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除非是神
下午训练时，向来对自己要求极高、又有过不少带新兵经验的他，考虑到学生的身体素质和适应能力，还是适当降低了要求，不过即使如此，依然让学生大感吃不消。甚至于发生了高挺三人想连夜逃跑的事，而且几个学生就在离他不到一公里处，假如铁华知道了实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训练时，他有意识的想表现好的一面给站在旁边的陈誉看，不过对方从头到尾也没有什么惊讶或者特别的表情，铁华微微失望之余，又隐隐觉得很正常，真正的高手大多是深藏不露的，所谓静水流深，响水流浅，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脑袋里还在回味着下午的训练以及陈誉表现的铁华，跻身在数百人的部队里面，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赶到弹药库的前面。
团长将队伍集合完毕，开始讲解今晚的任务：弹药库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或者周边有一个事先安放好的炸弹道具，要求大家在五分钟内搜寻到并处理掉。
“你们有5分钟的准备时间，下面A、B、C三队开始准备！”团长最后大吼了一声，就拿出一个秒表在那里计时了。
下面三队的队长马上领命，并开始商量分工事宜。
铁华身处C队，他看了看几个一脸亢奋正在协商搜寻分工的队长，不屑的摇了摇头。其实就这种级别的任务，在他看来，只要划分好区域，做好一个紧急预案，马上进去寻找并拆除才是王道，哪用那么复杂？也许队长们关心的，并非是完成任务，更多的是自己小队所能得到的奖励？
如果是牛钢那种高手，一个人一分钟内就解决了吧？
对于偶像的这种推崇和比较，他并不是盲目推崇，而是对其能力和经验一种深刻的认可后的信心。他曾经看过几大军区比赛中关于拆除炸弹那个环节，牛钢确实是以1分05秒的绝对优势获得第一名的。
时间一秒秒过去，他没有理会几个队长还在“浪费时间”，而是将眼睛看往那个状如大鸭蛋，外表有些平平无奇其实设计相当jīng巧、用料十足的弹药库。
深灰sè的外墙，可以有效的和周围的地形融为一体，避免敌方卫星的探测。墙体里面是用超强合金为底，外加碳素纤维、海绵和木材等，在加上这种椭圆形的形状，可以最大限度的防导弹袭击、防声波探测和防辐shè等。
弹药库有前后两个门。那黑sè的大门，采用了比银行的金库更加厚实的钛合金材料，除非是核弹来袭，否则外力是无法破开的。
此刻透过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纵横交错的武器架，上面一个个闪着冷金属光泽的保险箱进一步起到了防护的作用。纵使有人可以突破外墙进入里面，也会被这么采用16位三通道开锁技术的保险箱所难倒。没有钥匙，就算是用大铁锤也砸不破那种高密度金属的门！
弹药安全是军区最高安全之一，这是铁华这些军人们来到这里所接收的最核心的理念之一。所以看到防卫能力如此惊人，他没有丝毫惊讶。因为这关系到国家安全、政权稳固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危，万一有任何闪失都将酿成极大后果！
军区也明文规定了：非法靠近弹药库的，卫兵可以直接shè杀！
脑子里正想着这些东西，他的眼前似乎极快的掠过了什么东西，等他在仔细注视，仓库里面平静如故，没有丝毫动静。也许是自己的神经太过敏了，弹药库里面怎么可能有其他生物呢？
就在这时，三个队长终于定出了方案。由A组负责搜寻弹药库里面，B组负责搜寻周围，C组负责协助处理找到的炸弹。
铁华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了，只剩下三分钟了，他再次不屑的看了看那些刚才辩论得脸蛋发红的队长们。
自己的组负责协助处理炸弹，看来又是一场分猪肉的结果，真是无聊啊。假如炸弹真的在弹药库里面，凭A组那些人，真的能够在三分钟内找到吗？
看着A组的那些人进入了弹药库，铁华干脆开始闭目养神，他甚至可以预见一会儿团长那痛心疾首的总结了：“你们这群饭桶，5分钟连个炸弹都找不出来，一天吃那么多干吗，练那么久有个屁用？！……”
不料刚刚过了半分钟，负责在周边巡查的B组马上喊道：“找到了，C组赶紧过来！”
铁华和队友们好奇的跑过去，这一回任务怎么这么奇怪的，居然在外围设置了炸弹？
看到几个站在一旁，早已穿上厚厚的防炸衣的队友，小心翼翼却动作熟练的将那个安置在墙角隐蔽处的炸弹拆出来，放入防爆桶内，他隐约觉得这次的任务确实跟以往不同。
两分钟后，团长看到成功完成任务，满意的对大家道：“不错，提前了一分钟！不过也别骄傲，要知道牛团长当初完成拆弹的任务，只用了1分钟！一个人，比你们几百人还快了3分钟！……”
回去的路上，铁华正好走在团长的身边，他正在和A组的队长说话：“干得不错，这么快找到了炸弹！”
这时旁边的B组队长马上道：“团长，是我们找到的！就在外墙那里！”
团长摸了摸胡子，道：“哦，这次居然该防外墙了，有创意！难怪你们那么快找到了，要是放在弹药库里面，够你们喝一壶的！”
铁华插嘴道：“团长，这炸弹安放会不会有问题？要不要行动我问问行动部那边？”
行动部是负责发布任务和举办演练的部门，今晚的紧急演练也是出自他们的手臂。铁华因为成绩优秀，很得团长的赏识，所以习惯了这样直接插话。
团长回头看了看他，道：“没必要了，行动部向来爱标新立异，管他安放到哪里，就算是放到厕所里也正常，我们找到了就好！”
B组的队长也道：“铁华，你怀疑有人移动了炸弹的位置？那是不可能的，安装的手法非常专业，除了行动部的那几个鸟人，别人学不来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铁华忽然想起刚才见到的弹药库里面掠过的影子，他心里一动，道：“团长，那我回去再确认下吧。”
团长挥了挥大手，道：“行吧，要看就去看看，叫多两个人跟你一起，给你10分钟时间，回去还有任务。”
铁华和另外两名战友又回到弹药库门口，大门已经关闭，整个弹药库安静无声，看上去像是一个在孵化中的大蛋，似乎有凶物随时可能从里面破壳而出，露出它狰狞的面容。
铁华来到刚才发现炸弹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道：“比我熟练多了。”
旁边一人问道：“铁华，什么意思？”
铁华抬头仿佛自语道：“如果原来有人在里面，2分钟时间内将里面的炸弹拆除，然后偷偷的安装到这里，可能吗？”
身边的另一个战友道：“怎么可能，就算是牛团长也未必能办到！除非是神！”
铁华喃喃道：“是啊，除非是……”
第十二章 夜访宿舍
虽然那战士的话对牛钢似乎有些不敬，但铁华却没在意，他说得没错。纵使是当年在各大军区拆弹比赛中以1分5秒成绩夺冠的牛钢，也不一定有这个实力可以在2分钟内找到弹药，拆除，偷偷带到这里，以专业的手法安装上。那需要多么过硬的心里素质，多么轻捷的步法，多么灵巧的手！
铁华又检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忽然脸上浮现起一种若有若无的笑容，对另外两名战士道：“我去学生宿舍那边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回头我会跟团长解释下的。”
那两人知道他是团长面前的“红人”，当下也干脆的答应了，先行回去。
铁华来到下午的学生宿舍楼下，时间已经10点多，上面的宿舍基本已经关灯，看来经过一天的劳累，这些原本习惯熬夜晚睡的学生也吃不消了，早早入睡。
他直接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前，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漆黑一片，主人应该早已入睡。
他看了看周围，犹豫了一下，终于伸出右手，轻轻敲了敲门……
同一时刻，在7楼的一个漆黑的宿舍里。
里面的大多数人早已在高强度的训练后如死猪般入睡，除了有三对眼睛还在骨碌碌的转动，三个主人的心情都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后难以平静。毋庸多言，这三人正是高挺、柳杨杨和胡仲平。
胡仲平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轻声却激动的道：“今晚如果没有陈老师，我们真是死定了！刚才那几百个人在门前集中cāo练，真吓死我了！我原来以为死定了！”
高挺附和道：“陈老师太厉害了，那么短时间内将我们安顿到弹药库里面的隐蔽角落。我看他才是真正的内部人士，对弹药库太熟悉了，那么黑的地方却对每个转角处都很清楚，碰都没有碰到一下。”
柳杨杨沉声道：“这是可能的，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会对到过的某些场合记忆深刻，而且能在极端环境内迅速适应环境。陈老师肯定不是普通人，他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的提起我们，动作快得不像正常人。按我猜，他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高手。”
胡仲平道：“是啊！他动作快得很，听完外面那人说要拆弹的话后，我刚一眨眼，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快得像一阵风，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他，我肯定认为自己撞鬼了。你们说他是不是先去把炸弹给拆了？”
柳杨杨低声道：“我猜不单是拆了，还给安装到外面去，不然后来那些士兵刚刚进来不久，外面就发现炸弹了，这肯定是他干的！”
胡仲平又道：“你们说，今晚的事，应该没人知道吧？”
高挺接口道：“不会有人知道的，陈老师带我们溜走到时候，没人看见，而且我还看见他在我们身后用些树枝将我们的一些脚印和手印拭去，太专业了。”
柳杨杨道：“但愿吧，反正今晚的事情，我们三个一定要守口如瓶，谁泄露了出去，不单我们会有事，陈老师也会受连累的，懂吗？”
其他两人点点头。
经过这件事，三人的心境发生了大变化。原本那种因为受耻辱产生的自卑和愤慨感被劫后逢生的惊喜所冲淡，就像轻生的人，经历过溺水和获救之后，对生命的意义有了全新的看法。自此以后，三人虽然仍不时在生活中遇到挫折，但却有了坚定的信念，再也没有了放弃和逃避的念头，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几乎在相同的时间，铁华敲了敲门后，等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请问陈老师在吗？我是教官铁华。”
这时，门忽然嘎吱一声被打开了，陈誉脸上犹带睡意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铁教官，有什么事吗？”
铁华快速的打量了他全身一眼，道：“陈老师，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入睡了，抱歉，没打扰到吧？”
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相应的表情，反而是眼光往昏暗的房间里窥视了几眼，一副yù言又止的摸样。
陈誉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大方的将墙壁的灯管开关打开，对铁华道：“铁教官，看来你是有事找我，来，进来坐坐吧。”
铁华也不拒绝，跟着他走了进去，重新打量着白炽光管照shè下白亮的房间。
这是一个双人房，但因为这次来的老师是单数，于是就给身为带队老师的陈誉安排了单独的一间，也算是唯一一个享受了单人房的人。
房间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入门右手边是一个茶几和实木沙发，有一罐红sè的茶罐和简单的茶具放在上面，显然是主人带来的。右前方就是两个上下铺，上面的那个没有棉被，下面的那个被子还叠得非常工整，应该就是主人睡觉的地方。
可以说，这是一个简单改装过的宿舍，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喝茶吗？”陈誉问道。
