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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秦骑兵     仙之九品芝麻官txt下载     仙之九品芝麻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 一条蛇

    第016章一条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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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人首领背着一个人,爬山的速度受到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他又接连几次让秦之初抢占了上风,心气有些不顺,相应的,速度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相比之下,秦之初却是轻装上阵,他接连建功,将蒙面人首领逼的改变了路线,事态的发展正在一步步地朝着有利于他的方向进展。

    青石坡不平坦,蒙面人首领的视线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又有些慌不择路,爬着爬着,就爬到了刚在千斤巨石坐落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凹陷下去的坑,像是有人在青石坡上凿了一个猫耳洞出来。

    爬到这里,蒙面人首领就再也爬不动了,背着人赶路本来就累,现在又是爬山,就更容易累了。

    虽然不愿意,蒙面人首领还是把韩青石的娘放了下来,掐住了她的脖子,转过身来,面对着秦之初。

    “小子,你能耐,把我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赢了。看到没有?王牌还在我的手里。你只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掐死他。有国公爷曾经睡过的女人跟我一起死,我也算没有白活这一遭了。”

    对方有人质在手,秦之初没有办法,只能停了下来。“这位大哥,千万不要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既然知道你劫持的是国公夫人,就该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你的爹娘妻儿呀。你就不怕韩国公灭你家满门吗?”

    蒙面人首领哈哈一笑,“看你的穿着打扮,像是个读书人。你不会是读书读昏了脑子吧?谁告诉你,我手中的这个女人是国公夫人了?你还不知道吧?她只不过是国公府上的一个歌姬罢了,一点地位都没有,要不是她给国公爷生下了韩青石那样一个草包,国公爷早就将她逐出府门了。你好像跟韩青石不是一路的,半路拔刀相助,是想抱上国公爷的大腿吧?没想到竟然抱上了这样一条大腿吧?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秦之初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已经猜到韩青石在韩国公府的地位不会很高,却没想到他的出身竟然这么烂,他的母亲竟然是一个处在社会底层的歌姬,母亲是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不会在韩国公府上拥有多大的地位。

    蒙面人首领嘲讽够了秦之初,继续说道:“话又说回来了,这女人就算是个歌姬,那也是国公府上的歌姬,何况,国公爷还曾经宠幸过她,你不会眼看着她死而袖手旁观的。现在,把你手中的弓箭扔掉,扔的越远越好。小子,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我的耐心只有十秒钟。一、二、三、四……”

    蒙面人首领直接就开始计时,不肯给秦之初一丁点的反应时间。

    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从千斤巨石原来坐落的那个猫耳洞中,突然游出了一道黑影,就在蒙面人首领快要数到十的时候,这道黑影身形一蹦,从地上弹射而起,狠狠地在蒙面人首领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蒙面人首领只觉得脖子后面一疼,瞬间,一股黑气从他被咬的地方迅速的扩展开来,波及到他的全身。脖子离脑袋能有多远?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眼前就一黑,嘴巴张开,用力的吸气,却无法将空气吸到肺中。

    蒙面人首领身子一歪,带着韩青石的娘就滚在了地上。他们俩可是在青石坡上,这里地势陡峭,很难有东西可以立足,眼看着就要滚了下去,秦之初连忙抢上几步,将他们俩拦了下来。

    这时,蒙面人首领已经死透了,他的尸体开始出现僵硬的症状,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变成了瘆人的黑色。再看韩青石的娘,又惊又吓又被带着摔了一下,早就晕了过去。

    秦之初用力地把蒙面人首领的手腕掰开,让韩青石的娘脱离了他的控制,然后小心地抱着她朝一边走了走,放在了一个草窝上。

    咝咝。

    异常的声音从秦之初的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青黑色的蛇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蒙面人首领的尸体上,盘着身子,昂着头,不断地朝着秦之初吐着蛇信,阵阵难闻的恶臭从它的口中喷出。

    现在可是大冷的天,北方的蛇都还在冬眠之中,这条蛇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它的头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独角?另外,北方的蛇通常都没有毒,都是草蛇,这条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毒性?刚才蒙面人首领应该就是让他给咬死的。

    独角蛇喷出的气味越来越臭,秦之初担心这是一种有毒的气体,他连忙将韩青石的娘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坡而下,十几分钟后,他到了山谷中。

    秦之初刚要去找韩青石,但是转念一想,又想起了那条奇异的蛇。他想起了《成仙**》上面的一句话——奇宝必有奇兽守之。

    那条独角蛇有着好几条迥异于普通蛇的特征,它应该称得上是奇兽。难道它所盘踞的地方会有什么奇宝吗?

