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随风飘TXT下载随风飘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随风飘全文阅读

作者:为博红颜笑     随风飘txt下载     随风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3:百味七草

    193:百味七草

    “咳……”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手掌一捂,摊开来竟是一口血痰。他的脸色是那么地苍白,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轻轻地擦拭干净,然后扔在地上,平静地道:“你很想得到封印之书吗?”

    “是的,对它我是势在必得!”百草狰狞地一笑道:“只要有了它,称霸天下便指日可待,相信在座的诸位与我一定都有同样的兴趣。”

    “可是你错了。”三代几乎是挣扎着说了一句:“你绝对得不到它,我来之前,已将它藏在了一个非常隐密的地方,面对今夜如此严峻的形势,我不得不留一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三代说的最后一句话,由不得百草不信。他大惊之下,飞身纵步过去,却已迟了,堂堂的银月城术神竟然头颈一低,就此而去,这是无人可以猜到的结局。

    百草几乎疯狂,将三代的身体遍寻,甚至于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却始终没有找到封印之书,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之所以背叛三代,胆敢背负弑神之罪,就是为了这至宝封印之书。如果得不到它,那么他的十年努力便都是白费了。

    他已经算定了以三代多疑的性格,绝对会将封印之书携带身上。正因如此,他才敢牺牲自己精心培植的门下弟子,才敢背叛三代,作此最后一搏。一旦封印之书下落不明,那么他多年的梦想顿成泡影,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不会的……”当百草仔细地在三代身上搜寻了第三遍时,他的整个人近乎绝望了。他千算万算,自以为已是万无一失,想不到最终还是棋差一着,遭到了三代无情的戏弄。

    他缓缓地站将起来,眼中射出疯狂的杀意,这种失落感造成了他本已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他根本接受不了这种得而复失的沉重打击。

    他本可以在得到封印之书之后再加害三代的,可是他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太迫不及待了,最终他却作茧自缚,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难道就是人们常说的“报应”?

    “哪里走?”百草突然暴喝一声,人已飞起,如大鸟般向门口扑落。他抬头间,正好看到了一名银月高层弟子悄悄离座,欲向门口逃去。

    那人一见行踪暴露,加快脚步。他本是银月高层中难得的好手,只是此刻元素力尽废,根本跑不过百草。

    却见百草人在半空之中,拳劲已出。他的五味拳本属霸烈一道,此刻盛怒之下,更是威力十足,一拳下去,击中那人脑部,顿时头骨俱裂,血浆横流,大厅之中一片惨然。

    “谁敢擅离席间,此人便是榜样!”百草嗥叫一声,整个人变得几近丧心病狂,犹如一头乱咬人的疯狗一般。

    谁也想不到事情的展竟是这般一波三折,如此地充满戏剧化的色彩,但是厅中的每个人都觉得事态倘若照此展下去,必将是人人自危的局面,因为谁也猜不出疯狂的百草将会如何对待他们。

    “你冷静一下,也许我们可以想出办法来帮你找到封印之书。”幽魂先生望着来回在大厅中踱步的百草,看他一脸怒容的表情,极是躁动不安,是以出言稳定住他的情绪。

    “先生何以教我?”百草大喜道,人已疾步上前,满脸尽是乞求之色,他希望幽魂先生可以告诉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想听吗?”幽魂先生微微一笑道。

    “当然。”百草凑近一步,颇显急切。

    就在此刻,百草近乎疯狂的神经突然一紧,竟似多了一种感觉,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心中陡然被一座大山压伏,沉闷得骇人,便是空气也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然后他便感到了一种无匹的压力以闪电般的度飞迫而至,这种感觉和压力的产生,其实只因为虚空中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只有一只手,却充满了力感,充满了幻象,当它出现在虚空中时,百草只感觉到它由小变大,几乎塞满了自己所有的视线。

    这几乎是不可能生的事情,却奇迹般地生了,百草着实吃了一惊,也使他昏沉的头脑猛地打了个机伶,似乎清醒了不少。

    百草既然下药施毒,那么大厅之上的人就应该是无一幸免,怎么幽魂先生还能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一掌?难道其元素力压根儿就没有遭废?

    他惟有退,而是飞退,当他正以为自己已经脱出幽魂先生掌势控制的范围时,他却感到自己的背上一寒,一记沉重的敲击击在自己背部要穴之上,顿时让他动弹不得。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杀机竟然来自于自己的身后,除了幽魂先生没有中毒之外,这大厅之中竟然还有人没有中毒。

    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其实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别人早已设计好的杀局之中,而他竟浑然未觉。

    百草无奈地望了一眼幽魂先生,却更想看看身后的这个人,只是苦于全身不能动弹,是以他只能凭空猜度。

    “百草,实在抱歉,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一个沉浑的声音在百草的耳边响起,他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身后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他一直想利用的今夕。当今夕开口说话的时候,除了幽魂先生、今梦菲与扶沧海三人之外,其他的人心中莫名之下,无不震惊,谁也没有料到这人竟不是马里,而是另有其人。

    幽听蓉更是惊喜地跳了起来,丝毫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一头扑在今夕的怀中,笑嗔道:“今哥哥,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今夕轻拍了一下她的香肩,然后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微微一笑道:“若非如此,我又怎能瞒得过暗藏与百草先生呢?”

    他站到了百草面前,摇了摇头道:“先生是厨艺高手,亦是术学大家,而且还能制毒配毒,多才多艺,的确让晚辈由衷佩服。其实在你我之间,本无恩怨,你即使利用了我,也是无可厚非,但遗憾的是,你我殊途同归,都想得到那张封印之书,这就让你我之间不得不相争一番。”

    百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晕沉的头脑冷静下来,沉吟半晌,方才问道:“你怎么会没有中毒?”这是他心中的一个谜,不问清楚,他简直死不瞑目,因为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才使他一时大意,从控制全局之人变成了受人摆布的角色。

    “这个问题很简单,只因为我的手上正好有几颗解毒的丹药。”今夕微笑道,手掌摊开,上面赫然多出了一颗“百味七草”。

    “不可能的,只有我才可以制得出‘百味七草’,你是从何得来的?”百草几乎是尖叫着质问今夕,他根本不相信这世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人能配出“百味七草”。

    “没错,普天之下,能配出‘百味七草’之人,惟你而已。”今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百草的观点,但他的手突然在空中一扬,再摊开时,那颗“百味七草”已经消失无踪,手法之快,犹如魔术:“可是对我来说,要想从一个人的身上拿走一点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

    百草惊道:“怎么?”

    “是的,这可是我从小就会的本事。”今夕手缓缓说道。

    “这莫非就是天意?”百草神色颓废,喃喃道。

    “这也许是天意,也许是因为你太自信了,才致使你功亏一篑。当你向我提出要刺杀暗藏时,我当时问了一句:‘这里既是银月城,而暗藏又是银月高层脑,要我行刺于他,这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你却说:‘当你真要动手的时候,老虎虽然还是老虎,却是没有牙齿的老虎。’就是这一句话,使我猜到了你的真正动机。”今夕缓缓看了一眼暗藏,此时这名银月高层脑虽然稳坐席间,但神情中隐现无奈,的确就像是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威风犹在,杀气却荡然无存:“以暗藏的身手,要让他在危急时刻不能还手,这种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他已没有了还手的机会!而通常出现这种情况的,就只有用毒,这无疑是一种安全可靠的做法,所以我就一直留心于你,甚至看到了你下毒的整个过程,当然还顺手牵羊地从你的身上取走了几颗‘百草七味’。”

    “我甚至预见到了你会背叛三代。”今夕拍了拍百草无法动弹的肩,接道:“你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从盛名之下退隐东部大6,这本身就让人值得怀疑:所谓十年磨一剑,你肯定会有更大的抱负,这样才能使你甘于平淡,为你的二度出山做好充分的准备,而封印之书无疑就是你最大的目标。”

194:本钱

    194:本钱

    “你难道不是为它而来?”百草惨然一笑,神情中多了一丝嘲弄,反问道。

    “不错,今日来到登高厅中的,除了幽魂先生之外,只怕大家都是冲着封印之书而来。封印之书蕴藏有天下最大财富和权势的秘密,谁若得之,等同于得到天下,试问谁又不是对此觊觎已久,垂涎三尺?”今夕的眼芒一闪,从百草的脸上缓缓划过,又落到了暗藏的脸上:“若非如此,暗藏又怎会费尽心计,置眼前的荣华富贵于不顾,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弑神之实?”

    “弑神之罪,非暗某所为,这乃是不争的事实!你是何人?竟敢如此信口开河,诬蔑我!”暗藏皱了皱眉头,他眼见三代已死,封印之书又形踪不见,不由得另有图谋,当然不愿替人背这个天大的黑锅。

    “三代虽非你亲手所杀,却与你亲手杀人又有何区别?若今夜百草不出,难道你还会放过三代吗?”今夕冷笑道:“至于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仰仗的时女子,恰好正是我的一位亲人,相信暗藏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应该是无话辩驳了。”

    暗藏浑身一震,目光如利芒般扫到今梦菲的脸上道:“他今夕?”

    “是的,他是我哥哥今夕,亦是意欲染指封印之书。”今梦菲的脸上毫无表情,依旧是冷冷地道。

    “他就一定是那让乐菱破了天颜内劲的今夕?”暗藏的脸上似乎多出了一股难以置信的表情。

    今梦菲不再说话,形同默认。

    等到暗藏的目光再次移来,今夕寒芒一扫,两人的眼芒在虚空中悍然相接……

    “在暗藏的眼中,无论是你自己,还是百草,包括在下在内,我们三人既然目标相同,那么各尽手段,应该是无可厚非。但我之所以想得封印之书,却不是与两位的想法相同,完全有大相径庭之分,所以我能成为最终的胜者,这是天意。”今夕面对暗藏咄咄逼人的寒芒,丝毫不惧,整个人昂头挺立,大义凛然,多出了一股震慑八方的正气。

    “得封印之你不是为了争霸天下?”暗藏笑了。

    “得天下这无可非议,关键在于你是为己一人而得天下,还是为了千万苍生百姓而得天下。这两者具有本质的区别,切不可混为一谈。”今夕一脸正色道,他的话自有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听得幽魂先生、扶沧海等人无不点头,纵是今梦菲,眼中也扑朔迷离,似有心动之感。

    “原来如此,原来你今日的一切所为,乃是为了天下苍生,佩服佩服!可笑可笑!”暗藏苦于自己受制于人,气极而怒,言下大有讥讽之意,似乎不屑于今夕这一套漂亮的说辞。

    今夕平静如水,丝毫不怒,淡然一笑道:“小人者,当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虽非君子,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终有一日苍天可鉴我心,何必在今夜与暗藏一争口舌之快呢?”

    暗藏冷哼一声道:“可惜得很,到头来你也还是两手空空,封印之书自三代死后,从此不现。”

    他的话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这就像三只猴子为了井中之月而争斗不休一样,好不容易分出了胜者,这才现井中之月竟是虚幻之物,而真正的月亮却还是高高地挂在天边。

    大厅中人顿时一阵沉默。

    只有幽魂先生不以为意,他今夜前来,只是不想让暗藏谋夺封印之书,至于封印之书的下落他根本不想过问,因为他知道,暗藏只要一日不得封印之书,就一日不敢夺权篡位,银月城神位也就能得以延续,他也算谨遵了先祖遗训。

    “得也好,不得也罢,今夜一过,这天下究竟姓谁,谁也不能知道。舍却这世间烦扰,此事已了,不如归去。”幽魂先生轻轻地念叨几句,缓缓站起,他已准备跳出这烦人的是非圈中。

    今夕似有感触,轻叹一声,站到三代身前,道:“不过我却知道,明日的天下已经不再属于他。”他蹲下身去,抬手轻扬,拂上了三代死不瞑目的眼睛,等到他站起身来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被三代随手扔弃的锦帕竟然不见了。

    他缓缓退回原位,从百草的怀中取出“百味七草”,道:“这是解毒之药,本想双手奉上,只是此刻的银月城与银月殿之内戒备森严,常人要想出入,无异难如登天。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请暗藏随我们走上一趟,一出城门,此药必定交到暗藏手上。”

    暗藏眼见形势如此,只得点头。当下今夕将“百味七草”分己方的每一个人,尽去其毒,这才准备出厅而去。

    “你何不将我也一并带走?”百草脸上色变,看到厅中余人怨毒的目光,禁不住打了个寒噤道。

    “我本该带你走,但是你却做错了一件事,所以你实在该死!”今夕摇摇头道:“你的门下弟子个个对你忠心耿耿,誓死效命,你却为了一己之私,置他们的生命于不顾,这等禽兽不如之人,有活在这个世间的必要吗?”

    百草脸上顿时一片死灰……

    登高厅门开,在暗藏的陪同下,今夕、幽魂先生、今梦菲、扶沧海以及一干幽魂之地高手,还有今风一党人物悉数而出。在识破了百草的险恶用心之后,百草门下的弟子终于死心塌地地为今夕效命,今风一党从此刻起,成为了今夕争霸天下的第一支力量。

    歌舞依旧,一切如常,既有暗藏相陪,一切都变得简单,这一行人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城门之外。

    在他们的身后,乐白率领十余车人远远跟随,因顾忌暗藏而不敢动作,一旦今夕的这队人马停下,他们只能相距甚远,驻足观望。

    “有劳暗藏远送,实在不好意思,这是‘百味七草’,悉数奉上。”今夕人在车上,微笑着道。

    暗藏接过,淡淡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见得你的手段,倒叫我生出了一争雌雄之心,他日有缘,你我必当好生较量一番。”

    “暗藏吩咐,岂敢不遵?但有所请,一定奉陪到底。”今夕昂答道,眼中丝毫不惧。

    暗藏哼了一声,随即看了看幽魂先生,欲言又罢,终于转头而去。

    他一生叱咤东部大6,混迹银月高层,扶摇直上,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何曾栽过像今夜这般大的跟斗?他虽对今夕等人心怀恨意,但追本溯源,罪魁祸还是百草。是以他回到银月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怒斩百草,同时派出银月高层弟子四下追踪,企图阻杀今夕这队人马返回幽魂之地。

    他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三代既死,他却不敢称神,只能立贤者继承神位,但银月城经此一役,更是元气大伤,风雨飘摇,局势已是岌岌可危。

    今夕一行人到大王庄时,天色微明,鸡鸣渐起,此地乃是一条交通重镇,由此分路,一处可达武关,一处可通幽魂之地,今夕此刻也面临着两种抉择:是进而争霸天下,还是退而归隐山林?