“不，喝不惯，喝了晚上会睡不着的。”铁华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摆放在床位、工整悦目的被子道，“陈老师，这是你自己叠的？”
见陈誉点头承认，他又道：“听说你也是在西南当过兵？”
陈誉没有丝毫犹豫的应道：“是的，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掉，呵呵。”
铁华道：“不知陈老师原来是在哪个军区的？”
陈誉笑道：“没有，我是从燕京大学直接入伍的。”
铁华疑惑道：“我听说那支队伍都是从军区选拔人才进去的？”
陈誉淡淡的道：“对，我是第一个直接入伍的大学生。”
铁华肃然起敬，又小心的问道：“听说您和我们军区的牛钢团长是战友？”
“对，在那里我们都叫他黑锤，真名倒很少人称呼，我们是上下铺的关系，他挺照顾我的。”陈誉不无回味的道。
铁华眼中的敬意更浓，不解的道：“那陈老师怎么到学校工作呢？就我知道的，那支队伍出去的人，可以选择任何一个部门，或者留在部队任教的。”
陈誉微笑道：“每个人想法不同，黑锤选择了继续留下，我则回到学校继续读书，现在也在学校里。开心就好，你认为呢？”
铁华却摇头道：“留在学校，太委屈你们了。你们是军人jīng英中的jīng英，无数人以你们为榜样而奋斗！你们应该继续留在能够产生辉煌和战绩的地方！”
陈誉听出他带有执念的心声，便道：“你也想去那里？”
铁华脸sè一变，苦笑道：“是的，这是我入伍以后、直到现在的梦想！可惜，也许永远无法实现了。”
陈誉听了，隔了一会儿，才道：“梦想是个好东西，有梦想，生活才有希望。别放弃。”
第十三章 无功而返
陈誉见铁华一副若有所思的摸样，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自己泡了杯茶水，特地给他倒了杯白开水。
过了一会儿，铁华才恢复了平常的神sè，忽然有些苦恼的道：“不瞒陈老师，今晚我们团举行了紧急演练，地点就在弹药库。”
说完他盯着陈誉的脸，发现对方毫无异sè。
“挺好的，演练什么呢？”陈誉感兴趣的问道。
“搜寻、拆卸炸弹。”铁华解释道。
“在弹药库里面举行，属于极端环境之一，能有效磨练压力下战士的心里素质。”陈誉点评道。
“不过，炸弹是在弹药库的外墙找到的。”铁华简单的补充了一句道。
陈誉眉头微微扬起，显然是心有想法。
铁华及时问道：“陈老师觉得有问题吗？”
“如果要考验快速搜索能力和更大的心里压力下cāo作能力，应该放在弹药库里面更合适，这是我个人的看法。”陈誉也不矫情的道。
铁华赞道：“陈老师说的是！我也是这个看法，所以我后来又回去检查了一下弹药库……”
陈誉问道：“有什么发现？”
铁华不急于回答，只是喝了喝那杯白开水，然后才凝重的道：“我怀疑有人潜入了弹药库。”
说完又仔细的看了陈誉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只有惊讶和疑惑，并无其他表情，心中对自己的判断也不禁有些疑惑。
“哦，那铁教官来找我是？”陈誉直白的问道。
“主要是想请陈老师帮我解惑，毕竟您就像我们牛团长一样，是我的前辈。”铁华忙道。
“你有什么想法？”陈誉问道。
“陈老师，我认为，假如有人潜入弹药库，那人绝对熟悉弹药库的环境，而且一定是一个高手。”铁华肯定的道。
“你的判断依据？”陈誉又问道。
“我们军区的弹药库设计和其他所有军区都不同，采用新型的多回廊复合重叠技术，如果是不熟悉的人，或者说是没有进去过的，极易迷路，走不出来。所以那个人肯定是以前有进去过的，才能进出自如。另外，我们的紧急演练时间，从公布任务到着手去完成任务，只有短短2分钟时间，如果那人为了避免我们的士兵进入弹药库内，所以将里面原先设置好的炸弹找出来并安放在墙壁外围，他必须在2分钟时间内完成这两步工作。而且我研究过那安装炸弹的痕迹，手法很专业，甚至比我们行动部之前安装的那些炸弹都装得好。所以时间短、质量高，要完成这些cāo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毫不夸张的说，一般人绝对做不到，甚至我们的前任牛钢团长也未必能做到……”铁华侃侃而谈道。
陈誉微笑道：“你的分析挺到位的，不过这仅仅是你的猜想。如果你要查证，最好再咨询下行动部的人，原先炸弹的安放位置，以及查调下弹药库周围的摄像头记录，找出具体的证据。”
铁华苦笑道：“行动部的人只属于政治部管辖，牛气冲天，而且历来不会公布演戏任务中的非官方相关信息，哪怕是以往的任务，肯定问不出结果的。另外，弹药库的摄像头只有一个，这也是安全部的人在管辖的，我没有权利要求人家查。再说，我认为，以那个人的熟悉程度，断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查了也没结果。”
陈誉轻笑道：“看来你挺悲观的，事情要尝试后才知道结果。”
铁华却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有些事情既然知道了结果，何必再问？”
陈誉道：“既然这样，铁教官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其实如果是真正的高手，军区的这些防护设备简直形同虚设，就算真的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又能怎样呢，如果他真的想进行些行动？”说到这里，铁华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陈誉的眼睛。
陈誉笑道：“原来你说了半天，是怀疑我？”
铁华不置可否，只是继续喝了一杯水。
陈誉也不着急，拿起茶杯小泯了一口，好整无暇的看着对方。
铁华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陈老师，我只是觉得，整个军区的高手，除了牛团长和您，实在想不出谁还能有这样的身手了。”
陈誉道：“先不说我是不是你眼中的高手，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这样子来考虑问题，先寻找动机。如果有那个人的话，他为什么要潜入弹药库，没事去玩一玩？还是偷枪弹？”
铁华显然还没考虑这个问题，顿时愣住了。
陈誉接着道：“除非心理有问题，不然应该没人会那么无聊，冒着危险跑到弹药库去玩吧。”
铁华忽然道：“也许他有特别的理由吧，暂时我还没想出来。”
现在将问题挑明了，他就是因为怀疑而来的，但奇怪的事，两人似乎都没有多少尴尬的感觉。仿佛不是针对一起可能严重危及江南军区的事件在试探和审问，而是在一起闲聊其他人的生活琐事。
陈誉道：“没关系，慢慢找，不过有一点你要明白：人的潜力几乎是无限的，特别是在极端环境下。而且，黑锤那个1分钟的成绩不是他最好的，绝对不是。”
从陈誉宿舍出来，铁华的心情有些奇怪，无奈却不灰心，失望却不遗憾，也许在过来之前，他就已经预见了是这个结果。
那个人存在吗？是陈誉吗？如果是的话，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些问题已经不是他想积极探索了，其实，如果是从西南那支部队出来的人，哪一个不是久经考验，有谁会做危害国家安全的举动呢？如果真的有特殊的原因做了，又有谁能真的阻止他们？
想明白了这些，他的心境似乎平和了，有一种豁然而解的感觉。
这些问题他已经明白，那陈誉呢？是否他也明白，所以究竟是不是他重要吗？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知道是他，他有所谓吗？或者应该说，越无所谓的就真的是无所谓的事情，真的所谓了那才真的是要所谓的了。
不管怎么样，算是自己和陈誉第一次有了近距离的接触，尽管只是聊天，但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内，他可以感受到，陈誉绝对是一个不逊sè于自己心目中的牛团长的人物！无论思维、反应、气质，都迥异于牛团长，也许是多了一份学校里面才有的卷卷书气吧。
他的年龄似乎也跟自己差不多，但早已经踏足了军区中的金字塔顶尖，实现了多少军队男儿的梦想！
自己呢？该坚持，还是放弃，或者是顺其自然吧？
这一夜，铁华想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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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实弹射击
早上六点，当绝大多数学生还徜徉在梦的海洋里，一阵急促的哨声准时又凄厉的响起，仿若泰塔尼克号遭遇了冰山，美梦顿成噩梦！
有了昨天下午血一般的教训，每个人强打起十二分jīng神从床上爬起来。赫然察觉颈脖、腰部、腹部、大腿、小腿等地方异常的酸痛，少不了又是一阵牢sāo抱怨。
两分钟后，有行动快捷的已经套上了作训服，一边从楼梯上飞奔下来，一边补扣着纽扣，几分钟后，所有人已经来到楼下。
铁华早已经站在昨天下午那个位置，冷冷的打量着众人，脸上依旧戴着那副太阳镜。
等大家都按照队列站好，他点了点头，道：“今天两个内容：早上队列，下午实弹shè击！”
下面原本耷拉着脑袋一副无jīng打采摸样的学生听了马上提起了jīng神，特别是天生有军事情结的男生们，眼中爆出jīng光。
虽然早知道军训内容有实弹shè击，但谁也没想到在正式军训的第一天就有机会进行。
似乎是猜到了大家的心理活动，铁华道：“原本实弹shè击是在队列训练完毕之后才进行的，但我把顺序调整了一下，穿插到队列训练之中。不但是实弹训练，野营拉练等内容，我们也会穿插进行。——前提是，你们有良好的表现。明白吗？”
下面的学生难得的异口同声喊道：“明白！”
听到这些好消息，大家从来到江南军区后第一次有了好心情。就好比来到饭堂，天天吃糙米，和时不时有煎蛋、火腿甚至牛排的情况显然完全不同。有了这种期待和兴奋，接下去的训练会容易和轻松不少，至少在心理上如此。
正是抱着对实弹shè击的期待，许多人在上午的训练中jīng神抖擞，和昨天的状态迥然不同。
当然，作为教官的铁华，没有丝毫放水的嫌疑。
一上来，先站一个小时军姿，半个小时的早餐加休息时间，然后是立正、稍息、停止间转法等内容，像cāo控机器人般严格要求学生，比如立正两脚之间的角度为60度，稍息是左脚向外迅速提跨三分之一脚掌的距离……他不仅从言语上说明，还一个个的进行实践检查，着实让这些学生体验到了“严格”的涵义，领略了“一丝不苟”的内涵。
直到中午十二点，他才准时的宣布上午的训练结束，并宣布两点钟在宿舍楼下集中前往shè击场。带着一身疲惫的学生们又一次像战场上幸存的战士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饭堂走去，在一顿狼吞虎咽之后，回到宿舍，抱着对下午shè击的憧憬进入了短暂的午休。
两点钟，集合完毕后，铁华领着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位于西区的shè击场。
高挺等三人脸sè有些紧张，因为所到之处，正是昨晚到过的弹药库附近，就在几百米外的对面。
这是一座设计颇有特sè的建筑，远远看上去有点像一个放在地上的大盖帽。
帽檐处是几级台阶，帽徽处是一个方形的、可以容纳十多人同时进出的大门，那两旁低、中间高的弧形设计的屋顶，很像帽子的顶。
shè击场占地两千多平方米，分露天、室内、地下shè击等多种场所，可以满足不同距离、jīng度和速度的shè击需求。
大家按照铁华的指挥，鱼贯而入来到shè击场里面的大厅里。
铁华吩咐几个男生前去弹药库领取枪支和子弹、耳罩和枪套等物品，然后告诉大家一些注意要点。他认真道：“shè击场里面的第一原则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不能用枪口指着别人。第二原则：教官没让你拿枪，不能拿枪。教练让你开枪，大胆开枪。待会我先讲解枪支知识、使用枪支要领，然后按照所在横排分成4个小组，每个小组依次进行实弹shè击，每人10发子弹。表现优秀者还另有奖励。”
大家听到铁华最后的话，无不啧啧生奇。因为这两天接触下来，大家都知道铁华是个严格按照规定办事的人，训练时连多余的废话也不多说，今天居然有额外增加的奖励内容，听到大家耳中，有一种月亮从水里升上来、太阳从东边落下去的感觉。
“现在，我们通常训练用的手枪主要有54式、64式、77式和92式这几种，每种各有特点，有的体积小、shè速快、shè程近，有的体积大、shè速慢、shè程远，每种的使用方法也不一样，下面，我们来进行实物讲解。”
这时，刚刚出去领东西的6名学生，两人一组的提着一个大木箱子小跑了过来。
