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亡蟾的联军
撕扯内脏的极致痛苦如闪电般窜进每一条神经，亚琴颤抖着蜷缩起身子，双腿僵直。
让列萨托斯满意的是，她没哭出来，让他不满意的是，她居然马上抄起六棱锤，一下一下地砸烂史拉蟾卵。每苦大仇深挥一次手臂，侧腹的伤口就像水泵往外喷血，淡金色的血泼在地上，滋啦一声就干了。
“喂，理智点，会失血休克的。”
雅琴放下锤子，陷入半昏迷的迷蒙状态，翅膀虚弱地耷拉着，黯淡无光。
“恩？”列萨托斯回过头，他感知到三个生物靠近，听到翅膀的煽动声。山坳后飞出三个家伙，一看就是和亚琴一样的元素使徒，一身金灿灿铠甲满是裂纹，脑袋上一根毛发也没有，皮肤也是淡金色，双眼看不见瞳孔，射出纯白色的光。右手持日轮战斧，身后还跟着两个元素使徒，但明显没有光头强大。
“恶徒！从她身边离开！”光头爆呵一声，宽大羽翼抖动，冲了过来。
列萨托斯皱眉，他就知道会这样。这也难怪，他站在奄奄一息的亚琴身边，手上还有血，要是把地上的史拉蟾卵想象成内脏，那他就是开膛狂魔了。
他不喜欢被误会，更不喜欢没脑子的家伙。手指刚一动，法术还没出来，就被另一只坚定的手握住。
亚琴虚弱地张开眼睛，“别……我来解释。”
金龙将亚琴扶起来，而后者倔强地站在前面。这一幕被光头看见，更加怒不可遏：“懦夫！竟然挟持重伤者，你这该下地狱的胆小鬼！”
能忍受不代表乐意忍受，列萨托斯冷笑两声，决定给他一个教训。亚琴转头，恳切哀求：“他们也有伤，不要冲突。”
哼了一声。列萨托斯传送到火山另一侧，让他们自己解决。他深深呼吸，灼热的空气反而点燃胸膛里的烦躁。他的时间并不宽裕，萨拉弗还有四个野心勃勃的参赛者以及诡秘莫测的外来者要应付，提雅刚刚有些起色，凯伊也走上正轨，来自高层的斗争余波会轻易毁掉这些努力。
按照金龙的脾气，顺手救了路人，就该拍屁股走，没必要再回去和他们呢磨磨唧唧讲道理。但是不行。混沌海情况还没问到。有时他真羡慕头脑简单的家伙们，用不着思考每一个动作会造成什么影响，一路碾过去就行了，拳头大就是道理。列萨托斯甩甩头，把典型的恶魔思维赶出去。
山坳里飞出一个元素使徒，是关头的跟班之一，左半身受伤，飞得踉跄。“先生，柯罗驻风使请你回去。”他的脸上带着谢意。
他回去的时候。另一个跟班正给亚琴释放治疗术，而被叫做“柯罗驻风使”光头元素使徒持斧看着列萨托斯。“止步，我要做个侦测。”
列萨托斯眉头一挑，亚琴刚要反驳。被柯罗一瞪，“你才刚认识他。”
金龙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侦测阵营】”
看到强烈的善良灵光后，柯罗的脸色缓和很多。“请报上你的名字。”
列萨托斯讥讽回应：“提问者应该先说吧。”
听了这话，柯罗昂声道：“我名为柯罗。是领导元素使徒的涉外驻风使，这是亚琴，还有兰斯和巴彻勒。”
“列萨托斯。位面旅者兼行脚商。”
柯罗看上去对这个敷衍的说法不太满意，但还是道谢说：“感谢救助了亚琴，逐风家族不会忘记。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要同行吗？”他的表情分明在说：不要同行。
列萨托斯抬头看看天色，暗沉的苍穹露出暖白一角。“虽然你委婉表示分开，但恐怕还是要一起走，蒸汽云来了。”
柯罗脸色一变，嗅了嗅风，让手下三人立刻上路。他们选定一个地势较低的方向，快速离开。
没多久，一大片浓稠的雾气从天空缓缓降落，笼罩大半个火山，而且还在扩散。蒸汽云是火元素位面的灾害天候，高温的蒸汽与有毒颗粒的混合物，通常漂浮于烟岚弥漫的高空，飞行生物撞进去就死。偶尔会降落到地面，旅行者或者本土亚种不知不觉就陷入蒸汽云里，被毒死或者烫死。只有熟悉环境的巨灵才可以提前查知。
这导致柯罗一路上眼神不离列萨托斯要害，他大概怀疑行商是个火巨灵，而火巨灵绝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亚琴不能飞行，而另两个家伙也有伤飞不远，只好步行。
“我们去哪？”亚琴体力有所恢复，好奇地问。
柯罗说：“先找到河，顺着河走，也许可以碰到定居的部落，然后打听界域漩涡或者黄铜之城的位置，就能离开火元素位面。”
“河？火元素界也有河？”亚琴瞪大眼睛。
列萨托斯说：“熔岩河，火元素界的生命不需要水，但是要从熔岩里打捞分解金属，锻造武器，所以流速缓慢的地区或者岩浆湖边，都有住民。”
亚琴听得很兴奋，接着问：“那是不是还有海？”
“有，所有的岩浆汇入永燃海，那是无尽火焰组成的海洋，无边无际。你第一次来这里？”
“是啊。”亚琴点头，“我诞生于风元素界，只去过混沌海和极乐境，哦对了，有一次到水元素界觐见暴雪王子本.哈达，我远远看了一眼，他可真英俊，难怪星之王庭的莫维尔女王会和他缠绵不断……”
列萨托斯和亚琴说说笑笑，兰斯和巴彻勒偶尔也插一嘴，只有柯罗专心找路并且警戒。
本质上来说，元素使徒是很健谈的天使，列萨托斯很快搞清楚了始末。
要说元素使徒这个种族，得从上界和下届的对立谈起。多元宇宙中善良邪恶两股原力，与秩序混乱各衍生出三只对立的种族。
高贵优雅的亚空天族对应冷酷森严的巴特祖魔鬼（秩序善良—秩序邪恶）
宁静平和的盖丁天族对应贪婪狡诈的尤格罗斯魔（中立善良—中立邪恶）
奔放不羁的爱剌天族对应狂暴凶残的塔那厘恶魔（混乱善良—混乱邪恶）
三大天族拥有各自的外层位面和领袖，七重天堂山每层的亚空领主，组成天界七烈会，与邪恶力量战斗在第一线。极乐境的盖丁没有强制性的统一组织，但他们自愿追随以狮首神使塔利希德为主的盖丁六爵。而奔放之野的爱剌天族则崇敬星之王庭莫维尔女王。
天族拥有族系与位阶，阵营都是天生的。
而在三大天族之外，还有一些善良阵营的生物，不入天族的谱系，也没有统一的位面和领导者，秩序善良到混乱善良都有，习俗与观念差别极大。这些零散的善良生物被统称为天使。
天使各族横向联系很薄弱，各行其是。但也拥有统一的位阶，被称作“天籁三重阶”。第三重是各种各样的使徒，翅膀为一对，比如元素使徒、异界使徒、光暗使徒等等，数量庞大，诞生于各个位面。
第二重被叫做神侍，比如星界神侍，服务于各个神祇，翅膀为两对
而第一重只有一种——炽天神使，极为强大的六翼天使，足可以和深渊暴乱前的恶魔领主们媲美，在宇宙中数量稀少。
再说回元素使徒，亚琴告诉列萨托斯，她来自与风元素位面的一个家族，由数百元素使徒组成。元素使徒诞生于内层位面，之间没有血亲关系，但是不妨碍抱团抗击邪恶生物。亚琴长年巡游，发现外来的邪魔就打回去，偶尔救助旅行者或者本土生命。元素使徒对善恶立场不像天族那么激烈，而元素位面内部战争更多是充当调停的中立方和使者，斡旋于交战的元素势力之间缔结停火协定，用自身的力量阻止交战行为足够长，使得交涉成为可能。
“你们怎么到混沌海的？”
亚琴脸色一黯，旁边的巴特勒接口说：“大约两年前，我们在某个空岛上救下一名吉斯泽雷人。他向我们求援，一座三千人的吉斯泽雷人城市被困在混沌海的元素风暴里了，经过商讨后，家族派出一只救援队，柯罗是首领。”
列萨托斯听了，觉得吉斯泽雷人还是挺聪明的。混沌海是无序的驳杂之地，遍布狂暴的能量，还有神出鬼没的强大不死生物，那样的元素风暴中，就算他去了也很难飞行。但是元素使徒免疫所有元素伤害，也不怕即死法术。
“听上去不是很难，后来呢？怎么就和史拉蟾打起来了。”
“协助搬迁进行了几个月，混沌海越发狂暴了，有一天我们突然遭到由五个史拉亡蟾组成的军队袭击，你也知道，这种极度混乱的生物只可能在史拉蟾领主要求下，才会协同行动。我们派出使者去和史拉蟾熵力领主谈判，但是……”
亚琴露出惊悸的眼神，“我们找到使者的时候，他已经疯了，没有外伤，某种可怕的混乱灌进了脑子，他嚎叫着：它出来了！来了！”
“是什么？”列萨托斯表情凝重。
“不知道，我们的法师进入使者的思维，想要搞清楚怎么回事，他说他看见某个强大的东西从混沌海深处飞来，然后……话没说完，法师也疯了。”亚琴打了个哆嗦。(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火焰的巨灵
“你的意思是，发疯者的病症有传染性？”列萨托斯说。
“传染性……这个词很合适。”亚琴黯然点头。
前面冷着脸的柯罗插口说，“是神孽，混沌海里囚禁的神孽让他发疯了。”
列萨托斯摇头：“肯定不是，神孽的思维侵蚀性还没到目视就疯的地步，更没有传染性……”话没说完，就发现四个元素使徒都瞪大了眼睛看他。
“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
亚琴惊讶道：“我们说的可是神孽，不是到处有的怯魔！封神失败的，或者扭曲神力的秽恶集合体，宇宙中最可怕的怪物，每当出现，都是一个国家甚至一个种族灭绝。你不是商人吗，怎么会……”
难道要告诉你，我家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宙克斯克尔被魔眼仆人做成雕塑景观？说出来恐怕更没人信，他和几个元素使徒有层次差别，对他们来说，神孽与传奇金龙都属于传说中的存在。
柯罗冷冷一哼：“无稽的吹嘘。”
兰斯和巴彻勒神色也冷淡了些，亚琴蹩着眉头劝告：“不要妄言，朋友。”
列萨托斯没有继续争辩，他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年龄，为了证明所言不虚抖出自己的底细，一点好处都没有。而混沌海深处的东西令他更在意，直觉告诉他，这和九狱之主的计划有关。
“再后来怎么样了。”
“三次派出的和谈使者都失败了，只能拖延时间抵抗，越来越多的亡蟾加入了围攻，他们不为了繁殖也不为了杀戮，单纯是散播混乱而已，混沌海的环境越加险恶，已经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要不是史拉蟾自相残杀的习性。我们早就失败了。好在转移工作基本完成，最后一批搬迁的时候，对方的亡蟾用强大的法术击碎了禅院的外墙，我的族人们奋力搏杀，然后……然后就到这了。”
列萨托斯眉头一皱，是随机性的位面漩涡？这不好猜，该了解的信息都差不多了，他时间不宽裕，是时候去找老朋友，辨识那团灰烬才是此行的主要目的。他也懒得忍受冷嘲热讽了。不过最后提点他们一下，免得送命。
他们找到一处缓慢喷发的岩浆口，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河流。顺着往下走，更多的熔岩汇流，越来越宽阔，岩浆流速很慢，亮得让人眼晕，偶尔咕嘟冒出一个大泡，元素使徒们纷纷躲避喷溅的岩浆。
列萨托斯瞅了瞅远方。第一次主动对柯罗说话：“既然你们要找离开火元素位面的传送门，干嘛不去寻求驻扎本土的元素使徒呢，他们都在战炎王子麾下。费劲去找黄铜之城，那可是被邪恶阵营的元素亲王控制的城市。”
柯罗没好气道：“我难道不想？战炎王子可是火元素界的善良元素亲王。他的城市随波逐流，怎么可能找到。黄铜之城虽然属于邪恶阵营，但它是最大的城市，和很多位面有商业来往。我们小心些，还是可以进入的。”
“呵呵，恐怕这由不得你们了。”金龙法师笑笑。
柯罗转过身。戒备着问：“你什么意思？”
列萨托斯朝着天空一指，就见一只火魔蝠在头顶盘旋，然后朝着远处直线飞去，众人视线跟着蝙蝠，落进某个人型生物的臂弯里，心里咯噔一下——那是侦查的魔宠。
魔宠的主人从岩石后面站出来，他骑着一只多头炎蛇蜥。炎蛇蜥九颗脑袋上下摆动着，痴肥的巨大躯干上放置了鞍座，而握持缰绳的人型生物正是火元素位面的天生统治阶层——火巨灵。
他有一副亮红的皮肤，狭隘的眼睛露出白光，头顶仗着弯曲的犄角，上面挂着金属坠饰，身上穿着用防火石棉织造的华丽长袍，还有白色的头巾，踩着鞍蹬的靴尖高高翘起，用似笑非笑的表情越走越近。而火巨灵身后，一只火蜥人部队出现，数量超过两百。
亚琴没有恐惧，但是很焦虑，列萨托斯猜得出来她是在自责，因为她的伤势拖累的大家，才会有这样的遭遇。她低声问：“军队？强盗？”
列萨托斯说：“对于外来者而言，没有区别。”
柯罗瞪了列萨托斯一眼，好像这是他引来似的。阴着脸走向火巨灵，远远地他用火族语喊：“愿万焰真主卡署斯照耀你！尊敬的巨灵，请问你是此地的埃米尔吗？”埃米尔是巨灵文化中的贵族领主，相当于酋长。
火巨灵笑着回话说：“愿真主的火焰照耀你！你们踏入尊贵的拉西卜的土地，异界人，你们从哪来，到哪去？”
柯罗没犹豫就撒谎说：“我们无尽商会的雇员，雇主有一笔大生意要和大苏丹商谈，可在路上我们碰到蒸汽云，结果失散了。可以告诉我们通往黄铜之城的路径吗，我会提供报酬。”
“哈，蒸汽云，你没死是真主的意志。既然真主没有让你回归神焰，那我就给你指路吧，至于报酬不必了，拉西卜的财富如同岩浆河一样多。你过来，我这有地图。”
柯罗松了一口气，看来可以交涉，于是走过去。
而后面的列萨托斯摇摇头，说：“准备战斗吧。”
亚琴惊疑问：“为什么？”
“火巨灵的贪婪吝啬仅次于土巨灵，如果对方声称免费给你什么，那肯定是要求用性命做回礼。”
亚琴大惊，喊到：“小心！”
而柯罗已经靠近，站在多头炎蛇蜥的影子下面，听见提醒立刻矮身一躲，炎蛇蜥的头颅咔嚓咬空。火巨灵拉西卜哈哈大笑着，给坐骑下达指令，九颗脑袋舞成风轮，轮流着噬咬锤击。元素使徒刚想飞起来，就被三颗并在一起的头压了下去，干脆不退反进，身形如风闪转腾挪。
他扬起日轮战斧，砍进一条脖颈的骨节里，多头炎蛇蜥痛地嘶嚎。所有的头回笼，柯罗跳起，借助翅膀猛一用力，战斧划了半圈，将这颗头砍了下来。
“愚蠢！”拉西卜不怒反笑。
就见断裂的腔子里，突然长出两颗头，柯罗急退，硬是从包围堵截中挤出来，然后振翅飞起。却见火巨灵扬手发出一道法术，柯罗浑身僵硬不能动弹。摔落当场，被炎蛇蜥咬在嘴里。
“柯罗！”三个元素使徒大喊。
巨灵一声呼喝，火蜥人步兵围拢而上。
亚琴紧握六棱锤，死死看着越来越近的多头炎蛇蜥，对列萨托斯说：“抱歉，我连累了族人，但不能再连累你。还能用传送术吗？”
“不。”列萨托斯不是不能，而是不屑。
亚琴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欠了你一条命，不能再欠。一会我吸引注意力。你奋力朝反方向逃走。”
“你们呢？”
兰斯和巴彻勒给伤势最重的亚琴加持类法术，但先前消耗的没有补充，类法术寥寥无几。“我们不会丢下伙伴的。”三张视死如归的坚毅表情如出一辙。列萨托斯笑笑，沉沦的黑暗中看到纯真的光亮。还是很暖心的，曾几何时，他也曾对朋友说过：我绝不丢下战友。
拉西卜悠悠哉哉靠过来，柯罗还没死。炎蛇蜥咬穿了肩膀，随便一抖，大量的血液顺着脚滴落。
“愚蠢的异界人。你们身上风巨灵的恶臭老远就闻到了。”火巨灵居高临下蔑视着他们，“我不在乎你们是战炎王子的间谍还是风巨灵的走狗，立刻投降，成为奴隶还有活命的机会，不然变成灰烬……”他正志得意满说着，突然发现三个元素使徒旁边，穿金戴银的人类视线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反而脸带笑容和女使徒交谈，好像他是毫无威胁的空气。
“从干屎堆里长出来的臭佬，竟敢轻视拉西卜！”炎蛇蜥前进一步，伸长了脖子就要咬过来。
列萨托斯的微笑还没消失，目光从亚琴转向炎蛇蜥，瞳孔就这么一斜，却是天堂到地狱的差别。多头炎蛇蜥仿佛被山崩海啸扫中，极度的惊恐从灵魂里迸出，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那是属于有鳞生物共同的威压与恐惧——真龙。
拉西卜猝不及防，没拉住缰绳滚落下来，和元素使徒一起目瞪口呆，看着炎蛇蜥九颗头纠结成一团，争先恐后想藏起来，却被其他头颅挤出去，相当滑稽。
“你……是谁？”火巨灵脸皮抽了抽。
“事后才打听来历，不觉得晚了吗？”列萨托斯一笑，却让火巨灵汗毛倒竖。
拉西卜启动魔法物品，闪烁出两百萨米，大喊：“杀了他们！”
火蜥人同时抽出短矛，奋力掷出，一片森寒的金属利刃笼罩众人。列萨托斯打了个响指，先是静默，然后轰然作响！
硕大无朋的火焰翅膀从小小的人类躯体里迸发，仿佛爆炸的火山，掀起剧烈暴风，列萨托斯双手伸展，火焰翅膀平摊开，形成数百平方萨米的天幕，扫中的短矛瞬间消失。接着翅膀下压，向着火蜥人落去。
