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心理
青萝那纤纤素手不断依照叶盟弟子变动的阵型而比划，空灵的话语如潺潺泉水不断吐出，深邃的眸子里闪着睿智的光辉。
沈年顺着青萝所指抬眉望去，见到那叶盟弟子所摆阵型确为世之罕见，不禁怔怔出神，口中喃喃自语道：“看来此番我倒是欠了叶家家主一个人情啊……”
虽然沈年的自语声极小，但以青萝的功力，自然可以听清，随即，其妩媚一笑，眼波流转，瞥了眼那般挺立的叶风，那眸子里倒是流露出几分好奇，一来因为叶风的声势，若主人要争霸天下，那么叶风就是不得不除去的威胁，二来则是因为凌素，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男子究竟有着怎样的魅力，而这次的初见，倒也让她有些惊奇。
叶风见如今情况，并不着急，而是剑眉一挑，转头对着柔儿叮嘱道：“柔儿，你对叶盟的内部也是比较清楚，且轻功卓绝，可立刻去叫些叶盟弟子运些粮食来，熬成清粥，给予那处不再抵抗的难民们食用。”
柔儿虽然不太了解这般做的意义，但只要是叶风的命令，她向来是风风火火地去完成。待叶风说完，这个小妮子已是施展出诡谲的轻功之法，转瞬间消失了踪迹。
虽然柔儿不太擅长思考，但这里却是有着两个智囊，对叶风此番做法已是有了些许明悟。明月娇笑一声，赞道：“夫君，你现如今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遇乱不惊，以阵相对；遇胜不急，以稳相持。我相信你这一番心理战术过后，那还在抵抗的三处也是要分崩离析了！”
“不错呢，明月姐姐！”婉儿踮起玉足，翘首观察这阵中情势，掩嘴轻笑道，“风哥哥这一招‘釜底抽薪’确实狠辣，既然难民暴动是因为饥寒交迫，那就将他们分隔开来，给予平缓下来的人温饱，那么剩下的人必然不愿再盲目抵抗。如此一来，就算那怂恿之人再如何巧舌雌黄，恐怕也已经无法提起难民的抗争之心了！”
叶风自信地笑了笑，将视线移向那三处还在抵抗的难民群体，屏息凝神，仔细寻找着可疑之人。待他不断仔细观察之下，终是发现那几处的中心人物，这三人皆是立于人群正中，且皆全身包裹，披头散发，使人看不清样貌，但从三人的体型来看，应是三个女子。
看到这里，叶风不禁冷酷而笑，更加确定了这幕后之人的身份，凝声道：“我们倒是猜得不错，果然是那群自以为是的正道人物所为！呵呵……什么武林正道，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而已，为了权势和利益，竟是不惜想牺牲这些无辜的难民！”
明月默然，以她的智谋，自然清楚在这个诡谲的江湖里这般冷酷手段是争权夺利之时所必不可少的。但当她抬首看到男子那泛着寒气的面庞，不禁欣慰地笑了笑，与一旁的婉儿对视一眼，二人皆是颔首，美眸里闪着睿智的光芒。
若是平常，想要争夺高位和击败对手，这两个天之骄女也必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因为这样可以使本方在牺牲极少的情况之下，从而获取最大的利益。但是，影响她们的也只有这个男子，他的侠义之心，就好似在这充满着权力纷争的江湖里的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保持着纯洁和高尚，也感染着这两个女子。为此，这两女便放弃了最为阴狠便捷的计策，毅然决然地站于这个男子身后，扫除这江湖的罪恶。
或许，到了最后，他们叶家无法得到什么，或许，叶家弟子死伤大半，或许，就是他们自己，也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变为一堆黄土，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会保持着心中的纯净。这，就是叶风的叶盟！
“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令得叶风喜笑颜开，调笑道：“这妮子想可能想不到，不过办事倒是恨快！”
“公子！”柔儿刚刚到达，便是迫不及待地赶到叶风身边，邀功起来。那般天真烂漫的模样倒是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片刻后，叶风抬起手掌，轻拍了拍柔儿的秀额，吩咐道：“还要辛苦你了，柔儿，去做出几大锅清粥吧！”
“嗯！”柔儿并无抱怨，反而是带着丝喜意，毕竟多年来，她早已是对这些事了然于胸了，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明月与婉儿看得真切，羡慕叶风望着此时柔儿那温暖的目光，便是要去帮柔儿的忙。
叶风哑然失笑，轻轻摇头道：“明月杀手出身，且地位颇高，你是否做过这等俗事。婉儿贵为世家小姐，恐怕也未曾做过吧？”
这般话语说得两女微微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螓首，双颊绯红。叶风见这二人那般尴尬，倒也不想让她们太过难堪，便是说道：“你们要帮忙也并无不可，一会等清粥揭锅，你们二人可以去盛这清粥分给难民，以你们的倾城容貌，一定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通过他们的努力，让那已不抵抗，但还保有戒心的难民们，也渐渐接受了接济，四周弥漫起那淡淡的粥香。
果不其然，那三处的难民开始有些人心涣散起来，多半的人不想再抵抗，但当中的三人却有着极为高超的手段。那几人纷纷抬起头，与那些想要放弃的难民对视，不一会，那些难民的眼神就变为了空洞，静静地立于那几人周围，不再言语。
叶风站在稍高之处，看得真切，不禁心中凛然，想不到这怂恿之人还有着这般摄神之术，心知事不宜迟，便是转头沉声命令道：“你们三人，各自选择一处，目标是全身包裹，穿着长袍之人。最好生擒，若是不能，就当场格杀！另外，小心她们可能会拥有能控制人心神的武功，尽量不要看她们的眼睛！”说话间，叶风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杀气。
“哦？”明月黛眉一挑，有些许惊奇，但不过一瞬，其便是笑了笑，叹道，“夫君，放心吧，要论这摄人心魄的武功，那可是我和柔儿妹妹的绝技哦，再说，以婉儿妹妹的武功和心智，想来问题也是不大。”
话罢，明月娇笑一声，瞄着一处阵势，率先纵身而出……
第294章 完胜
明月静静地张开双臂，看水袖轻舞，蔓纱飞扬。她赤足轻点地面，素白的衣袖自眼前散开，凝视那处阵势，洁净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澈的笑容，宛若春风和煦，随即，其猛然一跃，三千青丝随风飘摇，赤足踏在叶盟子弟的肩头，乘风而去。
婉儿有些崇敬地望着明月那般轻盈的步伐，以及那飘渺的气质，心中也是起了些许憧憬，便是轻吟口诀，运起“般若”秘法，使气息雄浑异常，继而兀自一笑，卷起裙摆，跃于空中，身形不断旋转，而方向也是其中的一处阵势。
柔儿见两位姐姐的轻功都显示出各自的妩媚，不禁小脸一苦，顿觉有些自惭形秽，眸子里的光芒也暗淡了一些。叶风看得真切，觉得有些好笑，便是攥着柔儿的纤手，轻轻揉捻，贴着其耳畔呢喃道：“小妮子，莫要瞎想，你的轻功可是江湖闻名呢！黑榜第八的青柔，不是素来自信不输给任何人的吗？”
耳畔的温热气息令得小妮子有些羞涩，偏过螓首，妩媚一笑，而身形却是缓慢浮起，身轻如燕。她自空中紧走几步，步履轻盈，而那一袭白衣盖住了脚踝，低垂下来，佳人临空行走，恰似踏雪无痕一般。
叶盟的弟子从没没有见过这三女同时出手，不约而同地瞪大的双眸，而那三人的轻功皆已是登峰造极，不光速度极快，而且将女子的美态尽显，犹如仙子一般，令得叶家弟子中不断爆发出阵阵惊呼。就算是叶风所见多次，但依旧是看得心驰神往。
立于高处的青萝看到那三女的惊天轻功，不禁目瞪口呆，樱唇翕动，喃喃道：“想不到啊，这几女的武功竟都达到了这种地步，若是我与她们相比，恐怕都不敢轻易言胜啊！”
明月毕竟是第一个冲出，且轻功卓绝，不多时，已是步入了那个阵势之中。佳人缓步而行，螓首蛾眉，体态妖娆，巧言倩兮。不知是明月的美态惊人，还是气息慑人，排在前头的难民皆是呆立当场，挪不开了脚步，然，明月美眸一凝，蹙眉低喝一声：“解！”
话音一落，那原本呆立不动的难民们方才如梦方醒，怔怔地望着面前无尽妖娆的女子，说不出话来。明月掩着樱唇，笑了笑，叹道：“你们遭人怂恿，做了错事，但错不在你们，希望你们认清错误，振作精神，活下去才是目的。”
说完这些，明月便是嗤笑一声，继续前行，冷眼望着立于最后端的人影，抬起纤手，抚着黛眉，娇声道：“阁下藏头露尾的，也算不上什么好汉。你应该知道你那摄魂之术对于我却是无用，还不如现出身形，与我比试一场，或许还有着一线生机！”
“哼！”一丝冷哼自那人口中发出，似是不屑，而明月面色一冷，沉声道：“若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就由我亲自让你现身出来了！”
“圣门二至尊明月，今日一见确实如传说中那般强势，但你的出身却是让我不屑。想你离了你的圣门主子，毅然决然地加入叶盟，却不知此次你又会在何时背弃叶盟，呵呵，你也不过是那三姓家奴而已！”冷冽地话语自那人口中吐出，声音婉转如山泉流水。
明月眼中的冷气渐浓，但其毕竟是纵横江湖数十年的超绝高手，早已做到喜怒不现于色的地步，因而其平淡一笑，不屑道：“呵呵，看来你确实来自云水剑派啊，想不到自诩名门正派的云水剑派，竟是沦为设计难民的小人！真是可笑！”
“放肆！”那人缓步从人群后面走出，长袍遮面，使人看不清面貌，但那身姿却是高挑，加上那空灵如山泉的嗓音，可见这人怕也是个相貌出众的女子。
明月淡笑，抬起纤手，指了指还有着少数的难民，便是娇声道：“各位，此时你们已无危险，我叶盟只是针对这一人，还请出了阵势，那里有着事物和衣服发放，可以解决你们的温饱。”话到此处，明月虽然依旧在笑，但眸子里却是冷芒一闪，纤手翻转，霎时，这阵中狂风大作，驱除了那些难民。
待难民离开，冷风便是乍停，黑袍之人气息一落，怔怔地望着翻手生风的明月，凝重道：“明月果然不愧是明月，怪不得师门要将你定为最危险的人物。师父反复叮嘱我，若是遇到你，定要全力以赴，看有没有机会逃脱。练就云水剑法第九层的我，本来心气甚高，根本不信你能如此之强，但想不到真正见到你之时，你却比传闻中的更加可怕！”
明月哑然失笑，黛眉一挑，眸子里满含深意，幸灾乐祸道：“想不到云水剑派竟是将我定到那么高的位置，但是，还有一人却是比我要可怕的多，你们可要小心了呢！”
“哦？是谁？这人竟然比你还要强吗？”黑袍女子显然不信，孤疑地问道。
明月坦然地微微颔首，瞥着面前不露其面的女子，故意调笑道：“都说云水剑派中的女子天香国色，我对这种说法向来嗤之以鼻。今日一见，我又对我的想法有了肯定，若不是你天生丑陋，又怎会穿成如此模样？”对云水剑派向来厌恶的明月，自然会抓住一切可以打击到对方的事物了。
那女子却是毫不生气，美眸稍稍瞥了眼明月，眸子里的目光极其平淡，低声道：“我长得怎样，自然不需要向你证明。我在意的是，你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用这般阵法，将我们分隔开来，实在是匪夷所思，明月果然是名不虚传！”
“呵呵……”明月愣了愣，随即一阵娇笑，看向女子的目光有些怜悯。
女子一阵恼怒，沉声道：“有什么好笑的，莫不是还要羞辱我吗？”
明月轻轻摇着螓首，双臂交叉于前，骄傲地说道：“发现你的可不是我哦，而是叶盟盟主叶风！”
“他？”女子有些孤疑，道：“他不过是一个只会武功的莽夫而已，哪里会有这般心思。”
“多说无益！”明月无奈一笑，轻声道，“我的任务就是生擒你，想来会有人对你有兴趣的！”话罢，明月就已经提身而前，赤足点地，脚踝间的铃铛轻响，眼眸一凝，举手结成剑气而上。
那两道淡色剑气惊得女子娇喝道：“你怎会云水剑派的秘法？”明月却是不答，径直袭来，举起的剑气朝着女子的双腿而去。女子心中一寒，忙点步移开，闪过剑气，美眸稍凝，纤手一转，也结出了剑气，但她的剑气却是色泽较深。
两相比较之后，女子放心下来，也是有些惊叹，道：“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相像的功法！”明月一听，稍愣了愣，便是掩嘴轻笑，道：“莫不是你以为我这是某些武功？”
女子心中微沉，疑道：“难道不是吗？”明月摇了摇头，低眉叹道：“这也怪不得你，你方才到达这境界，自然不会知晓。其实啊，待武功到了一定程度之后，自然可以造出你那所谓剑气，再加上平日里的耳濡目染，自然学得有八分相像！”
“呯！”女子目光一凝，猛然拔出了手中的利剑，提剑而立，沉声道：“都说明月之强，我今日倒是要试试到底有多强！”
“唉……”明月无奈地瞥着那女子升腾起的剑意，自顾笑了笑，“看来你对于自己达到云水剑派第九层很是满意，自信自己能与我一战了？”
“当然！”女子眉宇间浮现几分傲然之色，沉声道，“在我云水剑派中，能步入第九层的除了长辈们，也只有凌素师姐和我了！”说话间，女子学着明月的方式，想要出其不意，脚步一点，飞驰而来，剑锋横在胸前，凛冽异常。
明月却是兀自一笑，摇了摇头，一把美人剑自其袖口掉出，纤手一持，便是腾身而前，取那女子右方而进，速度却是比那女子快上一倍。恍然间，女子的利剑已经掉落，而其脖颈间横着明月的利剑，冰冷地剑锋印着那女子的雪肤。
“这不可能！”女子稍稍一愣，凝视着掉落在地的利剑，声嘶力竭地叫道。
明月手指一抬，在女子的胸前轻点两下，便是点了女子的穴道，继而，其揭开了女子的面罩，霎时，一张白皙的面庞出现在眼前，皮肤滑腻，此时那面庞因羞恼透着红光，令得明月微微愣神，随即，玩心更起，伸出纤手，在那滑腻的皮肤之上轻轻拂动。
