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序幕
在叶风与明月两人你侬我侬之时，柔儿小妮子却只能嘟着小嘴，颇为羡慕地望着互相拥着的两人，埋怨道：“明月姐姐跟公子怎么那么有默契啊。哼，真是的，为什么要让本小姐指挥这些笨木头啊？”
“你不要埋怨了，莫不是妹妹忘了是你自告奋勇毛遂自荐的吗？”始终面无表情的凌素摇摇头，叮嘱道。
“额……”柔儿心中一窒，义正言辞地继续指挥着圣门弟子布置着校场，但其始终嘟囔着，“知道了，知道了，凌素姐姐天天板个脸，一点都不可爱……”
以凌素的功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这小妮子有恃无恐，只得哭笑不得。不过，她也对自己今日的状态了然于胸，的确过度敏感了，或许是会见到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吧。
念及此处，凌素直起身子，眺望着王府之外，找寻着对其有着深刻意义的人。当其瞅到少林觉远大师对云水剑派主动挑衅之时，脸色微变，心中有些担忧，毕竟造成这两派误会之人就是她啊。
此时，柔儿和凌素所在的地方正是赏剑大会的校场，而她们更是处于临时所立的高台之上。居于其上，自然能将府外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这里的搭建任务不属于柔儿，可其心生不服，便自告奋勇地接下了这个任务，毕竟其在魔门之时，那繁杂的门派防御阵势皆是出自其手，在这里，自然是得心应手。但其瞅到明月与叶风的亲密，又忿忿不平，也彰显了其孩童般的性格。
半晌，柔儿终于打发掉那群颤颤惊惊的圣门弟子，见凌素面露忧色，有些疑惑道：“素儿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柔儿有哪里做得不好啊？”
“不会……”凌素收拾好心情，破天荒地笑了笑，应道，“柔儿怎么会做得不好。姐姐倒是没有想到妹妹发号施令如此得心应手，颇有几分婉儿妹妹的姿态呢！”
“咯咯……那是……虽说柔儿肯定不如婉儿姐姐那般有气势，但我好歹是魔门圣女，对这些事自然了然于胸了！”柔儿见凌素露出了笑颜，便是放下了心，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咦？婉儿姐姐呢？”
“她啊，似乎去主持正门的事务了，毕竟已到晌午，再过不久，各门各派便会进门了……”凌素偏头凝视着府外的人群，感叹着，稍待片刻后，其迟疑问道，“现如今门外莫云道长，岳辉掌门，唐门主均已到齐。柔儿，你可要下定决心，不然到时候你的公子可就危险了！”
“咯咯……姐姐多虑了。莫非姐姐忘了妹妹的出生？”柔儿抿嘴轻笑，但其眸子里还是露出一丝哀愁。
凌素恍然大悟，倒是她杞人忧天了，忘了这个女子的出生了。出生魔门的柔儿当然早已对这些江湖事司空见惯了，魔门中人自私自利之人数不胜数。
须臾之后，柔儿笑了笑，紧紧盯着凌素的面庞，柔媚道：“莫要说妹妹了，恐怕凌素姐姐自己都需要好好思考吧？莫要告诉妹妹刚刚你只是在看风景哦！”
“额……”凌素怔了怔，偏过螓首瞅着这个始终懒洋洋的女子，莫名地笑了起来，因为柔儿似乎真的已经成长了呢！
居于正门之处的婉儿仰首望了望天，抬起纤手猛然一招，娇喝道：“时辰已到，开门！”
“咣！”
一声锣响，贤王府大门终于缓缓而开，早已等不及的江湖人士一拥而进，婉儿面色一变，沉声道：“刑老，不按规矩来的人立刻丢出去！”
话罢，立于婉儿后面的老者一改刚刚那人畜无害的模样，睁开了寒眸，高声喝道：“得令！”这一声暗含了高绝的内力，震得一干人耳膜轰隆隆直响，各自退了数步，而老者并不停歇，脚步猛然一蹬，直取最前面的数人，化形为掌，击在这些人的胸膛之上，硬生生令得数人倒飞出府外。
一时间，王府内死寂无声，刑老呵呵一笑，转身缓缓走回到婉儿身后，恭敬地作揖。瞬间，江湖人对开始有些不起眼的温婉女子警惕了起来，毕竟能让这样一个高手如此敬重的人物着实不凡。
这时，居于后面的莫云道长和岳辉掌门已然认出了老人，而这个人正是前一日为他们引路的老管家，也正如当时他们二人所预料的那样，这个老者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咯咯……奴家南宫婉儿，各位有礼了！”婉儿紧走几步，作揖清然道。那清亮的声音响彻全场，温婉大方的大家风范令得所有人肃然起敬。
南宫婉儿！
些许寂静之后，众人皆是一阵惊呼，要知道眼前的女子正是如日中天的叶盟的红粉军师。虽说众人早已听闻南宫婉儿是一明媚少女，但也未曾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的有如此气势。
“呵呵……阿弥陀佛……南宫家主知道有女如此，必定会心感宽慰的！”近来向来是正道武林魁首的少林最先出了声，觉远见多识广，自然不会被后辈所慑，而是以对方父辈相持自居，倒是颇有名门大派的气势。
“多谢觉远大师夸赞！”婉儿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觉远大师笑了笑，蓦然冷眼望着婉儿，沉声道：“只是不知南宫家主知道了南宫家已经变成他人的东西，还会不会笑得出来啊？”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明眼人都已看出觉远这个久负盛名的大派住持是故意刁难婉儿。虽说众人心中也是不齿觉远这种以辈分欺压后辈的做法，但此时此刻有人削弱主人家的气势，倒是喜闻乐见的。
“觉远大师，我南宫婉儿敬重你是少林得道高僧，莫要因为图一时愉悦而落下了一世英名！”婉儿依旧温声软语，只是眸子里泛着凌厉的寒气。
“老衲只是说出了江湖人想说的话，至于对不对，就要看小姐的想法了。至于与你过招的话，自然也轮不到老衲，不然老衲可就落下个欺压后辈的骂名了……”觉远摆摆手，矢口否认道。
或许是为了应证觉远的话语，人群里窜出一个人影，手持大砍刀，指着婉儿嘲讽道：“原以为南宫婉儿是何种厉害的女人，却不想是一个连自己家族都保护不了的废物！就是今天，也不过是依靠手下之人逞威而已！有本事，来与哥哥我过两招！”
“嗯……”婉儿愣了愣，随即望向一脸淡然的觉远，心中暗恨，便是娇笑道，“不知这位好汉要如何比试呢？”
“当然要加些赌注！若是哥哥我胜个一招半式，那么你就做我的女人，若是你胜了……”还未等这个大汉说完，便已然戛然而止……
第474章 小胜
随着那个大汉话语声的戛然而止，众人侧目望去，皆是一惊，只见那人已然匍匐于地，一手捂着胸口，而另一手则指着正前方的南宫婉儿，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南宫婉儿的脸上依旧挂着沁人心脾的浅笑，若无其事地感叹道：“今日各位好汉能赏脸前来，可谓是我叶盟天大的福分，婉儿本不愿妄动干戈。若是你好言相说，婉儿必礼敬三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辱我名节，更不该辱我夫君……婉儿虽不才，可依旧不是尔等能要得起的！”
话语声虽不大，但字字诛心，震颤着在场的天下群豪，且在其说这番话时，目光始终停留在少林觉远大师身上，显然在婉儿看来，这个大汉有这般胆量在此挑衅，也唯有他受了某些人的教唆了，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江湖威望极高，且与叶盟结怨颇深的少林了！
一直懒洋洋立于婉儿身后的老者瞧见婉儿的招数之后，眯起了双眼，略微点点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毕竟这几日在婉儿执掌王府内的圣门弟子以来，其给旁人的形象一直便是温婉如水，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有着一股贵气，断然不会如江湖草莽一般喊打喊杀，但此时的婉儿却是在谈笑间下了杀手，实在是与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
老者在回忆刚刚那大汉的言语之时，顿时恍然大悟，不自觉地转头望向“摘星楼”，这女子的突然转变实与重要之人有关吧。
众人皆是被婉儿的气势所慑，再不敢胡言乱语，此时此刻真可谓针落可闻。
再说那个大汉眼眸里闪现一丝悔意，下意识地艰难偏头望了望身后之人，似是在求救。觉远心中一冷，暗地里运起佛门刚劲，隔空击碎了该人的心脉。于是，此人蓦地一怔，便是死不瞑目。
“好一个叶盟，好一个南宫婉儿，一言不合便要下如此狠手，草菅人命！阿弥陀佛，老衲断然不会置公义于不顾！”觉远紧走几步，垂首仔细检查大汉之后，便出言怒斥道，随后，其顿了顿，环顾四周，喝道，“我少林既为武林正道魁首，理应带领群雄将你这恶妇拿下！诸位，可愿助我！”
“大师，我等当然愿意！”
虽说武林群雄都有几分不耐，但毕竟少林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正派，而觉远又是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于情于理，众人皆是应声。
“好！”觉远得群雄响应，心中着实亢奋，颇为得意地望向面前的女子，想看眼前女子该如何应对。
出乎觉远的意料，这南宫婉儿不但未见丝毫惊慌，且脸上的笑意更深，就像是早有所料一般。
“毒妇，你为何发笑？”觉远摆好架势，追问道。
“咯咯……武林中流传少林觉远大师文韬武略，德高望重，今日得见也不过如此嘛……”婉儿抿嘴而笑，斜睨着觉远，又道，“你少林如何能代表武林群雄？而且你又怎知武林群雄都和你所想一般？今日武林众英雄到此皆是为云水剑，而如今剑未展出，大会还未开始，觉远大师便百般刁难，莫非大师想挑起我叶盟与武林诸位英雄的激战，而你欲将云水宝剑占为己有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但皆是细想，却是极为在理。一则现在的武林，少林实则不算鼎盛，需看他人脸色行事，二则那云水剑确实是当世神兵，无人不渴求。若是那觉远趁着这大会铲除他人，实乃涨少林之威势的良机啊！
当下，众人望向觉远的眼神皆是变换，而婉儿秀眉一挑，更是火上浇油地疑道：“婉儿刚刚纹丝未动，而觉远大师却一口咬定是婉儿杀了这位壮士，不知有何证据？莫非是大师暗地动手不成？”
“这……”觉远心中一怔，不禁恍然，他似乎有些急功近利了，忘了眼前的女子可是叶盟头号智囊，但他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名门大派的一派之主，威严犹在，其稍稍定神，便苦笑道，“阿弥陀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少林乃武林多年之名门正派，难道需要这等苟且之事方可敌你吗？”
“是啊……”武林群雄面面相觑，皆深以为然。立于后方的莫云道长瞅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觉远大师，凄苦道：“觉远此人已然变了……若是原来的那个人，即使被人怀疑，也万万不会用身份辈分欺压后辈啊！呵呵，权势终究会改变一个人啊，竟然连四大皆空的得道高僧也不例外啊！”
“呵呵……道长兄放心吧……这妮子的智谋，我等应该领略多次了啊！”岳辉掌门抚着白须，笑道。
“额……这个自然，贫道倒是杞人忧天了啊……”莫云道长松了口气，叹息道。
率领巴蜀唐门弟子的唐门主眯起眼睛，瞟了眼谈笑的两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某些事有些在意。
婉儿听到觉远的回答，温婉一笑，作揖道：“既如此，该人便是因切磋丧命了。虽说责不在我婉儿，但毕竟是卒于我等眼前，也有些自责，我们自当厚葬之。即兴表演已毕，事不宜迟，诸位请随婉儿来，赏剑大会半个时辰后便会开始。还请各位英雄于校场寻到自己对应的位置。”