“等等，我可以赔偿，这都是误会……”
巨灵惊惶得说着，而他暴躁的火蜥人部下反而发起进攻，对于这些成长于火元素界的生物来说，火焰根本毫无伤害，但是，列萨托斯的翅膀落在头顶时毫无热量，他们迷惑了，这真是火吗？
没有纠正的机会了，液态的火焰躯体如浪扫过，然后回笼与列萨托斯身后。
有那几秒钟，现场没有一点声音，光秃秃的大地上，两百个装备精良的火蜥人消失了，干干净净，没有烧剩的残渣，没有呛人的烟雾，对火焰免疫的**和熔点极高的金属装备全都不见，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亚琴眼睛里全是圈圈，而火巨灵牙关开始打战，他看见列萨托斯举起双手，惊恐地大喊：“你不能杀我！我是大苏丹委任的，我死了大苏丹不会放过你的！”
金龙嗤笑一声：“上一次用这话对我求饶的，就是你的大苏丹本人。”
法师的双掌一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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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焚链的颂歌
拉西卜最终还是没死，靠的当然不是他微不足道的法术造诣或者魔法装备，那些东西在火焰临近时，内中的魔力就蒸腾殆尽，变成废物。
火焰临身之刻，拉西卜真切地感受到那超脱于凡俗的力量，虽然不暴烈，不炙热，但是它精密、伟岸，远远不是他可以企及的，火元素之神的生源万焰让他顶礼膜拜，而这火则让他心生恐惧，如此高不可攀的火焰他只在战炎王子和毒火亲王身上感受过。
惊怖的面庞扭曲着，他战栗喊出一句话，然后火焰合拢。
列萨托斯转身，脸色淡然。
兰斯和巴彻勒扶着重伤昏迷的柯罗，茫然不知把手放哪里好，对他们这种常年生活在战斗中的种族来说，力量就是阶级，而列萨托斯展现的力量超过他们家主。
反倒是亚琴抿着嘴大胆问：“死了？你……啊不，大人杀了他？杀死一个火巨灵埃米尔，会引起毒火亲王的愤怒，可能成为战争的引子。”
“你关心的重点怎么是这个。”金龙和煦笑了笑。
“那当然，减少无谓的战争是我族为之奋斗的理念，如果由于我们的原因，造成战炎王子和毒火亲王开战……”亚琴脸色纠结，被兰斯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紧张道歉：“大人我不是在指责你。”
“没事，他也没死，用祈愿术跑了。”
亚琴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巨灵是四元素主最满意的造物，元素位面天然的执掌者，每一个巨灵除了强健的体魄，繁多的类法术外，每年还可以进行一次祈愿。
通过祈愿术，巨灵可以得到一大笔财富。或者提升自身法师等级，要么杀死某个敌人，但是祈愿有无形的界限，超过这个度量就会有反作用，但用来逃跑绰绰有余。
“至于战争，毒火亲王不会因为一个火巨灵大动干戈，而战炎王子想开战从来不需要理由。行了，扶着他上去，我带你们去找战炎王子的城塞，那里有传送门本土元素使徒。”
现场火巨灵唯一留下的就是多头炎蛇蜥。它这回还在拼命缩小表面积，被列萨托斯踹了一脚，颤颤巍巍趴下来，兰斯和巴彻勒把柯罗扶上鞍座，亚琴站在后面，多头蜥的后背很宽阔。
有了脚力速度加快，列萨托斯领路，离开岩浆河。路上反而沉闷了，亚琴的同伴矜持而恭敬。不敢多打听，亚琴也是如此，但同时也很好奇，琢磨着怎么打开话题。
“听说战炎王子扎曼.鲁是元素界善良亲王里。处境最糟糕，却激情昂扬的，是这样吗？”
激情昂扬？列萨托斯歪着头想，扎曼那家伙分明是精力过剩。
“基本上吧。”列萨托斯闲来无事。给元素使徒们讲述扎曼的故事。
四大内层位面和侧元素位面，从远古中孕育出强大的位面之子，他们的力量仅仅次于真神。认为自己是元素世界的领主，他们被冠以“王子”“公主”等称号。
这些处于凡物和神祇交界线的领主们征战不休，甚至威胁到元素之神的地位。后来四元素主悄然施加影响，引入善良与邪恶原力，让四大位面的元素亲王阵营分裂，这样每个位面都有两位亲王，相互对立，达成动态的平衡。元素诸神满意了，退入幕后。以上观点出自于龙族的远古记录，三个元素使徒从没听过，万分惊讶。
各位面情况都不一样，在水元素界，暴雪王子和黑潮公主互不搭理，当对方不存在，各干各的。风元素界的荣光风母和遮天之云小心翼翼对峙了上千年，虽然从没碰过面，但是两派的追随者摩擦不断。土元素界的石巢之母和恶土暴君从诞生之初，你死我活的斗争就没停过。
而火元素界，善良亲王扎曼.鲁最危险。暴烈的火元素世界让原住民们倾向于邪恶，而位面统治种族——火巨灵几乎都是毒火亲王伊密克斯的忠实拥趸。后者力量庞大，资历极老，在深渊和地狱拥有不少同盟。
年轻的扎曼举步维艰，却执念深重地想要毁灭伊密克斯，鲁莽的战斗使势力不断缩减，一个又一个城市失陷，几乎找不到容身之地。他决定在灼梦平原和毒火亲王决战，而这时候，一条恶毒的留言传遍内层位面：扎曼是伊密克斯和前任善良亲王的后裔。
扎曼暴怒不已，却没做出反驳，一些原本支持他的势力，比如烟元素亲王艾卡哈克，背弃了他。
灼梦平原的决战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扎曼心灰意冷，甚至打算离开火元素界，流浪宇宙。
这个时候，出于弘扬善良以及增强影响力的考虑，铂金龙神巴哈姆特降下神谕，没多久，天堂山圣鳞城派出使者去帮助扎曼。而打头的，是一只刚刚结束费伦游历求学的年轻金龙。
伤痕累累的扎曼见到金龙，没好气地说：你的力量如此薄弱，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你，又怎么对抗伊密克斯？
亚琴迫不及待问：“金龙说了什么？”快要拉到列萨托斯衣襟了，兰斯使劲打眼色。
列萨托斯看向远方朦胧的蜃景，笑容爬上嘴角，有怀念，有自嘲。
“那只龙还比较年轻，血气方刚，没好气回答：和位面之子比起来，我确实不擅长打架，但我可以干三件事，找点盟友，改变战术，最后再给你这个邋遢的家伙搭个窝！”
金龙和扎曼第一站是风元素界，寻求荣光风母的援助。
“啊！”亚琴捂着嘴，“荣光风母，我们那里的元素亲王，几乎每一个住民都知道她的传说，风母温柔又亲善，虽然没有固定的势力和军队，却是精神领袖，扎曼一定得到帮助了吧？”
相反，第一次会面不欢而散，扎曼缺乏耐性，又坚决回避和毒火亲王父子话题。金龙也讨厌这个肌肉大于脑浆的行动派，差点闹翻。磕磕绊绊的交涉后，要感谢风母的宽容，第三次会面她表示会支持扎曼。在她的威慑下，烟元素亲王艾卡哈克修复了同盟，风暴元素领主泰阿.史盖特也加入。
同时，天堂山圣鳞城也悄然运作，天界七烈会的第五议员，烈火之星，白金领主雷泽拉尔伸出了援手，这样，扎曼拿到第一批兵力。
世人认为扎曼和伊密克斯是私仇，为了扭转这一形象，金龙打出“自由”的口号，同时制止扎曼占领城市的军事计划，或者说，冲动。
他们化整为零，利用强大移动力还有搭建传送阵，频繁袭击各个苏丹的领地，重点解救奴隶。大量的火矮人、火蜥人，元素长老，还有被奴役的异界人。不仅仅是打算镣铐，扎曼还要武装他们，从精神上激励，反抗奴隶制。
这些联合者在最初奋斗的很艰难，脖子上的锁链断开容易，心理上的锁链依旧坚固。毒火亲王和大苏丹的围剿让他们几次险死还生。反抗的火苗从灰烬里一次次复燃，直到他们偷袭了黄铜之城，从大苏丹手里放走了十万奴隶，人们才意识到，毒火正在消退。
通过魔法宣传和吟游诗人的传播，越来越多崇善者加入扎曼的麾下，内层位面的元素使徒，星之王庭的红焰天使，火矮人之王阿麦蒙，还有龙族。其后的一百年里，游击军队由少变多，一片片区域相连，大量民众都联合起来，数十万的奴隶成为自由民。
战炎王子的响亮称号传遍宇宙，被称为永燃不息的圣洁之火，自由斗士。
说着的时候，多头蛇艰难地爬上一个陡坡，越过山脊的定点，视线顿时一亮，亚琴抬头，顿时惊呆了。
一片广阔的平原上中央，耸立着无比雄奇的建筑。它是一个金字塔形的巨大城塞，通体粗糙黝黑的石料，上万窗口、门庭、悬桥、平台。从城市的底盘来看，根本就是一座山，山底延伸出128条类似蜘蛛的足肢，支撑城市悬空百米。足肢分成32组，交替移动，让这个庞然大物缓慢移动。仅仅是远观，城塞散发出的霸气就让人屏息。
列萨托斯带着自豪，指着它说：“然后，金龙同时实现第三件承诺。火元素位面的善良大本营，自由之城，移动火力要塞，【焚链之都】，伫立于此。它由金龙亲手设计督造，掏空了三座山采集原料，挖出被封印的火之神孽法厄同作为能源，可以容纳五十万住民，是唯一能自由往返永燃海的工具。”
“真是……奇迹一般。”亚琴叹为观止，这座古朴雄伟的城塞，容纳了多少奋斗者的精魂与血汗，它伫立，就意味着奴役不止，反抗不息。
“他叫什么？”
“谁？”
“圣鳞城的金龙，我从不知道那位的名字。”
神采在眼眸里飞扬，列萨托斯深沉地说：“扎曼自命为战炎王子，金龙也给自己起了个别称，精美而神秘的火——爝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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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元素界谚语，每一个成功的肌肉大汉背后，都有一只聪明美丽的龙。”弗拉米尔淫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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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雾火的战场
亚琴还沉浸在爝焰与战炎王子的扶手相携的激情回忆里，远方雄奇壮丽的城塞正在逐渐远去，留下粗粝古朴的背影。那里寄托了多少生灵的热血和奉献呢，她想象着大家砸断镣铐，庆贺自由的欢呼。
“空城。”金龙法师突然说。
她转头看见列萨托斯皱着眉头。“大人？”
“我们已经在焚链之都的视域范围内，居然还没有碰到斥候。”
亚琴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城内兵力稀缺，所以收缩侦查圈的结果。
多头蜥累得半死，还要拼命追赶行走的城市，动作缓慢只是大小造成的错觉，巨型足肢一跨就是老远，速度可以比拟寻常的马匹。远远就看见迎宾者，不过只有一个。
比起光头泛滥的元素使徒，他更像传统认知上的天使。那是一位英俊的青年，纯白的羽翼与身体等高，柔顺的长发披散而下，体型纤细高挑，表情恬静温和，气质出尘，光是看着就觉得圣洁、友善。
和纤弱无害外貌成强烈对比的是武器，长达三萨米的重型长柄战锤，通体鎏金，刻印赞美诗篇，夸张的羊角锤头足有半人大，却被他一只手轻巧拎着。
星界使徒——算是元素使徒的远亲，亚琴三人顿感亲切。
星界使徒缓缓飞过来，在列萨托斯身前落下，欠身行礼：“欢迎归来，您进入火元素界时，扎曼王子已经知道。”动作优雅柔和，声音空灵。
列萨托斯点头还礼，“暌违已久了，乌列尔。扎曼不在城里吗？”
“是的，接到万焰真主降下的神谕，他带着燃烬、焰燔两支军团匆匆前去作战，焚链之都只留下速度慢的烈步军团。”
“神谕？参战？”
“是的，详细情况请您事后再探究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让城塞赶往战场，只凭我们的速度太慢了，还要您的援手。”
列萨托斯点头，“知道了，这四位来自风元素界。你照顾一下。”然后转身对亚琴说：“在焚链之都休整吧，这里很安全。”
“您要离开了吗？”亚琴有些不舍。
“相遇和分离皆是命运的纹路，坚持你的理想和观念吧。”列萨托斯说，他的路太孤独，不能也不愿意把无关者扯进来。
“我会报答的！”亚琴大喊，看着列萨托斯身体化作火光飞进城里，感觉很失落。
乌列尔对他们说：“我是焚链之都第一事务官，乌列尔.星眼。和我来吧，你的同族伤势不轻。”
亚琴说：“万分感谢。”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那位大人……是筑起城塞的爝焰吗？”
乌列尔颔首，三个元素使徒长出一口气，他们竟然好运气碰到了金龙，要知道天堂山一二层沦陷后。这种生物已经很少见了。
“能和这样的英雄同行，真是荣幸。”
星界使徒奇怪转过头：“只是荣幸？你们难道没通过爝焰的称号？”
亚琴跟兰斯和巴彻勒面面相觑，尴尬地说：“我们很少离开风元素界，对火元素界的传闻缺乏了解……”
“不是火元素界。恩……让我换个说法，残阳之龙，听过吧？”
咣当！亚琴任何时候都紧握不放的战锤掉落。她张着嘴巴双眼圆睁，兰斯和巴彻勒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颤声说：“残阳之龙？他是阿塔斯的残阳五杰！？”已经是在尖叫了。
不真实的眩晕感笼罩三个元素使徒，“我、我们竟然认识了击退混沌至尊狄摩高根的传说人物，诸神在上，那是拯救宇宙的英雄……”
列萨托斯不知道自己又被冠上一连串的称号，他直直飞往焚链之都的核心能源大厅。与粗狂的城市风格相反，大厅内有极其繁密的装饰，遍布巨量符咒和设施，半空中，一团圆润的火焰缓缓燃烧，时不时暴起几丝火花。
下面十三个不着服饰，满身矿石颜料刺青的火蜥人先知围成一圈，双手高举，每当手掌红光闪烁，半空的火球就沸腾一下，马上熄灭。火蜥人先知体力充沛，精神却疲惫不堪，每一次激发核心，从火球里面射出仿佛来自无尽深渊的恐怖凝视，怨毒、憎恨，不顾一切的毁灭……
一个比较年轻的火蜥人摇晃了一下就仰倒，却被扶住。
列萨托斯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都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年轻的火蜥人先知没见过他，而年长的则如释重负，纷纷躬身行礼，拖着爬虫的下半身摇摇晃晃离开。
火球里的凝视认出了列萨托斯，犹如实质的怨憎狂怒排山倒海冲击而来，大厅内符文闪烁，将精神攻击全部隔绝。金龙毫不在乎，单手一指，火球噼里啪啦狂烧，而焚链之都停顿了一下，接着仿佛受惊的大蜘蛛，128条足肢从慢跑变成了狂奔，整个城塞都在颤动。
这枚永动核心出自列萨托斯的设计，对于稳定、庞大能量的研究一直是法师们的主要课题，但最出色的的莫过于支撑浮空城的耐瑟能核，列萨托斯也仿制过，却失败了，残次品只能给魔眼作核心。当初为了打造移动要塞，他异想天开放弃魔网转向令一个目标——神火。
神祇的神火虽然并非永世不竭，但也超过一切凡人造物。但神可不会当苦力，为了寻找代替品，列萨托斯查找古籍，找到了一个可用的目标——火之神孽法厄同。
在其他地方神孽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找，但内层位面不是。数万年来，总有些野心勃勃或者自不量力的元素生物妄图跨过凡物与神祇的屏障，进入不朽殿堂。而点燃神火失败。残破的**灵魂混杂碎裂的诸界之律，经过负面情绪的发酵，就有可能形成神孽。这种恐怖无伦的存在到哪都是毁灭，而且很难彻底杀死，于是就被封印于各处，比如混沌海，或者元素界。
列萨托斯和扎曼联手找到一个封神失败的火矮人封印地，抓住法厄同，经过圣鳞城倾力相助，改造为焚链之都的永动核心。
金龙正全力催动核心输出能量。安排完元素使徒的乌列尔走过来：“伤者已经得到救治，需要我特别照顾吗？”
“不必。扎曼在和谁战斗？”
“混沌海的史拉蟾族。”星界使徒平静地说。
列萨托斯心理留下重重疑问，卡暑斯下达神谕，火元素界居然和混沌海交击，这到底怎么回事。
“神谕是什么时候下达的？”
“半年前就有通知，黄铜之城那里也接到了神谕，所以扎曼王子和毒火亲王处于休战期。”
眉头大皱，居然整个火元素界都扯了进去，萨拉弗那边他费尽心力想要低调。混沌海却越搞越大，莫名的烦躁感萦绕心头。“你……”
轰隆一声，打断询问，列萨托斯手一挥。身周出现环形光幕，将焚链之都周围的景色一览无遗。城塞正在攀爬山岗，一块巨石嵌在外城墙上，还可以看到上面史拉蟾的尸体。和之前带亚琴过来的石块一样。几个城内的火元素和火矮人被碎石砸伤。