明月轻笑，用指尖抬起女子的下颚，叹道：“唉，你要知道你那凌素师姐可是每天都跟我在一起，我们时常切磋，且她也是比我不过，更何况是你这个尚未到家的小妮子？”
女子怔怔望着明月，疑道：“师姐跟你在一起？这是为何？”
明月古怪一笑，偏过螓首，望了望始终含着笑意的叶风，低语道：“你的师姐就是叶盟盟主的女人，你不知道吗？”
第295章 生擒
暮野四合时的天际，是捉摸不定的光影，叶风独独立于高处，颀长的影子延伸至地上。削瘦的背影如同挺拔的树，似乎是能挡去所有的风雨。沉稳如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风流。他轻笑，抬起手臂，微微一招，自语道：“不错，擒住这三人，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
跟明月对战的那女子是这三人中功力最高的，但明月却是未尽全力，顷刻间，已是将她擒住。另外两人都未练就到云水剑法的第九层，功力着实差了一线，跟婉儿和柔儿相比，也占不了便宜。果不其然，婉儿和柔儿兵不血刃地便是将二人擒住。
待叶风招手之后，那叶盟弟子组成的阵势便是撤除，他们自发让出三条道出来，让明月三人过去。这三人被擒，其余难民也在顷刻间失去了战意，而叶风也未为难他们，竭尽全力地满足他们的温饱。一番闹剧之后，叶风的声望在这难民之中逐步提高，这倒也符合叶盟初定的方针。
三位佳人将个擒住的女子领到叶风面前，那三个女子依旧顽固，眼神冰冷地望着面前瘦削的男子。叶风瞥着三人一眼，不得不说，云水剑派出来的女子确实都有祸国殃民的资本，俏脸含煞间自然有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
若是平常男子，恐怕早已是迷失于这三女的美貌之中，但叶风却对云水剑派憎恶异常，且他身边的女子皆是国色天香，早已是对这些普通的美人司空见惯了，虽然他武功尽失，但心性却也还是坚强。叶风瞥了眼领头的人，轻笑道：“怎么，你们还不服气吗？你们三人叫什么？”
“无可奉告！”黑衣女子不屑地望了眼如今羸弱的叶风，心高气傲的她自然不会对这个男子有好脸色。
叶风却是毫不在意，轻轻摇头，叹道：“想不到云水剑派中的弟子皆是如此不可理喻，成为了阶下囚，还以为自己是受人膜拜的仙女吗？呵呵……仙女？我倒想问问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人，能成为仙女吗？”
“你……”黑衣女子满面煞气，冷冷地望着叶风，想要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双颊因羞恼而酡红。一旁的两个年轻女子心性尚未到家，再说她们哪里见过如此阵势，出道江湖几日来，所有人都对她们言听计从，如今受到叶风这般讽刺，顷刻间，她们已是低眉垂泪，哭得梨花带雨。
柔儿出身魔门，素来不喜她们这种满身正气的女子，见她们哭闹，更是烦躁，不禁蹙眉厉色道：“哼！是不是云水剑派的人就只会哭闹啊，竟然在外人面前丢了本门的气势！我虽然是个小魔女，也不禁为你们的门派前辈感到脸红！”
叶风哑然失笑，朝着婉儿看了看，而婉儿天资聪颖，顷刻间，其便是知晓了叶风的意思，故意叹了一口气，美眸一闪，无奈道：“唉，不知是谁刚刚哭得像小花猫一样，实在是我见犹怜啊！”
明月掩嘴，黛眉弯起，身形微颤，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叶风自顾镇定，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面前的云水剑派的弟子，但眸子间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
柔儿稍稍愣神，开始还未察觉，但转念一想，意识到好像有些许不对。待她完全察觉，不禁鹅颈酡红，原本趾高气扬的小魔女转瞬间，已是变成了知书达理的淑女了，轻声埋怨道：“公子，你看婉儿姐姐，又开我玩笑了。奴家只是在你面前这样嘛，哪里在外人面前失过气势。”
对于这些红颜间的玩笑，叶风倒是不在意，其自顾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沉，凝视着面前的三女，疑道：“你们说，我们该如何处置她们？”
虽然叶风已无内力，但那眸子里的冷芒还是令得黑衣女子心中颤了颤，但不过片刻，心高气傲的她便是冷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我们此番是有些小看叶盟了，才会如此大意。叶风，你也别得意，若是你离了这些女子，你早已是一具尸体。本门肯定会继续对付你，一定不会让你这个乱臣贼子好过的！”
“你！”柔儿心中一怒，提上一步，纤手一挥，便是在那还在叫嚣的女子脸上打了一巴掌，沉声道，“我公子是君子，从来不打女人，可不代表我不会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女子的话语声戛然而止，虽然白皙的面庞上添上了一抹红印，令得她轻咬贝齿，显然疼痛不已，但她为穴道所缚，无法用手遮面，就这么显现在外面。
尽管如此，这个黑衣女子依旧冷眼望着叶风，似是要将叶风千刀万剐一般，这令得叶风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明月对于云水剑派也是憎恶，再加上这女子如此出言不逊，自然已无好脸色。原本妖媚的面庞流露着彻骨的寒意，抬起手中的短刃，用舌尖轻轻舔舐，美眸一凝，紧紧盯着叫嚣的女子，冷声道：“依我看，不如凌迟处死，再将尸体送到云水剑派，以便震慑一下自大的云水剑派。要不然，她们那些女人还真以为我们叶盟是好欺负的！”
婉儿倒显得格外镇定，美目有些嗔怪地望着明月和柔儿，轻声道：“柔儿向来冲动，不经过脑海思考，情有可原。怎么明月姐姐跟着柔儿起哄了，这可不好！若是直接杀了，显然会激起云水剑派的全力反抗，而且江湖的名门正派皆会指责我们，而我们叶盟中的名门正派却只有武当一派，可谓势单力孤，因而断不可下杀手！”
明月微微缓声，也是明白自己有失冷静，有些歉意地道：“还是婉儿妹妹镇静，只是以云水剑派那些女人的顽固，恐怕此时她们又会策划新一轮的杀招了……”
婉儿微微一笑，凝视着那个黑衣女子，轻声道：“若是我没有猜错，恐怕姑娘与叶家还有着深仇大恨，不然也不会有着那般表情。如此一来，我们大可将计就计。既然你们来怂恿难民暴动，我们叶盟便可说你因仇怨不顾百姓死活，草菅人命，那我们就有着充分的理由处置你。这样就避免了与云水剑派正面撕破脸，就算她们清楚，也无可奈何！”婉儿的眸子里尽是睿智，偏过螓首，对着叶风娇嗔……
第296章 决裂
叶风怔了怔，偏过头，望了眼明眸皓齿的明月，征询她的意见，而明月略微思索之后，便是娇笑一声，微微颔首，赞道：“婉儿妹妹才思敏捷，擅于抓住细微的地方来加以利用，令人叹服。不错，夫君，此法可行。我们若不想陷入被动，唯有如此，那么云水剑派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这个姑娘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只能当牺牲品了！”
同是女子，明月的眸子里多了丝同情，在这个江湖，牺牲是司空见惯的事，任何人都要做好准备。但那刚刚还义正言辞的女子听到此处，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厉声道：“你们休要猖狂！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云水剑派天分最高的弟子之一，若是我身死，你们也别想好过，就等着我师门的疯狂报复吧！”
叶风无奈一叹，轻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原本他还以为这个女子如凌素一般的清冷，却不曾想只是一个天真而又不可理喻的女子。明月和婉儿这两个天资聪慧之人，见这个女子如此神态，不禁皆是觉得有些可笑，当真以为云水剑派是无所不能的吗？
就算是略显迟钝的柔儿，也不免有些烦闷，刚刚升起的一丝同情，顷刻间化为了乌有，其冷笑一声，叹道：“小女子本来还对你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与我们叶盟作对，感到些许敬佩。但如今看来，你们不过是几个被云水剑派洗脑的行尸走肉而已。你们不懂世人疾苦，只知道争权夺利，妄图利用难民的性命来令我叶盟蒙羞。如果你们这样的人能称为武林正道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就成为观世音菩萨了！”
女子心中一颤，并不服输，冷冷地望着体态妖娆的柔儿，不屑道：“妖女，你莫要得意！我们师门是真正的名门正派，为的就是清除你们这些江湖败类。呵呵，为了这个目的，牺牲几个刁民又有什么错！谅你们也不敢杀了我，无非你们想承受我师门的怒火！”
叶风根本不想再看这样深受师门毒害的女子，因为她们根本就已经明辨不了是非了，只能送她们安然离去，才能对得起因她们而死的平民百姓。因而，叶风招了招手，偏过头去，不再看她，口中吐出几个沉重的音节：“明月，送她上路……”
明月收到叶风的讯息，微微颔首，抬起指尖轻抚刀锋，黛眉微挑，冷芒自眸子里射出，惊得女子心中一沉，大滴的汗水不断从额间留下，沾湿了衣裳，凄厉地叫道：“你们尔敢！”
立于高处的青萝饶有兴趣地望着底下的情形，饶是她再有如何的心理准备，也是有些惊异，想不到叶风的红颜三女竟有着如此高的功力，不过片刻，便是擒得敌人归来。以她的眼力，自然可以知晓那被擒三人皆是出身云水剑派，云水剑法的轻盈多变，向来被人所忌惮，但想不到却是在顷刻间一派涂地，不禁令人感到微微咂舌。
但当她想到那个清丽脱俗的凌素，心中便是释然了，想来这些女子平日里相互切磋，早已对云水剑法司空见惯了。倏然，青萝心中一动，柳眉轻蹙，自顾疑道：“若是叶风在此杀了这云水剑派的弟子，不知凌素妹妹有何感想？”
“刀下留人！”正当青萝思考之间，一声清冷的低喝从天传来，一道倩影从天而降，来人微微喘着粗气，显然是全力驰骋而来的。片刻后，那人微微缓神，瞥了眼惊惧不已的黑衣女子，又祈求地望着持着寒刃的明月。几女素来交好，明月被此女如此祈求，也不免有些迟疑，淡声道：“凌素妹妹，这是夫君的命令，姐姐是无能为力，不如你去求一求夫君吧！”
凌素微微颔首，清冷的面庞上多了丝潮红，踌躇地唤了声：“夫君……”
叶风哀叹一声，转过了身形，抬起手掌，抚上凌素那略微冰冷地脸颊，轻声道：“夫君早就知道你会来，你总是这样，无论那个师门如何对你，你是不会让师门弟子身死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将这棘手的几人交给你处置，要怎样都随你怎样？”
“夫君，这……”凌素愣了愣，要知道这几人可都是这次暴动的罪魁祸首，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地交给了她，饶是她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不禁被泪水打湿了眼眶，抽泣道，“夫君，谢谢你……”
原本对死亡惊惧不已的黑衣女子见凌素突然出现，随后，她已不需要面对明月的刀锋，不禁喜出望外，又叫嚣起来：“哈哈……叶风，我就知道你们没有胆量杀我，现在，我凌素师姐也来了，你们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柔儿一急，满脸煞气地说道：“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此话，柔儿就要拔出利剑想要刺出，却是被叶风攥着藕臂拦下，小妮子小脸一苦，便是眼巴巴地望着叶风，委屈道：“公子，你看她，她还在说！”
叶风感动不已，抬起手掌轻轻拍了拍柔儿的香肩，柔声劝道：“莫急，柔儿，你凌素姐姐在这，必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此时，凌素着实羞愧不已，明明是叶风看她的面子，才放了她师妹一马，殊不知这个女子竟是继续叫嚣。就算凌素再如何心平气和，沉着镇静，也不禁是柳眉紧蹙，俏脸含煞，挥起纤手，便是给了那女子一巴掌，厉声道：“够了，凌烟！师门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被唤为凌烟的女子呆呆地望着气势惊人的凌素，喃喃道：“你打我？这不是真的，我最敬重的凌素师姐打了我……”
凌素望着那几个被惊吓到的师妹，心中不忍，便是抬手轻点她们的胸膛，解了她们的穴道，软声道：“凌熙，凌溪，你们二人押着你们的师姐回去，记住，别再来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
两个女子弱弱地点了点头，偏头望着依旧愣神的凌烟，满脸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凌素无奈，唯有运起功力，低声一喝：“凌烟，迅速回去师门，莫要再来了！”
凌烟回过神，眸子里流露着厉色，沉声道：“师姐，是不是叶风他们威胁你，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你虽然杀不了叶风，我想师父不会怪你的！现如今叶风已是废人，今日若不是这几个碍事的女子，他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待我们重整旗鼓，再杀回来，定要叶风人头落地，为民除害！”
