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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瑞根     官道无疆txt下载     官道无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三节 群星璀璨

    彭元国一直到接到市委组织部谈话的通知时,都还有些懵懵懂懂。

    他一直以为自己被列为市里后备干部不过是一个形式,列为后备干部并不意味着你就会被提拔,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按照全县副处级干部一比一的配备标准,二三十号后备干部,基本囊括了年龄差不多的干部,有些人从今日后备干部库到最终因为年龄原因消失在名单中,茫茫几年,也一样悄无声息,在有些县份里,后备干部名单甚至成为领导心目中对一些不好打发交待的干部的一个鸡肋奖励。

    瞧,你都是后备了,没准儿下一次市委的考察就轮到你了,你就时来运转了,那么这个时候无论什么委屈和困难,你是不是都该坦然承受了呢?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来得有些突然,直到从周围同事有些艳羡的目光中看出一些端倪来,彭元国才真正明白过来,这一次是真的了。

    作为科级干部,彭元国作为推荐后备干部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四年了,几个位置上辗转流离,不过彭元国却从未丧失过奋发向上的努力。

    他总是觉得,比起同龄许多人来,他已经够幸运了。

    作为昔日双峰县最穷的洼崮区的一个普通干部,师范毕业,家庭出身贫农,没有任何所谓关系人脉后台背景,就是靠扎扎实实的做些本分活儿,可谓革命一匹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交到自己手中的每项工作做到最好,真的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也会想方设法寻找到一个最适合的建议方案,为领导提供决策选择项。

    正是凭着这一点,他在双峰县里即便是最挑剔的领导,也对他的工作无话可说。当然同样也对他那种安贫乐道的风格同样无话可说。

    彭元国并不后悔,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风格,在他看来,自己如果真的能走上副处级岗位,对于农家子弟出身的自己来说已经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相当初能担任副科级领导,自己两口子不也一样兴奋得彻夜难眠?现在就这么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只想好好在新的岗位上干一番事情,扎扎实实做一些事情,至于其他。他真的不想去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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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嗣润的任命是和彭元国的调动是同时的,不过巫嗣润要比彭元国消息灵通得多,所以对自己职务上的调整并不太意外。

    当然喜悦是在所难免的,副县长晋位常委,而且是担任组织部长,这个跨度也比较大了。

    不过他也感受到了整个阜头人事的巨大调整,何青入阜,丁贵江离开,也标志着昔日陆为民时代的阜头人事格局彻底消失。

    宋大成、关恒、蒲燕、丁贵江、田卫东、章明泉、糜建良、冯西辉。现在再加上自己,整个当初阜头黄金时代的那一拨群体终于“分崩离析”,不过这种“分崩离析”带来的却是一片耀眼的群星璀璨。

    宋大成和关恒虽然已经离开了丰州,但是却是以跃然横空的姿态离开。宋大成成为黎阳市委常委、经开区党工委书记,关恒成为西梁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成为昔日阜头干部走出去的典范;同样,剩下的人一样龙行虎步。昂首挺胸的走向更广阔的舞台,章明泉和田卫东联手主政南潭,蒲燕和丁贵江分别主政双峰和丰城。糜建良和冯西辉则挺进市区,现在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守阜头了。

    陆为民的到来改变了整个阜头,同样也改变了阜头这一批领导,阜头高速发展的社会经济事业,以远远超出周邻县市区的昂扬姿态闯入了全省十强县,使得阜头出来的干部有更坚强的底气来面对新到地区的干部挑剔的眼光,八年前阜头比他们更穷更落后,但是八年后,他们却难以望阜头的项背。

    不知不觉间,这一批干部已经成长成为在各县区独当一面撑起大局的角色,巫嗣润刚刚担任组织部长,心里也对这方面也更是感慨。

    丰州现在六县三区外加一个一个经开区,原来阜头走出来的干部竟然就有五个在担任区县长或者主任,外加担任县委书记的章明泉和已经走出了丰州晋位副厅级干部的宋大成和关恒,这无疑是一股相当大的力量了。

    也难怪张天豪要不遗余力的把温有方和何青安排到阜头来,谁都知道只要阜头继续延续目前的发展势头,温有方和何青的前程就是光明一片,走上副厅级岗位是迟早的事情,即便是一两年后张天豪离开丰州,也不会影响到温有方和何青的前程。

    让巫嗣润感到有意思的是作为市长的陆为民在丰州影响力不断扩大的同时,市委书记张天豪的影响力也一样在增长着,与各区县表现出来格局相似,张天豪认可的干部基本上都在各区县担任一把手,像现在的淮山、大垣、丰城、双庙、阜头都是如此,这种泾渭分明的格局似乎也象征着目前丰州市党政主要领导之间的区别,书记掌舵,市长划桨,和舟共济。

    当然,这样的格局也是很多人喜闻乐见的,但是也一样对很多人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一个比较隐晦的变化就是作为副手,尤其是市委常委中,很多常委的作用淡化了,或者说边缘化了。

    因为当书记市长观点趋于一致,或者说在书记办公会之前两人就达成了一致或妥协,那么副书记们,常委们,还能在讨论的议题上有多少置喙的余地呢?

    这种格局的利弊很难一言以蔽之,只怕也让很多人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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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对陆市长好像也太宽纵了。”

    何青和温有方坐在一起第一句话就让温有方有些反感。

    他知道何青很受老板的青睐,这家伙文采出众,口才也很好,能说会道,揣摩领导心意也很有一套,加之相貌堂堂,一米八的个头,气宇轩昂,而且又是正经八百的昌江大学经济系的毕业生,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个人物,否则老板也不会不顾忌讳把这家伙从昌西州调到丰州来。

    温有方知道何青话语里的意思。

    在这一轮人事调整上,老板和陆市长的意见不太统一,最初陆为民希望让田卫东到丰城担任区长,但是老板认为田卫东刚上正处级,而且一直在党委这条线工作,一下子就到丰城这个位置上,不太合适,所以没有同意,因为这个问题,弄得整个这一轮人事都搁了下来,大概让何青也阜头县长梦晚了一两个月。

    毕竟这种事儿就算是心里再托底,也难免夜长梦多,张天豪固然是市委书记,但是阜头这种口岸,万一省里那位大佬觉得阜头是个锻炼干部的好地方,突发奇想要安排他的哪个人来当县长,那不就得要何青梦断了?所以何青大概也因此对陆为民有些看法。

    “是么?”温有方淡淡的道:“老板有分寸吧。”

    “呵呵,老板心里是有分寸,他是太顾及大局了。”何青知道温有方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书记就是书记,市长就是市长,各司其责,人要把自己位置摆端正,总觉得离了他这丰州就玩不转了,我觉得这有点儿过了。”

    “老何,我不觉得陆市长有这样嚣张吧?”温有方笑了笑道。

    “你是在下边了解不多。”何青摇摇头,“老板总说有容乃大,但是我觉得有容也要讲个策略,讲个方式,讲度。各司其责这句话早就说明了,市委主导方向、方针,制定方略,市府负责执行,但陆市长好像太过于关注其他了,老板对他温谦有加,但人却不能得寸进尺。”

    温有方心里更烦闷,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儿,刚来阜头,就说这些,这是要干啥?

    见温有方眉头微皱,何青也大略知晓温有方心里所想,笑了笑,“有方书记,你别觉得我这是在故意寻衅,我没有要捅篓子的想法,照理说我才来,该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但我想老板既然把你我搁在了一起,从陆为民到宋大成再到关恒,荣光似乎都被他们带走,我们是不是该做一些属于我们的成绩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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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四节 狂言,各领风骚

    何青是个有些傲气的人,这一点市委里边稍微有点儿名堂的人都知道,何秘书长性子冷傲,不好说话,但是有些傲气并不代表这个家伙情商就低,傲气也得要看针对什么人。

    你说他对下边人有些傲,甚至可以说对诸如市政府那边的一些副市长要矜持一番,这温有方信,可要说何青敢在陆为民面前托大矫情,那温有方绝对不信。

    就连周培军这样的老资格常委一样在陆为民的锋芒面前铩羽而归,曹刚、魏宜康这些人也一样要退避三舍,别说你何青!你何青何德何能敢和周培军这些人相提并论相提并论?!

    老板有时候容忍陆为民并不是因为怕陆为民,也不全是所谓要顾全大局,而是有时候陆为民的一些想法观点是有其道理的,有异见有分歧,并不代表老板就不能接受,这一点上老板的胸襟温有方很推崇。

    同样在这一点上,温有方都曾经很坦率的和老板交换过意见,像徐越和冯西辉搁在伏龙,当初老板也还不是一样不以为然,结果呢?徐越和冯西辉这对当初大家都不太看好的搭档,愣是在夹缝中闯出了一片天地,就连老板后来不也在一些比较私人的场合下认为在这个问题上,陆为民看人比他更准。

    温有方不相信何青长期跟在老板身边,会对这些情况不了解,那他就真的不是傲气矫情,而是脑残了。

    何青的傲气。在温有方看来,大概有点儿恃才傲物的味道,他在市委里边有这个底气。但是并不代表他到下边来也有这份资格,而他这么做了,说这番话,肯定有其含义,温有方倒是想听听。

    见温有方脸色不变,只是沉静的不语,何青也收敛了先前有些狂放不羁的架势。

    初来乍到。何青清楚,就算是两个人以前很熟,但是那时候各人身份不一样。对方是县长,自己是市委副秘书长,老板身边人,纵然他和老板关系不一般。但是也不及自己亲近。但是现在身份变了,自己和他是搭档,他是一把手,自己如果不拿出一点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那么温有方表面上不会有什么,但是绝对会认为自己这是在哗众取宠,卖直取忠,低看自己几分。

    “我来阜头前。老板和我谈过一番话,我想老板肯定也和你谈过。或许谈的角度不一样,但是我相信核心内容都差不多。”何青语气变得沉静下来,“我问过老板,阜头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十强县位置再前进一两位,还是在产业特色上做得更出色?抑或是在体制创新上做出什么文章?”

    温有方目光亮了起来,他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因为这个问题他同样也问过张天豪,他想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张天豪回答二人的方式和内容会不会有什么不同,以及两个人在对待这个问题上的看法有什么不同。

    “唔,这个问题很有意思。”温有方不咸不淡的道。

    “老板反问我,我的想法是什么?我的回答很简单,不管是经济上继续做大做强,还是要在原有的产业基础上做出更多特色,抑或是在社会事务上搞出创新,比如服务民生,只需要达到一个要求,那就是每当省里提到丰州,那么就必须要提到阜头,同时要与以往的阜头截然不同的形象,不单单是影视旅游,也不简单是电子产业,或者十强县末流地位,要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崭新形象出现,要让几年之后大家回过头来看一看阜头之后说,哦,阜头这几年竟然变成了这样!阜头现在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基础已经打牢靠,我们没理由做不到更好!”

    很有气势的一番宣讲,配合着何青有力的一挥手,的确颇有鼓动性,温有方微微颌首,认可对方的说法,同时也对对方的口气之大感到有些触动。

    这家伙虽然口口声声说只要达到一个要求,但是这一个要求那么容易达到么?这一个要求隐藏的含义就是要在各方面都要全面超越之前的阜头,无论是经济总量上,还是产业培育上,当然更要包括在社会事务工作上拿出更新的亮点。

    不过温有方很欣赏对方这份豪气,而且对方这番话也说到了他心坎上了。

    被别人的光环所笼罩无疑是任何人都难以接受的,无论是温有方还是何青无疑都属于此类人。

    从陆为民到宋大成再到关恒,连续三届班子带动起了整个阜头社会经济事业的全面发展,这黄金七年里让阜头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农业穷县一跃成为丰州第一经济强县,同时也傲然挺入全省经济十强县。

    这也创下了一个记录,就是在整个昌东地区唯一一个进入全省经济十强的县份,而除了阜头外,整个昌东三个市中,其他任何一个区县在全省经济排位都要排到五十位以后去了。

    现在的阜头,只要大家一谈起,要么就是说陆为民担任县委书记期间的产业培育上的锐意开拓,打开局面,要么就是说宋大成期间的经济总量上的高歌猛进,一年一个新局面,要么就是说关恒期间第二和第三产业的齐头并进,尤其是第三产业的快速崛起,不但使得阜头成为全省经济十强县,同时也全省有数的三个第三产业比重超过第二产业的县份之一。

    此时的阜头已经被无数光环所笼罩,那么要想让新一届班子不至于比这些光环所遮掩,不至于在几年后大家提起这一届班子时乏善可陈,就必须要拿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来,何青的话语里无疑就暗含这番意图。

    “好,老何,你这番话我喜欢听,虽然我也知道这个目标背后需要我们付出更大的努力和代价,但是没有难度,没有挑战性,还需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陆市长、宋常委和现在的关书记创造了阜头的过去,也算是为阜头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我们新一届县委政府没有理由不在现有的基础上创造一个更为美好的未来,这是我们的光荣,同样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温有方目光清亮,声如洪钟,“愿与君共勉!”