    “也许我们注定了不是乱世的英雄。”今梦菲的脸上现出一丝落寞之态,经历了这数月的风风雨雨后,他已是成熟了不少,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与封印之书无缘,心里好生失落,直到此刻,他才由衷感慨地道。

    “此话说来,只怕尚早。”今夕微微笑道。

    “你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永远都是那么富有漏*点,我始终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注定敌对,你将是我的一个最可怕的对手。”今梦菲勉强一笑道。

    “哈哈哈……”今夕不由大笑起来:“你似乎变了不少,就是想法也这般古怪。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敌对的一天,难道不是吗?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他从马上一斜,拍了拍今梦菲的肩,接道:“你变得心事重重,愈爱胡思乱想了,这可不是我心中那个妹妹的行事作风,想当初你利之所在,义无反顾的豪勇风格,这才让人欣赏哩。”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日子,心中顿时涌动着至诚的暖流。

    “那时候真的是苦啊,现在想来,真不知怎么熬过来的。”今梦菲有感而,在他的心里,他只希望这是一个永久的记忆,假若时光倒转,让他再活回去,他宁愿死。

    “所以我们才会苦中作乐。”今夕却笑道,他就像是一缕阳光,永远都只有灿烂,而且充满希望。

    今梦菲看了看哥哥,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等到你婚期之日,我一定赶来看你。”

    “你说什么?谁说我们就要分别?”今夕脸现诧异地道。

    “我当然是回黑石山庄,而你难道不去幽魂之地了吗?”今梦菲淡淡一笑,笑中有些失意,更有惆怅。

    “当然不去,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兄妹联手,争霸天下!”今夕兴致勃勃地道。

    今梦菲深深地看了一眼哥哥今夕,苦笑道:“没有了封印之书,你我凭什么去争霸天下?”

    “谁说没有?”今夕微微一笑道,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带血的锦帕,雪白的锦缎上,一瘫血迹赫然在目,浑似一朵雪中的梅花,正是取自于登高厅中那一方被三代随手丢弃的锦帕。

195:巧合

    195:巧合

    “你又在说笑了。”今梦菲认出了这是三代咳血之后扔掉的那方锦帕。她入厅之后,一直就留心着三代的一举一动,却根本就不在意这锦帕的下落。

    “我没有说笑,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锦帕之中,必然另有玄机,而且就是封印之书所在。”今夕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道。

    今梦菲将信将疑,从今夕的手上接过锦帕,细细地端详起来,一点都不因锦帕的血秽而恶心。他很少看到今夕的表情如此郑重其事,既然今夕这么说,他就没有理由不信。

    这是常见的锦帕,质地精致,图案华美,确实是花红针线中的极品,但今梦菲显然对此不感兴趣,他所专注的,是锦帕四边织就的针线纹路。

    如果说这锦帕另有玄机,那么玄机就必定在锦帕之内。今梦菲静下心来,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心中陡然一动,终于现在锦帕的一边有一排针孔要略大于其它三边的针孔。

    这是一个非常细微的差别,通常要出现这种情况,只有拆线之后再度缝合才有可能形成这种的差别。今梦菲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惊喜,抬起头来看了今夕一眼。

    “我说过,我的预感通常都非常准确。”今夕笑着递上了七寸飞刀。今梦菲以刀挑开针线,轻撕之下,便见锦帕之中果然飘出一张薄如轻纱的绸纸,捧在手中一看,只见其上绘制了不少山川河流,是一张精心绘制的地图。

    她从黑石山庄不远千里来到银月城,经历九死一生,做梦都想得到的,就是这张象征着权势与财富的封印之书居然是张图。照理说她应该狂喜才对,但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她的心好沉好沉,有一种沉闷至极的感觉。

    她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正因为她心里清楚,才感到恐怖。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搏激于苦海的一叶小舟,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不知自己的彼岸会在何方。

    今梦菲的反应显然出乎今夕的意料之外,但他把这种意外当作是妹妹喜极而呆的表现,意气风地道:“有了它,你还怕什么?只要我们踏出这一步,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你真的这么自信?”今梦菲似乎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

    “难道我们做不到吗?”今夕眼神坚定,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可是要付出很多很多。”今夕的眼神却飘渺不定,望向深邃的苍穹,似乎欲读懂上天写就的文字。

    “你不想和我一起付出吗!”今夕大声说道,话中自有一股万丈豪气,更有傲视天下的王者霸气。

    今梦菲沉默不语,只是下车缓行。此时天已放明,他们这一行人已经踏上了大王庄上以青石铺就的街道。

    街上已有稀少的几个行人,但沿街的大多数店铺已然开门,那些为了养家糊口的百姓似乎习惯了这种早起晚睡的忙碌,一切都充满着关中小镇的风情。

    在这个小镇上,很少出现一大早便有这么一大帮人经过的情景,因此今夕一行人很快吸引了镇上每一个人的目光。这是一条不长的街道,街道的尽头,便是一个三岔路口,今夕似乎在等待着妹妹的决断。

    幽魂先生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看到意气风的今夕,他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充满漏*点的少年时代。那个时候,自己独闯东部大6,丹心侠骨,是何等地踌躇壮志,至今思来,犹感热血沸腾,是以他始终不言不语,任由这些年轻人来决定他们自己的命运。

    “路还很长,值得你们慢慢考虑,老夫就不打扰了,先行一步,在前面的路口静候二位。”幽魂先生说了一句很富哲理的话,留给他们慢慢思考,自己大手一挥,却带着幽魂之地众人先行而去。

    今夕眼带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难得他能如此体谅自己,这不由得不让他对幽魂先生表现出来的洒脱感到由衷地感激。一旦他选择了与今梦菲共打天下,那么他对不起的人就是幽听蓉,至少他再也不能如他想象般地与她朝夕相处。

    一面是柔情,一面是铁血,在柔情铁血之间,任何人都会心生踌躇。

    但今梦菲似乎比他更难作出决断,就这么默默地走过小街,却始终没有将目光再向哥哥今夕望去。当今梦菲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正锁定在街头处的一杆酒旗上,上面写有“黑石山”三个大字。

    “这会不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巧合?”今夕觉得气氛过于沉闷,所以看到这个招牌,由不得他不笑上一笑。

    今梦菲的脸色变了一变,转头看了一眼哥哥,当她现后者只是在开玩笑时,这才勉强笑道:“你既然觉得有趣,我们不妨进去。”

    “好啊,为了我们兄妹联手,去痛饮三杯,以示庆贺!”今夕拉着今梦菲的手,大步跨入了黑石山。

    这是一间不大的小酒铺,兼或卖些小吃点心。铺中只有四五张桌子,稀稀拉拉地坐了五六个人,当今夕二人进去时,今风一党为了避人耳目,只在远远地街口驻足观望。

    虽然铺中只有五六个人,但留下的空桌只有一张,正好就在这些桌子的中间。铺中除了一个伙计之外,还有一个老板模样的老者背对着店门,正不停地忙碌着。

    今夕并没有留意这些非常平常的小事,他将注意力全放在了今梦菲身上,总觉得眼前的今梦菲已不似当初那位生死与共的妹妹,更让他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叫来两碟小菜,一壶冷酒,今夕又想起了往事,微微一笑道:“还记得你以前在银月城总是想着法子的跟着我。”

    “记得,现在想来,好似昨天,我又怎会忘记?”今梦菲笑得极是温情,斟上酒,两人对饮了一杯。

    “一年不见,你我再也不为酒烈而呛得喉咙冒烟了,这是不是证明了我们已不再是当初那两个无知的孩子,而是真正的成熟大人?”今夕放下酒杯,重新为两人斟上了酒。

    “我不知道我是否变化了很多,但我却知道你变了,变得几乎让我都不敢相信你竟会是一年前那个傻乎乎的小今了。回想昨夜一战,你谈笑自若,面对术神与银月高层犹能从容应对,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等干云豪气,有谁可比?”今梦菲的眼神中由衷地露出钦佩之感。在她的心中,哥哥就像是一座大山,让他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并不是因为我的厉害,而是与他们相比,我多了几位可以肝胆相照的亲人和朋友,这才是我们最终获得成功的因素。”今夕真诚地道。

196:杀局之中

    196:杀局之中

    “今哥,你变了,至少变得谦虚起来,以往遇事时的当仁不让,已在你的身上不复存在了。”今梦菲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怀旧的表情,其中无时无刻不隐现出一股淡淡的离愁。

    “任谁经历了这一年来的风风雨雨,多多少少都会有所改变,也许这种变,就是一种成熟标志。”今夕感慨地道。

    今梦菲微微一笑,双手摊开那张图,然后凝视着今夕道:“这种变还体现了在你目力的毒辣,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一件小事,你却能读懂其中的玄机,这才是你最可怕之处。”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只是你们都没有留心罢了。”今夕淡淡一笑,毫不争功地道:“一个人临死的时候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对于这一点,很多人未必知道,但我却经历过,所以我非常了解。我当时只是奇怪三代在明知自己已经中毒的情况下,却依然还要努力地取出锦帕来揩拭自己嘴角的血迹,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反常。需知在那种情况下,生命是否还能存在已是一个问号,谁又会刻意去注意自己的仪容外表呢?”

    “于是你就断定三代此举大有用意,可是你又如何能肯定他这一举动一定会与封印之书有关呢?”今梦菲似有不解,当今夕将锦帕递给她的时候,这方锦帕并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今夕又何以会如此肯定其中暗藏玄机?这似乎是一个谜!

    “也许这只是我的直觉!”今夕笑了笑道:“但准确的直觉是建立在合理的推理与大胆的判断之上的。百草、暗藏之所以都敢在登高厅上孤注一掷,这就说明他们算准了三代最大的性格弱点:多疑。一个多疑的人,如果要珍藏一件东西,他往往都会认为只有藏在自己的身上才会是最安全的,暗藏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三代也不是一个心计简单的人,他也懂得越是显眼的地方有时其实就是越隐蔽的地方,而且这一招用来对付暗藏、百草这等城府极深的人往往会收到奇效。”

    “你的意思是说,暗藏与百草都是以他们的角度来看问题,这就容易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今梦菲是一个聪明的人,一经点拨,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是的,正因为这块锦帕扔弃在地上,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去注意它的存在。但我却知道任何有悖常理的东西,都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今夕笑了笑,突然大手一指,对着自己左边一桌的一个人道:“就像是他一样。”

    他的话如一道惊雷,震得全店的人都停止了动作,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但空间中陡然生出一股紧张的气氛,沉闷之极,就像是火山爆的前兆。

    今夕所指的那人,其实只是一个背影,自他们入店以来,这人就一直闷头吃着东西,一身装扮都是市井汉子的模样,普通得让人不起一丝疑心。

    可是今夕说的偏偏是他,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

    今梦菲的脸色变了一变,笑道:“其实你的疑心病也不小,在这样一个小镇上,你莫非还担心会有敌人出现吗?”

    “我不是多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刚刚还在银月城中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镇上的店铺中吃早点?”今夕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动作,只是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道背影上。

    今梦菲的脸色不觉又变了一变,只是今夕的脸已转了过去,是以并没看到。

    那人似乎并不惊讶,背影亦是一动不动,只是将手中的最后一点点心塞入嘴里,这才拍了拍掌,站起身来道:“你能在这小店之中看穿本人的身分,单以这份眼力,已足可笑傲东部大6。”

    他的话说得很轻很慢,当他转过头来时,就连今梦菲也吃了一惊,因为此人竟是乐白!

    乐白是银月高层的两大高手之一,又是威震银月的亲卫营统领,他人既到,想必其亲卫营人马也来到了大王庄,但今梦菲却并没有现有大队人马活动的迹象。

    乐白与今梦菲本有杀侄之仇,可是此刻他对今梦菲似乎并不感兴趣,而是与今夕的眼芒一触之下,紧紧相对。

    他在这个时候出现,这本身就需要勇气,因为此刻的今夕不仅仅只是一个人,其身边还有今梦菲,还有今风一党,更有东部大6五大术士城豪阀之一的幽魂先生及其麾下的幽魂之地精英。这些人放在平时,只要有那么一个就足以让他头痛,可是当他真的面对群豪时,竟显得无比冷静。

    如此冷静,当然是有所依凭,乐白又是凭什么这般自信?难道他已算准了今夕注定毫无作为?

    今夕只要一声命令,今风一党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铺子团团包围,密不透风,但奇怪的是,今夕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很快就现了自己此时正坐在一个杀局的中心,任何妄动都有可能遭致无情的毁灭。

    他一动不动,目光紧锁,以咄咄逼人的态势强压向乐白,同时余光一扫,将整个小店的环境悉数看入眼中,思索着自己必须采取的应对之策。

    这个小店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是乐白的同伙,包括那名老板与那名服务生,更让今夕心惊的却是血正豪赫然也在其中,他们看似无心的站位,却极为精妙,恰恰利用整个空间的长度与宽度占据了最佳的攻防位置。而他们刻意留下的那张空桌,正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之地。

    此刻的今夕与今梦菲就在这个位置上,他们纹丝不动,静观其变,但都感觉到了这漫舞虚空的肃杀之气。

    如此精妙的杀局,绝非是一个巧合可以说清的。这让今夕的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只因这个想法太过可怕,甚至使他不敢往深处去想。

    此刻今夕的心境的确是可以用“大喜大悲”来概括,他从登高厅出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便一直就处于亢奋之中,一想到有了从三代那得来的图,他和今梦菲便可以联手争霸天下,这无疑让他生出然的自信和傲视天下的豪情,同时也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觉和对外界事物的敏感。在加上今梦菲一直模棱两可,未曾表明的态度,促使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放在今梦菲的身上,以至于一时不察,陷入危局。

197:出手

    197:出手

    不过今夕就是今夕,他人在危局之中,依然镇定自若,脸上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微笑,宁静如深海,让人不可捉摸。

    此时此刻,在乐白的眼中,今夕出现什么表情都是正常的,惟独不应该微笑。微笑是一种心境恬淡的表现,当一个人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怎么还能保持恬淡的心情呢?