凌素面色一冷，挥开凌烟的臂膀，厉声道：“我是不会杀夫君的，莫说今日我不在，若是我在，也会阻止你们的！若是你们再妄图前来，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凌烟一惊，抬起手指指着有些陌生的凌素，低声疑道：“这……师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喊这个可恶的男人什么？我们是师姐妹啊，为何会如此？”
“为什么？”凌素面色一悲，叹道，“你们真的是武林正道吗？为了争权夺利，为了铲除异己，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利用这些平民百姓，可谓是草菅人命啊，云水剑派真的已经变得如此腐朽了吗？”
“啊！”凌烟一声大喝，轻点脚步，便是翻手为爪，朝着叶风而来，口中怒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控制住了师姐！我现在就杀了你！”
“风哥哥！”
“夫君！”
“公子！”
婉儿她们三女离得稍远，反应过来已是赶之不及，不禁焦急大叫。叶风虽然武功尽失，但依旧临危不惧，面目含笑，眸子里尽是深意。
就待凌烟因为即将得手而露出疯狂笑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却是凝固了，一把流萤千转的长剑一挥，一张水帘似的墙壁生成，阻绝了凌烟的攻击。凌烟心中一动，偏头望向凌素手中泛着雾气的宝剑，惊异道：“云水剑？师姐，想不到你竟然真的得到它了，既然你得到了它，那么就跟之前计划的，回去交给师门吧，必然是大功一件！”
凌素却是面无表情，沉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们三人迅速离开，不要再在我面前对我的男人下杀手。若是再犯，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还有，莫要误会了，现在我是叶家之人，那么这把云水剑自然也是叶家之物了！还请师妹好好转告师父，莫要让她为了权力误入了歧途！”
“呵呵……”凌烟自顾笑了笑，眸子里多了些许恨意，轻声道，“师姐，你还记得以前答应过我要帮我报仇吗？可是现在，不帮我报仇就算了，还要横加阻挠，真的是我的好师姐呢！好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师姐，今日之事，我凌烟铭记于心，下次再见，我定会杀你，还有你的男人！哈哈……”
随着那最后凄厉的大笑，凌烟领着两位师妹，纵身跃起，飘然而去。
凌素心中绞痛，身形微微颤动，就要跌倒，亏得叶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佳人，柔声安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夫君莫要自责！”凌素抬起纤手抚上叶风的俊脸，自顾笑了笑，叹道，“自从我认清了是非善恶，便是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倏然，明月心中一凛，察觉到一股气息迸发而出，便是抬头，望向那个发源点，竟是见到了一个神秘女子挺立着，而那个女子眉宇间泛着春意，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深意……
第297章 相疑
就将要尘埃落定之时，天际间的那声娇喝令得镇定的青萝心中起了些许波澜，其秀眉一挑，凝视着那个从天而降的白衣女子，眼神里尽是惊艳，檀口翕动，喃喃道：“终于来了，这下，倒是有趣了起来……”在青萝看来，凌素既然是云水剑派的弟子，那么就必然阻止叶风处置这三个云水剑派的女子，若如此，叶风的抉择将会格外关键。
开始的情景也却如青萝所想，急切的凌素从天而降后，即是阻止了叶风的杀意，而叶风也不顾自身的身份，竟是真的应允了凌素，这令得青萝有些惊异。她怔怔地望着底下那个挺拔的男子，自顾叹道：“他还真的有些与众不同呢！怪不得凌素妹妹如此死心塌地！”
在她思索之间，那场中的情况却是急转直下，因为凌素的劝诫，更激起了那黑衣女子的愤怒，倏然间，那女子竟是举剑袭向叶风。此时的叶风武功尽失，离几女也是稍远，断然无法阻挡这个云水剑派的弟子，就连青萝也是愈发担忧，若是叶风身死，那么这江湖之上便会变得更为诡谲异常。
但一道剑波水纹将所有的猜测消除，叶风的危急也是在那握剑之人的义正言辞之下解除，逼退了云水剑派弟子。场面转换之快速，连青萝这般见惯了生死的人都是感叹世事无常。与云水剑派决裂得如此决绝，此时的凌素让青萝唏嘘不已，不由得散出了一丝紊乱的气息，而就是这细微的气息令明月有了防备。
那抹冰冷的眼神射来，令青萝的心神颤了颤，后退了几步，片刻后，其方才缓神，饱含深意地望向了那个体态妖娆，神情魅惑的女子，嗤笑一声，散出了全部的气息，轻声道：“呵呵……不愧是明月！”
“哦？你认识我？”明月娇笑一声，伸了伸柳腰，疑惑道。
“当然！”女子微微颔首，轻叹一声，道，“功力可谓冠绝天下的明月，我又怎会不知？”
那诡异而又强横的气息惊醒了所有的人，叶风顺着明月的视线，瞧见了蒙面的黑衣女子，心中凛然，高声疑惑道：“阁下是谁？”待叶风说完，凌素却是稍稍挣脱了叶风的怀抱，紧走几步，眉宇间流露出几丝忧色，惊疑道：“青萝姐姐，你为何会在此？”
叶风几人疑惑地望着凌素，不懂面前神秘的女子与凌素的关系。青萝却是抬起纤手轻抚秀眉，瞥了眼严阵以待的叶盟众人，眼神里流露着些许不屑，轻笑一声，道：“凌素妹妹，姐姐并无恶意，莫要担忧了。姐姐听闻这里有难民暴动，一时起意，想要见见名闻江湖的叶盟盟主。百闻不如一见，叶盟盟主确实是少年英才！”
叶风心中微凛，知晓这肯定不是这女子的实话，以这女子所散发的气息看，必然是绝顶高手，断不会无目的的来此，其见婉儿使了一个眼色，便是低笑了一声，道：“阁下倒是过奖了，既然你是凌素的姐姐，不如我也叫声姐姐可好？”
青萝愣了愣，哑然失笑，叹道：“叶风，你还真是有趣呢！但是呢，我可不想与你有瓜葛呢，说不定以后，我还会杀你呢！”此言一出，几女皆是色变，凌素更是悲伤，提剑而立，质疑道：“凌素姐姐，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对我夫君出手的吗？”
青萝轻摇了摇螓首，柳眉轻蹙，感慨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凌素妹妹，你可要好自为之！”趁着青萝的注意力在凌素身上，婉儿移步到叶风身旁，附着叶风的耳畔，低语道：“风哥哥，明月姐姐和我注意到了那女子身旁的人，你看那人是不是苏州知府？”
叶风心中一惊，凝眉看去，虽然那人并不转身，但从身材和背影来看，确实是苏州知府沈年无疑，当下疑虑道：“婉儿，你说沈年怎会在此？”
婉儿略微思索片刻，瞥见一旁的难民们，便是一惊，叹道：“风哥哥，你注意到刚刚这女子说的话没有？她说是听闻有难民暴动而来……”
叶风天资聪颖，前后稍一结合，便是有了些许明悟，沉声道：“沈年在此，恐怕苏州官兵也会在此处不远处，那么这沈年便是听命于此女，再结合凌素之前对我说的话，看来这神秘组织所图不小，竟是在我苏州城安了一个大钉子！”
他们说话间，心高气傲的明月却是不屑道：“呵呵……阁下真是大言不惭，以你的口气，就好像能随时杀了我夫君一样。若是我在此将你留下，是不是就等于绝了后患？”
“明月姐姐！这……”凌素心中一惊，略显迟疑，以她的想法来说，断然是不想看到两方以命相争的，但她也知道明月向来是说一不二，特别是关乎叶风安全的事，更是如此。
青萝眼中有了几丝兴趣，望了望战意磅礴的明月，微微摇头，叹道：“若是能与名闻江湖的明月对战，是青萝三生有幸，但如今的明月，为感情所牵绊，已不是我想战的那个明月了！唉，剩下的事，交予你了……”话到此处，青萝偏过螓首，对着一旁的沈年叮嘱道。
沈年无奈转过身形，向前走了两步，喝道：“朝廷命官在此，不可擅自聚众斗殴。叶盟救济难民有功，可不要居功而傲，视国法于无物！”
叶风笑了笑，抱拳以礼，故意叹道：“想不到沈知府竟在此处，可真让我有些惊异呢！我叶盟上下记住沈知府了。叶盟众位兄弟，听我号令，解散，留一队人照顾难民！”
沈年却是摇了摇头，并不言语，而青萝却是娇笑一声，对着叶风微微颔首，继而其纵身跃起，飞过天际，消失不见，只有留于空中的娇喝之声：“今日叶盟的水准，小女子算是领教了。叶盟主可要善待我的凌素妹妹，不然下次可就真的是刀剑无眼了！嘻嘻……”
第298章 夜入
纯白琉璃制成的烛台在火光之下，映出柔柔的影子，寥落的夜里除了细砂滑落的声音，只有一片寂静。一个华美出尘的女子坐于这烛火前，手持佛珠，静心念着经文，一片安静祥和之感。
女子很美，美得静止如画，虽然其螓首蛾眉，明眸皓齿，但岁月还是在她的眼角留下了痕迹。半晌，她停止了念经，偏头望向了窗外，夜色已至，柳眉紧蹙，叹道：“江湖乱了，天下乱了，我们云水剑派又该何去何从？”
“吱……”
门，突然开了，女子抬头看去，空空如也。记忆里那抹温柔的笑，那惑人的眼眸，什么也没有出现。女子自嘲笑了笑，叹道：“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在想她？是愧疚吗？”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抹轻叹，消逝于这不大的屋子里。
风呼啸着吹过，卷起庭院里的落叶，像是失控的野兽疯狂地冲进屋子。烛火被轻易地吞噬，本就昏暗的小屋漆黑一片。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步一步，慢慢走来。黑暗里，女子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女子心中一凛，拔出了手边的宝剑，凝重地望着门口，疑道：“是谁？”
寂静！女子的问话一出，脚步声也是消失不见。虽然是深夜，但这里是云水剑派，高手众多，断不可能有人会直接来到掌门住处。念及此处，女子自顾笑了笑，叹道：“看来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灵光了……”
还未待她说完，一道鬼魅的声音便是响起：“呵呵……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越活越胆小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惊得女子变了脸色，怔怔地望向暗处，檀口翕动，自语道：“这不可能，你怎会还在人间？”
“呵呵……”一阵不屑的笑声过后，那神秘女子的声音渐渐转厉，“你若不死，我又怎会先你去死？”
倏然，烛火又亮了起来，照耀得这不大的屋子恍如白昼，无尽的花瓣自门外吹入，花瓣一如漫天的细雨，洋洋洒洒散落在那女子的眸前。在花瓣之中，一个女子迎风而立，仍旧是一身洁白的绮罗长衣，淡薄的眼中是一片清澈。这女子缓步而前，步履轻盈，三千青丝垂于腰间，随风飘摇，而裙摆拖于地上，一如从前的清丽脱俗。
矗立在门前的女子，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漠。冰凉的匕首转瞬间已是抵在了屋内女子的脖颈，一如从前一般。终究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结局，哪怕她们万分地不愿意，也是如此，这就是宿命！
“呵呵……”屋内的女子笑了笑，眼神飘忽，叹道，“我记得那时的比试，也是你握着匕首抵在我的脖颈，战胜了我，从而你获得了入世的机会，成为了掌门继承人，而我却只能望着你的背影。就在那天，我就想着有一天能取代你，终于，被我抓住了机会！没错，是我告诉了师门，你的情况，也是我杀了叶青！所以，我当上了云水剑派的掌门，而你，只是一个丧家之犬而已！”
握着匕首的女子笑了，笑容里尽是冰冷，轻声道：“真的是你杀的？凌妃衣？”
“不错！”凌妃衣自顾一笑，冷酷地说道，“就是我杀的，可是我没想到你能活着，也是我大意了，以为你中了毒，必死无疑了！哈哈，那毒，你知道是谁下的吗？”
凌如是眸子里的光辉闪了闪，并不答话，只是那道冷锋又往凌妃衣的皮肤上贴了贴。凌如是心中一凛，瞥见凌如是眼中的那抹哀色，更为疯狂地说道：“凭你的智慧，恐怕早已知道，只不过你不敢相信而已，不错，就是你的好相公下的毒！”
“为什么？”凌如是心中一颤，虽然她早已猜到，但真正确认之时，还是让她受了打击，这声为什么是在问眼前的凌如是，又好像在问死去的叶青。她一个女子见惯了江湖的人心险恶，遇到叶青之后，倾其所有，却想不到换来如此结局。
“为什么？呵呵……”凌妃衣眼眸里流露出些许戾气，沉声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了！我告诉他，只要他杀了你，我们就放过叶家，放过叶天，不然云水剑派就屠叶家满门！当然，我是吓唬他的，想不到这个叶青真的笨得可以，竟然真的下了毒，然后逼我杀他！”
“够了！”凌如是怒道，抬起左手，狠狠地挥了一巴掌，霎时，凌妃衣白皙的俏脸上浮现了一个红色掌印，打得凌妃子眼冒金星，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片刻后，她方才有所察觉，怔怔地望着泛着冰冷杀气的凌如是，心中一横，便是喝道：“呵呵……凭什么你比我强？凭什么师父对你那么好？凭什么你能得到幸福？我就是嫉妒，我要将你的统统破坏掉！”
“为什么？凌如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女子眼中煞气一闪，便是抽身一退，说话间已是癫狂地挥动宝剑，朝着凌如是的周身要害猛攻起来。