    想到这一点,秦之初不由得怦然心动,他出门的时候,父母给他带足了盘缠,但是在香吾山,差不多全都让山贼们搜了去。他现在花费的可都是他事先藏在书箱中,为数不多的银两。

    他马上就要到京城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如果没有什么来钱的路子,他在京城肯定呆不久。只怕连支撑到放榜的时候都困难。

    他在鼓噪着镖师们跟他一起去救韩青石的娘的时候,实指望着韩青石时候能够在事后付账,可没想着掏自己的腰包。刚才蒙面人首领戳穿了韩青石母子的身份,就他们在韩国公府尴尬的地位,就算是有些钱,估计也有限,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为了撑下去,只能看看那条独角蛇是不是真的守着什么宝贝?如果有的话,不妨从独角蛇那里抢过来,缓解一下自己的财务危机。

    秦之初将韩青石的娘放在山谷的一个草窝中,这里能够碰到一条独角蛇就很不容易了,要是还有第二条,这里就该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了,应该早就被人占据了,那里还轮得到他来发现。故而,秦之初也不担心韩青石的娘的安全,山谷那边也没什么大的动静,看来韩青石还在带领着家丁们跟其余的蒙面人缠斗。

第017章 一株草

    第017章一株草

    秦之初顺着原路重新爬到青石坡上,远远的,他看到刚才盘踞在蒙面人首领尸体胸口的那条独角蛇已经没影了,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他不敢放松心神,那条独角蛇闪电般出击咬死蒙面人首领的场面,他可是刻骨铭心,不敢有片刻忘记。

    就在秦之初快要爬到他刚才和蒙面人首领对峙的地方的时候,一条黑影倏地从猫耳洞中游了出来,再次盘踞在蒙面人首领尸体的胸口,昂着头,目光阴冷地注视着秦之初。

    独角蛇行动如此迅速,让秦之初进一步认定在猫耳洞中一定隐藏着什么东西,要不然的话,它的反应也不会如此迅猛、激烈。

    按道理来讲,独角蛇也是帮过秦之初的,要不是它出其不意把蒙面人首领咬死,他要想把韩青石的娘救下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是一码归一码,秦之初不会为此而感激独角蛇,跟一条冷血的蛇讲感情,他还没有疯狂到那种地步。

    秦之初毫不犹豫地弯弓搭箭,弓拉满月,对准了独角蛇的七寸。打蛇打七寸,这是一句广泛流传的话,不需要可以观察,他也明白独角蛇的要害在什么地方。

    独角蛇毒性之猛,行动之迅速,都让秦之初对其保持着相当的忌惮,他只想速战速决,尽快把独角蛇守护的宝贝搞到手。然而,这一次,他有些操之过急了。

    秦之初手中的弓是邢大生的手下培养的弓箭手,让蒙面人首领杀死后,留下的。山贼中的几个小喽啰使用的弓,质量可想而知。这一路上,秦之初又是次次弓拉满月,每一次都让弓背张到极限,不知不觉中,就让弓身达到了极限。再加上,他急于抢在独角蛇发动之前,将蛇射死,劲儿使得有点大,只听啪的一声,弓身从中而射。

    那一声轻响,对独角蛇来讲,不啻于晴天霹雳。秦之初的动作让它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独角蛇猛地往前一探身子,一个玻璃珠大小的黑色气团从它的口中喷了出来。

    气团一出口,就直奔秦之初而来,腥臭中带着一股异常的香味,直扑他的鼻端。他大喊一声不好,纵身一跃,就想躲开,孰料那个气团还没有冲到秦之初面前,就嘭地一声炸开,气团变成了黑色的毒雾,山风一吹,将秦之初卷了进去。

    这团黑气乃是独角蛇一身精华所在,是独角蛇最厉害的杀手锏,这团黑气没有别的特点,就是毒性极大,只要闻进去一丝,没有不死的,是它守护异宝的终极手段。

    在白虎山中,不是没有其他的动物跟它争抢,最后都是让它用这一手给弄得死的死,伤的伤。即便是侥幸一时不死,也坚持不了多久,当毒气攻心时,照样是一命呜呼。

    当毒雾笼罩住秦之初之后,黑色的毒物从他的口鼻、裸露在外的皮肤,朝着秦之初发出了全面的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秦之初的胸前发出一束光,就像是无尽的黑暗之中,射入了一道光明,又像是当污秽染遍尘世之时,有人挥剑要将污秽驱散一般。几乎是眨眼之间,这束光就将毒雾驱散,随风消逝的无影无踪。

    独门绝技没有建功,独角蛇感到势头有些不对,脑袋一扭,转身又游到了猫耳洞中。秦之初连忙往上攀登了几步,绕到了猫耳洞的正面,往前一看,就见那猫耳洞中,独角蛇盘踞成一团,脑袋缩在正中,尾巴在外竖着,不断的抖动。

    在独角蛇的身后,有一株小草,大概有不到半尺高,乍看上去,像是一株韭菜,寥寥几片叶子,纤细而又肥厚,从根部往上一寸,呈现为白色的外皮,再往上就是葱郁的绿色了。

    现如今天寒地冻的,北方的植物除了极少一部分之外,基本上都掉光了叶子,草木枯黄。他脚下的这条山谷可是一点绿色都没有,在这里突然出现了一抹,这足以证明这株草的不一般。

    秦之初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株草搞到手,拿到京城变卖,说不定能换上百两银子,足以够他在京中的花费了。只是想在独角蛇的严密看护之下,想蛇口夺草,谈何容易啊?