    一句有些文绉绉的话却用相当强烈的其实说出来,何青也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这个时候却不是笑的时候,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共勉!老板的意思我也能揣摩得到,陆市长他们这前边三届算是为阜头打下了一个基础,那么在这个基础之上让阜头再一次脱胎换骨,更上一个台阶,就该我们来实现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数百年!咱们不敢说数百年,十年之后,我们不会为我们在阜头这段经历而遗憾,我们可以高挺胸膛说,我们做得最好!”

    “嗯,老何,狂言是需要建立在扎实的工作基础之上,否则狂言就会变成笑话。”温有方知道何青来之前肯定是也是做了一番精心准备的,否则他先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词,是骡子是马,也得拉出来遛遛了。

    “当然。”何青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连这一点都不明白,他还能到阜头当县长?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温有方又不是傻子,自己若是不能说服他,只怕连阜头都站不稳,还妄论其他?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温有方也不多说,张天豪在何青来阜头之前也和他谈过话,也重点探讨了阜头下一步的发展大计,谈到了**会议精神给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带来的影响和变化,也很含蓄的谈到了何青在一些工作上颇有新意,让温有方和何青好好交流一番,力争携手合作把阜头推上一个更高的高度,对此温有方也是满怀好奇,看看何青究竟能有什么方略能让阜头以一个不同于以往的形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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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少海阴郁的面孔让双峰县委大院里的气温似乎都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谁都知道这两天邓书记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但是却没有人能解决得了症结。

    新的一轮人事调整,似乎和双峰关系不大,除了彭元国出人意料的离开了双峰去了大垣,而这个在外界看来算是对双峰的一种肯定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在双峰激起兴奋,无他,彭元国这个在后备干部中默默无闻的角色,怎么会被市委组织部相中,让很多人都想不通。

    当然也有知道其中奥妙的,但能知猜测到其中一些奥妙的,大多数都是县委县府里边的老人了,其实就连他们也只是一种揣测,毕竟时日久长,很多东西都已经渐渐淡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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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五节 塌陷地带

    杜笑眉走进县委大院时一样能感受到这份阴霾。

    她是去巩昌华办公室。

    巩昌华担任县委常委、经开区党工委书记之后就很少回县委了,一个星期都未必能在县委大院里呆上一天,更多的时候都是在经开区那边,不过今天他会在县委这边。

    十点钟要召开县委中心组学习,也是本年度最后一次中心组学习,作为水利局党组书记、局长,杜笑眉也要参加,距离中心组学习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杜笑眉提前来,也就是打算在姐夫那里去坐一坐。

    巩昌华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简陋了,县委办一度准备把他的办公室简单装修布置一下,但是被巩昌华婉拒了,倒不是矫情,而是巩昌华觉得真没有多少必要。

    略略有些破旧的布沙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寒碜,连同样不太在意的杜笑眉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别一脸苦相,我没几时在这边,换一套新沙发又怎样?一年我在这办公室里坐上十天都不到,都是开会才来坐一会儿,何必浪费?”巩昌华办公室里甚至连座机电话都没有安,理由还是一样,反正有了手机,这座机本来也没有多少意义了。

    “可你好歹也是县委常委……”杜笑眉也知道姐夫的话更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县委常委是用来干事儿的,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摆设。”巩昌华不以为意的摇摇头,“人家来经开区投资办事,不是看你这办公室怎么样,而是看你工业园区里的基础设施怎么样,园区管委会办事效率怎么样,他们在着这里投资办厂能不能赚到钱,看这个。不发挥作用,何况县里有专门接待用的小会议室,真要有贵客,直接往接待会议室里带就是了,而且也还有邓书记蒲县长他们来接待。”

    巩昌华呱嗒呱嗒的话让杜笑眉也有些无语,好像他当了县委常委之后,话似乎变得更多起来,也许是经年累月的和那些来投资的人打交道,练就了三寸不烂之舌吧。

    “邓书记好像情绪不好,今儿个中心组学习。不又难熬了?”杜笑眉看了一眼窗外,随意道。

    “别瞎说,邓书记怎么了?我看挺好,对我们县里发展不太满意,说话重一些也正常。”巩昌华有些言不由衷,但这种场合下官面话他也得讲。

    “巩哥,行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说邓书记昨天又和蒲县长闹不愉快了?”杜笑眉不以为然。

    巩昌华皱起眉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一些小龃龉立马就能在县里传遍开来,传到市里领导那里,只怕又落不了好。

    哪怕他不常回县委。一样清楚县委里边这些小龌龊。

    邓少海和蒲燕之间的关系也是起起伏伏,从最初的互不干涉到中期的和睦共处,再到前一段时间的所谓蜜月期,然后蜜月期时间太短暂了。很快又进入了冰河期,两个人的关系随着双峰经济发展的状况起伏而起伏,随着周边兄弟县区表现带来的压力起伏而起伏。这已经成了惯例。

    也难怪邓少海和蒲燕窝火,2002年度,双峰经济增速再度滑到了全市倒数第二,仅高于垫底的丰城,比同样表现不佳的淮山都还要低零点八个百分点,全市经济增速后三位被市委市政府予以黄牌警告,主要领导由市委主要领导进行谈话。

    虽然谈话气氛也还算是融洽,但是这名声却很难听啊,开会时候兄弟县区的领导看到你总得要似笑非笑的聊上两句,这滋味不好受。

    据说淮山县委书记冯可行被市委书记张天豪批得不轻,甚至在年底几次会议上都是点名批评,冯可行甚至是立下了军令状,2003年一定要让淮山面貌有一个大变化,否则……,否则什么,没人深问,但是毫无疑问,这是把自己推到了悬崖上,冯可行都立下了军令状,双峰呢?

    丰城可以以邢国寿的被调整为代价为契机,双峰呢?

    想想这些都足以让人不寒而栗,也难怪邓少海上火气大。

    更让邓少海担心的是邢国寿这个先例,以邢国寿的资历和业绩,不谈丰城,邢国寿在大垣担任县委书记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的,这可不是谁去萧规曹随混来的,而是邢国寿当初实打实的干出来的,但现在居然落得个这样不冷不热的下场,邓少海自认为他没有邢国寿那么更有底气,那么张天豪对他的忍耐度还有多少?

    这大概才是邓少海最关心的问题。

    “老九,别一天瞎操心,关心好你水利局的事儿才是正经。”巩昌华皱起眉头,杜笑眉从招商局调到水利局,在很多人看来算是走了一个好位置,但是杜笑眉却不太满意,但是回避原则却是需要的,巩昌华作为县委常委主抓经开区和招商引资工作,杜笑眉自然不能再担任招商局长,所以调整也是必然的。

    “放心,我们水利局在全市水利系统考核排名第二,拿了奖牌的,在县里考核一样名列前茅。”杜笑眉很坦然,“我只是担心我们县里的排名,担心我们县一直这样,那就麻烦了。”

    “轮不到你操心。”巩昌华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下意识的跟随着杜笑眉的话头走,“今年招商引资情况不乐观,县里的确要有些新举措,我向邓书记和蒲县长都汇报了,不过他们俩也还有不同意见。”

    新举措,新举措,这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但是两个主要领导之间的观点意见相左,直接导致了很多工作的开展难以为继。

    在巩昌华看来,其实两个人在一些根本性的问题上分歧并不大,更多的还是在一些具体措施上的意见分歧,对此巩昌华也觉得邓少海似乎有些揽权的嫌疑,本来蒲燕就是一个比较强势的角色,而且再加上是一个女性,很多方面就更敏感,自然龃龉不断。

    邓少海自认资历深厚,在双峰工作多年,人熟地熟情况熟,所以很多时候还喜欢过问具体事务,而蒲燕从阜头来,本身就带着一份优越感而来,尤其是觉得双峰在原来基础已经相当好甚至远胜于阜头的情况下,现在却被阜头远远的甩在了后边,这里边邓少海作为县委书记肯定是有责任的,所以在很多工作上更是希望自己来主导,而不希望受到邓少海的干扰和干涉,这样的冲突不时发生。

    如果在全县情况向好的情况下,这种矛盾还可以被压下来,但是一旦情况不佳,又受到来自上边的责难压力,这份矛盾就会激烈化了。

    这个问题其实县里边不少人都心知肚明,甚至连邓少海和蒲燕内心也隐约知晓,但是处在各自的角度上,却难以让步,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按照自己的思路走能够做得更好,缺乏妥协的精神,结果难免就是僵持不下。

    照理说邓少海是县委书记,又在双峰工作多年,毫无疑问的是可以占据主导地位的,但是这两年双峰情况不佳,屡屡被市委批评,而且照理说以邓少海的资历,市委也应当考虑邓少海调整,但是市委却一直没有反应,这些举动也都极大的动摇了邓少海的威信。

    相反蒲燕从阜头来,而阜头这几年如日中天的发展势头也让双峰这边的干部充满了艳羡之情,而蒲燕表现出来的泼辣骁悍也让一些人对蒲燕是否能给双峰带来一些新变化充满了期待,所以此消彼长之下,双方战了个旗鼓相当也就是意料中的事了。

    但在巩昌华看来,恰恰是旗鼓相当是最麻烦的,僵局也就意味着什么事儿都干不成,相反,如果哪一方压倒另一方,反而能让一件事情一项工作迅速推进,这恰恰是巩昌华希望的。

    不过巩昌华已经意识到恐怕这种局面不会维系太长久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样的僵局无论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尤其是在今年的数据出炉之后,无论是邓少海和蒲燕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如果拿不出改变,恐怕就真的要“双双”被改变了,同样巩昌华也觉得这样的局面不能在这样下去,他也希望自己能为此发声。

    “哼,不同意见,不同意见难道就不能统一么?一个事儿拖上两三个月都无法定板,下边怎么开展工作?”杜笑眉没好气的道。

    “嗯,也不知道市里边是怎样,据我所知张书记和陆市长好像也是在很多问题上有不同看法吧,他们怎么能做到携手共进?”这个问题巩昌华也很感兴趣。

    张天豪和陆为民都是头角峥嵘桀骜不驯的角色,不可能在每项工作上都意见一致,而且从陆为民一到丰州之后,在很多工作上就提出了和张天豪不一样的观点,比如在经济发展战略上,陆为民提出的依托城市建设来大力发展城市经济与张天豪主张的着重打造县域经济增长点有明显差异,但是这一年来,双方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却做到了巧妙的和谐统一,这也是巩昌华很想了解是如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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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六节 没一个好东西!