凌如是毕竟功力高她一线，这般无章法的攻击自然无法对凌如是造成威胁，只见她持着匕首，轻移莲步，闪动身形，便是躲开了那一道道剑光，这令得凌妃衣极为凝重，颤声道：“这是什么武功？这不是云水剑法？”
“当然不是！二十余年了，我自然不会还用云水剑法对付你。可能当初我的云水剑法比你强，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你也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我已无优势。唯有用新的武功战你！”凌如是抚着匕首，笑吟吟地说道。
凌妃衣毕竟是一派掌门，不可能如此束手就擒，眼波流转间，叹道：‘不愧是千百年来资质最好的云水门人，不过想要杀我，也是妄想！“话罢，她轻点莲步，移于一边，纤手拨弄了一旁的铃铛，霎时，这云水剑派皆是铃声大作，一丝凝重弥漫于这夜空之下。
要知道能操控这铃声的，唯有掌门，换句话说，掌门必然是有了危险。云水剑派反应极为迅速，低微武功的门人已是封住了山头，武功稍高的弟子围住了掌门庭院，而那些门派长老则是猛然进入了掌门庭院。
此时，两人已是激战到了院中，令所有的人惊异的是她们的掌门已是被完全压制住了，甚至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勉强维持着。几位掌门对视一眼，当机立断，便是同时挥掌攻向那白衣女子，这时候，她们已顾不上江湖道义了。
凌如是虽然武功独步天下，但也无法同时与如此多的顶级高手抗衡，也唯有闪身移步于一旁，持匕首而立，笑容明媚，杀意漫天，轻喝道：“呵呵……云水剑派一如从前一样无耻，丝毫不讲江湖道义！明长老，贺长老，真是别来无恙啊！”
“你……”被唤作明长老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虽然双眸已是看不见，但一身功力极为高绝，可谓是云水剑派的护派长老，她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怅惘，叹道，“这……这个声音，难道是如是吗？”
“如是？”其余几个长老皆是大惊，原本所有人忌讳莫深的名字竟然又一次被提及，贺长老凝重地望着依旧清丽脱俗的凌如是，轻声道：“凌如是！你为何要深夜闯入云水剑派，并且要刺杀掌门？”
“刺杀？”凌如是愣了愣，似乎是听到了好笑的话，自顾大笑起来，抬手指着那个如今趾高气扬的凌妃衣，疑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来刺杀她？”
“难道不是吗？”一个长老沉声道。凌如是冷冷地望她，沉声道：“可笑！若是我想杀她，那她早已是一个死人了！她啊，一定会死，但不是我杀，用不了多久，会有人来踏平你们云水剑派，到时，她凌妃衣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放肆！”贺长老怒喝道，之后，其向着一旁的明长老稍稍躬身，敬声道，“明长老，你看到了吧，现如今的凌如是已是入魔，请下令长老们铲除魔头！”
明长老心中颤了颤，有些悲悯地望了眼依旧倔强的凌如是，叹道：“如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了，你了无音信，想不到你竟会变成如此模样。你只要对天发誓，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我就把护派长老之位让于你，老朽知道你的武功已是在我之上，不知可否？”
“明长老！这……”凌妃衣心中一急，想不到她与贺长老做成了这样，这明长老还要向着她，甚至将护派长老之位交予她。
凌如是望着那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不禁感慨万千，稍稍一拜，轻叹道：“明长老，如是知晓你一直照顾我，但当年之事，恐怕你还不知晓。若是你知晓，你就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所疑问，现在我也不想过多解释，若是要解释，请问凌妃衣吧！”
话罢，凌如是抬起匕首，冷冷地环顾四周，沉声道：“不过现在，若是我凌如是想要离开，这天下还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第299章 剑阵
如此凌厉的声音似一道利刃劈开沉寂的空气，令得这夜幕下的众人皆是滞了滞，气氛陡然凝固起来。片刻后，云水剑派上下回过神来，皆是哗然，有些嗤笑这个清丽女子的不知天高地厚。
要知道这山谷间已是布下天罗地网，就算是那鬼谷掌门前来，也是插翅难逃，更何况是一个云水剑派的弃徒，莫不是她真的有通天之能吗？天地间银铃般地笑声响成一片，在这些年轻的弟子看来，这凌如是也不过是个名不副实的人而已。
但那些地位崇高的长老们却是无一人出声，皆是紧蹙秀眉，紧紧盯着凌如是，生怕她突然发难。她们清楚多年以前身为云水剑派天资第一人的凌如是，已是将云水剑法练到了第十层，比她们这些长老中的一些人都要强，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谁也不能估摸出凌如是的深浅。
饶是当年一手陷害凌如是的贺长老，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凌如是已是深不可测，显然刚刚那番豪言并不是虚张声势。到最后，还是老迈的明长老轻咳了声，抬手制止了云水剑派弟子的喧闹，其抬起浑浊的双眸，有些悲戚地叹道：“如是，真要不顾一切，以命相搏吗？虽然老朽知道你的武功已是超过我，但在这天罗地网之下，你绝无胜算的！”
凌如是一滞，随意地笑笑，抬眼环顾那些满是傲气的云水弟子，自顾摇了摇螓首，重新掩上那薄薄的面纱，淡言道：“明长老，如是一向敬你，但也不得不说你是鼠目寸光了！天罗地网？还是用事实说话的好！”
贺长老见凌如是竟是都不给明长老面子，心中一喜，忙厉声道：“凌如是，你罪孽深重，盗走云水剑，不顾师门干预，毅然嫁为人妻，已是被逐出了师门。现如今，你依旧不知悔改，竟是公然潜入云水剑派，欲对掌门不利，显然你已经入魔！今日，我云水剑派必然要倾全派之力留下你，让你在祖师牌位前忏悔！”
一番豪言壮语激起了云水剑派弟子的磅礴气势，贺长老得意一笑，故意躬身询问明长老的意思。明长老瞅了瞅依旧挺立的清丽女子，欲言又止，但终究是轻叹一声，微微颔首，低语道：“不要下杀手，我们还需要知道云水剑如今的去向！”
虽然那话语声不大，但凌如是依旧听得真切，心中一冷，瞥着那个白发老人，自嘲笑了笑，原来这个人也和所有人一样，所在意的不过是权势而已。
还在凌如是感叹之时，凌妃衣已是踏前一步，贵为掌门的她在此时才是她真正要表现的时刻。她冷笑一声，抬起手指指着那个女子，高声喝道：“凌如是，你刚刚的豪气哪里去了？呵呵……本掌门不是入不了你的法眼吗？那么，你就来破破我云水剑派的镇派大阵试试！”
话音一落，凌如是偏头望了望一旁早已是准备发号施令的贺长老，而贺长老心中一荡，意气风发地命令道：“我以大长老的身份命令你们，所有的长老结起剑阵，所有弟子在外围结阵而待，一定不能让这个欺师灭祖的忤逆之徒逃脱！”
“是！”云水剑派上下高声应允，响彻这夜色浓郁的山谷，气势惊人。
“哦？”凌如是怔怔地望着那些变了气势的云水剑派弟子，心中暗凛，看来这两人已是完全掌控了云水剑派了，饶是凌如是心中早有准备，但如今却与着这些师门姐妹对阵，她还是有些唏嘘。
倏然，长老们率先发难，因为她们的武功较高，配合倒是纯熟，几个翻身移步之后，已是将凌如是围在了阵中。这套剑阵的精髓就在于剑意凛然，生生不息，人人皆可为攻，是为云水剑派的镇派大阵，自然威力十足。
“镇派大阵？”出生于此的她自然对这个阵法知之甚详，辗转几下，轻松躲过了不时飘来的几朵剑花，竟是还有闲情调笑道，“若是这个剑阵没有变化的话，已是对我无用了！凌妃衣，若是你当掌门的这些年里，这个剑阵还是如从前一样，那你们是挡不住我的！”
话罢，凌如是是想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一般，闪动的速度突然加快，还时不时击昏了一些云水长老，令得四周的云水剑派弟子大惊失色。
凌妃衣脸色冰冷，沉声道：“莫要得意，凌如是！”说话间，她已是抬手一招，原本的剑阵顷刻间却是缩小了大半，但威力依旧不减，原来他们已是在阵眼交合处是以利剑为辅，如此一来，剑意真是慑人。
正在与这阵法周旋的凌如是早已注意到阵型的变化，心中一凛，已是对凌妃衣的临场指挥赞叹不已。但就算如此，凌如是依旧面色如常，似是仍然可以游刃有余。
明长老在一旁感受着场中的变化，虽然凌如是看似只能防御，不断躲闪着剑阵中不断飘来的剑花，但看惯红尘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凌如是尚未使出全力，因而其紧蹙起白眉，轻轻摇头，叹道：“可惜了，若凌如是还在本门，那么本门的实力会显著提升。她无论从武功，声望等，都是无愧于掌门之名……”
一旁的贺长老心中一急，忙是提醒道：“明长老，此女已然入魔，我觉得还是让长老们下杀手吧，除魔卫道之事，人人有责！再说，凌妃衣也不比这个弃徒差！”
明长老显得略微踌躇，又瞥了眼已是彻底与云水剑派决裂的白衣女子，心中一横，便是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吧！但若是杀死了凌如是，那云水剑的下落？”
“明长老放心，云水剑也一定是在叶风手里，只需我们派出弟子去接应凌素，恐怕云水剑必然会再归云水剑派的！”贺长老自信地说道。
话罢，贺长老与凌妃衣对视一眼，二人皆是微微颔首，凌妃衣心中明悟，当即抬手，做了一个手势。此手势一出，凌如是所受的压力陡然增大……
第300章 破三
现在的各位长老已不再束手束脚，而是完全将每个人剑法中的玄妙表现得淋漓尽致，从而使剑阵中的剑意极速增长，到了这时，这剑阵才真正显露威力。
以凌如是的功力自然可以感觉到这阵中的变化，刚刚的她还显轻松，就因为这些对垒的长老并无杀意，剑招虽然奥妙但却不凌厉，因而她纵使身处剑阵中心，但依然泰然自处。而此时，因征得了护派长老的颔首，这些云水长老倒是无所顾忌，杀意逐渐显露出来，原本胜似闲庭信步般的凌如是倒是步履艰难起来。
“嗤！”
莲足一点，凌如是的身形堪堪躲过几道寒光，柳眉一蹙，瞥见那个冷眼旁观的老者，心中绞痛，虽然早已是做好了对立的准备，但自己一直尊敬的老者竟然如此不念旧情，还是让她有些悲戚。
倏然，在剑阵中不断翻飞的伊人，却是兀自笑了笑，定住了身形，冷冽地望着那个德高望重的明长老，抬起右臂猛然一挥，手中的冷锋迎着数道寒芒而抵住，丝毫不弱下风。随后，气息升腾而起的凌如是低声道：“明长老，如是真是谢谢你呢！是你让如是心中对云水剑派的最后一丝恻隐之心消逝了，而我也能使出全力了！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说过今日不会杀一人！”
话罢，凌如是不待老者回应，早已是腾身跃起，反守为攻，向着第一排的三人袭去。那三人皆是身着素白衣裳，脸蛋之上称不上艳丽，但却是一模一样，令人称奇。因为这三人心灵相通，在阵法之中可以相互补充，也可为其他人做后续援助，所以她们驻守着这个阵法命门之一。
凌如是见多识广，对于这门派大阵更是了如指掌，从开始便是知晓这三人就是这个阵法的一个关键点，此番表明了态度的凌如是并无保留，体内的云水内力皆是上涌而出，匕首持于前，寒锋冷冽。三人一惊，但配合默契，转瞬间，已是筑起了铜墙铁壁般地防御。
凌如是毫不在意，依旧持刃而前，击于那三人的利剑之上，佳人黛眉紧蹙，贝齿轻咬，娇喝一声，气息猛然又起，逼退了三人。虽如此，但三人不过是一散，并无损伤，不过片刻，三人同时来攻。凌如是气息稳定，举匕首以敌之。
起先一人美眸一闪，冷芒乍现，剑光凌厉，横扫而来，凌如是低头一闪，莲足一抬，便是击中那长老的手臂，宝剑随之往上挥动。与此同时，后方的剑光已到，却是与那宝剑自相相对，而凌如是早已是跃起身形，闪过了第三人的袭击，以纤手着地，做了一个倒立的姿势，身形一转，双腿转动起来，径直踢中三人的脸庞。
霎那间，三人皆是倒飞出去，而唯有凌如是一人持匕首而立，冷冷地望着略微变色的明长老。主动出击之下的凌如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将这阵法中的最强三人击倒，从而奠定了取胜的基础。但这时，凌如是抬起指尖抚了抚匕首，凝视着那冷眼旁观的三人，冷笑一声，道：“以你们的认知，自然会知晓这三人的溃败，那么这个剑阵已是名存实亡，我的取胜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云水剑派的脸面已是没有了，不如加入更强的三人替换她们，那么还尚有一线生机哦。呵呵……”
明长老轻叹一声，道：“我作为护派长老，自然会为云水剑派着想，不会被私情所束缚。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但你公然挑衅云水剑派，应该早有觉悟了！既然你想挑战我，我自然会成全你！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明长老偏头对着凌妃衣二人询问道。
若不是阵法所限，她们二人早已上阵，断不可让凌如是如此舒坦。凌妃衣二话不说，已是领着贺长老跃进了阵中，明长老微微一叹，也是轻移脚步，跃进了这剑阵之中。
虽然这剑阵由三十二个长老组成，但最为重要的就是这阵眼的三人，凌如是猛然抓住了脉搏，闪电击溃三姐妹，逼得云水剑派最强的三人进入阵中。若是平常人被这三人气息所指，早已是变了脸色，而凌如是却好像乐在其中，熊熊战意自其眸子中流露出来。