    秦之初目光流转,当他看到蒙面人首领尸体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他飞快地把蒙面人首领脸上的蒙面巾还有上衣扒了下来,在蒙面人首领的怀中有些东西,秦之初顺手就踹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他踢了蒙面人首领尸体一脚,那尸体沿着青石坡往下滚,片刻之后,狠狠地摔在山谷的碎石堆中,摔得面无全非。

    秦之初用剩下的几枝竹箭做骨,用弓弦做绳,用蒙面人首领的上衣为布,很快扎了一个简易的捕蛇兜子出来。为了捕蛇方便,他做的这个兜子的前口面积和猫耳洞的大小相当。

    那独角蛇一直盘踞在猫耳洞中,任由秦之初折腾,刚才杀手锏没有凑效,对它的信心打击不小,它这会儿只盼着秦之初能够赶快滚蛋,不要觊觎它看护了多年的宝贝。

    秦之初也怕中途生变,动作很快,没用多大功夫,捕蛇兜子就扎好了。当看到秦之初拿着这个兜子来回比划的时候,独角蛇什么都明白了,它用阴冷的眼神狠狠地盯了秦之初一下,然后张开了大嘴。

    秦之初还以为独角蛇要绝地反扑,却没想到独角蛇猛地一回身,朝着它守护的那株草就咬了过去。

    秦之初大急,手中的捕蛇兜子往前一探,朝着独角蛇就扣了过去。但是他的动作终究没有独角蛇快,那独角蛇一口就咬掉了那株草一多半的叶片,头往后缩,将其扯断,随后身子一扭,闪电般从捕蛇兜子和猫耳洞的缝隙中钻了出来,嘴里含着叶片,一溜烟地游走了,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秦之初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秦之初懊恼地连连跺脚,他刚才用捕蛇兜子扣蛇的时候,心太慌,手不稳,以至于给独角蛇留下了逃走的空子,要是他能够再稳一点,今天连蛇带草,全都是他的囊中物了。

    懊恼了一阵,秦之初也就接受了现实,他小心翼翼地闻了闻猫耳洞中的气味,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意味,独角蛇应该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毒物,于是,他便动手挖了起来。

第018章 结义

    第018章结义

    猫耳洞中的地面很硬,下面全都是石头,秦之初一连挖断了几枝竹箭,这才把那株只剩下三分之一强的草连根一起挖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用蒙面人首领的蒙面巾将草包了起来,放到怀中藏好。

    他的手又碰到了那方青铜残印,他把青铜残印掏了出来,对着青铜残印自言自语地道:“今天一连助我几次的是你吗?不枉我贴身佩戴你这么多年。”

    秦之初细细端详了青铜残印一番,没有发现什么跟以往不同的地方。此时此地不是研究的地方,他又将青铜残印掖在了衣服里面,顺着青石坡而下,找到了韩青石的娘。

    这位曾经让韩国公宠幸过的女人还没有醒来,秦之初只能俯下身来,将她负在背上,用蒙面人首领的上衣把两个人捆扎在一起,防止这个没有一点力气的女人滑落。他沿着山谷,往回走去。

    等快走到和韩青石分开的地方的时候,竟然听不到有厮杀的声音。秦之初不由得一惊,难道韩青石死了?那也不对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蒙面人应该追赶他们的首领,没有理由,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遇到他们。

    为了保险起见,秦之初把韩青石的娘放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又把那件上衣盖在她的身上,做完这些,他这才谨慎地从山谷一边的山坡上,往前面摸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前边的山谷中传来了阵阵的嚎叫声,秦之初直起了身子,往前张望,只见山谷中,躺着十几具尸体,其中竟然都是那些蒙面人的,那些家丁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一个,他跪在地上,怀中依靠着浑身是血的男人。这人身穿粉红色的绸缎褶子,脚蹬粉底的皂皮靴,分明就是那个花蝴蝶韩青石。

    秦之初连忙从山坡上冲了过去,“小公爷,你怎么了?”