    像阜头和双峰这样几家欢乐几家愁的区县在丰州并不少,比如大垣和淮山。

    大垣2002年经济增速以全市第二的高位傲视群雄,甚至把表现不俗的经开区都踩在了脚下,当然这也是排除了双庙和伏龙这两个区的情况下,因为和这两个新建区的确,没有可比性,劳动也成为关恒走后丰州官场上另一颗熠熠生辉的新星,就算是温有方也要略逊。

    同样淮山的表现也是乏善可陈,冯可行似乎一直没有找到状态,当然这也不能说完全就是一个县委书记的责任,但是在领导心目中看来,县委书记肯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让冯可行心急如焚,但是却又不能沉下心来好好琢磨来年的打算。

    而像南潭、古庆这是喜中有忧,整个社会经济事业发展既有让人充满以往的一面,同样也有相当多棘手问题摆在面前,这都需要来年来逐一解决。

    这些情况也象征着整个丰州的局面,喜中有忧,但是总体来着还是喜大于忧。

    拿张天豪从省里开会回来的总结的话来说,丰州目前的局面就是希望大于困难,有喜有忧,喜中有忧,忧中有机,就看如何把握了。

    的确,张天豪这番话也是有些底气的,丰州今年的gdp增速高居全省第二,略低于曲阳,高于普明,相当难得,尤其是下半年全市经济增速明显加快更是让人欣慰,也就是说,进入2003年,丰州经济增速还可能会进一步提速,尤其是在双庙、伏龙、南潭、经开区等几个区县的经济势头应开始起来之后,增速会变得更猛。

    不过张天豪所说的有喜有忧,喜中有忧也并非妄言。

    今年全市财政赤字凸显,如果不是中央转移支付。整个财政基本上就处于破产状态,即便是有中央转移支付,因为大规模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依然让作为市财政“小金库”的城投公司背上了巨大包袱,但是这却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有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大规模推进,无论是双庙还是伏龙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气象,在这一点上张天豪虽然原来有些疑虑,但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项。

    在负债发展和坐等枯守之间,谁都会选择前者。负债发展起码是发展了,只有发展了你才能有还债的实力,而坐等枯守也就意味着停滞不前,或者发展缓慢,而在周邻地市都在日新月异的时候,不进则退,甚至发展慢了都是倒退,谁能够坐得住?

    不仅仅如此,淮山、双峰、丰城这几个区县的发展仍然存在诸多问题。这几个县目前都是起色不大,而且班子中也存在不团结现象,这种内耗更是成为一个地方发展的巨大障碍。

    像古庆的发展也一样不尽人意,作为老牌经济强县。现在古庆在丰州的地位却日益弱化,这也让丰州市委有些着急,不指望古庆能向阜头那样一鸣惊人,起码作为昔日丰州最有资格问鼎的老牌工业县。古庆也应当有所作为才对。

    韩业辰到古庆之后虽然动作颇多,但是要说真正起到多么大效果,也是不彰。这一点连韩业辰自己也承认,好在古庆底子仍然在,还能撑得起。

    不过面对其他兄弟县区咄咄逼人的架势,无论是老牌的古庆,还是沉沦的丰城,都已经感受到了身畔的这些新生势力凶猛崛起的巨大压力。

    尤其是伏龙和双庙,一个是势不可挡,一发而不可收拾,一个是蓄势待发,步步为营,伴随着这两个区县2002年全年度的gdp总量和财政收入数据出炉,交出来的答卷让这些老区县都是觉得难以置信。

    两个在未划分独立出来之前一穷二白的农业地区,竟然会在这一年里就来了一个惊天巨变,两个崭新的经济区正在霍然成型,俨然成为丰州新贵,这种历史性的突破给整个丰州经济体系带来的冲击是可想而知的。

    尤其是两个新区都是全力打造工业板块作为增长极,这本来是很多老区县一力想要做到以改变自身经济格局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先在两个新区身上实现了,一个以家电和汽配产业为主,一个以建材化工为龙头,两个工业新区已然有了和原来丰州市区精华所在的丰城区分庭抗礼的格局,甚至已经表现出来了弯道超越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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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庭抗礼我们现在还不敢说,但是起码市区经济板块应该有属于我们双庙的地位吧?”闫天佑陪着陆为民一边查看着正在紧锣密鼓进行二期改造的市工业污水处理厂,一边乐呵呵的道。

    “老闫,说这点儿大话的勇气都没有?”陆为民斜睨了闫天佑一眼。

    “呵呵,陆市长,说大话没用,那得要用实打实的东西来证明啊,现在我们没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市城投集团翻年之后应该着重把建设重心放在我们河北这边来了才对了,伏龙那边道路框架不但已经成形,而且连相当大一片区域的辅道都已经建成,原来我还没有注意,前两天坐车走了一圈,才发现不知不觉间那边已经赶上甚至超越我们这边了。”

    闫天佑在陆为民面前也不客气,他知道陆为民之前的确要求市城投集团要有所倾斜,但他也能理解,毕竟自己这边因为沾了经开区的光,相当多的基础设施可以共用,也有一些基础,而伏龙那边纯粹就是荒地,所以也没有怎么说,但现在不行了,伏龙那边建设力度太大了,现在连经开区这边都有意见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得要公平。

    陆为民嗤之以鼻,这家伙说得好听,不知不觉?只怕是随时都盯着伏龙那边的进度吧。

    现在城投集团被他们两边给牢牢扭住,甚至于经开区现在也加入了进来,前两天糜建良也找到自己,提到了经开区向一环路以西扩张的区域道路基础设施建设要提上议事日程了,再搁下去就要影响到翻年之后下半年经开区的招商引资,这未雨绸缪之举,但是也足以说明糜建良的警惕性之高。

    “市里有统一规划,城投集团也会统筹考虑,市里有一个想法,看是不是可以提前考虑财政独立的情况,鉴于伏龙和双庙去年的表现优异,财政状况也超出了市里的预估,我和天豪书记商量了一下,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天豪书记也说,要和你们两个区商量一下,毕竟原来是定的有章程,市里也不能随意推翻。”陆为民沉吟了一下,“市里在考虑,虽然你们和伏龙在工业新区这一块的发展上很突出,但是你们限于财政问题,缺乏更多的自主,表现在城市建设上就过于依靠市里,……”

    闫天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市里见两个区财政实现独立的可能性更大,要撵人了。

    看了陆为民一眼,闫天佑也知道这恐怕不是商量,而是最后通牒了,不过陆为民也说得没错,没有实现财政独立,那么做什么都只能服从市里的意志,区里想要有自己的想法就不行,现在被撵出来,但是也算是可以走一条自己的路,而且闫天佑也相信随着双庙翻年之后尤其是下半年情况还会进一步好转,独立出来的财政可能一时间还有些单薄,但是很快就能迎来一个丰收期,所以他对此并不反对。

    “陆市长,要有什么就明说,胳膊还能扭得过大腿?徐越怎么说?”

    闫天佑淡然的态度让陆为民有些好笑,当初徐越也是这样,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不过等到明白实情,只怕就要骂娘了。

    “老徐意见有些反对,不过经过我耐心的思想工作,他还是认可了。”陆为民笑嘻嘻的道。

    闫天佑顿时觉得不妙,双庙现在的财政状况要比差得多,照理说伏龙应该乐意接受才对,怎么徐越反而会反对?

    他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面带狐狸般笑容的陆为民,试探性的道:“哦,陆市长,是不是……”

    “没错,鉴于伏龙和双庙表现上佳的财政监管状况,以及目前市里面临的巨大困难,老闫你也知道市里为了城市建设这一块投入有多么巨大,城投公司要说破产两次都不够了,基本上就是市财政在兜底,但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所以市里决定要调整当初和区里就相关的财政分成比例,……”

    陆为民这一句话出来顿时让闫天佑心里往下一沉,他说陆为民怎么这么好心,原来这是早就在这里等着了,看见两个区的税收状况眼红了,就来玩这一出,但是看到陆为民的神色,再想一想先前张天豪给他的电话,他就知道这是陆为民和张天豪做好的局,根本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

    市里这帮人,太坏了!当陆为民施施然带着愉悦的心情上车离开时,闫天佑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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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七节 瞧这一家子

    对于陆为民来说,这个春节是过得最轻松不过的,虽然在春节前的确非常忙碌。

    春节前基本上是市里两会连着各种总结会密集召开,而且就集中在春节前这十天之内,基本上这十天都是穿梭于各个会场,而要干点儿“正事儿”,都只能选择在夜间。

    不过让陆为民比较放松的是何学锋很好的承担起了常务副市长责任,何学锋在处理市政府日常事务上的能力表显得特别突出,以至于陆为民发现何学锋真的是一个非常适合这个位置的角色,而同时邢国寿也履行了他的诺言,在市政府秘书长这个位置上干得很出色。

    一个老资格的区委书记来干市政府秘书长,只要他肯认真干,的确有很多优势,首先在协调各部门上,他的发言权就要大得多,不会像最初上官深雪刚担任市政府秘书长时有时候说话就会被打折扣或者阳奉阴违,这一点上的优势在邢国寿身上特别明显,何学锋也多次在陆为民面前提及这一点。

    这两个人的搭配使得陆为民在很多日常事务上得到了彻底解放,很多工作何学锋很自觉地的接手,而邢国寿在区分各类事务上时也很自然的把许多日常工作就转给了何学锋,只是在处理之后才向陆为民报一声,两个人的搭配相得益彰。

    换了一个市长未必喜欢这种模式,但是对于陆为民来说,却求之不得。

    这其实是一种把市长用当市委书记的方式来当,这是田卫东下南潭之前给陆为民的一个评价,不过陆为民却不觉得这有什么。

    在他看来如何工作不在于表面形式,而在于你只要按照流程来做,而且能发挥最佳效果,那种事必躬亲,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的方式。陆为民本身就不喜欢。

    2003年的春节就在看似忙碌,但实则轻松中走来。

    田卫东的离开让陆为民有些不适应,少了一个可以深层次说话的人,虽然吕文秀承担起了相当工作。

    吕文秀在年前也通过了考察,被正式任命为市府办秘书一科副科长,当然职责还是只有一个,作为陆为民的专职秘书。

    苏燕青已经临近产期了,当然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行动已经很不方便了,所以张天豪也特许陆为民在人代会和总结会一结束。就提前放假,大家都能理解,纵然陆为民是铁人,但毕竟头胎孩子,起码的人情味儿要有,所以陆为民不矫情,腊月二十九就直接离开丰州赴京了。

    赴京之前陆为民和张天豪也谈到了丰州下一步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的考虑,随着伏龙和双庙的招商引资取得巨大成效,伏龙的经济雏形已现。而双庙预计在明年中也会拉出一个大模样来,再加上蓬勃发展的经开区,整个丰江以西的新区将会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而基础设施建设对整个新区的拉动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伴随着新区基础设施建设的巨大投入,效果明显,但是江东这边老城区就开始相形见拙了。

    尤其是像丰城区的沉沦也意味着现在丰州市需要认真考虑丰城区这个老城区的振兴问题,木桶理论的短板不能也不应该在丰城区身上出现。这一点张天豪和陆为民的意见是一致的,那么怎么来推进丰城区的振兴就要纳入市里的统一规划中来了。

    陆为民知道张天豪已经在开始琢磨着新动作了。

    这两年丰州给张天豪添彩不少,也让张天豪的野心暴涨。先前张天豪对利用城投集团推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带动城市经济发展还有一些保留意见,但是随着双庙和伏龙的发展,以及经开区的利好,张天豪的态度已经从当初的谨慎支持变成了现在的积极踊跃,胃口甚至比自己当初的涉及还要大。

    当然这也和丰州市区两个新建区和经开区的税收状况出乎意料有很大关系,而且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兴起,西沣河大桥和丰江二桥建成通车,使得整个丰江以西地区与老城区的联系被彻底打通,尤其是丰江二桥选择位置极佳,加上沿江和西沣河两岸的景观绿化建设,使得整个丰江以西地区的价值凸显,已经引起了很多房地产商的浓厚兴趣。

    丰州房地产市场的快速发展使得伏龙和双庙也具备了财政提前独立的条件,如果不是看到这一点上,徐越和闫天佑也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要价,毕竟如果财政一直由市财政代管,那么无论土地收益还是税收收入都得要由市里边统一来掌控划分,区里边就根本没有多少独立操作的余地,正因为如此徐越和闫天佑才咬牙切齿的接受了自己的“要挟”和“敲诈”。

    市里和区里的财政是同气连枝的,94年后财税分成体制的建立,使得中央拿走了税收中最好收的税种中的大头,简而言之,油水都被中央拿走了,留给地方的就是硬骨头,能熬出多少油来,得靠地方自己,当然中央采取这种方式之后通过财政转移支付方式,可以更大程度的尽心调剂调配,但是作为地方上,缺乏足够的税收作为财政支撑,那么自然而然就要从其他方面打主意,而正赶上房地产市场开始升温,土地出让金很快就成为地方财政的重要来源,所以土地财政也由此而来。