    乐白和血正豪的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良久不动,虽然他的气势已然充斥了整个空间,他的同伴也已作好了攻击的准备,但他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虚,像是面对着一座横亘于天地之间的高山,不可逾越,甚至不敢攀援,丝毫寻不到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攻击点。

    是以,他不敢动,只能如一棵朽木般静立。虽然他处于绝对的优势,但事实上他反而不如今夕表现的那么轻松。今夕在登高厅上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块震慑人心的招牌,从一开始,乐白的心神就完全受到今夕微笑的影响,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或许,是由于今夕表现得胸有成竹了;或许,是因为今夕的身上本就存在着那种让人无法捉摸而又真实存在的气势。

    那是一种霸气,更是一种自然而生的王者之气,透自骨子里的坦荡与洒脱使得这种气质更为实在,更具如山般的压力,而这也许就是乐白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而血正豪,却受今梦菲气势所逼,竟也不敢抢先出手。

    这是一个实力悬殊的局面,但是今夕人在劣势之中,却丝毫不显弱者的怯懦,反而在气势上先声夺人,这便是一种经验,一种对敌的经验。按理说乐白临场的经验应该非常丰富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今夕在对敌的时候总是潇洒自如,绝对没有一丝的惊惧和恐慌,这让乐白感到了太沉的压力。

    但是对乐白来说,时间无疑是宝贵的,拖延一分,形势只会对今夕愈有利。他所谓的优势仅限于小店这点空间,一旦出了店外,形势逆转,胜负立判,是以他必须战决。

    今夕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突然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乐统领此次行动,只怕不是暗藏安排的吧?”

    乐白的脸色一变,虽说一闪即逝,却被今夕的目光捕捉到了,这也更坚定今夕心中的想法。他一直奇怪,店中的其他几个敌人虽然不言不语,静守不动,但他们的目光并非注意乐白,而是那位店铺老板的背影,这就说明,这次行动的领另有其人,而非乐白。

    “此人究竟是谁?”今夕已经看出了这位老板的实力远在这些人之上,乐白尚且听命于他,可见此人的身分地位之高,可以与五大术神媲美。

    “不管是何人安排,今天你都很难走出这扇店门。相信你也是一个聪明人,只要你乖乖交出你手上的封印之书,我们就立时走人!”乐白看了一眼那位老板的背影,缓缓说道。

    今夕笑了笑,道:“封印之书不是在暗藏身上吗?乐统领只怕找错人了。”

    “你这么说就太无趣了。你也不想一想,若是我们没有确切的消息,又怎会甘冒偌大的风险找上门来?”乐白脸现不屑地道。

    “哦?”今夕的眼睛眯了一眯,微微一笑道:“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们,既然如此,便请乐统领过来拿吧。”

    他的手缓缓地伸入怀中,却始终没有再伸出来。从乐白现身之时起,他就保持着一种乎寻常的冷静,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乐白迟疑了一下,紧了紧手中的剑柄,最终还是一步一步地踏前。今夕心中一紧,知道大战在即,已经无法拖延时间。

    对于今梦菲的剑法,今夕已有了充分的了解,对付血正豪应该不成问题。而且只要他们能够支撑到最多十息的时间,无论是外面的今风一党,还是幽魂先生所领的幽魂之地的精英就会出现,到那个时候,他们便可稳操胜券。

    他已无心细想,就在这时,乐白已然拔剑,一道森然的寒气直插虚空,配着其前进的步伐,正一点一点地向他迫来。

    乐白的元素力与剑法都已臻上流,实力本就不在今夕之下。他之所以对今夕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原就不是因为气势上的不如,而是因为今夕的智计多变,如流水一般毫无常势可言,总是可以在看似绝境的情况之下觅得一线生机。这种人也许算不上可以一锤定音的术道强手,但却能无时无刻地让敌人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

    面对这种敌人,乐白当然不敢大意。事实上他的每一步踏出,都在积蓄着自己的全部能量,随时可以出雷霆般迅猛的一击。

    尽管如此,今夕的整个身心依然没有放在乐白身上,这本是高手临场的大忌,但他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一种无奈之举。他清楚地认识到,乐白的剑法虽然可怕,但远远不比这个小店中另外一个人,此人迄今为止虽然身形一直未动,但今夕却明白,此人若动,就将是一场恶梦的开始,也是一场战斗的结束。

    是谁具有如此霸烈的决定性的影响力?此人就是那位平平无奇、充满市侩气的老板,他虽然衣着普通,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浓浓的油烟味,但不可否认,他纵然不动,其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一种窒息般的威胁。相比之下,便是血正豪的气势也不算什么。

    今夕也许不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也许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他绝对明白,此人一旦出手,自己的命运很可能就在那一瞬间因此而决定。

    不过乐白的逼近已不容他再有分心,左手依然深藏怀中,可他的右手就在乐白踏出第一步的时候,终于落在了离别刀的刀柄上。

    刀未出鞘,但只须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足以将今夕心中的战意演绎而出,杀气如浓烈的醇酒,如开瓶时的瞬间将这种气息悉数释放于空间,构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压力。

    乐白毫不犹豫地出手,手腕一振,手中的剑锋犹如深渊的潜龙,突然标射空中,直奔今夕的面门而来,其之快,恰似那肆虐海上的龙卷风。

198:思念

    198:思念

    他出手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同时显示了他洞悉整个决战进程的能力十分高。他看准了这个时候的今夕人在座中,刀未出鞘,无论是攻是守,都处于一种非常不利的状态下,是以一剑刺出,威胁极大。

    今夕眼神中掠出一丝惊诧,不过他的心境丝毫不乱,整个人便像是迎风的竹影,微微一晃,便让乐白这森然的剑芒刺入一片虚影,而他的人已经离座、拔刀,堪与乐白擦肩而过。

    “嗤……”乐白的剑及时回收,重新在虚空划过一道诡异的弧迹,照准今夕的身影斜掠而下,这一收一放之间,度极快,他不相信今夕的每一个动作都能保持惊人的高效和从容的节奏。

    “呼……”乐白的剑锋掠下之时,只觉得轻裳飘动,劲风直吹,手腕一震,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劲力由上而下地渗入。他心中一惊,明白这是今夕的刀以一种过自己的度抢先出手,志在拦截自己的变招。不仅如此,当今夕的刀锋杀出时,配之以精妙的步伐,更给人一种神出鬼没般奇快的感觉。

    乐白骇然而退,剑锋顺势回拖,企图摆脱对方的刀锋控制范围。今夕的灵活和度以及整个动作的协调性明显出了他的想象之外,他也没有想到今夕的离别刀更有一种玄奇式的通灵,劲力到处,刀背泛出鲜血般的深红,让人在视觉上产生莫名的震撼。

    “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夕轻哼一声,刀影晃空之后,左手陡然伸出怀中,一把七寸飞刀已然夹在他的拇指与食指之间,十分地稳定,稳定得就如一道横亘于天地间的山峰。

    没有人看清这把飞刀是怎么出现在这片虚空之中的,虽然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的来历,这就像是一道闪电过后,谁都知道伴之而来的将是一串惊雷,但是这串惊雷的来势如何,声量或大或小,却像一个未解的谜,让人的心中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期待。

    飞刀的来势如此突然,确实出了乐白的想象之外。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把飞刀的真实存在,但他无法想象这把飞刀一现,竟然封住了他全部的可退之路。

    无路可退,乐白就只有不退。他若是在这个时候退却,只能遭至不可挽回的灭顶之灾,是以他的脚步立止,整个人骤然处于静止的状态中。

    他的人静如止水,但他的剑却丝毫没有停顿,反而更加快了它在空中变幻的弧迹。一动一静之间,演绎出他对攻守之道深刻的理解,便是人在局中的今夕,也有一种由衷地佩服,深深地为对手的应变能力而感到折服。

    但是今夕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他出手的决心,事实上飞刀一出,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惟有全力以赴!

    小店内的空气已经沉闷到了极点,刀声剑声的暴响,打破了小镇固有的宁静,今风一党的人马显然还在为这突起的惊变而犹豫,但很快的已开始了行动。

    今夕没有看到店外的任何动静,却听到了马嘶的笛鸣。他没有为此而心动,而是凝神屏气,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一点之上。这一点,便是七寸飞刀刀芒极致的一点!

    惟有一点,却充满了无限的杀机,也体现了毁灭的力量。当乐白的眼神与之相对时,他闪现出一丝不可思议的惊诧,更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心情。

    “刃现无情!”乐白的心中在惊怒中叫出了一个让人心惊的名字。因为在这一年来,真正能够在东部大6上崛起的兵器已不多见,而今夕的离别刀与这七寸飞刀恰恰是这少数中的其中之一。很多人看到今夕这七寸飞刀出手的气势时,都情不自禁地替它取了一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就叫无情刀。

    无情锋现,谁与争锋?

    至少乐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的目光紧紧锁定那刀芒最耀眼的一点,随时准备作出最迅捷的反应,然后他便看到了一种夺人魂魄的移动。

    “嗤……”无情刀终于脱出,恰似夜幕中的那一颗灿烂的流星,将无数光芒尽现于虚空。乐白惊怒之下,随着飞刀的态势而翻飞斜避,展示了他对度一词最深刻的领悟。

    “轰……”无情刀没有射中乐白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因为乐白的动作实在太快,但它的攻击并不因此而结束,它似乎还具有一种锁定目标的魔力。

    无情刀擦着乐白的肩头而过,射向身后的虚空,但却没有一闪即没,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每一个人都以为它要飞出视线之外时,它却在空中陡然回旋,更带出一股惊人的厉啸再向乐白的背影逼去。

    乐白一声轻啸,身形如大鸟般横移,硬生生地撞裂一张木桌,木屑横飞,他的人在碎木之中躲过了无情刀惊人的反噬。

    飞刀重新落到了今夕的手中,却并不表示今夕停止了攻击。事实证明了飞刀出击只是他攻击中的一个前奏,真正凌厉的攻势还在于那闪凛空中的离别刀。

    今夕的刀好快,这固然是他引以为豪的一面,却还不能说明他刀中的真正精义。刀行偏锋,真正可以称霸世间的刀法自有一股不可名状的邪气,这种邪气不仅邪得出奇,更在于邪得自然,邪得充满了灵性与玄奇,无邪不足以表现刀的这种秉性。

    今夕无疑是天生的玩刀者,他的性格、心性,以及他身上具有的魅魔异力,无不包含着一种让人浑然心动的邪力之美。他的邪还在于他那如魔鬼般诱人的微笑,正是这种微笑,使他成功地征服了美人幽听蓉那一颗高傲的心,而当乐白面对这种微笑时,他却体会不到其中的魅力,内中的温情,只感到一种极具震撼的惊惧。

    幽魂先生意态悠闲地双手背负,站立在这三岔路口之上。在他的身后,不仅有俏丽的爱女红颜,亦有手下的数十名精英,再远处,便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枫林,枫叶如火,在这样美丽宁静的清晨之中,恰似一幅高人UU小说的画卷。

    他注意幽听蓉已经很久了,看着自己的爱女重新回复靓丽可人的娇态,他的心里不由暗自惊叹爱情的魔力,同时以一种欣赏之态审视着女儿脸上微泛的红晕,仿佛又忆起了自己甜美的过去。

    对于过去,他永难忘记,甚至于对过去的一点一滴,都清晰如新,仿佛只是生在昨日之事,脸上在不经意间泛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他笑,只因为他想到了已逝的爱人,佳人虽已离他而去,但在他的心中,却如一株绽放的鲜花般存在,珍藏于他的记忆深处。

    那是一个多雾的季节,那时的幽魂,年方十八,却是意气风,只因为他是幽魂之地的少主人。

    他驱车郊外,在原野中领略着大自然的清新。心情如此之好,恰如怀春的少男,对世间的一切都有着美好向往。纵然眼前雾气茫茫,他却感到了这雾有如女人般多变,思及此处,他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他一笑的瞬间,他真看到了一个女人,正静静地闲坐在一个古亭之中,亭中有雅琴一架,虽不闻有琴声而起,但在幽魂的眼中,这情景已可入画,更可入梦,因为它本身就像是一支静止的音乐,在无声无息之中禅释着极致的美。

    他几乎醉了,就在这一天,他认识了这个女孩,女孩名如丝。雾如丝,情如丝,将一腔如丝的柔情,紧紧地缠绕五音,让他真切地沉醉于男女真趣之中。

    醉了,如淡淡的酒入喉,缓缓侵入人的神经。那一段日子,幽魂只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因为在他的眼中,如丝便是他的世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牵扯着他的情感,为她而痴,为她而狂,天地仿佛都为她痴狂。

    直到有一天,他们成婚了,在一个重大的节日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婚礼。当他掀开红盖头,看到如丝那盈盈一笑的刹那,他就在心头暗暗地对自己誓:“从此刻起,今生今世我必定与你相偕,让你我彼此间再也体会不到孤独!”