远处另一块巨石旋转着飞来，看力道可不轻。列萨托斯双目光芒闪亮，永动核心剧烈沸腾。焚链之都外墙的一个洞口发出轰隆隆的闷响。然后红光涌动，岩浆流喷射而出，击碎了巨石。
但是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飞来，好像山那边有群调皮的巨人正在狂扔似的，列萨托斯一一阻挡，而城内的法师也站上岗楼，用法术削减损伤。
翻过山岗，视线豁然开朗。
“这里交给我吧。”乌列尔说。
列萨托斯转身飞出。他来到一片极度混乱的战场，战场的空间扭曲动荡，形成大小不一的七八个界域漩涡，最大的一个如同呕吐狂喷，来自混沌海的海水、能量乱流以及碎裂的建筑横飞而出，跨过千米抛向远方。
小的界域漩涡仿佛腹泻，稀里哗啦伴着海水流出一大片一大片的彩色生物，仔细一看，全是史拉蟾。身材痴肥壮硕的红蟾，腿部强健有力双拳带刃的蓝蟾，还有高一级，更加敏捷狡诈的绿蟾，以及史拉蟾中的贵族，体型最小的灰蟾。足足有数万。这一边简直烂成一锅粥，有的史拉蟾在发狂，有的相互攻击，有的听从灰蟾的指挥，还有的拼命往界域漩涡里钻，然后被更多的史拉蟾踩死。巨量的海水倾斜而出，受热后水汽弥漫，视线模糊。
战场另一端则是火焰的阵列，最多的是火元素，从中型到超巨型，全是会移动能怒吼的火焰，没有明确的肢体面目。其次是火矮人，燃烬军团的主力，阵线严密的重步兵，身着用厌魔金属打造的全身甲和重盾。火蜥人投矛手以及先知施法团站在另一侧，数量稍少。
而焰燔军团就是大杂烩了，服饰杂乱的人类，金色翅膀的元素使徒，拎着皮囊扔石弹的火巨人，千奇百怪的半火元素裔，甚至还有五条黄铜龙。
列萨托斯久经战阵，一眼就看出扎曼的军队虽然是在防守，但是稳扎稳打没有冒进，而史拉蟾则乱七八糟，难以有效冲击阵型，威胁不大。
他降落在战争后方的临时指挥点，几个焚链之都的高层都在，一个火元素长老，一个黄铜龙血脉的半龙人，一个火巨灵，还有一个人类。
他们见到金龙都并不意外，欠身行礼，只有半龙人极为激动地单膝跪地行礼。
扫视一圈，最该出现在指挥中心的家伙却不在。“扎曼呢？”
四只手臂往前线一指，列萨托斯就叹气，这哪像个领袖。
火巨灵说：“爝焰大人，王子留话说请您出手。”
“我还没见他面就支使我去打架？”列萨托斯没好气说。
谁知这么一说，几个人似笑非笑低下头，半龙人碰碰巨灵，巨灵扭捏着碰碰人类，人类再给火元素长老使眼色。最后还是脑子有点愣的火元素瓮声瓮气直接说：“王子告诉我们，如果您这么说，就要我们原话转达：只有打架才想起他见面的家伙没资格抱怨。”
列萨托斯一噎，好像三年前他和尼埃隆在熔浆山脉上死磕的时候，扎曼说过这话。
ps：星界使徒图片上传。(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混沌的疆土
休斯特很久没有专注于一件事了，正如他的称号——史莱姆不定领主，休斯特做的任何事情都带有混乱和不可预见性。他的居住地会随着他的异想天开而不断变化，比如将建立的宫殿打碎变成农田，或者将仆从手脚拔出来倒插回去。他喜欢改变其他界域的东西，破坏平静城镇的秩序，打破上尊下卑的传统，扭曲人伦，粉碎道德。他尤其憎恨机械境的一切，憎恨那里生灵严密的逻辑思维和数字般精准的行动。
但是，混沌信徒和神经病还是有区别的，看似无意义的混乱行为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散播混乱，这是史拉蟾种族的信念，低等史拉蟾本能这么做，而高等史拉蟾有目地这么做。
现在，他站在界域漩涡的一端，通过曲折变幻的道路遥望火元素界炽烈的战场，露出邪狞笑容。
宇宙来源于混沌，也将终结于混沌，自以为掌控平衡的元素神，还有他们的可笑造物，一切都是无用功。
休斯特自信满满，坚定认为只有自己的路才是正确的，熵力领主那没远见的老东西还在肃清混沌海，看不明白整个宇宙都需要混乱的力量。色彩领主则是史拉蟾的耻辱，整天游手好闲玩弄“艺术”。只有他，伟大的不定领主，才能扩展混沌的疆土。
当然，只要跨过这小小的障碍，火元素界的亲王拦不住他。说起这个不定领主很疑惑，战炎王子也是混沌信徒吗，怎么有点……神神叨叨的？
战线的最前端，数万只红蓝蟾疯狂扑向敌人，他们长着丑陋疙瘩的滑腻皮肤可以在混沌海来往，却挡不住火元素界时时刻刻的灼烫高温，体表的粘液蒸干，皮肤也开裂。就算不管他们，低级的红蟾和蓝蟾几天内也会死掉。
最后的疯狂尤为激烈，排山倒海冲击火矮人重步兵的阵线。红蟾黏腻的巨口咬住一个矮子，却被烙铁一样的全身甲烫的兹拉兹拉，然后同时被三把短斧砍中，腑脏横流，就这样它还是不屈不挠地疯狂进攻，直到肠子被火热的地面烙熟烤干，才倒下。
绿蟾体型比红蓝蟾小，是低级的指挥者。但如此混乱的场景指挥毫无作用，它躲在远处发出一记类法术，炸翻几个火矮人，重盾防线露出一个缺口，巨量的史拉蟾挤进来，大砍大杀。
一块3萨米直径的石灰岩弹正好落在缺口上，三四只蛤蟆单场变成肉泥，石弹轰隆隆一路碾过去。火巨人智力较低，身材在巨人族里也是最小的。但是他们扔石头百发百中。
五个个火蜥人先知协同施法，掀起十米高的火浪，平推过去，矮人毫发无伤。史拉蟾却变成焦尸。火浪是一个信号，后方的火蜥人投矛手分离投射，清出一片空地，矮人们则弥补缺口。伤者被拖到后方。穿着大红袍子卡暑斯牧师，被称作火舌祭司的人类脱下矮人的头盔，开始清理伤口。
火矮人疼的大骂。骂史拉蟾也骂牧师，而火舌祭司嘴也不饶人，一遍疗伤一遍用脏话对骂。他召唤出一个最微型的火元素，只有拳头大小，然后粗暴地塞进伤口里，矮人嗷的一嗓子。牧师把火元素跟烤干的史拉蟾卵一起掏出来，简单治疗一下伤口就让抬走。
这样的情形发生在每个火舌祭司身上，他们大多神情彪悍。而负责保卫祭司团的，是万焰真主卡暑斯教会下属，【凤凰之徒】武僧团，装备简陋的武僧防备可能从任何方向来的攻击。
而天上有七百元素使徒作为机动，随时弥补空缺。五条黄铜龙和火巨灵乘骑者寻找灰蟾，那是体型最小的史拉蟾，却比绿蟾更强大更狡猾，类法术很多，跟龙骑士隔空对轰。
总的来说，焚链之都的军队以一比一百的伤亡消磨史拉蟾。那混沌海的高端战力呢？
视线转向战线的最中央，有个奇特的战圈，双方士兵只是观战没法插手，一边是史拉蟾的六个亡蟾长老，另一边只有一个。
亡蟾是这一族中最强大的个体形态，看上去就像僵尸版灰蟾，外皮干枯无光，双目灰白，他们通过邪恶仪式获得近乎不朽的生命，**力量媲美黑龙，一个个都是强大无比的术士与死灵法师。每个亡蟾统治一大群部族，只对几个史拉蟾领主效命。
“砰！”
一个身穿铠甲手持重锤亡蟾双足一蹬，碎石纷飞，炮弹般朝着他的对手攻来。
巨大的冲击力加持与重锤上，那威力可以直接砸死巨龙，但是却听一声闷响，重锤被单手捏住，亡蟾气得狂抽，却纹丝不动。
亡蟾抬起头，就看见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一副白亮的牙，然后是越来越大的拳头。
战炎王子侧步扭身出拳，赤红色皮肤下的岩浆血管飞快奔流，肌肉产生爆炸般力量，稀薄的空气发出啪的脆响。他有明显的半元素半巨灵特征，头发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双瞳红中带金，上身光着，几十块满涨的肌肉嘣嘣跳动。
亡蟾横飞出一百多米，战锤还留在扎曼手上，元素亲王大笑着双手一搓，化成铁汁。他前踏一步，整个地面一抖，拍着胸脯大吼：“我要打十个！”
吼声传遍战场，无论是矮人、蜥人、元素使徒还是黄铜龙，一起昂声回应：“打十个！！！”巨大声浪把天空烟岚都震碎了。
扎曼对效果很满意，跟亡蟾做了个粗鄙的手势，露出一口亮闪闪的大白牙说：“再来呀。”
两只亡蟾一上一下扑来，上面的口中喷出混沌毒涎，下面的暗发【迷宫术】。扎曼以极快的速度闪身靠近，左掌上轰，喷了一半的毒涎跟蛤蟆一起升空，右拳下劈，直接砸进地下。扎曼身体落下，重重一脚，亡蟾四肢往外一蹬跑了。
再回身，远处三只亡蟾召唤出熵之收割者，一种游荡于混沌海的强大死灵，10萨米高的巨大类人骨架，手持巨镰，猛烈横削！
扎曼掌心一甩，一把长刀出现，表面还咕噜噜翻着岩浆泡，两刃对砍，巨镰断成两节，踉跄后退。躲在肋骨间的亡蟾联手放出冰风暴，劈天盖地的寒风混杂尖锐冰凌直扑而来。在火元素界水系法术收到强烈削弱，但相对的，寒冷也是本土生物的弱点。
战炎王子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然后猛烈喷出，焚风与寒冰对撞，一片雾气蒸腾，扎曼一口气不停，压了过去，焚风直接点着骨头架子，亡蟾屁滚尿流跑出来。
朗声大笑：“来串门要天气预报！”
“看天气预报！！！”大军回应。
这时亡蟾使用法术，把燃烧的熵之收割者传送到战炎王子头顶，凌空砸下，扎曼猝不及防被骨臂扫开，站稳身子正要回击，就见一团比熵之收割者大四倍的巨型金光轰然落下！
骨屑纷飞，列萨托斯口喷龙息终结了不死生物。
扎曼一愣，指着金龙喊：“个子大慢腾腾的家伙最没用！”
“个大没用！！！”
列萨托斯对他的老朋友咆哮说：“四百年！四百年前我就告诉你多看点书，别喊这些口号，就算农民也会嫌你土包子！”说着用毕格比擒拿掌打断亡蟾施法。
“你他妈真好意思说，四百年没回来。”扎曼长刀变成双头链锤，穿过金龙翅膀的空隙，撞上亡蟾。
“乌烟瘴气，乱成这样，一军统帅自己跑过来玩。”龙爪翻舞，飞快地反制敌人极冰射线。
“放屁！你没看我有了多少战士，战力大大提高了！”一拳轰下，掀起大片碎岩挡住即死法术。
“战力提高了！！！”大军回应。
“我怎么觉得智力降低了。”列萨托斯说道，他朝着远处不再涌出史拉蟾的界域漩涡一指，“就在你打得正欢的时候，那端有人在撕裂空间，扩大通道，不要紧吗？”
扎曼听了一惊，“我草！必须闭合漩涡，快清场。”
列萨托斯挪揄说：“清场啊，我正好留了一发【永恒炽阳】，要看吗？”
“呸，难道要我领着瞎子军队打仗？快点，不能让混沌本质伤害到火元素界！”扎曼不复嬉笑，提气猛然锤击大地。每一拳落下，成千上万的裂隙出现，蔓延整个战场，裂隙之中先喷出蓝色的高温火焰，接着无尽的岩浆直冲天空！(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乱魔的灵光
地裂成网，焰火喷涨，流转沉积地下千年的古老岩浆响应位面之子呼唤，从安眠中唤醒，颤动，挣扎，愤怒！
万倾灼炎狂啸着喷涌，从地缝激射，史拉蟾大军从中央开始，熔岩浪潮向两边吞噬，随着扎曼一拳又一拳锤击，笼罩了整个战场。这成为一个信号，焰燔、燃烬军团稳定撤退，火巨灵和火蜥人先知不再保留，大片大片的法术打下去。
普通的中低等史拉蟾根本挡不住岩浆，骨肉都烧化，淹没在浪头中。灰蟾们撑起能量屏障，纷纷飞上半空，朝着亡蟾聚集。
而在半只脚踏入传奇的亡蟾耳中，翻腾咆哮却是一声一声巨吼：滚出去！滚出去！
火元素位面强大到具现化的斥力压迫着他们，灼烫的恶意烧灼大脑，亡蟾不敢后退，不定领主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嚎叫一声，六个亡蟾聚拢了上百只灰蟾，飞在半空躲避岩浆，同时召唤数万死去的史拉蟾灵魂。
“……混沌的子民，回归混沌之卵！”
无数惨嚎的虚影从岩浆里拔升，聚拢在半空飞旋盘舞，变成一个灰蒙蒙的圆球，亡蟾绕着亡魂一蹦一跳，口中念着晦涩的混沌咒语，表情疯癫，双眼流血。上百只灰蟾保护着他们的首领，疯狂发出法术，压榨每一分力量抵挡火元素位面的报复。
战炎王子看着天空中的大型亡灵法术一皱眉，他不在乎这点把戏，更糟糕的东西都打趴下过，但史拉蟾是在拖延时间。
“你再不动手，今天别进我家门了！”他大叫。
“别进家门！！！”正在后退的大军齐喝。
“闭嘴。”列萨托斯气的差点掉下来，振翅直飞上天，摒弃喧嚣的心绪，双眼一闭。
自阿塔斯之后。他再没全力动用广域的魔力，萨拉弗的魔网虽然好，但他知道那不过是个工具，是张为死人覆面的白巾，如非必要，从不依赖魔网。而在暌违已久的火元素界，他展开爝焰之身，无数的火焰都在回应他的呼唤。
刹那间，万籁俱寂，一片黑暗的宇宙中。列萨托斯漂浮其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光，犹如微弱的灯烛，那是火元素长老和火巨灵，至于其他火矮人之类，微弱到没有光芒。离列萨托斯很近的地方，一簇翻腾的火焰散发强大的生命力，圣洁而热烈，那是扎曼。
战炎王子也有感应。啧了一声：“长本事了。”
而很远的地方，另一簇火焰没有那么暴烈，却年久日深，暗淡的光芒深不可测。那是毒火亲王。除了这两簇外，其他的火焰都不如他们强大，但是抬起头，万焰主君卡暑斯的光悬浮于整个视域。无处不在。列萨托斯低头，表示对强大神力的尊敬。他检视自身，是一团纹路精密的光。魔力和火焰结合在一起。
自己可不可以更加凝聚呢？他产生了这个念头，开始收摄散漫的光圈，每当紧缩一点，一种朦朦胧胧的意念就清晰一些。
呱！
远处亡蟾一声嘶叫，打断了列萨托斯的冥想，他如梦初醒脱离精神海，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一个点燃神火的契机！
宇宙中，除开从混沌中诞生的古神，以及后来通过各种方法得到神格、神职的新神，自发点燃神火的生物能有多少？亡蟾的搏命嚎叫竟然让他错过这么重要的进化！
怒火烧进金龙的眼睛，在萨拉弗灵吸怪捣乱，来了火元素界也有人坏事，一通积郁愤怒同时爆发出来，翅膀化作火焰直插天空，搅出一片漩涡，列萨托斯狂吼一声，如同惊雷，噼里啪啦居然下起雨来。
一只灰蟾有点迷糊看着稀稀拉拉的火焰雨，落在他的法术屏障上，然后无比惊恐发现屏障被雨水融出洞。雨势瞬间变大，火苗淋了他一身，正惨叫着灭火，却发现自己的法术位凭空消失，准备好的法术烟消云散，身上的魔法装备灵光越来越弱，直至变成普通物品。
一连串的哀嚎响起，连身上的飞行术也被解除的史拉蟾纷纷掉落，被烧个一干二净。
呱！又是一声蛙鸣，六个亡蟾双眼同时炸开，眼球投入亡魂之中，虽然就听一声怨毒的回响，亡魂之卵被死开一条裂缝，探出一只四根手指的巨大手臂，手背长着满是血丝的眼球，暴突与外。
接着探出的头颅无比丑恶，只能看出类似于蟾类的扁平阔口，皮肤溃烂流脓，大嘴一张，喷出五颜六色的混沌能量。正负水火土风能量乱流冲刷而出，把天空的火焰漩涡搅乱。金龙咆哮一声，整团火云轰然降下。
扎曼磨着牙大吼：“这里是火焰的疆域，不是混沌海的垃圾场！”双手一拔，岩浆倒悬而上。
火云与岩浆同时轰在亡灵史拉蟾身上，连探出剩下半个身子的时间都不给他，惨烈的哀嚎中焚化成灰，无数灵魂崩散。六只侥幸保命的瞎眼亡蟾们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对抗，朝着界域漩涡奔逃。
谁知道他们就要进入漩涡的时候，却原地不能移动，疯狂挣扎哀求着，但是随后一一炸成血末，混乱的力量被补入漩涡，登时扩大不少。
列萨托斯和扎曼同时怒喝：“死蛤蟆！”
“死蛤蟆！！！”大军喊道。
通道的另一端，露出一只纯白色的史拉蟾，他的虚影占据了漩涡大半，而且还在不断撑开。
扎曼飞身就要冲上去，结果被杀气炽盛的列萨托斯撞到地上，“补你的洞！”
扎曼骂咧咧两句，上百根岩浆锁链从地下飞出，钉住十几个界域漩涡。战炎王子双手扯住锁链，大的漩涡停止扩张，而小的则反向弥合，越来越小。
不定领主那似笑非笑的邪狞大脸露出来，他轻声说：“金色之龙，你不需要为了这片土地的生灵反抗，投入混沌吧，纯粹的混沌胜过混乱的邪恶，即使是斩杀巴哈姆特的格拉兹特也……”
列萨托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长得和尿布一样的臭蛤蟆也敢张口喷粪妄提铂金龙神！”这绝对是他一百年来骂的最顺溜的一次。
史拉蟾领主休斯特笑容不变，眼睛眯了眯，面对列萨托斯轰来的魔法，只防不攻，集中精力奋力撕扯位面壁障，和战炎王子隔着半个宇宙拔河。
扎曼手里的百根锁链绷得紧紧，大部分小的界域漩涡已经关闭，他却感觉拉不过来。抬头一眼，脸色就变了，爆了一句粗口。不定领主上方，最大的那个漩涡，原本狂喷碎片和海水，不过已经停了，扎曼还以为是通道被诸界之律封闭，现在才反应过来，有东西正在从另一边挤过来，塞住了通道。