    无论是土地出让金也好,还是国地税也好,采取分成体制,使得市区两级在很大程度上都还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所以无论是推进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来拉动土地升值,还是招商引资推动二三产业的发展,这都是符合市区两级的利益的,也就是在这个利益团中分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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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苏燕青已经不适合吃涮羊肉了,不过涮羊肉这份热闹劲儿却是吃中餐所不及的,所以一大家人宁肯簇拥着热热闹闹,苏燕青不吃,但是喜欢这份热闹。

    夏力行只能回来两天,作为省长,几天休息时间对于他来说太难得了,在京里呆三天,但只能有一天留给家里人,其他两天四顿饭,都得安排给其他人,再加上还要回昌江一天,他这个假期就真没啥时间了。

    一家了乐乐呵呵的吃完饭,白园白圃两姊妹就去收拾张罗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三个老爷们儿,夏力行的两个儿子一个去了国外,一个则是去了老丈母家,所以也只有两口子。

    苏伏波现在到人大这边就轻松多了,有更多的时间来看书和阅读资料,虽然现在网络上的消息资料还不算发达,但是以苏伏波的身份也可以从各个部门渠道来获悉很多资料。

    老一辈人还真有点儿歇不下来的感觉,起码陆为民觉得自己这个老丈人就是如此,从他书房里装满整整几大书柜的书籍,以及搁在墙角一叠叠的杂志和资料,就能看出他还真是闲不下来。

    “我这被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地方上干过,虽然大家都说企业就是一个小社会,但是我知道实际上不一样。”苏伏波喝了几杯酒,也有了一些酒兴谈兴,一家子人面前也就没多少忌讳,“当初我从昌钢走的时候,本来是有机会到冀省担任副省长的,但是我思前想后还是有些舍不得本行,所以没有去,但是后来我就有些后悔了,却再没有这个机会了。”

    “呵呵,这我知道,你若是留在昌江,也一样可以担任副省长。”夏力行接上话。

    “那就没你的戏了,起码你就不能再在昌江任职,只能离开昌江了,这机遇一变,啥都说不清楚。”苏伏波点点头,“我没在地方上干过,但是也知道地方上的事情更庞杂,企业里,抓生产,抓销售,抓效率,抓利润,归根结底,就是企业要壮大,利润要提升,职工收入要增加,但是地方上不一样,农民要增收,怎么做才能做到?路子很多,但是哪一条路才是最适合的?力行,豫省是人口第一大省,劳动力富足,尤其是农村剩余劳动力大量输出到沿海,我觉得一方面固然为农民增收提供了一条渠道,但是另一方面却是这些劳动力为沿海的经济发展做了贡献,从经济学角度来说,这对于劳动力输出地来说,其实是一大损失,并不划算。”

    苏伏波在人大工作,对于工业化和城市化之间的互动关系很感兴趣,最近也和一些代表在研究探讨劳动力转移给中西部地区带来的影响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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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八节 执政之基(第一更求月票!)

    “嗯,这一点我们省委省政府也在研究,也有不少不同意见。”夏力行点点头,很显然对于一个劳动力大省来说,摆在省委政府面前的问题相当具体而复杂。

    像豫省这样的农业大省,人口大省,随着大量人口从农村土地上解放出来,农业已经难以承担起让他们快速增收致富的责任,要解决这些劳动力的出路,只能是工业。

    但是像豫省这样的省份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通过工业来满足如此海量的劳动力就业问题?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夏力行作为省长很清楚。

    发展工业一样需要一步一步来,你劳动力丰足是优势,但是豫省各方面条件不算很好,基础设施建设、劳动力培训、运输条件和市场培育这些都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是农民增收重任却不能拖,内在外在因素都迫使这个问题需要在最短时间见效,所以这一点也迫使下边的基层党委政府只能通过各种渠道让本地劳动力外流。

    而这种劳动力大量外流有相当大的弊端,用饮鸩止渴这话来形容可能有些过了,但是从夏力行的心态来说,他是绝对不希望大量劳动力外流的,在这个问题上,早在多年前他就和陆为民探讨过。

    “劳动力,哪怕是最初级的劳动力,从人一出生到长成人都是在我们本地培育,但是却要到外地去劳动贡献,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不但带来很多社会问题,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出去打工的人有多少能融入当地,如果不能,当他们老了,却要回流到本地,那么他们的生老病死还是要由本地来付出,随着城市农村社保机制的逐渐成型。这个问题会给原籍地党委政府带来很大的压力,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夏力行的观点赢得了陆为民和苏伏波点头赞同。

    “这个问题其实几年前我们就探讨过,昌江这边一样存在这个问题,我们中部地区很多省都是劳动力大省,但是在经济发展上却又滞后,中央要求我们地方上要竭尽全力加快老百姓增收速度,怎么增收?路子就那么多,刚才夏省长都说了,只有工业,而现在我们中部这些省份的工业经济这一块都还比较落后。无法提供足够的劳动工作岗位,在这一点上豫省如此,昌江也是如此。”陆为民补充道:“所以我们现在要埋头谋发展,我到丰州这一年多时间来,基本上啥都没做,就是做两样工作,一样是基础设施建设,另外一项就是谋划招商引资,以基础设施建设来改善投资环境。吸引投资,以吸引投资建厂来加速工业化发展,同时反促城市化进程加快,归根结底这些都是要消化更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尽可能让我们的农村剩余劳动力能尽量消化在本地。”

    “为民,丰州去年发展速度不错,老荣对于你的印象也不错。”夏力行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开**时。我和他见过面聊了聊,也说了你的事情,他认为你和张天豪搭档还是比较默契的。丰州去年的表现也映证了这一点,他说希望你们丰州今年能更上一层楼。”

    白园白圃两老姊妹收拾完,也坐了过来,一大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总的来说,丰州的底子还是太薄了一点,盘子也太小了一点,张天豪有野心也有手腕,问题是丰州这塘子太浅了。”陆为民语气变得诙谐起来,“连我都觉得太浅了,张天豪就更不甘于此了,听说省里也有意要调整他,他也在积极谋求。”

    “哦?有这种事情,张天豪担任市委书记不长吧?他想去哪里?”夏力行吃了一惊,但是随即又笑了起来,他也很久没有见过张天豪了,现在张天豪可不是十年前的张天豪了。

    “这还不清楚,但是随便挪个位置肯定说不过去,丰州这几年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张天豪也当得起,这个人有野心,也能隐忍,而且在一些思路上虽然和我不一致,但是也要说对丰州的发展还是起到了很大作用,比如说县域经济的发展,阜头这两年发展很快冲入十强县,他功不可没,同样大垣现在成为中国十大家具制造基地之一,他也一样有功。”

    在夏力行和自己老丈人面前,陆为民当然没有什么忌讳,评价起自己的搭档来,也就很客观。

    “天豪是个颇有心计的人,能吃苦,肯付出,他成长起来我有预见。”夏力行淡淡的评价了一句,“那他就没有缺点?”

    “缺点谁都有,他也好,我也好,都一样,他的缺点是功利性太强,当然在我们这个层面,这未必是坏事,功利只要用在正道上,不算坏事,有些时候呢,他过于倚重他自己信任的人,这一点我也一样,所以我发现我说他的缺点,其实也就是在说自己,相当于自我剖析。”陆为民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好在我们俩在配合的时候都还能保持克制,没出啥大乱子。”

    夏力行点点头,起码这小子对自己的问题认识还是很到位,头脑也还算清醒。

    陆为民说的其实很多主要领导的通病,过于信任自己的眼光,难免就在人事任用上有任人唯亲的嫌疑,这个“亲”不完全是指私人感情,当然也不排除有私人感情在里边,而更多的是认为自己对对方更了解,更值得信任,更适合某个位置,而这恰恰就成为国内官场上的一种痼疾。

    如何来谋得主要领导的青睐信任?当然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领导喜欢的,那么你肯定就要做得更好,才能让领导满意,才能在升迁上赢得主动。

    “为民,你分析得基本准确,你和天豪在某些方面是比较相似的,你自己也都说了,这种野心也好,上进心也好,功利心也好,用在了正道上,也就是说用在了事业上,不能完全说是坏事,但是我也要提醒一点,如何来评判这个这个导向,不知道你注意没有,中央**在如何建设小康社会上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夏力行的话让陆为民和苏伏波都认真起来,建设小康社会不是**才提出来的,以前也有提,但是却是在**上正式列为了当前中国社会发展建设的第一目标,而夏力行也提到了在建设小康社会上的内容和方式上已经有所变化了,当然这种变化是很微妙的。

    “夏省长,您的意思是小康社会在内容上已经有了一些变化,也要求我们下边的工作上有所调整?”陆为民沉吟了一下才道。

    “嗯,为民你嗅觉素来灵敏,说说吧。”夏力行知道自己这个昔日秘书现在的侄女婿素来对高层风向十分敏感,而且分析判断也是相当精准,所以也想考校一下对方。

    见夏力行看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陆为民也不在意,斟酌了一下言辞,才道:“其实**带来的变化不仅仅于此,从更高的层面上来分析,**提出了放宽私营业主进入执政党,扩大执政基础,保障新兴阶层利益,也就是说所谓的保护私有财产,同时高层也注意到了作为我们**执政的基本面——工人和农民目前存在的困境,他们对目前的生存状况的不满意已经开始逐渐显现出来,这就要求我们各级党委政府在未来五年乃至十年的工作中要适度调整方向,来消除他们内心的不满情绪。”

    陆为民一句话就让夏力行和苏伏波刮目相看,在他们这个层面,当然明白这一次**带来的变化,夏力行本来提的是建设小康社会带来的变化,没想到陆为民立意更高,直接提到了三个代表的含义的深层次内涵,放宽私营业主进入执政党和权力阶层——人大、政协。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变化,也是执政党扩大执政基础的一个现实举措,但是其带来的副作用也是不可避免的,在工人和农民阶层作为执政党最根本基础但实质上在参政议政能力却明显不足的情况下,**执政其实更多的是依托这两大阶层中的精英群体来实现执政,这种代议制也是目前民主执政的典范。

    现在执政党执政基础在扩大,这是现实需要,但是执政基础阶层却有相当不满情绪,这就需要执政党通过更有效的手段来消弭执政基础阶层的不满情绪,也就是所谓的三个代表和建设小康社会,前者是执政表述,后者是解决手段。

    但这个解决手段只是一个笼统性的意见,具体到各个地方具体情况下却还需要各地各部门自行结合本地实际来解决,这个问题陆为民其实也已经和杜崇山探讨过了,所以这个题当然难不倒他。

    看来夏力行和杜崇山这些人都一样,也都意识到了这一次**会议带来的深刻变化,作为已经进入执政党权力核心阶层的中央委员和中央候补委员,在这些问题上的紧迫感是都是不甘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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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五十九节 不凡(第二更求月票!)

    “继续说。”夏力行接过白圃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点点头,吃了涮羊肉,嘴有些干,需要喝喝茶润润喉。

    苏伏波原本身体靠在沙发里,但是这会儿却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他是越看自己这个女婿越满意。

    夏力行早就和他说过他这个秘书非比寻常,他也估摸着这女婿恐怕是有些能耐,但是能以这个年龄走上厅级干部岗位,要说没有夏力行的扶持,绝对不可能,所以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对陆为民的观感并没有那么深刻,当然作为女儿的丈夫,他还是很看重这个能被自己女儿相中的角色。

    但今晚陆为民的言语却让他对陆为民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在他看来,能够对**精神有如此深刻的认识对于夏力行和自己来说都不奇怪,但是像陆为民这样在地方上工作的厅局级干部,尤其是像他这样不过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却对国内各阶层势力有如此深刻精准的认识,大大出乎了苏伏波的意料。

    夏力行也注意到了苏伏波表情姿态的变化,忍不住嘴角挂笑。

    自己这个连襟还是太小瞧了陆为民,他真以为陆为民能当一市之长就这么简单?真的靠自己就能坐稳一市之长?