    然而新婚三月之后,他却食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不仅是新婚燕尔的新郎,还是幽魂之地的传人,在他的肩上,担负着东部大6一大术士豪门的兴盛衰亡。于是在一个冷冷的雨夜,他告别爱妻,踏上了争霸天下的征途。

    经历了不知多少生死之后,当他终于携着不世的声名与赫赫战功荣归故里时,他没有寻到那撩人心魂的眼波,却看到了后花园中的那座新坟。佳人已逝,留下的不仅是无尽的思念与哀思,还有那一个新生婴儿红扑扑的笑脸。

    在那一刻里,幽魂几乎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幽听蓉!他失信于对一个女人的承诺,再也不想失信于对另一个女人的承诺,他将用自己的一生来兑现这个承诺,直到女儿长大成*人,带着幸福离开自己……

    此时,他痴痴地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脸庞,忽心中一动:“她的神情,她的姿态,多像她的妈妈啊,她的妈妈若是还活着,只怕也会为女儿的长大而欣慰。”

    幽听蓉痴想了一会儿,终于现了父亲投来的充满慈爱的关注目光,微微一笑道:“爸,又在思念妈妈了,是不是?”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在她的心中,她的母亲是这个天下最美丽、最慈祥的母亲,每当她看到父亲那多情的眼神时,她就明白在母亲的眼中,母亲永远是最美的,美得让他可以用一生一世凭着记忆去欣赏她的每一个片段。

    “你怎么知道?”幽魂先生笑了。

    “你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你心里的秘密。”幽听蓉轻靠在幽魂先生的肩头,如小鸟依人般,用一种女儿的娇态来抚平父亲伤感的情怀。

    “看来这是一种遗传,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知女莫若父呀。”幽魂先生伸出自己的手来,形如梳状,轻抚幽听蓉那一头漆黑的柔,舐犊之情溢于脸上。

    “父亲又在取笑女儿了,我可不依。”幽听蓉轻嘟着嘴,娇嗔地道。她在享受父爱的同时,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傲意,幽魂先生知道,她是因为有今夕这般的情人而骄傲。

199:救援

    199:救援

    幽魂先生轻叹了一声,眉间多出了一丝伤感。想到今夕,他又想到了少年的自己,他与今夕本是属于同一类人,不甘寂寞、不甘屈人之下,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他们应有的英雄本色。当他决定让今夕去盗取封印之书时,就预感到这是一个错误,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以今夕的性格,只要让他得到了封印之书,就绝不会再安于现状,就像当年自己踏上征途一般,今夕也会走上争霸天下的坎坷之路,这是心性使然,也是一种必然的趋势。

    他的心中处于一种矛盾之中,从东部大6术士豪阀的角度来看,他当然希望今夕能够争霸天下,从而让幽魂之地的名声远其他四大术士城,成为这东部大6乱世的最终统治者;但从幽听蓉父亲的这个角度而论,他却不愿今夕重蹈自己的覆辙。因为任何成功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而这代价也许是幽听蓉所不能接受的。

    “爸在想什么?是在担心今大哥吗?”幽听蓉以女儿家敏锐的触觉洞察到了幽魂先生的心思,微笑道。

    “对于你这个今大哥,我倒不是很担心,但是我对这个今梦菲,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未免阴沉过度,似有太深的城府。”幽魂先生脸现忧色,因为他知道今夕重情重义,而且他还懂得,真正能令强者受到伤害的,并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朋友,一旦朋友背信弃义,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父亲久历东部大6,也许是过虑了,我曾听今大哥说起过今梦菲,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是可以信赖的亲人。虽说这一次重逢他现今梦菲有所改变,但他从不怀疑今梦菲会不利于他。”幽听蓉相信今夕,当然也相信今夕的感觉。爱一个人其实是一种包容,甚至包容对方的一切,幽听蓉如此所想,便如此去做,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不自然的事情。

    “也许是人老疑心重吧,但是今梦菲既是从黑石山庄出来,她的背后就一定有黑石王在支持。对于黑石王杰明这个人,我与他交往数十年,实在是再了不解不过。”

    幽魂先生一脸肃然,似乎想到了关于杰明的种种传闻,缓缓接道:“此人虽然身为黑石王,在他的心中,不仅是要称霸东部大6,更有一统天下的雄心。是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忍耐,更知道等待时机的重要性。这数十年来,他一直韬光养晦,极少有他在东部大6上走动的消息,世人都道他是复国无望,是以归隐山林,但我却知道这只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其实他只是将自己的一切谋划转入地下,暗中进行,如今好不容易让他等到了这个乱世,他又怎会再甘受寂寞?自然是要跳将出来,大干一场。而今梦菲此次银月之行,无疑已经证明了他已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以今梦菲的实力,如果有了封印之书,她若与今大哥联手,相信问鼎天下并非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她何以会放弃这种一展身手的机会,而去甘心居于人下,这未免不合情理吧?”幽听蓉不解地问道,她深知高手都有相当的自信,更有不甘人下的倔傲不驯,莫非今梦菲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甘心受黑石王的驱使?

    幽魂先生摇了摇头,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难解的谜。不过,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误揣度,事实上今夕兄妹联手,已经完全具备与各路术士豪阀抗衡的实力,假以时日,只要他们苦心经营,必将在这个乱世中出人头地,是以他觉得今梦菲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今夕的邀请。

    一阵清风吹过,让人倍觉舒爽,幽魂先生回望去,只见大王庄上炊烟袅袅,一片宁静,十足的一派乡村风情,可入诗入画,端的是一幅美景。

    “如果天下皆是这般祥和宁静,那该是多么令人向往啊!”幽魂先生心有感慨,触景生情。从争霸天下到归隐山林,从追求轰轰烈烈的传奇到甘于寂寞,这是一个转折,更是心态的转变,从此可看出幽魂先生悲悯天下苍生的情怀,以及他伟大的人格魅力。

    “这是一条三岔路口,在人生之中,同样要经历这种选择,希望你的今大哥能够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与你走完这今生一世。”幽魂先生望着女儿笑了笑,似是一句祝福,更是一种期望。

    “我相信他!”幽听蓉妩媚一笑,笑中自有一股坚定:“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幽魂先生不再说话,只是沉醉于这山水之间,寻求一种诗的意境。听着枫林中传来各式各样的鸟的鸣唱,他仿佛在听着一儿时的童谣,心中不乏有追忆中的童趣。

    就在他沉醉于这大自然的声乐之中时,他陡然间皱了皱眉,因为他从这鸟声之中,隐隐听到了一股杀伐之声。

    “不好。”幽魂先生心中一惊,身形已动,当先一人掠出。

    他听出这是刀剑交击之声,竟是传自于宁静的大王庄中,这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心中蓦生一种不祥的预兆……

    “呼……”刀光漫过虚空产生出来的弧迹,如一道天外飘来的流云,漫不经意中,尽透一股令人心惊的杀机。

    乐白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惊惧,别无选择地拔剑相迎。他的剑不仅快,而且准,以一种精确无比的角度刺击在今夕的刀锋之上。

    “叮……”一声脆响,刀剑一触即分,但是乐白似乎有些力弱,竟然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方站稳身形。

    快、准,以及轻灵,这是剑术中历来讲求的三大要素,剑术练到最高境界,剑尖上会生出丈许青芒,吞吐自如,闪耀不定,谓为“剑芒”。它的可怕之处在于攻击长度的不确定性,你若与之对敌,根本就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像剑刃一般刺入你的肌肤。

    乐白无疑是一代剑术高手,是以他的剑上有芒,不仅有,而且剑芒自带三分杀势,已有不怒自威的神韵。

    可惜他遇上了今夕,今夕用的是刀,而且是刀中至尊的离别刀。刀,乃百兵之祖,以灵活多变见长,攻如水银泻地,守能夜战八方。刀身分为“天、地、君、亲、师”五个部分,刀刃为天,刀背为地,护柄为君,柄中为亲,柄后为师,无处不可攻守。上乘的刀法,不仅“天地”可以破敌,“君亲师”亦有出神入化的妙用,攻守之全面,犹胜枪剑,刀芒一出,覆盖四方,气势已可夺人。

    在力道方面,乐白其实并不比今夕逊色,他错在不该以剑之短去与刀之长相对。剑之长在于走位飘忽,锋走轻灵,如果一味硬抗,无疑是莽夫之举。

    乐白当然明白自己的破绽所在,却无法改变自己斯时的境地。小店狭窄,根本就没有太多供他腾挪的空间,他空有一套诡异飘忽的步法,却无法与剑式相配合。

    这本不该出现的事情却生了,今夕心下诧异,却明白乐白的真正用意。

    乐白进行的这个杀局讲求战决,由于有着时间的局限,已迫使他必须在十息的时间决出胜负,以完成整个刺杀的行动。是以他不能退,也不敢避,只能在小店的空间里挥,一旦让今夕出了店门,勿论援兵,单是他那神奇玄奥的步伐,已足以让他逃出包围。

    乐白只能强撑下去。

    “嘶……嘶……”今夕的刀势一顿,疾若旋风漫空而出,幻化出千百道刀影,绝不给乐白任何喘息之机。

    “叮……当……叮……当……”乐白这才真正领略到今夕刀法的可怕,虽然每一次他都能在至险处凭着自己丰富的经验化险为夷,逃过今夕这一串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击,却不可避免地在刀势反弹中节节败退。一进一退之间,只距店门不过七尺之距,而这一刻,今风一党也动了,他们终于看到了这惊人的突变,以一种最快的度向小店合围而来。

    与此同时,店中的其他几位食客纷纷亮出了他们桌下的兵器,以一种非常有效的方式把持了店门进出的关键位置,处于一种前可御敌、后可阻隔的有利状态。

    今夕看在眼中,心中暗惊。这些人不动如山,动若脱兔,实力自都不凡,显示出他们惊人的造诣。以他们的身手,行走东部大6,无疑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高手,但他们却甘居人下,配合默契,可见其幕后操纵者的实力。

    但他虽然明知这一战的凶险,却夷然不惧。在他认为,未战而怯,永远是失败者的行为,他有自信,更有非凡的勇气,是以他始终将自己保持在一种沉稳应对的状态下,让自己的刀法尽情地挥到极至,演绎出惟美的意境。

    他的每一刀杀出,似乎都是任意为之,兴之所致,仿若天马行空,让人无迹可寻,但是他的刀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出现于对敌最具威胁的地方,给人以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震撼。

    今夕的鼻间轻哼一声,只顾抢攻,并不顾忌自己的背后,他相信有了今梦菲的殿后,他完全可以放心地利用兵器与空间的优势,暂时取得主动。

    之所以这只是暂时的局面,是因为这其中还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变数,那位神秘人的背影依然不动,却给了今夕最大的威胁。

    今夕的实力精进不少,已经具备了东部大6中较高级数的高手实力,比之今梦菲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这一点,今梦菲深信不疑,这不仅是因为今夕有术士学校打下的数年基础,更是因为今夕在洞殿的领悟对他的术学之道不无裨益,甚至取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这些日子以来,他斗杀仁,战申帅,无一不是恶战,无一不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与众多一流高手的周旋,更是激了他体内的潜能,从而进入到全新的术道之境。是以,乐白很难作为今夕势均力敌的对手,穷以应付亦就成了一种必然。

200:情非得已

    2oo:情非得已【12ooo字更新完】

    这不仅有些出乎乐白的意料之外,同时也让今梦菲吃了一惊,那位神秘人虽然没有转身,但从他微微颤动的肩胛来看,显然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这证明了今夕的确是潜力无限。

    这位神秘人的确是有几分诧异,似乎没有想到乐白竟然不是今夕的对手。虽然他背对着整个战局,但双耳却极有节奏地如蝉翼般轻轻颤动,这种以耳代目的观察方式,实在是骇人听闻,若非是今夕这等擅于观察的名家,绝不能得出如斯推论。

    不过就算乐白已呈败象,但一切进程依然还在这位神秘人的掌握之中,是以他似乎并不着急,而是企图对今夕这种别具一格的术学有所了解,从而找到简单有效的破解之法,但是他很快失望了,因为今夕的刀法根本就没有规律可寻。

    乐白终究还是乐白,他绝不会轻易对一个年轻人俯称臣。他能名列入银月高层两大高手之一,当然有其可以称道之处,是以就在他又退一步时,剑势陡然生变。

    “嗤……”剑锋突然一振,避过今夕沛然不可御之的元素力,幻化成一条如腾于雨雾的苍龙,穿越虚空,向今夕的面门标射而去。

    “叮……叮……”今夕吃了一惊,没想到乐白在如此劣势之下犹能反击,不得已之下,两刀硬击,他退了三步。

    “啸……”乐白招式不得不变,这一变却穷尽了他一身之力,恰似那强弩之末。但虽是困兽,却仍要挣扎到底,这最后的拼杀尤为可怕,刷刷数剑之后,竟然将今夕那犹如长江大河般一气呵成的攻击迅瓦解,尽化无形。

    今夕感到了一丝意外,现乐白的剑路变得实在太快,而且改刺为劈,劲力惊人,似是浑若换了一个人般。他现在惟一可做的,惟有退,等到乐白这一路剑势消竭时,他就可以乘势反击,一锤定音。

    可是事情绝不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当今夕再退数步时,乐白的手腕大力振出,剑如升空的礼花,突然爆绽出无数道慑人的光芒,如盖天的大网般向今夕全身笼罩而至。

    乐白惊人的表现让今夕感到惊讶,面对如此狠辣至极的剑法,今夕感到空气中的压力强大无匹,几乎让人窒息。他甚至有一种预感,在这绚烂的光芒之后,必定有夺人魂魄的杀招。

    这才是足以让人感到心悸的一招,而且也一定是乐白的最后一招,只要今夕能够挺过这慑人的剑锋,那么就可稳操胜券。

    可问题是今夕能否避过乐白这隐藏于光芒之后的一剑?