“小心，上面有东西！”
列萨托斯舍弃休斯特，飞上去一看，漩涡里探出几百对翅膀，却是从属与一个躯体，禽类的羽翼，野兽的蝠翼，昆虫的膜翼，乱七八糟枝节横生，橙黄色的躯体带着病态的苍蓝，一条长尾在身体的最下端。那怪物上半个身子刚露出来，掩藏与千翼之下的眼睛盯上金龙，满含熟悉的恶意与憎恨——那是神孽的眼神。
【女妖之嚎】！
惨厉至极的尖叫从神孽身上发出，九环的死灵系法术带着恐怖的威能横扫天空，列萨托斯哼了一声，灵魂动荡，差一点从**里震出来，踉跄载落。
“小心！那是风之神孽，奇奇默克！”扎曼咬牙，漩涡被史拉蟾和神孽同时撕扯，倍感吃力。
奇奇默克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在通道里狂怒撞击，砰地一声。一块和列萨托斯一样大的球形巨石从通道里飞出来，列萨托斯赶快躲开，球石轰隆坠地。
仔细一看，这是一块蜂巢似的混沌印石，通常用来吸取、压制混乱力量，上面还有几根近乎50萨米长的金属长杆。列萨托斯一看就明白，这是原本封印奇奇默克的印石，它应该是被钉在上面，不定领主却一块弄了过来。
奇奇默克虽然扔掉了封印石，却被漩涡大小和诸界之律双重阻力卡在漩涡出口，发出让人疯狂的尖声嘶叫。
列萨托斯重新飞起，对着神孽狂轰滥炸，羽毛血肉四溅。史拉蟾领主急了，他还需要神孽来拖延时间。蛤蟆猛吸一口气，两腮下颚鼓胀，然后发出一声无音的蛙鸣，传递到火元素界。
无形的力量侵蚀数十萨里的空间，列萨托斯捏在指尖的解离术，突然变成火球炸开，身上的防护法术有的变成攻击，有的改变对象，纷乱一片。金龙被自己失控的魔法打中，再次载落。
“小心！那是【混沌灵光】，他把这里变成混乱魔法区了，你所有的法术都会失控！”
列萨托斯气的发狂，扒开头上的碎石，冲着战炎王子咆哮：“你他妈能不能别在我挨打之后才喊小心！”
ps：奇奇默克图片上传(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万军的礼赞
在近一万年的历史中，神孽入侵主物质位面的记载寥寥可数，但每一次，都是浓墨重彩，轻则屠城，重则灭国。不受诸界之律严密保护的外层位面，神祇和外层领主们对抗神孽的泣血经历少有人知。
奇奇默克是天空、空气等类似神职的神明的弃儿，或者封神失败的畸形残留物，从力量来说，他没有宙克斯克尔无匹怪力，从体型来说，没有法厄同的遮天蔽日，还比列萨托斯小一圈，从智力来说，没有地狱火阴险诡诈千年密谋的程度。
但风之神孽仍然属于天灾级别的生物，因为，每个奇奇默克都是一支军队。
被诸界之律卡在漩涡出口的神孽，发出禽鸟惨死般的尖锐嚎叫，然后抖动千翼，翅膀纷纷剥离身体，变成千奇百怪的生物。长着羽毛的翅膀变成箭鹰、鹰身女妖、雷鸟、鹫马，长着鳞的肉翼变成石像鬼、毒蝎狮、风魔蝠，透明的膜翼变成末日蝗虫、恶魔蜂群、螳螂人，从他长尾上又剥离出更多虚体生物，风元素、闪电元素、贝克风精、窃息怪等等。
近百个品种，数千只飞行生物组成让人毛骨悚然的灾祸之风，有的独行，有的成群，铺满大半个天空，轰然散开。
一只末日蝗虫飞到列萨托斯头上，这是一种被诅咒的人类，扭曲融合成了巨大的恶魔般的昆虫。胸前长着三对勾爪，背后是巨大的透明翅膜，布满赤红色纹路。长长的尾端带着毒蛰，末日蝗虫的毒素并不致死，却拥有更让人恐惧的污秽能力，所有中毒者都会堕落，是牧师、圣武士的克星——会导致他们失去神恩。
毒蛰对着列萨托斯的金黄色眼球猛刺，却被金龙一横一竖双层眼睑挡住，然后一摆头。闪电般将末日蝗虫咬在嘴里，咬成两截吐掉。接着铺天盖地的影子挡住视野。
稀奇古怪的飞行生物落在列萨托斯身上，爪抓齿噬，撕咬嚎叫，冰霜闪电毒雾各种类法术洋洋洒洒，把金色龙鳞划出丑陋的伤痕。列萨托斯就好像养蜂人，被密密麻麻罩上一层“外衣”，他口喷龙息，摇头扫尾，成片成片的尸体落下。但很快又被填上。振翅飞起，他想要依靠速度甩脱，几千只生物爬上来，依靠重量将他压回地面，金色的鳞片被淹没其中，完全看不到了。
扎曼一看急了：“快出来！别让一群苍蝇弄死。”
通道另一头，不定领主呱呱大笑着：“死于混沌的狂怒吧！”
而金龙脑海里则回荡着奇奇默克的疯癫语气：“……你将会是我最好的收藏品，我会在身上给你的翅膀留个好位置……”
“死蛤蟆闭嘴！列萨托斯，快滚出来！”
“混沌无所不能！”
“……沿着翅骨用力一撕……”
“出来！”
“混沌必胜！”
“……翅膀……”
……
“烦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的惊爆响彻苍穹。焚链之都插不上手的军队全捂住耳朵，看着巨大的光爆将数千生物炸成粉碎。余焰构成金龙的身体形状，任何一个有脑子的家伙都能看出他在狂怒。接着，列萨托斯做出惊人的举动。拖着长长的火焰光澜飞上界域漩涡，抓住奇奇默克的尾巴死命往外扯。
神孽尖利无比的嚎叫震荡着空气，列萨托斯的火焰躯体震出一圈一圈波纹。奇奇默克从内顶，列萨托斯往外拉。猛力一扯，神孽顿时脱出桎梏，空间壁障撕裂。界域漩涡扩大一半。
扎曼手上锁链嘣嘣断掉好几条，他气得破口大骂：“你他妈帮倒忙啊！”
而列萨托斯充耳不闻，长久以来的压抑点爆了龙类的本性，他舍弃不受控制的法术，双爪一抓，拽着神孽的长尾狠狠拍在地上！不等他挣扎，反方向抡圆了再拍。
就见一只直立起来超过40萨米的巨龙，来回狂摔神孽，断羽碎骨漫天飞洒，神孽的尖叫配合金龙的动作，啊~~~哦，啊~~~哦，节奏十分规律。
奇奇默克身体足足瘪了一半，终于主动扯断尾巴，挣脱金龙的魔爪。烂乎乎的身体露出大嘴巴，张口一喷，蕴含风之神孽神力的灾祸风息涌出，一道旋转的龙卷风将列萨托斯撞开。
他正要趁机爬空，身子一坠，三四条岩浆锁链从地下窜出，拉着他下落。
扎曼这回两边吃不住劲，绷着红脸大叫：“砸烂这个破口袋！”
“砸烂他！”大军齐喝。
列萨托斯带着惊天动地的咆哮扑过来，将神孽踩在脚下，双爪撕下一片一片血肉，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他满是血丝的眼睛一转，看见刚刚落下的混沌印石。他将封印的长钉用火焰焊接，插进圆石的缝隙里。一把狰狞而粗犷的超巨型重锤就完成了，奇奇默克大吃一惊，挣扎地更疯狂，撕扯下金龙大堆的鳞片。就见列萨托斯双爪猛力一抬！
……纹丝不动。
奇奇默克和不定领主的嘲讽大笑萦绕耳边，但马上又戛然而止。金龙狂吼一声，额头正中出现一块璀璨无比的宝钻。
“神器！”休斯特不安大叫。
苍青圣叹通常被列萨托斯用来增幅魔法，或者动用其中巴哈姆特的神力，但本身附加的神术却很少用，今天却一气放了个遍。
【恒定防护邪恶】
【高等神之面容】
【正气如虹】
【神能】
身躯扩大一半，筋肉爆棚的列萨托斯举起和自己等大的超级锤头，越举越高。奇奇默克每只翅膀都飞舞出来，在惊恐的命令下撞向混沌印石，妄图将其压回去。
“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咆哮声中，有史以来型号最大的单兵武器轰然砸下！
不定领主的混沌灵光，砸破！
数百只飞行生物挡在前面，砸破！
神孽的灾祸风息，砸破！
砸破砸破砸破砸破砸破砸破砸破！
“啊啊啊……”龙吼声中，巨锤落下！
周围所有的耳朵都刹那失去作用，恐怖的震波扫荡而来，没有一处地面不碎裂，爆风将火焰吹灭，大军七扭八歪。地面下陷了20萨米，岩浆仿佛被彗星撞击，掀起百米高的巨浪。
一锤落下，又是一锤！
现场的数万军人不知所措看着眼前恐怖画面，金色的古龙狂抡和自己一样大的锤子，造成天崩地裂的景象。嘴里还怒骂着：“……我叫你唧唧歪歪，我叫你算计我的学生，我叫你和我耍无赖，我叫你惦记魔网……”
半小时后，战场已经面目全非，当中一个天坑有百米深，地面粉碎状，当中一滩认不出原貌的肉酱，居然还没死透，肢体聚合复原，不过速度奇慢。
锤柄早断了，后面的十多分钟，列萨托斯干脆举起巨石，一下一下砸，场面让人看了做噩梦。
另一边，不定领主休斯特和战炎王子扎曼目瞪口呆，一个忘了撑，一个忘了拉。突然列萨托斯杀气腾腾眼神扫过来，两者同时一缩脖子。见金龙举起巨石要丢过来，史拉蟾怪叫一声，扭头就跑，消失在隧道另一端。
扎曼回过神，拉拽锁链，开始封闭界域，却愁眉苦脸想：这会应该喊什么口号，巨蛋武士？爆种金龙？不行，他会把石头丢过来的。
想了半天，他鼓足中气，用几十萨里外都能听见的声音喊：“大力出奇迹！”
焚链之都的军人们一愣，然后狂呼起来，头盔纷纷扔上天空，为他们英雄，无谓勇士礼赞：“大力出奇迹！大力出奇迹！大力出奇迹……”
只有列萨托斯冷着脸，吐了口血痰。
呸，真他妈没文化。
ps：末日蝗虫图片上传。(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原器的迷踪
焚链之都的军队头一次不用打扫战场，因为现场实在没什么可打扫的了。幸存的史拉蟾就算能躲过列萨托斯的“大力奇迹”，也难在火元素界生存太久，毕竟是两栖物种。
凯旋大胜的焰燔、燃烬军团从大门浩浩荡荡进入移动城塞，元素使徒和黄铜龙则飞到空降平台上。焚链之都迈动足肢，咣当咣当向南移动，走了大概三个小时，找到一条足够深足够宽的熔岩河，于是便小心翼翼挪动，进入河面。
岩浆的浮力不足以支持一座城市，但焚链之都最精妙的魔法机构开始运转。岩浆从底部被吸取，一路向上，直至焚链之都的尖顶，然后喷薄流出。外墙有数百的分流道，远远来看，焚链之都变成一个被巨大魔法阵图笼罩的城市。岩浆或急或缓，或高或低，飞湍激流，瀑声如雷，轰鸣垂挂。最终化为千条岩浆瀑布，造就独一无二的城市景观。
一层，炎浪大厅，正如它的名字，火热的喧嚣浪潮一波一波。这座由一千四百根钨钢支撑，15萨米高的超巨型大厅，可以用来集结军队，此时则是欢乐的宴场。只有膝盖高的火童顶着大铁盘子，上面全是大块刚出炉的烤肉，他们跑得飞快，当然不是怕凉了，而是怕暴露空气中太久肉焦了。
火矮人和火蜥人大口咀嚼着，肉汁四溅；为数不多的人类，以卡暑斯火舌牧师、凤凰之徒武僧为主，只是简单吃了些面包蔬菜，不过这些都是“进口”粮食，本位面不生产；一大群火元素也在进食，他们的食谱就杂了，从破旧的棉布到碎裂的木炭，只要是可燃物，能让他们熊熊燃烧的都行。
亚琴坐在靠角落的位置。比较清静。这个清静是相对的，起码旁边矮人老爷爷不会和蜥人老奶奶大打出手。她盯着杯子里的可疑液体，犹豫不决。火元素位面不生产水，更别说酒，都需要靠位面商人运送。但是焚链之都明显找到了代替品，一种橙红色，亮莹莹的液体。
刚开始她还以为这是从外面的河里捞出来的岩浆，确实有点像，温度极高，必须要耐高温的岩石才能当杯子。但液体色泽均匀。没有岩浆浓稠黯淡，还带着点香气。
要不要吹吹降温？亚琴歪着脑袋想了想，轻轻吹了下，结果杯子里砰地窜出一团火，扑了她一脸。
“哇哈哈哈！”
旁边的火矮人老爷爷捶着桌子，捧腹大笑。“小妞！不是这么喝的！”
“咣！”
一把六面开刃的战锤砸在桌上，深深嵌进石桌，那小妞冷着脸，眼珠子里白多黑少。头顶一缕缕黑气蒸腾。
矮人咽了口唾沫，估计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干不过，马上客气多了。
“这是什么？”
“唔，官方的名字叫地心琼浆。”老矮人挠挠没剩几根焰发的秃顶。吸溜下嘴，“俗称火龙血。”
“喝这个是为了补充能量？”
“一半一半吧，火龙血是从永燃海开采出来的，是焚链之都的特产。怕火的异界人喝了当然是烧穿肚肠。但是我们喝了，有类似酒的兴奋效果，而且口感不错。”他指着远处。“你看那边。”
亚琴随之望去，战炎王子正和一个火巨人拼酒，一大杯一大杯地灌，每喝一口，头上的火焰直冲屋顶。没一会，火巨人撑不出了，口鼻喷火倒了下去，接着换人来。
亚琴收回目光，坐对面的蜥人老奶奶吐着信子嘶嘶说：“今天大厅里好安静啊。”
安静？明明都快闹开锅了，到处是酗酒打架高声喧闹，元素使徒不理解。
“确实。”矮人老头转头四顾，“哦，我知道了，那几只黄铜龙不在，平常他们一喝多了撒泼打滚最热闹。好像是去觐见金龙。”
“那一位确实厉害，城主请来的吗？”蜥人老奶奶问，结果挨了一拳。
“蠢货！那是副城主！”
“我们还有副城主？”蜥人奶奶一边说着抄起肉盘子扣在矮人头上。
“当然了，在你还是还是小姑娘，不，小母虫的时候就有了！”两个老家伙举起酒杯和餐盘，乒乒乓乓开打，看上去相当熟练。
来自风元素界的少女叹了口气，她不适应本地用打架说脏话作为日常交际的粗俗民风，善良的战士，也要保持基本的仪态。亚琴离骂娘的老年互殴组合远点，突然想起列萨托斯来，心里砰砰直跳。
那可真是一位……伟大的人物，如此强大、智慧，如果我能追随他，该多好。她憧憬着，心不在焉喝下第一口火龙血。
“15个！”周围的人叫嚣着，把倒下的家伙拉走，第16个挑战者站到扎曼眼前，咕噜咕噜拼酒。战炎王子周围，焚链之都高层官员也在喝，但是很清醒，商讨补给或者军队问题。格格不入的家伙只有一个，本城的第一事务官，星界使徒乌列尔.星眼站在一边，不单是纯白衣着和大红背景不相容，仿佛有层气场，将他和闹哄哄的环境隔开。
三四张卷轴写满文字，绕着乌列尔飞行，他空灵平静的声音不大，却压过喧嚣的吵闹。“……部队损伤就是这样了。”
“完了吗？下一个！”扎曼头也不回，又放倒一个家伙，火童把他的杯子灌满。
“没有，我的陛下。那只奇奇默克怎么处理，城里有两个神孽太危险了，要筹备焚链法阵，熄灭神火吗？”
“不，那要耗费太多资源，到永燃海深处把他扔下去就行……嘿！我没说开始呢，刚喝的不算！”
“好的。”乌列尔记上两笔，“下面是城内的物资损耗……”
“哦哦哦哦哦！我的管家陛下！”扎曼不耐烦，“没看大伙多兴奋吗？如果没有更要紧的事情，到此为止吧。”
乌利尔一脸云淡风轻，把卷轴都收好，轻声说：“列萨托斯大人还在房间里等您。”
扎曼嘴一咧，“把这个忘了。”他猛拍桌子，炎浪大厅里所有人都转头看他。扎曼大吼：“敬。我们的爆种大力金龙！”
“爆种大力金龙万岁！哈哈哈哈！”
大家跺脚拍胸，哈哈大笑，喊的最响的是角落里，一个背上长翅膀的陌生元素使徒，脸色酡红，站在桌子上大叫大力金龙威武。她脚底下踩着出气多进气少的蜥人奶奶，右手拿着酒杯，左手臂弯勒着矮人爷爷，看他双脚悬空，直翻白眼。就是挣扎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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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房间里，有一片大池，三个龙头石雕嘴里源源不断流出地心琼浆，足够扎曼在里面游泳。
此时这个奢侈的酒池被列萨托斯霸占了，池子对古龙来说小了点，只能蜷缩着手脚趴在里面，但他很固执不愿意出来。
扎曼摇摇晃晃走进来，拍拍金龙大腿：“腾个地方。”
列萨托斯哼了一声转过头，还在对那些口号耿耿于怀。
扎曼只好金龙的尾巴捞出来。自己挤进去，连翻身的空间都没有了。他摸出杯子，捞了一杯开始喝。
“我在里面撒尿了。”列萨托斯突然说，嘴角露出恶意的尖牙。
战炎王子眨着眼睛。把嘴里的液体吐回杯子，然后掏鼻孔，在杯子里搅一搅，一饮而尽！
“恶心！”列萨托斯气急败坏爬出池子。
扎曼哈哈大笑：“这是兄弟之间的作风！你怎么不去下面参加宴会？”
列萨托斯在酒池旁边找到个大桶。不知道干什么的，拿来当杯子也喝起酒来，“没兴趣。这里清静，起码不会听见军人附和你乱叫，傻到家了。”
扎曼憋着笑，喊了一句：“大力出奇迹！”
“大力出奇迹！！！”三个石雕龙头同时出声，列萨托斯一口全喷了出来。
“怎么样，我特意找人附加的魔嘴术，只要声音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触发。”他得意洋洋。
“无聊透顶！”
以恶搞开头的寒暄结束了，扎曼没有问列萨托斯失踪的这些年在干吗，他相信如果需要，金龙会告诉他，反之，他也问不出来。而列萨托斯的思绪则回到了混沌海、萨拉弗、阿斯摩蒂尔斯，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史拉蟾怎么打通火元素界的路的？以前没发生过这种事。”
“事实上，是我主开的路。”扎曼喝了一口。
万焰真主卡暑斯？列萨托斯皱眉，越来越超脱想象了。