第一次的交锋无疑是觉远吃了暗亏，但其也是无可奈何，不得不对南宫婉儿这个后辈刮目相看。
那正门前发生的一切尽被叶风所见，其微微颔首，轻笑道：“觉远刚愎自用，妄自尊大，虽是出家人，却无一丝出家人品行，自然不是婉儿的对手！”
“咯咯……比起这个，让奴家在意的是婉儿妹妹下如此重手的原因哦……”明月抬手抚着叶风的额头，娇笑道，“虽说那人十有**是觉远所杀，但之前便已伤重，能让温婉如水的婉儿妹妹下如此重手，那么这人究竟说了什么？恐怕以夫君的功力，不会不知道吧！婉儿妹妹，真是喜欢你得紧呢！”
“唉……为夫自然明白……”叶风轻叹一声，拥紧了明月，沉声道，“我必不会负你们！”
第475章 刁难
“咯咯……”明月会心一笑，直起了身子，从叶风的怀抱里离开，抬起柔荑点了点这个男子的额头，娇嗔道，“你做什么啊，突然搞这么严肃干什么啊！夫君对奴家这么严肃，奴家可不习惯呢！”
“额……”叶风怔了怔，继而捕捉到这个女子嘴角边那抹狡黠的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抬眼望向领着江湖群雄进入校场的婉儿，感叹道，“话说回来，婉儿的决定倒是不错……”
明月微微颔首，抬起纤手撩了下鬓发青丝，深以为然道：“不错，刚刚婉儿妹妹那般作为，奴家还道她被怒气冲昏头脑了，要在门口与那少林一决雌雄了呢！然后我才发觉是奴家杞人忧天了，小看了婉儿。”
“呵呵……你啊，倒还是谦虚。婉儿是做得不错，可是……”叶风敛去了笑意，话锋一转，凝重道，“眼看我们精心布置的赏剑大会就要开始，而所针对的主角却是迟迟不出现，让为夫有些不安啊！莫非那前朝余孽们真的对这云水剑漠不关心吗？”
“话倒不是这么说，虽说我们起初的目的只为前朝余孽，但在外面有心之人看来，我们的目的一定是整个江湖。我们何不以此为契机，干脆将计就计呢？”明月俯瞰着校场，指着人群笑道，“现如今江湖上大半门派悉数到场，正是我们真正成为武林魁首之时！”
“唉……”叶风顺着明月手指的方向望去，稍愣了愣，似是自问，又像是向明月发问道，“我叶盟问鼎江湖之后该如何呢？巅峰朝廷，我做皇帝？团结武林，共抗前朝，还政于皇上？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
“这……”明月蹙起了黛眉，檀口翕动，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以她的智谋早有预料，毕竟叶风本来就对这些争权夺利之事兴趣寥寥，可她却依旧对于权势有了那一瞬间的渴望，或许这个男子就是因为她刚刚的言语而突发感慨吧！念及此处，明月心中不禁有了些许自责，忐忑地望着一脸倦容的叶风。
半晌，叶风回过神来，抬眼瞧见明月依旧在注视着她，其轻笑一声，洒然道：“我无事了，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重要的是现在的我们有机会为百姓做点事而已！”
“嗯……”明月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继续沉声道，“若说那前朝余孽对赏剑大会漠不关心的话，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宣传夫君的身世，也更不必想分裂我们叶盟了。你看今日原先叶盟的几位前辈悉数到场，前朝余孽没理由放过这个机会。至于他们打什么主意，奴家倒还没有眉目。不过，需要注意的是那郑兴本就文武双全，且现在又有顾相从旁协助，更是如虎添翼，我们不可不防啊！”
“这是自然……他们已经是我们如今最大的对手了！或许，一会我这个与圣门同流合污的家伙就要千夫所指了吧……”叶风望了望天，清笑道，“走吧，娘子，时辰差不多到了，好戏也该开场了吧！”
武林群雄皆是跟着婉儿的身后，他们各怀心思，缄口不言，一路上寂静无声。婉儿略微偏头望向身后诸人，皱了皱眉头，感到了万般压力。尽管她依靠刚刚的惊艳出手，以及与少林觉远大师分庭抗礼的威势镇压了这些江湖人士的士气，可她毕竟只是一人，待众人缓过神来，她依旧身处在这些武林群雄的气场之中岌岌可危。
婉儿粉额上泛起的虚汗被觉远发觉，老狐狸心中暗笑，偏头望了望其余几位少林高僧，一齐运起了内力，纷纷逼向婉儿。霎时，婉儿承受的压力骤增，无奈下，其也唯有强行运起“般若功”勉强抵抗住各方压力，艰难前行。
人群中的莫云道长一眼瞧见婉儿的窘态，心中一急，刚想运功助婉儿一把，却被身旁的岳辉掌门拦住。莫云道长心中涌着怒气，想挣脱岳辉的阻拦，而岳辉紧紧攥住莫云道手臂，注视着其眼睛，缓缓摇摇头。莫云怔了怔，无奈地叹了口气。
岳辉轻笑一声，低声道：“道长兄莫急，看前面谁来了！”
莫云道长抬眼望去，却已见婉儿挣脱了武林群雄的气力束缚，身轻如燕，径直跃在了高台之上，而那高台之上赫然立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原云水剑派的凌素，而另一个便是“小魔女”青柔了。
莫云道长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拉着岳辉掌门立于一旁，以这二人对于柔儿的了解，可以想到是柔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索性于一旁看着热闹。
“哎呦……各位前辈好大的气势啊，是不是想给我们叶盟一个下马威啊！”柔儿抬起纤手抚着婉儿的臂膀，着紧婉儿的身子有无大碍，在得到婉儿的摇头回答之后，其继续道，“我婉儿姐姐知书达礼，整一个大家闺秀，哪里受得了你们这群人的内力。要不要由本姑娘继续陪你们玩玩，反正本姑娘出身魔门，被你们称为‘小魔女’，让你们除魔卫道好了，反正本姑娘皮厚得很呢！”
武林群雄面面相觑，皆是脸色稍红，毕竟他们的确是以多欺少，想挫一挫叶盟的锐气，本以为以内力隔断那管家和南宫婉儿的联系，便可令南宫婉儿重伤，却不想那高台上的两个女子也有这般功力，竟是生生救得南宫婉儿脱离了控制。
最后，依旧是武林正道领袖少林觉远大师出列，施礼道：“阿弥陀佛！施主是魔门圣女，我中原武林早有耳闻。本来我们是要除魔卫道，然而今日的议题则是云水剑，现武林群豪汇聚至此，理应快快开始赏剑大会了！还有，还请青柔施主分配下我们各门各派的座位。”
“哼！座位？这个你们看着办吧，谁先抢到就是谁的了……”柔儿垂首把玩着自己的纤指，调皮笑道。
“这……”觉远心中一窒，环顾四周，竟然见到座位上皆是已有人坐着，而且还是一派之主，未有座位的也只有他觉远了。
“咯咯……看来只有麻烦大师站着了！”柔儿抬眼瞟了眼觉远，笑道。
“叶盟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觉远紧紧盯着柔儿，沉声道。
第476章 座位
觉远不愧是成名已久的少林住持，这一问一答之间，其周身的气势猛然而升，而柔儿显然措手不及，刚刚还在嬉笑的脸庞顷刻间沉了下来，咬着银牙，勉强抵住对方突如其来的威势。
柔儿心中暗怒，自从传承了青衣的功力，她哪里吃过这般大亏，如若摆开架势，以柔儿现在的功力，足以与这觉远相抗，即使不敌，也不会轻易而败。但她万万想不到这老头竟如此不要脸面，偷袭一个后辈，人人都道她魔门作恶多端，而她今天也算涨了见识，这正道人士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高手对决，往往一个疏忽便可影响局势发展，当柔儿再想以自身雄厚内力扭转乾坤之时，却已然失了机会。这也是她自身经验不足所致。当然，这二人的暗自较力，也只有非一般人知晓。
更多的人则是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两人为何突然沉默。
场中的几位江湖中排得上号的人物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莫云他们看得心惊肉跳，皆是没有想到以觉远的身份，竟然会去偷袭一个后辈，着实令他们有些惊怒。但此时，他们也无从下手，如若他们冒然助阵，打断了这两人的对决，说不定会导致柔儿走火入魔，因而他们也唯有等待他们二人分出胜负。
相较于其他人，觉远心里更是惊异，在他刚刚出手之时，便已然后悔，或许是研习了那邪道的武功，让其已不能保持静心了，即使他不想担下个欺凌后辈的骂名，也是骑虎难下，唯有一击而胜，可令其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略带青涩的女娃娃竟是在后手的情况下抵抗住了他的威势。
当觉远感觉这个女子不过是一时碰巧超脱自身能力抵抗之时，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因为他明显察觉到女子的周身正源源不断地提升着气力，虽说一时间其还达不到觉远的程度，但他想顷刻间取胜，也绝不可能。
一时间，觉远陷入了两难之境，一方面无法立即取胜，或许会因为损耗过大而影响了接下来的宝剑所有权的争夺，而另一方面他也怕丢了面子，自古正邪不两立，而他又是正道魁首，理应出手。
无可奈何之下，觉远深吸一口气，唯有全力而为，至少能在此压下这魔门圣女的气焰，但怪异的是，这年轻女子的体内功力深不见底，无论觉远如何压迫，其总能勉强相抗。
婉儿极其擅于察言观色，深知觉远快要用上全力了，心中一动，怕柔儿有失，便偏头望了眼一旁的凌素。凌素会意，便与婉儿同时运功，合力将这两人纠缠许久的内力强行切断。
“嗤……”
柔儿娇喝一声，紧退了几步，勉强稳住了身子，抬眼凌厉地望着觉远，低声道：“谢两位姐姐援手，是妹妹大意了，实在没想到这个老家伙竟是比我们魔门中人还不要脸面！”
另一边的觉远也不好受，在师弟们架住其身体之后，并没有马上恢复，而是抬首诧异地望了眼那两个刚刚一直在旁观望的女子，以他的功力，自然清楚高台上这三个女子彼此间的功力相差无几，格外棘手。
少林其余几人见自己的住持始终盯着那几个女子，还以为其并不甘心，便互相点了点，起身欲与叶盟之人一较高下。
这下，在场的武林人士才反应过来，原来在刚刚那段时间里，那魔门圣女竟然与觉远大师以功力相抗，而且从两方表现来看，似乎还是平分秋色！各方势力的人眼里都有一抹惊疑，猜测着那个女子究竟是如何偷袭了少林高僧，致使少林众人如此震怒？
凌素见少林弟子跃出挑衅，也抽出了宝剑，紧走了几步，立于高台的最前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觉远见此情况，拧了拧眉头，下意识偏头瞧向安然坐于木椅之上的凌妃衣。凌妃衣本不想理会，但此时叶盟气势颇高，有必要挫一挫其锐气，再加上这时为叶盟打头阵的正是凌素，她也唯有微微颔首，应了觉远。
“呵呵……”
片刻后，凌妃衣发出一丝清笑，虽声音不大，却格外悦耳，沁人心脾，随后，其缓缓起身，撩着如雪的长裙，盈盈走入了校场之上，呵斥道：“素儿，还不退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
“师父……”尽管凌素早已脱离云水剑派，但当其真正见到凌妃衣之时，依旧有些慌乱，毕竟这个女子养育她多年，一身的本领也是得其传承，算起来，也对凌素颇有恩泽。霎时，凌素有些犹豫，偏头望向婉儿，眸子里闪过几丝无奈。
“唉……”婉儿按住依旧不安分的柔儿，步履轻盈，娉娉婷婷，劝回了凌素，孤身作揖道，“大会还未开始，就如此争斗，总归会伤了和气，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暂时作罢如何？凌前辈是小女子的前辈，想必您不会跟小女子一般计较吧？各位少林高僧也是德高望重之人，也不会为难小女子吧？”
话罢，婉儿抿嘴而笑，颇有大家风范。凌妃衣蹙着眉头，却也无可奈何，坐回了位子上。觉远垂首稍稍思量，也摆摆手召回了少林弟子，然后，其笑了笑，道：“刚刚老衲与叶盟的几位有些误会，也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只是这难道就是叶盟的待客之道吗？”
说话间，觉远抬手指着早已坐满的座位，沉声问道。此时他的话语依旧有些咄咄逼人。