凌如是轻轻转动手中匕首，冷眼望着面前并肩而立的三人，嗤笑一声，道：“凌妃衣，贺长老，你们就这么想我死吗？明长老也是如此心急吗？”
“呵呵……凌如是，你欺师灭祖，罪不可赦，就算你现在悬崖勒马，我也会废你武功！你最好觉悟吧！”凌妃衣举剑喝道，神色间尽是癫狂之色。
贺长老并不多言，而是率先提步而前，取凌如是中路以击之，凌如是反应极快，瞅着踢过来的莲足，已是蹲下了身子，以掌接下来贺长老的一腿，而贺长老一击被挡，并不缠斗，已是抽身迅速离开，可见这一番攻击不过是试探而已。
明长老虽然视力有限，但那气息感觉却是极其准确，不过一瞬，她已是理解了凌如是的内力程度，微微颔首，赞道：“如是，你的云水剑法恐怕已是到达了最高层了，只是想不到，你的身体之内竟然还有另一股内力，亦正亦邪。看来，你确实练就了邪功，真的是留你不得了！”
凌如是笑了笑，环顾四周，叹道：“多说无益，我既然是魔头，那就来杀我吧！至于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所作所为，都是些男盗女娼的苟且之事。我觉得我这个魔头真的是高尚多了！”
“放肆！”贺长老一怒，听出了凌如是话语中的讽刺，忙是出声打断了凌如是的话语，生怕她说些对她们不利的话语。被打断话语的凌如是笑意更甚，叹道：“贺长老如此激动，莫不是我说的就是你吗？”
“你……”凌妃衣与贺长老自知理亏，却也不敢过于驳斥。
明长老轻轻摇头，叹道：“如是，就像你说的，多说无益，既然你执意与我云水剑派作对，那么就手下见真章吧！”
话音一落，明长老的身形已然消失，下一刻，凌如是秀眉轻挑，莲足一点，迅速袭向另外两人，而在凌如是离开之时，原本站立的地方已是被明长老的猛烈一击击得土地崩裂了。
凌妃衣望见凌如是已是快速而来，心中不禁一凛，手脚间有些迟疑，而贺长老一心想置凌如是于死地，竟是提剑相对，丝毫不顾自身安危。凌如是也未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勇气，又感到身后的劲风已至，娇笑一声，竟是腾空跃起，取匕首于前，径直袭向还在呆愣的凌妃衣。
贺长老见凌如是已是攻向后方，想要回身追击，却不曾想明长老那袭来的一脚，狠狠地击在了贺长老的腰上，令得贺长老疼痛不已。虽说如此处于下风，但贺长老与明长老却不想低头认输，此事事关云水剑派的颜面，实在是大意不得。
凌妃衣毕竟是一派之掌门，心态调整的速度极快，目光冷冽，已是举起长剑刺向了袭来的凌如是，而凌如是却是一笑，那被此中的身影竟是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糟了……”凌妃衣一见如此，便知不好，回过神来，一把泛着寒气的匕首已是抵在了她的脖颈间。凌如是冷笑一声，瞥了眼依旧想要攻来的两位长老，轻声道：“这云水剑派的剑阵，我是不是破了？”
明长老有些无奈，握起的拳头愈来愈紧，浑浊的眼眸里流露着杀气，但事实的残酷让她终于是放松了开来，淡声道：“破了我三人的攻击，已是算是破了阵眼，自然是算破了阵法……”
“明长老，我们还没有输……”
“明长老……”
“明长老，不可……”
云水剑派的弟子皆是劝道，以她们的认知，实在不愿相信本门的失败。
凌如是冷眼旁观，环顾了四周，望着这些有些愚昧的年轻弟子，顿觉有些怅惘，曾几何时，她也和这些年轻弟子一样，为了门派的荣耀努力着，而到头来，换得的是政治的交换和彻骨的背叛，这就是云水剑派！
念及此处，凌如是眼中的笑意更甚，抬起纤手，轻轻拍了拍凌妃衣的俏脸，调笑道：“这肌肤真是滑腻啊，如此年纪了，竟然还有这般容貌，掌门确实是天生丽质啊。怎么，现在服气了吗？”
“我……”凌妃衣很想说不服气，但感受着脖颈间的寒气，以及凌如是眼中的冷意，不由得软声道，“我服气了……”话罢，凌妃衣已是泣不成声，她自然觉得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凌如是见目的已是达到，娇笑一声，便是放开了她，纵身一跃，闪身于地，又是一点，最后消失于夜幕之下，只有那响彻山谷的娇喝之声：“今日，我凌如是来此，就是为了和云水剑派的恩怨。现如今，我的目的已是达到，诸位好自为之，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人代替我来踏平云水剑派！在这之前，你们有什么招数，迅速使出来吧，再不使，就没机会了！”
一时间，所有的云水剑派弟子皆是心惊不已，见过了今日的凌如是，由不得她们不信了……
第301章 夜会
萧索的风渐起，吹散了这些佳人的青丝，天边的云飘浮，遮住了悬挂的皎月，那一缕微光在风中泯灭，黑暗吞噬了整个山谷。但却无人移动，也无人发出话语声，这天地间仿若静止，黑暗中的寂静里多了几丝诡异。
虽然这些年轻的弟子们，对于多年以前云水剑派数年来天资最高的女子有所耳闻，但终究是道听途说，很多人对于那个传说中的女子保持怀疑态度。可如今，重新现身于云水剑派的凌如是，却是回来得如此强势，那冰冷的话语，那诡谲的身法，还有那凌厉的招数，每一项都震撼着这些女子的心灵。
本来学有所成的她们，皆是心高气傲之辈，但却不曾料想，会有一个人给她们如此仰望的感觉，因而，待凌如是已是离去，这些云水剑派的弟子还是沉浸在那般绝代风华之中，并无一丝反应。
明长老作为护派长老，极为德高望重，饶是掌门凌妃衣，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她微微蹙起白眉，感受到了如今云水剑派中的气氛变化，不禁轻轻摇了摇头，想到飘然而去的凌如是，唯有低眉轻叹。
“妃衣，你是一派掌门，现如今……”她微微顿住，话音一转，问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掌门的工作吧？”
或许是凌如是的离开，让凌妃衣如释重负，从而使她又回到了那个沉着自信的一派掌门。
“是！”
凌妃衣淡然答道，绚烂的光彩在她的眼底显现，与此同时，皎月透过了云彩，又将月华洒向了大地。她对着一旁的贺长老笑了笑，便是起身站在月光之下，柔和的光泽照亮她的面容。是如玉般温润姣好的容貌，亦如玉般沉静深邃。
“呵呵……”一丝低沉的笑声自其檀口中发出，配上了深厚的内力，虽然声音不大，但这山谷之中的云水剑派弟子皆是听到，随即惊醒了过来。
“谢掌门！”众人皆是行礼道谢，而凌妃衣莞尔，裙裾扬起，任青丝在风中飘散，月光之中的她飘渺如仙，一如刚刚的凌如是。
这些女子愣了愣，仿佛被掌门嘴角边那抹自信笑意所感染，又升起了无尽的勇气。凌妃衣感受到气氛的改变，微微颔首，满意地喝道：“刚刚离去的凌如是不过是我云水剑派的弃徒，纵使她天资卓绝，也不过是一女魔头，你们乃是名门正派弟子，怎能被魔头所慑？我云水剑派弟子就应该除魔卫道，以身作则！”
“是，掌门！”众人皆是沉声应诺，眸子里皆是没有了惊惧，取而代之的是跃跃欲试的战意。三言两语之间，便是将整个门派的势头扭转，凌妃衣的亲和力和领导力可见一斑。
明长老自然十分满意，满布沟壑的脸上竟是浮现出明媚的笑意，但也不过一瞬，其浑浊的眸子里流露出几丝冷意，略带些深意地望着凌妃衣和贺长老，低语道：“妃衣，尽快安抚完弟子，让她们解散。然后，你们二人随我进屋来……”
那单薄的身子一步步移向掌门住处，明媚的笑脸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她背对着有些呆立的妃衣二人，淡漠的声音飘渺似风。
凌妃衣怔了怔，心头起了一丝疑虑，不禁偏过螓首，对着贺长老询问道：“大长老，你觉得这护派长老找你我二人，所为何事？”
贺长老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郁，自顾笑了笑，叹道：“无他，无非是为了凌如是的话语而已，以这位老者的智慧，怕是起了疑心。”
“那我们该如何？”凌妃衣的眼眸里起了一丝冷光，那含义不言而喻。贺长老依旧淡然，拢了拢青丝，轻声道：“我也是想取代她的位置，但却是还未到时机。今日如此多的弟子看见她进入了你的屋子，若在此时动手，你我二人难免会成为怀疑对象。不急，呵呵，凌如是的出现正好可以被我们利用！”
凌妃衣微微颔首，见贺长老依旧冷静，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们在很久之前便已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当然，她们的目的各不相同，凌妃衣已是达成了当上掌门的目标，而贺长老的目标显然就是护派长老。
凌妃衣解散了众位长老和弟子，众人一哄而散，原本有些热闹的山谷，霎时间，寂静了下来。凌妃衣轻叹一口气，抬眼望了眼已是灯火通明的掌门屋子，有些迟疑道：“如果明长老老谋深算，率先对我们出手，又该如何？”
贺长老微微一愣，略微思索，分析着如此这般的可能性，半晌，她终究是轻轻摇头，笑道：“当然，也有可能会是这种情况，但前提是明长老已是不顾云水剑派的安定了。现如今，恐怕她也是知晓，你已经完全控制了云水剑派，而我在长老中也是德高望重，若她不顾一切地对付我们，那么云水剑派的运转便瘫痪了一半。明长老如此聪明，断不会不顾云水剑派的前途的！”
凌妃衣自顾笑了笑，抬起指尖轻点宝剑，叹道：“嗯，分析得不错，但也有着风险。当然，做大事总是伴随着风险，我也不信明长老有自信对付我们两个人。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如今云水剑派中资历最老的人吧！”
对于二人的姗姗来迟，明长老面色如常，抬眼瞥了下立于门口的两人，便又低眉轻抿了口清茶，叹道：“你们来了，坐！”
简洁的话语里的命令不容置疑，凛然的二人缓缓坐于木椅之上，并不言语。明长老轻轻叹息一声，抬眼打量着这间不大的屋子，淡声道：“老朽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大年纪了，只是记得我在这间屋子内跟本门三位掌门交谈过。这么多年了，时过境迁，人来人往，而这间屋子倒是变化不大，供着几代掌门居住，见证了云水剑派的几经浮沉……”
凌妃衣二人静静聆听着，也随着老人的诉说，自身仿佛回到了那岁月长河之中……
第302章 功利
明长老那浑浊的眸子里流露出几丝伤感，低眉凝视着杯中的水纹，淡声道：“我一直都以为最后会住进这屋子的是如是，但想不到最后竟然会是你啊，妃衣！”
凌妃衣的面色不变，但眸子里闪过的厉色突显了此时她心中的不平静，但言语里依旧无懈可击：“嗯，明长老，妃衣自然是知晓的。如是师姐的资质与我相比，是云泥之别。若是她当掌门，本就无可厚非！”
贺长老心中一急，忙是提醒道：“明长老，凌如是已是师门大敌，此时不该如此肯定她。况且，妃衣做得不错，我云水剑派多年后，又到了一个高峰！”
“妃衣确实不错！”明长老皱了皱白眉，显然略有不悦，稍稍瞥了眼端坐的贺长老，又叹道，“老朽不过是有感而发，莫要发在心上。只是，老朽觉得，云水剑法讲究心平气，以静制动，若是急功近利，恐怕是达不到最终一层的。有的时候，该放弃权力的时候就应该放弃。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倒是落了下乘！”
话罢，明长老也不再看这二人，而是自顾哼唱着空灵的小曲，怡然自得。
明长老的话语看似随意，但却是意有所指，贺长老身形一颤，蹙起了秀眉，凝视着悠然的老者，不屑一笑，显然对于刚刚那番言论并不赞同，其沉声道：“请恕我不敢苟同！若是明长老的言论成立，那么我要请问你这么多年来占据护派长老一位，又是为了什么？”
凌妃衣猛然抬头，惊疑地望着咄咄逼人的贺长老，她怎么也想不到贺长老竟然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野心暴露了出来。
明长老却是并无惊色，听着贺长老的质问，不禁哑然失笑，轻轻摇头，叹道：“唉，看来你还是不知‘护派长老’这一职位的重要性啊。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护卫我们云水剑派。若是你能赢我，我立刻让出位置，若不能赢我，那么就无须多谈。只注意到这个职位的地位，如此目光短浅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出任云水剑派的护派长老？”
贺长老无言以对，现在的她确实无法与明长老抗衡，但她眼中的贪婪之色，明长老早已心知肚明。
“老朽的眼睛早就看不见了，但我的心眼依旧看得清楚，就如这屋内的装潢尽收眼底一般，虽说人心叵测，可老朽早已是胸有成竹！”明长老厚重的声音又起，幽幽的话语似是做最后的博弈，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杀机。
凌妃衣心中凛然，檀口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在此时，每说一句话都是失言，恐怕明长老早已是将这两人的所作所为暗地里调查清楚了。
明长老轻轻地笑了，静静阖上眼眸，细细抚摸着茶杯，缓缓道：“莫要担心，既然已成定局，我自然不会怪罪。不过说真的，妃衣，你的作为很合我的口味，是能带领云水剑派登上巅峰的人。原来的如是虽然天资卓绝，但终究过于天真，不懂得争权夺利。虽然争权夺利限制了武功的进展，但却是对门派极为有利。”
凌妃衣有些受宠若惊，怔怔地望着满脸笑意的明长老，疑道：“护派长老不会怪罪我了？”
明长老微微颔首，自顾一叹，道：“我虽然清楚你们二人的所作所为有违正道的概念，但却是对云水剑派极为有利的。你们应该清楚我们门派为何都是女子，一方面因为武功限制，另一方面……”话到此处，明长老故意停住，让这二人接话。
贺长老向来智珠在握，并无思考，便是开口接道：“可以利用美色来控制江湖，乃至整个天下！”
