外,谁也不可能做到。

    所以他们的手法,说白了也只是通过自己的揣测寻找人心中的黑暗和漏洞,然后揪住这个空隙,催动灵力放大这个内心上的负面影响,从而达到或诱惑或压制的目的。

    真正在幻境中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来自于被迷惑的人自己在潜意识中搜索并填补完整的幻想或记忆。

    所以综上所述,尽管幻境的制造和催动者就是晏溪本人,但其实他也不可能知道蚩尤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顶多能猜出个大概就差不多了……比如说晏溪现在最多也就能猜到蚩尤的心结是女娲而已。

    可是杨砚就不一样,通天眼一开,任何人心窍中的想法意识都逃不过他的目力。更何况蚩尤现在状态简直就是不设防备,于是杨砚轻而易举就“看”到了一切真相。

    不得不说蚩尤确实就是个悲剧,小时候缺爱的倒霉孩子,长大了之后再怎么偏激执着都是正常的。

    而他更倒霉的地方还在于,前世因果既然已经了结,投胎转世之后,按说就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了。可是在有心人作为之下,本来好好的魂魄被强行分裂,本来应该是一个整体的存在又被分成了两个人,于是他就又不得不继续的倒霉着——被虐心虐身了一次还不够,下辈子还得重头再虐一次……

    更甚至他的消失对大家来说还成了期待和庆幸的好事。

    杨砚抽了抽嘴角,感觉自己似乎也体会到了刚才风小小研究本我和自我时的纠结心情。

    晏溪不知道杨砚在深沉什么,反正他任务是完成了,高高兴兴把还晕着的人往杨砚怀里一丢,拍拍手告别:“过几小时他就醒了,有情况再联系我啊。”

    语气简直就像叮嘱出院患者定时复查的医生。(未完待续。。)

292 精分

    当天晚上,姜礼一夜休息正常,睡相呼吸久违的沉稳安静。

    第二天一早,自蚩尤天魂觉醒以来一直保持每天18小时以上睡眠的姜礼精神饱满下楼吃早餐,脸色红润朝气蓬勃,简直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第三天依旧正常,第四天,第五天……一星期后,风小小很欣慰给姜爸爸电话过去,报告其儿子已经恢复消息。姜爸爸理所当然对主治大夫晏溪及其副手风小小同志表示了感激,并声称自己马上解决手上的任务,第二天就来接姜礼回家摆席庆祝。

    杨砚膝上摊开张报纸,听了旁边电话内容后发呆十秒,接着轻嗤一声,云淡风轻挥去脑海中关于自己在蚩尤心窍里看到的那段记忆……已经过去了的东西,就不用再翻出来了。

    ……

    陶艺吧目前积累的问题暂且都告一段落。神庭的工作终于已经初步安排运转,路西法也捞回来了,在神庭休养准备等风小小重捏一具身体。小姜也已经恢复正常状态……杨砚苦逼加班至深夜,将近段工作整理了一下,终于在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后,欣然舒展一下身体,推开电脑就准备下楼倒杯睡前牛奶。

    明天他总算是可以回家了,接下来的事情可以先交给风小小去做,要重新忙起来也是等光头从死海回来,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事情也可以稍微缓一缓……

    无工资无福利无三保的富二代有种重见天日的莫名欣慰感,要知道。自从认识风小小之后,他就再也没过过以前那样吃饱等死的闲适日子了,作为一个纨绔了二十多年的二世祖,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工作量简直是以前人生总和的数倍还多。

    难得终于有缓口气的时候,杨砚甚至感觉这幸福得有些不真实。

    懒懒散散走下楼梯,这一周来都很勤奋在补上以前训练量的姜礼也还在楼下。自从风小小这里住的妖魔鬼怪多了之后,为了各种因素考虑,地下室里被加开了一个加固训练室,虽然暂时还没有其他看得上那些人类训练器械的神魔,但是至少现在小姜是用上了。

    端了牛奶从厨房出来。杨砚顺口跟电视机前的姜礼打招呼:“看电视?!我睡了。你明天还回家呢,没事也早点睡吧。”

    这句话说完就要上楼,可是还没等他转身,电视机前的姜礼就转了过来。眼神莫名打量杨砚……杨砚走在楼梯上就觉得这视线颇有压力。皱眉回望过去。这才觉得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这个姜礼太安静了,也完全没有以前对方身上常出现的纯洁小动物感,反而像是进化成了危险的猛兽……虽然沉默。全身上下却有着蓄势待发的张力,被他的目光盯着,就好象自己变成了正在被打量的猎物。

    杨砚沉吟个,脚步顿了顿,端着牛奶重新从楼梯上走下来,在姜礼面前迎着对方评估视线站了半分钟,而后皱眉,半是怀疑半是试探问:“……蚩尤?!”

    “姜礼”唇角一挑,熟悉的清秀脸蛋上露出杨砚绝不熟悉的邪肆讽笑:“眼力不错。”

    “……”杨砚的手微不可见抖了个,表面貌似一副镇定神情,脑海中却有一队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

    次奥!!!

    他不过说说而已,不用这么准吧?!

    暗暗深吸一口气镇定下,不易察觉的往楼上瞥了眼,杨砚端着牛奶杯放到桌上,坐在了“姜礼”面前,尽量试图心平气和:“……我记得晏溪说你应该消失了?!”

    按照那死狐狸的说法,天魂被封印后,前世的记忆应该也就重新封存起来了,同一个灵魂不应该变成两个人,这不合天道法则,也不合世情常理。

    “姜礼”沉吟半晌,讥声笑个:“我本也以为我消失了……”

    在幻境的最后,他又一次眼看着女娲从自己身边消失之后,本来那份绝望已经足够让他再一次不见天日。

    可是在意识快要陷入最深的无尽之地时,忽然跌入幻境前见到的那一幕不期然蹿进了脑海中。他想起来了那道熟悉的身影踏入结界的一幕,也想起来了风希氏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

    正是这一幕情景给了他一线生机。

    他还没从她那里得到答案,怎么能死?!

    他想再问她一句,转世投胎之后,她待自己是否依旧不如黄帝?!

    “姜礼”看了看杨砚额心悄然挣开的一丝血线,冷笑:“初醒时我万念俱灰,有人在耳边问我是否不甘,我应了,于是醒来,只想重寻黄帝讨回万年前的一场公道和胜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且放心,黄帝诸人已不在我眼中,我自然也不会去应那人。”

    杨砚听懂这意思,对方似乎是解释了下,前面他醒的时候是想拿回身体报复,所以行动偏激。可是这次人家目的不一样了,自然不会再走粗暴路线……

    “可我不大信你。”杨砚也很老实,摊手直接坦白笑,手往虚空一抓,拽出三尖两刃刀横在腿上:“给我个你不会作乱的理由?!”

    前科不良,自己防备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姜礼”皱眉,因为这冒犯而有些不满。但再想了想,模糊的记忆里这人似乎是女娲同伙……同伴,于是还是很耐心解释:“你且不必防备……”话出一半顿了顿,似乎依旧有些不甘,但为了使对方放心,他还是勉强开口继续说道:“晏氏后人的本事自然是信得过的。我的神魂已经被封印了,只是意识和记忆并未消失而已。如今我在这具身体中动弹不得,每日只有几个时辰清醒而已。”

    杨砚有些不大明白,思索半晌问:“你的意思是,天魂确实被封印好了,所以你现在没法像以前那样碾压小姜的意识。但是你的意识没有消失,也保存下来了……换句话说,你们现在是两具意识同用一个身体?!”

    “姜礼”点头:“然!”

    然个毛线!!!

    杨砚险些脱口而出暴了句粗口——尼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精分吗?!