    如果说弄个县长或者副市长这一类的角色,自己的身份也许能帮一把,但是像县委书记和市长这种需要主政一方的角色,就不是光靠谁的余荫就能行的了,荣道声也好,邵泾川也好,怎么可能在关乎一方大局的原则性问题上随意施舍人情?

    但是夏力行还是一样很感慨,自己这个秘书学习和成长的速度的确超乎寻常,有些时候他自己都有些感觉似乎连自己好像都沾了不少陆为民的光,起码这些年来自己在和陆为民的一些交流中也曾经借鉴和汲取了不少对方意见想法中的一些东西。并运用于自己的工作中,也取得了不少耳目一新的成绩。

    他很想看看这一次陆为民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建设小康社会是目前各地的都需要面对的第一要务,**关于小康社会建设有十个标准,但是我认为这个标准只是罗列了能够通过具体数据来细化的标准,而根本无法真正的代表小康社会的内涵,当然我不是说这些标准不重要。”陆为民也接过了苏燕青递过来的茶盏,喝了一口。

    “内涵?”夏力行若有所思。

    “嗯,小康社会所指的内涵,不仅仅是物质方面的,当然对于我们现在的国内来说。解决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是最重要的,但是这只是一方面,标准罗列了很多,但是却对民主和法治建设谈得太虚了一些,我恰恰认为,没有民主和法治,尤其是法治,小康社会是无法建成的,或者说所谓建成了也就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

    陆为民一语激起千层浪。

    夏力行也有些动容。陆为民敢这么说,肯定也是对**精神做过一番仔细研究的。

    作为厅级干部,陆为民是有资格看到一些较为高层次的文件资料的,从他能分析国内高层对待私营业主加入执政党以及进入人大政协这一变化就能知道。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标准中。主要是以经济或者说物质文明的标准中核心标准其实就三个,人均gdp,农民和城镇居民的纯收入,恩格尔系数附着于其上。当然也还有几个显性指标,比如人均住房,城镇化率。以及城镇居民最低生活保障率。”

    陆为民语速很慢,也是一边思索一边阐述。

    “前三者都比较好理解,就是要解决物质文明,而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老百姓腰包是否丰厚,能不能满足他们日益增长的需求,人均gdp则是从国家层面来显现国力,而人均住房和城镇化率很重要,尤其是对地方上来说,因为这其实有一个暗含的导向,那就是今后十年,城镇化以及带来的房地产行业将会成为国民经济的主导产业,这一点上,我不太认同。”

    “城镇化固然重要,人均住房也可以是一个标准,但是列入小康社会标准却有些过了,这种太过鲜明的导向,很容易引发资源像这个领域的集中,城镇化是发展方向,但是却不能设定时间和标准,而是需要按照国民经济发展自行来实现,设定标准也就意味着我们地方党委政府要主动向这个目标发力,而这会带来什么?可想而知。这不符合市场发展规律。”

    夏力行和苏伏波都在细细的体味着陆为民话语中深层次意思,**召开给各地带来的躁动已经隐隐显现,尤其是全面小康社会对城镇居民住房上的一个要求更是成为很多人争论的焦点,这就要求地方党委政府在这个领域上有了一个硬性指标,可以想象房地产行业会变成一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有地方政府的支持,城镇化率和住房需求会相互作用,形成一个无可阻挡的洪流。

    ……

    “我和省里一位领导也探讨过关于**之后,也就是从今年开始我们地方上工作任务的一些变化,我说了三块,发展经济,保障民生,法治建设,嗯,是法治建设,不是法制建设,在细说一点就是建设法治社会,前两者没啥争论点,但是在最后一点的作用上,我们讨论了许久,……”

    夏力行细细咀嚼,点点头,“你是和杜崇山探讨的?”

    陆为民没有惊讶,杜崇山那篇文章在高层引起的风波他也有所耳闻,而且据说年后马上就要开班的新进中央委员会委员、候补委员学习“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贯彻****精神研讨班也把这篇文章列入了研讨内容,这是曹朗传递过来的消息。

    “嗯,崇山书记和我在这方面有比较多的共同看法,我们也探讨了法治社会建设对于巩固改革开放成果以及进一步加快改革开放乃至缔造新时代下新型现代社会体系的一些观点,我受益良多。”

    夏力行心中掀起一阵狂澜。

    杜崇山这篇文章引发的冲击波他作为中央委员是很清楚的,而且年后他作为新晋的中央委员也要参加那个研讨班,而这篇文章并总书记的评点都要作为研讨内容之一,一下子把杜崇山本身只是一个候补中委的地委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恐怕连杜崇山这个家伙都没想到这篇文章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荣誉和机遇。

    没想到始作俑者却是为民这个家伙,夏力行不需要多猜测也知道陆为民肯定在这篇文章里贡献了不少属于他自己的观点意见,当然杜崇山肯定也有他的一些理念,但是夏力行可以肯定这篇文章绝对可以算是杜崇山和陆为民两个的共同结晶。

    对此夏力行当然不会嫉妒,而且也还会陆为民感到高兴。

    不仅仅是陆为民用这篇文章赢得了杜崇山的好感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和一位领导在很多观点上意见一致,或者说你们工作思维里边共通,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很多事情上会优先考虑你。

    其实到了省部级这个层面,很多领导在用人上已经不是外界想象的所谓圈子体系那么简单了,圈子体系有没有,当然有,但是领导用人除了要用能人外,更倾向于用和自己工作思路理念想通的人,他会认为你的理念思路运用于工作中而取得的成功就是他的思路想法在实际工作中的成功,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说,就是感同身受这个意思。

    杜崇山不是昌江本地人,本身在昌江熟人朋友并不多,更多的是在工作中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陆为民如果能够在这一点上取得突破,成为杜崇山认同和信赖的角色,对于陆为民的下一步发展必定会大有裨益,尤其是在目前昌江省格局处于荣高二人微妙平衡格局之下,杜崇山的分量就更不一般。

    “为民,你把你关于建设社会主义法治社会的这些观点在好好打磨一下,我觉得还有值得挖掘的东西,嗯,准确的说我也深受启发,有一些感受,年后我要参加学习‘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贯彻****精神研讨班,高晋和杜崇山也要来参加,我准备也和他们探讨探讨,届时要写结业论文,我也准备用这个话题作一片命题作文,《浅谈法治建设对新形势下中国构建现代公民社会的重要意义》。”

    夏力行的话让陆为民眼睛也一亮,老领导就是老领导,下一子就捕捉到了其中内涵核心,他有些兴奋,“省长,我节后上班就给您,嗯,您有没有电子邮箱,到时候我发给您。”

    夏力行笑了笑,“我也刚开始赶时髦,年前才注册了一个电子邮箱,我待会儿把邮箱给你。对了,杜崇山那里年前你去拜会过没有?”

    陆为民知道夏力行话语里隐藏的含义,点点头,“去了,崇山书记说他年后要去参加您也要参加那个研讨班,嗯,初六,我要回昌江,届时可能有个聚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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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六十节 织网(第三更求月票!)

    夏力行点点头,心中也有些感喟和安慰。

    陆为民悟性极高,对人情世故也十分懂,也很上道,这么些年来的打磨已经让他从一个初入官场稚嫩角色成长成为一个饱经历练的老手了,能用这种方式博得杜崇山的青睐,这也意味着陆为民日后的路会走得更顺,机会也会更多。

    算一算陆为民也已经三十五岁了,这个年龄说年轻也年轻,说不年轻也不年轻,现在也就是一个坎儿,翻年他担任丰州市长也有两年了,如果张天豪真的今年年内要走,那么陆为民当然要为这个市委书记职位搏一搏。

    “嗯,那就好,杜崇山和你能投缘是好事,好好把握。”夏力行沉吟了一下,“初五我也会回昌江,届时我会和道声书记在一起吃顿饭,不如你先提前回昌江,看到时候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陆为民心中一颤,稳了稳心,才道:“夏省长,合适么?”

    陆为民一直不太习惯于称呼夏力行为姨父,长期养成的习惯已经让他习惯于称呼夏力行为夏书记,当然现在是夏省长,他觉得这种称呼比起姨父来更为亲切和亲近,而姨父这个称呼反而让人有些别扭,当初苏燕青一家人也有些不适应,但是陆为民坚持,久而久之,一家人也就习惯了。

    “唔,说不上什么合适不合适,吃顿饭而已,不过也可能还有其他人,看情况吧,来不了也没啥。”夏力行想了想,“你们省里如果真的要调整张天豪,这倒是一个机会,你担任市长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顺位接班也说得过去,但是让你在这个位置上继续打磨两年也符合情理,所以有些时候需要去争一争机会。”

    陆为民没有吱声,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他也有些纠结,传出张天豪要走的消息时,他就在掂量,自己是否有机会接班,要说两年市长任期,自己的表现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丰州的成绩摆在这里。张天豪固然头功,自己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张天豪也无法否认,但是两年时间的确有些短,再加上自己在副厅级岗位上任期也不长,这么叠加起来就显得有点儿弱了。

    所以从内心来说,陆为民更希望张天豪能再在丰州呆上一年,最好能够拖到明年初,最不济也要今年下半年。也就是说让自己起码也要有有个两年半的任期,或者让自己以市委书记兼市长的身份拖到年底,这样一来也显得自然一些。

    当然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理想化的期盼,究竟会怎么样。现在就要琢磨有点儿为时过早,恐怕张天豪连他自己都还不清楚他自己能不能走,什么时候走,更遑论自己这个准备接班者。

    但是夏力行这个时候提到了。他却不能不回答,因为夏力行初五回昌州很有可能是要和荣道声等人吃饭交换意见,这其中多半是要谈到自己。刚才夏力行所说的希望自己也能来露露面,大概也是这么考虑的,但这种机会未必合适,还要看当时的情况,所以夏力行也只能留两口话。

    “夏省长,这种事情要说我没想过也不可能,但是多少也得要有点儿机遇运气吧,张天豪会不会走现在还说不清楚,他真要走,我当然会去努一把力,争一争,但是我的弱点也很明显,很大程度要看省里怎么来看。”陆为民思考了一下,“如果张天豪能晚一点儿走,对我当然更有利,但是这不取决于我,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力求在今年让丰州的表现更耀眼一些。”

    苏伏波皱了皱眉,“力行,揠苗助长未必是好事,我觉得为民现在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在市长位置上多呆上一年半载未必是坏事。”

    “老苏,你这个说法不对。”白园瞪了自己丈夫一眼,语气不悦的道:“什么叫揠苗助长?为民在丰州市长的表现难道不够好么?他在宋州的表现力行不也说受到了昌江省委省政府相关领导的高度好评么?这说明他对现在的职务是胜任的,先前力行不也在说杜崇山对为民的有很大好感么?甚至还能就**的一些精神观念进行探讨,为民做得很出色嘛,如果有机会,怎么就非要拖一年半载呢?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对年龄上卡得有多严?你若是年轻两岁,还不就能在那个部委一把手去干一届,还用得着这么早就到人大这边来喝清茶?”

    白园是干人事工作出身的,对年龄这个问题比谁都清楚而敏感,尤其是丈夫因为年龄刚刚过线错失了本来可以在某个部委干一届一把手的机会更让她颇为扼腕叹息,所以这会儿听到丈夫又有这种言论,立即就竖起眉毛反驳。

    苏伏波知道自己妻子的性子,白园和白圃两姊妹都属于那种性格比较直爽火爆的,只不过妻子白园要比妹妹白圃有心计得多,白圃就是一个马大哈性格,他也知道妻子对自己提前到人大这边来有些耿耿于怀,所以也懒得和妻子争论。

    “苏哥说得有一定道理,如果换个别的人,我也赞同,不过为民这小子倒是不能这么来看待,这小子学习成长能力太强,一年就有大变样,所以两年时间在市长位置上的磨砺,我看还是很有成效的。”

    夏力行也不太认同苏伏波的观点,陆为民的表现不仅仅是自己看好,他在昌江仍然还是有不少熟人的,像茅道庵、安德健、彭伟国等人那里,他可以很轻而易举的了解到陆为民的表现。

    从各方面获知的消息都是陆为民表现相当不俗,不仅仅是经济工作上的,更重要的是陆为民到丰州之后和张天豪之间的搭档配合上。

    张天豪的脾性夏力行一样很了解,毕竟是在自己手上成长起来的干部,张天豪或许可以在一般事务上给自己几分薄面,但是绝不会在原则性问题上丢失他自己的想法,陆为民也一样,可就这两个看起来极有可能是针尖对麦芒的角色,这两年里不但相安无事,而且还很有点儿携手共进的架势,而且他也了解到张天豪和陆为民在不少工作上的观点分歧还是相当明显的,但是这两人却能很好的做到求同存异,这很不简单。

    张天豪固然会隐忍,但是陆为民也一样学会了妥协退让,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现在这份效果。

    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陆为民成熟起来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去争取?