“你……”柔儿一听，颇不服气，刚想说话，却被凌素拉住。凌素贴着柔儿耳畔笑道：“莫要着急，你刚刚都在言语上胜过这个老狐狸，难道你还不信你婉儿姐姐？”
“咯咯……这倒也是……”柔儿一听，不好意思地娇笑道。
正如凌素所说，婉儿听到觉远那不饶人的话语后，并不思索，而是紧接着应道：“大师，你应该知晓，这个地方可不是我叶盟做主的，想要改变，也是无能为力啊。小女子想中原各门各派的掌门前辈也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吧。可小女子万万没有想到大师如此宅心仁厚，宁可以高龄站立，也要将座位让与旁人，实乃中原武林的典范啊！”
“这……”觉远老脸通红，有气却发不出，而是环顾四周，看这些江湖人士谁能将掌门的座位让出，毕竟以少林这样的大派，住持全程直立也有些说不过去。
过了许久，最后还是一个小门派的人将觉远领到自己的座位上，高声道：“我松山派葛纯愿让座位给少林大师！”
“呵呵……又是一个想攀上少林大树的人啊！”婉儿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第477章 报恩
“哼……”柔儿瞅着松山派掌门那讨好的嘴脸，鄙夷地冷哼一声，凑到婉儿身旁，小声埋怨道，“婉儿姐姐，你刚刚怎么拉住我啊？你看那个老狐狸还是那么嚣张，还出现了个尖嘴猴腮的跟班了，实在令人火大啊！”
“扑哧……你啊……”婉儿掩嘴淡笑，抬起柔荑戳了戳柔儿的秀额，莞尔道，“姐姐看你刚刚独自一人与这老狐狸斗嘴，不是占着上风吗？才过一会，你就原形毕露了啊！你要跟他斗也要分清场合啊，如果是在幽静之地，我定不会拦你，而且还会助你，可这里就不一样了……”
话到此处，婉儿顿了顿，斜睨着蹙着柳眉的柔儿，而柔儿本就聪慧，只是不善于发挥自身长处，只见其稍稍沉思，便是孤疑道：“婉儿姐姐的意思是要让妹妹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吗？”
“你这妮子如此聪慧，却不知道多动脑子……”婉儿抬手撩了撩鬓发，环顾四周，继而笑道，“不错，我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搅乱江湖。现如今最在意的对手还未出现，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说话间，婉儿注意到各方群雄的脸色各有变化，有的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有的人见少林吃此大亏，脸色窃喜，而还有些人面露疑虑，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最后的一类人竟然都是婉儿的老熟人，武当，华山，唐门各派均在其列。
“或许，会发生一些我们始料未及的事吧……”婉儿蹙起黛眉，喃喃道。
“婉儿妹妹，我刚刚……”凌素垂首立于婉儿身旁，欲言又止。婉儿回过神来，哑然失笑道：“凌素姐姐莫要自责，尊师重道本就是人之常情，就算是风哥哥在此，想必也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婉儿越是如此说，凌素心里越是懊悔，于是乎，其心中一横，抬眼望了眼那端坐的凌妃衣，眸子里闪过几丝决绝。婉儿自然发觉，暗自窃喜，其已是明了，凌素在心中已然做出了决断。
倏然，凌素朝着凌妃衣跪了下去，叩首道：“师父，素儿再最后一次喊您一声师父！素儿这一身功力拜你所赐，今虽说素儿已与门派决裂，但养育之恩和授功之恩不敢忘，还请师父明示，素儿该如何还你的恩情？只要不是有伤天和之事，素儿无不应允！”
这一跪，连带着一番诉说，倒是感情真挚，可武林群雄大多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观望，想看看这凌妃衣如何应对？
凌妃衣紧蹙起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跪着的女子，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显然，她未曾想到凌素如此决绝，不顾一切地想与云水剑派撇开关系。就算是之前她希望加以利用的师徒关系也是如此，着实令其吃惊不小。
半晌，凌妃衣心情渐渐平复，睥睨着凌素，轻笑道：“既然我的好徒儿想报恩，那为师就成全你！放心，为师自然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你的武功是为师教授的，那做师父拿回来也无可厚非吧！呵呵……好素儿还愣着干嘛，动手吧！”
虽说凌妃衣对于凌素执意要与其划分清楚界线有些惊异，但她若是能让凌素自废武功，那就等于断叶风一臂，挫了叶盟的士气，这倒也不错。因而，凌妃衣颇为得意地瞅了眼刚刚一直气定神闲的南宫婉儿，而婉儿则是面无表情，对于凌妃衣的挑衅不以为意，眼中充满了坚毅。
“你！”柔儿一听那个女人竟提出这般恶毒的要求，便欲出手教训这个倚老卖老的女人，但手腕却是被跪于地上的凌素攥住。
然后，凌素惨然地笑了笑，淡然道：“素儿明白您不会轻易放过我！自废武功可以，但此后，素儿就与云水剑派无一丝关系了！”
话罢，凌素转过头朝着其余两女展颜笑着，笑容里是解脱后的轻松，而纤手却已抬起朝着自身周身大穴击去。
“嘭！”
千钧一发之际，凌素的纤手却是被人握住，来人拥着凌素，偏头望向凌妃衣，沉声道：“素儿已是我叶风的女人，她欠你的由我还你！”
“这……”凌妃衣怔了怔，有些惊异于叶风刚刚所展现出的轻功，要知道叶风可是在之前被传武功尽失啊。但其毕竟是一派掌门，万万不能在小辈面前丢了颜面，便定了定心神，紧紧盯着那个拥着佳人的男子，冷然道：“哼，还？你怎么还？”
“呵呵……当然是在将来用你的命来还！”叶风抬手抚着凌素的青丝，洒然道。凌素心中一颤，抬眼望向这个男子，而叶风温柔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这时，凌素懂了，眼角有些湿润。这个男子是答应她在将来留凌妃衣一条性命！
仅仅如此，便已经足够，凌素入世也有些时日了，自然明白这个承诺对于一个上位枭雄来说是多么不容易。
一言激起千层浪！
武林群雄面面相觑，虽说叶风实力可列年轻一辈最强，但毕竟年岁尚轻，功力万万不可能与这凌妃衣相比的，在外人看来，这叶风未免太年少轻狂了。
“呵呵……”凌妃衣哑然失笑，微微颔首道，“叶盟主好大的派头，本掌门就只有恭候大驾了！”
叶风拥着凌素往回走，柔儿妮子一跃而起，不避嫌地攥着叶风另一条臂膀，娇声埋怨道：“公子啊，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柔儿跟你说啊，这里有个大和尚可讨厌了，刚刚他还欺负我和婉儿姐姐呢！”
“哦？”叶风偏头望向觉远，顿了顿，清然道，“想不到扬州一别之后，晚辈能这么快又能看到大师了，只是希望大师不会像扬州那般跑那么快了！”
觉远脸色变了变，自然明白叶风所指，心中暗怒，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那日是他落了下风。
其他人更是震惊于叶风的话语，刚刚还质疑嘲笑叶风的人都闭了口，毕竟听叶风的话，似乎当日少林觉远大师还与这位少年盟主交了手，而且德高望重的觉远大师竟然还落了下风！而觉远那沉默的态度，无疑就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一时间，叶风在众人的眼里变得如此神秘高大起来！
第478章 来者
其实，在那日的扬州，觉远惧于叶盟的威势而遁走，倒是无可厚非，但真正令他落于下风的却是明月，且其慑于叶盟那日的人多势众，方才选择了从长计议。
更何况，觉远害怕那日的所作所为暴露于江湖，下意识地抬眼望了眼胸有成竹的叶风，紧接着，其又偏头望了望那日在场的莫云道长，正因为他的忌惮，才保持了沉默。
至于是何事，当然便是他当日为率众撤离，保证本门秘密不外泄，便下令杀死了昏厥中的少林弟子。这等人神共愤的残害同门之事公布于世的话，那么少林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即使那几位原先叶盟的门派脱离了叶盟，觉远也不敢冒然行动。
叶风恰恰利用了觉远这个心理，光明正大地提出了警告，令人浮想联翩。原先叶盟依托的是人多势众，至于叶盟盟主武功能不能服众，武林群豪大多只是略有耳闻，并没有亲眼所见，而今日武林一大门派少林的妥协，无疑使叶风的威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知晓内情的莫云道长与岳辉掌门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觉远听着四周议论纷纷，垂着首，心中暗怒，眼角的余光扫到那高台上含笑的少年，挂着佛珠的手掌已然攥紧成拳。
叶风并没有过分在意武林人士的目光，而是转过身朝向婉儿，贴在婉儿的耳畔，其刚刚还挂着笑意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厉声道：“南宫婉儿，你究竟想干什么？若没有我，素儿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柔儿考虑不多，情有可原，可是你计谋过人，为何要怂恿素儿去还凌妃衣的恩情？”
攥着叶风的柔儿蓦然一惊，茫然地望着有些暴怒的男子，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子还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这时，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凌素担忧地望了眼婉儿，虽说叶风如此着紧她，令其欣喜不已，但她还是怕因为自己，而使得叶风与婉儿出现隔阂。
凌素那小心翼翼的动作自然落入了婉儿眼里，而她在决定那么做的时候，自然对叶风有这般举动有了准备。只见婉儿含笑地点了点头，抬起柔荑撩了撩额间的刘海，不慌不忙地道：“风哥哥的状态，婉儿早就预料到了。以风哥哥的智谋，难道看不出之前的素儿姐姐的踌躇吗？”
说话间，婉儿自信地望向凌素，而凌素怔了怔，下意识地微微颔首。
“咯咯，凌素姐姐不必紧张哦！妹妹说的是之前的你啊……”婉儿察觉到凌素动作的僵硬，抿嘴而笑，继而其偏头对叶风脆声道，“既然风哥哥不忍，就由婉儿来彻底切断素儿姐姐跟云水剑派的关系，至于后果……婉儿想风哥哥一定会出手的！”
“你啊……”叶风哑口无言，唯有无奈地笑了笑，抬眼疑惑道，“若是为夫刚刚真的没有出手……”
还未等叶风说完，婉儿便黛眉一挑，双手插腰，颇有些柔儿的气势，打断了叶风的话语，冷哼道：“那风哥哥就当我恃宠而骄好了！”
叶风哑然失笑，摆摆手，对此事就不予追究了。其心中也是明白，以婉儿素有的深思熟虑，恐怕若是他不出手，这个女子也有方法力挽狂澜吧！倒是他自己杞人忧天了。
算起来，时辰已是不早，叶风抬眼望了望天，沉声道：“婉儿，你说这最重要的一方迟迟未到，我们该如何是好？”
“自然是如期举行……”婉儿未做思考，便脱口而出，“既然武林群雄皆已到场，我们就不能因一方而失了信誉。既然那方不来，那么我们就将目标瞄准几个脱离我们，且已经与那前朝余孽同流合污的门派吧！另外，重中之重便是云水剑派和少林了！”
“也好……尽管局势尚不明朗，但幸好我们这一边依然有底牌没有亮出！”
觉远拧着眉头，瞅见台面上那几人窃窃私语，心中浮现出几分不好的预感，而那顾相又迟迟未到，这让他也有些如坐针毡。
倏然，叶风缓缓踱步到台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继而，其喝道：“我叶风初出江湖，承蒙各位前辈看得起，愿意来此参加赏剑大会。现在吉时已到，赏剑大会也应该拉开序幕了！我叶风言出必行，各位，这便是云水剑，请各位鉴赏！”