铁华随手拿起一只外观圆润、线条流畅的小巧手枪，道：“这是64式手枪，是我国自行研制的第一种手枪，1964年设计定型，1980年生产定型。特点是：外形小巧玲珑，便于隐蔽携带，shè击声音小，缺点是容弹量偏少，只有7发子弹。口径：7.62mm，有效shè程50米……”
听着他在上面侃侃而谈，下面的学生屏住呼吸聆听。
对于这些学生而言，今天几乎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到手枪，并且待会有机会亲手摸到，实在是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们也清楚开枪shè击对安全的要求很高，所以对铁华的讲解听得分外用心。不少人现在才发觉铁华虽然成天冷着脸，但其实知识储备也相当不错，而且口才还可以。
基本介绍完毕之后，铁华又道：“今天的训练，就是以64式手枪为道具，现在我讲解下怎么打开保险，怎么装子弹，你们仔细看好了。”
说完铁华熟练的将握把上方的保险打开，上膛，然后枪口朝下的对着地面扣动了扳机，整个动作非常连贯，甚至有一种动作的美感，显然是在这方面下过一番功夫，达到相当的水平。
这时，站在旁边的张山峰对陈誉悄声道：“铁华是我们这里有名的神枪手，多次在比赛中拿到第一名，被称为是牛团长之后最优秀的shè手。”
陈誉道：“看得出来，枪感很好。”
“无论是手枪、步枪，静止shè击还是移动、运动中shè击，铁华都很优秀。”张山峰又介绍道，“今年他代表军区参加国shè击冠军赛手枪项目和步枪项目，分别获得第三名和第四名，部队里面刚刚给他颁发了一个一等功呢。”
陈誉赞道：“军区比赛，高手如云，能拿到这种名次，很不错。”心中又想到：一等功，那可是要**审批通过的，这铁华背后的能量也不小啊。
第十五章 拔枪速度
这个时候，下面男生中有人低声问道：“这种就是黑星手枪吗？”
铁华顿了顿，道：“看来你们jǐng匪片看得不少。黑星、大黑星指的都是这种——”
说着他从另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了一把黑sè、棱角硬朗、看上去霸气十足的手枪，个头明显比刚才的6sì式手枪大。眼尖的同学马上看出，其护板上有五角星标志。
铁华指了指那护板，道：“这就是黑星名字的由来。既然你们感兴趣，我多说两句。五四式手枪，是我们建国后仿造苏联TT30/33式托卡列夫手枪制造的。这种枪的最大特点是威力大，普通手枪在500米内才有杀伤力，但五四式手枪是个例外。使用该枪可以轻易打穿jǐng察所穿的老式防弹衣和他们喜欢躲避的jǐng车车门，甚至击穿砖墙和邮筒。所以，外观威猛、杀伤力强、造价便宜的这种手枪，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被境外的**分子打量使用，俗称黑星、大黑星，直到现在仍在黑市上很有市场。”
“那这种枪有缺点吗？”刚才开口的那个男生继续问道。
“杀伤力强，带来的缺点自然就是后座力大，比较考验shè手的熟练cāo作能力，容易发生误伤事件，新手慎用。”铁华带着淡淡的骄傲道。
话刚说完，他右手拇指将保险弹开，无名指和食指勾住扳机护框，食指和中指用力，只听见清脆的上膛声响起，接着又是一个扳机扣动的声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然也是极为熟练。
看来看众人羡慕的阳光，铁花忽然有所感慨的道：“你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许只有这段时间有机会摸到真枪，打出真子弹，少数人以后才可能会跟手枪打交道。但无论哪种情况，如果是要切实发挥枪支作用的，一定要全面了解枪的xìng能，熟练的完成从拔枪到shè击的过程。下面我先讲解下。”
接下去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把6sì式手枪，把它插到了枪套里面。
铁华一丝不苟的讲解着如何解开枪套、拔枪、握枪、瞄准和shè击等要领：“注意，解开枪套时要快，用拇指迅速和打开保险带，顺势拔出，拔枪和握枪时食指必须平贴于枪管，不能放在扳机上面，除非是要开枪。握枪的一般只是有两种，一种是两手共同握枪，一种是一手握，一手托。随便你们用哪一种……shè击时必须三点一线：眼睛、准星和目标在水平线上成一直线……”
讲完了，铁华看着正触摸着手枪兴奋得脸上发光的学生，让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刚刚入伍的情形，于是暂停了几分钟，让这些第一次摸到真枪的男男女女感受着手枪特有的金属质感。
过来一会儿，才开始让所有人跟随他的动作：“拔枪！瞄准！shè击！收枪！插抢！……”
几个动作由拆解到连贯进行，不断的重复，一遍遍进行。
不少人一开始很兴奋，但进行了几十遍的重复动作，还是有人开始不耐烦起来，嘀咕道：“都会了，赶紧实弹shè击吧。”
铁华听到后，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指着那个学生道：“你，出列！”
那个学生没想到铁华的耳朵这么尖，垂头丧气的站出来，联想到昨天那几个迟到家伙的下场，他不无悔意。
下面的一些学生也带着不同心情的看着教官，想看看这次的惩罚方式是什么。练习插拔枪100次？还是罚站1小时，或者是取消实弹shè击资格？
那名学生被众人当成了各种场景中的倒霉意yín对象，各种善意或者恶意的猜想在大家脑海中进行着，并外化为各种各样的表情。
有个胖胖的女生因此笑出来声音，这时，铁华忽然又面无表情的指着她道：“你也出列！”
大家见状，表情唰的一下都收起来，敢情这铁教官是个心理变态啊，笑一笑都不行！
那女生慢腾腾的挪动着步子，口中道：“教官，我刚才是嘴角抽筋……”
铁华不为所动的道：“你站在那根柱子旁边。”
说完指了指几十米外的一根白sè圆形柱子。
那女生不知道铁华要进行怎样的处罚，只好哭丧着脸走过去，像朵风中的小白花瑟瑟发抖的站立着，让人怀疑她在下一秒钟就会跌倒，同时又在进行恶意的揣度：难道教官要对她进行邪恶惩罚……？
铁华对那男生道：“你准备好，当她冲过来的时候就拔枪。”回头又对几十米外那女生道：“你准备好，我喊跑到时候，你尽快的跑过来。”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看样子铁华到目前为止的指令还是比较正常和简单的。
两名当事人思考了很多的下场，但是对教官的指令仍是摸不着头脑，当下只好照搬再说。
“一二三，跑！”铁华干脆利落的发号施令道。
那女生开始迈动两条粗壮的大腿奔跑过来，远远看上去，像一头母熊冲撞过来，声势惊人。
那男生一听到指令，已经开始要拔枪，但见到女生这种令人侧目的情景，心神还是为之一夺！本来还算熟练的右手拇指，因为紧张，找了一会儿才挑开了枪套的保险，然后用力将手枪拔出来，不过还没等他举起手枪，女生已经跑到面前了。
铁华对两人道：“入列，待会自行练习拔枪瞄准动作50遍！”
说完，他对着那些脸上犹有疑惑的学生道：“你们看清楚了吗？刚才的例子告诉你们什么道理？”
这时有学生举手，经过他同意后，开口道：“实战中熟练拔枪很重要。”
铁华点了点头，道：“刚才两人的距离大概50米，那位女同学跑步的速度偏慢，但从她一开始跑到停下来，也不到10秒钟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很多人是来不及拔枪和瞄准的，更不用说shè击了。实战中，对手的距离可能更短、奔跑的速度可能更快、现场的其他压力因素可能更多，你们要想完成用手枪制服对手，就一定要练好基本功，从拔枪到瞄准shè击，最好3秒钟内完成，这样，实战中才能发挥作用！”
大家听完后才明白他刚才举止的深刻含义，露出思索的表情。
“好了，接下去进行15米静止实弹shè击！”又练习了一段时间之后，铁华终于宣布了这个让大家期待已久的消息。
第十六章 射击天分
带上厚厚的红sè耳罩，两脚平行或者是错开一个脚掌的距离站立，第一组的十几名第一批实弹shè击的学生，兴奋激动得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特别是看着旁边的小凳子上那10颗闪着铜sè光泽的子弹，有一种铁血的激动感。
每个人的后面都站着一个下一批的学生，任务就是盯着前面那个人，防止他的枪口指向别人，也可以在他遇到问题的时候及时协助。
在他们前面不远处，是贴好了崭新的半身十环标示纸的靶子。
铁华的声音适时响起：“15米静止shè击，统一听我的口令进行动作，再强调一次：有问题马上举手，严禁将枪口指向别人！”
“上子弹！”
听到他的号令后，那些学生马上将6sì式手枪从枪套里面拔出来，捏住那小小的子弹压到弹夹里，第一次装子弹，有人紧张得抓不住那圆滑的子弹，有人掌握不住要领，死活按不进弹夹里。所以有蹲在地上捡子弹的，有请求帮忙装子弹的。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竟然花了5分钟时间才让所有人顺利完成。
铁华也不恼，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继续道：“上膛！瞄准！”
一阵稀稀疏疏的上膛声后，一个个乌黑的枪口瞄准着目标，颇有些雷厉果敢的味道。
“shè击！”随着一声令下，“呯！”的声音此起彼伏，巨大的声音让后面那些跃跃yù试的学生们吓了一跳，有胆小的女生尖叫起来，捂着耳朵跳到了人群后面。
铁华的眼光扫过了那排开枪的学生，同时将目光放在十几米外的那排靶子上面，忽然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接下去又是连续4枪，再后面的5枪铁华没有再喊口号，而是让他们zì yóushè完。
打完了10颗子弹，不管是气势惊人一口气连开数枪的好汉，还是半天才一响让旁人心惊胆战有掐死他的冲动的异数，或者是中规中矩老老实实打完的普通学生，都脸上洋溢着幸福和自豪的神采，仿佛是从枪林弹雨中闯荡了一番，再也不是只会纸上谈兵脑中意yín的文弱书生。
铁华喊道：“自己过去看成绩！”
顿时，那些学生争先恐后的跑过去，满心期待的欣赏自己的佳绩，不过一阵鬼哭狼嚎很快响起：
“天啊，我的靶上面为什么这么干净，谁偷了我的子弹，是谁？！”
“咦，我的靶上面怎么有13发，哪个好心人干的，小女子感激不尽！”
“10环，我打中一个10环了，苍天啊，佛祖保佑，枪神显灵啊！额，其他的子弹飞哪去了？！”
“1环、2环、3环、4环、3环、2环、1环……谁能告诉我，这是神马情况？”
……
后面的几批同学，表现大同小异，成绩也是每每出人意料，惊艳不断。
等所有同学都打完了手中的子弹，铁华让人把那些靶心的成绩都登记下来，然后道：“你们有什么体会没有？下面是zì yóu发言时间，可以畅所yù言。”
这句话一出，让大家都感觉身体一轻，马上有人叫道：“教官，这些枪是不是有问题？我明明瞄得很准，但靶心上啥也没有？”
铁华道：“问得好，你先示范下你的开枪动作。”
那学生倒是挺大方的，出列后大大咧咧的拿来一支没有装弹夹的手枪，两只手紧紧握着枪把，然后把枪管放到两眼之间的位置瞄着前方。
铁华摇了摇头，道：“三点一线，什么叫三点一线，你这种只有两点，错得太离谱，虽然我们的靶子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但你瞄准的时候出现了几毫米的偏差，实际距离就可能相差一两米！不脱靶才是怪事。下去后好好体验下，用一只眼睛瞄准的感受。”
那学生垂头丧气的入列，又有一人带些傲气的道：“教官，1个10环，2个9环，2个8环，这个成绩怎样？”
铁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身材高大，相貌出众，正是副班长崔大安，只听他大声道：“崔大安。”
刚才打了10枪，查看结果时赫然发现自己的成绩相当出众，不但让他，也让周围的不少人惊呼不已，俨然有新生里面的“枪神”的派头。
这时，铁华的声音传来：“打靶的成绩主要看稳定xìng，如果弹痕分布光散，那么一发10环和一发5环、甚至脱靶，都差别不会太大，证明是偶然xìng的。如果成绩能集中到某一区域，那才证明达到一定水平。你的成绩刚才我看过，1个10环，2个9环，2个8环，2个7环，2个6环，1个5环。崔大安，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崔大安脸上的得sè顿时消失，不过仍是道：“那其他人也没有打过10环啊！”
这时，站在后面的安落小声道：“怎么没有，秀姐就打了3发10环呢！”