凌妃衣眼眸里冷芒一闪，应道：“凌素已是派出去几个月了，但却进展极慢，似乎还在与叶家的家主纠缠不清，看来应该让她回来了。护派长老，经过我的深思熟虑，由于江湖已乱，我派插手天下的时机已到。现如今，我锁定的是当今天子，因为他长年被贤王压制，为保住皇位早已是不顾一切，所以他是最为容易控制的！”
“呵呵……不错！”明长老很是满意，但片刻后，其眼神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疑道，“那个叶家？莫不是就是如是所在的叶家？难道那个家主就是如是的孙儿吗？”
“嗯！不错！”凌妃衣冷静分析，方才道，“现在此子如日中天，且因为他的祖母，因而断不能对我们门派抱有好感。他现在贵为叶盟盟主，着实不好掌控。前几日的北方天灾，此子出手时机极好，为自己博得大量声望。幸好前几日我已是派出几人混入了难民之中，一定要让叶风陷入江南的泥潭之中！”
贺长老也是微微颔首，对凌妃衣的选择极为满意，似是想起什么，对着明长老禀告道：“明长老，你长年练功，足不出户，不知你可知道现在江湖上的圣门？”
“圣门？”明长老多年来潜心静修，对于这些年的江湖局势倒是没有关注，听到“圣门”这个陌生的词汇，疑道，“若是普通势力，恐怕你还不会点出，看来这个‘圣门’应该有些来头。”
贺长老对着一旁凌妃衣一笑，随即解释道：“当然不会普通，这个圣门的圣主便是当今的贤王，而这个组织的军师，就是鬼谷的掌门！”
“鬼谷？”明长老自嘲一笑，脸上逐渐冷了下来，沉声道，“竟然是鬼谷，那这前后联系起来的局势就是，朝廷，圣门，叶盟三方并立了。既然如此，就依你，妃衣，做的不错！鬼谷既然出了，那么我云水剑派也要出山了。但是，在出山前，先将门派的弟子派出，潜入三方的股肱之人身边，以美色迷之，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掌握主动！”
二人听得心情激荡，皆是颔首应诺。
半晌，明长老打了个哈欠，清瘦的身子立起，缓缓走出了屋子，挥了挥手，清然道：“夜深了，这把老骨头吃不消了，你们二人将会是师门未来的希望，千万不要让老朽失望！”
二人对视一眼，轰然应允。待明长老离去，这不大的屋内只有这两人还在端坐，此时的两人还是有些茫然，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以正直示人的明长老竟会是如此赞同她们做法。原来还以为要一番激战的事物，竟然就这么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片刻后，贺长老自顾笑了笑，瞥了眼还在恍惚的凌妃衣，便是轻声问道：“妃衣，你对以前的事后悔吗？”
“后悔？”凌妃衣愣了愣，恍然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凌如是的凄厉，叶青的绝望，以及被她一直利用的弟子们，随即，其自嘲地笑了会，叹道，“贺长老，以我们的所作所为，还有资格后悔吗？”
原本笑语殷殷的贺长老也是变了脸色，沉默了下来，虽然她不承认，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的她们已经没有资格去后悔了。既然护派长老都已经肯定了她们的做法是对师门有利，那么从今以后，她们的做法便会一直延续下去，哪怕是修罗地狱，她们也无怨无悔。
……
翌日的天亮的极早，鸡鸣刚啼天已熹微。叶风坐在床沿之上垂首看着手边的凌素。昨天的一幕袭上心头，那是那个叫青萝的女子离开之后，他想要安慰无助的凌素，一天内的变故实在太多，既是师门，又是她的姐姐，这个女子已然坚持不住，但不曾想，他却先倒下了。
叶风知晓自己的症状，感受了下周身，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了内力，彻底沦为了废人。
“废人？”叶风自顾问道，但随即，其不屑地轻轻摇头，抬起手拍了拍额头，叹道，“看来以后我要抢了婉儿和明月的饭碗了，要多多用这个脑子了！”
叶风怔怔地望着安静下来的凌素，那眉宇间的忧愁让人心疼，其抬起手，轻轻拂过伊人的面容，他和衣躺在佳人的一侧。是从何时开始习惯这个清冷女子的？叶风不知道，不知道这些美好是否会有一日被上天收回。他很害怕，害怕失去这个女子，也害怕失去其他几位红颜。
“夫君？”
凌素悠悠转醒，睁开了墨黑的眸子，喃喃地唤了声。叶风转过身子将她环入怀中，佳人细长的眼眸微微眯着，尚带着一丝惺忪。叶风笑了，撩开她额前的散发，轻声说道：“苦了你了，你昨天发生的事那么多，怎么还在这照顾我？怎么不让其他人来？”
凌素低眉一笑，不经意地掩去了愁容，白皙的脸上略带羞涩，团团红晕染上双颊，一如孩童一般顽劣，轻枕在叶风的胳膊上。她轻声道：“离开你，我静不下心，然后就和姐妹们商量，她们让我在这里陪你的……”
叶风轻轻一叹，臂膀环她愈发紧了，凌素抬眼看他，略微踌躇，便是低声道：“对不起，夫君……”
“咦，为什么说对不起？”叶风不解，疑惑道。
“因为我的师门和我的背后的组织，夫君受累了……”凌素幽幽一叹，掩去的伤愁又浮上了眉头，原本清冷的女子竟是在一夜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第303章 密信
斑驳的光影散落在衣襟，清晨的雾气浸透进屋内，还带着丝凉意。叶风的身子因为冷风颤了颤，深邃的眸中映着凌素凄苦的容颜，随即，其抬起指尖点了点佳人的秀额，柔声道：“素儿，这样的你可是不美的。我所喜欢的凌素没有一般女儿家的多愁善感，而是英气逼人，说话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自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呢！”
凌素有些羞涩，将螓首埋进男子的怀中，弱弱地说道：“夫君，你不生气吗？”
叶风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又戳了戳伊人的脸颊，淡声道：“傻瓜，我为何要气？难道是气那个早已与你无关系的云水剑派，还是气你背后那个将你抚养成人的组织？你是凌素啊，你就是你，你现在在这里，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凌素抬起螓首，怔怔看着此时脸露着笑意的男子，不禁觉得鼻间有些酸涩，晶莹的泪水也是从美眸中溢出，颤声道：“夫君，谢谢你……”
叶风笑了笑，抚着凌素的香肩，轻叹一声，偏头望了望射进屋内的朝阳光束，抿嘴道：“素儿，我们该起身了，不然你又该被你的姐妹们笑话了……”
话到此处，叶风的剑眉一皱，视线落到了枕边，有些凝重。凌素眨了眨美眸，有些不解，视线随着叶风移过去，却是见得一个被折叠起的信封，疑道：“咦？这是……昨日应该还不在啊！莫非……”惊异的女子偏过头望着叶风，询问答案。
叶风微微颔首，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沉声道：“想来是在你我熟睡时，有人潜入了这屋子，将这信封置于此！”
凌素面色一冷，低眉凝视着那信封，缓缓说道：“嗯，此人功力必然极为高深，竟是可以潜进这叶家之中。想来在叶家已是潜伏许久，不会是叶家之外的人所为，不然也不会躲开明月姐姐的查探！”
说话间，叶风攥起信封，缓缓打开，举目看去，眸子里的惊疑之色却是更浓，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素儿，昨日‘天如药店’的人还在叶家吗？”
“这个……我也是不知晓，他们应该是柔儿妹妹接待的。夫君，怎么了，你的面色似乎不太好！”凌素面露踌躇，有些担忧地望着叶风。
叶风不再言语，而是将信件递给了凌素，自顾走下床榻，移步到窗台前，陷入了沉思。凌素低眉看去，秀眉紧蹙，眼中的惊色愈发浓厚，颤声道：“这……我去叫明月姐姐她们过来！”心惊的凌素已是明白此时已不是一人可以解决的了，而需要叶家中最为厉害的两个智囊。
叶风却是低眉沉吟片刻，转过头，凝视着凌素置于桌上的信件，剑眉紧皱，喃喃道：“到底是谁呢？真是给我出难题啊……”
对几女的生活习性已是极为了解的凌素径直来到了后花园中，因为每逢清晨，功力最高的明月便是在此感受自然的气息流动，练着心法。
明月那雄浑的气息覆于这园中，将自已与自然融合，一时间，步入花园里的凌素也是无法找寻到明月的踪影。无奈下，凌素心中一凛，缓缓抽出了云水剑，抬起指尖轻轻点着如水的剑身，自顾一喝：“流水飞花！”话罢，凌素的身形已是跃起，举剑过头顶，目光冷冽，一息之间，其将宝剑狠狠地插入这花园地上，无尽的气息漫出，扰乱了这园中原本平缓的气息。
霎时，明月的气息出现一丝紊乱，渐渐消散，从而那朦胧的雾气也是一点点消失，佳人的身形从花丛中现出，美眸依旧闭合着，气质婉约。
倏然，伊人的眸子渐渐睁开，魅惑的视线移到了凌素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薄凉的笑意，话语却是有些娇柔：“凌素妹妹，你不和夫君温存，怎么到姐姐这里来了！在我练功之时，你可是从没来过，一来就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唤我出来，不知何事？”
虽说是姐妹，凌素单独面对明月，还是显得有些拘谨，弱声道：“明月姐姐，莫要生气，请快到夫君那里去，有重要的事相商！”
“哦？”明月愣了愣，黛眉一蹙，感到有些不同寻常，不禁疑惑道，“不知是何事，竟是如此焦急？”
凌素面色一沉，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天机……”
明月心中一颤，微微颔首，问道：“那姐姐先去了，想来妹妹还要去找其他两位妹妹吧？”
凌素点了点头，作揖行礼一番，便是离了花园。她望了望天，按这个时辰，婉儿应该会在正堂，聆听云水楼兄弟的汇报，而柔儿则是照旧训练着那三个徒弟。
果不其然，凌素喊她们两位，倒是顺顺利利，不多时，几女已是聚到了叶风的卧室内。自始至终，叶风依着窗子站立，并不言语。
这些女子每到一位，便会阅览那桌上的信件，皆是被信上的内容所震惊。待几女阅览完毕，叶风方才转过身，凝重地问道：“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
婉儿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偏过螓首，对着柔儿问道：“柔儿妹妹，昨日‘天如药店’的人还在叶家吗？”柔儿有些疑惑，不过依旧答道：“他们在天亮前，已是离开了叶家，想必现在已是在回京的路上了。”
凌素美眸一闪，心中已是有了些许明悟，因为婉儿的问题与刚刚叶风的问题一模一样。叶风心中一动，轻叹道：“婉儿，你想到了？”
“嗯……”婉儿淡然应道，抬起指尖缠绕着青丝，蹙眉又道，“依凌素姐姐所言的话，那么此人就是在叶家之中，而在叶家之中的外人，也唯有昨日而来的‘天如药店’的人。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这夜间探访的人就是这‘天如药店’之人，换句话说，就是圣门中人！”
叶风闭起双眼，回想着那看似爱财的鲁莽之人，心中微凛，随即其轻叹一声，睁开了双眸，沉声道：“看来我们小看了那位管事了！”
第304章 两信
“管事？”凌素的眸子里流露着几许疑惑，不懂叶风所指何人。
婉儿注意到凌素眼中的困惑，笑了笑，娇声解释道：“圣门的人昨日特别为我们送来药材和粮食，那领头之人自我介绍是‘天如药店’的管事。风哥哥见那人嚣张跋扈，趾高气扬，便是设计教训了他。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为了降低我们的防备，故意为之。那人，柔儿也已是见过。”
柔儿回忆着昨日接见他的场景，心中冷然，蹙着秀眉，凝重道：“嗯，当时他还出言****我，我是按下了怒气，才没有教训他。不过，现在想来，当时，我从那人的眼中确实未见到邪光，想来是故意装的。”
叶风轻轻摇头，感叹道：“昨日，我见此人的武功，虽然高强，但也未达到能潜入屋内，而不被素儿发现的程度。不知他究竟用了何种方法能掩藏本来的气息？”
“这都不重要！”一直未言语的明月却是娇媚道，嘴角边的笑意更浓，眸子里闪着清亮的光芒，纤手指着信件，缓缓又道，“重要的是这信中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那么此人将消息透露给我们又有何目的？”
“明月姐姐说得不错！”婉儿轻摇螓首，赞叹道，“我倒是这信上的内容是真的。以我们云水楼的情报系统，倒是从来没有查到过如此详细的圣门分舵的消息，不光是注解，还有其内部结构图，若不是真的，若不是这人身临其境，很难想象能伪造出一个如此详尽的圣门分舵！只是不知道圣门军师天机是不是真的在此，也不知道提供这份情报的人究竟是何目的？”
柔儿眸子里闪着强烈的战意，早在刚刚她看过这信件之后，就按耐不住了，不禁急道：“你们啊，又要研究半天，依我的意思，纠集我们的全部战力，攻破他就好了。就算是陷阱，以我们全员而出的实力，想来也能防备！”
叶风有些惊异地望着侃侃而谈的小妮子，不禁赞道：“想不到你这小妮子有时候还真的敢想，但确实简洁实用！”
柔儿有些羞涩，低眉一笑，但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显然对于叶风的赞美颇为受用，但当这妮子以为叶风要采纳她的意见的时候，叶风随后的话语却是让她的小脸苦了下来：“虽然柔儿的方法很简洁，但却是极其冲动，危险极大，不知你们的意见如何？”