    面对夏力行的夸奖,陆为民只能呵呵一笑,却不搭腔。

    “对了,明后天有什么安排?”夏力行知道陆为民来京肯定也还有其他活动。

    “要到花书记那里去拜访,另外我那个同学家里我也要去一趟。”陆为民没有遮掩什么。

    “唔,没想到花幼兰对你还这么看好。”夏力行对陆为民深受花幼兰青睐也很好奇。“是该去,你那个同学现在在中宣部办公厅?”

    花幼兰在省里边的时候眼光颇高,对谁都保持着几分距离,当时除了田海华花幼兰保持着足够尊重外,即便是时任省长的邵泾川和省委副书记的汪正熹都拿这个有些风骨的小个子女人没辙,很多时候这个女人说话行事太有主见,让主要领导都难以说服。

    “嗯,现在是办公厅下边一个处长,据说也是作为他们部里边的后备干部在培养。”陆为民笑笑,曹朗表现可比前世成熟太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自己这个蝴蝶带来的影响。

    “唔,这些同学的关系要维系好,中宣部掌管喉舌,有时候一篇文章就有一剑封喉的力量,同样也有只手翻天的能量。”夏力行若有所指的道:“他家是京城的?”

    陆为民犹豫了一下,“嗯,他母亲家应该属于开国元勋那一类的,父亲家也是老红军出身,我去过他们家,他们家对我都挺热情的,他的一个姐夫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我还在宋州工作时,他姐夫曾经来昌江公干,帮过我一次大忙。”

    “哦?”夏力行眉毛微微一动,对于他这个层面来说,这些都不太重要了,但是开国元勋这个影响力无疑会对陆为民这个同学有很大助力,也就是说陆为民那个同学乃至他的姐夫应该具有很大的成长空间才对,“你那个同学还在中宣部办公厅?”

    “还在,我年前和他通过电话,问过他。”陆为民斟酌了一下言辞,似乎在掂量该说不该说,“可能他会在今年更上一步,也许会下去锻炼。”

    夏力行点点头,“为民,读书时代建立起来的感情是最纯洁的,不带任何功利,进入社会之后的种种关系都要复杂许多,我希望你们能好好保持这份感情和联系。”

    陆为民郑重其事的道:“夏省长,我明白,我和曹朗关系一直很密切而相互信任,大学时代如此,今后亦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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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六十一节 躁动的心(第一更求票!)

    躺在床上,陆为民轻轻抚摸着苏燕青已经硕大无比的腹部,若有所思。

    苏燕青也睡不着,晚间的对话让她对自己丈夫的心思也更迷茫,“为民,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很愿意在丰州呆下去?”

    “咦,你怎么会这么想?”陆为民微微吃了一惊,侧过身问道。

    “直觉,照理说张天豪和你配合也算默契,如果他真要走的话,你完全可以和他在今年里搭配更合理,一些工作部署也更见成效,但是我感觉你似乎兴趣乏乏。”苏燕青直觉很灵敏,“姨父问你今年在工作中有什么具体打算,你也没有说多少,我估计姨父也有感觉。”

    陆为民苦笑。

    他也说不上来,但是有些话他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太狂,甚至连夏力行难免都会有这种感觉。

    如无意外张天豪半年之内只怕都不会离开丰州,按照陆为民的判断如果张天豪运做得好的话,估计也会是要到下半年才能离开丰州,这对于自己来说本来是好事,拖到下半年,自己接班基本上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几无悬念,但是这同样也就意味着这一年又算是过去了,倒不是说这一年就无所事事了,但是这一年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规划丰州的发展。

    在和夏力行聊了豫省的发展情况之后,陆为民发现自己和夏力行一样,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时不我待的强烈冲动,就是看到豫省和丰州境内仍然到处是落后的地区,老百姓一样腰包干瘪,苦苦寻找增收致富的门道,他们不缺劳力,不缺苦干的精神,就是没有机会。

    大量农村劳动力要么就是滞留在家中无所事事。整日玩牌赌博,要么就只能背井离乡去沿海打工,这种场景在有些人眼里也许觉得没啥,离乡背井那也是出去挣钱,又能增加农民收入,但是对于夏力行和陆为民来说,却认为这其实是一种地方无力解决剩余劳动力就业的表现。

    当然这是客观条件造成的,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但是既然坐在了省长市长这个位置上,那么这份责任就是你的。你就应当承担起如何来解决这一问题的重担。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到陌生的地区去重新适应一个环境,甚至那个环境还是不友好的,要承受许多歧视眼光,要适应太多不合理的规则,让他么把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奉献给了这些地方,绝大多数人却不会被这些地方所容纳和接受,当他们年老体衰的时候却还不得不带着苍老而一身病痛的躯体回到同样已经陌生甚至难以适应的家乡。

    他们的青春和汗水浇灌出了那些城市的美丽之花,但是却无权享受那里最美好的一切,这样的场景会在今后十多年间不断上演。

    作为一地的父母官。无论是夏力行还是陆为民都觉得,他们有义务和责任来最大限度的帮助自己所在地区的这些群体来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能够留在家乡操着乡音体面的劳作而不至于被人嘲笑他们的乡音和生活习惯,既能挺直胸膛堂堂正正凭借自己的勤劳挣钱致富。同样也能让他们在农忙和家里有事的时候能够方便轻松的归家照顾。

    陆为民渴望能够有一个能够供他不受约束大展拳脚的机会,而且这份渴望来得那么强烈炽热,他有这份底气,而这份底气又来源于这么些年来自己的工作积累以及前世中对这个世界的种种认知和了解。

    丰州也好。昌江也好,前世中都会在整个中国大陆向前奔跑的这次冲刺中慢慢落伍,这并非某一个人的责任。而是传统习惯以及中部塌陷的怪圈,当西部大开放和东部开放的战略俨然成形的时候,所谓中部崛起还只是一个纸上画饼的东西,陆为民深以为憾。

    东部的开放发展很大程度得益于中西部地区提供的丰足廉价的劳动力年复一年的劳动,他们所占的无外乎也就是几条,沿海交通优势,先行一步的资金技术优势,然后就是更为开放的心态和思维。

    第一条的确是差距,但是陆为民认为只要意识到这一点,中西部地区是完全有机会赶上去,第二条固然是优势,但是与中西部地区廉价劳动力和矿产能源上的优势相比,资金的逐利性会让这一点优势变成中西部地区的优势。

    而在陆为民看来第三条才是最关键的,最难改变的是人心,是人的观念,正是这一点上限制了内陆地区的地方政府和领导官员在改革开放过程抓奶哥始终要慢沿海地区一步,同样也是这种心态使得包括境内外资金要进入中国大陆时,始终要考虑在沿海地区立足,然后才会考虑逐渐向内陆地区进发,这就造就了沿海地区比起内陆地区来,始终占据着先行一步的优势。

    陆为民希望改变这一点。

    无论是昌江也好,还是丰州也好,虽然属于中部地区,但是实际上紧邻闽浙苏沪这些沿海地区,像丰州更是和浙省一线之隔,柯丰公路建成之后,丰州和浙省那边的联系更为紧密,古庆的煤炭源源不断的输入柯州,为柯州电厂提供电煤支持,同样柯州的资金也在进入古庆,古庆一些原来由于缺乏资金和技术支持的中小煤矿现在重新开始发展和整合,韩业辰在古庆的动作也不小,积极鼓励浙资进来投资古庆的煤矿改造,同时有意要利用古庆古溪河上游建设一座电站,以突出古庆的能源优势,这同样也是准备吸引浙资来实现,这一点张天豪和陆为民都非常支持。

    陆为民甚至希望更大程度的吸引浙商资本进入丰州,在这个时代浙商资本本身就是最活跃的,他提出了将柯丰公路属于丰州市政府的股权出让给浙商资本,用出售所获资金并募集浙闽两地民间资本来进一步加强丰州地区的道路建设,比如南潭至闽省武夷的道路,彻底打通南下通道。

    但是这个意见却没有获得张天豪的认同。

    陆为民知道症结卡在哪里,柯丰公路现在流量日益增长,这条公路已经成为了一条香饽饽,而这个时候要把这条路的股权出让无疑有点儿出售下金蛋母鸡的嫌疑,而南潭到南下进入闽省的道路能不能产生效益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在陆为民看来,这其实是一种短视的考虑,认为柯丰公路是生金蛋的母鸡不愿出售,但是却没有考虑到目前丰州道路基础设施亟待进一步加快建设,而丰州目前根本拿不出更多的财政资金来支持这一动作。

    同样没有财政资金作为先导,浙闽两地的民营资本就会抱有疑虑态度,而不愿意轻易投资于这些基础设施建设,在他们看来只有和政府资本捆绑在一起,政府才会下大力气去推进这些工程建设,这种心态也很正常,一个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工程如果没有政府全力推动,往往会在效率上大打折扣。

    所以陆为民认为政府把这些资产视为下金蛋母鸡而不愿意出售是一种变形的想法,政府不是企业,需要考虑的是创造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而不是如何为自己腰包赚钱,出售获得资金,让更多的基础设施得以建成,投资环境得到改善,吸引更多资本和项目进来,这才是政府的责任,而不应当把注意力停留于自身投资能带来的具体收益。

    正是这些观念上的差异让陆为民越发希望自己能够获得独掌一面的权力,他想要用更辉煌的成绩来证明自己,他想为丰州老百姓做更多的事情来让他们生活更快的富裕起来。

    而这种焦灼的心态甚至让他连一年也不愿意等下去,他甚至希望张天豪能早一点离开,哪怕张天豪提前离开可能会导致他的接任梦面临更大的风险,甚至梦碎。

    苏燕青静静的倾听着陆为民发自内心的倾诉,她能够感受到丈夫内心里那种不服不甘不屈的情绪在燃烧,对丈夫这种时不我待的心情她能理解,但是她却不认为想太多太远对目前的丈夫来说有多少好处,在无力改变现实的情况下,陆为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把手里的工作做得更好,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张天豪不认同的意见,他作为市委书记,你无力改变,那么现在你就去做他能认可和接受的事情,等到你能做主的时候你再来考虑,这也是一种策略,这个时候你要去强行出头,不但会一无所获,而且也会带来更多的负面作用,就算是你能获得一些常委们的支持,那又怎么样?只能是得不偿失。

    妻子的娓娓细语让陆为民躁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被涮羊肉和酒意以及夏力行的谈话煽动起来的情绪也渐渐平复,妻子说得没错,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现在无法施行,不一定代表将来也不行,现在要和张天豪在这些问题上叫板,得不偿失,但是这并不代表前期工作不能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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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六十二节 发声,感受(第二更求票!)