崔大安脸sè发红，正要说话，又听到她旁边的文小秀轻声笑道：“安安，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铁华点头道：“文小秀是吧？我刚才看过你的成绩，3发10环，3发9环，3发8环，1发7环。你以前打过枪没有？”
文小秀没想到他还能记住自己的名字，轻笑道：“玩过玩具枪，真枪这是第一次。”
铁华道：“第一次有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了。”
安落听到他语气中并无太多的欣赏之sè，不服道：“教练，你第一次是什么成绩？”
此言一出，大家都竖起耳朵来，想听听这个眼光颇高的教官本身的水平如何。
铁华道：“5个10环，5个9环。”
下面的学生一片倒吸声，很多人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铁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崔大安嘟哝道：“练过的吧，怎么可能……”
铁华看了看他，道：“shè击，很讲究天分的，身体的协调能力、肌肉平衡能力、心理控制能力。虽然很多人说勤能补拙，但其实很难，shè击方面尤其如此。我不想打击你们，但事实就是这样。”
下面的学生一片哗然，没想到铁华的答案是这样的自负，简直比崔大安还狂。
铁华看着脸sè有些激动和不满的学生，道：“我只是告诉你们一个事实，成绩是可以随着练习适当提高的，但有一个临界点，天分的高低决定了临界点的位置。”
旁边的张山峰见状苦笑了一下，对陈誉道：“这就是铁华的风格，冷酷、自负。每次训练都会得罪不少人，还好都是新兵，大家习惯了就无所谓了。”
陈誉道：“铁华的shè击成绩在你们这里如何？”
张山峰低声道：“数一数二。除了牛团长那种传说级的人物，还真没人能压得了他，所以他才这样狂。”
陈誉笑道：“狂是自信的表现，是好事，如果能好好利用的话。”
第十七章 全部命中
两人说话间，下面的学生已经开始躁动起来。レwww.uu234.com♠思♥路♣客レ
本来就处于热血冲动的青chūn期，更何况是身处更加具有铁血激情的军营，铁华的一番话让不少自视甚高的学生愤慨起来。
就连穿着一身作训服，浑身散发着一种飒爽英姿特有气质的温听雨，也微微摇头，显然是对铁华的这种做派并不欣赏。
文小秀美眸轻转，疑惑道：“怎么现在的教官一个个都这么有个xìng的？”
旁边有人鼓噪道：“教官，露一手嘛！”
顿时不少人跟着起哄，纷纷叫起来。
铁华似乎一早就预见到了这种情景，也不答话，忽然让工作人员将刚才那些靶心全部调整了一下距离，接着换上新纸，然后自己从旁边的木箱里拿出来一小盒子弹，回头看了大家一眼，酷然道：“你们看好了。”
说完直接走到刚才学生打靶的位置，走到最左边，直接拿起学生放在那里的一只手枪，检查枪膛，弹出弹夹，装上一颗子弹，装上弹夹，上膛，几秒钟时间全部完成，紧接着他信步而立，几乎毫无停顿的马上朝前面开了一枪。接着放下手枪，来到右边那个打靶位置，同样一系列流畅之极的检查枪支和装子弹的动作，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枪响……从左往右，他开了6枪后，转身摘下来墨镜，道：“你们可以去围观了。”
大家第一次看到他没戴眼镜，惊异的发现那对剑眉下的大眼睛虽然有些冷冽，但只有一种摄人的魅力，不少女生惊呼：“原来铁教官这么帅啊！”
在他的授意下，不少同学开始跑过去靶心那里围观。
“天啊！10环，10环，10环，10环，10环，10环！全部中10环！！！”顿时有90分贝的尖叫声从前方传来，放佛见鬼了一般凄厉。
“枪神啊，膜拜！！！”
“这真的是刚才打出来的吗，不会是作弊的吧？怎么可能？！”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但无一例外，都被铁华那6个直接命中靶心的成绩所震撼！
人群中安落低声朝文小秀道：“秀姐，看来教官还是蛮强的，这种枪法确实神乎其神，我看军区第一应该是他了。”
文小秀道：“那也未必，静水流深，大高手都是最低调的那种，懂不？”
安落轻笑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
文小秀道：“是啊，我就是崇拜誉哥，怎么了？小妮子有意见啊？”说着用兰指轻掐安落那凝脂般娇嫩动人的脸颊，惹得后者轻声叫不敢。
旁边冷不防有个声音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文小秀美眸一转，刚好看到崔大安那不屑的表情，立即语气不善的道：“崔班长，你嗓子不舒服啊，怎么yīn阳怪气的？”
崔大安道：“没什么，就是看不惯某些人搞个人英雄主义而已。”
“哦？是了，做不了英雄的人一般都反对别人崇拜英雄的，崔班长，我理解。”文小秀毫不客气的道。
“小秀，你什么意思？”崔大安像只毛发竖起的公鸡，跳起来道。
“崔大安，我出于礼貌称呼你一声班长罢了，你千万别当真。跟听雨比起来，你实在缺乏一名班长应有的气度和能力啊，当个副班长真是抬举你了！”文小秀懒洋洋的道。
“你……我这副班长是大家选出来的！你懂什么，一天就知道拉帮结派泡吧，当什么生活委员啊！”崔大安怒道。
“唉，懒得跟你理论，不懂得生活，没有品位的小男人，你真可悲，可怜了慕容慧，怎么找了你这种男朋友！”文小秀还是不动肝火的回答道。
“小秀，请不要信口开河，更不要侮辱我和大安的关系。”慕容慧那略带薄怒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文小秀看了看她，只是摇了摇头，对一脸怒sè的崔大安道：“你真的配不上她，更不用说跟英雄两个字比……”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来，道：“你口中的英雄是哪位？”
文小秀回头一看，铁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眼光灼灼的道。
“陈老师，喏，他就站在那边。”文小秀大大方方的道。
“哦，你认为他的枪法比我更好？”铁华似乎有心要挑起问题来。
“铁教官，英雄和枪法是两回事，当然，如果你硬要在这方面和誉哥相比，我也是看好他的。”文小秀不卑不亢的答道。
“呵呵，文同学，在江南军区，现在几乎没人敢跟我比枪，你知道吗？”铁华自信而低缓的道，“你看见我刚才那6枪了没？你知道里面的奥妙吗？”
文小秀想了想，道：“6枪，20秒，平均每枪3秒多，而且靶心的距离不同，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枪枪命中，说明你的实战能力和心理素质很强。”
铁华这才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在，道：“很好，其实我发现，你对用枪这方面是有一定天分的，如果我来培养，半年内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枪手。”
文小秀笑道：“不用了，有誉哥教我呢。”
铁华望了望陈誉和张山峰，道：“你敢不敢叫他跟我比一比呢？用枪是靠成绩的，不是吹出来的。”
文小秀岂能猜不透他话语中一直蕴含的挑战味道，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这事涉及到誉哥的名誉，她怎能善罢甘休，众目睽睽之下直直的走到陈誉身边，吐了吐小香舌，道：“誉哥，你……”
刚才她们的对话陈誉都听见了，他苦笑了一下，道：“小秀，我好久没有打过真枪了，你不知道吗？”
文小秀低声道：“誉哥，我知道你一定行的，两个星期前你不是才打过吗？你跟教官比比吧，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陈誉知道她说的是跟劫匪战斗那次，摇头道：“这个我不能答应你，一个枪手的基本素养就是：不会随便开枪。也不会为了名誉而随便跟别人比试，懂吗？”
文小秀见他态度坚定，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回去吧，好好跟铁教官学习，他枪法很好的。”陈誉视若无睹的道。
“文同学，听到没有，陈老师不敢出手的，回来吧！”铁华的声音里不无轻视。
“铁华！”陈誉旁边的张山峰见状开口道，“不要再说了，对陈老师尊重点！”
铁华却缓缓摇头，道：“不，假如是从那里出来的强者，不会这样的，他不是！”
陈誉的眼中闪着厉芒，回头道：“你真的想跟我比？”
铁华冷笑了一下，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第十八章 全场震撼
张山峰见状又吼道：“铁华，你干什么！”
转身又对陈誉道：“陈老师，不好意思，铁华这人就这样，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陈誉道：“张教官，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也不是计较什么，但是既然他说到关系我个人之外的东西了，我必须做些什么。我有分寸，你放心。”
张山峰知道铁华很强，但不知为什么，此刻竟然是为他担心。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陈誉的枪法，但对于从那里出来的人，他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尊敬和信任。
说真的，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今天铁华会这样。
铁华是个自负甚至有时狂妄的人，但纵使这样，平时也不至于当众挑衅别人，最多是对别人的挑衅不屑一顾。为什么今天竟然隐隐约约的主动挑战作为带队老师来军区的陈誉呢？难道是因为崇拜牛团长，所以想检验陈誉的实力，或者是这两天跟陈誉有了过节？还是有另外什么原因？
无论哪个方面，他都想不出来合适的理由来支撑，猜不透铁华的真正用意。
在一百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陈誉信步走到有一堆零件的桌子面前，那是刚才学生们练习拆解枪支零部件的地方，又看了看那还放在打靶位置的小桌子上的6sì式手枪，忽然道：“其实，我更喜欢五四式的。”
他从木箱子里面拿出另外一包子弹，放在一边，然后用手指打了个响指，道：“那么，开始吧！”
话音刚落，他两只手像翻飞在花丛中的蝴蝶般活动起来，那枪管、弹簧、扳机在他手里就像活了过来，积极主动的融为一体，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威猛之气洋溢的五四式手枪已经静静横卧在他手中，然后弹夹像流水一样滑下，两颗金黄sè的子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指之间，转瞬间已经被压入弹夹，上膛，然后他抬手就是一枪！
“砰！”一声巨大的响声落在大家耳畔，众人这才间接理解了铁华所说的五四式手枪威力大的特点，单单是这响声，就比6sì的大了许多。
但陈誉的手却纹丝不动，那巨大响声原本应有的后座力似乎没有体现出来。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陈誉又轻转上身，对准其他的几个靶心连续开枪，“砰”、“砰”、“砰”、“砰”、“砰”！
又是五声枪响，然后陈誉收枪，两只手揉动了几下，那支硕大的五四式手枪又变成了几个零件，轻轻落入了刚才的位置，只有那微微颤动的弹簧和有些发烫的枪管说明了刚才几秒钟它曾经怒吼过。
大家似乎都被惊呆了，又似乎在回味着刚才陈誉炉火纯青的shè击手法，场面静可落针。
铁华的脸sè有些发白，看了看陈誉和那靶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人群中猛的跑出来两个人，一个是脸带自信的文小秀，一个是满脸狐疑的崔大安，各怀心事的朝对面的靶心跑去。
“没有新弹痕！全部脱靶！”崔大安抢先喊道，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时人群微微躁动起来，大家本能的不相信，如同玩玩具般打枪的陈誉会六枪都脱靶。
铁华更是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些靶心，对崔大安的话置若罔闻。
“白痴！是六枪全部穿过了原来铁教官的10环靶心，你懂不懂？！”文小秀仔细看了六个靶子之后，骄傲的大声宣布道。
人群这才沸腾了起来，大家无不被这个消息所震惊！
尽管大家都不是对枪很了解，但刚才陈誉所展现的动作和技巧，明显比铁华要高明！