说话间，叶风已然将手中的宝剑抽出，霎那间，流波千转，凛冽的寒气充斥着全场，剑影忽闪，使人辨不清真伪。稍待片刻，宝剑的气息渐渐舒缓，却又让人意犹未尽。
须臾之后，叶风收剑归鞘，武林群雄还震惊于那异变的奇景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率先清醒的还是莫云等人，毕竟他们曾亲身体会到那把宝剑所向披靡的威力，还是略微知晓的。但其余人哪里看过这般景象，众人的瞳孔渐渐变得通红起来，充满了对这把宝剑的贪婪之欲。就连凌妃衣都是微微失神，毕竟此剑在很早之前便已被门派传人凌如是带走，因而她未曾看过这把名满江湖的宝剑真正的面目，此番一观，倒是更坚定了她要取剑回门派的决心。
觉远怔了怔，想到了那个恐怖的人物，便收起了贪欲，毕竟如此神物，定然是要归那位大人所有的，别人哪里有资格妄想。
叶风冷冷地看着四周渐起贪欲的人，冷笑一声，高喝道：“现在便请各门各派的代表上台比试吧……”
话音刚落，那贤王府外响起了刺耳的呼喊声：“皇上驾到！”
“这……皇上？”叶风怔了怔，偏头望向同样茫然的婉儿，这两人纵使计谋再高深，也未曾算到形势不容乐观的当今圣上会来江湖人士的会场。
同样的，武林群雄也是炸开了锅，毕竟江湖草莽怎会见到那传说中的天子？如今有幸一睹天子真颜，倒是一件幸事。
因而，众人皆是翘首以盼，想象着这位风评极差的天子究竟长着何种模样？
第479章 博弈
当今圣上的突然而来，确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凌素原先贵为云水剑派入世弟子，自然也对这当今圣上知晓一二，此时的她蹙着柳眉，沉声道：“很多人都说天子无能，可在素看来，他其实颇有大才，但顾相与贤王两人权倾朝野，并没有多少让他展示的机会！不过，若是他大权在握，对百姓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幸事，因为他是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夫君，我说这么多，就是想看你的想法……”
叶风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以叶风的智谋，自然听得出凌素此话就是在催促他赶紧做出决定，一方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当今圣上，另一方则是突遭事故而性情大变的叶九重，似乎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坐拥天下都不是一件幸事呢！而唯一现今唯一解决得方法也只有叶风搏得那至尊之位了……
“哎呀，那个皇帝老儿亲自来了啊，本姑娘还没看过他长啥样呢！他到底长得有多丑啊，惹得天下这么多人要反他！”大大咧咧的柔儿说话向来无所顾忌，颇有兴趣地对那个传说中的皇上评头论足。
“柔儿！”婉儿赶忙喝止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妮子，但随后，其也是蹙起了黛眉，颇为担忧道，“那个他曾经说过他正试图控制当今圣上，若真如他所说，那么圣上在此时突然而来，这其中的意义……”
“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们再从长计议吧……”叶风摇了摇头，领着几女随着武林群豪跪拜了下来。他从眼角的余光扫过正门，恰好瞅到那恢宏的金色华盖缓缓而来。
“哈哈哈哈……”伴随着一阵大笑，赵琦迈着方步进入了校场之内，然后环顾四周，点了点头，格外满意道，“想我朝也有如此多的江湖英雄好汉，实乃幸事。寡人不请自来，还请各位海涵啊！众卿平身！”
“谢圣上！”
作为中原武林正道魁首，辈分本就大的少林理应率先代表武林恭迎九五至尊。
“皇上……”只见觉远昂着首，得意洋洋地瞥了眼武林群雄，紧走了几步，刚欲开口，却已被赵琦打断。
赵琦摆摆手，制止了觉远的话语，凝视着立于校场高台上的叶风，颇为感慨道：“这位少年便是如今江湖叶盟的盟主吧。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我也有着深厚渊源啊，你的祖父叶青可是我朝开国元勋！于情于理，寡人都需谢谢叶家后人啊……”
“哼……”觉远见赵琦找的是叶风，心中暗怒，偏过头，又瞧见叶风许久不曾应答，讥讽道，“叶盟主！叶盟主！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又如何能走神呢？”
“风哥哥……”婉儿在其后轻轻拍了拍叶风的背，小声提醒着。婉儿明白此时怪不得叶风，而是叶风的目光被赵琦身旁之人吸引了过去，而那人也是含笑望着叶风。那魔性的笑意确能使人沉迷其中，就算是向来沉着镇定的婉儿也有瞬间的恍惚，但好在那笑意并不是朝着她的。
半晌，叶风从混沌之中终于清醒过来，抱拳而道：“圣上，刚刚草民听到圣上念着祖父，心中感慨，故而失态。”
“唉，看来卿家也有报国之心啊，不如就投身军中，报效朝廷，总比在江湖草莽之间风餐露宿的好啊！不知爱卿意下如何？”赵琦脸上笑意不变，眯着眼睛，提出了招揽。
“想不到叶盟主有这般门道啊！”
“看来我们以后还需多多仰仗叶盟主啊！”
……
叶风还未说话，人群里已经议论纷纷了，毕竟一个江湖草莽能得圣上赏识，本就是天大的恩泽。
相比于旁人的羡慕，叶风心中更多的是谨慎，明白赵琦此语一出，就等于在下最后的通牒。若是不答应，说不定今日就得撕破脸皮，然而看江湖群雄的意思，并不想参与这起事之事，更何况当今圣上还有边关数万百战之师，若冒然起事，难免得不偿失，实乃不是一件明智之事。
在叶风思考之时，郑兴笑了笑，转眼望向婉儿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一时间百感交集，曾经的他为这张脸魂牵梦绕，而世事无常，如今的他再看这张脸却已无从前的悸动，有的只是看透红尘的洒然。只是，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中深处的那抹一如既往的痴迷。
婉儿自然也察觉到郑兴的目光，但她明白现状，知进退，并无多余表示，但她依旧感觉到今日那人的不同，那种气势不同于从前游戏人间的放荡不羁的豪情，而更多的是仿佛立于昆仑之巅，俯瞰九天的狂傲。这时，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对方的主事人是这个男子，而并不是坐着的当今圣上！
须臾之后，叶风的脸色逐渐缓和，抬眼微微颔首道：“承蒙皇上错爱，叶家定然会肝脑涂地，保天下安定！”
赵琦点点头，对叶风的回答很是满意，而这时，其下意识地偏头望了眼不发一言的郑兴，随后询问道：“寡人听闻叶盟主有一把宝剑，得到便可号令群雄。今日英雄好汉齐聚，寡人也耐不住性子就不请自来了，不知寡人能不能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宝剑？”
“自然可以！”叶风紧走几步，眼神微凝，怒喝一声，猛然拔出了云水剑。如水的剑身划破了苍穹，激起了青烟迟迟未散，实乃奇景。
“哼！那个叶九重果然在皇帝边上，肯定是他的鬼主意，想借皇帝的手抢夺云水剑！”柔儿紧紧握着玉箫，极为不服地嘀咕着。
凌素哭笑不得地应道：“云水剑必须得修得云水剑法的人方可使用，莫非你忘了不成？”
“嘛……知道了啦……”柔儿眨了眨眸子，不好意思地垂首应着。
婉儿好笑地望了眼柔儿，又凝重地望向皇帝身后的几人，沉声道：“那是郑家四大家臣，皆是高手啊！不过顾相还是不见身影，而且从洛阳逃离的几人也未出现，恐怕还会有变数呢！”
郑兴低声道：“圣上，据说这把剑事关当初先帝的宝藏！叶风得此剑，却不献于圣上，肯定包藏祸心啊！”
第480章 设计
“哦？”赵琦眯着眼睛，瞄了瞄看似谦恭卑微的郑兴，低沉道，“那依先生看，寡人应当如何？”
郑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笑意里流露着不同寻常的冷峻，紧接着，其悄然道：“圣上贵为九五至尊，这天下万物皆是圣上之物，更何况这‘云水剑’关系到皇家宝藏乎？叶风只是一竖子，又有何德何能坐拥这把旷世宝剑。皇上只需以身份地位压他，不怕他不交出宝剑，如若他不交，难不成还想造反不成？”
“好！先生说得是！”赵琦鼓掌叫好，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这也难怪，如今朝廷之中皇权式微，归根结底就是国库空虚，他赵琦根本无法培植自己的势力，要想天下安定，则必须依靠顾相和贤王两人。
但一旦赵琦得此宝剑，开启那先皇宝藏，那么这朝中格局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赵琦通过宝藏培植自己的势力，再加上边关忠于皇权的将军，何愁大事不成？
于是，赵琦眼中的贪婪之色愈发浓郁，痴迷地望着升着水气的宝剑。郑兴见身旁的人这般神态，不禁心中暗讽：当初倒是将他看高了，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真的……
念及此处，郑兴悠然地偏头，朝后面四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其环顾四周，面露嘲讽的笑意，整个人稳如泰山，可见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擅于察言观色的叶风瞧见赵琦那潮红的脸，便是明白这位当今圣上想要将云水剑占为己有了。因而其不动声色地将宝剑收回剑鞘，退回一旁，沉默不言。
赵琦念念不舍地收回了眼神，见叶风如此不给面子，心中暗怒，便是凝声道：“叶卿家，叶家向来为国效力，从不二话，寡人实乃感慨良多啊。传言此剑与我朝私密有关，不知叶卿家可否献此剑于寡人，以此来彰显叶家的忠心啊？”
此话一出，群雄皆惊，生怕叶风会真的献出此剑，那么所有人到此不就白忙一场了吗？因此，大部分刚刚还事不关己的人都在此时对那昏君和叶风有些怨言。
郑兴对四周人的心态自然清楚，微微一笑，抬眼望向在他心中当成对手的叶盟盟主，看他如何应对。
叶风斜睨着悠闲的郑兴，兀自一笑，垂首轻吟道：“若是草民不答应呢？皇上准备怎么办？”
“这……”赵琦蓦然面色一僵，紧紧盯着那云淡风轻的叶风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凭借身份地位绝对可以迫使叶风就范，却不想这位少年盟主还是不顺从。
叶风话语一落，四周众人皆是沉默，针落可闻。婉儿蹙了蹙柳眉，领着柔儿两女上前几步，直立于叶风身后，这样一来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日光泻下屋檐，梧桐树的落荫将这校场内渲染得斑驳点点，而四周的人就这么沉寂着，只有叶风在观赏着这美景，似乎对刚刚的惊人之语毫不在意。
赵琦慌忙偏头望向郑兴，低声道：“先生，你看这……”
郑兴微微颔首，凝视着这个少年，沉声道：“叶盟主，皇上跟叶家要这把剑，是看得起叶家，何必推脱？更何况，这背后……”
话语点到即止，而叶风自然也听得懂，随即其淡笑一声，笑意里带着些许讥讽，道：“我既为叶盟盟主，当然要讲江湖道义，而若是草民贪恋荣华富贵，交出宝剑，就等同于戏耍远道而来的各位前辈。人在江湖，需要的是一个‘义’字，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琦顿时大怒，抬手指着叶风，叱道：“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孤与你讨要一把剑而已，竟如此推三阻四，看来江湖草莽果然是江湖草莽，实在需要教化！”
这句话算是彻底将武林群雄得罪透了，本来就不喜约束的江湖人早已露出凶样，而那位圣上却还是不依不饶。毕竟，赵琦怕贤王和顾相三分，是因为他们势力强盛，而如今他到了江湖草莽面前，却依然有人公然违抗他的命令，这着实令其愤怒。