    “呀……”今夕一声低吼,劲力在陡然之间在掌心爆,一道森然的寒芒封住了店内每一寸空间,然后便听到了一片沉浑的闷响。

    “轰……”劲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向四方横溢,桌椅俱散,锅碗碎裂,屋顶上的瓦砾如浪掀开,声势十分骇人。

    众人俱避,乐白与今夕只觉浑身一震,身子若断线的风筝般不由自主地向后跌飞,但是今夕身体内的,魅魔异力在此刻挥了它独特的神奇功效,丝毫不衰,反而在气血翻涌间急剧凝结,随时应变突事件。

    他的人虽然在空中疾飞,但其心态却极为平静,将自己的听力视觉挥至极限,把四周的一切动静悉数掌握。

    空气中被狂猛的劲气所充斥,如水银狂泻,极为骇人。今夕却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注意一个人,就是那装扮成老板模样的神秘人。乐白既退,下一个出手的人绝对是他,因为十息的时间已过,他们已经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但在这一刻,今夕的心陡然一沉,他看到在气旋翻飞中飘出一件精美却是残缺的饰物,这是一个颜色鲜艳的绿玉坠,只有一半,而另一半却不知所踪。

    这一半玉坠来自于乐白的身上,劲气撕裂了他的衣衫,才使它现出真身。今夕看到它时,就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但是一时半会,他却想不到它的出处。

    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而真正让他的视觉受到强烈刺激的,却是一条人影。这影子来得好快,犹如地狱中的幽灵,无声无息间,仿佛就已到了今夕的身前。

    今夕并非没有见过阵仗的人,但当他看到这道如鬼魅般的影子时,绝对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实力与身法。

    他的整个人尚在空中,身形完全不受心意的控制,对方在这个时候出手,无疑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而更让今夕心惊的,是这影子的每一步移动都出了千百道奇怪的力量,似是有一种分裂之力,扯动着他的四肢向四方伸展,仿佛坠入了一种近乎无法抗拒的漩涡之中。

    不过今夕事先有所防备,是以警兆一生,立时反应。

    “杀……”他陡然暴喝一声,手中的七寸飞刀终于脱手而出,如一张硬弓出的箭矢,向影子袭去,这之间的度绝对出了任何人想象的范围。

    “影子”正是那神秘人,一惊之下,他似乎没有想到今夕竟能在无处借力的情况下射出如此惊人的飞刀,而且飞刀所挟带的杀势正好封锁了他前进的线路。

    这把飞刀的能量的确令任何人都不敢小视,神秘人自然不愿意为了击杀今夕而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是以他的身形又变,侧身一退,然后再行逼进。

    就这一瞬间的耽搁,今夕人已落地,他以最快的方式调整了一下气息,然后毫不犹豫地出刀。

    今夕还是生平第一次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有全力以赴。

    刀既出,缓慢得犹如蜗牛爬行,一点一点地向虚空延伸。空气中似乎在刹那间竖起了堵堵气墙,一层紧接一层地向来敌逼去。气旋涌动,碎木横飞,尘土飞卷……仿佛这天地之间涌动的不是刀,而是奔行千里、直流而下的重重浪涛……

    神秘人的眼中不仅有欣赏之意,同时也多出了一丝惊惧。今夕的这一刀似乎没有规律,亦不着痕迹,仿佛天外飞来的神来之笔,确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天威,它之所以与众不同,就在于这一刀在不经意间杀出,却出现在了对方最具威胁的地方,至少可以同时控制九段空间,倘若有人胆敢冒进,将会遭至毁灭性的致命一击,更要承受九重不同力道的强压冲击,让每一寸肌肤都在这种分裂之力的撕扯下粉碎成灰。

    神秘人非常欣赏今夕这一刀的玄奇,当然也识得这一刀的霸烈,是以他根本就停止了一切动作,陡然兀立于刀锋带出的气势锋端之前,从容应对。因为他已看出,只要自己不动,刀势也仅此而止,这一刀本就是为了控制自己的行动而出的。

    这将会是一场沉闷而长久的对峙,两个人都将在不进不退之间较量着自己的耐力与心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显然对今夕有利。

    但神秘人却一点不急,就在这一刻中,他却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

    这一笑实在古怪,至少对今夕来说是如此。他还没有明白这神秘人因何而笑时,却感到自己的背上有一道蚀人的寒芒迫来,其之快,根本不容他作出任何反应,几大要穴顿时遭受剑气封杀,再也不能有半分动弹。

    今夕做梦也没有想到,神秘人的实力虽高,却不是威胁的真正来源,真正的杀机竟然是来自自己的身后。

    今夕口中吐出一声悲啸,啸声未落,他的心陡然一沉,就如一块千斤巨石从山峰之巅滚落,直坠无底的深渊……

    心只有心痛的感觉,虽然背上的几处要穴已被冰寒的剑气刺伤,但今夕没有感到**的痛,只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没有回头去看,也不想回头去看,对他来说,看与不看已不再重要,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情愿一个人躲到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就像一匹孤狼一样,用舌头去舔抚自己心灵的创伤。

    来自背后的人,惟有妹妹今梦菲;能在瞬息之间准确点击对方几处要穴的剑法,似乎也只有妹妹的流星剑式。

    今夕终于明白了神秘人何以笑的答案,因为这位神秘人显然与今梦菲早有串通,他们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封印之书。

    如果是栽在别人的手中,今夕毫无怨言,甚至自承技不如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伤害自己的,竟然是他一直视为兄弟般的朋友,这让他的心在片刻间绞成碎片,有一种刻骨铭心的苦痛。

    他相信今梦菲,就像相信自己一样,因为他们不仅是共过患难的兄妹,而且生死与共,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厚感情。他自问自己对待妹妹可以问心无愧,可是今梦菲何以会如此对他?难道就仅仅是为了一张象征权势与财富的封印之书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今夕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无力,仿佛在质问着自己。他怀疑这是自己所做的恶梦,根本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

    “对不起!”今梦菲人在今夕身后,根本不敢去面对,只能满怀歉意地道:“哥哥,我也是情非得已。”

201:恩断义绝

    2o1:恩断义绝

    今夕心中一酸,脸上却淡淡一笑道:“你还知道叫我哥哥?你还有脸叫我哥哥吗?亏我待你亲如兄妹。我可以不信天下人,但绝对信任你,可我万万没有料到在这种危急时刻,在我背后下黑手的人竟然是你!”他的心中已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除了悲愤,还是悲愤,脸上惟一可以表达的表情,就只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冷笑。

    “这一切也许就是上天注定。”今梦菲面对今夕严厉的指责,心态反而渐渐平静,恢复了她先前的自信。

    “这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今夕蓦然间转过头来,眼中的寒芒如冰棱般冻住了整个虚空,直逼向今梦菲的眼眸。今梦菲一惊之下,迟疑片刻,终于将目光与之相对。

    “这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凭你我之力去争霸天下,这无疑是一个挑战,也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我却在无意中窥破了天机,明白在这个世上真正能够得到天下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今梦菲的眼中丝毫不见愧疚,似乎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奉天行事而已。

    “哦,那会是谁?莫非是我身后的这位先生吗?”今夕语带嘲讽,虽然受制于人,却夷然不惧。就在此刻,门外刀枪声起,今风一党闻到今夕出的信号,各自向四周突围而去。

    这显然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布局,担负起隔断今夕与今风一党之间联系的任务,不让他得到援助,加上神秘人带来的几名高手,在这小店之外形成了一段有效的防护范围。

    “我不能确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搏一搏!”今梦菲对店外的战局视若无睹,有一种乎寻常的冷酷,冷冷地道:“人生便像是一场豪赌,只是我再也输不起了。”

    今夕皱了皱眉,摇头道:“人各有志,勉强不得,我不怪你。你既已下手,便把我杀了吧,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处于一种乎常人的冷静。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自韩信出剑的刹那起,他们的这份兄妹之情便算彻底破裂。对今夕来说,仇大莫过于杀父,恨深莫过于夺妻,背叛亲情无异于杀父夺妻,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今梦菲的心中陡然一寒,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最了解今夕性格的人,应该就数她了,她当然不会不知道今夕的本性,惊惧之余,她的心中已起了杀心。

    看着今梦菲眼中的那一丝凶光,今夕微微一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距离死亡如此之近,他无惧无恨,只是后悔自己认错了人,以至于会有如此悲凉的结局。到了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过来,乐白既有那一半绿玉坠,当然是黑石山在银月高层的卧底,只是他此刻才想到这些,未免迟了。

    他不由得为黑石山王的计划而叫绝,更为黑石山王用人之狠感到一种对人性近乎绝望的悲哀。乐白能在银月高层

    深得暗藏的信任,绝非是一朝一夕之间可以做到的,甚至于今梦菲杀了乐五六,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以此来给人造成今梦菲与乐白势不两立的错觉,使得今梦菲最终能在银月殿站稳脚跟。

    这份牺牲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一个对自己的属下尚且如此绝情之人,他又怎会放过一个有可能成为他最大强敌的人呢?黑石山王的计划中肯定对今夕有“杀无赦”的决定,何况今梦菲也绝对不会让今夕再有生还的可能。

    今夕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已经不去奢求什么,他只是回头望了一眼立于自己面前的神秘人,突然问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阁下应是黑石山王了。”

    神秘人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表情,今夕却一眼看出他是带着非常精致的人皮面具。事实上他之所以如此认定,是因为此人的实力之高,的确达到了术神这等的级数,除去黑石山王外,又会有谁?

    “你觉得你有知道答案的必要吗?”神秘人冷笑一声,看了看今夕身后的今梦菲,正要缓缓地点头。

    “他当然不必知道,因为我已知道你就是杰明!”一个雄浑的声音从十数丈外传来,由远及近,仿如一串奔雷。此声一出,全场皆惊,一切争斗俱皆息灭。

    衣袂飘动中,店门口赫然出现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长者,他的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风雅与悠然,眉间虽夹杂着一层隐忧,却掩盖不住他勃的英气。能有如此翩翩风度者,当世之中,除了幽魂先生,还会有谁?

    乐白人在门口,仗剑而立,本是担负防范的使命,见得来人如此迅捷,毫不犹豫地挺剑而刺。剑路玄奇,剑极快,但幽魂先生空手在虚空一拍,竟将乐白逼退了三大步。

    一掌之威,竟能将号称银月高层两大

    高手的乐白逼退,这种实力,确实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无论是今夕,还是今梦菲,观之无不动容,纵是那神秘人,他的眉间也微微一皱,显然对幽魂先生有所忌惮。

    “一别数年,杰兄别来无恙啊?”幽魂先生缓缓地踏出一步,正好站到了门槛之内。在他的身后,除了幽听蓉之外,还有吹笛翁与极地

    三友等幽魂之地的精英。他们的出现震慑了神秘人所带属众,使他们停止了对今风一党的攻击,店外的街道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两人相距虽有三丈之远,但神秘人还是感到了自幽魂先生身上透而出的淡若无形的压力,轻笑一声,他终于缓缓地揭下了自己头上的面具。

    此人高瘦笔挺,相貌堂堂,双目精芒闪电,有种不怒而威的神韵,不过生了一个鹰钩鼻,使他的神情变得阴鸷深沉,予人以非常自负、倔傲不驯之感,又使人对他生出一种自私无情的印象。

    他的两鬓灰白,额上隐现横纹,像刻画着过去艰苦的岁月,暗示着人世的沧桑。若非幽魂先生先行点破,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黑石山王。

    “啊……”先感到惊奇的,竟是今梦菲,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眼前的黑石山王竟然就是黑石山庄地牢中替自己送饭的聋哑老人。

    其实在今梦菲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那就是黑石山王穷十年之力布下的计划,怎么会如此放心地交到他的手里,让他来成为整个行动的终结者?现在想来,原来是黑石山王亲自在暗中对他进行了详尽的考察,以其阅人无数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

    事实也证明了黑石山王的决断是正确的,无论这事态如何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封印之书的最终归属者必定是他,这已勿庸置疑。

    “承蒙幽魂的牵挂,杰某一向还好。”黑石山王淡淡一笑,并未回头,而是眼芒一闪,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了看今梦菲。他的这一眼有一种意味深长的涵义,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无法透视清晰。

    今梦菲心中一颤,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但他握剑的手却异常稳定,正好触及今夕手背上的要穴处,只要微一用力,今夕就将成为一具尸体。

    黑石山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缓缓转过头来,两大高手的眼芒终于在虚空中悍然交触。

    这两位无疑都是当世中最杰出的人物,他们不仅享有尊崇的名望,而且都是一代术学宗师。门下弟子无数,在东部大6上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更是千万年轻人心目中崇拜的偶像。在他们的一生当中,有无数个令人闻之而振奋的传奇。拒绝平淡,是他们一生追求的人生境界之一。

    他们只在少年的时候相见一次,而且这仅有的一次见面,最终成为了近百年来十大东部大6决战中的范例。从此之后,他们各据一方,在自己的地域为各自的荣誉而战,奠定了自己在东部大6之上的基础,成为了这个东部大6最具权势的人物之一。

    一别数年,故人依旧,两鬓见白,方知一代新人成旧人,岁月最是催人老。惟有在这一刻,以对方为镜,他们才真的现自己老了。

    “幽魂自上次与杰兄脊梁山一别,迄今算来,已是三十余载,想起杰兄风采,心中嗟嘘,常期盼能有再见之日。只是杰兄高人行事,神龙见不见尾,是以虽有此心却无缘得见,引为平生憾事。却没有料到在斯时斯地,我们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实在是深感造化弄人。”幽魂先生淡淡笑道,眼芒掠过黑石山王的头顶,望向今梦菲剑下的今夕。他的第一个感觉,只是吃惊,似乎没有料到今夕在经历了如此惊变之后,还能保持这等冷静的心态。

    “幽魂所言极是,杰某深有同感。忆及当年,你我英姿勃,谈笑间争霸天下,那是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潇洒?而今贤侄女都已长大成*人,貌美如花,风华绝代,也就难怪我们会老了。”黑石山王嘴上应付着,目光却始终注目着幽听蓉。他岂会不知幽听蓉对今夕的痴情?事实上他未动先谋,早已想好了用今夕作要挟,成为他们全身而退的法码。

202:一言九鼎

    2o2:一言九鼎

    按目前双方的实力对比,无论是实力的强弱,还是人数的多寡,黑石山似乎都略处下风。黑石山王行事之前,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但他似乎算准了只要将今夕制于己手,幽魂先生就不敢妄动,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这一算计十分精准。