    那个家丁回转头来,见是秦之初,顿时松了口气,“秦举人,刚才我们被那些蒙面人压着打,小公爷差点就让他们给打死。后来小公爷吃了一枚丹药,整个人突然变得威风无比,把那些蒙面人全都杀死了。然后小公爷就成这样了。”

    秦之初点了点头,既然蒙面人首领手中都有能够魔化的丹药,韩青石手中有那么一两枚逆天的丹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怕这种丹药也有副作用,要不然的话,韩青石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用。

    秦之初蹲下身来,韩青石带着家丁和蒙面人厮杀,身上受了好几处伤,又服用丹药,力气早就耗尽,但是他在看到秦之初的时候,眼眸中还是迸射出一抹亮色,“秦大哥,我娘呢?”

    “小公爷,秦某不辱使命,把国公夫人从歹人手中救回来了,就在那边。”秦之初指着他安置韩青石娘的地方。

    “快扶我起来。”韩青石吩咐道。

    那名仅存的家丁连忙把韩青石搀扶了起来,这名家丁也不比韩青石好多少,他的身上也有好几道口子,其中有一处深可见骨,现在还流着血。好在,都不是要害,否则的话,他早就死了。

    秦之初让那名家丁赶快处理一下伤口,他搀着韩青石走到他娘藏身的地方,见母亲背靠大石,呼吸均匀,韩青石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感觉浑身酸疼,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秦之初帮着韩青石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两人一边包扎,一边说着事情的经过。秦之初把他所见所闻所想,全都告诉了韩青石。

    母亲恬静中带着抹之不去的惊恐的面孔呈现在他的面前,他身上的伤痛、鲜血又是那样的刺目,韩青石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今天他所经历的一切,超过了以往二十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小公爷,你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完了,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回头等咱们跟王掌柜他们回合后,再让他们好好地给你处理一下。”秦之初也是精疲力竭。

    韩青石突然转过来,跪在秦之初的面前,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秦大哥,这一次要不是你,我们母子的命全都得葬送在这白虎山中。活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我几拜。”

    秦之初对韩青石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这样一个纨绔子弟似乎在吞下了丹药之后,长大了。他连忙把韩青石搀扶了起来,“小公爷万万不可,我只是个举人,怎么能够让你拜我?”

    韩青石又坚持着给秦之初磕了几个响头,秦之初根本就拦不住,只好侧着身,以示自己没有接受的意思。

    韩青石又道:“秦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你对我们母子的恩情,如同再造。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弟,不知是否能够高攀?”

    秦之初脑中迅速盘算开来,细观韩青石的所作所为似乎有什么目的,只怕他这次受了刺激,要想方设法地针对这次劫掠他们母子的幕后黑手做点什么了。他拉着自己结拜,或许有感恩之心在里面,但是更多的恐怕还是要拉拢自己。

    拒绝肯定是不能拒绝的,秦之初也有需要韩青石的地方,他这次贸然出手救人,卷入到了韩青石母子引发的时间中,即便是想置身事外都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只是个小人物,自保之力有限,只能和韩青石结成同盟,借助韩青石母子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这娘俩手中到底有几张牌?

    “如果小公爷不嫌弃我只是个举人的话,我愿意和小公爷结为兄弟。”秦之初笑着答应了,一副十分愿意的模样。

    两人跪在地上,撮土为香,共叙年轮,却是秦之初比韩青石大了半个多月,是为兄长。秦之初有意把兄长让给韩青石,后者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秦之初无奈,只好认下了韩青石这个“弟弟”,当然,也只是嘴上说说,他要是当真,就离倒霉不远了。

    这时,那位家丁也包扎好了,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秦之初说道:“有一件事,我要求你们,等会儿和王掌柜他们会和,你们就说国公夫人是你们救下来的,我一开始就让人打了一下,晕了过去。”

    说着,秦之初就从地上捡起一块带尖的石头,在额头上拍了一下,顿时他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口子,鲜血汩汩而出。

第019章 分道

    第019章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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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韩青石一把抓住秦之初拿着石头的手。

    秦之初怕的是那下令劫掠韩青石母子的人,转过头来对付他,所以才这样做,以尽可能地淡化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

    这些想法,不足对韩青石道哉。他另有一番说辞:“兄弟你回去后,肯定会有所谋划、布置,我仅仅是个举人,放在明面上,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转明为暗,不引人注意,做为一招暗子,说不定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韩青石虽说是一夜之间,就成长了不少,但是他以前过于草包,即便是心性改善不少,但是论起手段来,一时半会儿还撵不上秦之初。他一想,觉得秦之初说的有道理,“那就只好委屈大哥了。”

    秦之初松了口气,他救下韩青石的娘,这件功劳只需要韩青石母子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宣扬的天下皆知,让更多的人知道,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有的只是坏处。