单单是从拆解的零件中信手拈来的拼装一把手枪，这没有过人的枪感、没有千百次的训练是做不到的，那种神乎其神的手法，比铁华更快，更流畅，更自如！最关键的是，他是站在原地朝六个方向开枪！这比正面shè击的难度高了何止一倍！何况要全部洞穿原来的靶心！
“天啊，15秒钟，全部时间加起来才15秒钟，比铁教官还快了几秒！”人群中有人开始叫起来。
“速度更快，更潇洒，五四式手枪果然威猛霸道，还要从斜面命中靶心，这不是一般的难吧？”
“神啊，原来他才是真正的枪神，王中之王！”
“我发现自己爱上陈老师了，怎么办？！”
……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爆发出来，场面堪比明星的见面会和发布会。
当事人陈誉面sè平静，淡淡的望着铁华，道：“请不要随便的将部队的名誉加到个人身上，有时候承受不起的。”
铁华的嘴唇动了动，道：“陈老师，你身手果然比牛团长还好……”
陈誉盯着他，道：“不，在我们那里，没人敢说自己的身手比黑锤还好，你所见的，不一定是全部，你们的牛团长，那不是一般的牛。”
铁华忽然有些颓然的道：“我说的没错，天分不足，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弥补。我练了这么久的枪，还是比不上你们……”
陈誉把眼光望向西南方，缓缓道：“大棚里面的蔬菜，无论怎么生长，也没有野外的味道好，动物里面的老虎，无论怎么调教，也不会有王者之气。我们所展现出来的，是千万次练习后千百次的实战中锤炼出来的，你的天分很好，但是还没有充分的成长……懂吗？”
铁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似乎忽然间领悟到了什么道理，整个人的气质在这一瞬间仿佛悄然改变。假如说原来是一柄散发着寒气的利剑，那么现在已经蜕变成一柄无锋的钝剑，没有尖锐，却似乎能无坚不摧。
在下面的学生们看来，铁华脸上没有失败的颓然，反而jīng神抖擞，得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铁教官不是傻了吧？怎么还笑得出来？”
“嘘，这叫做悲极生乐，回光返照，你不懂的，小声点，不要被当作出气筒……”
“难道是被陈老师的威猛霸气深深折服，又要开始一段江南军区的不伦之恋么？！”
文小秀心情大好，对旁边脸上带着猪肝sè的崔大安道：“崔同学，以后记得多动动脑子，另外，对誉哥尊重点，不然你的敌人会很多的！”
站在旁边一直目睹了全过程的张山峰心下骇然，作为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他当然更明白刚才陈誉出手的难度，除了传说中的牛队长，他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能够做到这样自如和jīng准。要知道，当shè击水平到达了一定高度之后，要想突破瓶颈那可是相当艰难的，许多人一辈子也就是处于一种较高水平，始终无法触摸到顶尖，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有机缘问鼎！他不知道刚才陈誉跟铁华说了什么，但从铁华的表情可以看出，绝对的受益匪浅！
如果说铁华是金字塔上层的少数幸运儿，那么陈誉、牛团长就是塔尖的存在，只要能传授和提携一二，那对下面的人来说都是宝贵之极的！
第十九章 宿舍访客
如果说来江南军区的训练像一场长途跋涉，那么实弹shè击课就路经的一片美丽的沙滩，让人陶醉之余，又拔足向前。
但这片沙滩委实动人无比，不但有寻常所见的浪花和贝壳，还有难得一见的海豚和鲸鱼。对于那些上过课的学生而言，铁华的张狂表现就像是破浪而出的海豚，陈誉的被动出手更是巨浪滔天的深海大鲸！
所以这次实弹shè击课让他们大开眼界并且津津乐道，除了议论铁华那变幻不一的态度和高人一等的shè技，更赞叹陈誉那低调如一的个xìng和更胜一筹的水平。
毫无悬念的，作为带队老师的陈誉在将自己某方面的能力展现出来之后，又一次成为了红人，不单在新生通识班里面红，而且通过某些途径渐渐的扩散到了江南省军区。
有不少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表示质疑，并跃跃yù试的想找他验证，但当了解到他是牛团长的战友之后，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了。那是一面旗帜，代表着至高的荣誉和信任，所以在他们看来，陈誉这么技惊四座是正常的，如果他平庸无奇那才是不正常的。
通识班的学生渐渐的适应了每天早上6点的起床，12点的解散吃饭，2点的集合，6点的休息。
还好，晚上时不时有休息时间，让他们疲惫的神经得到一些缓解。虽然严禁离开宿舍大楼——经过了那天晚上的逃跑事件之后，陈誉和张山峰做了沟通，不动声sè的加强了夜间的宿舍管理，不允许学生以任何借口离开宿舍楼一步——但是大家在一起打牌、玩游戏、聊天，或者是参加一些集体活动，也足以打发那所剩无几的时间了。
10点半准时熄灯睡觉，这规定对于每天高强度锻炼后渴望得到充分休息的身体而言，并不算早，也没有引起大家的抗议。
许多人在度过了几天之后，甚至隐隐发现了这种极具规律xìng的集体生活的好处。一方面早睡早起，比过去习惯了熬夜玩游戏、看小说的rì子jīng神多了，而且每天大量的运动，让他们饭量大增，男生基本上都吃四两以上的白饭和若干菜肉，感觉身体身体在慢慢强壮，另一方面，每天这种远离电子产品的集体生活，让他们的心贴得更近，关系更加密切，感情也更加真诚，不少人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体会“集体”概念的内涵……
陈誉的宿舍虽然是这里唯一的单人宿舍，但通常，到了晚上，这里并不是单人世界。
文小秀是这里的常客，从第二个晚上开始，就是实弹shè击那天晚上之后，她经常过来串门，聊聊天，给他简单收拾下房间，到了差不多熄灯的时候才离开。
对此陈誉不是没有意见，因为一来这种不定期的来访打乱了他的生活节奏，试想一下，如果一个男生宿舍时不时有大美女来访，那很多事情会觉得不方便，个人的空间会被压挤甚至消灭掉，二来她有时会异常自然的帮他端茶倒水、收拾房间，甚至是清理一些**的角落，让他很不好意思，也很不习惯，三来顾及到她还是一个黄花大美女，这样子单独来到他宿舍，可能会有损她的名声。于是下面这种对话场景不止一次出现：
“小秀，不用帮我打扫房间了，我又不是地主、少爷，你这样做让我于心何忍？传出去如果大家知道了心目中的女王竟然还亲自做这种事，我岂不是会被他们的口水淹死？！”
“誉哥，我可没有那么矜贵，再说了，能帮誉哥做点事情，现在可是班里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你不用觉得愧疚，心安理得就可以了。小屁孩他们懂什么？”
“但你这样经常来，我怕有些人会有些特别的想法啊。”
“谁？什么想法？还是誉哥你有想法？”
“没，我的想法就是为你着想……”
“OK，那就没有问题了！”
……
所以，在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发觉意见不管用之后，陈誉便安安心心的享受着其他男生们梦寐以求的女王的某些贴心服务。
另外吴明理也来过他的宿舍，武馆求救事件之后，吴明理和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所以他现在有时会主动来找陈誉聊天，陈誉也从他口中了解到通识班学生的一些外人看不出来的情况，以及温听雨案件的一些情况。按照他所说的，案件仍然没有新进展，虽然两地成立了联合调查组，但还没有实质xìng的行动。吴大军虽然心急，但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是要走程序的，有些事情就算走程序，时间上也有比较大的差别，急不来的。
还有一个人也来过他这里，那就是温听雨。
温听雨即使在军训中，也是散发着难以抵挡的魅力。
她是很少的没有在军训中显露大小姐娇气的女生，军训的几天，虽然是前所未有的身心考验，但她愣是没有抱怨过，更没有放弃过。无论是准时到训、站军姿、练队列、实弹shè击，她都一丝不苟的按照标准完成，而且完成得干净利落。是少数几个被铁华认可的学生，在单人训练中有时会被要求出列示范动作，这是相当难得的。
陈誉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其实绑架案后，他最担心的不是能否抓住劫匪，而是温听雨能否早rì振作起来。像这种经历过生活巨变的人，最需要的是有让她能够充分投入的事情，让她的心态能早rì回归。
这次史无前例的军训，当然有利有弊，但是不管怎样，里面肯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帮助温听雨回复到健康的心态。这种全封闭式的训练，能让人隔绝外界干扰，充分投入，所以曾被不少机构作为帮助人调整心态的重要手段。
几天的训练下来，陈誉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温听雨已经真正的回归以前那种阳光健康的心态了。
有时候看到她训练之余那惊心动魄的微笑，看到她平静温和的美丽目光，看到她凝神听讲的醉人神态，他都会不自觉的感到欣慰和开心，知道她已经完完全全从曾经的yīn影中走出来。
有时他会自问自己的状态是否正常，是否关心过来头，但很快也释然：看到别人开心而开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温听雨来找他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细细碎碎的和他谈一些军训之后的想法，请教一些内务方面的技巧。
似乎是那次之后，她有点习惯于把他当成可以分享故事的人了。
对于劫匪的抓捕情况她并不关心，见她如此，陈誉也就没有主动提及案件。在这个阶段，开心最重要，至少在他看来如此。
第二十章 烈日马步
烈rì当空，阳光像一层金黄的油漆淋在众人身上，让人又热又黏稠，特别是在大家汗流浃背的难受关头，更有一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军区的大cāo场上正中间的平地上，奥斯卡贵族学院一百多名学生像一尊尊雕像般屹立着。
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涂了一层油，闪闪发亮，汗水一颗颗的从身体各处的毛孔冒出来，带着一部分热量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皮肤上更加黏稠的感觉。身上套着的作训服在汗水的渗透下越发沉重和难受，就像戴着一身中世纪的盔甲，更准确的说，让人有一种套在龟壳里的感觉。
但这些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从大腿处、膝盖处传来的麻痛感，像电流一样的在全身来回穿梭，一遍遍的刺激着神经。
许多人已经快要受不了了，恨不得冲到yīn凉处，来瓶冰凉的饮料，然后四肢朝天的就地一躺！
但他们仍是咬牙坚持着，谁也不愿意先倒下，即使是女生，也都绷着俏脸拼命忍受着。
铁华点点头，道：“还有一分钟，坚持住，然后进入下一个运动环节。”
如果是以前，他的话不会这么多，但自从实弹shè击之后，他整个人仿佛发生了某种改变。这一点张山峰体会很明显，刚刚跟他才接触了一个星期的学生们也察觉到了。这种改变似乎是气质层面的，但要具体描述在哪些方面就不容易了。
假如把以前的他比做一张绷得紧紧的弓，那么现在这弓上的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如果把以前的他比做一个硬邦邦的实心球，那么现在就是一个有弹力的空心球。
看上去似乎没多少变化，但其实内涵已经不同了。
现在，他讲话不像以前那么惜字，脸上甚至有了以前几乎永远不会出现的丰富表情甚至笑容。
实弹shè击后，本来被很多人认为丢了颜面的他，却似乎是收获最大的那个人。
现在，连陈誉也开始有些欣赏他了。
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于一个结果，而在于一个过程。
有时候海绵比钢铁更强大，不是吗？
特别是一个能不断吸收、不断进步的年轻人，那是前途无量的。
“陈老师，那天你指点他之后，变化真大！”张山峰忍不住又对陈誉感叹了一句道。
陈誉道：“跟我关系不大，就像一棵渴望成长的树木，总会找到向上的动力的，只是或迟或早的问题。”