    “也许在我们之间,从年龄来看,确实老了,但杰兄的心态却始终不老,三十年过去,这争霸天下的雄心可是一丝都没有改变。”幽魂先生笑了笑,神情间隐含讥讽,似乎是为黑石山王的偷袭作风感到不屑。

    以黑石山王的身分地位,他以如此手段对付一个新近崛起的东部大6后辈,这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是以他的脸色也微微一红,道:“幽魂过奖了,但杰某肩负重任,自有不为外人所道的苦衷,因此这三十年来,无论悲喜,从来不敢妄自菲薄,更是不敢有过半点松懈。此次前来,对封印之书亦是势在必得,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想出人头地,行事难免有所偏激,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幽魂多多包涵。”

    “杰兄如此坦诚,可见是真小人,而非伪君子。行事作风依然不失大师风范,幽魂实在佩服,只是今日事情既然出了,终须有个了断之法,杰兄不妨谈谈高见,免得你我干戈相见,伤了和气。”幽魂先生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幽听蓉,心痛女儿,便迅提出了解决之道。对他来说,封印之书只是身外之物,得与不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夕不能因此而受到伤害,因为他牵系到自己爱女一生的幸福。

    “幽魂果然爽快。”黑石山王有一种狡计得逞的快感,只是不露形色,淡淡地道:“其实是真小人也好,是伪君子也罢,杰某并不看重这些。一个人的行事善恶,孰是孰非,百年之后,自有后人评说。杰某既然承幽魂看得起,将我归于真小人一类,我也就不客气了,只想向幽魂讨得一句话。”

    幽魂先生微微诧异地道:“请讲。”

    黑石山王道:“我听说这位今小子乃是贤侄女的心上人,实力群,精于谋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是以不敢过分得罪。何况我此行前来,志在封印之书,所以若非情不得已,绝对不敢与幽魂为敌,这一点还请幽魂放心。只是古语有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虽有心放归今小子,却又恐他一时翻脸,与我为难,是以想请幽魂一个承诺,可以让杰某携门下弟子全身而退。”

    幽魂先生情知这是最佳的选择,双方一旦动手,就将是两败俱伤的局面,而且根本不能保证今夕的性命,但他还是迟疑了半晌方道:“难道杰兄不怕我出尔反尔吗?”

    “幽魂乃何等人也,岂如杰某这等真小人?是以你的一句话,胜得过别人的万句盟誓。”黑石山王刻意贬低自己,抬高幽魂先生,这等行径确有小人之风,却丝毫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无须顾及脸面身分,更要不择手段,这种心态放之于乱世,的确是不错的生存之道。

    幽魂先生看了看今夕,又看了看幽听蓉,沉吟半晌,正要答应,却听得今夕缓缓说道:“这位杰先生不愧为一代枭雄,能屈能伸,让人佩服,只是你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虽非君子,但今日之辱肯定要报,希望杰先生不要后悔才是。”

    黑石山王眼现一丝诧异,道:“你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不过承蒙你提醒,我却还是想冒一冒险。因为我和幽魂心里只怕都有数,如果此事不能和平解决,一旦双方动起手来,只怕难有了期。我更记得这么一句古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以,我不当鹬,亦不是蚌,也就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与幽魂大干一战了。”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今夕回过头来,看了看今梦菲,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笑中自带三分寒气,今梦菲一见,惟有心惊,她似乎读懂了今夕这笑中蕴含的无限恨意。

    黑石山王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对今夕的动静了如指掌,淡然道:“你不必怪他,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就像我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在考虑放你的利弊。对任何人来说,多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大敌,都将是一件十分头痛的事情,可是此时此刻,我已别无选择,纵是放虎归山,我亦无怨无悔。”

    “不过你终是胜者,因为你终于得到了封印之书。”今夕笑得很是苦涩。对他来说,这个跟斗实在栽得太大,甚至粉碎了他一生的梦想。

    “你说这种话,只能证明你还年轻,将一时的得失看得太重。须知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又何必斤斤计较于眼前呢?”黑石山王摇了摇头,一副老气横秋之态。

    幽魂先生轻拍一掌道:“说得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我答应你,只要你放过他,我保证你们全身而退!”

    黑石山王如释重负般笑了笑道:“这我就放心了。”他踱步过去,轻弹今梦菲的剑尖,然后拍打几下,解去了今夕被封的穴道,顺手取过封印之:“我们走吧!”

    “且慢!”今夕突然叫道。

    黑石山王顿时色变,小店中的气氛刹那间紧张起来。

    今夕微微笑道:“各位不用紧张,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对这位今小姐说上一会,如果杰先生不介意的话,不妨在店外稍等片刻。”

    今梦菲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将目光望向黑石山王,却听得黑石山王淡淡笑道:“你且听他说上一会,我在门外等候。”

    黑石山王带上乐白等人大步而出,路过幽魂先生身边时,说了一句:“得罪!”竟然毫无戒心地从幽魂之地众多精英身前踱步而过。

    他之所以如此自信,只因为他相信幽魂先生。如果说这个世上真的有人能一言九鼎,那就非幽魂先生莫属,否则他也不会逼着幽魂先生表态了。

    小店内顿时变得一片宁静,幽魂先生亦带着众人退出了门外,就只剩下今夕与今梦菲在店内无言相对,两个本是情同手足的朋友,只因一念之差,最终却落得个分手下场,这无疑是人性中的一大悲哀。

    对于今夕来说,这更是他做人的悲哀。他实在想不通妹妹何以会背叛自己,难道说在这个乱世的年代,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真情可言了吗?

203:没有真情可言了吗

    2o3:没有真情可言了吗

    他想了很多很多,小时候独自在银月城日子,妹妹回到银月城后的日子,想到了他们一起生活的日子,一幕幕兄妹情深的场面,一幕幕生死与共的情景,都让他深藏记忆,不能忘却。他记得自己为了妹妹,远行千里,不顾自身的安危,历经千辛万苦,却没有想到最终换来的却是妹妹在背后伸出的这只黑手。他更没有想到,自己九死一生得到的封印之书,竟然是妹妹背叛自己的真正原因。

    今夕轻叹了一声,淡淡地道:“我一直都把你当作最好的妹妹,你知道吗?”

    今梦菲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眼中有愧却无悔,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还是会这样选择。”

    今梦菲的回答如一根针刺般直插入今夕的心间,引起他一阵绞痛:“你难道就真的这样恨我?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我不恨你,而且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配做你的妹妹!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选择,我有权力选择自己今后的道路。”今梦菲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眼中已绽放着对未来的期盼。

    “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今夕彻底死心了,苦涩一笑道:“从今以后,你我再也不是兄妹,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今日之辱,我绝不敢忘,只能留待日后加倍奉还!”

    今梦菲的心陡然一寒,他明白今夕既如此说,那么他们往日的情就真的到此为止了。从今日起,在她今梦菲的强敌中,又要加上一个今夕的名字。

    “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为过,我只能恭候。”今梦菲也笑了笑道:“话已至此,我便先行一步,他日相逢之时,你我便是对手!”

    “如此甚好!”今夕一摆手,让过妹妹,当今梦菲的背影走出他的视线之外时,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仿佛多了一种沉沉的失落。

    车起,车声渐远,小镇又还复了先前的宁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细的脚步声来到了今夕的身后,清风徐来,芳香沁人。

    “今大哥,你很难受,是不是?”幽听蓉轻轻地挽住他的手,柔声问道,她看到今夕这付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是好生难受。

    “我不知道。”今夕喃喃地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冷,好孤独,就像是一匹受伤的野狼,独行于一条没有尽头的荒芜道路上。”

    “你不会孤独的,只要你不嫌弃,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完今生今世!”幽听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显女儿做作之态,一切纯出自然,显是真情流露。

    今夕将她一把拥入怀中,语带哽咽地道:“你对我这般好,这可让我怎么消受得起?”

    他一生孤苦,所以才会将今梦菲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一听今梦菲有难,纵然自己心脉之伤才愈,亦是不辞劳苦,赶来千里之外的银月城。眼看封印之书得手,兄妹联手,足可争霸天下之时,想不到妹妹竟然舍弃自己,这种苦痛,的确是笔墨难以描述的,极富悲情。此刻听到幽听蓉如此对己,心中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感激,只觉得当世之中,惟有幽听蓉是一番真情。

    两人相拥无语,过了半晌,才听得门外脚步声响起,两人一触而分,回过头来,却是幽魂先生缓缓踱步而来。

    “人在东部大6,身不由己,只有置身其中,方能体会人心的险恶。今天之事,实在平常之极,你应该早有这种心理准备。”幽魂先生见得今夕在幽听蓉安慰之下冷静了许多,这才语重心长地道。

    “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今夕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我看来,封印之书倒像一个祸根,谁若得之,只怕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幽魂先生眼芒一闪,意味深长地道。

    今夕似有所悟,低头不语,半晌方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多蒙先生开导,我似乎有些懂了。”

    幽魂先生道:“你真的懂了吗?”

    今夕道:“先生的用心之妙,的确可以杀人无形。以先生在东部大6上的声望,只要你说出封印之书的下落,黑石山王自然便成了天下公敌,到了那个时候,他便是想不头痛也是不行。”

    幽魂先生笑道:“真乃孺子可教也,所以这一战我们看似输了,其实已是稳操胜券。”

    今夕的心情顿时大好起来,笑声刚起,蓦觉自己背上一阵剧痛,不由“哎哟……”一声,幸亏幽听蓉出手得快,才不至于跌坐地上。

    幽魂先生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手已搭住今夕的右腕,查看脉象,半晌之后,方才惊怒道:“这今梦菲何以如此心狠?”脸上已是一片凝重。

    幽听蓉惊道:“父亲何出此言?莫非今大哥的伤势极重?”

    今夕只觉背部要穴处有一股寒流开始缓缓蠕动,随着气血的运行正一点一点地向心脉渗透。他一惊之下,心中彻寒,已经明白今梦菲以剑制穴之时,竟然暗中将玄阴元素灌注于自己经脉之中,初时不觉,只需过得一二个时辰,当这道寒气侵入心脉时,纵是神仙也难保自己的性命。

    “他竟真的是要置我于死地?!”今夕悲怒交加,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妹妹下手之狠,一狠至斯。

    幽魂先生沉声道:“她当然要将你置于死地,既然他已经下了决心要帮杰明,相助黑石山,那么你无疑就是他们最大的眼中钉!以你的才能,若要与之为敌,他们绝对没有对付你的把握。与其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趁这个机会将你毁去!”

    今夕情不自禁地惊呼道:“我有何罪?老天竟会如此待我!只要我能逃过此劫,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他的心中蓦生惊惧,只是紧紧地抓住幽听蓉温腻的小手,生怕松开之后,从此分离。

    幽魂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一定会助你逃过此劫,你不必担心,因为我的术道正好可以涤清浊气、疗养内伤的功效,多则三月,快则月半,这些许小伤自然会痊愈。”

    “先生大恩大德,我何以为报?”今夕不由心生感激地道。

    “你无须谢我,实在要谢,就谢听蓉吧,谁叫她是我的女儿呢?”幽魂先生哈哈大笑,看着满脸娇羞的幽听蓉,再也不想打扰这对年轻人的绮梦,径自去了。

    ps:明天凌成就是八月一日啦,本书就要正式上架,接着就要爽歪歪啦,每日保底三更,还望各位拿起你手中的月票狠狠砸我,为博红颜笑,在此谢过。

204:铁炉堡

    2o4:铁炉堡

    2o4:铁炉堡

    三个月后。已是深秋的十月,距黑石山一百五十里外的铁炉堡。

    城西有一家“铁炉”茶楼,开店已有百年历史,一向是铁炉堡人最爱光顾的地方之一。这一天天刚放亮,店中的伙计刚刚开门,便撞进四五个人来。

    这四五人并非熟客,听口音,像是铁炉堡一带的人氏,身上携带兵器,口气甚是粗豪,一看便知是学术之人。店中的服务生招惹不起,只得赔着笑脸,献着殷勤,将他们招呼到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下,又上茶,又端点心,生怕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过不了一会,又从门外撞进一拨人来,虽然衣装儒雅,但腰间甚鼓,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带着家伙。店中的伙计将他们安顿好后。心中不由嘀咕起来:“今天是个什么样的日子?怎么竟遇上这等主顾。”

    等到日上三竿,又来了不少学术之人,或是孤身一人,或是三两结伴,很快就将这“铁炉”茶楼的二三十张茶桌挤得满满当当的,生意之好,实属罕见,只是茶楼老板却不见喜色,倒是在心中求神拜佛,只盼不要出事才好。

    作为茶楼的老主顾,又是铁炉堡里最有名气的术士,饶不空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先是一大早起来便接到了伊政的拜帖,然后又在茶楼中遇到了计伏。他们三人号称“铁炉三士”,平时各居一地,极少相聚,难得大家有这么一个见面的日子,是以坐上楼头,叫了一桌茶水点心,大伙细品慢嚼,尽情闲谈起时下大事起来。

    “伊兄、计兄,你我三人虽然齐名,却一向难得相聚,今日既然如此有缘,小弟一定尽好东道之谊,还望两位兄台不必客气。”饶不空热情地招呼着。他在铁炉堡一向极有名望,刚才上楼之时。老板伙计尽心结纳,给足了他的面子,是以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好,毕竟这种能在同伙面前出风头的美事不多,他无论如何都得享受一下这种难得的快意。

    “我们若是与饶兄客气,就不会前来相扰饶兄了。”伊政笑了笑,以一种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计伏,心中暗道:“这可巧了,计伏为人一向低调,深居简出,怎么今天也来了铁炉茶楼?难道说他与我一样,也是受了那人之约,跑来淌这一趟浑水?”