    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杨砚盯着面前“姜礼”运气半分钟,终于还是忍不住抄起电话拨了晏溪号码破口大骂:“狐狸精你什么本事?!蚩尤现在在我面前谈理想人生,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

    ……

    半个小时之后,风小小被叫起来了,晏溪被召唤来了,四方碰头坐在客厅里开会。

    “姜礼”目光缱绻思念盯着风小小不说话,晏溪眉头紧锁盯着“姜礼”不说话,杨砚拉着风小小解释情况,风小小无语纠结中。

    三言两语把目前情况了解了下,风小小也有点郁闷:“那这究竟算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姜礼”眉目柔软看风小小:“风希,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请叫我风小小,谢谢。”风小小纠正称呼,而后皱眉:“姜……蚩尤,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虽然这具身体比我想象中的要弱,但是用惯了也可以凑合。”“姜礼”动了动胳膊,似乎适应了下,而后不满皱眉表示了一下嫌弃:“待日后三魂俱全,我自然有办法恢复神通。”

    风小小忧伤个,实在不知道该不该鼓励一下对方的这个上进心:“……其实不用那么勤奋也可以的。”

    强大虽然是好事,但如果这个蚩尤真的占了主场,那不就等于小姜又要被吞了?!

    晏溪对于自己的工作中出现如此意外表示十分不满,这简直就是对于他专业性的侮辱。再加上杨砚和风小小的谴责眼神实在太过犀利,晏溪说起话来的语气自然也不怎么好了,直接冲着蚩尤不客气问:“你怎么没死?!”

    蚩尤扫去轻蔑眼神:“我九黎待青丘不薄,不求你等福佑加身,但你如此行事,是否让人太过心寒?!”

    晏溪噎了个,妈蛋被人这么指责还真是……还真是让他有点说不出话来。

    虽然也可以义正词严再说一通前世今生,但这个事情当成大道理来宣传是可以,真要说多站得住脚,那倒未必。

    毕竟晏溪只是从顺应天道法则的角度来阐述,却无法强求每个人都“应该”为此而牺牲。

    如果说之前把这个天魂封印牢了,那事情也就算结了。可是现在留下这么个负作用,对方显然在此时已经不再对今生主魂具有威胁性,那自己在这情况下再继续赶尽杀绝……别说蚩尤不能忍,就算自己也觉得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秒杀晏溪,蚩尤转头,态度明显忐忑了几分,迟疑问风小小:“风希……你也盼我消失?!”

    杨砚心一提,目光瞬间转过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希望对方点头还是摇头。风小小倒是没怎么犹豫,摊手叹个:“这个说不好。我个人觉得你和小姜本来就是一个人,但如果你在就要让小姜消失的话,这肯定也说不过去!”(未完待续。。)

293 姜爸威武

    虽然这个答案不很让蚩尤满意,但还是可以接受。

    至少风希并不是真心盼望他消失了让路,只要对她的朋友……当然那也算是另外一个自己……没有威胁,那么对方也就还是可以接受自己的。

    知道了这个结果,蚩尤也就满足了。

    杨砚悄然松了口气,也许是因为通天眼读到过那段远古记忆的关系,在不威胁到姜礼的情况下,其实他对蚩尤也不算很排斥。但是不排斥归不排斥,该打击的还得打击,眼看蚩尤一副“果然风希还是不忘我们旧日恩情”的得瑟小样儿,杨砚忍不住出口拉了个仇恨:“有什么好高兴的,她可不是你手里那块石头。”

    蚩尤一副“你怎么能这么浅薄”的鄙视神情乜了杨砚一眼,嘲讽哼声:“风希记忆中有没有那一段往事都无妨,我重的本就不是那个。即使轮回千世万世,莫非风希就不是风希了?!”

    她无意间于万千年前抛下一丝善念,将自己从无所立足的仓皇中拉了出来。万千年后转世轮回,她早就忘了这些,但他还记得……这就足够了。

    他不用她记得他,不用她与自己共同回忆往昔。沧海桑田如何变迁也罢,他想要的,只是能亲手重握住石心中曾握住的那一丝温暖而已。

    “……”这句话,倒是和伏羲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知道杨砚和蚩尤在打什么机锋,但风小小还是默了默。

    貌似有种自己突然渣了的感觉……

    纠结忙碌的一番彻底身体检查之后。把蚩尤从头到尾扫描了个遍的晏溪终于不得不沮丧承认,这个天魂的意识确实是虚弱却稳定的保存下来了。

    以他现在的状况不会再对姜礼产生什么威胁,但同样,在相对稳定的结构中,想要抹杀一个意识也不再是简单的事情,因为这很可能反而会破坏掉平衡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

    “……反正正常人每天也总有休息睡眠时间的,这段时间里反正身体闲着也是闲着,给蚩尤用用也没什么吧。”晏溪在沉默半晌后终于干笑结论。

    “好没有廉耻的回答。”风小小赞叹了个,然后发愁:“我其实倒是觉得只要小姜没生命危险就行,但关键是姜爸爸能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多出一个儿子?!”

    “……大概能吧。买一送一。多划算。”杨砚默默点根烟。

    ……

    第二天,姜礼回到自己身体,幸运或者也可以说不幸的是,在上古意识活动的那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姜礼本人其实是全部知晓的。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在另外一个人格以自己身体活动的时候。对于姜礼来说就像是在梦境中旁观一样,两个意识通过活跃的频次高低而决定了谁才能在某个时段使用身体,但却不会有一方独自压服另一方从而取得完全掌控权的情况。

    说这幸运。是因为姜礼至少在自己使用不了身体的时候也还能保留知情权。

    而不幸之处自然则在于他只能旁观的那段时间里,对外界事情发展的有心无力。

    因为事情比较复杂关系,本来对姜爸爸的家宴没什么兴趣的晏溪也不得不去参加了,他至少有责任为自己主治的患者家属介绍一下当前情况。

    姜爸爸还没开宴就听到这么个消息,房间很安静,他的脸色也很安静。

    安静的慢慢喝下半杯茶后,姜爸爸对一直坐在自己对面的姜礼招了招手,后者小跑过来,姜爸爸拍拍儿子露出一个鼓励的表情,问:“有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没有。”姜礼乖乖摇头:“在我自己意识主导的时间里,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频率、血液流速、肌肉状态以及思维活跃速都很正常,所以那个人格应该没有说谎,我的主导场段里没有任何外来影响,他确实无法突然接手。”

    风小小默默擦把汗,这绝壁不是正常人能自我评估出来的数据。不过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姜礼确实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纯洁童稚,在自己等人分析蚩尤话中真假的时候,他也用他的办法快速的筛过了一遍……把所有情况和变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才是姜家人的行事准则,如果不是姜爸爸主动问起的话,她甚至不可能知道姜礼其实也在暗中做了那么多准备。

    姜爸爸满意笑笑,温声把儿子交给突然出现的白衣研究员:“跟伯伯们下去做个全面体检,重点追踪一下脑电波。”

    姜礼听话下去了,姜爸爸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客气招待客人们:“麻烦大家等了那么久,我儿子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不如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晏溪这样千年的狐狸精也被姜家这奇异相处模式弄得有些怔然,他们狐狸精一族都是护崽的生物,要换自己儿子遇到这种事情,他早杀上十八层天了,哪还能心平气和招呼人吃饭?!