“混沌海暴乱你知道吧？”扎曼问。
金龙点头。自从混乱、邪恶原力暴涨以来，无数研究者致力于原力的作用，他们发现两者是有差别的。这一次原力战争，以混乱为主，邪恶为辅。后者的施加面只有深渊，而前者还有一个混沌海。
混沌海作为混乱本质最典型的位面，也在扩张。这个扩张不是空间大小——星界可是无限大的，指的是混乱能量的膨胀。在近些年来，越来越多随机性界域漩涡把混沌海和其他位面联通，无穷无尽的混沌能量风暴席卷而过，比起这种位面级别天灾，史拉蟾等等生物只能算小问题。有人担心，照这个趋势，就算宇宙没被塔那里统治，也会被混沌海笼罩。
但是混乱本身是无法预计的，它时而扩张时而缩小，有时在这有时在那。所以相比恶魔，上古邪物，神祇内战等等，混沌海的灾害还往后排。
“不少目击报告显示，界域漩涡出现时，某中不可名状的东西飞过去，目击者基本都疯了。大概……七十年前吧，咒文之心提出一个设想。混沌原力经过几十万年的酝酿、凝聚，最终具现化出来，被称为……”扎曼压低声音，看见列萨托斯双瞳收缩。
“原器。”(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北风的家信
“原器。”
说完这个词，扎曼瞪大眼睛观察列萨托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而列萨托斯眯着眼，不动声色。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扎曼用一种装模作样的推敲语气说：“从你的表情来判断，这知道这个东西，对吗！”
列萨托斯耷拉着脸：“从你的表情来判断，你在扯淡！原器和万焰真主连通混沌海没关系吧？还有，不要模仿我说话！”
战炎王子的作态一下子被击碎了，骂了句脏话，挠挠头皮说：“我的话术就这么差劲？”
“如果你是对付元素生物的话，倒是够用了。现在回答问题。”
“好吧好吧，原器什么的只是个推论，我觉得不太可信。前些日子四元素之主为混沌海能量暴乱召开元素会议，祂们决定抽离其中水火土风元素，导入各自位面消化，这样虽然不能解决混沌海的根源问题，也可以百年之内压制元素失衡，减少危害。”
“然后？”
“然后，祂们开完会就去干了呀。”
列萨托斯无语，心情复杂，一方面了解到混沌海计划暂时还算正常，并未受到干扰。另一方面为四元素之主的果决感叹，说干就干。虽然互相之间有矛盾，但在大事上一向同进同退，费伦那帮毛神要是这有十分之一的效率，深渊局势也不至于糜烂到无法收拾。
“牵引能量造成位面壁障削弱，所以我主下达了停战令。抵御异界生物袭击。行了，你问完了换我问，你去极乐境了吗？”
列萨托斯一愣，“极乐境怎么了？”
扎曼皱眉：“你的消息通道居然比我还闭塞，金属龙重建北风城塞的事情都不知道？”
“什么！”列萨托斯大吃一惊，北风城塞本来是天堂山二层最重要的关口，巴哈姆特也有【风】神职，被尊称为北风之主，城塞因此得名。深渊侵入的时候，以五十万恶魔为代价都没有攻陷。直至乌黯王子的邪力击破。
“他们打出口号要建立新的金属龙家园。很多流散在外独行巨龙都去了……”
“有多少！金龙有多少！”列萨托斯身子激动地前倾，双爪下意识握向扎曼。
战炎王子单手一拍，把爪子打回去，毫不在意说：“不多。将近两千。”
“两千！”列萨托斯出神地喃喃自语。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灭族的灾难后。他经常梦到孤身一个，在无边无际，一片虚空中游荡。没有人回应，之剩下孤独。他的种族，习俗、精神、历史，都化为灰烬。猝然听说还有两千个同族，简直心花怒放。
“两千……足够了，传承文化和荣耀，延续后代足够了。”他不住地点头，仿佛这样能给远在宇宙另一端的同胞以安慰。
“啧啧，认识你这么久，头一次看见这种表情，回回神，用你的引以为傲的‘法师理智’想想，有些问题哦。”扎曼戏谑地说。
问题……列萨托斯脑子过了一遍，脸一沉：“为什么北风城塞重建，不是在天堂山而是极乐境？”
扎曼手一拍：“数量问题，金龙的精锐都死了，现在这些……用个你不喜欢的词：苟延残喘。你指望金龙还能像以前，取得金属龙的主导权吗？”
无奈的现实，列萨托斯怒火烧心，他知道银龙和青铜龙一直对金龙的地位有所不满，但他们也不能落井下石！
扎曼接着说：“数量不多，质量也不高，散兵游勇们还来找过我，打听你的消息。”他走进一步，认真地说：“兄弟，要我说你应该去，继承金龙族长之位，领导他们！”
“族长？我哪有资格。”列萨托斯的自嘲里露出几分凄凉。
“资格！”扎曼跳起来，气急败坏地说：“谁敢在圣耀家族面前提资格？抡出身，你爷爷是族长兼铂金圣祭，母亲是圣鳞城**官，父亲是秘法学院第一院长；论资历，你得到过巴哈姆特两次神恩，手上还有苍青圣叹；论名声，哦万焰真主在上，残阳之龙的名声已经把战炎王子甩开十条街了！无论我怎么催促吟游诗人们给焚链之都写诗歌，也没有他们自发给你写的一半数量……”
列萨托斯打断：“这个‘残阳之龙’是怎么回事，我还出名了？”
扎曼无语，抿着嘴半天说不出话，灌一杯火龙血下去，“你这些年到底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实验室。听着，阿塔斯之战后，风声传出：残阳五杰带领联军和恶魔浴血奋战，最终为橡树之父争取了时间，将狄摩高根封印，事后残阳之龙婉拒了一切封号和荣耀，独身离去，继续行走在抗争恶魔的道路上。大概就这意思。”
列萨托斯想笑，却笑不出来，一股苦涩堵在喉咙里。阿塔斯之战，联军互相推诿、争吵，然后面对混沌至尊彻底溃败。那时候没人知道橡树之父会挺身而出，牺牲自己封印狄摩高根，每一个幸存者，以及其他位面的生灵，都应该感谢西凡纳斯的无私和牺牲。而在传说里，这倒成安排好的了，用橡树之父的悲惨给自己著名，简直是侮辱。
房间里一时无人说话，列萨托斯经历欢喜、愤怒、悲哀的情绪激荡，只是默默叹气。
扎曼放下杯子，正色说：“虽然和现实有出入，但不能否认，就现在这个时刻，无数前线战士都用残阳之龙激励着自己，拼杀奋斗。这个世界需要英雄，就像你当初给我的‘自由’口号，哈哈，四百年了，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为私仇战斗，还是谎言重复千遍催眠了自己。”
他给了列萨托斯一拳，虽然只能打到膝盖，“听着，在我众叛亲离，流离失所的时候，你来了。给了我军队，给我目标，还有，给邋遢汉搭了个窝。”他环视房间，裂开嘴笑，“你让我有了家，我也绝对不会让我的兄弟孤苦无依，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条件，只要你需要，我会用一切来帮你，不是回报，只是兄弟间的热血情谊。”
列萨托斯和扎曼对视和很久，彼此眸子里映出对方的脸，然后同时开口哈哈大笑，宣泄掉一切不快。
“来！用男人的方式喝酒！”扎曼灌了一杯，然后“加料”。
列萨托斯也用大桶装满，不情愿说：“真要？”
“男人的方式！”
“好吧。”金龙用爪子掏掏鼻孔，然后放进桶里搅拌。
“干杯！哈哈哈！”
朗笑声中，两人仰头对饮，笑着的视线余光中看见对方的得意。
列萨托斯：傻瓜，没看见我用中指掏鼻屎用食指搅拌的吗，没观察力的家伙。
扎曼：蠢蛋，你以为你喝酒的桶是杯子吗，那是老子的便盆！
当天两个家伙掏空了酒池，喝的一塌糊涂，笑声在火元素界稀薄的空气里不断回荡。
第二天，喝断片的列萨托斯用呆滞的目光看着扎曼，后者正抱着他的尾巴呼呼大睡。金龙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给扎曼一巴掌。
“干什么？”扎曼睡眼惺忪。
“都忘记了，我来找你有事。”他逃出星语者天琴的尸身灰烬，“认一认。”
扎曼瞥了一眼，“火烧的。”然后把脑袋埋进金龙尾巴上的翅膜里，死抱着不撒手了。
列萨托斯眼睛一咪，把尾巴放进池子里，又伸出来，再进去，再出来。
“好了好了！”扎曼无奈，将灰烬一口吸进嘴里，仔细品尝着，还摇头晃脑，发出“嗯~~嗯~~”的长音。
“嗯！”眼睛突然一瞪，吐出灰烬。
“知道了？”列萨托斯问。
“不认识。”扎曼摇头。
“那你嗯个屁啊！！！”列萨托斯狂吼一声，把扎曼的头发吹得向后飘。
“个屁啊！”这是加了魔嘴术的雕像。
扎曼掏掏耳朵，“确实不认识，你知道的，元素亲王里我年纪最小，又很少离开火元素界。不过我可以肯定，火焰的使用者没出现在火元素界。这很重要吗？”
排除掉火元素界的强者，但范围还是很大。列萨托斯说：“比较重要。”
“我可以请示神谕，问问我主。”
向卡暑斯询问，这倒不错，万焰真主了解宇宙间一切与火有关的东西，肯定有答案。而且元素诸神比较不合群，不会乱传消息。
“要多久？”
“五年。”
列萨托斯大吃一惊，“五年？你被卡暑斯放弃了吗？”
“嚷嚷什么，昨天我不是说过了，我主从混沌海牵引能量，这是很消耗神力的事情，现在正短暂沉眠。”
没想到为了一个答案，居然这么难。“不行，我没时间。”
“那……你可以去黄铜之城试试，那有不少家伙比我年纪还大，我和老毒火正在停战期，以你的实力他也不会找不自在。不过你要等一等了，现在航行到永燃海，过些日子才靠岸。”
“好吧，我再停留一段时间。”
扎曼皱皱眉，想着什么，然后眼睛一亮，“我想到个好主意，要送一你份礼物！”
“不会是把‘爆种金龙’刻在我前胸鳞片上吧？”列萨托斯对扎曼的想象力心有余悸。(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永燃的旅途
焚链之都顺流而下，熔岩河越来越宽阔，但是岩浆不是水，当温度降低就凝结固化，让航道粘稠难行。原本的足肢成为掌握方向、碎裂凝浆的城舵。
路上经过多处城镇，都是几百年来，战炎王子依靠焚链之都打下的地盘，虽然不多，规模有限，但是很稳固。亚琴靠在栅栏上，手边拿着酒杯，以外来客的眼光俯瞰。城门外的栈道上，大量补给被搬运入城，同时部分军人离开城市。
“那旗帜是燃步军团？”亚琴把杯子递给老矮人。自从在庆功宴上，他被外来的小妞从各个方式“折服”后，就成了向导。
愁眉苦脸装满杯子递过去，老矮人说：“是。”
“不是说停战吗？和谁打？”
“附近有几个稳固的隧道，通往负能量位面，隔一段时间就要扫荡一次，战炎王子可不止和毒火亲王内斗，还要防御其他异界敌人，不少呢。”
亚琴说：“风元素界也是这样。我看到大量补给被搬上来，我们要去无法获得补给的地方吗？”
“当然，你以为永燃海是风元素界的温柔观光点？”矮人挺起胸膛说。
“切，等你看见我家乡的龙卷风集群，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位面旅行了，好了，快进去吧，度过火幕的时候这里要封闭的。对了，听说你是副城主领回来的，和那位大人什么关系？你是他的追随者？”矮人小眼睛亮晶晶问。
亚琴有点怅然：“我到想。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进行最后一次补给和人员交换后，城门就彻底封闭，准备迎接永燃外海的极光火幕。
河道越宽阔，就越荒芜，远处刺目的火光更加烧灼视线。当到达入海口，看到的是连天接地的无边火墙，城塞千瀑法阵全力运转，缓缓进入火墙，随后被吞没。熊熊烈焰呼呼的燃烧声遮蔽了一切，光线扭曲狰狞。仿佛受到酷刑而挣扎。鼻腔里充斥着各种物质的燃烧灰烬。感官几乎失去作用，城塞剧烈动荡爆响，仿佛要炸裂一般，恐慌笼罩全城。亚琴和许多新兵一样。脸色惨然。有过多次经历的老兵们也不苟言笑。向战炎王子和万焰真主祈祷着。
除了火焰以外和法阵笼罩的城塞，所有一切都被融化，蒸发。甚至岩浆内的土质和矿物也消融一空，水汽更是半点不存。极光火幕仿佛一个严格而暴烈的审查者，将所有不容于火焰的东西，一一烧净，把内外海隔绝成两个世界。
火势渐消，亚琴被告知进入内海，封闭解除，急匆匆赶到眺望口，观察景色。
火海之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焰火，如同大海祥和的凝光。而火焰之下，数以亿亿计的橙红色光点，铺满整个视野，时聚时散，时涨时落，或成漩涡，或成奔流。
永燃海上的景象不再扭曲狰狞，因为已经没有多少空气了，景色万里空阔，尽是柔和的橙光。天空阴霾毒云尽散，显露出极其美丽的光澜，如同七彩的飘带，曼舞游动。
焚链之都静静漂浮，恍如静谧宇宙中唯一的存在。
谁能想到以狂野暴烈闻名的火元素界，竟然出现如此瑰丽的场景。亚琴从心中发出一声赞美，她转向视野更广阔的阳台，却看见一道金色的背影，熟悉又陌生，孤寂而苍凉。
她捏着杯子，非常想上去打个招呼，却鼓不起勇气，两者的地位差距太大了，顿时原地踌躇犹豫起来。
“那东西别喝太多。”列萨托斯头也不回说道。
亚琴顿时大喜过望，走到他背后，“向您致意，大人……”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嘘，噤声，观景。”列萨托斯说。
远方一道几百萨米粗的光柱冲天而起，上达万米，随后又垂下，成环形坠落海面，壮阔如同日珥。
亚琴大着胆朝他靠近了一点，见没反应，又靠近一点。偷偷看向侧脸，橙色的光华却无法照亮列萨托斯，仿佛总是缠绕于阴晦愁思，但是金色眸子里的光却更亮，不可度测。
“你为什么没走？”列萨托斯突然说，把亚琴吓一跳。
“这个……只是觉得亏欠了焚链之都，看看能不能留下做点什么。”亚琴扭捏道。
“你帮不上我的。”列萨托斯直接点破元素使徒的打算。
亚琴垂首低声说，“如果您不高兴，我们现在就走。”
“走不了了，起码要等靠岸。”
“恩，为什么？”
金龙法师一指广阔的橙色海洋，“看，这无穷无尽的光，是原始形态的火元素。火元素却不是火，只有最表层和微薄气元素结合才产生了一点火焰。永燃海太过纯粹，将一切外来物质——包括魔力都排斥了，这里只能使用火焰的法术，而传送也无法定标。焚链之都是目前为止，唯一能自由进出的大型载体。”
“原来如此，难怪战炎王子可以凭着这座城塞与邪恶周旋。”亚琴暗自欣喜岔开话题。
这时下方出来喧闹，一道闸门打开，三只黄铜龙背负锁链，拖着什么东西从城市里出来。周围飞出一百多个元素使徒，如临大敌戒备着。
亚琴好奇他们要干什么，只听一声可怖的尖啸，如同抓挠灵魂般让她打了个哆嗦。风之神孽被拖了出来，让人惊骇的是，被砸个稀烂的**居然已经复原。奇奇默克被钉在混沌印石上，每只翅膀都凿入钢钉，再用锁链捆扎，动弹不得。即使如此，神孽疯狂的心绪也不停向外散播，元素使徒和黄铜龙身上套了好几层心灵屏障与防护邪恶。
奇奇默克突然停止尖叫，他看见了列萨托斯，那恶毒的视线让亚琴皮肤绷紧，羽毛耸立。列萨托斯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岿然不动。黄铜龙们喊着口号，大吼一声，把混沌印石推下城塞，神孽发出最后一声尖叫，被橙色的光海吞没。
“那东西……会死吗？”
“几百年内不会，时间长了也许行。反正你没什么机会见他了。”
下面的黄铜龙这才注意到列萨托斯，遥遥垂翼低头行礼。列萨托斯点了点头，突然有个想法。德鲁希丽雅和凯伊还要时间成长，他在萨拉弗没什么可用的打手，不然上次就不会拿弗拉米尔的手办玩具凑合了。
这五条龙不错，也许可以拐走？唔，那可不能告诉扎曼……列萨托斯琢磨起来。
转天，他找到乌列尔打听消息。
“那五位是八十年前加入本城的，来自土元素界一个小家族，三位成年龙两位青年龙。”
来自家族，听上去不错。独居的野龙虽然地盘更大，却失去魔法、战技的传承，也不好管束。这一家听上去不错。
“如果想要招募他们……我建议您打消这个想法，不合适。”乌列尔如是说，列萨托斯一挑眉。
半个小时后，列萨托斯召见了他们，十分钟后他就暴走了，掐着脖子一只只扔了出去。热血可以忍，无脑可以忍，话唠不能忍！这五条龙简直是十万只鸭子，十分钟不到，从天堂战役聊到极乐境美龙，从宇宙末日聊到自己大便干燥。
“我怎么就忘了，黄铜龙狗厌人嫌的种族特色！一家子话唠！”列萨托斯愤然说。当天扎曼听说了这事，狂笑一小时。
二十天后，行将靠岸。扎曼来见列萨托斯，金龙一猜就知道没好事，战炎王子可不是会送行的矫情家伙。
“我有一批货，都是奢侈品，你帮我顺道带进黄铜之城卖了。”
列萨托斯大奇，焚链之都什么时候和黄铜之城有贸易了？