    计伏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腔,倒是一门心思放在楼上的客人上。他是老手了,茶楼内各式人等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能逃过他的耳目,这其中不乏有沉凝的术道高手,他虽然叫不上名号,却知道这些人的实力远在他们“铁炉三士”之上,今日居然聚到一处。绝非碰巧,必然有其一定的原因。

    但饶不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哈哈大笑起来,颇显张扬地道:“说得是,这里毕竟是小弟的地盘,说句大话,两位兄台既然来了,只管尽兴,我敢说在这铁炉堡还没有人敢不买兄弟我这张薄面!”

    他的话显然引起了一些客人的注意,便是计伏也皱了皱眉,压低声量道:“饶兄的威风我们见识过了,这番盛情也已心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敛一些为好,省得又惹是非。”

    饶不空听在耳中,甚是刺耳,只是他对计伏一向有所忌惮,不好作,只得赔着笑脸道:“计兄说得是。”待看到楼中座上有几道神光电闪而来,他心中一慑之下,倒也敛去不少锋芒。

    伊政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今日这茶楼之上,似乎有一些古怪,计兄难道不觉得吗?”

    计伏肃然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如今乱世之中,你我还是饮茶为妙,免得祸从口出,徒惹是非。”

    “这可不是计兄的一惯作风了。”伊政不免多了几分诧异地道:“在小弟的记忆中。计兄不仅剑法出众,而其胆色最令小弟佩服,何以今日倒变得缩手缩脚起来?”

    计伏苦笑着摇摇头道:“匹夫之勇,提它做甚?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计伏若非遇上高人,只怕还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一旦与人动起手来,方知术学之道,确实是博大精深,我这点微末实力,比起人家来又何止差了十里百里?根本就难望其项背。”

    饶不空似有不信地道:“计兄未免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嫌吧?以我们‘铁炉三士’的名头,纵然不能跻身一流,只怕差距也不会如此之大吧?”计伏冷哼一声,并不理会,倒是伊政心中一动,压低嗓音道:“计兄所言,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计伏愕然道:“莫非伊兄弟也遇上了那位高人?”

    伊政向四处观望片刻,这才悄声道:“我行走东部大6也算有些年头,自问识人无数,阅历不浅,但是上月中旬。我有事赶赴银月城。走到途中,忽然遇上了一队车,也是活该有事,当我与那辆大车擦肩而过时,正巧遇上了一阵风来,掀起了车窗锦帘。我抬头一看,竟然瞧见了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坐在其中,我自问识得美人无数,定力不差,但偏偏在那一刻竟不能自抑,起了亲近之心。哎……”说到这里,伊政不禁轻叹一声,自顾摇头。

    “所谓英雄配佳人,伊兄有此雅好,这也难怪。”饶不空插言道。

    “饶兄弟所言极是,像我们这些常年在刀尖上混的,对于‘酒色’二字,向来不忌,也难怪我会遭此一劫。待我笑嘻嘻地说了两句轻薄之话时,突然从窗中伸出一只手来,‘啪啪啪……’地连掴了我十几个耳光……”伊政似乎心有余悸,双目无神,仿佛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那是怎样的一回事。

    “伊兄只怕言过其实吧?凭你的身手,怎会被人掌了十几下嘴巴却无还手之力?就算它是闪电手,霹雳拳,也总该有迹可寻吧?”饶不空忍不住又插嘴道。

    伊政脸色微变,似有怒意,却一闪即没,道:“难怪饶兄弟有此疑惑,说实在的,当时我心中亦是这么想的,可是说来也怪,我明明看到那只手要向我打来,却偏偏就闪躲不了。被打之后,我还半天回不过神来,兀自在想:此人的实力之高,的确是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凭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手是还不了了,还是逃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伊兄能够当机立断,仍不失一条好汉。”饶不空有意替伊政遮羞,是以讨好道。

    “我可没有得罪饶兄,何以处处讥讽于我?与我作对?”伊政脸色一沉,大有作之势。

    饶不空愕然道:“我没有丝毫讽刺伊兄的意思啊!”大有莫名其妙之感。

    “你还说没有讽刺于我,那我问你:有我这样一心只想逃跑的英雄好汉吗?”伊政怒道。

    “哎呀,我这可是一时失言。伊兄莫怪。”饶不空恍然大悟,连连赔着不是。

    计伏一心只想听伊政的故事下文,暗怪饶不空老是半途插嘴,不由微怒道:“你若少说些话,甚至闭嘴,岂不就无失言之罪了吗?”

    饶不空眼见势头不对,忙道:“两位兄台说得极是,小弟再不多嘴了,还请伊兄继续往下说吧。”

    伊政这才息了怒气,继续说道:“谁料我纵是有心想逃,亦非易事。就在我踩油门的刹那,陡然间只觉得浑身一震,再也动弹不得,我心中暗道:‘完了,老子今天竟然栽到一个娘们手中,这个脸算是丢大了!’其实那时我的心里害怕极了,实力高绝的人我并非没有见识过,但这人的手法之快,绝对算得上神出鬼没,根本就不容我有半点抗拒之心。”

    计伏的脸色变了一变,眼神变得极为古怪,甚是关切地问道:“后来呢?”

    伊政苦笑一声道:“然后他就让我服下了一颗药丸,要我在今日赶到这里,等待他的解药。”他的目光巡视了楼上一圈,见并无自己所期待的目标出现,脸上除了忐忑不安的表情外,还有一丝失落。

    计伏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的遭遇似乎并不比伊兄好多少。你是人在路途之中遭此劫难,我却是一个人好端端地坐在家中遇此横祸。算来也是上月下旬的时候,我在家中等候一个道上的朋友,我这朋友在东部大6颇有名气,经营了十几家ji寨赌馆,有钱有势,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谁知让我等了整整一夜,却始终没有见到人影。”

    伊政与饶不空相视一眼,问道:“你这位朋友莫非是香粉帮的帮主小小凤?”小小凤正是关中经营这类特色生意的第一号人物,帮中势力遍及黑白两道,与各大术士城中人素有来往,想不到却是计伏的朋友。

    “正是此人。”计伏在说这句话时,脸上并无得色,反而多了一丝怨恨,道:“我家乃是铁炉望族大户,与香粉帮有些生意上的往来。那一天正是我们月底结账之日,孰料我久候不至,却在门上现了小小凤的人头,人头旁边还写了一行字:‘此乃作恶多端的下场,但有恶行,与此同例。’我见了大吃一惊,急忙令人严防戒备,同时还派人邀请同城帮手,准备与那神秘凶手作生死一拼。而令我更吃惊的是,当我回到屋中之时,却现屋中竟然有一个人正端着我新泡的香茗悠然细品,虽然我一眼便看出他的脸上戴了一张非常精致的人皮面具,但此人的自信与冷静无不从他雅致的举止中透出来,让人心中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俯称臣的畏惧之心。”说到这里,计伏的眼中依然还有一丝惊惧,似乎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仿佛只是生在昨天一般。

205:神秘人

    2o5:神秘人【二更】

    2o5:神秘人

    伊政听来。只觉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他没有见到那位高人的真面目,但他对计伏的遭遇感同身受,至少在当时的心境是一般无异的。

    “我没有作无谓的挣扎,也没有试着逃跑,因为我知道,面对这么一位高手,我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劳。”计伏似乎很满意自己这种明智的选择,事后想来,这也许是他至今还能活在这个世上的惟一原因:“我答应他将自己家财的一半之数散还于民,同时接管香粉帮的一切事务,并且保证ji寨赌馆的一切按照公平自愿的原则,不再有任何强卖强买的事情生,他这才答应放我一马,喂了我一颗药丸,约我今日在这相见。”

    “这么说来,你我碰上的岂不是同一个人?”伊政惊道。

    “照我看,今日来到这铁炉茶楼的人,除了饶兄之外,只怕人人与他有关。”计伏看了看四周,放眼望去。人人脸现忧色,显然是与他们服下的那种不知名的药丸而担心。

    饶不空听得此言,只觉心中一阵失落,觉得自己虽无中毒之忧,却并非侥幸,而是没有吞服这毒丸的资格。想到自己名列“铁炉三士”,但比之伊政、计伏的确差了许多,再也没有先前的那般张扬。

    眼看时至正午,丝毫不见有人来的动静,楼上的这些东部大6豪客渐渐烦躁起来,只是碍于那神秘人的实力太强,是以无人骂出口来,但脸上尽露愤愤不平之色,更有一种受人摆布的无奈。

    计伏的实力不弱,他在讲述自己的遭遇的同时,不由对隔座的一个豪客留意了几眼。此人面窗而坐,身材高大,衣着虽不贵重却裁剪有度,穿在身上极为合体,整个人气度沉凝,显是不凡之士。计伏特别留意到,当他讲到那个来去如风的神秘人之时,此君浑身一震,显然与他们有相同的际遇。

    计伏心中一动:“此人的实力远胜于我,尚且在那神秘人的面前毫无抗拒之力,可见那神秘人的实力的确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只是那人的实力既然达到了如此境界,又何苦要与我们这等人为难?难道这之中另有阴谋不成?”他心惊之下。只觉全身毛骨悚然,想到那神秘人将他们这么一大帮人约到铁炉茶楼,绝对不会是喝茶、聊天如此简单,但真要叫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又说不明白。

    正在这时,隔座那人站将起来,来到他们这一桌前,拱手笑道:“在下邢月,久仰‘铁炉三士’之名,幸会幸会!”

    计伏等人一听,无不心惊,知道邢月乃东部大6黑道中有名的七杀手之一,为人凶悍,最是难缠,凭藉一套“霸杀锏”驰名天下,在东部大6上恶名卓著。他一自报名号,楼上的许多人都侧目而视,无不在心中暗道:“原来是他!”直到此刻方才认得其人。

    计伏与伊政相视一眼,心中皆道:“莫非邢月也吞服了那神秘人的药丸?这可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却没想到,其实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也应列入恶人的名单。只是人大多有远视的习惯,看得到别人的短处,却极少自省其身,如此而已。

    三人尽皆起立,计伏拱手道:“不敢,邢兄若是不嫌我等冒昧,还请入席一叙。”

    “如此便叨扰了。”邢月当仁不让,入席坐下道:“刚才邢某闲坐隔席,听得计兄与伊兄的遭遇,可见你我际遇相同,今日赶到铁炉堡,似乎是拜同一个人所赐。”

    “原来邢兄亦是受了药丸之困。”计伏苦笑道,其实心中明白,今日在铁炉茶楼坐谈的人,只怕十有**与此有关。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若是有人出头,大伙儿团结一起,共同商量,齐心协力,未尝不可与那神秘人一拼。只是那神秘人实力实在太高,谋略亦不输于他人,在场众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是以先在心中怯了三分,无人敢出来做这个主儿。

    “比之计兄、伊兄,我似乎又惨了三分。”邢月脸上尽是苦涩之笑,摇头叹道:“说起来实在丢人,干我们这一行的,讲究‘行事诡秘。不露形迹’,但比之那个人来,我才知道自己在这八个字上差了太远,一有比较,始知天外有天,自己这前半生的见识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

    他的整个人都显得心灰意冷,看来是受那神秘人的影响,以至于对自己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计伏心道:“看这模样,这邢月所受折磨似乎远胜于我,难道那神秘人是对症下药,看人行事,讲究的是奖罚有度?”想到邢月定然遭受了极大的屈辱,自己的心里平衡不少,也就生了欲听下文的兴趣。

    在“铁炉三士”的注目下,邢月轻叹了一声,道:“这还是本月初的事情……”

    计伏若有所思,突然插嘴道:“这倒有些蹊跷,怎么你我所遇的事情大多都是生在近段时间,而且事情生的地点也全在这一带?难道说此人亦是才到这的么?若是如此,凭他一人之力,又何以如此了解你我的底细?”

    他这么一说,引得众人皆是心中一动:“照这楼上的人头来数。就算每人摊上一回,那神秘人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成二三十件事情,也未免太难!莫非那神秘客并不是人,而是从地狱中逃出来的恶鬼,专门来寻我们的晦气?”

    思及此处,众人的脸上无不色变,眼中顿现一股惊惧。

    “计兄所言极是,此人行事的确不可以常理度之。”邢月点头苦笑道:“我受人之托,前去骊山办一件买卖,此事原本机密得很,除了两三人知道之外。再无他人知情。谁料待我到了目的地后,突然接到一张暗帖,帖上只有‘助纣为虐者,惟有自取其辱’十一字,帖上没有署名,是趁我熟睡之时搁在我床头上的。我见之不由大吃一惊,凭我的身手与警觉,一般的人若想靠近,实在是千难万难,可此人却能在我的身边从容放帖,这份实力,绝非是我等可以望其项背的,若是他想取我人头,只怕亦是易如反掌。但是那一刻我却糊涂了,又极是自负,倒没有想到这一层来,而是决定按计划行事。”

    “邢兄接的这笔买卖只怕利润可观吧?否则以你的见识,岂有看不到这其中利害关系之理?”计伏想起“无利不起早”这句老话,微微一笑道。

    “谁说不是呢?若是当时我不是被利欲冲昏了头脑,只怕就不会生这样的事情了。”邢月苦笑道:“我当时心存侥幸,依然按计而行,谁料刚一出手,忽然便感到有人在我的肩上轻拍了一下,我心惊之下,急忙回头来望,却哪里有什么人影?那时正是风高月黑之夜,伸手出去,难见五指,我几乎疑心这是自己的错觉,所以转身又走,只是存了戒心,刻意留心身后的动静。谁知才走十数步远,‘啪’地一声,又有什么东西在我肩上轻拍了一下,这一下顿时将我吓得魂飞魄散,直在心中惊叫:‘撞到鬼了,撞到鬼了。今夜流年不利,撞上了一个来寻开心的冤鬼。’我这么一说,各位一定以为我胆小多疑,是自己在吓自己罢了。但我却清楚自己一生胆大,从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实是因为当时所遇之事太过蹊跷,是以才会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说到撞鬼,我倒想起了一件趣事。”饶不空笑了笑,不合时宜地插起嘴来:“我家中有个管家,有一日回来晚了,一个人走夜路,每走一步,便听得脚后跟处‘啪’地一响,似乎有人紧跟其后。他吓得连连回头,却又没有见到任何人影,只道是自己撞见了鬼,便一路小跑,然后就听到脚后跟处‘啪啪……’之声连响,等到他回到家里,这才现原来是自己的皮靴后面开了一条大口子,哈哈哈……”他笑声刚起,却突然戛然而止,却见邢月瞪眼看他,眉间怒气隐生,大有作之态。