    那位仅存的家丁对秦之初也客气了起来,这不仅仅是因为秦之初跟他的主子结拜成了兄弟,还因为秦之初把天大的功劳让给了他。明面上,小公爷母子不好赏赐秦之初,只怕绝大部分的好处都要给了他,当然,他也承受得起,这可是他用命搏出来的。

    想起即将得到的荣华富贵,再想想那些死去的同伴,那家丁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韩青石又掐又拍,把他娘弄醒了,他把经过简单的说了说,韩青石的娘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表情极其的淡然,似乎被绑架的不是她,差点死去的也不是她儿子一样。

    “国公夫人,现在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返回官道,想方设法和王掌柜他们回合吧。一直呆在这个山谷中,可不太安全。”秦之初建议道。

    “我可不是什么国公夫人,只是国公府上的一个无足轻重的歌姬罢了。这一点,还请秦公子谨记,不要搞错称呼,否则的话,你可能会有杀身之祸。”韩青石的娘淡淡地道。

    “之初多谢夫人教诲。”秦之初从善如流。朝廷法度,国公夫人只有一个,只有国公爷的正牌妻子才能得享这个称呼,他确实需要注意。

    韩青石的娘站了起来,“咱们走吧。”

    韩青石的娘虽然是个女流,但是体质并不柔弱,相反因为长期跳舞的原因,非常的健康。一开始,秦之初还担心她无法坚持长时间走路,没想到她却是健步如飞,宛若一阵香风。

    秦之初暗道这个女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只是国公府上的一个歌姬,就算是为国公爷生下了一个儿子,不管韩国公是如何看待这个女人的,有一点可以肯定正牌的国公夫人绝对容不下她。可她偏偏就能把韩青石养大,外出的时候,身边还能带二十多个家丁,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四人原路返回,到了官道上,只见在韩青石遭遇蒙面人的地方,扎下了一个临时营地。数十顶帐篷像是朵朵鲜花,在官道及其旁边的山坡上绽放。在官道的另一侧,多了多个坟头,那些死去的蒙面人还有家丁,都埋在了里面。

    李长贵派了好几个镖师在营帐外巡逻,秦之初他们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明月高悬,李长贵得知秦之初平安返回,连忙和王掌柜一起从帐篷中迎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跟秦之初站在一起的韩青石母子的时候,脸上顿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秦老爷,你真的把国公夫人、小公爷救回来了?”

    秦之初用手摸了摸头上缠绕着的绷带,“李镖头,我倒是想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可是老天不帮忙呀。我刚和小公爷还有诸位家丁兄弟冲过去,就让人在我的头上敲了一下,晕了过去。是小公爷大发神威,带着家丁兄弟们血战到底,救回了国公夫人。”

    “哦,原来是这样。”李长贵、王掌柜不疑有他,秦之初在他们眼中,一直是柔弱书生的形象,就算是身体壮实,那也是书生堆里面的壮实,怎么可能跟杀人越货的山贼们相比?倒是小公爷,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人家毕竟是韩国公的儿子,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段。

    王掌柜吩咐着让人再搭建两个帐篷出来,安置秦之初、韩青石母子。这一忙活,惊动了其他的行商,他们得知消息后,纷纷过来探视,想跟韩青石母子搞好关系。

    韩青石的母亲是个女人,不方便露面,而且她的身份也决定了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地见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商人。

    还是韩青石耐着性子,见了几个行商,他跟他们胡乱的说了一些这次他们母子被劫掠的经过,这是要借这些商人的口,往外散播一些似真似假的消息,影响某些人的判断。

    就在秦之初他们离开山谷不久,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在几个彪壮汉子的簇拥下,出现在了山谷之中。当他们看到山谷中蒙面人首领尸体的时候,那名锦衣男子气的大喊一声:“混蛋。”

    他抬起脚,一脚踢在了秦之初用来挡道的那块千斤巨石上。那千斤巨石竟然让男子踢得飞了起来,到了半空之中,轰的一声炸开。

    “贱人,我早晚要杀了你。”那锦衣男子朝天吼道。

    第二天,韩青石母子跟着这队临时拼凑的队伍一起走,秦之初把自己的那辆马车让给了韩青石的娘,他和韩青石分别骑了一匹骡子,这还是别人挤了挤,让出来的。

    队伍顺利地出了白虎山,进入到了京城管辖的地界。到了这里,各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就要分开了,秦之初和王掌柜、李镖头他们不再一路,他还要顺着官道直着往北走,王掌柜他们则要转而向东北方向,赶往京东县。

    韩青石母子也要跟秦之初分开,他们要到京南县县衙,击鼓鸣冤,将事情搅浑。最主要的还是要让自己的安全更有保障,他们身边可就只剩下一个家丁了,再让人折腾一次,不死也得褪层皮。