婉儿与柔儿的感情极好，瞧见柔儿的情绪低落，便是微瞪了眼叶风，然后她攀上柔儿的香肩轻轻拍了拍，并自信说道：“我觉得柔儿妹妹的方法倒是可行，不过分为两队，前一队由轻功最好的几人组成，先潜入这个分舵里查看情况，就算有危险，想来凭借自身的超绝轻功也可全身而退。另一队纠集全员，一旦前一队的消息传来，便可全力攻破！更重要的是，在这个几方斡旋的关键时刻，若是我们能攻下一处圣门分舵，那么对于我叶盟来说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柔儿听着婉儿话语，有些兴奋，不光是因为婉儿同意了她的意见，更重要的是她听到婉儿的话语里有几个轻功高绝之人组成第一队的意见，这让唯恐天下不乱的柔儿极为高兴，显然这几人中必定是包涵了她。
叶风笑了笑，随后望向了另外两人，而凌素有所察觉，略微沉吟之后，轻声道：“我不像两位姐姐那般聪慧，唯有听从夫君的，不过要我说的话，也是同意去闯一闯的。江湖上的人不是经常说‘富贵险中求’吗，那我们若想要挫败圣门的锐气的话，也需要险中求！”
清晨那般柔弱的女子已是不见，凌素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清冷的仙子模样，只是那俏脸上的冰冷之色已是有了消融迹象。叶风微微颔首，很是满意此时的凌素，看来伤感已不再对她有影响了。
叶风偏头望向唯一还未发言的明月，却见其饶有兴趣地望着凌素的面庞，这令得几人都有些不解，而凌素察觉后，清冷的面庞上泛起几丝潮红，低眉轻声道：“明月姐姐，不知你在做什么，怎么如此看我？”
叶风也是疑道：“明月，为何你会如此看着素儿，现在也还有你未发言哦，这可不像平日里的明月哦！”
“是，是，是！”明月娇笑不已，缓缓道，“我只是在想一个比较方法，婉儿妹妹，你说天机除了圣门军师以外，还有何身份？”
“天机除了圣门军师以外？那他也是鬼谷掌门啊……”婉儿天资聪颖，凭借着明月的提示，略微思索之后，便是有了些许明悟，诧异道，“明月姐姐，难道……”
明月微微颔首，胸有成竹地说道：“夫君，那天机的另一个身份就是鬼谷掌门，我们何不在这个身份上做点文章，拉点临时的盟友？”
“盟友？”叶风心中一动，再瞥了眼凌素，便是脱口而出道，“云水剑派！”
凌素怔了怔，她怎么也想不知道明月所要拉的盟友竟会是云水剑派，可又想到昨日自己的话语，以及云水剑派对叶风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颓然，低声道：“若是拉我师门做盟友的话，恐怕不行吧。毕竟夫君和云水剑派的关系已是到了水火不容了。”
明月笑了笑，美眸里尽是智慧的光芒，抬起纤手抚了抚鬓发青丝，娇声道：“我们自然不会直接去找她们了，而是利用。至于该怎么做，关键点就在于昨日离开的三人了！”
“她们？”凌素心中更疑，问道，“她们昨日已是离开了，想来在回师门的途中，基本也无法找寻了。再说，去与她们相说，又和去找云水剑派有何两样吗？”
“呵呵……”一旁的婉儿娇笑一声，抬起指尖点了点凌素的秀额，叹道，“凌素姐姐，看来你还未真的了解云水楼哦。你如此轻视云水楼，恐怕我们的风哥哥该要生气了呢！放心了，凌素姐姐，不管他们在哪，自然会找到她们的，然后可以让我云水楼的高手将这个信件拓一份，也在夜间交予她们。虽然她们会疑虑，但因为与鬼谷的恩怨，恐怕他们云水剑派还是会铤而走险，毕竟天机的名头可是很大的！”
叶风摇了摇头，自顾笑了笑，抬眉沉声道：“嗯，既然商讨完毕，那么我也补充几点，此番我们是肯定会去的。当然若是云水剑派出动，我们的两队计划就不需要了，那云水剑派就当我们的第一队探探路吧。然后，我会在今天纠集叶盟里的各大掌门家主，商讨最后的人员情况。呵呵，我叶盟的崛起一战就在此时！但……”
话到此处，叶风顿了下来，面露踌躇之色。明月看得真切，心中有了些许明悟，轻声道：“夫君是担心提供消息之人的目的吗？”
叶风微微颔首，叹道：“就算我们把此番行动策划得更好，我也高兴不起来，不明白这神秘人的目的，我们就掌握不了主动！”
婉儿与明月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一笑，随后，婉儿笑吟吟地提醒道：“风哥哥，莫要忧愁。你只需想这送信之人来此为了什么就好了。”
叶风心中一动，怔了怔，轻声道：“他自然是为了送那粮食和药材……咦？这……”叶风没有再说下去，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复杂，显而易见，此番事情或许就是那个人给的消息，不知不觉间，自己又被她利用了吗？
念及此处，叶风无奈笑了笑，只是笑意里愈发苦涩……
在他们商讨之时，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云水剑派已是比他们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前一天的夜里，正当凌妃衣与贺长老感慨之际，凌妃衣心思缜密，注意到油灯下压着一个折叠的信件。
她心中疑惑，便是拆开查看，而信中的内容却让她大为震惊，喃喃道：“这是真的吗？”随即，她将信件递给早已好奇不已的贺长老，贺长老看毕，心中微凛，抬起螓首，问道：“妃衣，不知这信件从何而来，可有线索？”
“线索？”凌妃衣茫然地看了看，心中闪过一丝亮光，想起凌如是出现之时，那油灯曾经被熄灭过，便是沉声道，“若是不出意外，恐怕是凌如是所留！”
“她？”贺长老有些不解，不禁疑道，“若是她，她又为何会提供消息给我们云水剑派，照理说她应该恨我们入骨啊？”
凌妃衣冷笑一声，微微摇头，凝视着这信件，沉声道：“因为那天机不光是鬼谷掌门，也是那圣门军师，而她的孙儿叶风要与圣门争夺天下，恐怕凌如是想借我们的手除去天机，为她的孙儿铺路啊！”
“确实是好算计啊！”贺长老感叹一声，凝重道，“虽然知道她的目的，但却让我们无法拒绝啊！”
“呵呵……那又如何？”凌妃衣站起身来，移向桌上，取出笔墨纸砚，淡然道，“我拓一份，然后将这信件送于叶盟，我想他叶风也不会拒绝的，那我们就先利用他吧！呵呵，想为你孙儿铺路？那就让他先当我们棋子吧！”
江湖诡谲，任何人都使着阴谋诡计，只是殊不知这设计之人，已是将全盘操控，在幕后嘲笑这些自以为是之人！
第305章 煮酒
幽幽的琴音如怨如慕，宛若天籁，惹得人心生荡漾。缱绻的情思蕴于其中，依旧是那软糯般的低唱，女子哀婉的面容却如白莲静静绽放，静然美好。
侧坐的男子静静聆听，狭长的眸子闭合着，但待他听出了琴声中的情意，不禁皱眉，低低唤了句：“月影……”
女子略侧目，朝着男子露出一略抹清丽的笑，应道：“我还是喜欢军师抚出的琴音，无论何时都会使人的心静下，只是不知何时能再听到……”话到此处，女子的面容有些凄苦，眉宇间流露丝埋怨。
男子一怔，看她柔荑轻拂丝弦，幽冷的曲调不似那般婉转悦耳，顿时有些无言。
凄婉的曲子终了，女子终于是蹙起柳眉，鼓起勇气，疑道：“军师，你到底为何要去洛阳？为什么不带着我去？”
“你？”男子怔了怔，但随即想起了女子的真正身份，以及她对于圣门的意义，只是摇了摇头，自嘲道，“月影，莫要担心了。圣主只是派我去驻守一段时间的分舵，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反而是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
由缓转急的话语令得女子有些惊愣，在她的记忆里，这个男子似乎还未如此着急过，不禁愈发沉重道：“我不信，军师，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作为圣门智囊的你，怎么会突然被派往分舵？”
男子幽幽一叹，偏头凝视着这王府后花园中的春日景色，心中念道：“我又何尝不知？或许，自己的大限将近了……”
念及此处，男子有些不甘心，心中万般计谋还未能为圣门施展，而他也未亲自看到千年宿敌云水剑派的失败，更重要的是他还未亲眼见证圣主登上那至高之位！但，对于圣主的命令，他却是不得不遵从，因为他是圣门的军师！
天机定了定神，瞧见月影那凄苦的神情，温暖一笑，柔声道：“我走了以后，你要懂得保护自己，若是感觉孤独的话，就去和挽墨一起住吧。不管在何时何地，你和挽墨一定要小心！”
“嗯？这是为何？”月影蹙着秀眉，不解地问道。
天机却是摇摇头，缓缓道：“莫要多问了，听我的，不会错的！”话罢，他抬起头，望了望皇宫方向，自顾叹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一定会来的……”
一个圣门弟子急匆匆地赶来，跪拜于地，禀告道：“军师，圣主让您过去！”
“哦？”天机愣了愣，要知道圣主刚刚与他见面才不过一个时辰啊，怎么又有事情了。但疑问归疑问，这来人，他可是清楚的，是圣主的心腹不假，想来不会有错的。
天机偏过头，对着月影歉意一笑，便是跟着那名弟子离去，空留着月影一人继续独自抚琴。月影有些担忧地望着天机离去的背影，心思细腻的她自然可以感觉到这看似平静的圣门里实则暗流涌动，原本对天机言听计从的圣主却好似变了一个人，几乎处处针对着军师，她已然想到天机需去洛阳，会不会就是圣主为除去天机而设计的陷阱？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纷乱地抚琴，似乎要摆脱这中可怕的念想。
却说天机跟随那名弟子来到贤王的偏厅，贤王已是在此等候，红木桌上摆满了饭菜，边上的青梅酒让天机有些恍惚，恍然间，他又回到了二十余年前，与贤王煮酒论英雄的场景。
那时的他们默契非常，他天机也是刚出鬼谷，心比天高，只是想不到多年后，他们的关系竟然会是如此的微妙。天机自嘲笑了笑，缓缓坐下，淡然道：“不知圣主叫属下过来所为何事？莫非就只是践行？”
贤王摇摇头，轻叹了一声，端起酒壶为天机斟满，缓缓说道：“我们有多久没有如此坐下来煮酒论英雄了？”
“整整二十又三年……”天机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他眸子里没有悔恨，只有不甘。
贤王怔怔地望他，苦笑一声，也是饮尽了青梅酒，淡声道：“原来这么多年了，这些年亏得有军师了。若没有军师，恐怕圣门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天机低眉，取过酒壶缓缓将酒杯斟满，凝视那微波粼粼的酒水，摇头道：“就算这么多年，我依然未能将圣主真正推上皇位。还有，圣门达到如今的地步，恐怕并不是我的功劳，而是起先就计划好的吧，圣主？圣主本就有在我之上的才干，之所以来找我，不过是看重了我鬼谷的身份，对不对？”
贤王有些愣神，望着侃侃而谈的天机，唇口动了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天机自顾笑了笑，凝视着对面的贤王，轻声道：“圣主，你说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贤王回过神来，轻皱着剑眉，眼神里有些许飘忽，似乎是在挣扎，半晌，他方才叹了口气，好像下定了决心般，叮嘱道：“此行小心，带上你的师叔‘阵影’，也能有所帮助……”
天机微微颔首，双唇翕动，欲言又止，令得贤王有些诧异，随即问道：“军师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片刻后，天机凝视着端坐的贤王，凝重地问道：“圣主，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剑侠’，而你背后之人是不是曾经风华绝代的那个人？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贤王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男子如此当面将他们的身份点出，但一想到这人的才智，随即释然，但并不言语，只是低眉抿了口青梅酒。
天机本就是聪慧之人，自然知晓贤王的意思，微微颔首，便是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但当他到了门前，身形顿了顿，轻声道：“圣主，谢谢你的不再隐瞒。由于我心中疑问的解决，想通了许多事。属下并不怪你，但若是此次，我侥幸活了下来，必然还会来到你身边，想来到那时，我也是有了资格来见见那位风流人物，就算是死，属下也想死在圣门中，死在圣主身边！”
话罢，天机不再停顿，迅速离开，毫不迟疑。倏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使这屋内的温度好似降了几度：“真的是忠心呢……”
第306章 来人
话未落，人已至，娇媚的身形现于一旁的榻上，慵懒地撑着身子，她轻轻掀开薄薄的面纱，含笑望着有些惊惧的贤王，低声道：“你啊，还是那么害怕我……”
哀婉的话语如怨如诉，纷纷的靡音窜入贤王的耳中，惊得他一阵恍惚，但贤王毕竟内力高绝，体内升起一丝清凉的气息，清除了那丝丝的眩晕。
“咦？”伊人微微愣神，对于贤王的顽抗有些意想不到，赞叹道，“我儿的武功似乎又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只是你如此提升功力，莫不是想胜了我的孙儿？”转瞬间，女子眸子的暖意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意，抬起的指尖轻轻旋转着青丝，尖利的指甲泛着刺目的光亮，杀气凛然。
贤王一阵苦笑，虽然早已习惯了这个女子的喜怒无常，但真正身临其境，每次都是被惊出一身冷汗，缓缓道：“主上，你难道对他冲破云水剑法第十层的门槛没有信心吗？只要他能冲破，想必这江湖上再无人是他的对手了！”