“你的领地不产奢侈品吧？哪来的？”
扎曼毫不掩饰：“从大苏丹那里抢来的。”
列萨托斯沉默了一下，“你抢了大苏丹的东西，然后再堂而皇之卖还给人家？”
扎曼点头，还带了点自豪。
“你学坏了，伙计。火巨灵那脾气能干？”
“巨灵不能，可是魔鬼可以，黄铜之城的贸易已经被巴佬掌握了。”
魔鬼……列萨托斯想到九狱之主，也许可以探探消息。
“对了，极乐境的北风城塞你真不打算管了？”
列萨托斯肃然说：“是，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我成功，整个局势将会逆转，天堂山和阿塔斯一切牺牲都会得到复仇！其他你不要问了，如果极乐境派人找我，就说不知道。”
“听上去像是大手笔，我只能祝你成功了。”扎曼无奈，突然一笑，“对了，我的礼物造好了，你去铸造厂看看吧。”
……
列萨托斯看着两把25萨米长8萨米宽的超级巨剑，默然无语。剑身是赤红的岩浆，还在流动，冒着气泡。
他脑子里出现出现一幅画面：自己爪持双巨剑，狂吼一声冲进敌阵，人立而起，左劈右砍，上削下切……真是太可怕了！他打个哆嗦。
扎曼得意洋洋：“用的融火浆池铸造的，能够改变形态，如果你对巨剑不满意，改成锤子也行啊……”
“滚！”(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黄铜的浮城
“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列萨托斯沈着脸打了一个响指，铺天盖地的飞弹风暴将来袭的“强盗”淹没。
离开之前，扎曼随口一说有只小商队请他护送，列萨托斯也就随口一应。靠岸后，他站在岸边看着从头到尾三萨里长，五百只驮兽组成的“小”商队，眼睛里的雷火霹雳射出老远。再回头看，焚链之都以逃命一般的速度冲进极光火幕里，追之不及了。
这是个教训，千万不能小瞧莽汉的“随口一说”。
指望一只暴跳如雷的龙乖乖干活是不可能的，按照金属龙的规矩，这属于契约不明，有欺诈嫌疑，他能没收所有货物作为补偿。
可是，没收自己城市的财物？想到这个他就一口血憋在喉咙里。
等商队上路了，他才发现几百年不见，扎曼学坏可不是一点半点。货物是高等火棉、香薰料、艺术品和火龙血，还有几套过滤岩浆筛矿的魔法设备，林林总总近千万金币的货值，这还不算驮兽在内。如此巨大的队伍要横穿灼梦平原，路过十几片帕米尔和小苏丹的领地，简直是在喊：我是肥羊快来抢啊！
卡暑斯的神谕无人敢违背，停战期间军队不能出动。于是几十股新兴“强盗团”临时挂牌，列萨托斯根本就是一路杀过来的。
于是他问起这么危险的商路以前怎么走的？
“以前？真主在上，这可是第一次！”为他解答的是赛易徳，一个典型的本土火巨灵，身材高大，皮肤赤红，戴着翘尖的毡帽。翘尖的靴子和翘尖的胡子，说话的时候总是握着腰上的带鞘弯刀。“您知道的，在解放被奴役者的时候，总能顺带夺取一些货物，但我们本身缺乏销售渠道，一来二去就积攒了那么多。后来黄铜之城的魔鬼提出购买意向，估算路途危险，我们打消念头。但是您来了，城主就一股脑……”
那一天，上千强盗从火元素界销号。两座火山和一个熔炉城被炸平。
亚琴一个反手，六棱锤落在蜥人的扁脸上，开了三条血沟，然后借力跃起，双脚踝绞住偷袭者脖子。咯嘣一声拗断。眼看要落地，另一把链枷眼看就要落下。她吐出三个字音。怪物定身术瞬发。让敌人僵硬，然后翅膀一振翻身起来，举锤了结敌人。
“又多一道划痕，”亚琴皱着眉头，每个元素使徒都有一把亲自铸造，一生相伴的战锤。那是最可靠的伙伴，但火元素界的高温环境破坏着六棱锤的内部结构。“需要想办法修补了。”她摇摇头，抖了抖羽毛上的血污，跨过尸体回到商队。
她听说列萨托斯将要护送商队前往黄铜之城。立刻主动参加，将之视为回报金龙的机会。而列萨托斯第二天才在队伍里发现这个熟面孔，虽然只是点了点头，还是让亚琴倍受鼓舞。
他们已经穿越灼梦平原，离黄铜之城近在咫尺，遭受的袭击也少了些。但是列萨托斯还是一脸不爽，坐在一辆车顶上，每放一个法术，就用大勺舀起坩埚里的黄金色液体喝一口，仿佛要把本钱找回来——其实已经找回来了，商队有七分之一的载辆运送的是黄金，这些全部都是列萨托斯的报酬。
亚琴拉住赛易徳，低声问：“大人为什么要喝融化的黄金？是某种法术吗？”
火元素捻了捻胡子尖，他是个聪明的家伙，能看出来列萨托斯虽然没说什么，战斗的时候对这个年轻的元素使徒有所照顾。“呵呵，风元素界的朋友啊，你不知道这是巨龙——准确说，金属龙的习俗吗？”
亚琴摇头。
“龙的胃是一个巨大的反应炉，能够消化所有吃下的东西。彩色龙的鳞是革质，金属龙的鳞是甲质，可上面的金属色泽与硬度需要经常补充。他们吞食对应的材质，胃部消化后通过毛细血管注入鳞片。金属龙积极与聚敛财富也与此有关，这是笔不小的开销，一头龙的财产状况通过鳞片色泽就能看出来。上次和神孽对战，副城主被上千只飞行生物抓挠，鳞片损伤很大，正需进补。”
“也就是说，他喝黄金是在……美容？”
“呃，可以这么理解。”
穿过灼梦平原的边界，就是大片大片的火池，道路隐藏在光影里。艰难行走两天，他们终于看见了目的地，火元素界的首都——黄铜之城。
在火海之中，是广阔的黑耀石原野，数百万居民居民密密麻麻分布，几千个大大小小的熔炉是聚居中心，日夜不停烟雾冲天。无数有毒气体和冶炼产生的废气汇聚到上空，通过一个稳定的界域漩涡，导入风元素界。因为这个，火巨灵和风巨灵常年干架。
如果仔细观察，熔炉在黑曜石原野上排布成巨大的魔法阵，一座半球形，直径八十萨里黄铜城市漂浮于上空，二十四条玄武岩阶梯连接上下，再用城楼和岩浆隔离警卫。飞行单位即使没被林立的魔法塔箭塔射死，也会被卷入烟雾里送进风元素界。这座坚城，从未被攻陷。
商队进入了下城区，到处是全副武装，牵着地狱犬或者焰蛇的士兵，看谁的眼神都像是要咬一口。道路两旁熙熙攘攘，尽是衣着褴褛的劳工，神情麻木，步履僵硬，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他们被赶到堤坝上，在皮鞭的驱使下捞取不那么粘稠的岩浆，不时有人落下，咕嘟一声连骨头都没了。岩浆被送出大型设备里筛选，提取出少量矿物和元素晶石，接着劳工们再把半成品送到熔炉里进一步提炼。
每一个过程都伴随着死亡和残废，不是没人反抗。但道路两旁几千个铁笼，里面都是各个种族反抗者的干尸。
一个被烤的焦黑，眼珠浑浊的吉斯洋基人，对列萨托斯等人伸出枯干的手掌，干裂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队伍笼罩在震惊、愤怒和恐惧中。第一次领略残忍原貌的亚琴，气得浑身颤抖，但她不是傻子，嘴唇咬出血也没有过激的举动，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列萨托斯重新变回不苟言笑的表情，低声说：“奴役不会因为你的逃避而消失，仔细看，认真听，这场景是斗争的原动力。”
元素使徒深呼吸好几次，眼神回归清澈。但遮掩不住怒火。面对习以为常的恶行，她无能为力。“人类，矮人，半身人，恶魔。侏儒……他们从哪里搜罗来这么多的劳力？”
赛易徳正在和一个半魔鬼的税务官交接，列萨托斯继续好为人师给亚琴讲解。“黄铜之城的发展史很漫长。你知道这里主要的产品是什么吗？”
亚琴摇头。
列萨托斯一摊手。露出一块半软的黄金。“就是这个。黄金的质地太软，实用性低，在火元素界主要作为货物而非货币。火山岩浆把地下深藏的矿物带到地表，数量无穷无尽。火元素界是多元宇宙排名第二的黄金出口位面，仅次于土元素界。筛虑矿物需要巨量的奴隶，而且消耗很快。”
“毒火亲王是一个狠辣果决的枭雄。最早。他与深渊火焰魔君巴菲门特合作，通过战争掠夺获取人口，但是他厌恶恶魔的善变与无序，转头与魔鬼合作。巴特祖们提出了一系列的改革：开通固定位面商路。拉拢土巨灵，废除奴隶制，制定全新的劳工体系。目前黄铜之城的下城区，有劳工三百万。”
“三百万！”亚琴吸了一口气，“这……居然是劳工不是奴隶，为什么他们不走？”她指着铁笼说。
“契约。一个来到火元素界追求财富的人，只要接受了劳动契约，就可以获得自己劳动成果的一半，相当于每年两百金币，而且一开始的工作危险性低，劳动量少，待遇高。”
“啊，听上去很优厚啊，两百金币是很多农民工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钱。”
“确实，但是要留在这里需要生存资料。首先是火巨灵赋予的火焰免疫魔法，以及食物、清水，这些渠道都被牢牢掌控住。劳工必须用高价购买。再加上赌博、妓院等等引诱人扔钱的设施，根本没有人可以赚到钱离开。第一年收入略低于支出，为了还债只好继续工作，第二年就被连环高利贷拉下火坑，第三年就会沦为没有自由的奴工。魔鬼有一套精密的体制，到这里来唯一的结果就是劳作致死。然后收入归于火巨灵，痛苦懊悔中死去的劳工灵魂则归于地狱。”
亚琴睁着眼说不出话来，“难怪战炎王子要解放奴隶……”她又提出另一问题，“就算再隐秘，一百年两百年，外界早晚会知道这里的真相，怎么还会有人继续来呢？”
列萨托斯一指上空的上城区，“等一会我们上去，你可以自己看到结果。”
货物出卖等等琐事不用列萨托斯操心，几个小时后，他们告别令人压抑的哀嚎和皮鞭声，登上玄武岩阶梯。守卫只是简单查看证件就放行了，既没有人勒索，也没因为他们来**链之都恶语相向，和谐得让亚琴不适应。
列萨托斯告诉她原因：“因为他们知道我来了！”简单一句话，霸气四射。
路上亚琴又想赛易徳问起反奴役的近战，火巨灵满面无奈，“每一年，被解放的奴隶都在增长，可黄铜之城的劳工数量增长则是三倍！”
以黄铜建造的城市富丽堂皇，街道宽阔整洁，烟灰被迷锁挡在城外。建筑多是高耸的圆顶，还有万焰真主的礼拜塔。他们站在城门口，列萨托斯对赛易徳说：“弄好交易的事情，然后再找一条稳妥的商路，送她回风元素界。”
“我不需要特意……”
赛易徳转身说：“可我们需要，这里是充斥谎言和阴谋的城市，你不希望被卖到下城区干活吧。”
亚琴最终还是对列萨托斯和赛易徳郑重道谢，她知道这趟路程快到头了。
火巨灵前往贸易区，只剩下元素使徒和金龙法师两个。年轻的姑娘问：“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我要找人办点事，顺便带你转一转，不过不用找，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
话音刚落，一个面容英俊，皮肤微红的人类走到面前，很规矩行了一个礼。“欢迎您，爝焰大人。”
“在黄铜之城里听这话真不适应，你代表谁。”
“本城的事务官，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
“那好，你当导游领我们游览一下，顺带我要看看你们最新的‘成功学’课堂。”
导游惊诧了一下，还是行了一个礼，在前带路。(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明日的虚妄
列萨托斯拒绝了亚龙拉的华丽车厢，安步当车。
越靠近城市中心，建筑越趋于富丽宏伟，每座宫殿都有高耸的宣礼塔，火巨灵贵族们将攀比的心思体现其中，螺旋塔，尖塔，方塔，双顶尖塔，一个比一个高大壮阔。同样的是，外墙上绘满万焰真主从火中创造生命的马赛克或者油彩图画，塔中传来高昂激烈的唱经声。
本地生物对卡暑斯的虔诚毋庸置疑，四元素之主从来不需要为信仰来源担心，这是费伦诸神比不了的。
唯一一座没有宣礼塔的宫殿，在门前广场上树立起三十三根黄铜柱，用锁链绑缚着各个种族的尸体，形象干枯狰狞。亚琴奇怪，怎么在整洁的城市中央也会放置邢台，仔细一看，原来尸体也是铜像。
“那是【酷热赎罪之神祠】，毒火亲王的神龛位于其中。”列萨托斯说道。带路的人类毫无所觉，事实上没人能看到听到列萨托斯和随从的对话。
“毒火亲王封神了？”亚琴惊问。
“没有，但他拥有虚拟神格，一种巅峰强大生物或者领地主宰者的位阶，比神祇弱小，但是不需要信仰浇灌，能小规模赐予神术，更加自由。他自称为万焰真主的从神，只有大型祭祀的时候，才会现身，但和苏丹们保持密切联系。”
亚琴恍然，这是和焚链之都不同的统治模式，毒火亲王刻意保持距离。遥遥掌控黄铜之城，战炎王子则融入其中。孰优孰劣，元素使徒难以判断。
又走一段。远处的宫殿群落格外庞大，一眼就能看出是大苏丹的居所。
“【焦炭圣殿】，唔，好像重建了。”列萨托斯看了几眼说。
“为什么重建？”亚琴好奇问。
金龙配撇嘴，“四百多年前，和扎曼潜入黄铜之城，被我炸过一次。”
随后又参观了黑曜石图书馆和军队驻地。里面偶尔露脸的燔祭魔和血甲魔让人警惕。
“好了，逛了一路，有什么感想。”
“啊？”元素使徒哑然。“这个……上下城区秩序性都很强，贫富差距很大，防御森严，路径……”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了。
列萨托斯摇头。“真以为我花费时间是为了带你观光？”
亚琴憋红了脸。窘迫无比，她宁愿返身冲回魔鬼的驻地杀一场，也不想面对诘问。“抱歉大人，我没经受过侦查训练。”
列萨托斯说：“思考，不同寻常的迹象已经很多了，你可以迟钝，但不能愚蠢。从头开始整理，思考！”
亚琴低下头。不去看那双耀眼的黄金瞳孔。
从头……一开始是运送货物，等等。这里就不正常。货物据说是从其他苏丹的领地抢来的，为什么可以堂而皇之运来销售呢？火巨灵的桀骜与目中无人，她是领教过的……想不明白。她换了个角度，以战士的身份来度测，逛完以后一直有种违和感，现在拿出来仔细琢磨。
想着想着站住了脚，列萨托斯也停下，前面领路的家伙疑惑一回头，秉持本分什么也没问。
眉毛几乎打结，突然舒展开，是驻军！城市中心有驻军不奇怪，可不该是巴特祖的军队。让外族军队驻扎在腹心之地，这不合理，可这又是为什么呢？亚琴感觉自己捉到线头。
“看街上。”列萨托斯说。
大街十分宽阔，路中央，来来往往的火巨灵坐在仆从抬着车轿上，装饰华丽，布满美食美酒，肆无忌惮拉扯着女仆。其他步行的巨灵也不少，穿着讲究，蜥人矮人这两个主要种族反而看不到。观察了一会，她突然发现，那些走来走去的不是火巨灵，是魔鬼！由于生理特征相近，都是棕色或红色皮肤头上长角，没有翅膀的话很难区分。但是魔鬼和巨灵的仪态还是有差距的，前者大多冷淡或者微笑，而后者把高贵两个字写在脸上。
“是魔鬼，这座城里的巴特祖太多了！”
列萨托斯点头，“观察，整理，推断，验证。你做了前两步骤，现在来推断。万物有其因，事项有其果。”
贝齿轻咬，眉头紧蹙，好一会，亚琴才很不自信说出结论：“巴特祖……掌控了黄铜之城？”她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但是列萨托斯欣慰点了点头，让元素使徒万分震惊。他解说道：“经济，军事，人口，从这三个角度来讲，黄铜之城确实已经落入魔鬼的罗网。货物是从外围领主那里抢来的，他们反对魔鬼的贸易制度，所以被借刀杀人。城内驻军说明防御权已经易手，至少是部分。而人口吗，可别以为魔鬼是禁欲的，如果需要，各种炼狱混血的泰夫林会很快充盈全城。”
亚琴指了指耀武扬威的火巨灵，“难道他们看不见自己已经被魔鬼包围了吗？”
“狂傲和自信会让人盲目的。何况你是从我的角度来观察，猜得出这个结论，如果平常旅者，要很久才会意识到。”
“这里已经变成地狱前哨站了？”
“你想太多了，魔鬼擅长台面下的操纵，想要把毒火亲王赶下舞台，几乎不可能。这个世界毕竟是力量本位，权利金钱都是衍生品。酷热神祠的主人可不是好揉捏的。”
“那么……毒火亲王会和魔鬼开战？”亚琴跃跃欲试。
“呵呵，你这就是臆想而非推断了。沙子上的城堡虽然一推就倒，但还要看他是否舍得那大乱的代价。亚琴，你记住，侦查不是谁都能学，但思考人人可以。敏于思考，是将领的必要条件，你不会想做永远的士兵的。”
亚琴感激而恭谨低头，“谨记教诲。大人。”
行程继续，很快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会场。这里进进出出的不是贵族，而是一些明显出身低微或者不得志的家伙。以人类居多，矮人其次，甚至还有几个土巨灵。
列萨托斯和亚琴被引进其中，找到会场附近一张准备好的桌子，桌上的冰镇水果还冒着寒气。列萨托斯直接坐下来，然后让亚琴自己去走走。