    李长贵从他的手下中挑选了一个老实可靠的,陪同着秦之初一起进京,他特别嘱咐那个手下,一定要等到秦老爷在京城安置好之后,才能离开。

    李长贵和王掌柜看的很清楚,凭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想巴结韩青石母子,根本就没戏,还是伺候好了秦之初,说不定还能落到一些好处。

第020章 会盟

    第020章会盟

    秦之初以前为了科举,一心埋头只读圣贤书,很少出门,了解外边世界的主要渠道还是走南闯北的父亲。他从来没有没有到过京城,却不止一次的对父亲口中的巍峨大城心生向往。故而出了白虎山,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京城的繁华了。

    他能够理解王掌柜、李长贵为什么那么的热情,一路之上多蒙他们的照顾,少受了不少罪,秦之初打算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回报一下这两位处在社会底层的人。

    他先付了王掌柜一路上的花费,王掌柜只要了本钱,没从他身上赚一文钱,然后他又谢过王掌柜、李长贵的好意,带着他们挑选的那个镖师,分别骑着一头骡子,沿着官道,直奔京城而去。

    奔出去没多远,天还放着晴,突然飘飘荡荡地下起雪来。秦之初急于赶在天黑城门落闸之前进城,不惜牲口的脚力,拼命地抽打着骡子的屁股,骡子吃痛之下,加快了速度。

    赶在天黑之前,秦之初远远地看到了京城巍峨的城墙,他的眼前一热,差点淌下泪来,这次进京期间,磨难无数,好几次都差点没命,能够赶在礼部的春闱开始之前顺利地抵达京城,真是几多辛苦几多辛酸呢。

    秦之初和那名镖头催着骡子,到了京城外城的永定门外,两人下了坐骑,排在队伍的后面,依序进城。

    永定门是京城的南大门,是从南部进入京城的通衢要道。虽然临近关城门的时间,从这里进出京城的还是很多。

    永定门分内外两重门,外门城台连同城台上的箭楼高达十余丈,人站在大门口,如同蚂蚁站在了大象的脚边,只能感叹城门的雄伟。这里就是延绵近四千年的大周王朝政治中心的门面之一了,有次景象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两人象征性的交了两文钱的进城税,穿过永定门的瓮城,城门楼下的内门,秦之初终于顺利的踏上了京城的地面上,宽阔的街道,熙攘的人群,连绵的店面,处处都彰显着勃勃的生机。

    秦之初让那镖师陪着他前往豫州会馆。京城里有很多地方兴建的会馆,或是有商贾出资,或是以官府名义修建,这些会馆无一例外都是各地在京城的主要活动地。

    豫州会馆是是豫州省的商人出资兴建的会馆,在大比之年,只接待豫州进京赶考的举人。赶考的举人住在这里,不但可以享受到非常低廉的住宿费,而且还有免费的早餐吃,午餐和晚餐如果在这里吃的话,也非常的便宜。

    每到大比之年,京城的酒店、旅店、会馆什么的,都会大涨价,尤其是曾经出过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地方,那价格更是让人瞠目结舌。光住宿费就需要数十两白银一个月,这笔费用足够京城的四口之家一年多的生活费了。

    相比之下,豫州会馆低廉的费用,对那些家境不是特别富足的举人们来讲,就是一项非常不错的福利了。不单单是豫州会馆在这样做,其他的会馆也都有类似的措施,这也是为了让本省籍的举人们在金榜题名之后,能够多多的为家乡着想而进行的事先施恩。

    豫州会馆在查验过秦之初的身份之后,很热情的接纳下了他,只是秦之初来的太晚了,好房间肯定是没有了,只能委屈他住在环境要差一点的地方。

    秦之初没有多少钱了,不过还是给了陪同他的镖师三两银子,做为酬谢。那镖师一开始死活不要,后来见秦之初有些生气,这才讪讪收下。

    秦之初请请那镖师回去后转告对王掌柜、李长贵的谢意,说日后有机会的话,定当重重回报。

    那镖师得了赏,心有多秦之初多有感念,连连答应一定原话转告,然后他就另寻地方投宿去了,他是没有资格住在豫州会馆的,他又不是秦之初的书童。他明日一早就会离开京城,不会再来和秦之初告别了。

    现在是正月二十三,距离会试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会试完之后,礼部还要派人阅卷,之后放榜,又需要数日的工夫。屈指算来,秦之初大概还要在豫州会馆住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运气好的话,金榜题名的话,还要参加殿试,殿试完了之后,还要等待吏部分配官职,那时间就更长了。