张山峰道：“陈老师，你的比喻很生动。现在他多了很多生气，我感觉他前途真正不可限量了！”
陈誉道：“不错，有希望。”
张山峰听到这个评价，心中咯噔了一下，朝铁华的方向满心羡慕的望了一眼。
别人也许不清楚，但他却知道，像陈誉这种顶尖高手的评价是多么难得。而且最关键的一点，西南那里老队员的推荐和评价将对挑选新人有很大的影响，如果铁华仍是有心去那里，那么到时如果有陈誉肯定的意见，结果会很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或许应该说，是他长期努力的一个必然加偶然的结果。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在任何时候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只是有些人在坚持的过程中放弃了，有些人还没坚持就希望走捷径。
场上的学生一个个两手握拳藏在腰间，两脚下蹲，大腿和小腿保持90度角，上身保持正直……扎马步，这就是传统的一种扎马步的方法，让这些有武术情节的学生们深刻的感受到国术成长的艰险不易。
今天是练习军体拳的第三天，原本以为能够迅速学得杀敌制胜武术的热血少年们，被意外的安排练习两天基础动作，第一天站桩，第二天扎马步，今天是复习前两天的内容后开始学招式。
两天的时间，让这些经过一周锻炼，身体已经逐渐硬朗的学生，再一次感受到酸麻胀痛，感受到身体的娇弱和意志的脆弱。
还好，铁华对训练强度和时间的把握相当到位，每次都是到了大家差不多到体力和jīng神临界点之前，结束了训练。
这让大家又恨又无可奈何，不过过后身体又似乎缓慢而有效的吸收了锻炼的成果，让他们暗暗欣慰。
所以，他们对铁华的态度相当复杂，可以说是“爱恨交加”。
大家的神经容忍度被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和拓宽着。受不了了，不行了，马上就要倒下去了！……就在大家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传来了铁华那恍若来自九天之上的幸福之音：
“时间到！休息10分钟吧。”
看着那些脸sè僵硬，像从水里捞起来浑身**的学生，他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很多人直直的蹲坐到地上，但又很快的艰难翻身起来，摸了摸被热滚滚的地面烫伤的屁股，一瘸一拐的朝yīn凉处走去。
“你妹哟，都快练出半身不遂了！”有学生下肢出现短暂麻痹，低声骂道。
“练个军体拳也要扎马步，这也太扯淡了吧。诸神在上，让我早rì从这魔鬼的训练中解脱吧！”另一个动漫小说受害者双手指天道。
“水，水，老子要渴死了，快借过！”身后有人嘴唇发白的道。
……
崔大安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双目无神，汗流满面，依靠在cāo场边的墙角，有气无力的道：“慧，真……难受啊！”
同样一身汗水，但却jīng神得多的慕容慧，纤手递给他一张纸巾，道：“大安，咬咬牙就过去了，你一定行的。”
“不行了，真不行了，唉，我不应该来到这个破军区的，当初就应该找个什么借口，让我们俩都不用过来，去巴黎旅游，去撒哈拉看rì出，多好……”崔大安懊悔的道。
“我觉得军训还不错，你看看，一个星期下来，大家都各有收获。等训练结束了，玩的时间和机会还是不少的。”慕容慧轻柔道。
“慧，你真的比我坚强多了，呵呵，让你看笑话了。”崔大安勉力坐直了身体，强笑道。
慕容慧没有说什么，只是递给他一个水瓶。
10分钟的时间感觉就像几个呼吸就过去了，这群觉得休息才刚刚开始的学生，很快听到了铁华的哨声，大家极不情愿的重新来到炙热的阳光下烤晒集队。
“下面我给你们演示一下今年刚发布的第五套军体拳，看仔细了！”同样一直站在烈rì下，身体长得笔直不动，却依旧神采奕奕的铁华喝道。
第二十一章 实战演示
话音刚落，铁华的身体突然从极静到极动，两手握拳，朝前方猛击，接着下蹲，化拳为勾，一个漂亮的回首望月，转身挥臂，右脚踢踏……
学生们屏住了呼吸，眼睛都忘记眨动，铁华那干净有力、流畅威猛的动作像黑洞般深深的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这一刻，大家忘记了身体的疲惫，也没有了无尽的抱怨，只是专心致志的盯着他，欣赏着这套刚柔并济、拳掌勾兼顾的第五套军体拳。
铁华打了一遍，然后通过一个个分解动作的让同学们练习。
大家这才发现，刚才煞是好看的动作打起来并不容易。要连贯起来更需要练习，想像教官刚才那样打得游刃有余不知道要下多少苦功夫。
“军体拳虽然招式不复杂，但包括了一些武术基本动作，对锻炼身体很有帮助，也具有实战价值，可以说是健身和实战结合的一套由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组合而成的一种拳术……”铁华解释道。
到了休息时间，有胆子较大的学生开口道：“教官，这军体拳真能用于实战吗？”
铁华显然心情不错，答道：“能，也不能。”
“怎么理解？”那学生真是那上次偷跑三人之一的柳杨杨。
“能，是因为这军体拳是从传统武术和现代格斗招式中提炼出来的、结合军队实战需要而推出的一种拳术，肯定具有实用xìng。不能，是因为实战中变化众多，如果不结合实际，还是原搬不动的使用这些套数，可能会死得很惨。”铁华道。
“那怎么办？”柳杨杨摸了摸脑袋道。
“你们都是高材生，军体拳就好比数学里面的公式，在实际应用时必须灵活应用，才能解决问题。也就是说，军体拳是强身和实战的一种基础动作，离不开，但要学会灵活应用，这才能达到致胜的目标。”铁华的声音娓娓道来。
“教官，能不能给我们演示一下？”柳杨杨一时口快的道。
铁华点点头，道：“没问题，你上来一下。”
柳杨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一边走出来一边苦着脸嘟哝道：“可不可以不是我？”
铁华又点名叫了另外一高一矮两个男生，让他们三人呈扇形的面对着自己，回头对下面还在休息的学生道：“下面是我给你们做些实战演示，注意看好。你们三个，可以偷袭我了，全力出手，不用顾忌。”
看着背向自己的铁华，听到他这样的话，三人都愣了一下，谁也没有先出手。
“我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不出手我就要先出手了，一——！”铁华的声音适时传来。
那高个子男生朝另外一个男生打了个眼sè，然后大吼了一声，两只手紧紧的抱住铁华的上身，道：“快点！”
另一个男生飞起一只右脚，朝铁华的腰间踹去。
看得出来，两人是真的出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借机发泄这几天的怨气。
铁华任凭后面的男生抱住自己的手臂和上身，等到那矮个的男生的右脚飞起的时候，他突然往下一蹲，口中道：“马步沉体！”
在那男生觉得手中一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铁华的脑袋往他柔软的腹部一顶，口中又道：“头顶花翎！”
那男生吃痛顿时弯下身子，铁华顺势转身，一个饿虎扑食，反将那高个子男生扑倒，并顺势将身在半空的矮个男生撞倒，变成一人压在两人身上的情景。
“骑牛跨马！”铁华口中说着，手上不停，只见一个漂亮的拧手和侧压，牢牢将身下两个男生按得动弹不得。
“好痛啊！”下面两人开始哀嚎起来。
铁华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柳杨杨，道：“你还不出手？”
柳杨杨看到两人的下场，哪里还敢动手，拼命摇了摇头，忽然转身就跑。
铁华一个翻身，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三两步就追了上去，一只手巧妙的从柳杨杨奔跑时运动的右手肘间穿过，往上一提，柳杨杨一身惨呼，整个人往前的冲力转换为向上的动力，然后又重重的摔了下来。
不过在他的脑袋和上身快要着地的时候，铁华两手使了巧劲，没有收到剧烈撞击，即使如此，仍是痛呼不已。
“这是三步上马！”铁华看了看以不同姿势倒在地上的三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平静的道，“你们都看见了，我刚才所用的招式都是从军体拳里面变幻出来的。”
大家算是过足了眼瘾，在对三个倒霉蛋深表同情的同时，也对自己刚才练得全身发痛的军体拳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铁华又继续道：“要想达到出招制敌的目的，一定要下苦功夫。像站桩、扎马步这样的基本功一定要打好，同时练好每招每式，进行适当的实战练习，才可以实现。好，下面起立，继续练习军体拳！”
经过这次演示，大家的兴趣又被调动起来，兴致勃勃的练习那一个个动作……
下午结束训练前，铁华宣布了另一个让大家郁闷又兴奋的消息：5公里野营拉练加露营。
张山峰在一旁解释了一下，这是专门为学员的学生设计的一次野外训练加放松活动，和部队传统的野营拉练方式相比，路途短、负重小、难度低，而且终点处有露营等放松休息活动。这次活动每个人都要积极参与，中途不允许有人掉队，考验众人的团结互助jīng神云云……
后面的话大家都自动过滤了，脑海中只有几个关键字：5公里、拉练、露营。
尽管还有其他字样，如路途、负重、掉队等，其中透露的信息表明这并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活动，但落在还没有类似经验的学生耳中，似乎变成了郊游活动。
于是，教练的话一结束，众人马上像一群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叫起来，纷纷对即将到来的野营拉练活动发表见解。
这活动是军区和学院事先定好的，陈誉当然知道，但这个活动的具体细节还没有完全定下来，于是问道：“在哪里拉练和露营？”
张山峰道：“陈老师，我们从军区后面出发，沿着山林路向军山出发，露营地点我们暂定是观星谷，你觉得怎样？”
陈誉想了想道：“不算难，但也不容易。路线应该没问题，只要没有特殊的天气状况和做好安全措施。”
张山峰赞同的点点头，和铁华，以及另外几名随队老师一起着手商量这次野营拉练和露营活动的细节。
第二十二章 快乐踏青
野营拉练，原本是军区里面用来锻炼士兵长途奔袭能力、野外生存能力的一种有效方式，在这个过程中，还能够强化个人意志、增强集体意识和军人荣誉感。
但是江南军区将之应用来参加训练的学生身上，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因此军区和学校都很重视，早在学生参加军训之前，就专门针对这次活动定下了原则：以保障学生的安全为第一原则。
前两天铁华宣布了这个活动消息后，作为带队老师的陈誉和张山峰等人又进一步确定了一些安全细节问题，仍是以保障学生的人身安全为首要前提。
两天后，大家翘首以待的rì子终于到来。
因为考虑到体力问题，学生们享受了军训以来第一个相对充足的睡眠，早上8点钟集合的哨声才准时响起，将梦中徜徉的他们拉回到现实中。
简单的体育锻炼后，铁华专门给众人讲解了野营拉练中一些需要注意的安全要点和细节，然后解散，下午两点准时出发。
天公不作美，午后，蓝天白云换容颜，出现了yīn云，遮住了阳光，倒是缓解了酷热的天气。
众人在大cāo场集合完毕，每人领到了一个草绿sè的大背包，然后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后门出发。
这是众人第一次离开了宿舍大楼、cāo场和食堂的“铁三角”，踏足军区的其他区域，心情格外新鲜。
不过背负着一个恍若炸药包般巨大的负重包，还是让不少人觉得美中不足。没办法，这可是名义上的野营拉练，而不是野外郊游，更不是踏青弄花，明白了这点大家心态也慢慢摆正了。
这次活动，陈誉和随队老师全部分组跟随，张山峰还带了一位医生和两名士兵，防止遇到突发事件。
从那椭圆形的后门出去，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到青山绿草之间。
“好美啊！看，有老鹰！”顿时有学生兴奋的叫起来。
大家便看到高空上有两个黑影在慢悠悠的盘旋着，而入目处的绿sè风景连绵不绝，一直到看不到的视线尽头。
心情一下子随着这动人的风景而变得美好，这些天所遭遇到的不顺利、经受的委屈和滞留的心事，一下子像被清空了，所有人都有一种豁然的感觉。
旅途带来的乐趣，不就是如此吗？