郑兴瞅着那因愤怒不住喘着粗气的赵琦，不由得轻叹一声，知晓这人今日算是走到了头了，但这位圣上毕竟是在最后为他郑兴声望做好了铺垫，心冷如郑兴还是感到有些唏嘘。
“圣上，这位刁民不明事理，公然反抗皇权，已经构成了大不敬之罪，实在罪无可恕。依我看，不如趁这今日的机会将这些个江湖草莽一网打尽，以绝后患！”郑兴目露冷光，心中一横，为这位已经迷乱了心智的天子添了一把火。
“这……”赵琦怔了怔，瞧着这四周江湖人凶神恶煞的气势有些惧怕，不由得紧张道，“先生的计策好是好，可孤身陷其中，若是正面相抗，会不会……”
话还未说完，郑兴便是轻笑一声，打断了天子的话语：“圣上尽管放心，还只需一会顾相便可前来。我们先借顾相之手除去这些江湖败类，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需知道，这里可是贤王府，顾相怕是与贤王也要好好交流一番了。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们成事之时！”
“可……”赵琦眼里闪烁着野心，可顾相和贤王这些年的声威还是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若圣上还有疑虑，在下必定率家臣众人力保圣上周全，而事成之后，在下这位家臣，圣上大可……”郑兴瞟了眼郑家二姐，满含深意道。
“圣上，奴家想你想得紧呢！圣上这么威武，怎能容许这些草莽挑衅呢？依奴家看，就应该除去这些讨厌鬼，那样的话，圣上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郑家二姐立即会意，紧走几步，俯下身子，露出大半上身的雪肤，腻声道。
“是啊，圣上，错过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圣上的损失啊！”郑兴貌似悲悯道。
“好！”赵琦瞟着娇艳的女子，终于答应了下来。
“圣上英明！”郑兴垂首低声叮嘱道，“圣上，待那顾相来此，你便起身高声宣布让顾相率他的人马杀敌，先壮我朝天威。这样一来，圣上只需静待此地，观赏他们厮杀便可！”
“好啊，好啊，先生好计啊！”赵琦眯着迷蒙的醉眼，抚摸着郑家妖媚女子的身子，不住颔首应着。
郑兴轻笑一声，直起身子，饱含深意地望向叶风……
第481章 出其不意
婉儿瞧着四周群雄的激愤，以及赵琦和郑兴那诡异的笑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抬手攥住叶风的臂膀，蹙着秀眉，低声道：“风哥哥，有些不对，现如今群雄激愤，按理说，当今圣上更应该当即安抚这些江湖义士，而他们却袖手旁观，丝毫看不出一丝紧张之色，恐怕会有诈！”
“嗯……为夫晓得了……”叶风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反常情况，偏头朝着另外两女叮嘱道，“一会恐怕他们就会发难了，你们瞄准那后面的几大家臣，务必拖住他们！另外，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公子放心啦，奴家还巴不得快点开打呢！”唯恐天下不乱的柔儿撇撇嘴，满不在乎地嘟嚷着。但其说话间，已与始终寡言少语的凌素交换了眼色，而后他们皆是望向婉儿，婉儿自然明白她们所想，自信地微微颔首。
显然，这三人已然在短时间内分工明确了。
叶风预感到那正主即将到来，到时候暗处的几人终于会得到用武之地。念及此处，其下意识地望了眼刚刚明月消失的地方。
叶风一方沉默不语，而赵琦一方更是稳坐钓鱼台，江湖群雄意识到气氛的诡异，渐渐地，周围皆是陷入了沉寂。
风吹树梢鸟鸣，那醇厚的嗓音随着清风飘然而至，惊醒了所有人：“呵呵……老夫不请自来了！”
“哈哈……是顾相到了！”赵琦未曾体会到那隔空传音的玄妙，而是兴奋地鼓掌招呼道。但四周的武林群豪却皆是脸色大变，要知道那传声空灵悦耳，尽管清晰可辨，却还是飘渺至极，无疑是在几里之外，能有这般功力的人，无疑不是江湖顶尖高手！
顾相多年来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却不想还有这般功力。叶风心中暗凛，生出一丝警惕之心，这顾相如此高调，究竟有何目的？
叶风几人面面相觑，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但他们明白这顾相来此必有动作。
郑兴自信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赵琦的肩膀，而赵琦早已陷入了真正掌握权力的美梦之中，瞧着半空之中顾相飞身而来，迫不及待地大喝道：“顾老宰相，来得好啊，快率领我朝正义之师，剿灭这帮刁民！朕要治他们大不敬之罪！”
“什么！”
满场皆惊，这昏君如此作为，明摆着是逼人造反啊！好在在场的人都是久经江湖的人士，除去几个想要立即手刃昏君而冲动冲上高台的人，其余人皆是有些疑虑，望着那几乎陷入疯狂的赵琦，思考着得失，且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埋伏于这贤王府外的朝廷大军。
叶风有些看不懂了，下意识地望了眼刚刚还曾夸赞过这当今圣上的凌素，而凌素此时蹙着柳眉，摇了摇头。婉儿始终望着藏于赵琦背后的郑兴，捕捉到郑兴脸上一闪而过的嘲讽之色，心头一动，结合起从圣上到此后的情况，终于是有了一丝眉目。
半晌，婉儿抬起螓首，沉声道：“风哥哥，恐怕这一切都是郑兴与顾相合演的一出戏！若是婉儿猜得不错，在今天郑兴就会举起起义大旗，赵琦命不久矣，而且他们既然会选择在这些江湖群雄面前起事，肯定不是与江湖为敌，而是希望他们助他！若是如此，风哥哥的叶盟盟主的身份便是最大的阻碍，下一个目标必定是你！”
“呵呵……倒是我想简单了，看来他们是想一箭双雕啊！郑兴真是一个枭雄！”叶风轻叹一声，这还是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敬佩一个人，随即其自嘲笑道，“若是牵扯到我，无非就是我本身的身世吧！所有的秘密都是要在今日揭晓了，好计啊！我们也只有尽人事，安天命了！”
凌素心头一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男子如此谨慎的话语，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与此同时，其下意识地偏头望向云水剑派掌门凌妃衣，这个一直养育她的师父。凌妃衣紧闭着双眸假寐，似乎是事不关已，根本没有听到那圣上的呼喊声一般。
凌素心中愈发沉重，对局面悲观起来。几人的遗憾神态，更是影响到了向来只管打打杀杀的柔儿，小妮子小嘴一嘟，轻声道：“风哥哥，难道局势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叶风摇摇头，无言以对，根本不知道局面如何发展。婉儿环顾四周，眯起眼睛，找寻着那可能的关键点，片刻后，其眉头逐渐舒展，娇声道：“风哥哥，或许还有转折哦！”
“嗯？”叶风疑惑地望着一脸笑意的婉儿，而婉儿只是含笑不语。
说话间，顾相已然从天而降，飘逸的身影划破苍穹，这般身手根本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具有的，那般神出鬼没的轻功足以比肩江湖顶尖轻功高手。
赵琦本来说过豪言壮语之后，看到群雄的愤怒，心头有些后怕，但当顾相到来，他便又有了底气，叫嚣着：“老丞相好功夫啊，朕高枕无忧矣！爱卿，快剿灭这些暴徒！”
顾相一脸正气，却纹丝不动，有些高深莫测。“顾相，你没听到朕的话吗？”赵琦有些着急，急声催促道，但顾相还是不为所动。
“圣上，在场的人皆是义士，你怎么能一意孤行，行此逆天之事！看来兴只能得罪了！”
倏然，在所有人的惊愕中，立于后方的郑兴说了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之后，便是一掌拍在赵琦的背部。
“啊！”赵琦惨叫一声，想回身看那个始终被自己亲信的人，却连转身都成了他勉强的事，只能口中不断重复着，“你……你……你……”
须臾后，当今圣上终于趴倒在高台上，志存高远的他还未夺回权力，便已是功败垂成，葬身于这贤王府中，而下手之人竟是他一直宠信的郑兴。
杀了赵琦之后，郑兴的脸上挂着悲怆的神情，先是朝着顾相抱了抱拳，躬身道：“顾相高风亮节，我想各位江湖志士定会记得你的，对不对，各位？”
不知所措的众人唯有跟着应和着，而郑兴哀叹一声，悲悯道：“昏君已除，本是幸事，但我江湖中还有一位大人物，玩弄权术，欺骗各位有志之士，而现在他已经成了气候，实乃我江湖的不幸啊！”
叶风心中一凛，暗道：来了！
第482章 真相大白
叶风看似面色如常，但紧握的双拳还是凸显了他内心的不平静。立于他身旁的几女自然知晓接下来才是正事，因而她们的脸色上皆是有些凝重。
郑兴瞟了眼故作镇静的叶风，心中不屑，稍顿片刻后，又道：“当然相信武林群雄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多猜到这个人是谁。不错，他就是如日中天的叶盟盟主叶风！”
叶风！
这一刻，全场皆惊！不光是与叶盟与间隙的少林，就连原来属于叶盟的几位前辈都是不可置信。要知道无论叶风这个人是好是坏，手段如何，但做的事情确实每一件都轰轰烈烈，斗圣门，收魔门，战洛阳，而其思想更是忧国忧民，从前段时间江南难民的照料便可看出。所有人着实看不出以叶风如今的地位，还需要愚弄天下人。
当然，始终阖着明眸的凌妃衣却是睁开了双眸，看似若无其事地望了眼一脸淡然的郑兴，目光里多了些许凝重。事情的最终发展到底还是让明长老猜着了，这前朝余孽终究还是拿出了这个杀手锏啊！
对于满场的惊疑，郑兴早有准备，毕竟他刚刚所说的是有些骇人听闻，其冷笑一声，偏头望向镇定的叶风，问道：“叶盟主，莫非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叶风无动于衷，依旧只是望着他。
郑兴也不恼，而是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着道：“站在这里的人，大家应该都认识。顾相的清廉天下皆知，想必他的话大家都会听信。那我们就让顾老说说叶风到底是什么人？”
“既然到了这般情况，老夫自然责无旁贷！”顾相眯着眼睛，瞄了眼一切尽在掌握的郑兴，喝道，“我顾言作为本朝丞相，受先帝托孤之重任，自认为无愧于天下！且不说老夫做了多少实事，就连最疼爱的孙儿都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况且老夫与叶家老家主叶青私交莫逆，因而老夫接下来所言千真万确！”
“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叶盟主真的欺骗了我们？”
……
此起彼伏的质疑声瞬间充斥了整个校场，婉儿见势不妙，攥住了整个话题漩涡中心的男人，而叶风轻吐一口气，淡声道：“婉儿，事已至此，恐怕我等是无力回天了！需要赌博的不过是江湖中有多少人会站在我们这边，这一战，凶险异常，我们也唯有倾尽京城的全部力量了，不求一战定乾坤，也要从京城突围出去！你的大局观与计谋俱佳，皆在我之上，找到机会，你便带着柔儿和素儿走，整合江南之力，然依托魔门底蕴，胜负犹未可知！”
“我不！”一向温婉的婉儿却是倔强地摇着头，颤声道，“风哥哥，你是叶盟的盟主，除了你，还能有谁整合势力掀起反击？你要掩护我们姐妹，我不领情，而且我相信就是最小的柔儿都不领情！婉儿只是一个小女人……哪有什么大志向，你若死了，婉儿焉能独活？”
“婉儿！你……”叶风有些无奈，皱起眉头，说不出话来。
“公子……”柔儿攥住叶风另一边的手臂，泫然欲泣道，“公子不要柔儿了，都没开打，公子都在思考如何撤退了。公子，你变了！”
“这……”叶风怔了怔，垂首默然，确实无话可说。
“夫君，我们夫妻同体，生死与共，难道我们不能令你信任吗？”凌素幽幽地叹道。