    秦之初花了一点时间,把自己住的客房收拾了一番,把揣在怀中的那半株草装在一个木匣子里,小心收好,又把书箱打开,取出笔墨纸砚、圣贤经书等物,摆在了书案的案头。就在他收拾的时候,有敲门声响起。

    秦之初过去打开房门,发现门外站着两位书生,一老一少,年纪大的那位面相苍老,看样子,至少有四十多岁,年纪小的那位,努力的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势,只是看他的面相,恐怕也就十七八的样子,比秦之初还要年轻不少。

    “两位是……”秦之初隐约猜出来这两人为什么敲他的房门,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开口询问道。

    那位年纪大的书生拱手道:“兄台,在下洛都人,徐世森,受诸位朋友的推荐,现忝为豫州会盟的盟主,这位小兄弟是我们洛都的神童,萧蔚湶。”

    那位年纪小的书生不耐地说道:“徐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神童,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如今,我已十七岁零六个月了。”

    秦之初惊讶非常的看了看萧蔚湶,这个人对他来讲,可是如雷贯耳,不单单是在豫州,即便是在相邻的几个州省,那也是如雷贯耳呀。此人自幼聪慧,三岁能够吟诗作对,六岁就能够在豫州布政使面前侃侃而谈,应对得体。十三岁中秀才,后又中举人,三年前,就曾经进京参加礼部主持的礼闱,是为大周朝立国以来,参加会试最小的一位,声震全国。

    只可惜的是那次他少年心性,在临交卷的时候,打了瞌睡,不小心打翻了砚台,里面的残墨污了试卷,失去了金榜题名的机会,以至功亏一篑。

    萧蔚湶可是一位超级厉害的牛人,秦之初不敢托大,连忙请两人进屋。

    徐世森摆了摆手,“兄台,我们就不进去了。刚才我碰到了豫州会馆的馆主,知道今天又来了一位参加会试的朋友。在下忝为豫州盟盟主,就有为每一位朋友接风洗尘的责任。走,经书什么时候读都可以。我已经邀了几个朋友,为你接风洗尘。”

    不由秦之初分说,徐世森拉着秦之初就走。

    秦之初也不知道今天的会试,豫州人士中,有几个会金榜题名。日后这可都是能够在官场上互相帮衬的人,他可不愿意稀里糊涂的就得罪了他们,于是,他顺水推走的跟着徐世森、萧蔚湶二人,离开了房间。

第021章 女举人

    第021章女举人

    豫州会馆占地十几亩,在京城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光这块地皮就能卖数万两的白银了。豫州会馆在兴建前,就进行了详细的规划,分为了前后两个区域,前区以一栋四层的酒楼为主,后区则以住宿为主。前后两区隔着一道墙,穿过墙上的月亮门,就进入到了后区。

    后区是一个院子套院子的建筑群,整个大院子被人为的分割成了多个小型的四合院,每个四合院中又有多间房屋,安排有数量不等的豫州籍举人入住。

    秦之初来的有些晚了,他住的地方,被安置在了距离月亮门最近的一个四合院,同院还住着七八位举人。月亮门是进出前后院的必经之地,环境比较嘈杂,对即将参加礼闱的举人们来讲,无疑是最差的院子了。

    秦之初跟着徐世森、萧蔚湶出来的时候,同院的几位举人都已经等在院子中了。等到秦之初他们出来后,众举人簇拥在一起,走到了四合院外面。徐世森、萧蔚湶两个人,特别是后者,是他们的中心,秦之初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外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萧蔚湶的名气远远的超过他。

    全豫州籍的举人,还有一些豫州籍的进士都一致认为萧蔚湶这次一定能够高中,必进一甲赐进士及第,差别就是不知道会是状元,还是榜眼抑或者探花了。

    对这一点,秦之初倒是心平气和,萧蔚湶的文章,他也拜读过,却是比他要强,秦之初甘居其后。他也想着能够和萧蔚湶搞好关系,以后进了官场,说不定能够从萧蔚湶这里借力。

    他们又一起穿过月亮门,到了前区的酒楼。

    酒楼临街的大门关着,不对外营业。大堂内摆放着十几张酒桌,每张酒桌旁都坐着数量不等的书生。秦之初扫了一眼,大概估算了一下,今日到场的举人至少也有一百人。

    徐世森一脚踏进酒楼大堂,“各位兄台,在下不辱使命,把秦兄请来了。”

    陪同秦之初过来的几位举人哗啦一声,闪到了两边,把秦之初给晾在了那里。大堂内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看的秦之初面皮一阵发烫,他双手抱拳,朝着四周连连作揖打躬,“小弟来迟了,万望各位兄台恕罪则个。”

    徐世森哈哈一笑,“我曾经查阅过咱们豫州的举人名单,发现咱们豫州一共有两百三十六个举人,除了年过七旬的九位老前辈之外,还有两百二十七位。我还说呢,今年怎么只来了两百二十六位,是不是有一位要缺席了。我这还没念叨几天呢,就把秦兄念叨来了。”