    颇感兴趣眯了眯眼,晏溪对姜爸爸笑笑:“姜先生的家中似乎很奇妙呢。”

    姜爸爸温声客气:“见笑了,我家做的生意业内竞争比较激烈,尤其越发展到近几年,行业形势本来就是愈加严峻,什么最坏的情况都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只要那位蚩尤先生对我儿子或是姜家没有恶意,其实我也不觉得接受这个事实有什么困难,毕竟已经比我想的最糟糕情况好上许多了不是么。”

    就当是自己家里又多招了个高手业务员……反正就像风小小等人解释的一样,对方使用身体的时间段都是姜礼意识进入休眠的时候,他就权当是自己儿子得了梦游症。

    风小小松一口气:“姜伯伯真想得开。”

    姜爸爸意味深长看风小小一眼:“就是不知道阿礼未来的妻子是不是能接受这一点……”再换个角度来看,如果阿礼真的和其他女人组建家庭,就算他想开了,他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格也想不开,搞不好洞房当天就能血溅纱床……这么说的话,如果这女孩儿最后没嫁给自己儿子的话,姜家想留下下一代,似乎还真就只剩下用阿礼精子合成试管婴儿这一条路可走了。

    杨砚一眼就看出来这老东西不怀好意,咳嗽一声装傻插断话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现在的小姑娘都魔幻化了,能嫁一送一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在现在这法制且还是父系的不利社会环境中,这也算变相成全了她们后宫的梦想。”

    “……”姜爸爸平静推下鼻梁上架的装饰金边眼镜,脸色不变伸手往桌上招呼:“呵呵,吃菜吃菜,不说了。”

    风小小捅捅杨砚压低声音:“二哥,你赢了。”在这场甩节操的对话中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杨砚平静无波反肘捅回去——妈的!他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自豪。

    ……

    饭吃完了,再闲坐一会儿,等姜礼完成检查并得到安全结论回到客厅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下午三四点钟。

    姜爸爸本来是打算把姜礼直接接回来了,但考虑到另外一个潜在人格的意愿,看来自己儿子还是得在风小小家继续住下去。

    于是将当季的业务单交给姜礼后,姜爸爸很平静的接受现实亲自送几人出门,一点遗憾和不甘的意思都没有:“阿礼啊,住在风小姐家要客气一点,不要给人家添麻烦。”

    姜礼边翻业务单边乖巧点头:“我知道的,但是爸爸……”抬头,非常迷惑的眼神望向了自己父亲:“这一季的业务量是不是多了一点?!”

    姜爸爸斯文笑笑,轻拍儿子狗头:“没多啊,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不是多了一个么……双倍业务量很正常的,你以后也要习惯,另外一个蚩尤总也需要收入来源吧。”凭什么他儿子一个人干活,另外一个人就能吃软饭成天只想着泡妞?!

    姜礼怔了怔,说不出来是委屈还是别的什么,好一会儿后似乎经过内心挣扎才道:“爸爸,阿尤想和你说话。”

    阿尤?!

    风小小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指的哪号人物,姜礼神色已经一变,小奶狗表情瞬间又换成了嗜血凶兽,乖乖的小孩子转眼成叛逆少年,一脸暴虐把手里单子全甩了出去,吼:“我堂堂魔神,你竟敢叫我去干刺杀这样不入流的勾当?!”

    姜爸爸不急不躁:“钱不是万能,但至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能……你没有收入,难道要风小姐养你吗?”

    蚩尤:“……”

    “我对自己儿子一向一视同仁。”姜爸爸微笑秒杀蚩尤:“想结婚?!新房、新车、生活费、奢侈品……这些你该不会都想让女孩子来负担吧。”

    “……”

    “还是说,其实阿尤还有什么其他赚钱特长是爸爸不知道的?!”姜爸爸轻拍另个儿子狗头,完全不惧魔神威名,慈蔼得简直像那本来就是他亲儿子一样。

    蚩尤默默抬手一吸,把飞散的业务单又凭空抓了回来,捏在手里转身就走,走到一半脚步顿了顿,回首瞪眼:“别把我和你的蠢儿子一样对待。”(未完待续。。)

294 适宜规则才是硬道理

    杀手可确实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

    这种工作不是说你身手好了,能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还全身而退就算完了的。对于杀手来说最最重要的一点,首先还得是隐匿蛰伏。

    蚩尤身手是够了,但这人走的从来就是粗暴路线,从小到大和人打架都是明刀明枪的来,要是他头脑真会转弯的话,当年和黄帝打仗时候也就不用费那么大劲了……要知道,按照个人战力对比来算的话,史料上的蚩尤那真是把黄帝甩了不止一两条街。

    所以,对于姜礼来说,“小心谨慎寻找机会,一击之后即刻远遁”这种稍微点一句就算完了的简单事情,换到蚩尤身上,那就真得狠狠的教导一番了。

    在听说手下人报告蚩尤明目张胆就要闯进第一个名单上的目标家中……连脸都没蒙,更别说防备颅骨扫描之类高科技……的那一刻,姜爸爸就温和慈蔼的笑了。接下来的一星期,这个很二的新二儿子被姜爸爸毫不犹豫拎走,重头进行杀手的必要素质教育。

    有风小小出手压服,再加上身体里还有一个很听爸爸话的姜礼,蚩尤再不爽也只有捏下鼻子认了。于是,姜爸爸就成了远古以来,蚩尤唯有的继女娲之后的第二任师傅,从此开始了自己早出晚归的走读培训生涯。

    幸好的是,蚩尤个人的战斗素质还是很得姜爸爸青眼,所以后者需要教育的也不过是一些技术方面的知识。并不用进行身手训练这一颇为耗时的培训。

    而风小小跟着看了几天,起到的也不过是监督作用,避免顽劣学生不服管教,再兼偶尔为叛逆期少年疏导心理问题罢了。

    在接连被各种杀手知识和现代科技轰炸了几天之后,某天夜里回程时,蚩尤终于忍不住:“……风希,我记得你并不爱屠戮杀伐?!”

    “嗯?!是不怎么喜欢。”风小小从副驾驶座转身,随口应了句:“怎么了?!”

    蚩尤默了个,既然不爱打打杀杀,为什么还会对姜家的行事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当年他造黄帝的反。虽然是因为一口义愤难平。但偶尔半夜也是时时会惊醒的,就怕女娲的魂灵入梦,质问他为什么要造孽使九州血流成河。可是再见面之后,对方似乎并不反感他这段黑历史。甚至还认识了姜家这种不太清白的世家……

    当然。不用被诘问自然是好的。可是蚩尤从上古就开始有的心结怎么可能装没事一样就混过去?!所以他还是忍不住借着姜家的事问出来,最主要也是不希望对方对自己存在有什么忌讳:“那姜家人……他们的操业,你就不觉得什么?!”

    “这个很正常吧。”风小小惊讶看了他一眼。倒像蚩尤问的问题才是令人意外的一样:“有光就有影,有明就有暗,你要说这世界上到处五讲四美和平友爱……唔,小尤你莫非真那么天真?!”

    连驾驶座的杨砚也忍不住从后视镜鄙视过来了一眼。

    蚩尤憋屈了,他当然没那么天真,但以前的女娲就是给人这么天真的感觉好不好。

    莫非转世之后的变化真会有这么大?!

    正当蚩尤踟躇的时候,风小小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每个世界和圈子里都有他们的规则。比如神魔的世界里,我让他们不要把凡人视为蝼蚁,这就不现实吧?!再比如说这世界上的资源就只有有限的这么多,你跑去蛮荒时代跟飞禽走兽鳞甲三族说大家不要争了,一起乖乖憋着吧……这也不现实吧?!”

    “强者为尊是修行道上的真理,在这个圈子里,就是谁的拳头更大,谁拥有的资源更多,谁就更容易超越其他人得成正果。”风小小坐直回去,无所谓往后瞥了一眼:“在这样的世界里,所有人都信奉着属于这个世界的潜规则,如果真有异类,那么这个异类注定会被自己的特立独行给害死。”

    这不是写小说,所以也不是圣母光环一开就能连连好运走到最后,反之,被淘汰才是最有可能的下场。

    “但是凡人也有自己的圈子。”风小小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该怎么跟蚩尤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尤其现代社会,凡人和神魔已经隔得很远了,甚至人类社会中的黑暗世界和他们隔得也很远……在这个普通人社会的圈子里,杀戮就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他们讲究法制,以法制约束自己,同时也以法制约束别人。所以不论是人类黑暗世界还是神魔,在普通人的世界中生活时,也就都必须适应普通人的规则。”

    所以她意识中的不喜欢杀戮,其实只是偏向的对普通人而言。

    某个世界中的规则被碰撞的时候,恐慌和破坏的平衡会使矛盾迅速尖锐化。选择了生活在哪个世界,就要遵守哪个世界的潜规则。

    神话界和人类黑暗世界中,对杀戮是很习惯的事情。他们习惯了用直白的力量来解决问题,也随时做好了被更强大的力量摧毁的觉悟。风小小即使不适应,但也不会想要改变这些人的想法。

    而普通人则不同,当有能轻易破坏掉平衡的强大威胁出现时,他们会约束和要求对方收敛自己的力量,否则就是与这整个社会为敌。

    风小小个人更习惯普通人的规则,她毕竟就是从这个圈子里长大的,出于偏私保护,自然也不会允许其他力量随意触碰这个禁区。但是与之相应的,风小小更明白其他的世界中也自有自己的规则,不管是作为交换还是作为尊重,她自然也不会去对其他世界的规则指手划脚。

    杨砚见蚩尤依旧一副有些迷惑的样子,嗤了声开口:“杀手的业务目标一向不可能是普通人,比如说姜家,他们家杀人是十万起价,普通人有这钱都拿去攒房子了,谁会那么蛋疼拿出来杀人?!”