叶风苦笑，低眉凝视那云水剑，片刻后，其大笑道：“倒是为夫胆怯了，不错，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夫妻就放手一搏吧！”
以顾相的功力自然听清了叶风几人的话语，心中不屑，故作悲伤道：“想必大家都知道这里是贤王府，但各位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贤王多年以前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什么！”
这惊天秘闻一出，饶是不动如山的少林觉远大师都有些愣神，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短暂沉寂之后，群雄皆是问道：“既然贤王已经死了，那么现在的现在究竟是谁？”
“哈哈……这件事就应该问叶大盟主了……”顾相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问道，“叶盟主，令尊何在啊？事到如今，令尊还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吗？”
“顾相好算计！”叶风并没有正面回答，但却显然已经承认了顾相所说。
“令尊？”有心之人听出了顾相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愣愣地望着高台上负手而立的叶风。
“叶天！贤王竟然是叶天！”
不知是谁的喊声，将有心之人心中所想叫出，而当所有人回过神来之时，真的是格外惊奇。
叶天，一个以剑著称的奇男子。二十年前的正道翘楚，八年前的意外惨死，为世人所遗憾，却不想八年之后，竟在这样一个场面下，以另外一个显赫的身份，再次进入江湖视野。
“叶盟主，我少林代表武林正道需要贵盟给一个交待！”以觉远与顾相的关系，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不错！叶盟主，请给我们一个交待！”
“多年来的圣门门主为何成了叶家人？”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欺骗我们？”
一时间，武林群雄群情激愤，本来与叶盟有些交情的莫云道长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旁的岳辉掌门苦笑道：“我们还真是没想到啊……”
“风无话可说！”叶风面无表情，但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好一个无话可说啊！”顾相不怒反笑，接着道，“那你的祖母，被江湖称为传奇的凌如是又在何处？这个女人可是真正幕后黑手，多年来江湖一系列灭门惨案都出自此女之手啊！老夫也很意外，她竟然还没有死！”
凌如是！
此言一出，多位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都面露缅怀之色，毕竟那个女子用自己美艳和手段，确实征服了一代人。
“咯咯……想不到天下敬仰的顾相如此欺侮我叶家后人！”一袭白衣的凌如是从天而降，凝眉瞅着义正言辞的顾相，娇喝道，“莫非你当老婆子不敢杀你吗？”
“凌如是！你终于出来了！”顾相心头微怔，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哼……”凌如是自然看到顾相那自然而然地胆怯，轻哼一声，面若冷霜。其环顾四周，气息瞬间锁定了每一个人，冷声道：“千错万错都是老婆子一个人的错，既然各位聚集到此，正好将恩怨了结，但我的孙儿是无辜的。事到如此，也不怕大家笑话，当年的叶家灭门惨案正是老婆子一手策划的，正因为如此，叶风恨我入骨，怎么可能与我有什么关联？”
人的名，树的影！
凌如是一名，风华绝代了数十年，即使到了这般情况，依然镇定自若，令所有人心折！
第483章 遮风挡雨
“凌如是！”
刚刚始终镇定自若的郑兴在见到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之后，便面色骤冷，紧紧握起了拳头，厉声道。
凌如是听到这带着无尽恨意的呼喝，稍稍一怔，便注意到立于那昏君尸身旁的青年，虽说这男子气质和那日在这里之时截然不同，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在当日抱着红颜，撕心裂肺呼喊的男子。
“咯咯……这不是前朝大皇子吗？”凌如是轻声笑着，又瞅了眼四周的群雄，以及高台上的几方人马，故作疑惑道，“皇子手刃了夺你江山的当朝天子，怎么还不离开呢？莫非你想将这里的人一网打尽吗？”
此言一出，局势更是扑所迷离。几乎想要冲上高台擒住那个愚弄天下的叶风的人都生生顿住了脚步，似乎这个看似为了江湖人击杀昏君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正因为这层出不穷的惊异之事，谁都没有注意到凌如是朝着某个方向做了一个手势，而一个人也隐没于暗处之中。
凌妃衣望着那个震慑住群雄的女子，不禁满腔怒火，刚欲发作，却不想耳畔却响起了明长老的传音：“妃衣，大局为重！虽然如是与我派间隙颇深，但以老朽观之，其孙儿叶风却远胜于那个前朝人。门派地位是重要，但我们还是以百姓为重啊！我们争了这么多年，也应该做做该做的事了……”
“这……”凌妃衣柳眉微皱，有些迟疑，毕竟那个名震江湖的女子与她仇怨滔天，而她甚至从向来运筹帷幄的明长老话语里听出了离愁的氛围。莫非……
倏然，凌妃衣与偷偷瞄着她的凌素的目光汇聚到了一起，这个从小便坚强的徒弟目光里依旧掺杂着些许请求之色。她心中微微一叹，攥紧了宝剑，偏过螓首，嘱咐身后门派弟子：“静观其变！”
“哈哈……凌如是，就算你武功天下第一，也逃脱不了今日灭亡的命运！你一人之力能救得叶家这么多人吗？更不要说今日的天罗地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郑兴没了刚刚的镇定，嚣张跋扈起来，“你不但夺走了雨燕的性命，还是当年夺我先辈江山之人！我恨不得生食你肉！”
“到底是年轻人啊，看见老婆子就沉不住气了啊。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凌如是抿嘴轻笑，眼波流转。
就在此时，顾相轻移几步，微微拍了一下郑兴的臂膀，且略微颔首，眸子里那起初的慌乱也已经不见，显然他已经有了某种底气。
凌如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屏息凝神，做好了准备。
果不其然，郑兴得到顾相的提示，仰头大笑，环顾四周，负手而立，喝道：“事已至此，我客套话就不说了！不错，我是前朝郑家之人，贵为皇子！各位皆是江湖义士，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都懂吧？圣上已经身死，我将夺回江山！”
“哦？”凌如是抬起纤手撩开耳边散落的青丝，无奈地撇撇嘴，微蹙起黛眉，不屑道，“凭什么？”
“凭我控制了京城禁军！”郑兴紧走几步，依托着身高俯视着横眉的凌如是，嗤笑道，“你以为你圣门弟子满布于此，就万无一失了吗？”
“这……”凌如是猛然想起那日暗处的高人，抬首望向面露得意之色的顾相，凛然道，“好个阵法高手，果然防不胜防！”
“‘剑仙’客气了，吾弟得罪了！”顾相垂首，拱手笑道。
“好啊，好啊……老婆子今天倒是想好好领教顾相的高招了！”一向沉稳的凌如是也有些面色沉重了，毕竟此番局势可谓极其微妙。
郑兴洒然一笑，继续喝道：“各位都听到了吧，成王败寇，古今真理。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各位请选择吧。若能在此时助孤起大义之旗，孤必当以礼相待，保诸位一世荣华。但若是犹豫不决，或是助凌如是和叶盟的人，那么今天就是你们的祭日！”
首当其冲的肯定是现在所谓武林正道魁首的少林，话音一落，郑兴便已然对觉远使了一个眼色，而觉远自然配合，其跨出一步，指着凌如是呵斥道：“此等妖女当年便一直妖言惑众，以美色诱使江湖大乱。老衲虽不才，但也愿为武林正道出一份力，今日便破除杀戒，势必诛杀此女！叶盟现在如日中天，叶盟主也是明白人，不如一起诛杀此女，以证自身清白，如何？”
“姜还是老的辣”，觉远的这一番义正言辞，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在给叶风下套，毕竟以叶风名闻天下的仁义之举，想要安上某些罪名，也不是容易的事，若带上凌如是，恐怕叶风就无从选择了。换言之，这就是逼迫叶风彻底站立于武林对立面，给群雄一个讨伐的借口而已！
这就是叶盟的催命符！
此刻，校场内格外的静，所有人都望向了叶风，看这颇有仁义之名的少年盟主到底如何选择？
“咯咯，老婆子一个人的事，你们这些武林正道非要拉着别人一起吗？”凌如是偏头瞄了眼脸色淡若水的叶风，轻笑道，“叶盟主快带着这几位小娘子从这下去吧！叶家的事，你应该没有忘，大可以在今日了结吧！”
叶风微微一怔，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分明从眼前的女子眼里看到的皆是叮嘱与遗憾。或许，这就是亲情吧！
念及此处，叶风紧走几步，挡于凌如是身前，将这个女子掩于身后，凛然道：“我叶盟愿与凌如是共存亡！”
“你知道在说什么吗？臭小子！”凌如是心头一惊，赶忙攥住叶风的臂膀，急声道。
叶风轻叹一声，并未回头，只是望着场内诸雄，软声道：“我虽恨你，但你始终是我的祖母！”
凌如是心头一颤，数十年没有流过泪的明眸终于湿润，嗔怪道：“臭小子，终于肯叫长辈了……”
“叶盟主，你可要想好了。你这是要与整个江湖为敌吗？”觉远阴恻恻地提醒道。
叶风并未搭理这个虚伪的正道之士，提剑而立，转向郑兴，沉声道：“如你所愿了，接下来各凭本事吧！”
眼见叶风与郑兴分于高台两侧而立，凌如是轻吐了口气，一眨不眨地望着立于自己身前之人的背影，心中荡起阵阵涟漪。从前的青涩少年已是能在她的身前，为她遮风挡雨了……
已近暮色，清风拂来，齐腰的如瀑青丝微微颤动，驱散了她刚刚的不安与焦躁，取而代之的是释然。
“我虽恨你，但你始终是我的祖母……”
细细想着孙儿的软语，凌如是百感交集，微睁着迷蒙的双眸，静默片刻，自顾道：“老头子，你听到了吗？这么多年了，孙儿叫我了啊……他长大了，就足够了……”
第484章 纷至沓来
高台之上，叶风与郑兴对立，二人目光交汇，身形皆是一振，无论四周如何喧嚣，这一刻好似天地间唯有他们两人而已，一样的出色，一样的不凡。
双雄并立，只能存一！这是所有人在这一刻的真实想法。
顾相玩味地望着凌如是那不曾受到岁月侵蚀的脸庞，轻笑道：“看来这里应该是年轻人的舞台了。凌仙子，不如与老夫去另一边交流交流感情吧！”
“有何不敢？”凌如是偏头望了眼叶风坚毅的背影，淡然道。
几个女子相互看了看，自觉聚于一旁，紧紧盯着那郑家四大家臣。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为死去的爱人报仇倒是情有可原，可你不应该迷乱了心智，用了邪术来提升功力，伤及无辜！”叶风瞅着郑兴状若癫狂的面颊，以及空洞的眼神，叹息道，“天下变成谁的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的天子爱民如子，而你显然不具备这个资格……”
“我没有？那你有吗？”郑兴仰头大笑，笑意里尽是不屑。
“我从没说过我有这个资格！我和你一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叶风冷静地摇摇头，缓缓抽出了云水剑，低喝道，“我今日阻止你，原因无他，就因为你要杀凌如是！就算她要死，也应该死于我手！”