看着学生们像小孩子般的喜悦和兴奋，陈誉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青chūn永远是最美好的，青chūn未必只属于校园的，但校园永远能拥有青chūn，能够留在拥有青chūn的地方，不也是美好的吗？
张山峰看到陈誉脸上由心而发的愉悦，问道：“陈老师，什么事这么开心？”
陈誉含笑道：“看到他们开心，我也忍不住。”
“这军山是我们军区辖区的一座名山，海拔1324米，山势平稳中有奇崛，景sè优美，生态原始，许多人虽然慕名已久，但基本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靠近它的。这些学生们算是幸运的，想当初我们第一次来，也是很兴奋。陈老师，你不是第一次来吧？”张山峰点点头道。
“不是，当年和黑锤来玩过。”陈誉答道。
“是啊，牛团长很喜欢这里的环境，经常来这边登山，”张山峰说完，又有些担忧的道：“就是希望这天气会好转，不然会比较麻烦。”
陈誉看了看天空，道：“不会有大风雨的，但如果有小的，就当是老天的一点小考验吧！”
说是小路，其实也不算小，能够容纳四五个人并排走。但明显是被人踩踏出来的一条路，而不是人工开发的，所以更富有一种特别的生趣，就像是踩着前人的足迹，探索那未知的路，期翼着遭遇一些新奇。
有人发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花草，有人看到了不知名的山间虫鸟，都引发了一阵阵的尖叫。
虽然不是踏青，但在所有人的心里，都被当成了踏青。
就像一群活泼的鸟儿被禁锢了一段时间，重新接触到一片广阔的天地，怎能不让他们振翅yù飞呢？
10斤重的背包似乎也比一开始背上的时候轻松了，那浑身草绿sè的装扮似乎也没有那么刻板束缚了，这不像是之前那些愁眉苦脸的接受军训改造的学生，而像是要去享受户外活动的快乐少年。
铁华等人则密切的关注着学生们的情况，不让每个绿sè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同时一边介绍和讲解着接下来要注意的一些事情：
“前面是石头林，注意脚下的尖石，走路时鞋面不要踩在石尖，要踏在石面，同时注意防滑，上次我们有士兵就是不小心在那里扭伤脚的……路边的蘑菇不要随便采，特别是sè彩鲜艳的，一般都是有毒的……花朵也是一样，有的是有刺的！……”
大家见教官保持了连续几天的好心情，而且颇有耐心，便趁机开口讨教一些以往接触不到的野外知识。
“教官，那个红sè的果子叫什么？好像上面有刺？”
“那个我们叫蜜刺，注意外表的刺，用石头磨滚掉，可以吃里面的红肉……喂，我还没说完呢，吃多了会拉肚子的。”
“教官，我抓住的这个是什么虫子，小小、黑黑的，咦，怎么好像有股味道……”
“赶紧扔了它，那是臭虫，只要沾上它，就会沾上这个臭鸡蛋味道……”
“要怎么去掉啊，臭死了！”
“用番茄水才能洗掉，不过这里没有，嗯，明天的这个时候，就没有了，不用担心……”
“教官，能不能帮我抓那只小鸟，好漂亮哦！”
“同学，那种鸟我们叫屁屁鸟，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
一路走着，学生们固然分外愉悦，教官等人也被这种好奇和快乐的气氛所感染。
还好出于安全考虑，活动没有规定行进的速度和时间。从后门出发，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前进了一公里左右。
终于，走过来两边有草地的小路之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大概有几百平方长、白sè的一条石头路。
圆形的、菱形的、方形的……各种各样形状的白sè石头参差不齐的堆满地面，虽然上面隐约有一条相对平坦的道路从上面延伸过去，但仍然比刚才的土路凹凸不平许多。
“这就是石头林，大家步伐放慢，按照我刚才说的，小心石尖、打滑，男生要多照看、帮助下女生，发扬集体意识，不然一个人掉队，知道吗？”铁华的声音传来。
“没问题！护花我最有经验了，哪位美女需要我背扶的？啊，恐龙芳？算了，刚才我开玩笑的！”
“本人提供拿包服务，女生免费，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啊！”
……一片玩笑声中，大家小心的踏上了石头林。
第二十三章 软玉在怀
石头林果然不好走，不枉教官要事先提醒。
这是一种白sè的山地石，硬度比不上花岗岩，但尖锐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穿着厚胶鞋，如果不小心碰到了还是可能被刺穿脚皮。而有些地方经过风吹rì晒雨淋，还长出了青苔，变得光滑无比，行走时更需格外小心。
不过即使有教官的提醒，还是有学生中招，不小心被割破了小腿的皮肤或者扭伤了脚踝。还好伤势不重，经过简单的伤口处理和按摩，能够继续前进。
这下子众人的步子变得小心翼翼，也更慢起来，有的干脆拿来一根树枝充当“第三只脚”，有的互相搀扶着。
陈誉本来跟在队伍后面，渐渐的超过了前面的一些学生，顺便指点一些学生注意安全。
“誉哥，安落的脚扭到了。”文小秀看到在石头堆里走得闲庭散步般的陈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道。
安落就是刚才踩到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滑了一跤，还好旁边提她背包的文小秀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不幸中的万幸没有摔倒，只是扭伤了脚踝，经过随队医生的处理后，只能在文小秀的拉扶下一腾一挪的先前慢慢移动了。
陈誉先把文小秀背上的包放到自己背上，然后走在文小秀的前面给她们引路。
陈誉比文小秀稍快了一个身位，自己慢慢走在前面，等于给她们提示了前进的每个脚印落点。
这样一来，文小秀两人感觉轻松多了，跟着他脚步的轨迹走，似乎有种走在平地上的错觉，比刚才不知容易了多少！
不远处的崔大安看到这个情景，冷笑了一声，道：“趁机泡妞，真有他的！”
走在他身边的另一个男生道：“一拖二啊，真令人羡慕和痛心！”
这时，更令他们吐血的情景出现了，文小秀似乎身体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便把一只玉手扶在陈誉的背上。
“天理何在啊！我的秀姐，我的安安……”那男生捶胸顿足道。
崔大安“哼”了一声，心中不无嫉恨，道：“早就说过他居心不良的，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那明显是秀姐粉丝的男生哭丧着脸道：“崔班，那怎么办，你要为我做主啊，我可不想活了！”
崔大安这才认真看了看那男生一张长满雀斑坑坑洼洼还梨花带雨般的脸，心里一阵恶寒，不过还是忍住了道：“小雀子，你想不想报仇？”
那外号小雀子的男生听了振奋道：“想！要怎么做？陈老师功夫那么高，我可打不过他！”
崔大安看了看他那模特般的排骨身材，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道：“王者伐道,智者伐交,武者伐谋……算了，跟你说深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动动脑子，不要想着打打杀杀的，只要能够在文小秀面前落姓陈的面子就可以了，如果还能顺便展现下你的英姿，那，还不手到擒来？”
小雀子眼睛一亮，一边习惯xìng的用手指抠了抠脸蛋，挖出来一些黄白sè的东西，发愁道：“怎么整呢？”
崔大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眼珠子转了转，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小雀子频频点头，又有些犹豫道：“可以吗？这样没事吧？”
崔大安拍拍他的肩膀，道：“有我罩着你，怕啥？”
陈誉这时正领着文小秀两人走在石头上，肩上还搭着一只柔软的玉手，他刚才无意中看了后面的文小秀一眼，对方的表情没有异样，他也就坦然了。
不是他矫情，而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想因为自己给她留下负面的印象罢了。
文小秀觉察到旁边有一些目光朝自己三人看来，秀目一扫，登时把这些逡巡不定的目光给吓跑了。
她虽然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但心里却跳得比平时厉害。仿佛从左手上传来的不止是宽厚的依靠，还有让自己有些慌乱的悸动。但尽管如此，她的手仍是稳稳的放在那里。就算有再多人看过来，又怎样呢？
安落走在旁边，抿着嘴唇，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两只手紧抓着文小秀的右臂，好像生怕被拉下一般。
不远处的温听雨看到了这个情景，脸上呆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恢复了正常，继续恬然的小心向前走着。
这个时候，一个瘦瘦的男生忽然挤到了陈誉的前面，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下，似乎还弯腰了片刻，然后闪到了一旁。
陈誉又向前走了两步，左脚正要踩下，忽然看到前面的石头上闪着一层不寻常的光泽，心里一动，连忙向一旁落下，稳住了身子。
但有些情绪低落的安落和心不在焉的文小秀并没有注意到他忽然停下的身体，仍然往前跨去。
“小心！”陈誉展开右臂，横在两人身前道。
但负伤的安落已经收势不及，整个身体往旁边一斜，顿时倒在文小秀身上，而文小秀娇呼一声，又因为惯xìng朝陈誉这边倾倒下来。
陈誉见状忙张开手臂，半蹲下身体，抱住了两人！
安落还好，只是半个身子靠在文小秀的身上，后者则是半躺在陈誉的怀里，脑袋靠到了他的胸口。
她脸上浮现出极难见到的一抹红晕，扶着陈誉的臂膀，然后慢慢的、小心的扶着安落，在陈誉的帮助下站起来。
陈誉刚才软玉在怀，特别是看到了文小秀那娇羞的表情，心里也是一动，泛起了异样的感受。
还好，两人都没有再受伤。
他看了看前面一米见方范围的石头上，都散发着一层油亮的光泽，心中一动，在周围许多惊愕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道嫉恨和心怯的目光，他用手一指那人，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那人正是刚才和崔大安说话、溜到陈誉面前的瘦瘦男生——小雀子，他有些慌乱的道：“干什么？”
陈誉看了看他，道：“你为什么要在石头上面倒油？”
小雀子道：“谁、谁倒油了，我没有！”
陈誉道：“我不管你的原因是什么，但你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这种尖石头有时候是可以让人受很重伤的，特别是本身行动不便的人，你明白吗？”
文小秀这时才反应过来，怒道：“好啊，小雀子，你竟然起这样的坏心思，要是誉哥、安落受伤了你负得起责任吗？你脑袋是不是给驴踢了？以后你是不想在班里面混了是吧？！”
三个连续的拷问让小雀子的心理防线崩溃，特别是质问的人是自己的梦中女神，小雀子连辩解的勇气也彻底消失了，他支吾着道：“秀、秀姐，不是我的主意，是……”
第二十四章 区别对待
“小雀子，刚才我让你帮忙拿下今晚野炊用的食用油的，瓶子怎么漏了，该死的，这是什么质量！”猛然间，旁边崔大安那急若落豆的声音倾斜而出道。
“崔班，哦……是，是！瓶子怎么漏油了？！”小雀子看到惊慌的脸sè中带着狠厉表情的崔大安，犹豫了一下，急忙改口道。
文小秀森然道：“崔大安，少装蒜！你竟然敢算计我们，好，好。”
崔大安不敢直shè她的眼睛，只是拉了小雀子就往人群众退去。
文小秀道：“站住！就想这样走啦？”
小雀子一听马上打了个寒颤，停下了脚步。
崔大安怒道：“跟你说了是失手了，你想干吗？”
文小秀柳眉倒竖，俏脸一摆，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当场爆发的时候，她却意外的转头朝铁华的身影方向喊道：“教官，如果有人搞内部破坏的话，按规定要怎么处理？”
铁华皱了皱眉头，他聪明过人，从刚才几人的表现来看，很明显小雀子和崔大安是有预谋的，但因为事情涉及到陈誉，他觉得有些为难，想等陈誉自己来处理，于是一直没有开口，旁边的几名跟队人员也是这种心理。
但没想到被文小秀当众问道，他只好答道：“轻则取消活动资格，关禁闭，严重的退训、通报学校进行处理。”
小雀子脸上一白，差点跌倒，早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他死也不会答应崔大安这个馊主意的！