她晃了晃，疑惑发现这里像是一个集训中心。很多新来的人带着憧憬和迷茫，受到热切接待，有专门的人员负责交流。新来的人放松之后也不断说话，抱怨着生活水平、家人矛盾、收入艰难，而接待者不断安慰。亚琴听了听，安慰相当空洞。都是“你做的很好。都是他们的错”“你不该遭受这些”，不论是非地肯定着他们。
一些人带着犹豫和恐惧，被另一些人没完没了劝说着，一些明显热血沸腾自信爆棚的家伙则纷纷离开，嘴里碎碎念着。亚琴一头雾水，回到列萨托斯身边。
“坐下吧。”
亚琴没有落座，而是依照随从的礼仪侍立一旁。
从他们的视角可以看见一个中型会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叽叽喳喳相互交谈，神情兴奋。很快。一个人影走到讲台上，那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混血泰夫林，棕发向后整齐梳理，露出两个小尖角。一张圆脸蛋，表情亲切，仿佛人畜无害的邻家男孩。
男孩拍了拍讲台，让众人安静，然后热切地大声说：“欢迎你们！我的朋友，我是‘崇善守序小魔鬼’，欢迎再次来到我的课堂，小魔鬼将引领你们走向成功！”
“上一次，大家和我一起认识了谎言。谎言并非作恶，很多时候是为了不得已，甚至可以让大家过得更好。一个正常的人，想过上美满幸福的生活，需要什么？充足的食物，安全的环境，干净的住所，而这些其实就是财富！来，这位新朋友，你一年可以攒下多少钱呢？”他指向一个灰色皮肤的盾矮人。
盾矮人有点慌张，被小魔鬼安慰着，结巴说道：“我、我给老爷们打铁，一年能赚到15金币，运气好的时候还多一两个……”
“15个！有零有整，多么辛勤，多么可悲！如果我说，你一年可以得到两百金币，你愿意吗？”
“两百！那当然……可是，镇上的洛山达牧师们说魔鬼总是骗人……”他发现被周围人怒目而视，哆嗦起来。
“崇善守序”小魔鬼反而笑着问：“那你的牧师老爷们能让你赚钱吗？他们的话就一定可信？”
“不能，可是他们给我们治病……”
“是的，治疗！可一个神术要你多少钱？”
说道这个，矮人脸也黑了，“8个金币。”
“也就是说，大半年的血汗，只要他神神叨叨念几句祷词治治病！那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压榨你的老爷，而不相信我呢？魔鬼是什么，善恶是什么，这些又由谁说了算？”
矮人说不出话来，小魔鬼不再针对，“这些是上上节课的内容，看来我们的新朋友需要帮助。回到之前的话题，成功是什么，就是拥有足够的财富。有了钱，你可以想吃多少肉吃多少肉，出门想骑几匹马骑几匹，惹人厌的税官上门，你甚至可以把一袋子钱砸他脸上！”底下的人不由憧憬地出神。
“而我们，【明日之门】，就是让你们成功的助力！黄铜之城的契约大家都看过，绝无欺瞒，一年两百金币不是梦！”他看情绪调动起来了，话题一转，“可钱是会画完的，开采矿物是费力的，你们也有更好更省力的途径，这是少数人才拥有的特权，你们比普通矿工更聪明更勤奋。只要拉到一个劳动力和我们签署条约，你就能得到他每年十分之一的收入。一个人二十金币，十个人二百，一百个人两千！而这些人的收入也会部分归入你们的口袋！”许多人眼睛开始发光，喉头涌动，口干舌燥。
小魔鬼跳上讲台，振聋发聩地大喊，“为什么还要忍受命运的折磨，明日的大门已经打开，每一个都可以成为人上之人。你们的努力不光是为了把钱砸在税官脸上，也是为了让自己的亲人，朋友，同学，一起成功！很小的投资，巨大的回报！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来，和我一起说：我们的成功就在明天！”
下面一些人举起拳头，稀稀拉拉回应：“我们的成功就在明天。”
“我将穿着最贵的衣服，吃最精美的食物，受所有人的拥戴！”
更多的人回应了，音调转高，“我将穿着最贵的衣服，吃最精美的食物，受所有人的拥戴！”
“我的勤奋和汗水会换来回报，我必将富足，没人可以阻止我走向成功！”
几乎所有的人一起大喊：“我的勤奋和汗水会换来回报，我必将富足，没人可以组织走向成功！”
小魔鬼嘶声竭力，从灵魂里往外嘶吼：“我会成功！”
“我会成功！”
“我会成功！”
“我会成功！”
……
狂热的氛围极其激烈，人们拉扯着同伴，扯开喉咙大喊，双眼通红。
亚琴张合着嘴，半天没说话，“这，这是迷惑人心的法术吗？”
列萨托斯脸上没有以往的淡然自信，只剩下一种叫无奈的东西。“如果是，就好办多了。明日之门起源于黄铜之城，你看到的只是一串环节中的一个，他们利用对富足的渴望，蛊惑不得志的艺术家，冒险者，破落贵族，工人和农民，唬骗周围所有亲朋到火元素界。然后再从其中挑选可以传播的角色，其他就去筛矿。”
“在诞生初期，由于对金钱的狂热崇拜，还得到过财富女神沃金的支持。后来才发现，这种行为实质是对生产经营的破坏。挖矿的苦工一去不回，更多的财富崇拜者冲向各界。我们的打击效果不强，明日之门的经营范围扩张到数个位面，有些地方整个区域都沦陷，阻止他们的教会被驱逐，反而把带来财富的魔鬼摆上神坛。”
亚琴恨恨说：“真是讽刺。”
“还有更讽刺的呢，你知道后来是什么阻止魔鬼扩张吗？”
亚琴脑袋转了一大圈，瞠目结舌说：“不会是……恶魔吧？”
“对，秩序之难爆发，地狱破灭，魔鬼的组织构架收到重创，这才消停下来。”
会场的人好一会才散了，主讲的男孩带着笑容，张开双臂走了过来。“欢迎二位，无比荣幸！”
列萨托斯冷淡说：“如果你不知道在和谁说话，我不介意给你上上课。”
“啊，抱歉，职业病。”泰夫林男孩拍拍脸，把眼睛里的热切打散，变成淡漠而恭敬。“欢迎您，爝焰大人。我是崇善守序小魔鬼，黄铜之城的贸易事务官兼任明日之门校长。”
“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称号了，不过我也懒得听你其他假名，就这么叫吧，小魔鬼。唔，另外，我不习惯和一个虚影说话。”语音一落，空间变换。男孩猝然消失，而列萨托斯未曾起身，带着桌椅几秒内穿越多道防护，来到小魔鬼的真身面前。”
亚琴抽了一口冷气，握紧战锤，而列萨托斯冷笑一声，“哼，虚妄魔。”(未完待续。。)
ps： 非常感谢崇善守序小魔鬼对我写作的支持，有许多设定和数据是他完善的。特给予龙套一枚，顺带爆艳照一张（虚妄魔图片上传），大家都去看看哦。
第八十六章 地狱的真龙
呈现在眼前的巴特祖格外丑恶，那是一条巨大水蛭或者蛆虫一样的生物。身材粗短浑厚，黄绿色环状身躯微微蠕动着，下身的一端，是一个布满细小利齿的环形口器。而另一端倚靠在柔软的绒垫上，长出三个脑袋。
三颗脑袋一模一样，没有毛发和鼻子，只有两个竖直孔洞。嘴里探出一条长须，在空中摇摇摆摆。六只眼睛发出完全一样的冷光，森寒里带着点错愕。
虚妄魔学名达拉维魔，地狱中的高等魔鬼，思想家和操纵者，他们不擅长正面作战，却喜欢成为一方势力的幕后黑手，用他们诡异的思维渗透凡人。
这是一间华丽的客厅，门口冲进一批魔鬼，包围了列萨托斯和亚琴。而挡在金龙和虚妄魔之间的，只有一道魔法光幕，列萨托斯知道自己如果再进一步，对方就要逃之夭夭了。
僵持了一会，列萨托斯一摊手，亚琴愣了下，随后领会过来给他倒了一杯冷饮。虚妄魔绷紧的口器也松弛了一些，嘴里的触须甩动，卫兵退下。
“是我失礼了，请您见谅，毕竟凡世愚人太多，相信双眼所见胜过思考，先入为主给事物定性。”他念出一个字符，中间的魔法屏障消失，然后身着片缕的侍女们，纷纷端上奢华糕点和饮品，闭目低头服侍在侧。
“您对我的课程有何看法？”虚妄魔的声音和形象有巨大反差，三颗脑袋音调各不相同。却格外悦耳温润，嘴里探出的触须完全不影响发音。
“四百多年毫无进步。”列萨托斯不客气说。
“呵呵，这可不是我们不思进取，凡人的愚昧和贪婪四百年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价值观道德观的藩篱一推就倒，课程何必进步。”
“凡世、愚人，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不管怎么美化，你们的业绩依然萎缩。我记得以前随便一堂课，来的人足够组成种族博览会。现在除了人类。其他没几个了。”
小魔鬼沉吟了一下，“您这话只对了一半，深渊的大粪确实很可恶，不过人类。则是我们的选择。近几千年来。这个寿命、力量平平的种族。已经成为费伦的主要声音了。偏偏人类的可塑性是那么高！啊，我真是感谢造物的伟大奇迹，给秩序的事业创造了未来。”
列萨托斯嘲讽说：“听上去人类好像已经是魔鬼后院里的宠物似的。凭借一点点话术就妄想掌控整个种族吗？”
虚妄魔听了。三张面孔同时低声笑出来，下身的口器也发出沉闷笑声。“看来，在谈正事之前，您有兴趣听听我的理论，这真有意思！和傻瓜们说话太久我也压抑很久了。”
“随你，可别用粗浅的性恶论来侮辱我的耳朵。”列萨托斯放下杯子。
“在表层争斗之前，意识领域开战更早。上界层的家伙们领先我们一步，他们创造出光暗对立，善恶仇视的二元论，先入为主。我们陷入被动，但是巴特祖领袖，伟大的阿斯摩蒂尔斯大人耐性很好，他在对方趾高气扬的时候默默等待。没多久，众生复杂的心灵就不满足二元论。于是修补工作成了主要。”
“‘天堂’‘地狱’随之诞生，上界层的家伙们打算贯彻这条道路……”
亚琴忍不住插口：“可天堂和地狱本就存在。”
“在地理意义上是的，但意识领域中，最早的地狱不代表现在的意义，那是后人赋予的。”虚妄魔不急不缓回应。“随后是我们的反击，‘选择’是巴特祖对凡物的恩惠。接着一来一往，他们串联上古神祇，创造了‘真理’和‘信仰’，我们回以‘自由’和‘思想’，‘道德’对上‘**’，‘尊严’混淆‘荣誉’……啊，这些历史也许太上古了，小姑娘听迷惑吗？”
亚琴完全有听没有懂。“故弄玄虚。”
“那说点现实的，焚链之都解放奴役，奋战于第一线，但我们的触角已经延伸过去。很简单，用‘代价’偷换‘奉献’……”
“胡说八道！”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来交易呢？因为他们思考了：战争如此激烈，牺牲这么大，我们需要更好的待遇，把这些货物拿去卖吧，反正都是坏人的。这是我奋斗的代价，应该享受。”
亚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可那行为不是正义的！”
虚妄魔嗤的笑出声：“谁在乎呢？这是秩序的，而且他们也为此工作奔走了，难道善良和正义会教导人去放弃到手的奶酪么？那恐怕所有凡物都会饿死吧。噢，对了。你身为元素的使徒自然不会感觉饥饿，也从没体会过……凡人的**啊！”
亚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转头看列萨托斯，却发现他面沉如水，不发一语。
虚妄魔却接着越发说的起劲：“我们的行为也是正义的。毫无疑问，以前被奴役的他们得到的是什么？痛苦，被鞭打的尊严，没有丝毫荣誉可言，受到歧视，不拥有任何财产。那时候他们会想到正义么？会知道什么是善良么？不会。但我们带领他们解放了。他们虽然继续为我们工作，但他们得到了更多……尊严，财富，荣誉，他们也有资格站起来说：我是个人，我可以去思考正义了，我可以去施舍善良了。你看，多么正义。”
他总结性说，“我认为：一切观念都是可以随着立场和阶级变化而变化的，通过物质影响，以近义观念代替原本的思维，能大幅度改变世界！光暗可以对调，善恶可以互换，所有思想都有其中心规则，只要稍稍扭曲，万念可变。”
短暂沉寂，列萨托斯说：“极致规则中的混沌理论，万物变化不止，万念随之转化。”
“精辟！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一定是魔鬼中的异类。”列萨托斯想起“崇善守序小魔鬼”，原来是这个意思。
小魔鬼显得有些兴奋，口器发出咔哒摩擦声。“很多自称地狱学者魔鬼博士的凡人们，整天都在研究巴特祖有多少种，类法术多强，阶级多少层。却不知道思想才是我们最有利的武器！即使是在同类中，我的理论也不被认同，但是伟大的阿斯摩蒂尔斯慧眼识真，所以我在这。明日之门不过是实验理论的工具。您的看法呢？”
“无聊的空想主义。”列萨托斯说道，小魔鬼三张脸僵了一下。
“看来即使名声广布的残阳之龙，也有盲点啊。”
“万物易变的规则不是你可以洞彻的，人心和现实的转化变数太多，就算你把明日之门开到极星营帐去，也是如此。只有恶魔才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从魔鬼的观点来看，你已经走了歪路了。”
“哼！是吗。”虚妄魔口器摩擦地更急切，让人听出焦躁和恼怒。“既然谈不到一起，那就说正事吧。您有何贵干？”
“那是我的事。”
“请不要把礼貌当软弱，爝焰大人，纵然毒火亲王不在城里，凭借迷锁和城内的兵力，驱赶一条传奇龙不是问题。”
列萨托斯插进一句话：“在我夷平小半座城以后。”
小魔鬼没说话，算是默认列萨托斯的说法。“万物易变，万念不休，共赢才是正确的道路。请说出来意吧，我可以在一定程度内代办，在这座城市里，大苏丹办不到的事情也许我能办到，当然，您需要付出一定报酬。”
“哦？听上去我没有其他候选人？”
“事实如此。”
列萨托斯一笑，“我不这么想。”他抬头看房顶。虚妄魔先是迷惑，随后面色陡变。外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接着房屋颤动，仿佛要坍塌，接着火元素界昏暗的天光照射进来，整个顶被掀掉了！
一股硫磺的气味涌入，接着是一对昏黄的大眼睛，仿佛海胆般布满尖刺的头颅和短吻，还有赤红中带橙的龙翼。
虚妄魔四张嘴——包括下面的一张，同时发出尖利的声音：“埃西铎娜！你怎么敢闯入我的领地！”
“啧，小心眼的虫子。”狰狞的龙头发出一串炼狱语，硫磺味顿时浓烈好几倍。龙头转向列萨托斯，“遥远的亲族，无论你找他干什么，我都比这只水蛭大方。”
列萨托斯仰头说：“金龙和狱火龙血缘太远了点。”
“有什么关系！刺镣堡比虫窝宽敞多了……”
“埃西铎娜！”虚妄魔大吼一声，森冷地一字一顿说：“别找事……”狱火龙转过头，和魔鬼对视起来，气氛浓重无比。
混乱，有时候便于取利。列萨托斯说：“我需要一个精通各种火焰的知识库。”
“大苏丹图书室我可以疏通。”虚妄魔说道。
“疏通？疏通！”狱火龙哈哈大笑，隆隆回音。“刺镣堡内有很多古老的火术士，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那就说定了，怎么称呼？”列萨托斯做下选择，恶霸比官僚好对付。
龙头高高昂起，桀骜地说：“狱火龙族族长，埃西铎娜。刺镣堡在城市最西边，我等着你。”说完她瞪了一眼虚妄魔，砰地一声把房顶盖回去，烟尘四射。
列萨托斯带着亚琴转身就走。
“大人，我们现在去拜会那条龙，看上他去来意不善啊。”
“是她，不是他。地狱的狱火龙是母系社会。还有，我要先送你离开火元素界。”
“啊？”亚琴脚一顿。(未完待续。。)
ps： 向邪神致敬，借用了一点说辞。狱火龙上传。
第八十七章 刺镣的仪仗
崇善守序小魔鬼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仆人们盯着摇摇欲坠的房顶心惊胆战，却不敢说话。虚妄魔仿佛中了定身术，身周几萨米都凝固了一般，直到他肥大的身躯又开始蠕动，仆人们才松一口气。
“主人……”
女仆的话还没说完，一支触须闪电般刺进喉咙，小魔鬼眼神冷冽，几下就把人吸成干尸。
“抬下去。”
仆人们如蒙大赦，带着尸体退下。小魔鬼三张面孔陷入沉思，半响，发动传送术离开。独属于他的密室里，有一个血红的祭坛，但是却没有祭品。他爬到上面，念起邪秽的炼狱语。
古铜肤色的玉趾从光幕里踏出来，然后是引人遐想的修长小腿，再向上……下魔鬼把三颗头低下，谦恭匍匐，九狱之主的女儿不是他能冒犯的，哪怕只是个投影。
格莱西雅脸色如冰，略微昂着下巴，用清冷的音调说：“越级上报，你违反了《巴特祖律典》第三百二五条第七款，如果是以前，军事法庭已经在给你写传票了。现在告诉我，你依据什么条文和我对话？”
小魔鬼说：“《战时条例》中重要事况通报守则，关于给各界监察官的特别关注法令第一条。”