    换而言之,如果真的有人愿意出这样的价格请动了杀手的话,那么被狙击的目标身上肯定也积累了相当的仇恨,这从另外一个方面也就代表对方的行事或身份已经退出“普通人”的规则了。

    “神魔就更不用说了。”淡定的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子平稳倒进陶艺吧后车库,杨砚边熄火拔钥匙边接着道:“人族是金字塔地基,也是维持世界气运的基础,他们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来破坏这里的平衡……反正我和小小的目标很简单,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别向普通人伸手就行。”

    风小小下车,想起蚩尤在远古时的倒霉下场,忽然笑了个:“这么说起来的话,按小尤的力量来算,他上辈子其实就已经在普通人世界之外的圈子里了,可惜偏偏在人族圈子里混……估计小时候过得挺惨的吧?!”

    杨砚踉跄了个,目光复杂往风小小看了眼……说中了。

    蚩尤也震了下。

    风小小没通天眼,但眼色也算不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原本戏谑神色也收了收,惊讶:“真被我猜着了?!”

    可不是猜着了么。蚩尤的力量注定了他不可能如普通人一样平凡生活,他本应存在的世界和他真正存在的世界,两者规则格格不入。于是从普通人的角度出发,排斥这么一个异类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风小小猜也猜出了个七八分,叹口气轻拍蚩尤狗头:“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你本来就是魔神,过普通人的生活太不现实了,平常生活习惯就不可能同调。”比如她就注定不可能找个平凡男人结婚生子,或是跟普通人做什么知交好友一样。

    不说别的什么偶尔去和别族pk情况,就说她哪天不小心露出个尾巴被人看到,万一吓死个把个算谁的?!

    “如果你决定从修行这一方面发展,那其他的就不说了。”想了想,再拍了拍蚩尤肩膀,风小小口气慎重:“但如果你想有个工作或是混进普通人里生活的话,姜家还真是最适合你的。”

    那个世界的规则和神魔们是一样的——强者为尊。

    ……

    当夜蚩尤就抱着头纠结了,风小小二人的话他即便没全懂,起码也懂了个大概。

    原来上辈子自己被孤立,完全只是因为他生活在了一个和自己世界游戏规则不一样的种群里,所以才会有后来那一连串的苦逼?!

    风希氏以前可没跟自己说过这个来着。

    逐鹿九州,两军相交,本来就是有伤亡胜负,所以她不介意。黑暗世界里来往的本就都是早做好了觉悟的人,所以她也不介意。

    只要不触碰普通人的世界,她就不会强求吗?!

    他愤恨过族人的无情,哀伤过风希的离去,他茫然过为什么自己在那个世界无所立足之地。可是此时,姜爸爸开始训练前的那句话忽然跳入脑中——阿尤,你还没清楚自己的身份。

    原来,一直弄错了的人竟然是自己?!(未完待续。。)

295 猪一样的队友

    新世界的大门向蚩尤敞开,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以前一直没明白的某些事情。

    所谓灵光一闪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上辈子会败给黄帝,蚩尤其实也是不服过许久的,他觉得自己更强大……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强大却并没有得到胜利的结果。蚩尤曾经想不通,也曾经心有不甘。可是现在回头再仔细辨看,黄帝其实才是一直在遵守着普通人规则的存在。

    无论是他的力量还是他制定的法度。他在普通人所能接受的规则和范围里强大着,所以得到敬仰的同时也理所当然被他们所接纳。

    诚然,对方手下也有不少违规强者,但是这并不对黄帝本身造成什么影响,他们利用黄帝获得更多的资源和信仰,而黄帝也利用他们来打击其他的奇人异士。

    他甚至还在功成之后亲手了结了女魃……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样一个不会对异类心慈手软的王者,恐怕才是他们真正会放心的帝王?!

    而女娲的最后一丝执念之所以了无牵挂离开,恐怕也是早早的看透了这一点。

    这样的黄帝已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伏羲,这样的世界也不再是她这样的存在可以继续滞留的世界。

    蚩尤抱着执恨,怨忿不甘的徘徊在天地之间想拿回他认为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本来就是不可能属于他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无比苦逼,忍不住把风小小在车上的字句又拿出来翻嚼了几遍。然后蚩尤突然发现,对方似乎大概也许貌似……对自己前世评价就比黄帝高呀?!

    虽然女娲一如既往偏坦人族,话音里还带出了一点笑话蚩尤竟然会跑到普通人圈子里刷存在感的意思,但是仔细一理解下来,对方的笑话似乎也只是笑话自己降低圈子才会落得个苦逼下场。

    以他的力量和天赋,本来就该求大道证正果,没事儿在俗世里待着和人比打猎比争天下干嘛?!

    当年的女娲都跑了,那虽然是没有留恋的意思,但究其根本原因,不还是因为这世界已经容不下她的格调了嘛……可笑他竟然一直都没看懂。自己不紧赶着跟上去。反倒怪人家不肯落下来……

    蚩尤边窃喜边锤脑袋,忽然感觉自己简直不能更傻b。

    隔了万千年后才想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是傻b难道还牛b了?!

    换个角度重新看待从前的纠结,蚩尤豁然间就感觉心情开朗了不少。原本的十分执念也散去了七分。而对于姜爸爸接下来的继续培训。自然也就显得不那么排斥和轻视了——女娲说的他还不全明白。但至少有一点是没错的,他应该懂得自己将要生活的世界中有什么样的规则。

    蚩尤有繁忙的行程,杨砚和风小小自然也有其他要忙的事情。

    比如说光头终于带着小白痴从死海回来了。

    “怎么隔了这么久?!”风小小掰着指头算飞机时间。怎么算也算不出这人是为什么耗费了一个多星期时间。

    “顺手解决了一些小事情。”光头呲着一口白牙笑得爽朗,神色满足看着小白痴啃苹果,目光中写满期待:“麦瑞克如果真的能恢复,那种小杂碎的组织当然不用再待下去了。”

    听这意思似乎他去把人老巢副本刷了啊。风小小惊讶:“不留点后路?!”万一小白痴啃了苹果还不见好呢?!再或者就算是好了,难道两人以后就必须要跳槽了?!