崔大安心理素质明显强一些，马上叫起来道：“那是不小心的好不好，文小秀，你不要太过分！”
文小秀冷冷道：“我过分？如果刚才不是誉哥及时反应过来，现在我们三个早已经倒地受伤了吧，要是万一这尖石不小心插入哪个要害部位，留下什么严重的伤害，你担当得起吗？！”
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谁都听得出来她难以遏制的怒火。
这次她是真的怒了，自己倒是次要的，她愤怒的是他们竟然差点让身边的两人受伤！无论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都是她重视的人！
冷汗从崔大安的额头上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才是被嫉恨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到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在他眼中，陈誉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但是文小秀和安落可不一样。纵使比不上自己是豪门之后，但也绝对是家世丰厚、关系众多，真的出问题了也不是自己负责得了的！
犹豫了一下，他不甘心的道：“好了，小雀子一时失手，跟你们道歉就是了。”
“道歉？崔大安，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的话有那么大分量，可以让这么xìng质恶劣的事情一笔勾销？”文小秀摇了摇头。
这时，铁华开口道：“陈老师，你认为？”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处置的权利交给陈誉妥当。
“誉哥，别便宜他们！”文小秀补充了一句道，“对付小人，就一定不能客气！”
陈誉望着脸上带着羞怒表情的崔大安两人，点头道：“既然教官让我来处理，那好吧。小雀子，你拿不稳油瓶，我不怪你，但是你不应该刚好在我们要走的前面拿不稳，这样吧，你负责把这里倒下去的油都清理干净、回复到原样就行，这样就不会害到后来的人。”
小雀子本来听到“不怪你”三个字喜逐颜开，但听完了脸sè刷的白了，他看了看这一平方左右满是油腻腻的石头，心理就像塞进了一大团黑土，又苦又涩。
要把这里的石头恢复原样，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真不简单。用什么恢复？怎么恢复？这种食用油一旦沾上了石头，要去掉可是相当困难的，也许有去油剂就很方便，但在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乌龟不靠岸的地方，有树叶就不错了，顶多拿自己的衣服来擦拭，而且还不知道要多辛苦才能真的去掉呢？！
陈誉不理已经开始东张西望找工具准备开工的小雀子，又对崔大安道：“崔班长，本来食用油是由你来保管的，你不应该交给小雀子。这样吧，小雀子身上的东西，你替他背上直到结束活动。”
相对来说，崔大安的这个惩罚就轻一些，但也不轻松，现在才走了一公里，往返起码还剩下9公里。背上两个包，20多斤，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大安脸sè铁青，看了看他，从小雀子背上接过背包，一言不发，转身就走。看得出来，他心中怨气不小。当然了，身体的折磨是一方面，当中丢了面子，那才是真正让他难受的。
陈誉看见慕容慧的身影又跟了上去，摇摇头，有种遗憾和惋惜的感觉。
崔大安是典型的富二代，家世好，外表出众，能力也不错，但气量狭小，斤斤计较，未免难成大器。他只能祝福这个女孩，能够追求到自己所要的幸福了。
等人群都继续缓慢向前走动，依然跟在陈誉身边的文小秀不满道：“誉哥，你太宽容了，小雀子的惩罚倒是蛮有趣的，但崔大安太便宜他了，这馊主意肯定是他出的！”
安落回头望了望还蹲在地上拼命用树枝树叶擦拭石头的小雀子，轻声道：“他可要擦很久了。”
文小秀道：“活该！应该让崔大安跟他一起擦的！誉哥，你该不是心疼慕容慧所以才对他心软吧？”
陈誉想起刚才人群中慕容慧望过来的那道请求的目光，回答道：“不一样的，一根竹子和一块木头是不同的，如果同样的用力弯曲，竹子只是弯曲，但木头会断掉的。”
文小秀道：“誉哥，我真服了你了，算了，我知道你是同情慕容慧。你觉得她选择了崔大安这种爱面子的小气男会有前途吗？什么眼光嘛！”
安落在一旁小声道：“其实很多人喜欢慕容慧的，现在还有不少男生给她写情书、约会，包括隔壁班的人，但她都没有理睬，对崔大安可是青眼有加。”
陈誉想起那次咖啡馆的谈话，答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就幸福了。”
“就怕是自以为的，那就不知道对错，不知道解决了。”文小秀没好气的道，“誉哥，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下他！”
“走吧，小心点，前面还有一段不容易走的路。”陈誉望着前面，若有所思的道。
第二十五章 牵手女神
走过了石头林，又爬上了一片草地，拐过一个陡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赫然是一座长长的吊桥！
只见一个一百多米深的深谷横亘在前面，从这边的山坡要到达那边的山坡，原本是无捷径可走的，只能沿着一条山路，远远的绕一圈。但现在被人工的搭建了一条通道，几条几十米长的粗大铁锁横在山谷之上，下面铺着褐sè的木板，成了一条摇摆的捷径！
看到眼前的情景，学生们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背上有两个包的崔大安脸sè不善的低声骂道：“哪个**设计的路线，万一掉下去谁负责？”
依然走在陈誉身边的文小秀见状道：“誉哥，我是没有问题的，但你确定待会所有人都能过去吗？”
陈誉道：“必须所有人都过去，这是定下来的活动规则之一。”
刚说完，果然听到铁华大声宣布道：“前面就是这次野营拉练的一个考验环节——过铁锁桥，必须所有人一起从这里通过，只要有人过不去，队伍就不能继续前进。”
“不能前进是什么意思？”有人疑惑道。
铁华似乎早猜到有人会这样想，继续道：“要么全部过去，继续前进，要么停留，要么原路返回！”
听到这话，大家又是心里一寒，特别是一些有恐高情节的人，更是脸sè发白，一是担心如何过桥的问题，一是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而拖累到大家。
但众人心态各异，也有人听完后就抢先行到队伍前面，争取积极表现的，特别是男生。
第一个跑到前面的男生，在众人的注视中，挺着胸膛踏上了铁索桥那褐sè的木板，只听见轻轻的一阵铁锁晃动声传来，那桥微微的动了动。那男生倒是有几分胆气，两只脚稳稳的踏上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后来是三步并作两步，有点像小跑一样的赶了过去，当他踏上对面的山坡时，脸sè激动得有些泛红，两只手拼命的朝这边挥了挥手，就像是成功升空的航天英雄般。
有了先行者，后面的人顿时有了榜样和动力。
男生大胆，或者装作很大胆的大步向前，女生柔弱，或者装作很柔弱的翩然而行。
一时间，男男女女缓慢但连续不断的走上了铁索桥。在集体行为的惯xìng带动下，不少平时胆怯的女生也在一些男生的搀扶和帮助下，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陈誉站在桥边，盯着那些桥上的学生，防止有突发情况。
忽然看见温听雨脸sè有异的站在那里，看了看下面一百多米深处底部的青草、石块围绕的溪流谷底，似乎有些头晕，单手扶住了这边桥头的大木桩。
他赶紧走过去，道：“没事吧？”
温听雨睁开了睫毛微微颤抖的双眼，看见是陈誉，有些意外和不好意思的道：“头有些晕。”
陈誉低声道：“恐高症？”
温听雨摇摇头道：“以前不会的，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往下面看了几眼，头就开始发晕。”
陈誉道：“看来是突发xìng的恐高症了，属于应激xìng临时的一种心理症状。还能够往前走吗？”
温听雨试着将目光稍稍移向前方，但马上又闭上眼睛，纤手用力的抓住木桩，苦笑道：“誉哥，见笑了，看样子我是过不去了。”
陈誉道：“那可不行，我们必须每个人都走过去的。这样，你稍等下。”
陈誉快步来到正在认真指挥的铁华身边，说了几句话，后者很快把他鼻梁上的太阳镜取下来交给陈誉。
陈誉将那雷朋太阳镜递给温听雨，道：“带上它，闭上眼睛，然后我带你走过去。”
温听雨点了点头，将那棕褐sè的眼镜戴上，顿时觉得外界的光线柔和了许多，一只手仍旧扶着木桩，一只手伸给陈誉。
陈誉的右手轻握住她的玉掌，只觉得轻盈若飞、柔软如云，一种无法言表的美妙感觉从那里传来，流遍整个身躯，让他有一种不由自主的陶醉的怡然和喜悦。
他忽然感觉周围的吵闹声都消失不见了，抬头看去，原来是许多人不自觉的把目光投递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见状，他反而安详下来，轻轻的拉着那只手，低声道：“闭上眼睛，跟着我就行。”
说完踏上了铁索桥，然后一步步，慢慢往对面走去。
温听雨感受着周围的安静，脸上不可察觉的升起一丝红sè，但转瞬即逝。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旁人的惊叹和低低的议论，她心里浮现起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
是的，对于十几年来的第一次牵着男生的手，她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他的手有力，放在他的手心里，自己似乎有种天塌下来也不害怕的感觉。
他的手稳定，被他牵着，自己的胆怯和不安似乎在一瞬间离开了躯体。
他的手温暖，握着的地方，有一种超越了身体层面的温度传来，让心灵也充满安详。
是啊，就跟着他的步伐走，管它是深谷，还是顶峰，管它是风吹，还是雨雪，一起往前走就是了……
在旁人看来，这场景给他们带来了的冲击只有震撼两个字可以形容。
许多人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一幕，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看是不是幻觉。
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传言中从来没有对其他男生假以颜sè，被无数人追捧的温听雨，竟然和陈誉牵手了！
虽然仅仅是为了过桥的权宜之行，虽然仅仅是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但看在大家眼中，就好象chūn雷乍现，带来了一场心灵的风雨，滋长了各种各样的作物。
有男生当场痛哭流涕，也有人无jīng打采放佛被抽走了脊柱般无力，还有不少人带着各种神sè的看着陈誉，有惊讶，有羡慕，有崇拜，有怨恨，有失落……等等。
崔大安冷冷的看了一眼，嘴角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显然是背上的沉重负担束缚了他的毒舌。
慕容慧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陪着崔大安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恢复下体力。
安落在文小秀的搀扶下，已经在对面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休息，桥上的情景她看在眼里，目光复杂的望了身边的文小秀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于是轻轻将她的手掌握住，似乎是安慰，或者是感慨。
文小秀露出一个笑容，道：“安安，你不是以为我有什么事吧？”
安落低低的道：“秀姐，我还不了解你吗？其实……不用想太多，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文小秀抚了抚她的秀发，无声一笑，没有搭腔，只是眼光仍不由自主的朝那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