    田卫东看见章明泉脸色沉郁着走进办公室,就知道又遇上麻烦了。

    照理说这一段时间南潭的情况非常不错,尤其是南潭经开区企业落户呈现出一路飞涨的趋势,仅春节后二月份上班半个月,就有两家企业和经开区管委会签订了投资意向协议,投资规模达到九百万元。

    两家企业都是木材加工企业,一家是生产制造木门的企业,另外一家则是生产木质楼梯和扶手的企业,这些企业都是受到了南潭大力发展木材加工业的影响,尤其是两家外资企业进入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起到了很大的示范效应。

    竹地板生产制造在工艺上的问题不大,关键在于要让消费者接受,在这一点上德资企业显得更为有信心,相较于国内消费者,国外消费者很注重环保概念,而竹材作为速生环保资源,只要在工艺上没有问题,更容易被国外消费者所接受,尤其是主产于亚洲地区的这种资源经过宣传是完全能够受到欢迎的,对这一点两家德资企业都很有信心。

    进入三月份南潭经开区的发展状况一路顺风顺水,发展也很顺利,不少规模不大的数量不少的竹木资源加工企业,以地板、木门、楼梯的为主的企业陆续落户,这也使得南潭坐实了要打造竹木资源深加工基地的这一头衔,由于来的企业数量日益增加,这也让南潭方面在考虑全县竹木资源是否能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可能,县农业局和林业局也在考虑根据需要进一步加快竹资源基地建设,同时县里也在考虑利用周邻市县竹木资源的可能。

    就这个问题,南边闽省几个县份也是竹木资源大县,随着南潭竹木资源深加工产业蓬勃发展,那么也会对这些市县的竹木资源产生吸聚效应,但是就目前来说,交通条件却成为制约的一个瓶颈。

    所以南潭县委县政府才会向市里提出建设丰武公路的规划。全面建设南潭到武夷的公路。

    目前南潭到武夷的公路条件很差,虽然名义上是二级公路,但是由于地处两省交汇地区,而且都属于两省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地区,两地历史上经济联系也并不密切,所以这条公路的意义和价值之前并不突出,但是随着丰州和武夷方面的旅游资源被开发出来,丰州的阜头和武夷九曲景区的开发,使得两地互通有无的需求迅速扩大,再加上目前南潭竹木加工产业的蓬勃兴起。也使得对南边邻近市县的竹木资源产生了巨大需求,这也使得两地经济联系日益升温。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南潭县委县政府向市里边提出了全面扩建丰武公路的构想。

    章明泉一直认为这个构想是符合当前丰州市委市政府发展思路的。

    洛丰高速一旦建成将会使得丰州与昌州之间实现全程高速,极大方便两地联系,也使得丰州终于有了一条高速公路,但是这条高速公路仅仅是让阜头和丰州市区从中受益,对于丰州下辖其他县份来说,他们需要解决的是他们和丰州市区之间的联系以及能够为他们经济发展带来更便捷运输通道的道路。

    像古庆,柯丰公路虽然只是二级公路。但是路况极佳,极大的沟通了丰州和浙西地区的往来,像大垣,地处黎阳到丰州之间。黎阳到丰州之间虽然只是省道,但是却是沟通黎阳和丰州之间两个地级市的重要通道,所以路况也一直维护得相当好,现在更是传出了要建设黎丰高速的说法。

    对于南潭来说。南潭到丰州的道路状况只能说一般,而南潭到武夷的路况就相当糟糕了。

    如果丰武公路能够按照哪怕是标准二级公路来建设,对于南潭的经济发展来说都将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也会极大的带动丰州和武夷地区乃至昌闽两省的经济往来,在章明泉看来,这是一个有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而在年前章明泉向陆为民汇报这个事情时,也是得到了陆为民的认同,让章明泉也是信心十足。

    但有些事情却总是在最后关头才给你一记闷棍。

    “明泉书记,怎么了?”田卫东其实已经提前了解到一些情况,市里边对丰武公路似乎意见不太统一,但是具体怎么样,因为没有获得太多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市委市政府会在近期对丰武公路这个项目进行评估。

    “吴光宇给我打电话,说丰武公路项目要暂时搁置。”章明泉负手走了一圈,语气低沉。

    “理由呢?”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是田卫东心里也不舒服。

    “财政资金不足,而且他们认为丰州到南潭路况还可以,足以满足现在需要,至于南潭到武夷,他们觉得投资额度太大,意义价值不足。”章明泉言简意赅。

    “这是谁说的?”田卫东也有些恼了,投资额度太大,意义价值不足?柯丰公路意义价值就大了,投资额度就小了?当初不也是说这条路价值不大么?现在看看这条路上的车流量,而且这还是几年前就建了的,现在都是2003年了,交通对一地经济发展有多重要,难道这些人感觉不到?

    章明泉沉默不语。

    田卫东吸了一口气,章明泉不语也就意味着什么。

    “那怎么办?”田卫东又问道。

    丰武公路南武段对南潭太重要了,武夷那边几个县都有相当丰富的竹木资源,而按照现在南潭经开区内木材加工产业发展速度,县里的竹木资源要不了两年就会满足不了。

    南潭现在正在规划一个大型木材和竹材交易市场,准备紧邻京九铁路南潭站,目前已经进入了实际操作阶段了,也就是希望借助这个木材和竹材交易市场的建立,为南潭的竹木加工产业提供充足的原材料保障,这也是南潭经开区之所以能吸引越来越多的木材加工和木制品生产企业进来的一大因素。

    丰州市除了南潭之外就是淮山的竹木资源相对丰富,但是南潭距离淮山距离也不近,而且淮山竹木资源远不及南边武夷这几个县那么丰富,虽然现在县里已经在有意识的打造全县速生林和竹资源基地,但是一来这需要时间,二来即便是大力发展速生林和竹材基地,按照县里对竹木加工产业的规划,也一样难以满足,按照当前发展势头,预计到2005年,全县竹木资源缺口可能就会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也就是说到时候会有超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竹木资源材料需要从外市县调入。

    虽然南潭有京九铁路通过,但是邻近地区的竹木资源通过公路运输显然要便捷许多,而且成本也更划算,这也是南潭急需建设丰武公路的主要原因。

    章明泉依然没有吱声。

    “陆市长那边怎么说?”田卫东见章明泉没说话,顿了一顿,才又道:“丰武公路对我们南潭下一步的发展至关重要,这一点市委市府很清楚,这条路我们必须要修,无论市委市府意见怎么样,我们都要修!我们在招商引资规划中也提出了要建设昌南竹木材交易市场,地点选址都定下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丰武公路是支撑我们这个大型竹木材交易市场的支柱,这条路不修,我们这个竹木材交易市场的价值意义和重要性就要缩水许多,我们也无法向县里的企业交待!”

    章明泉面沉似水,仍然没有回答。

    “明泉书记,只是资金问题么?如果市里不愿意出钱,我们可以考虑以其他方式来募集资金建设。”田卫东进一步道。

    “不是那么简单。”章明泉摇摇头,“在市人代会上我们南潭代表团都把丰武公路的重要意义提到了如此高度,市里主要领导也给予了肯定,这个时候市里要一毛不拔,让我们县里自己去折腾,这不是打市领导的脸么?我与田大宝和老丁也联系过了,田大宝哼哼哈哈不置可否,老丁倒是很感兴趣,丰武公路要真的立项建设,对进一步提升丰城城市中心枢纽的意义也很大,年前人代会期间,老糜、齐元俊和冯西辉那边我也都联系过,也希望他们能帮忙发声,他们也都答应了,这条路一旦建成,对于沟通我们丰州和闽西北地区,实现经济互通有很大的意义,照理说应该是一件大好事才对,但是没想到……”

    田卫东心神一凛。

    因为丰城、南潭和阜头三个区县的主要领导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所以导致这几个区县的人代会和市里人代会都压在了年前那十天时间里,相当紧凑,他刚到南潭,忙于熟悉县里的情况,所以主要心思还是放在县里这边,他也不是市人大代表,只是列席,所以也没有太多关注这个情况。

    他没想到章明泉会在市人代会前就联系了丰城、伏龙、双庙和经开区这边,要说这本来也没啥,本来这条路对市里这几个区的发展也有促进作用,大家一起发起倡议也正常,但是看看他联系这些人的情况,这些人都在人代会期间发声,会给有些人带来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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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六十三节 狙击,较量

    田卫东抬起目光看了一眼章明泉,章明泉也是个眼眨眉毛动的灵性人物,立即就意识到了田卫东这一眼的含义,心中一抽,眉毛微微一动,“不至于吧?这本来就和大家利益相关,……”

    田卫东苦笑了一下,“明泉书记,那得怎么看。你不去找上官市长,闫天佑,不去找徐越,不找田大宝,结果发言提议的就成了冯西辉、糜建良、丁贵江,嘿嘿,都是阜头出来的,外加一个齐元俊,那又是双峰出来的,你说说,张书记怎么想?有些人又会怎么想,怎么说?”

    章明泉干咳了一声,似乎要给自己打气,“张书记的心胸没那么狭隘,我这是就事论事,丰武公路本身联系丰州城区和南潭,我不找他们找谁?闫天佑、徐越、田大宝我也找过,闫天佑和田大宝我不是很熟悉,也只是提了提,齐元俊和我是老同事,找他顺理成章,冯西辉和糜建良也一样,这怎么了?”

    “张书记可能不会想那么多,可难免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里边要撩拨搅合。”田卫东语气寡淡。

    田卫东在市委办只当了一年主任,但是对于市委里边那档子事儿却很清楚,陆为民到丰州让很多人心里既不爽又心怀忌惮,这一两年看似相安无事,但实质上却是有顾忌,是在等机会,现在瞅准机会说不准就有人要跳出来挑事儿了。

    章明泉沉吟不语。

    田卫东的担心并非无因,他给陆为民打过电话,但是陆为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县里可以先把相关前期工作做起来,不管丰武公路日后怎么来修,什么时候来修,总归要修,所以前期工作可以有条不紊的先做起来。

    之前章明泉是找过分管经济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吴光宇和副市长吕腾。当时也就是想借人代会造出来的势尽快推动这个项目的立项。

    吴光宇表示需要综合统筹考虑,但是也认同这条公路的重要意义,认为的确有必要上马这个项目,而吕腾反倒是提出来在资金的筹备上有难度,让南潭县方面要多方面考虑筹措资金的渠道,这让章明泉一度担心这个项目会不会在市政府这边卡壳。

    谁曾想到这个项目意见是在政府常务会议上获得通过,最终却是在市委常委会上被搁置了,而其中吴光宇扮演了一个在章明泉看来很不光彩的角色,这也让章明泉很是愤懑不平。

    “陆市长那边我汇报过了,他只说市委那边既然没有通过。肯定也有市委的考虑,今年市财政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是需要开支的地方很多,所以市里边有其他考虑也是正常的,要我们理解。”章明泉叹了一口气,“理解?谁又能理解我们呢?南潭本来发展就滞后了,又是全市第一人口大县,陆市长在年前就在和我说如何来解决我们丰州市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就地消化问题,说不能只图眼前轻松。一味鼓励这些剩余劳动力外出务工,会带来很多社会问题和隐患。”

    章明泉摸着下颌摇头不止。

    “我琢麽着这竹木材交易市场搞起来,规模搞大一些,能够辐射昌闽浙三省。和当初在双峰搞那个昌南药材交易市场一样,除了和县里的竹木加工产业互相促进外,也可以多带动诸如运输、餐饮、住宿这一类的第三产业,解决就业。可要搞这种大型交易市场,除了本身资源和相关产业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先决条件就是交通条件。只有交通瓶颈解决了,这个市场才能说是真正有了底气,我们县里的产业才能真正受惠,哼,但市里好像却从没有考虑过我们下边的难处。”

    田卫东深以为然。

    一个大型专业交易市场对相关条件要求很高,南潭竹木资源相当丰富,相邻的淮山资源也类似,再加上南边闽省武夷地区的几个县情况都相似,这个地区本身就具备了建设竹木材交易市场的条件,再加上南潭又有京九铁路通过,而且竹木加工产业蓬勃发展,可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

    唯一相对较弱的就是公路交通设施。

    南潭东连淮山,南接武夷,西通阜头,北靠丰州市区,阜头通往南潭的公路早在几年前陆为民还在阜头担任县委书记时就已经改造成为标准二级公路,南潭到丰州市区的公路也是二级公路,路况也还说得过去,但是南潭到淮山的路况就只能说勉强了。

    路况最糟糕而就目前来说有最重要的丰武公路南武段,这条路是确保南潭作为日后的竹木深加工产业基地的一条关键道路,只有这条公路通畅了,武夷地区的竹木资源才能源源不断的运进来,同样南潭这些竹木加工企业才能有充足的原料保障,竹木材交易市场也才能真正做大做活。

    所以这条公路对于南潭日后的发展堪称命脉,南潭县委县政府也早就做好各种思想准备,要大干一场,又快又好的把这条路建起来,没想到这一记闷棍敲下来,愣生生把南潭敲得发蒙了。

    “下一步我们怎么干?真的像陆市长所说的那样只是把前期准备工作干起来?我们前期已经做了一些工作了,现在沿线各乡镇心气很足,大家都想要大干一场,这样不明不白的搁下来,很伤士气。”田卫东也很是不甘,但他却不能不考虑陆为民的难处。

    章明泉吐出一口浊气,发狠道:“先前吴光宇和我打电话说了之后,我也只是和陆市长在电话里说了说,很多事情电话里不好讲,也讲不清楚,我打算去找陆市长再谈一谈,车到山前必有路,市里不支持,我们就只能等死?没那个说法,南潭县委县政府也有自己的独立性,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没有必要过于去照顾别人的情绪想法。”

    田卫东听得章明泉这么说,有些担心,看来这事儿对章明泉刺激有点儿大,的确也是,这样毫无理由的来一棍,谁受得了?成天吆喝着下边要加快发展,可是事到临头,市里边却来拖后腿,这让下边怎么搞工作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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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刚乐呵呵的与魏宜康一起走下楼梯,“怎么天豪书记还没有走?”