    光头一听这话顿时沉脸,哼了一声:“境外活动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允许我带麦瑞克出来的。”

    光头的身份在那佣兵团来说其实挺微妙。首先他自身硬件条件够高,执行各种任务都相当出色,这当然是一个十分好的可吸纳力量。但是佣兵团本身又没有光头那么高的平均水准,于是这矛盾就出来了。

    对方对于光头是一种既喜爱又防备的心情,一方面不舍得撒手放这么好的人才去别的地方,另外一方面又怕自己压不住对方……在这种时候,对方明显的弱点当然就要把牢了,比如说可以用来牵制光头的小白痴之类的。

    所以这一次光头想带小白痴出来吃个苹果,理所当然就被人戒备并严厉反对了,话说得倒是好听,什么带个拖累会影响到他之类的,但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小心思啊。再加上佣兵团里想询问光头坚持带人离开的理由,光头又不可能明说“哦,去找个堕天使要苹果治病”。

    于是一来二去,佣兵团是因为光头隐瞒而愈加忌惮,光头又因为佣兵团约束扣押分外不满,最后矛盾终于爆发,结果就是大家来pk吧,再再接着光头胜利了……

    旁边的小白痴还在“咔嚓咔嚓”啃苹果,满嘴清脆甜汁简直不能更幸福。智慧果的效力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来的,估计怎么也要过个一两小时才能看出他究竟有没有恢复智商。

    而在这效果显现之前,连少的电话就已经先打进来了。

    提起连少,就不能不说起对方最近为讨女魃欢心的各种浪漫追求行为。

    因为忘忧散的关系,连少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女魃真正见面时的震撼场面,所以他也异常坚定的认为第二次见到女魃时,自己生理潜意识中条件反射出的各种如出汗、心跳加快、畏缩却步反应都是因为爱情。

    于是在这个坚定的意识下,送花邀吃饭已经是小意思了,经过几个星期的努力,再加女魃旁观看笑话的故意放纵,连少最近甚至成功勾搭上了未来的丈母娘也就是吕大妈。

    在风小小回来的前一天,连少正献着殷情要请人家母女去泡温泉,后来在女魃的随口建议下,一行人又改成了去农家乐。

    农家乐地点不用说,自然是风伯飞廉的地盘……杨砚默默旁观连少欢乐找死全过程,自从确定连少一行渡假地点并阻止几次未果之后,除了派出维达尔随行保护外,他已经不想再去和这倒霉孩子沾上任何关系了。

    而这一次之所以对方会有个电话过来,其实原因挺复杂也挺平凡的。

    在杨砚一行之前无意踏入飞廉地盘又全身而退之后,中间各种暗潮汹涌先不说了,比较意外的一点收获是飞廉的女儿对杨砚这个有礼(生命威胁,不能不客气)热心(路上顺手载了她一程)帅气(……)还身世高贵(……)的优质青年产生了一些淑女之思……思什么?!当然是思春!

    这个多正常啊,女大学生正是对未来充满各种幻想的时候,又有了谈恋爱的硬件条件,突然有机会遇到这么个各方面来说都算杰出的优质股,没点想法才真是不正常的。

    更何况杨砚当时靠她缓冲才没和飞廉真正冲突起来,虽说他也不是真怕了,但对于有这么个小姑娘的存在还是挺感谢的,态度语气自然也就更加温和,温和到足以令擅长脑补的少女们产生某些无伤大雅的误会。

    可惜的是,小心思刚刚萌芽,那个幻想对象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于是淑女最近开始发愁。

    女儿发愁了,飞廉也跟着愁。飞廉发愁了,作为同伴的女魃自然要多关切一番,而女魃关切了,连少就逃不掉了……京城官二代多有阅历啊,三两下就把人家亲爹都套不出来的小心思给折腾出来了,为了在女魃面前表现,正好他还和杨砚有点往来,干脆二话不说直接电话。

    ……

    切掉电话,杨砚脸色臭得简直跟便秘一星期似的。风小小刚和光头说完话,一见这样子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刚才话筒里声音她也听到一点儿,似乎是连少要求杨砚帮忙带点东西去他现在渡假地方,顺便也邀请大家一起玩两天……虽然比较意外,但也是很正常合理的要求啊,杨砚表情怎么就这样儿了?!

    杨砚郁闷看风小小,之前他在农家乐巧遇飞廉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这姑娘说啊,其实也是不想说,当时人在死海找硫磺火湖,一系列的麻烦事跟着,这种事情说了她也不能飞回来帮忙,再说自己也不想被个小姑娘护着……

    到了后来就是没有必要说了,反正他已经不打算再靠近那边一步,市内有一票神魔鬼怪已经在神庭常驻上班,难道飞廉还敢自己找死送上门来?!

    到了现在可好,人家是没想把自己怎么着,自己这边先有个猪队友把自己给出卖了。

    老头子那边都已经被先打通了电话,毕竟连少这身份在家里住着,老头子不知道也是不可能,几次见面偶遇一接触下来,自家老头还挺乐意在京城多上连家这么个门路。

    这回连少只是说让他送个东西,可鬼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陷阱诡计?!不去也不行,一来自家老头那边没法解释,二来也怕飞廉女魃真有什么算计,等不到自己干脆就拿那白痴倒霉孩子开刀……(未完待续。。)

296 到处都有猪队友

    杨砚从来没觉得有个智商不足的队友是这么令人头疼的事情过。

    眼下别的不说,他必须去一趟看来已经是定局了,于是接下来能做的,无非是考虑去了之后该怎么办。

    沉吟半晌,本着互相信赖关系,杨砚还是简单把之前自己曾经遇到飞廉的事情说了一道,完了才是解释:“……所以就是我说的那样,连少这次去的地方就是那家,估计女魃本来就是想去和人接个头什么的。现在他让我过去,这中间没准儿会有什么魑魅魍魉跳出来。”

    光头安静的装死,暗暗打定主意等麦瑞克一恢复就离这些人远点儿,最好躲到地球另一头去……对方每次会牵涉进去的事件都太过高端了,他真心应付不过来好吗。

    风小小认真的琢磨着:“把晏溪带上吧!”绝种魔狐啊,还差一步就到仙狐的绝对强力品种,对上上古品种起码也能打个平手。

    杨砚也琢磨:“那他这人情可就卖大了,而且我们主动带这么个人过去,会不会显得有些怯场?!”最近特别重视个人能力提高的二郎神对于依靠更甚至必须仰仗他人这种事显得格外不适。

    命才是主要的,怯场怕个屁……风小小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粗口:“那要不就带阿尤?!”

    这称呼分外生活化,杨砚愣了半分钟才想起来对方是指的蚩尤:“……女魃之前就是唤醒蚩尤天魂的主要执行人员,晏溪费劲巴拉才把人封死了。带过去万一对方有什么手段又给废了呢?!”

    “真是那样话,早发现也比晚发现好,女魃反正就住附近,她要真有手段,现在不动手,以后难道也不动手?!”风小小主意打定了:“反正阿尤现在心态挺好,女魃就算真想把天魂拉出来压死小姜了,阿尤也不可能再按他们唆摆的动……正好晏溪也一起去,有情况随时可以照应。”

    两人脑袋对脑袋一商量,事情还真是只有这么办了。于是拍板定案。

    中间再不耐烦挂了连少一个电话。说好第二天才动身,当天晚上蚩尤培训归来,第一时间就被拉住了。

    另外一边的连少虽然不爽被杨砚这么对待,但事情有了阶段性成果。暗骂了几句后还是兴高采烈去找女魃通告杨砚转天就要一起来渡假的好消息。

    虽然话语顾忌着小农家女在场而说得比较委婉。但邀功意思还是十分明显。

    女魃一听消息还真是挺意外的。惊讶看连少目光简直像是瞻仰珍稀动物……有这么个人拉后腿,何愁伏羲一伙没有倒霉的一天?!

    唇角一勾,女魃眉眼扫下旁边同样呆住的飞廉和开始脸红的飞廉女儿。意味深长冲连少笑了:“那还真是辛苦杨先生了。”

    连少得意洋洋:“哪里哪里,他反正没事就顺把手。”

    飞廉女儿强作镇静羞涩起身:“我回房练琴去了。”为了把唯一宝贝女儿培养成新时代四有淑女,飞廉前身……包括飞廉自己在内,那真是各种下尽血本,只要是女儿想学的才艺,从来就没有反对过的,砸锅卖铁也要供!

    飞廉傻愣愣目送女儿回房,傻愣愣眼看女儿关门,而后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响起致爱丽丝这经典求爱曲目……

    次奥!!!

    要学古琴话这会儿闺女是不是得弹凤求凰了?!