“呵呵……叶风，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真是难得的祖孙情深啊！”郑兴听着叶风那平淡的话语，心里涌出无尽的嫉恨，紧紧盯着叶风的面庞，沉声道，“莫非你以为凭借圣门的人，你们今天可以全身而退吗？你现在不妨可以让你的好祖母把那些暗处的圣门高手叫出来！”
“可笑！莫非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地借助他人吗？”叶风无所谓地摆摆手，轻笑道，“再说那布置在暗处的圣门高手也是凶多吉少了！今日我叶盟就在此接下江湖各位的高招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叶风的言语无疑是正式将自己摆在了江湖的对立面，而在气势上更是不落下风，这着实扫了江湖各大门派的脸面。
就是早料到如此的觉远也是愤怒起来，冷声道：“叶盟主，你可不要后悔！”
“哈哈……”叶风转过身，面带嘲讽道，“晚辈多谢大师好意提醒了！在下从不后悔！”
“好！既然叶盟主做出了选择，那么我等也做选择吧！”觉远阴冷地望着卓尔不群的叶风，高声喝道，“愿意随老衲一起诛灭妖女，铲除叶盟的人站于老衲身后，而不愿的就请在原地吧！可要仔细考虑好了！”
觉远的威望本来就高，再加上近些年里大多数门派都与强势的圣门有过间隙，因而这一结局本来就已经注定。随着各自的讨论后，大半的江湖群豪都坚定地立于觉远身后，因为他们知道，若是不做出选择，恐怕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
果不其然，觉远瞟了眼那剩下未做出选择的人，笑意冷然。
“哈哈，凌仙子，是不是后悔这些年做的事了？明明你的孙子做的都是好事，却一样要与你遭灾！看这些江湖人还能有谁帮他呢？就算真的是帮，也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势力而已，成不了大气候的！”顾相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毕竟这一次要胜了与他有家仇国恨的凌如是啊。
凌如是掩嘴嗤笑，抿了抿粉唇，似乎不以为意。
顾相有些恼怒：“凌仙子，死到临头还故作姿态！有什么好笑的？”
“顾言，你再仔细看看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凌如是抬起纤手卷起青丝，细细把玩着，眉黛轻舒，笑意悠然。
刚刚还得意的觉远也闭了嘴，望着剩下的人马，实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虽说他身后的人数众多，可江湖上若是没了场中的这几位，恐怕也占不了多少优势。
顾相心中一震，指着那几位还悠然端坐的人，喝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莫非想反悔不成？”
“哈哈……”原本站立的身着素衣的中年大汉绕过几个空椅子，竟然端坐下来，笑道，“不知各位还认得老夫不，今天倒是来迟了。不过好像也是不迟，正好赶上好戏啊！”
明眼人都明白这大汉不过是是说玩笑话，恐怕他早已埋伏在人群里了，为的就是在此摊牌时间出现。
“欧阳家主，你来了啊。”叶风隔空拱手招呼道。
“禀告盟主，欧阳家京城全部人马在此恭候多时了！”刚刚还神态不羁的欧阳雄却是赶忙站起身来，恭敬回应着。
顾相脸色变了变，意识到这欧阳雄自洛阳一战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却不想已是把欧阳家势力发展到京城来了。这突变的局面令得从来都是镇定的顾老也慌忙起来，冷眼望着那几位依旧沉默的人，沉声道：“几位朋友，莫不是真的是耍顾某人吧？”
“呵呵……顾相严重了，今日只代表老夫个人而已！”华山掌门岳老爷子瞥了眼聚于觉远身后的江湖人马，高喝道，“老夫身后的华山弟子听令，你们代表华山聚到少林大师身后，也给华山门内一个交代，而老夫自愿放弃掌门之位，今日愿与叶盟共存亡！”
莫云道长苦笑起来，任他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好友做得如此决然，但其还是紧随其后悠然道：“武当诸位弟子，贫道的想法与岳兄相同！”
“掌门，我等愿追随掌门！”出乎意料的是两派诸人齐声应道。
如此一来，在场的两派人马倒是成了叶风的极大助力。觉远心中一慌，依旧不死心，提醒道：“道长，莫非你们忘了凌如是此人这个妖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了吗？难道不想为江湖朋友讨一个说法吗？”
“说法？自然是要，但凌如是是凌如是，叶盟是叶盟！我们忠诚的是叶盟主，而且……”莫云道长冷然笑道，随后，其话锋一转，凝视着高台上叶风那道坚毅道身影，轻笑道，“贫道相信叶盟主会给我们一个说法的！”
“说得好！”一声清冷的话语突然从人群里飘出，下一刻，一道清丽的身影现身出来。来人对着莫云几人点点头，随后其单膝跪地，垂首恭声道：“峨眉晴心拜见盟主！”
这一刻，江湖群雄真的混乱了，一向正气凛然，特立独行的峨眉掌门竟在此时表明了立场！
第485章 层出不穷
“师太，你到底什么意思？”觉远阴沉着脸，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这也无怪于他如此失态，要知道峨眉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一向特别，她不像那数千年来隐于暗处的云水剑派和鬼谷，而是在明面上从不参与江湖纷争，更不要说现在这样事关天下归属的情况。
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峨眉派却是第一次表明了立场，着实给予了以少林为首的自诩替天行道的武林正道一个巨大的打击。
觉远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最讲道义的晴心师太会有如此做法，圣门的凶残歹毒深入人心，叶盟盟主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如何能当得起晴心师太这般敬重？
冰寒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晴心瞥了眼气急的少林高僧，清然道：“贫尼确信自己的判断，前朝皇子不是明君！”
“在下多谢师太信任！”叶风不骄不躁地拱手回礼，“当然也多谢其他前辈的支持！”
顾相摆摆手，阻止了还想再出言的觉远，扫了眼短时间内风云突变的场内格局，沉声道：“想来几日来几位老友都是有心戏耍老夫，一方面可以稳住老夫的心，另一方面也可以稳住门内的人心，最后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假意推脱自己的掌门之位，与各门派撇清关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呵呵……好精妙的设计啊，想来几位不会同时如此做，是有人提议这般做法的吧！对不对，凌仙子？”
“咯咯……老婆子也没刻意提点啊，只是那日见我孙儿不高兴，便与当年的几位故交多说了几句呗……”凌如是听出了顾相话语里的讽刺，不以为意地抿嘴笑道。
莫云道长几人相顾笑了笑，皆是悠然端坐，沉默不言，显然默认了顾相的说法。这样看来，京城几日内的乱象，以及叶盟内部的分崩离析也是做给整个江湖看的假象！
顾相望着凌如是那得意的姿态，有些恼怒，不由得望向一旁的郑兴，而郑兴对于突变的局势并不在意，只是始终紧紧盯着叶风，似乎在他眼中的只有叶风一人而已。
“唉……”顾相轻叹一声，余光瞄到一直正襟危坐的凌妃衣，不由得喜形于色，计上心来，大义凛然道，“今日之局势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也唯有向来在乱世执白道牛耳的云水剑派能破此局了。凌掌门，你当仁不让，老夫想你也不会任由叶盟如此作为吧？”
满场的目光皆是汇聚到那个一直不言不语的女子，霎时，气氛一窒，四周寂静无声，众人等待着足以改变江湖形势的她的表态。
顾相对于凌妃衣有着相当的信心，首先是凌妃衣与凌如是水火不容，再加上凌素叛逃出云水剑派，恐怕叶风也是要出头，这样一来云水剑派注定要与叶盟为敌。
但命运往往就是如此捉摸不透，只见那清冷的凌妃衣冷笑一声，淡然道：“既然深明大义的晴心师太都不信前朝皇子是明君，那么我云水剑派又怎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支持你们呢？顾相，看来你要失望了呢！”
始终将注意力放在叶风一人身上的郑兴终于变了脸色，阴沉地望着那清丽脱俗的凌妃衣，怒喝道：“凌妃衣，你云水剑派还想阻止孤吗？数十年前，你们引领乱臣贼子击败了孤的祖父，我们郑家深恨之！莫非数十年后，你们还要阻止孤吗？你们莫要得寸进尺，不然待日后天下安定，孤誓要将云水剑派连根拔起！”
“咯咯……”凌如是摇首轻笑着，“郑皇子，你这还未登位，就开始威胁人了呢！”
“凌如是，莫要得意！”凌妃衣却是接住了凌如是的话语，沉声道，“就算我云水剑派不参与这前朝皇子的政变，也不会帮助你的乖孙子，你们好自为之！”
这般表态倒是不偏不倚，使得局势依旧平衡，众人心头松了一口气。
半晌，叶风瞥了眼怒视着凌如是的凌妃衣，嗤笑一声，叹道：“果然不愧是耍弄权术阴谋的前辈，你这般理由的确冠冕堂皇，但你们的目的不就是坐山观虎斗，待我等两败俱伤之际，云水剑派登高一呼，重新夺得江湖领袖地位吗？说不定你们还可以指定你们的傀儡登上帝位，到时你们自然稳如泰山啊！”
凌如是撩着发丝，深以为然地微微颔首，对于叶风的分析极为满意。
“咦，叶盟主倒是明察秋毫……”出人意料的是凌妃衣竟然无一丝反驳，反而坦然地点点头。
一时间，江湖众人大哗，各自心中都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但郑兴却迈出一步，阴狠地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天若没有站于孤这边的人，皆是反贼，当就地格杀！”
随着郑兴这句话音落下，刚刚还掩面哭泣彷徨的太监宫女们竟然都跳到了台上，站成一队，目露冷光，周身散发着寒意。
倏然，前一刻还悠然的叶盟各位掌门皆站起身来，凝重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死士？”莫云道长脸色铁青，涩声道，“真的是好算计啊，想不到皇上身边的人皆是死士，神不知鬼不觉地埋伏在了这里！”
顾相偏过头瞟了眼一脸决然的郑兴，叹息一声，高声道：“既然如此，觉远，还不动手吗？各位，手下见真章吧！叶盟暗中的人物还是出来吧！”
话音落下，顾相身旁浮现出一个黑影，那人身形隐于雾中，若隐若现，唯有一双虎眼带着嘲讽的目光扫着这些江湖的顶尖人士。显然，这人便是顾相的兄弟，绝顶的高手！
“阿弥陀佛……”觉远闭眼，一声佛语击在各自心头，人群中瞬间飞出数位高僧，这些人皆是眼神空洞，脸色发青，尽是死士。“好一个藏污纳垢的少林啊！少林弟子竟然有如此多人修炼了邪功！”晴心师太厉声道。
“多说无益，就让老衲来先领教师太的高招吧！”说话间，觉远一跃而起，手攥着佛珠，径直击向晴心师太。
此时，“哐！”，一道剑光闪现，竟是笼罩在全场的人身上，下一刻，一袭白衣的身影浮现出来，脸上笑意醉人，满腔豪情道：“如此盛事，还有人记得‘剑侠’否？”
瞬间，腾空而起的觉远止住了身形，怔怔望着那个曾经笑傲天下的脸庞，脸上隐隐有了一丝惧色！
“剑侠”之名，强悍如斯！
第486章 接踵而至
当叶天手持三尺青峰从天而降之时，所有人才见识到当年那个“剑侠”究竟有何魅力领导武林正道。毫无疑问，这样的叶天气质高绝，惊艳绝伦，仿佛这世间只有他屹立于万民之中！
尽管叶天的传奇已经过去数年，但当这个人再一次重现江湖之时，所有人心中皆是升起一丝敬仰。这份敬意是为其独步江湖剑法的肯定，是对其平生名声的赞叹，还是对其这么多年来戏耍天下人手段的忌惮。