    计伏忙道:“邢兄无须与他一般见识,我们可还等着静听下文呢。”

    邢月这才息了息气道:“我之所以如此疑神疑鬼,是因为凭我的耳目,一旦用心,相信三五丈内的动静难有疏漏,但是我的确是没有感觉到身后有半点异动,自己的肩上便遭人击打了一记,这不得不让我心生莫大的惊惧,情不自禁地叫了声:‘谁?’这时便听到在我的后方一丈处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答道:‘是我!’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回头来看,却见一道影子融入夜色之中,无声无息,恰似幽灵一般。我只得壮着胆子喝问:‘你是谁?何以要捉弄于我?’那人冷笑一声道:‘我乃索命无常’……”

206:局势

    2o6:局势【三更】

    2o6:局势

    “啊……”饶不空惊叫一声。刚想说话,却又咽下,心中叫道:“原来他果真撞见鬼了。”

    邢月横了他一眼,接道:“我的心里害怕极了,只道自己真的遇上鬼了,想起自己干的便是杀人的买卖,这一生中少说也犯下了数十条人命,必是有个冤鬼偷偷溜出了地府,专程来寻我报仇……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忽然听得此人的气息虽然细微,但一呼一吸确实是人的痕迹,也许这并不是鬼,而是一个人而已。可是我又一想,这道影子若真是一个人,岂非比鬼还要可怕?单是这一身步法,就足以让我学上一辈子了。我自问极难逃出他的手掌心,打又不敢打,逃又逃不掉,只得束手认栽,道:‘不管你是无常,还是人。总之你高我一筹,就是我的大爷,我认栽便是。但是你我素昧平生,却这般对我,总是该有个理由吧?’那人冷哼道:‘你杀人时,只管认钱,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过看你比较爽性,我就饶你一命吧。’他说着便要我吞服了一颗药丸,约我今日在此相见。”

    邢月说完自己的遭遇,似乎还沉浸在故事之中,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仿如一切还在梦中。

    计伏冥思苦想,良久方道:“以这人的身手,已可跻身于一流高手的行列,但行事作风却诡秘异常,放眼东部大6,像他这种性格之人端的少见,难道说此人只是新近才崛起东部大6的高手,是以无人知道他的底细?”

    “这也很难说,东部大6之大,无奇不有,更是人才辈出。就拿三月前银月城武会来说,不是听说有三大年轻一辈的高手横空出世么?据说那一夜不仅是银月城三代术神、暗藏等人俱都认栽,而且三代便是死在那夜的寿宴之上。”邢月说起这名动天下的大事件来,神色飞扬,脸上生出向往之色。

    这事显然已经闹得世人皆知了。是以邢月提及,众人无不大为兴奋,一时间竟忘了自身尚有毒丸之虞,议论起这时下最热门的事件来。

    “据说那一夜生在登高厅里的事情,一波三折,极富戏剧性。一切争端都是源自于那封印之书,可是到了最后,封印之它的真正下落。”计伏说道,他对此事纯系道途听说,是以所知有限,仅限于此。

    但邢月常在东部大6中走动,而且凭着杀手天生的敏锐,对一切小道消息都有着丰富的掌握。他缓缓摇头道:“关于封印之书的故事,其实还有下文。据我所知,银月殿寿宴之后,有人便放出风声来,说封印之书已被黑石山的黑石山王所得,至于黑石山王从何得来,虽然不明,但东部大6中人无不相信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为说出这话的人,便是有‘一言九鼎’美誉的幽魂之地主人幽魂先生!”

    伊政道:“既是幽魂先生所言,那么有关封印之书的消息一定就是真的了。传闻得封印之书者得天下,如此一来,只怕这天下便要归属黑石山了。”

    邢月淡淡一笑道:“这只是别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要得天下,谈何容易?何况这消息一出,只怕黑石山王已是寸步难行,但凡是稍有实力与之一争者,谁不觊觎?这才是幽魂先生透露这个消息的真正用意。”他对东部大6上新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是以渐成了整个谈话的中心。楼上不乏有知情的东部大6中人,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对照,倒也极有兴趣。

    “不过敢与黑石山一争高下者,始终不过是东部大6的五大术士城,换作他人,只怕是螳臂挡车,自取其辱。”伊政略一迟疑道。

    “伊兄所言极是,但利之所在,谁也难保自己不生非份之想,而且就算只有五大术士城去相争,只怕黑石山王也是头痛得紧。”邢月道。

    伊政点头道:“五大术士城之争已历百年,势均力敌,相互制衡,的确是难分高下。但据我所知,幽魂之地虽然近段时间现身东部大6,却一向淡泊明志,避祸而行,它应该不在竞争之列。

    而幽暗城和暴风城数十年来无人在东部大6上走动,是兴是衰。是存是亡,尚是一个未知之谜,似乎也可忽略不计。如此算来,能与黑石山王争这封印之书者,只怕就惟有银月城与血色领土了。”

    邢月轻品一口香茗,举止之优雅,恰如他杀人时的模样,轻摇其头道:“伊兄的时势分析大致不差,能与黑石山一争长短者,的确只有两大术士城,血色领土固然是其中之一,但另外一家是否是银月城,却值得考虑。”

    “暗藏乃银月高层脑,势力之大,这是勿庸置疑的。”伊政颇有些固执己见地道。

    “伊兄此话不错,但这指的是三代还在时的银月城,却非现今的银月城。众所周知,银月城除了暗藏一人之外,还有两大高手为其支撑门面,但就在武会的那一夜,卧底乐菱死于扶沧海的枪下,马里也被击杀于后花园中,剩下一个乐白。却是下落不明。虽然暗**在银月高层脑之位上,但三代一死,形势已大不如前,是以此刻的银月城,自保犹难,岂有能力争霸天下?倒是幽魂先生的幽魂之地露出争霸之心,大有与黑石山决而战之的势头。”邢月娓娓道来,有理有据,众人听得无不点头。

    伊政似有不服地道:“幽魂先生一向归隐山林,若说他有心争夺封印之书,我却不信。”

    “我也不信。”邢月道:“但这是事实。你只要仔细想一想,幽魂先生如若真对封印之书毫无兴趣,他又怎会传出风声,向天下人道明封印之书的下落?所谓乱中取胜,乱中取势,这是非常高明的一招,幽魂先生自是深谙此道,他就等天下人与黑石山争个你死我活之后,然后出来收拾残局,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利益。”

    他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明白幽魂先生传话的深意,心中无不赞道:“有此心机者,方能位列五大术士城之主,可见名士多无虚。”始知能够位极人臣者,绝无侥幸。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邢月忽地一声冷笑,缓缓接道:“虽然各家有各家的算盘,但若论真正可以争霸天下者,幽魂之地比之黑石山与血色领土,却又差了一筹。人人尽知擎宇乃血色领主,手下高手如云,与之争锋者,难!不过水无常势,事无常例,谁也说不清是否会有第三个人出现。如果有,我看好今夕。”邢月眼神一亮,他听过关于今夕的种种传奇,对其极为推崇。在他看来,一个人方才出道,就敢与擎宇、三代、暗藏这等权势人物叫板,这本身就说明了他具有别人不可估量的实力。

    此时的东部大6之士,声名最隆者莫过于今夕与今梦菲,纵是南海长枪世家的扶沧海与之相比,也要稍逊一筹,可见人们对这两个一跃而成为东部大6大豪的传奇经历实在是惊羡不已,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自银月殿一战后,这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消失于人们的视野之中。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暂避一时,韬光养晦,还是让敌锋芒,蓄势待。关于他们的传说,东部大6上至少流传着上百个不同的版本。

    是以邢月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众人共鸣,更有人想:若是这二人联手争霸天下,无论对黑石山王杰明还是血色领主擎宇而言,肯定是多了一个最棘手的大敌。虽然今夕兄妹二人无兵无权,但看他们这一年来展的势头,拥有自己的势力只是小事一桩。

    “即使真有第三个人出现,我敢以十博一,此人绝对不会是今夕。”这时从靠门处的一桌上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邢月有心想看看是谁与自己抬杠,转头望去,脸上霍然变色。

    只见此人是个五十上下的老者,一身老农打扮,精瘦短小,貌不出众,但双目炯然,有一股精光暗闪。邢月认得此人,知道他姓汪名别离,是披风刀法的嫡系传人。而邢月之所以见他心惊,并不是惧怕他的刀法,而是听说他与黑石山一向有些来往,或许他是黑石山的人也说不定,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起黑石山的是非,无异是自己替自己闯了大祸。

    邢月只求汪别离一时耳聋,没有听到自己的说话,想想却又觉得这不太可能,只得低头不语,心中先怯了三分。这时有人问道:“你既有如此把握,定有内幕消息,反正此刻也是闲着没事,何不透露一点让大伙儿长些见识呢?”

    汪别离似乎并不在意邢月刚才的妄谈,淡淡一笑道:“这也算不了什么内幕消息,只是老夫适逢其会,正好撞见了今夕被斩杀的一幕。”

207:神秘人

    2o7:神秘人【四更今日万字求月票】

    2o7:神秘人【四更今日万字求月票】

    众人皆惊,更有人叫道:“有谁具备这样的本事,竟然杀得了今夕?”言下之意,自是不信汪别离的话。

    “你爱信不信,而且老夫还知道,杀他的人,正是他一向视作妹妹的今梦菲。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人可以与擎宇、杰明二人一争天下的话,依老夫看,这今小姐倒不失是一个最佳的人选。”汪别离正是三月前黑石山王带到大王庄的人手之一,可是不知他怎地没有跟着黑石山王,反而被那神秘人喂了毒丸弄到这霸上小城来。他虽与今梦菲只有一面之缘,却对今梦菲冷酷无情的行事作风极为推崇,是以有此一说。

    计伏道:“何以见得?”

    汪别离道:“论武,今小姐在登高厅上与阳子峰一战而胜之,一套流星剑式舞出,迄今未逢对手;论智,他受命黑石山王卧底于银月,将一代术神戏弄于股掌之间。这两者尚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人看重的,是她的无情,自古有训:成大事者莫拘小节。他为了一张封印之书,竟然刺杀了最亲近的哥哥,单凭这一点,已足以让他一争天下,成为一代巾帼枭雄。”

    “这是什么屁话,如此无情无义的小人,也敢称作英雄?”饶不空拍桌而起,愤然骂道。他虽然实力平常,却有男儿的血性,尽管不受人看重,却在关键时刻还是不失一条汉子。邢月心中敬重饶不空的敢作敢为,同时也在心中叫糟,知道以汪别离的手段,肯定不会让饶不空轻松过关。

    果不其然,汪别离冷笑一声道:“你敢骂我?”目光暴闪,射出一道慑人寒芒,全场顿时一片肃然。

    饶不空本是仗着一腔热血而起,待话一出口,始觉不妥。可是一切已迟,只得硬着头皮道:“骂便骂了,你想怎样?”口气却软了三分。

    “那你就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了!”汪别离脸色一沉,手腕一振,手中的茶碗脱手而出,形同一道暗器标射虚空。

    “呼……”声如风雷,空中蓦生一股迫人的压力,向四方飞泻,在场任何人都看出汪别离的这一手不仅突然,而且毫不留情,竟是一招置人于死地的必杀。

    饶不空现时,已是迟了,再要拔剑,更是徒劳。旁人慑于汪别离的yin威,哪敢援手?便是伊政、计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饶不空付出“祸从口出”的代价。

    为一句话而付出生命,这代价未免太大!

    就在这千钧一间,突从虚空的另一端倏然传来“嗤……”地一声,来势之快,更胜空中的茶碗,然后便听到“叮……”地一声轻响,那茶碗一旋之下,竟然改变方向,照准窗外疾去。

    这变化来得如此突然,令楼上诸君无不惊诧莫名,没有人看清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人识得是什么东西改变了茶碗的方向,但这一手改变了茶碗的用力方向却又使茶碗毫无损坏的功夫,的确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楼上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极不情愿却又有些期盼地道:“神秘人终于来了。”

    这看上去很像那神秘人的手段,人未现而声先至,大有先声夺人的气势。可是众人在一片静寂之中等待了半晌,却再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神秘人并未出现,而是另有其人?

    汪别离心惊之下,眼光迅扫视全场,却没有现有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他转头再看饶空,却见他依然昂头站立,脸上虽无血色,却并无太多的怯懦。

    他此刻身受毒丸之害,处于一种受人摆布的角色中,是以不敢太过嚣张,只是脸上一沉,道:“今日算你走运,既然有高手相助,老夫就放你一马。”

    饶不空轻吁了一口气,不敢多言,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手心却捏了一把冷汗。

    众人见得汪别离亮了这手,心中都诧异至极:“以他的身手,已可跻身一流,何以也会与自己等人一样遭受了相同的命运?”

    汪别离面对众人诧异的眼神,苦笑一声,并没有说话,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一段不堪回的记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286/ 第一时间欣赏随风飘最新章节! 作者:为博红颜笑所写的《随风飘》为转载作品,随风飘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随风飘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随风飘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随风飘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随风飘介绍:
【上架之前每日最少一更,上架之后每日最少三更。】
【节假日不休】
今夕,一个体内封有魅魔的失意小人物,受所有人排挤以及同学们戏弄,在他毕业的前几天,一个青春曼妙的女子在他的生命里闪亮登场——宁静慎思的妹妹今梦菲在他生命里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随即他的惊险、精彩生活接踵而来。
号外!号外!手机版本的《随风飘》和网页版本的不一样,请看正版《随风飘》,也就是网页版!随风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随风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随风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