    飞廉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恶狠狠起身把烟头往地上一掼,清冷隐世风采不见,只剩抓狂崩溃表情,冲着烟头狠踩两脚像是恨不得自己现在踩的就是那杨家二郎。

    他辛辛苦苦养得水水嫩嫩的闺女,难道就白白送那三眼小子啃了不成?!

    不对,真正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在这儿呢,个臭小子胆儿挺肥,敢泡女魃不说,还想挖你飞廉爷爷的墙角根?!

    忽拉一下转身,飞廉十分不客气冲着连少就突突开了:“谁让你给杨家那小子电话的?!”

    连少正沉浸在顺利于女魃面前获得一项加分的喜悦中,猛的被泼这么一盆冷水,当即也不爽了,眉一皱问:“有什么问题?!”

    再是想为女魃分忧解难,女朋友的朋友毕竟还是隔了一层,再说他刚觉得在佳人面前涨脸呢,转脸就被打击。这就好比你带女朋友和她一帮闺密吃饭,事后结帐没得句感激客气不说,还被闺密转手呼了一巴掌……连少也是有脾气的人,顿时对飞廉就没什么好声气了。

    女魃想的是等杨砚来了怎么收拾这小子,倒不是说想把对方弄死,但折腾两下还是可以的。但她没想到飞廉平常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到了这种时候竟然会犯浑——你激动个屁啊!谁说把人弄来了真要把你女儿搭上去?!悄没声儿先敲几闷棍再说啊哥儿们。

    眼看连少脸色也不好了,女魃淡淡提点飞廉:“廉叔急什么?不过是多招待个客人罢了。”语气中“招待”二字被咬了个重音,再加上女魃警告扫来的一瞥,这才让飞廉稍稍冷静了一些。

    也对,等那小子真到了地头儿,再加上个女魃,即便要不了他命也能折腾个半死——个王八蛋!看这小子还敢不敢打自己女儿主意。

    女魃名义及这世肉身血缘上的老妈就更直接了,大概是不想让女儿的优质追求者上火,吕大妈仗着年龄优势主动拉飞廉谈心:“他叔啊,其实你女儿也不小了,那杨小子家可是咱省的首富,他要真对你女儿有意思,让孩子们处处也不亏啊。”

    飞廉本来已经快要平息的怒火顿时“噌噌”着又重新往上窜,女魃也头疼了,这么个妈……没先天感情基础,远着吧,怕招来不必要的闲话琐碎,敬着吧,她又时不时给你找点麻烦……

    想想这人真是不好应付,又怕飞廉被这个妈惹得更冒火,女魃干脆随便找了个借口先把连少打发出去,然后这才转回来专心应付俗世老妈。

    “……妈。”女魃这一声叫得别提多别扭,眉一皱不大高兴:“廉叔家的事你就别管了。”

    “这孩子。”吕大娘嗔怪了一句,一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大人说话少插嘴”的表情,根本没把女魃的劝阻当一回事不说,转头又拉着她自以为在同一水平线……同样有个成年女儿……的飞廉语重心长去了:“他叔啊,你别嫌我多事,我家囡囡既然把你当长辈,那你就算是我弟弟了。杨砚这小子条件真心不错,你看看你女儿,长得也挺好看,还是大学生,有才有艺的,既然碰上了那么好的孩子,当然要抓紧机会。”

    “我……”飞廉刚说一个字就又被堵截。

    “女儿家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你也别舍不得。”连少走了,有些话吕大妈说得也就更开了:“杨家孩子条件摆在那儿,你这都看不上,那你看得上谁?!别觉着大姐说话难听,你再疼闺女还能疼几天?!未来都是要送去别人家的,以你家孩子条件,找个难看或是家里条件困难的,难道你心里就能舒坦了?!”

    飞廉瞪眼,狠狠的瞪眼。

    女儿要嫁人?!他上辈子哪有过女儿,就算有,肯定走的也是修行路子,门里那么多师侄们……哦,对了,这个女儿是凡人。

    飞廉突然被惨烈的事实打击回神,耳朵边听着热心吕大妈继续给自己开解和介绍一个“凡人”的女儿怎么才算有好归宿:“杨家有房有车,你女儿真能嫁过去的话,直接就当大少奶奶。家务都不用干的,想谈钢琴谈钢琴,想逛街可以把卡刷到爆。你看我家囡囡,连少要真能把她娶回去,我就算明天闭眼也能放心了……当然杨砚那孩子跟风家的小小有点不清不楚的,但我冷眼看着两人似乎还没那意思,这年头,什么机会不是自己争取的?!”

    养儿子难,要买房买车要有事业。养女儿更难,经济不独立,好男人根本看不上她。经济太独立,好男人更看不上她……吕大娘绝对是有真实生**验的。

    飞廉开始试着用一个凡人父亲的思维代入思考,如果撇去和二郎神的敌对立场来说的话,单从对方俗世的身家条件来看,这还真是难得的一个结亲对象。女娲和对方的关系他也知道,两人同居根本不是因为不可告人关系,而是同盟牵扯。

    更难得的是,对方不仅俗世身份贵重,在神界地位也不低,女儿真要能嫁过去,别管身前死后都是注定了荣耀……越想越觉得茅塞顿开,飞廉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新世界,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了。

    “……大嫂子,你说的这个,杨砚那小子真对我家小静有意思?!”飞廉有点动摇了。

    女魃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次奥!!!

    这个名头上的娘还真是猪队友,这么着几句话就把自己同盟给策反一个?!

    不等吕大妈再开口,女魃冷森森插话:“廉叔,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未完待续。。)

297 优势鲜明

    身份?!

    在飞廉听起来,自然是知道女魃在警告自己。他和女魃都是盘古唤醒来的,从一开始就和伏羲女娲一伙站在对立面上,杨砚这么个人如果是早认识的还好,但现在人家明显站在女娲那边儿了,自己想把女儿嫁过去……就算二郎神干了,盘古肯干?!

    而在吕大妈听起来的话,这个身份指的大概就是飞廉的农民身份和杨家的悬殊了。

    有了连少对自己女儿热情追求的例子在前,吕大妈现在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说麻雀变凤凰不现实之类的话。这会儿被自己女儿拆了台,脸立马就是一拉:“身份怕什么,杨家听说也是白手起家,难道还看不起人了?!再说小年轻的主意都大着呢,只要杨家小子自己乐意,他老头难道还非逼着自己儿子去娶个别人?!”

    女魃扫了自己老妈一眼,提点那么一句后就不再吭声,她相信飞廉能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飞廉的脸色果然也显示是听明白了,但中年妇女杀伤力何其强大,这类人都喜欢把一件鸡毛蒜皮的事情无限放大,让你以为走错某一步就是后悔一生,更别说女儿的终身大事还真不是鸡毛蒜皮……吕大妈的提点之后,飞廉在洪荒恩怨情仇之外,不可避免的也走了把生活路线,对自己女儿未来归宿开始有了担忧。

    民不与官斗,贫不与富争。

    他是不怕二郎神的,可是闺女怕啊。

    比如神魔不插手俗世的潜规则。这也得看具体是怎么插的手。你要是直接山呼海啸把人拍死了肯定不行,但你要是来点俗世界的手段,比如说通关系弄下人家的工作啦,再或者弄个栽赃陷害给人留个污点什么的,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这要是他能把人直接弄死也就算了,可要是留着条命,就算弄废了他,一个杨家也足够把自己女儿压得喘不过气来。难道还让他跟女儿剖白身份,然后带着娇滴滴的现代小姑娘隐居荒野?!

    什么叫投鼠忌器?!这就叫投鼠忌器。

    于是当第二天杨砚和风小小带着蚩尤晏溪终于到了飞廉的农家乐时候,本来这些人已经是做好了各种被刁难暗算准备的。没想到结果看到的却是一个异常平静的飞廉。对方甚至连明嘲暗讽都没有什么的。一脸复杂的等杨砚停好车,然后转身也没废话就准备给人带路了。

    风小小大为惊奇小捅杨砚一下:“这是他抽了还是我们抽了?!”