“‘剑侠’叶天……”这是凌妃衣第一次见到叶天，口中呢喃着，斜睨着这个傲然天下的人物，而在这一刻，她竟然有了些许失神，至此，这个凌掌门才真正明白为何叶天能让一代江湖女子疯狂。
念及此处，凌妃衣又瞥了眼叶风，不由得无奈一笑，叹息道：“还真是两父子，都是害人的东西，真是可惜了素儿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场中众人方才回神，不约而同地垂首，不敢与叶天那凌厉的眼神对视。叶天环顾四周，随即冷笑一声，侧过头，撇撇嘴，无奈道：“少林满口仁义道德，却有如此多的弟子修炼魔功，不知觉远大师作何解释？”
“叶天，别人怕你，贫僧可不怕你！你休要说我，像你这种欺瞒天下人数年的罪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觉远的招式受挫，心头烦闷，不禁破口大骂。
“呵呵……”叶天皱了皱眉头，并不理会状若疯癫的觉远，而是转过身，将全身气息锁定在顾相身旁的神秘老者身上。在他看来，这场中能做他对手的人也唯有那几个人，而眼前的这人却是最捉摸不透的人物。
同时，凌如是像是知晓叶天所想，主动退却数步，将顾相引于一旁，为叶天腾出足够的空间。顾相偏头望了眼自己的弟弟，并不迟疑，跟随凌如是而进。因为他心中明白，今日他的任务便是拖住凌如是。
“嗤！”
一阵清风拂过，清丽的身影凭空从叶风身旁现出，惊得江湖人又是一阵骚动。待众人望去，只见此女明眸皓齿，花容月貌，眉宇间有着丝丝杀气透出，令人生寒，但其此时却有些羞涩地埋于叶风怀里，娇羞不依，面容形态转变使人目不暇接。
江湖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唯有明月了！
明月的凶名早已传遍天下，尽管她国色天香，但众人却不敢多看，生怕自己下一刻便身首异处了。
明月这般突然出现，让叶风有些意外，因为这不是现身的最好时机，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是让明月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来扭转乾坤的。因而，叶风俯首，贴在明月耳畔，低声问道：“娘子，你怎么这么着急出来了？”
明月眼波流转，娇媚道：“这公公都现身了，奴家做儿媳妇的也唯有现身了，不然惹了公公不高兴了，奴家哪里有好果子吃？不过放心，以如此的阵势，叶盟可不输对方了！”
“额……”叶风思虑一番，便是默然，以明月的智谋，想来有着某种深意吧。稍待一会，明月满面含春地咬着叶风的耳垂，轻笑道：“咯咯……不过话说回来，奴家这师兄变成了奴家的公公，可真是便宜了你这小混蛋了！公公依旧风采不减当年，小心奴家移情别恋，再倒贴了师兄哦！”
“妖精！”叶风被撩拨得一阵心烦意乱，低喝道。说话间，其手掌便是拍在了明月的****上。
“啊……”明月娇呼一声，忙脱离了叶风的怀抱，羞涩道，“坏蛋！”
叶风摇摇头，叹息一声，偏头深深望了眼那个男人的背影，心头不觉间升起一股暖流。经过明月的戏弄，倒是让叶风心中浊气排出，将气息又调高了一些，使得其更为从容。
郑兴阴沉地望着眼前更为镇定的叶风，心中嫉妒更甚，他嫉妒叶风有亲人，嫉妒叶风有势力，嫉妒叶风有好几位红颜相伴。时至今日，郑兴不得不承认，他走到这一步，除了复仇之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嫉妒叶风。
早已洞察人心的明月，抿嘴娇笑，对于自己刚刚做法取得的成果格外满意。下一刻，明月便找到了立于郑兴身后的郑家小师妹，不由得笑了笑，随即邀战道：“郑家小妹，似乎我们之间的比试还未分胜负吧。不知可敢战否？”
早就按捺不住的郑小妹当仁不让地闪身出来，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手中的宝剑早已嘤嘤作响了。
几乎是早有约定一般，当郑小妹提步而前与明月酣战在一起的时候，诸人纷纷找到各自对手，加入了战团，整个战局一片混乱。
高手对高手，弟子对弟子，不需要过多言语，只需要利于各自利益，任何人都不会作壁上观。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人心！
当然只有郑兴和叶风还是立于两端，似乎对周围乱作一团的局面漠不关心，眼中唯有对方而已。
其实这二人从一开始便已经开始了比试，高手过招往往在于一招间的胜负，而这两个关乎于各自阵营荣辱的人物更是小心翼翼，不给对方一丝可乘之机。谁的气先泄了，那么这个人便必败无疑，因而，这两人就是在比斗气势。
叶风四周有着婉儿等三女护卫，而郑兴身后的另外三大家将也未有异动，保持着这地域间的平衡。
看似平分秋色的局面，而叶风心中却并不轻松，通过这段时间的试探，他清楚明白眼前的郑兴肯定不是当初的叶九重，内力的雄厚程度令他都是胆颤心惊，而对方眸子深处隐藏的阴狠使他放心不下。
似乎对方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对方在掩藏着什么？叶风无从得知，但他能确定的是郑兴还远远没有使出全力！
满场高手过招不乏精彩，但最扣人心弦的一组必定是凌如是与顾相的生死较量，这二人无论从武功还是智谋上，都可称得上棋逢对手！
“凌如是，数十年前，老夫败于你，而数年后的今天，老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必胜你！”
第487章 巅峰对决
“哦？”凌如是秀眉一挑，诧异地瞥了眼顾相那苍老的面庞，随即，其抬起柔荑撩了撩鬓发，摇摇螓首，轻笑道，“顾老头，本座还真的没认出阁下是何人？我们在何时有过交手呢？不过呢……”
虽说心高气傲的凌如是记不起眼前的顾相原先是何人，但嘴上丝毫不弱下风：“看老头你这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看来还是本座技高一筹哦！咯咯……真是难为你改头换面，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了！”
“你……你……”饶是顾相这等心性坚定之人，也不免心中愤然，原先那略显蜡黄的脸庞也涨得通红，抬起手指着面露得色的蛇蝎女人，说不出话来。
强如凌如是早就对人性的把握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其一见顾相心神稍动，便眼眸里寒芒大作，一枚冰刃现于其指间，莲步轻点，身形迅速而前，竟是她率先发动了攻击。
“嗤！”
指间的利刃割裂了周围的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寒光乍现之下，顾相已是躲闪不及，老人唯有当机立断，忙抬起利爪，弹开了伊人手中的寒刃，但顾相脖颈间还是留下了一段血痕，触目惊心！
顷刻间，二人便交手数十下，招招坚实，火星四溅，若稍不留神，便会身首异处。整个对决中，精彩纷呈，而这不过是二人才开始的试探而已。这稍许的试探便已从场面上显得二人出招皆是生死之间了！
“哐！”
凌如是眉黛含煞，纤纤玉指捏着利刃，快速袭向顾相的心肺处，却是被老人的利爪挡住，随后，二人对视一眼，似是均知对方所想，不约而同地退出数步，分立两头，遥遥而对。
顾相抬手抚了抚脖间，低首望去，却见手掌上殷红一片，冷笑一声，道：“呵呵……想不到当年自诩正道魁首的凌仙子，也会用这等偷袭的拙劣做法，倒是让老夫刮目相看啊！”
“老东西，别跟我提什么正道！”凌如是瞥了眼场中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冷然应道，“数十年来，本座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没有将这天下交予叶青！若是本座的夫君掌管天下，早就国泰民安了。少说废话，你到底是谁？有这等身手，定不是无名之辈！”
“哈哈……当年的大内一战，老夫虽竭尽全力，但还是不敌你的云水剑法，使得你能带领武林群雄攻入皇宫，我深以为耻。老夫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一雪亡国灭族之耻！”顾相气势一变，翻爪为掌，周身气息竟然又有提升，隐隐有了赶超凌如是的趋势。
凌如是眯着眼，惊异于面前这个绝世高手的变化，思索起来，少时，其终于恍然大悟道：“咯咯……本座还当是谁有如此能耐，想不到是当年皇宫内院正门抵挡我五十招的大内侍卫统领啊。原来你的名字叫顾言，呵呵，本座倒是不知道，只是你这面貌改变极大，我一时竟然没认出来。原因也是你的招式和功力比起当年，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呵呵……”听到凌如是的赞美，顾相冷冷一笑，并无喜意，只是怔怔望着凌如是那张令一代江湖俊杰神魂颠倒的俏颜，心中百感交集。四方的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血肉模糊，残尸断臂随处可见，所有人都杀红了眼，这般景象与数十年前的那天竟是如此相像。
一样的他，一样江湖群雄，以及一样的凌如是，那时的凌如是让身居高位的他知晓了什么叫做坐井观天，而岁月蹁跹，这个女人却还是一如从前那般美艳，更加不变的是这个女人数年后依旧是王朝复辟的最大绊脚石。
不同的是那时的他在这个女人面前几无还手之力，而现在的他已经同她站在了同一高度，对于她似乎触手可及，报数十年来压在心头那亡国灭族之仇的机会近在眼前，近到他那内心久违的热血汹涌上来。顾相的眸子瞬间放出光彩，得意道：“哈哈……那时的你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座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此时的你却与老夫相差无几，不知凌仙子有何感想呢？”
“感想？”凌如是抬起柔荑轻撩刘海，抿了抿粉唇，淡笑道，“咯咯……老而不死是为贼！”
“你……”顾相气急心血上涌，张嘴刚欲辩驳，却见凌如是那不变的容颜，便是哑然。话语间的比拼不及凌如是，但顾相当机立断，不再言语，原本稍显浑浊的眼眸逐渐清晰，炯炯有神，周身泛起黑色雾气，缭绕在空中，其欺身而上，抬手大喝，“翻天爪！”
霎时，爪影不断扩大，遮天蔽日，卷起漫天砂石，席卷而来，此等全力施为的招数要比之刚刚被动使出的黑爪强上数倍，不少江湖高手皆是注意到这等声势浩大的招式，猜测着名满天下的凌如是能否应对。
关注的众人当中最为专注的要数凌妃衣了，不说她本身与凌如是有血海深仇，而且凌如是本就代表了云水剑派的最强力量，与顾相的争斗可以说是云水剑法与邪派武功的拼斗，着实备受瞩目。
凌如是瞧见顾相的这般攻势，冷然一笑，丝毫不惧，抬起柔荑迅速将手中利刃掷出，令得顾相身形稍顿，随后其便昂起螓首，轻启朱唇，清冷的声音响彻全场：“借剑！”
话音刚落，剑光突现，凌如是下意识接住宝剑，偏头望去，借剑之人竟是凌妃衣！凌妃衣冷着脸，喝道：“凌如是，枉你被誉为云水剑派数十年来最出色的弟子，竟然随身不带长剑！”
凌如是稍稍错愕，垂首望去，手中长剑恰恰便是凌妃衣的掌门佩剑，不待其思虑，顾相那排上倒海般的攻势便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女人脸色不变，清然一笑，默念心法，便横剑在前划了一个圆，娇喝道：“云水剑法第八层——百剑缭乱！”
顷刻间，剑意纵横，数道剑光排列成雨幕笼罩了顾相，但顾相不愧是当今江湖前三的顶尖高手，依托自身功力震开了数道剑光，提步而上，闪身于凌如是身畔，泛着黑雾的利爪便已拍出，而凌如是依旧笑语殷殷，点步而退，抬手甩出数道剑花，分毫不让！
凌妃衣脸色微苦，纤指的指甲已是嵌入了木椅，饶是始终不服的她，也不得不感叹道：“想不到云水剑法的第八层也有那般威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