“嗯……这倒是……”凌如是收起了气息，神色转为了平淡，似是想起了什么，感慨道，“鬼谷掌门确实名不虚传，只不过是在只言片语间思索，竟是能连成一线，从而得出正确的结论。唉，只是这人过于迂腐，定是我们计划之上的阻碍，不得不除去，真是可惜了！”
贤王默然，以他的才智，也未曾想到当初的机缘巧合，竟可以换得天机的如此忠心，只是现在这忠心，似乎对于他们的计划并无益处，最简单的办法，唯有将他消除在世上。念及此处，他心中愈发伤悲，但也无可奈何。
静默半晌，贤王终究还是轻声问道：“主上，不知那洛阳……”到此时，贤王尚且不知道面前的女子究竟要怎样对付天机，只是他那日听到这个命令之后，心中便是有了疑惑，猜测着此事并不简单，恐怕是针对天机而做出的命令。
凌如是笑了笑，面露得意之色，淡然道：“那里自然为天机准备了盛宴，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力，恐怕他天机都不会失望。当然，若是叶风此次能胜，那么我就能放心一点了，这也是对叶风的考验！”
“叶风？”贤王怔了怔，疑惑道，“主上，你不是要对付天机吗？为何又牵扯出了叶风？”
“你说现在叶盟的实力如何？在江湖上的声望，比圣门和云水剑派如何？”凌如是翻转着娇躯，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躺着，眸子里尽是睿智。
虽然贤王对于如今的叶盟也是有些敬佩，但还是如实叹道：“若单论实力，恐怕叶盟中的高手已是能与圣门和云水剑派抗衡，但若是声望的话，叶盟还差上少许，毕竟圣门有了二十余年，而云水剑派更是千年传承，叶盟成立不过两月有余，能到达如今的地步，已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不错！”凌如是莞尔一笑，晶亮的眸子里流露出几丝寒意，沉声道，“正因为如此，我安排了这江湖上的三方势力的会战，若是叶风胜了，那么叶盟的声望势必大涨，直追圣门，若是他败了，那么叶盟等于是一败涂地，从而消失了江湖！成败与否，都在此一举！我所能帮他的，也只是将那分舵的地图交予他，将云水剑派那份地图混杂了几处陷阱，只是不知道这能帮他多少……”
“唉……”贤王轻叹一声，有些惆怅地说道，“你对他真是好，相比于你，我却是一直对他不管不顾的，他会不会恨我？”
“恨？”凌如是自嘲笑了笑，颤声道，“我儿啊，这江湖啊，就是要恨才能生存啊！若是他恨了我们，那么我们的目的便是达到了，不然叶家那么多人却是白死了！”
贤王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甩开，转移话题，说道：“主上，此番出去有何收获，都见了谁？”
“呵呵……”凌如是嗤笑一声，以她的聪慧，自然可以知晓贤王问的只是叶风而已，却是如此拐弯抹角，不禁故意逗他：“嗯，见到了叶风，只不过叶风现在武功尽失了……”
“怎么会如此？”贤王心中一惊，高声斥责道，但当他瞧见女子眉宇间的笑意，略微思索之后，便是有了些许尴尬，淡声道，“看来叶风真的是要冲破云水剑派第十层了……”
凌如是笑了笑，伸出纤手，微微运起内力，举手一招，桌上的酒杯便是隔空移到了她的手中，自顾抿口青梅酒，淡声道：“你莫要担心了，静静等待就好。叶风身边的那些红颜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以他们的实力必然可以击败云水剑派，也算是为了我叶家提前报了仇了。当然，要真正战胜云水剑派，还需循序渐进！”
“云水剑派……”听到这个称呼，贤王的面色也是渐冷，眸子里流露出彻骨的恨意。
话分两头，叶风在当日与几位红颜商议之后，便是紧急召集了叶盟的各位掌门商讨，将圣门分舵的消息与众人分享，而几位老谋深算的江湖前辈见有如此详细的资料，不禁皆是同意了突袭的意见。几番商议之后，叶盟最终确定了人员，以叶风为首，配以四女，再加上唐门之主，欧阳家主，华山掌门，武当掌门，以及蛾眉掌门五位江湖顶尖的高手，此等阵容可见叶盟已是精锐尽出了。
只是叶风执意前去，倒是令得众人一番劝阻，一来因为叶风身份，而来因为叶风已是武功尽失，但叶风却是格外坚持，因为他知晓那云水剑派必然会前去，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要见见把凌如是迫害得格外凄惨的武林正道魁首。
正当叶盟准备出发之时，这日却是来了一个一如凌素一般的清冷女子，那女子眉宇间皆是傲然之色，端坐于叶盟厅堂之内，并不言语，非要见得叶风不可。叶风听到叶盟弟子如此描述，已是猜得**不离十，恐怕又是一位云水剑派的弟子。
他偏头望了望也是满脸疑惑的凌素，轻叹一声，道：“看来素儿也是不知，看来我们就去见见这位云水剑派的侠女，看他怎么的骄傲！”
柔儿心中生疑，忐忑地说道：“莫不是我们交予那三女的信件已经到达了云水剑派，而云水剑派起了疑心？”
明月望着那个天真的小妮子，笑了笑，伸出纤手攀上柔儿的香肩，轻声道：“你啊，再胡说，小心你婉儿姐姐可要生气了。你应该对婉儿有信心，婉儿的计策毫无问题，以我对于我师父的了解，恐怕云水剑派的弟子来此，目的跟我们一样呢！可能在我们那日还在商议之时，这地图也传到了云水剑派之中吧！”
叶风轻笑一声，大手一招，莞尔道：“不论是不是，总之见过了，自然知晓她的目的了。”
待叶风几人出来，一看就望见端坐于木椅上的女子，这女子倒也是明眸皓齿，生得极为好看，虽然比之凌素还有差距，但也是难得的美人了。这令得叶风有些诧异，微微偏头望了眼凌素，低语道：“素儿，你们云水剑派，是不是都是美人啊，为什么入世的都是如此的美人啊？”
凌素掩嘴一笑，眉宇间原本的冷意退了些，但不过一瞬，她又正色道：“这倒不是，主要是入世的弟子皆是掌门的候选者，所以每个人都需要姣好的样貌，以便……”话到此处，凌素面色一苦，说不出话来。
叶风心中一凛，已是知晓了凌素的言外之意，这些入世弟子恐怕都是为了笼络江湖人士所准备的，若是没有姣好的容貌，又怎会获得江湖的瞩目，这云水剑派真是好算计啊！饶是叶风这般对算计纯熟之人，也不由得对这云水剑派万分佩服，怪不得千百年来，每逢乱世而出，她们皆是能无往不利，在和鬼谷的对抗中占得上风！
端坐的女子已是注意到叶风几人，却见叶风并不看她，而是与边上几女悄声说话，缓缓而来，不禁心头火起，自顾说道：“都说叶盟不过是草莽之辈临时组建而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真不知师门怎会要和这样的势力结盟？”
刚刚还在想着云水剑派算计的叶风顿时也来了火气，冷哼一声，径直坐在了主位之上，应道：“我们还真的是江湖草莽，只是不知道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人们，又哪天会进入我们这些草莽的怀抱呢？”
“你！”女子圆目一瞪，抬起手指指着悠闲的叶风，气得说不出话来，也难怪她如此生气，自她出了山谷，进入这红尘之中，一路之上，所有的男子都是为她的姿色所迷，大献殷勤，何曾被男子如此说过？
明月暗笑一声，但她却是注意到刚刚女子话语中的结盟意愿，不禁与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婉儿微微颔首，疑道：“这位姑娘，你刚刚说的结盟，不知如何运行？”
女子深吸一口气，从衣袖间抽出一份地图，便是趾高气扬地将地图扔过来，喝道：“我们掌门知晓你们与圣门是水火不容，现如今圣门军师就在此处，不如我们两家合作，共同将此处攻破，使得圣门元气大伤，那么叶盟自然是声望大涨！”话罢，女子不屑一笑，在她看来，叶盟的人看到这般利益，必然是欣喜若狂了。
明月瞥见那份图纸，微微愣神，便是疑道：“这……”
第307章 出奇
明月那原本恬静的面庞倏尔升起了几丝疑惑，盯着手中的信件，喃喃自语：“这……怎么回事？”
叶风心中一动，知晓明月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便是皱起剑眉，轻声问道：“明月，不知有什么疑虑？”其余三女听得两人的话语，皆是聚来瞅着这份绘图，以柔儿的性格，刚瞅了几眼，便是觉得无趣，自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索性她移开几步，站于一旁，饶有兴趣地盯着此时依旧趾高气扬的云水剑派的弟子。
那女子见这样的一份图纸便是让叶家几人如此重视，不禁大为得意，调笑道：“想不到凌素师姐也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呵呵！”
凌素一怔，偏头望她，疑道：“你认识我？”那女子笑了笑，神情有些不以为然道：“师门的人都说你是数年来资质最好的弟子，我可是不服的，因为我本是下层弟子，师姐高高在上，自然是看不见我的，当然不认识我。不过，现在师门内部对师姐颇有微词，恐怕师姐这继承人的位置要保不住了呢！”
女子的言语间尽是嘲讽，显然凌素的存在，让云水剑派的弟子们也极为嫉妒，现如今她们步入到这般地位，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炫耀。
凌素面无表情，淡然道：“你可是说完了？”
“嗯？”凌素平静的话语令得女子微微愣神，她怎么也想不到凌素似乎毫不在意，心中不禁一怒，沉声道，“凌素，莫要装蒜了，不过是个自命清高的普通女子，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力吗？实话告诉你，我的武功也达到了云水剑派的第九层，莫要以为你比我强？呵呵……你找了一个下贱的男子，就以为可以反抗师门吗？”
凌素幽幽一叹，缓缓摇头，轻声道：“我从未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一切只是你的臆想而已。师门如何看我，我也不在乎，我不过是看清了事实真相，以此作为行动的依据！若是你说完了，不知可否接我一招？”饶是凌素这般生性平稳的女子，也不禁有了些怒气，要知道若是对方嘲讽她，她丝毫不会动气，可若是牵扯到叶风，那么她可就起了杀心了。
“你……”女子见凌素的眸子里格外冰冷，心中一凛，虽然其万分忐忑，但仍然自信，应道，“好！我就接你一招！”
凌素微微颔首，竟是将云水剑丢于一旁，轻声道：“柔儿妹妹，不知你的佩剑可否借我一用？”
柔儿目光冷冽，死死盯着那个出言不逊的女子，可见其早已是怒火攻心了，便是冷然道：“凌素姐姐，你对结阵有所涉猎，恰好可以和公子他们好好研究，至于这位出言不逊的姐姐，就由我来对付吧！我会好好招待她的！”
女子见柔儿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女子，不禁松了口气，若是让她选择，自然不会真正要与师门内的风云人物凌素正面相抗，既然可以避免，她自然不会推辞，忙故意说道：“呵呵……堂堂叶盟竟是让这么个小姑娘来与我交战，莫不是看不起我？我定会叫你叶盟失了颜面！”
叶风稍有所觉，瞥了眼满脸兴奋之色的柔儿，不禁摇了摇头，为云水剑派的这个无知弟子感到悲哀，魔门圣女青柔竟是会被她说成是小姑娘，他已是可以预想到对方的悲惨状况了。
凌素无奈一笑，瞅着柔儿眼中的喜意，已是知晓刚刚那番话语，不过是这小妮子故意说的，想来她早已想与这个云水剑派的弟子讨教一番，只不过不知如何有借口出手。正好有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柔儿自然不会放过。
小魔女向后摆摆手，示意凌素不必担心，压着自己的气息，略显凝重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凌素不禁暗笑，知晓柔儿这小妮子又要捉弄对方了。
虽说婉儿天资聪慧，但对这阵法示意图却是一窍不通，望着那复杂的图纸，有些束手无策。凌素在云水剑派，对于这些个排兵布阵倒是有所涉猎，望着这图纸，也是有些奇怪，自顾疑道：“虽然这图跟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哦？”叶风对于这阵法倒还是知晓一些，稍稍思索一番，叹道，“我也是看出有所不同，但就是不知关键点在哪里？”
明月笑了笑，面色逐渐从刚刚的惊疑之色恢复了正常，伸出纤手攀上图纸比划，缓声道：“师父的功力极为高深，况且你们对她尚不了解，你们无法抓住一些细节，这也难怪你们看不出。其实这份和我们手中的那份都是那圣门分舵的示意图，只不过师父稍做了调整……”
“调整？”婉儿凝视着这图纸，稍稍思索，疑道，“明月姐姐的意思，恐怕就是那位前辈故意标错了一些地点吗？可我觉得这份图纸比我们手中的那份详细多了啊！”
“看，这里……”明月自顾笑笑，伸出指尖点着一处细微的地方，叶风三人顺着明月的手指望去，却见是一处岔道，而在他们自己的图纸上没有标出。
“明月，你的意思是？”叶风略有所思，似乎抓住了某些东西。
明月美眸一闪，微微颔首，道：“这条岔道极其微小，但却是能直通主殿，既然云水剑派的人如此心急，恐怕她们也是想在这事上再次高调宣布她们的出世，必然会走这一小道。但以师门对于云水剑派的恨意，显然不会为她们创造出如此捷径，十有**这条路上皆是陷阱！”
叶风头皮一麻，不禁对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更是忌惮，不光对自己的亲孙子使了一招驱虎吞狼之计，另一边更是想引云水剑派集体入陷阱，可怕的是云水剑派竟是不得不入。将几方势力玩弄于鼓掌之中，对人的处境和心态把握得恰到好处，计中有计，环环相扣，恐怕这天下间，也只有她凌如是了！
念及此处，叶风轻叹一声，颔首道：“嗯……我懂了……”话罢，他将视线转向已是开始了打斗的两人，冷漠地催促道：“柔儿，不要闹了，迅速胜了她！我还有话要让她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