    这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上次和杨砚见面还是你死我活,这会儿就萎得跟他真成了普通老农似的。

    飞廉只是没心情。暂时需要整理一下头脑。但这不代表他就听不见背后人说悄悄话了。忍不住往后瞥了一眼,然后这一瞥就吓了一跳。

    次奥!!!

    刚才他可没见着车后座里下来的是两尊这么大妖魔鬼怪啊。

    那个一脸风骚,一看就不安于室的帅哥身后有九只毛尾虚影没错吧?!见到自己看过去。对方还悠悠一笑,眸光潋滟间神光内敛,额心一点青烙一闪而逝,明显就是传说中的青丘九尾族没错吧?!

    还有另外那个,女魃的手机相册他也看过,再加对方身后的冲天血光和一脸暴虐……谁tm敢说这不是蚩尤本尊他跟谁急啊!问题蚩尤本尊看起来怎么会和女娲一伙这么和平亲近?!

    飞廉震惊了下,为了自家女儿,他本来就没想好这次还要不要继续挑衅二郎神一行,这下一看更是不行了,自己这边有女魃掠阵,人家那边带来的打手也不弱啊,这要真是干起来,脸直接扯破了以后再没转圜余地不说,关键是这边还未必讨得了好。

    于是收敛心思,皱眉复杂看这行人一眼,转头专心带路。

    他的反应还算好,女魃就差得多了。等进了屋子,女魃抬眼一看,手一抖当场就摔了大茶碗。

    “蚩……”把险些脱口的话头飞快咽下去,女魃一皱眉,扫眼身边的连少,有外人在说话就是不方便。

    蚩尤当然记得是谁唤醒自己的,但他不领这个情,冷冷淡淡跟着风小小落座,余光都没多瞥过来半分。连少身边的维达尔沉默的走过去,同样站在了风小小身后,再加上一只青丘九尾后人……

    这下可看出两边力量对比了,女魃心惊了又心惊,重新拿了个茶碗倒茶,在手里转两下稍微镇定情绪,挑眉:“杨先生和风小姐来得真快。”

    “连少想二哥了,当然要来得快。”风小小似笑非笑:“恐怕吕小姐也想我们了吧?!”

    女魃笑看连少:“连少电话之前,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连少很得意抬下巴。

    妈的,个猪队友你自豪个屁啊!

    风小小也端碗茶镇定情绪去了。

    杨砚已经准备好了,很自然接着上,先把连少点名的一包衣物丢上,而后状若无事介绍身边两人:“吕小姐和连少还没见过这两位吧?!这位是晏溪,祖籍山东人,近来才到我们这边儿玩的。另外一位姓姜……你们叫他阿尤就行了。”

    姜礼在陶艺吧开始是住宿不长,后来住宿长的时候是露面不多。总之出镜率是怎么也比不上杨砚,吕大妈也仅限于知道有这么个人,但却不是很熟。

    再加上陶艺吧最近人来人往的,一票五彩缤纷老外天天上班似的打卡报道,那就更难注意到混杂在这些人当中的一不起眼腼腆小男生了。

    女魃和飞廉眼皮一起抖了抖。姓晏,祖籍山东……这果然是对上了,绝对青丘出来的品种没错。

    至于另外一个,他们打听的情报里对方名字应该是叫姜礼,现在叫阿尤……5555好想哭啊,蚩尤哥哥,难道你不记得万千年前青丘山边的轩辕氏了么?!

    被砍了头的你怎么能和自己仇人的前世诽闻女友玩儿这么好啊!

    连少比较天然,或者应该说是被眼界决定了思维。他就完全没听出来这几句话里面的暗藏杀机,莫名其妙瞅着蚩尤“咦”了声:“这位不是应该叫姜礼?!”

    “……孪生兄弟。”杨砚随口忽悠。

    女魃才不管是精分还是孪生,反正眼前站的就是蚩尤没错,而凭她眼力自然也看得出来属于姜礼的灵识依旧无事安好,只不过暂时蜷缩修养而已。

    到这地步还看不出来蚩尤已经和对方达成协议的话,那女魃也不用吃盘古手下这碗饭了,连犯人她都一眼就能找出来,除了青丘的狐狸精,现在这年头谁还能专通神魂这方面的法门?!

    眼看对面这一票人分外强大,飞廉又被自己血缘生母给忽悠得束手束脚,女魃不得不暂时咽下一口恶气,放下茶碗冷笑:“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诸位慢慢玩。”

    吕大妈皱眉,着急忙慌跟上去:“诶,怎么不舒服了?!你这孩子……”

    吕大妈年轻时候就离婚了,一个人把女儿带大,各种大事小事一把死撑,最后还能把女儿送出去留学,真算得上是把所有心血都扑在她身上了。

    但是女儿毕竟是长大了,很多时候吕大妈也会觉得有点跟不上这闺女的节奏,尤其在对方出国之后,性格渐次变化,各种交际包括个人发展在内都是吕大妈没法亲眼看到的,虽然这其中有女魃后来觉醒性情大变的因素在里面,但更多的不得不说也是距离造成了陌生感。

    比如说现在,她就十分想不明白,原本小时候还乖巧可爱的女儿,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么一副叛逆尖锐的样子?!

    吕家母女回房,连少自然要去关怀慰问,房间里顿时只剩飞廉。

    风小小上上下下仔细将周围看了一圈,简单朴素的泥瓦房,典型的农家小院风格,虽然说不上简陋,面积也称得上别墅标准,更有不少看起来就很贵的家具……但怎么说呢,这房子里透出来的味儿就是一股泥腥味儿。就是那种装再多蕾丝绸缎,再多豪华电器,你一眼扫过去也只会有“土豪”这两个字感想那样。

    飞廉一身便服也是相当富有乡土气息,简直无法让人把他和当初那个在郊外驭风作乱的狂人联想到一起,尤其是后来乱入进来一个姑娘之后……

    “你……”

    风小小刚想开口打破僵局,门里就传出一声叫唤打断了她:“爸,你快来帮我看看,我浴室的龙头好象……啊!!!!”

    “砰!”一声,穿着花棉布家居服的青葱妹子尖叫一声把房门飞快又甩了回去。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幻想中白马王子居然一大早就到了,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呢。

    飞廉原本有些凝重沉肃的表情顿时一变,在风小小等人面前瞬间化身普通老父,冲过去敲门:“宝宝你怎么了?!水龙头坏了?爸爸帮你修啊!刚起床快来吃点东西,小心把胃饿坏了,要不要果汁啊?还是牛奶啊?!你……”

    风小小也黑线了,看眼杨砚:“要不咱还是回吧?!”(未完待续。。)

298 新敌

    走……肯定是不能马上走的。

    最次限度也要留下来吃个饭,否则带了那么大票强打手过来就是露个脸,这也未免显得自己太怯场了。

    可是就是这么一餐饭的时间,接下来就真是走不掉了。

    因为杨砚又在中午的饭桌上多看见了一个人——不熟,但是来头很大。

    端着饭碗的粗大汉子一上桌就光顾着看风小小去了,一副有些期待又有些遗憾样子,看一眼,眼睛闪亮一下,再看一眼,又摇摇头叹口气……

    风小小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在凳子上磨蹭了两下,终于忍不住跟杨砚拿小抄:“谁啊这是?”

    杨砚淡定夹筷子菜,通天眼一收,再继续淡定低声答:“……刑天。”脖子上血线都没消呢,外表虽然看不大出来,但以他眼力,那脖子上生机色泽黯淡的突兀一圈,简直就跟绑了根24k狗链一样显眼。

    而且虽然通读人心的技能依旧没法在刑天身上运用,但不知道为什么,杨砚就是觉得自己好象从对方目光中看出了他似乎期待着女娲能帮他缝合身体的强烈渴望……是自己变犀利了还是因为对方实在太单细胞?!