    “嗯,老周还在天豪书记那里,下个星期省委组织部要考察。”魏宜康很随意的回答道。

    “老周怕是有些失落吧?”曹刚嘴角抽动了一下,看了魏宜康一眼。

    “也谈不上吧,政协主席和人大副主任、党组书记,区别不大,就是个虚名而已,张书记不也说了,要看下一步么?”魏宜康笑了笑,“何况这么久了,老周心里就算是有些堵,也该通了,他儿子不是才解决了正科么?他女儿的事情,张书记也专门去找了关系帮忙协调,银行本来就和咱们不隶属,再加上又在昌州,张书记还得要注意影响,也花了不少心思,也解决了,他还不满足,那就有些过了。”

    要看下一步?曹刚也笑笑,周培军自己心里大概也很清楚,他是没指望能当人大主任了,所以才一门心思想要去争那个政协主席,可终究没能成,还是只能去人大副主任、党组书记,虽然也是解决了正厅,但是这个人大主任头衔怕是不太可能落到他头上了。

    “也是,都是正厅了,何必去争那个虚名?”曹刚点点头,“不过老周还是有些情绪,我看会上他脸色很不好看,语气也很冲。”

    “恐怕不是因为这个情况吧?我看他前几天精神挺好,开会之前一直情绪不错,只是说到丰武公路的时候才有些激动。”魏宜康淡淡的道。

    “其实也没啥,大家都是为了搞好工作,有分歧也很正常,当然丰武公路就目前来说条件还不成熟,不能因为我们市里财政状况有所好转就当败家子吧?”曹刚无可无不可的道:“我在南潭呆过,南潭和南边闽省武夷联系并不多,当然可能这两年联系多一些了,但是市里用钱的地方很多,是需要统筹平衡,不能因为谁嗓门大,多找几个人要喊几嗓子就该考虑谁,轻重缓急的考虑上是该由市委来决定。”

    魏宜康笑了起来,“嗯,我也觉得应该如此,重大事项本身就应当要由市委常委会来研究决定,动辄几千万上亿的项目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重大项目也不是谁可以私相授受的,这一次常委会我看才算是真正树立了正气,不能因为谁态度强硬爱耍横就放纵,这不成了爱哭的孩子有奶吃了?”

    曹刚也一边点头,一边会意的笑了起来,两个人施施然的下了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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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风雷动 第六十四节 人心诡谲(第一更!)

    当二人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口之后,蔡云涛才小心的从楼上下来,瞅了一眼下边,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拿出电话来,正准备拨号,但是又觉得不妥,重新收回电话,走到了走廊另一端下楼。

    市委的院落显得很清静,尤其是停车场那一顺,春日的阳光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蔡云涛走到花园一头,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才拿出电话来。

    “为民市长,是我,云涛啊,呵呵,您回市政府那边了?没啥事儿,嗯,就是看你忙不忙,晚上吃顿饭?哪儿能让你请客啊,你回丰州来,又不怎么来我们双峰,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就有时间了么?行啊,您看在哪儿?嗯,要不到城郊那边的文武山庄怎么样?好嘞,那我可定位置了,到时候我联系您。”

    蔡云涛搁下电话,舒了一口气,想了想什么,又摇摇头。

    他也是刚从古庆回市委的,在古庆担任了两年的县委副书记,却始终感觉到很难融入到古庆,原来的县委书记吕腾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不好打交道,而后韩业辰来,更是把自己搁在了一边,蔡云涛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而言之不顺,好不容易这一次算是走了祁战歌的门道回来了,到市委担任副秘书长,这个职位说不上好,但是也说不上差,当初他也可以到市委宣传部,但是他没有去。

    在县里看不清市里边的门道,原来还一直以为张天豪和陆为民之间是相安无事,起码能和睦相处,要不这两年丰州的发展能这么快?没想到才回来没两天,他就逐渐感受到了风平浪静下边的暗流涌动。

    他姐夫是和张天豪是在昌西州共事过的,关系也还过得去,但姐夫提醒过一句,张天豪这个人很念旧。眼光也很高,也就是说要想进他那个圈子不容易,在昌西州,算来算去也就那么几个人入了他的眼,在丰州,就更难了。

    蔡云涛没想过要怎么着,市委副秘书长听起来很好听,但是市委副秘书长只有五个,他排位第四,联系纪委、政法这一块工作。周培军现在是混吃等死,强勇呢,现在正忙于在政法这一亩三分地上“深耕密植”,短时间内也没有多少心思在市委这边,所以他现在也乐得清闲。

    乐得清闲是好事儿,可是就这么一直清闲下去,就非蔡云涛所愿了。

    他不想混吃等死,人走到这一步,也得要有个奔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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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豪书记。我觉得今天的常委会就开得很好,充分体现了民主与集中,也体现了市委常委会对重大事项的决策权。”周培军手指夹着烟,显得精神很好。“一度时期以来就有一种很不好的观点,说市委只管方向管人事管决策,行政事务、经济工作、社会事务都该市政府去管,我觉得这种说法很有问题。行政事务、经济工作和社会事务的确是政府管,但是重大事项呢?这些工作中的重大事项难道市委就不管了?这不仅是决策这么简单,而是应当从一开始市委就要介入。要搞清楚来龙去脉,不能等到事情都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市委再来介入。”

    张天豪眉峰间的一丝阴霾掠过,不过很显然面前这个家伙并没有意识到。

    也难怪,周培军是真的老了,察言观色听风辨色的能力都退化了,还一味沉醉于先前常委会给他带来的兴奋当中,他也不知道就这么个事儿就值得让对方如此兴奋,甚至都变得唠叨起来了,这让张天豪都有些觉得不可理解。

    看样子陆为民也是真的把周培军得罪得不轻,这么久过去了,周培军依然是不依不饶,甚至有点儿忘记了他自己的本职工作,总琢磨着和陆为民过意不去,如果只是如此,张天豪也就罢了,但是周培军有时候做得太过了,忘记了他自己的身份,这就是不能容忍的了。

    张天豪原来并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让周培军就到人大那边去,但是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么周培军可能就得要拖到明年去了,而这期间周培军又会招来多少麻烦,还真不好说,就他今天如此兴奋的表现,张天豪觉得还是得把他安排到人大那边去,他在人大那边也许更能发挥他的“余热”,监督政府工作本来就是人大的职责,正好对口。

    “老周,常委会一直也是按照这个原则来的,并没有什么特殊例外。”张天豪接了一句话,“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会是如此,市委对任何人和哪个区县都没有什么偏心,主要还是要考虑市里的承受能力和需要,你说得对,轻重缓急是要有个辨别选择,重大事项上市委是要慎重考虑统一决策。”

    周培军见张天豪赞同他的意见,忍不住笑逐颜开,“天豪书记高瞻远瞩,丰州的确需要一个通盘考虑的规划,不能任着一些人的性子来,经济发展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能只顾着某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忽视了其他区县的利益,丰州市是全市人民的丰州市,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个区县的丰州市,……”

    二人正说着间,门口响起脚步声,吴光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看见周培军也在这里,吴光宇脸上也浮起笑容,“周书记也在?”

    “呵呵,老吴也来了?”周培军知道自己到人大去已成定局,所以话语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口气也变得托大起来,“我正在和天豪书记探讨我们丰州市委在重大事项决策上是不是出台一个决策机制,以便于市委更好的驾驭当前复杂的局面,防止走偏,把有限的资金用在刀刃上。”

    吴光宇目光一凝,“哦,周书记这个意见好啊,我们丰州财力本来就不丰足,正需要精打细算,但是现在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很多,的确需要有一个机制来规范我们重大事项上的开支决策,天豪书记,周书记这个提议我看应当认真考虑研究。”

    张天豪心中暗自一笑,这个吴光宇,也是被陆为民压制得狠了,找到机会就想要从对方手里撬出一些东西来。

    不过这个提议倒是很有可操作性,而且这个提议立意也是光明正大,哪怕陆为民清楚这是针对他来,也只能服从赞同,市委对重大事项本身就应该从前到后具有判断和决策的权力,这毋庸置疑,只不过有些时候市委更多的是授权给了市政府,交由市政府来具体行政化了,现在把这个权力以制度形式收回来也无可厚非。

    张天豪无意要和陆为民在权力之争上较量出什么胜负来,在他看来,作为市长要和市委书记在这个问题上一争高低本身就是个伪命题,除非这个市委书记其蠢如猪,或者市长头脑不清醒,而自己和陆为民显然不属于其列。

    至于说一些具体事务上的争执张天豪倒是觉得很正常,他相信陆为民也能正确看待,丰武公路项目意见有分歧,大家达不成一致意见,那么就通过常委会集体民主来决定,这也符合原则。

    他倒不是觉得丰武公路不该上,但是目前财政状况的确不允许,而陆为民的提出资金解决方式又是他不能接受的。

    柯丰公路刚刚进入收费最旺时期,这样一只下金蛋的母鸡怎么能说就卖了?日后自己还不得被骂成败家子?没准儿日后就要成了自己这一届的一个“污点”,而且甚至有可能成为很多人眼中认为自己从中中饱私囊的一个例证了。

    他也不是怕被人攻讦,而是确实认为这条路的资产不能卖,丰州财政本身就孱弱,城投集团花钱如流水,市财政承担了很大的压力,这项资产每年的收益也能给城投集团一个补充输血,他也有意把柯丰公路的资产划入城投集团,但是却得知中央推进的机构改革要成立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而相应的地方上也要把这些国有资产都划入各地国资委管理,甚至也包括像城投集团这样的资产,所以才没有提这个事情。

    张天豪也知道陆为民对此事肯定有些意见和情绪,但是他却不能因为对方有意见有情绪就放弃自己的主张,作为市委书记,他有自己的底线。

    当然他也觉察到了市委内部一些人的姿态,甚至他也明白这些人心里打的小九九,像现在坐在自己面前这一位,以及刚进来这一位,不都是存着某种心思么?或者再说直白一点,这些人也都或多或少对陆为民有一些说不出的敌意和反感,周培军不说了,但是吴光宇也有这方面的情绪,倒是让他有些诧异,之前他一直有些不明白,但是后来在祁战歌提醒下,才算是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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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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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无疆介绍: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
当改革开放的时代大潮来袭,陆为民该如何重掌这人生际遇?
从毕业分配失意到自信人生的崛起,诡谲起伏的人生,沉浮跌宕的官场,一步一个脚印,抓住每一个机会,大道无形,行者无疆,漫漫官道,唯有胸怀天地,志存高远,方能直抵彼岸。
官场经典之作。官道无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道无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道无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