“列萨托斯.爝焰。”格莱西雅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对金龙的行踪并不意外。
“是的。”
“我宣布你的行为符合规章，汇报吧。”
虚妄魔将收集到的情报说出。简洁利落，但说到列萨托斯接受狱火龙邀请的时候，还是有愤懑。
格莱西雅不置可否，“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根据推测，毒火亲王对我族的行为忍让已达到临界点，而停战协约恰好给了他清理内政的时机。我打算让金龙去做一些任务，以他和火巨灵的恩怨，引起激烈冲突不难。这样可以破坏停战僵持，同时打击大苏丹势力，转移毒火亲王的注意力。特别法令中强调。尽量不要让金龙在其他位面多停留。这么做可以顺带将他赶走。”
“但是计划还没开始就搁浅了。”
小魔鬼咬牙切齿地说：“……是。狱火龙埃西铎娜一向……”
“够了蠢货！”格莱西雅厉声斥责，“不要推卸责任！糊弄几个凡人就自我膨胀到这种程度？你抱着轻慢之心和列萨托斯.爝焰相见，他可是凭着智谋击败美坎修特的龙！当着他的面算计，你凭什么！还有。狱火龙脱离地狱迁移至此已148年了。你到现在还没有将他们纳入掌控。那只母龙又打算和金龙干什么？”
小魔鬼艰涩道：“是我的无能，埃西铎娜很谨慎，至今只查到她谋划着的在混沌海某处……”
“我没兴趣听这些。记住你的职责。第一，让金龙尽快回到他来的地方，少牵涉其他，尤其不能让他和上界接触。第二，保住黄铜之城的业绩。第三，控制狱火龙族，控制不了就清除掉。以金龙的任务为第一顺位。”
“遵命。”
格莱西雅的投影消失，虚妄魔汗水才渗出来，脸上阴冷肃杀，筹划着怎么和狱火龙清算这奇耻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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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是无尽商会在土元素界的分支，势力够大，你和他们的商队一起走，转道回风元素界。”
贸易区一片营地中，列萨托斯对惜别的亚琴说。喧嚣的场景中，独此一处显得静谧，难舍。赛易徳知趣地躲开。
亚琴抿了抿嘴，鼓起勇气最后一次尝试：“大人，真的不可以吗，我愿意追随您，哪怕只是干些杂活。”
“我的回答不变，亚琴。”列萨托斯直视着她。
“是我奢望了，大人”元素使徒黯然低头。
列萨托斯犹豫一下，“但我可以留下一个机会。”亚琴抬头，眼睛闪闪发亮。“把你的伙伴给我。”
金龙法师接过六棱锤，抛向半空，双手放出五颜六色的光澜和电闪，袖子里不断飞出奇奇怪怪的材料。半刻钟后，他将战锤递回。
六棱锤上的残缺已经修补，而且每面刀锋都多了一个天界语的咒符。亚琴念出一个，战锤炸出一圈旋转火轮，猎猎作响。
“我留下六重附魔封印，只要你不断精进，提升自身位阶，封印全部解开，就有资格成为我的封臣。”
亚琴双手捧着六棱锤，利落单膝下跪，郑重道：“相救、教诲的恩情，无以为报，我必不辜负您的期望，下一次见面，我将会带着它承接荣耀！”
列萨托斯难得露出笑容，“我会等待，珍重。”
“自此，珍重！”
亚琴倒退着走了几步，再没有不舍，毅然转身进入营地，那潇洒的背影，是找到人生目标的热切。
赛易徳等了半天才走过来，笑着说：“好一副君臣相约的惜别，我沉寂的心火都被撩拨起来了，如果我跳槽，您能帮忙摆平城主吗？”
列萨托斯没理会调侃，脸上的笑容迅速褪去。“她不会成功的。”
“啊？”
“第六重封印不存在，当然也不会解开。我留给她奋斗的希望，但奋斗的路尽头不能是死亡。我的路太危险，只能自己走，相同的教训一次就够了。”
他转头对赛易徳说：“处理好货物尽快离开，不要从原路返回，走传送门。”
火巨灵嘴角一抖，“您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以防万一罢了，这座城市对我不友好，我都能听见大苏丹的磨牙声。”
“出发之前，城主预料到了，他要我转达……”
列萨托斯一摆手，“我明白，掀起战端等同违背神谕，我不会让扎曼难做的。”
赛易徳连忙摇头：“刚好相反，城主说不管您想做什么，放开手脚去干，一切后果他担着。”
手僵在半空半天，列萨托斯噗嗤一声笑出来，摇摇头。有些人，日日相见也嫌疏远，有些人，天各一方依然无间。
他告别赛易徳，独自向城西走。城市的边缘，一座满是尖刺，门是张口做吼龙头的粗扩建筑，是他的目的地。这当然不是刺镣堡，黄铜之城再大一倍也住不下一族群的龙。门口一辆夸张的车架，拉车的是只烈焰龙，一种火元素界原生的元素龙族。通体只是熊熊烈火，脖子和躯干套着拉车的铜甲。
侍者鞠躬，打开车门，列萨托斯目不斜视，直接坐上去。
焦躁的烈焰龙发出呼呼的吼声，振翅飞起。上城区外围有特殊的气流与魔力通道，就像航海的安全航路，乱飞会被卷走。黄铜之城的繁华被甩在身后，两个小时后，车厢落地。
刺镣堡其实是一座被掏空的黑曜石山峰，遍布高塔和洞窟。山脚下有岩浆喷泉，列萨托斯可以想象数百只狱火龙绕山飞翔，洗浴岩浆的场景，不过现在一只也没有。
车厢落在平台上，眼前是长长的石桥，足够五头龙并行。石桥的另一端是刺镣堡大门，欲火龙族之长埃西铎娜翘首以待。石桥用金沙和火元素结晶铺路，两旁是手持交叉礼杖的成年狱火龙，两两相对。
无须多言，列萨托斯知道该怎么办。左脚落地的刹那，光焰狂飙，恢复原身，雄陈威列的身影踏入石桥，金龙目视前方，翅膀高耸如剑锋，四肢迈动精准沉稳，赫赫龙威让空气粘稠。即使是最高的狱火龙，与之相比也像是营养不良。
列萨托斯所过之处，两侧巨龙垂首敛翼。当他站在埃西铎娜身前，巨龙同时顿杖，昂首长吟，声音传遍山峰每一处。
二十声吼，这是迎接另一族族长或者国王的仪仗，她所求不小啊。列萨托斯心想着和埃西铎娜相互颔首，爪子按在心脏上行礼。
“请！”
母龙在前带路，大门洞开，露出几百只眼睛。
“这是我的长子，特葵拉。”她指着只到列萨托斯脖子根的狱火龙说。年轻的族长之子行了一个礼，眼睛里却毫无恭敬。列萨托斯也只淡淡点头，并不在意。青年龙都这样，热血冲动，鄙视权威，高谈阔论，列萨托斯年轻时不外如是。
接着按照传统，见过各个官员，就算结束了。列萨托斯不禁问，“狱火之王，你的配偶呢？”
“叫我埃西铎娜吧，像我直呼你列萨托斯一样。至于配偶，你刚刚见过了，都是。”
金龙转头，龙头攒动好几百只，各种威胁，怀疑，嫉妒的眼神乱飞。
“如果你愿意，我给你留下最好的位置和时间段。”母龙扬了扬脖子，似乎想让自己更高挑迷人，却只让列萨托斯看清密密麻麻的骨刺。
列萨托斯翻个白眼：“承蒙错爱，敬谢不敏。”(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龙后的野望
迎接仪式后是宴会，这方面就没那么精致文雅了。
流水一般的炙烤蝾螈，生拌炎蠕，还有特别大的巨蜥蜴后腿肉。饮品不出所料，焚链之都出口的火龙血。埃西铎娜在主位，列萨托斯在左侧台阶下，两只龙面前的石桌摆满餐碟。
“在恶魔爆发前壮士断腕，舍弃地狱一层的经营，这需要勇气，而仅仅一百多年，就能经营起这么大而稳定的地盘，这就是智慧了。”列萨托斯说。
“确实，刺镣堡原来是被一群红龙占领的，我把那群软蛋统统赶走，又东西征战，才有狱火龙现在的地位。”女族长嘴巴一张一合，一整只烤牛就消失了。
“这么说来，狱火龙抛弃了九狱之主，选择毒火亲王作为新的靠山？”
“哈哈哈！”狱火龙发出一串响亮的笑声，“虽然狱火龙是地狱的原生种族，但并非所有地狱居民都服从阿斯摩蒂尔斯。我就看不惯他的统治风格。所以不是我们抛弃了他，而是从未尊奉他！”
“哦？”列萨托斯判断着真伪，接着说：“那邪鳞女士呢？”
埃西铎娜咀嚼的动作变小了，“提亚玛特……祂是个相当强势的神祇，这点让我欣赏。但是祂有五倍大的胃口，供养龙后的贪婪相当不容易。”
列萨托斯发现她提起五彩龙后时态度很奇妙，憧憬又不恭敬，鄙视又不漠视。
埃西铎娜仿佛回过神来，扯开话题说：“最近有个新消息，深渊内战暂趋稳定，失去混沌至尊的美坎修特女王勾连多位奥比里斯领主，和格拉兹特的战事停止了，有人预言说这是狄摩高根即将破解封印再出的前兆。”
狄摩高根。美坎修特，格拉兹特，连着三个恶魔之名进入耳朵，尤其是第三个，脑子里顿时回想起天堂山哀绝天地的最后龙吟。也只有他，只要提到名字就能激起金龙的滔天怒火。
不过还不至于情绪失控，列萨托斯吞下一口肉，说：“无须理会，橡树之父的封印强度如何我不清楚，但是封印要破了。最先动作的应该是吓破胆子的诸神。一定有其他理由吧。”
“精准的判断，另外一条消息：奥比里斯领主们有意寻找【七节杖】，释放被封印其中的前代恶魔王子——狼蛛密斯卡。”
列萨托斯停止进食，仔细凝思。狼蛛密斯卡，第二任恶魔王子。奥比里斯最强大的战将，两万年前混乱—秩序双极大战的主角。打得天界联军节节溃败。直至被高等神器七节杖封印。加上狄摩高根叛变，才让那一战终结，狄摩高根也是这之后才成为第三任恶魔王子。
他叹了一口气，说：“光明正大的谋划。无论这事是真是假，将之宣传出去的肯定是格拉兹特。狼蛛密斯卡是狄摩高根的前任死敌，美坎修特是狄摩高根的情人。而她有和狼蛛的主人奥比里斯领主们结盟。这明摆着是要拆散结盟，而奥比里斯领主不可能不动心，美坎修特也没法妥协，否则狄摩高根回来非撕了她不可。”
“我可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的。格拉兹特不愧是最擅长智谋的恶魔。有趣的地方在于，明知道这是计谋，美坎修特也无可奈何。”
“狱火龙的情报网不简单啊。”桌面上送来一道新菜，五个烤熟的半身人用甘蓝和番茄装点，串成一串。列萨托斯眼睛一垂。
“怎么，不合胃口吗？”埃西铎娜笑盈盈。
“我尊重贵族的礼仪风范，也请你尊重我的道德立场。”
“道德立场？以铲除邪恶为终生目标的金龙坐在狱火龙的城堡里，一边享受款待一边陈述道德，这不很奇怪吗？”
“哈！这才是像样的谈话，我还以为咱俩要假装熟稔相互试探到吃完呢。”列萨托斯趁势一推餐桌。
埃西铎娜用很夸张的动作抚摸心口，“真是剖心的利剑啊，我一向用诚意对待来宾。”
“哦，诚意在哪里？”列萨托斯讥讽地说。
女族长击掌，侍者顶着大托盘走到金龙身边——空的。列萨托斯眼睛一瞥，把灰烬放上去。
埃西铎娜起身：“狱火族的秘术就不请你旁观了，在我把诚意展现之前，做一个全套的鳞甲护养吧，绅士要保持风度。”她带着灰烬离开，顺手拿走半身人烤串，一口吞掉。
列萨托斯跟着引路的仆人到了一间类似澡堂的房间里，中间一个凹陷的大池，边上有供仆从上下的楼梯，还有高高的悬架。池子已经被清空，不过从岩壁的沉积色来判断，以前装的是鲜血。
已经把心沉浸罪恶的龙，还会怕血污秽身子吗，他毫不在意直接趴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仆人拉动机关，房间上方的洞口发出隆隆响声，接着一道水柱冲刷而下，沿着列萨托斯的背脊流淌。他用爪子沾了点，发现这不是水，而是研磨地很细的矿石，有浓重硫磺味和轻微腐蚀性，可以杀死病菌去除霉斑。
十多个带着项圈的火巨人进入房间，身后跟着几名半龙人女性，脖子上长满角质尖刺，身材高挑健硕。半龙人女性对着比她们高一倍的火巨人皮鞭连连，斥骂：“手脚快一点，不要让大人多等！”
巨人拿起塔盾一样大的毛刷，顺着鳞片走向刷洗。后背的位置太高，他们用一条很长的毛刷，站在金龙身体两侧，锯木一样来回拉扯。
确实该洗洗了，列萨托斯想着。和风之神孽一战，铺天盖地的灾息之风在每片鳞上都留下破碎，血浆、泥土混杂进缝隙，一直没空清理。
各种怪味的大小杂物飘满池子，换了三遍水。接着更多的半龙人少女进来，在他面前排成一列。这些狱火龙泄欲的副产品们打扮端庄，神态拘谨，可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人高，布满倒刺的金属尖钩。
“阁下。可以吗？”
列萨托斯摆摆爪子，半龙人少女爬上悬架，仿佛杂技，用脚倒挂，身体降在列萨托斯背部半空。小心翼翼将尖钩探入鳞片的缝隙中，左右摸索，然后使劲一扯。
一条足有半龙人少女小臂粗的大肉虫被扯了出来，长长的口器连着金龙的皮下血管。列萨托斯感觉背后微微一疼，回头看少女手上不停扭动的大肉虫。
“啧，寄生虫都这么肥了。继续继续。”
少女松一口气。要是被服饰的大人动作剧烈，悬架倒塌是小事，可她会落在龙背上。对于某些自傲心和等级观特别强烈的龙来说，一把捏死这些混血少女算是痛快的了。
半龙人少女一笑，将整只虫子塞进嘴巴里。三口两口吃干净，分叉的舌头把嘴唇甜净。其他少女又嫉又恨。那可是含有真龙鲜血的！于是你争我夺将每片鳞清理一遍。接着用半融化的黄金修补鳞片。打磨毛刺。
列萨托斯本以为到此结束了，但是埃西铎娜的享受水平给了他一个小惊喜。一名半蓝龙术士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七团电蛇环绕的闪电元素。
“埃西铎娜还有这个？真是稀奇，离开圣鳞城后我就再没做过电解抛光了。”他啧啧说。
半蓝龙术士鞠了一个躬，嘶声说：“大人，您的法术防护……”
“弄吧。”
“是。”
术士将一种电离液体均匀洒遍鳞片。指挥闪电元素飞到列萨托斯身周，同时发出极其细密的电光，围成半圆，从头至尾扫描过。在电流作用下。金属鳞片上无法为物理手段去除的表层污渍被消解，凹凸处变得平滑光亮。
反光度达到最高的鳞片，仿佛热腾腾的金色熔炉，满室光芒闪耀。埃西铎娜进来的时候，一时竟被晃了眼。
“啊，你现在真是荣光焕发。”
“不得不说，你的享受水平出乎意料，看样子，我要的答案已经有了。”列萨托斯从池子里站起来，让给鳞片打蜡的仆人们退下。
“确实有，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埃西铎娜遣退仆从，封闭了房间，布下防侦测的法术。
列萨托斯冷笑：“消息确实有用，但还没到让我白痴的程度。大不了我转身就走，就当是白吃白玩了一趟。”
母龙叹气：“想从金属龙嘴里沾点便宜真不容易，亏我盛情接待。”
列萨托斯没说话，甩着尾巴等下文。
“墨菲斯托费利斯。”
金龙的尾巴不动了，呼吸声也暂停一秒。他牙疼般说：“确定？”
“确定。狱火龙曾经是他的部署，我多次觐见，对于【永狱黑焰】绝不会认错。”
列萨托斯头疼地闭上眼睛，第八层地狱之王，仅次于九狱之主的大魔鬼，永狱黑焰的掌控者，无比嚣狂的炼狱魔王——墨菲斯托费利斯。本来想知道一下自家鱼塘里来了只什么品种的食人鱼，结果是条大白鲨！
“他怎么会还活着？”
“怎么不能，炼狱魔王虽然是失去领地和手下的丧家犬，但他能和九狱之主正面对敌然后逃脱，全宇宙有几个能做到。看上去你惹了大麻烦了。”埃西铎娜幸灾乐祸地说。
是啊，这么个家伙，来到萨拉弗想干什么呢？列萨托斯离开的这段日子，萨拉弗是不是已经被他掀翻了？魔网……不，他是冲着阿斯摩蒂尔斯来的，萨拉弗位面是九狱之主提供给列萨托斯的，而对于其中的计划，墨菲斯托费利斯了解多深？是想破坏还是摄取？
烦躁无比，列萨托斯来火元素位面的任务完成，他恨不得马上回去。而狱火龙，能敷衍就敷衍吧，不管母龙想干什么都他都没兴趣了。
埃西铎娜看出他的焦躁，反而笑意更盛：“急有什么用，炼狱魔王保有虚拟神格，要想对付他，你需要强大的助力。”
“如果狱火龙是这个‘强大助力’，就太意外了。直说意图，我没时间！”
埃西铎娜收回笑脸，严肃地说：“我要封神。”
……
列萨托斯连惊讶都欠奉，确认母龙并不是欲火烧心疯了，打哈哈说：“唔，伟大的理想，每年初出茅庐的菜鸟冒险者，其中一半人都是这个志向，。你可以去找他们，一定有共同语言。”
他转身准备开门，这时，一股震慑心魄的磅礴威势在身后爆发，狂烈如同洪水波涛，威凛如同天地轰鸣。一切器官都在哀抖，世界上只剩下身后的那一位。
龙威？不，是神威！
眉间的铂金圣鳞稳定精神海，让列萨托斯从震慑中脱出，他肃穆转身，看到那不可一世的熟悉笑容——提亚玛特！(未完待续。。)
ps： 五彩龙后图片上传。喜欢我书的书友，请多多打赏，或者订阅赠送吧。月票对北冥的意义不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