    “噗……”

    风小小忙抽张纸巾擦嘴跟桌上瞬间聚焦视线的众人道歉:“不好意思,呛着了。”

    说起来,现在这一桌共餐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相当复杂,风小小默默感慨了下。

    除去凡人、外籍友人维达尔。以及晚了个百把千年才出生的二郎神以外,其他在场人之间无不有着错综复杂的交情。

    比如飞廉,他和蚩尤在度娘上有师兄弟的关系,据说两人都曾拜入祁山共同修行,当然,后来据杨砚考据再加蚩尤自己辟谣,这个说法根本是不成立的,蚩尤一身技艺都是被补天石里的女娲执念开发出来,所谓师兄弟的说法只不过是一本小说里的杜撰。但是不管怎么说,两人曾是上下属关系倒是真的。飞廉就是在蚩尤把黄帝折腾得最狼狈那一战中的重要大将之一。

    而刑天……这位就更不用说了。其人原本是炎帝下属,听说蚩尤伐黄帝消息后很热血想过去帮忙来着,被炎帝拍回去了才只好窝着,而后听说蚩尤战败被分冢别葬消息终于按捺不住。目眦欲裂“舞干戚”杀至南天门外。接着被黄帝斩去头颅竟也没死。“胸腹代首”重新站了起来,可惜因为没有头颅的关系,所以最后也只能永远和看不见的敌人厮杀。被封入绝地……从这一点上来看,刑天和蚩尤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至少“神交已久”是肯定的,而且没准儿还惺惺相惜。

    女魃大家都认识了,同样是黄帝蚩尤最终之战里的重要角色,把飞廉干掉的就是她,同时还是被黄帝利用完了就甩的倒霉闺女。

    女娲……虽然她很无辜,但单凭黄帝前世官配身份,再无辜也少不了她的仇恨值。

    前两人原本就和蚩尤有交情,甚至应该还颇为欣赏敬服,后者女魃原本是仇敌,但从黄帝那里粉转黑,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定律,现在的蚩尤反而应该是她最期待的伙伴……于是如此这般综合判断下来,蚩尤在这一桌人中本来应该是具有重要象征意义的领头羊人物。

    本来……应该……

    可坑爹的是这么重要的头领为什么会带头叛变啊?!!!

    风小小几乎都快感觉自己能听到另外几人心底的泪吼了。

    飞廉的宝贝女儿同样也在饭桌上,虽然准确来说,农家乐主人是不应该跟客人们同桌吃饭的,但如果说户主和客人之一……比如飞廉与女魃这样的模式……关系良好的话,那么这个惯例其实也可以稍稍例外一下。

    当然同桌吃饭不代表相谈甚欢,最起码她暂时还没找到和杨砚搭讪的话题,于是能提出的切入点也只有在饭后的一句建议。

    “咳!”咽下一口麦茶清清喉咙,女大学生有些紧张的试图维持镇定对杨砚提议:“杨先生准备在这里玩几天?!上次您来的时候天气不好,本来我们这里有片池塘的钓鱼项目很受欢迎的,这次想不想体验下?!”

    “钓鱼……”女魃忽而在桌子另外一边发出一声低笑,状似与连少闲笑交谈:“我记得前几天看电视,好象说过二郎神的妻子曾经是西海三公主吧?!”老婆是水产类老大,身为老公的跑去钓鱼没问题吗?!

    杨砚明白听出了对方阴暗的讽刺,忍不住鄙视过去:“嘁……”

    上古神魔真可怜,睡得太久以致一点形势都摸不清楚,只能通过各种电视小说轰炸了解还自以为窥到了真相……难道她不知道,新世纪编剧的思维都已经魔幻化了吗。

    风小小也感慨:“真巧,你们也追那连续剧了?!听说盘古的斧子都被二郎神妹妹的私生子给绑定了。”剧前“本故事纯属虚构”的字幕都被你吃了?!

    女魃:“……”

    半分钟后女魃怒视连少——这就是你tm推荐的国内传统神话剧?!

    连少笑呵呵还没发觉自己错在哪里:“青青是跳着看的,还没追到那集。”

    女大学生不得不再次咳嗽几声拉回注意力,然后手里被自己紧张过度的老爹第一时间塞进一杯热水:“小静别喝茶,嗓子不舒服就多喝点热水,要不要加蜂蜜?!”

    “……”无语灌下半杯热水,女大学生再次无奈开口:“大家下午要钓鱼吗?!或者烧烤也可以的,我们可以去摘新鲜蔬菜下来直接烤制,还有玉米和土豆哦。”

    风小小和杨砚无所谓,晏溪无意识的舔舔指甲:“钓鱼吧,好久没吃新鲜的鱼了,晚餐再烧烤。”

    “……”风小小完全不想去理解对方口中“新鲜”的意义是什么。

    ……

    行程决定,因为介意刑天莫名出现的理由,风小小几个人暂时是走不了了,再加上连少要跟未来女朋友献殷情,就算单是为了保护这个为了“真爱”而不顾性命的蠢货,几人也不能不去看上一眼。

    浩浩荡荡一票人拉起鱼竿直奔池塘,颇有默契的泾渭分明各选两边扎堆,放饵、下钩,风小小放好自己这边的钓竿后才起身,转头看不远处蹲在池塘边上认真打量倒影的蚩尤:“……阿尤在干嘛?!”

    蚩尤脸色古怪的从水面上抬起头,不自觉摸了摸脸:“总觉得这个长相好奇妙。”

    “……”奇妙是什么意思?!

    “瘦弱、温驯、清秀……”蚩尤无意识的伸手拍拍水面上倒影的那部分,十分迷惑的感觉:“但是身体肌肉分布却很均匀,骨骼也锻炼得很坚韧……要不是能感觉到身体状况的话,真没法想象这样无害的表相下也能有那么强大的爆发力。”

    但是他果然还是不喜欢这一世的这种外貌,哪怕知道这具身体其实很好用也一样。像他这样走惯了霸气路线的纯爷儿们,突然给张弱受风格的脸算是怎么回事啊。

    风小小有些黑线:“小姜本来性格就很乖巧……我说你能不能挪个地方找面镜子照去?!这样会把我们鱼吓跑的。”

    “捕鱼何必这么麻烦。”蚩尤啧了声,左右看看,舒展身体站起来,随手找了根树枝折下,看也不看随手往塘中一射,细小的破空声后,“啪嗒”一声,一条被细枝串透的大草鱼就翻着白肚浮了起来,尾巴还很活泼的在水面扑腾着。

    “哇——”

    池塘对面传来女大学生的惊呼声,连少也随着声音抬头看了过来,而后顺女学生手指方向看到那条鱼,露出诧异的表情。

    “风希想要几条?!”这么一会儿工夫,蚩尤已经折下一把树枝拢在手里,很自豪的潇洒问,就好象在等着风小小点出数目,他就能把全池塘鱼都串出来给她一样。

    “……你够了,一边坐着去。”风小小脸颊抽搐两下,磨着牙赶人。

    次奥!

    要只是想要鱼的话,她拿条网子撒下去不是更快?!

    杨砚坐在钓鱼椅上正往嘴里塞着女大学生事先准备好的南瓜饼,炸得酥脆喷香的小圆饼在口里发出清脆的“咔滋”声,咬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眯着眼睛往塘边另外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淡淡的打断蚩尤仍不甘心的表演欲,对风小小提醒:“别闹了,刑天过来了。”

    “刑天?!”蚩尤注意力终于被转移:“对了,听说他也是条汉子。”凡是以前跟黄帝为敌的,在蚩尤眼里大抵都能算得上有潜力。

    嘴里重新开始咀嚼的动作,杨砚漫不经心调回视线继续啃自己的南瓜饼,眼角斜过来一眼:“刚才饭桌上我看刑天对小小比较有兴趣,大概是找她。”

    就这么一句话,蚩尤好感度迅速拉零改口,脸色一变暴躁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既是女魃同党,想来此番必有阴谋诡计。”

    “……”很好,保持这个状态!

    杨砚淡定再次“咔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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