    在大周王朝,一般情况下,官员到了七十周岁都是要致仕的,也就是退休回家,颐养天年。除非是特殊情况,否则不会破例。那些年过七旬的举人,就算是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也没什么用了,所以他们也不来凑什么热闹了。

    秦之初苦笑着解释道:“年前,在下家中遇到了些琐事,家母染病在身,不得不在家中照料,这才来迟了。让各位兄台为我担心,是我的罪过。没说的,待会儿在下罚酒三杯,以为赔罪。”

    众举人有不少哄笑着,让人拿大碗来。那陶碗每碗至少都能装半斤酒,三碗就是一斤半。

    秦之初知道自己想融入这个集体,就不能显得太矫情了,稍有推辞,其他人或许就会有看法。他二话不说,端起陶碗,一饮而尽。几乎是眨眼间,三碗酒就进了肚。

    秦之初把最后一个碗倒过来,举到空中,示意自己喝干净了。众举人喝彩不已,当然也免不了有人嘀咕两声“有辱斯文”,不是谁都喜欢这种罚酒的方式的,众口难调呀。

    这次的宴会说是为了给秦之初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众举人读书读得头疼,找了个由头,出来大吃大喝一顿。尤其是那些家境贫寒,囊中羞涩的,对这次的宴会更是期盼。豫州会馆虽然提供免费住宿,廉价的三餐,却没有大鱼大肉提供,想吃,还得另外掏钱。

    等秦之初罚完酒后,徐世森安排秦之初坐在了一张酒桌旁。他和萧蔚湶则坐在大堂中间的一张酒桌旁,坐在这张酒桌上的,都是这次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几位,是豫州读书人的精英,个个都在豫州全省有相当的名望。

    秦之初所在的酒桌,包括他在内,一共坐了七个人,其中三个身着粉色圆领大袖儒衫,她们都是少见的女性举人。

    大周朝幅员辽阔,地缘宽广,所需官吏众多。最初的时候,只有男子才能够参加科举,女子则在闺中刺绣。立国之初,通过科举产生的官吏数量勉强够用,但是后来大周朝内部状况不断,不断有官员被杀,再加上科举取士非常严格,不合格者不准做官,每三年一次的进士数量都是有数的,根本无法弥补官吏的缺员。

    朝廷曾一度放宽科举取士的标准,但是扩招之后产生的进士,质量明显不如以往,到了地方后,根本无法胜任地方上繁杂的政务,惹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故而这一制度试行不久之后,就废止了。

    在千余年前,大周朝史无前例的出现了一位女皇帝,在她的强力推动之下,大周朝开始有限度的放开女子读书的限制,逐渐的产生了一些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等。

    朝廷专门为这些人开辟了女科。按照比例取士,然后分配到全国各处任职,这一举措有效地弥补了官吏不足的现象。

    只是女帝在位的时候,有她的全力支持和推动,还好说一点。等到女帝驾崩之后,大周朝又换成男皇帝,对这方面兴趣缺缺。再加上女子做官,有很多非常现实的问题没有办法解决,别的不说,单单结婚生子就是很大的问题。

    那些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找不到婆家的,比比皆是,功名越高,越是没有人登门提亲。大周朝的男人们还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对这些科举场上的女强人,个个都是敬谢不敏,避之唯恐不及。

    到了最后,很多女秀才、女举人、女进士不得不屈从现实,找一些贩夫走卒草草成亲,这距离她们的理想婚姻,差距实在是太多。可即便是这样,从她们的家中也频频传出家庭暴力的消息。

    到了现在,大周朝的女性们纷纷畏女科如虎,不是没有办法,或者特别有兴趣的,基本上都是绕着女科走。全国上下莫不如是,如今,已经很少有女子参加科举了,朝廷每次会试虽然还专门开女科,但是报考之人却是越来越少,朝中已经多次讨论是否要取消女科了。

    跟秦之初同桌的三位女举人,有两位年纪都非常大了,一位四十多岁,一位五十多岁,另外一个年纪跟秦之初相仿,面目还算清秀。三女都是眉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在这样一个男性占了绝对多数的场合,她们三个都显得有些拘谨,唯恐被人指摘为轻佻。

    整个豫州只有三名女举人,其他州省的情形也差不多是这样,千余年曾辉煌一时的女科取士,如今却没落至斯,不能不让人心生感叹。

    与其他桌热火朝天的气氛不同,秦之初所在的这桌显得有些沉闷,三位女举人不用说了,从头到尾,连句话都没说,其他三位举人也都是闷葫芦,连屁都不放一个。

    秦之初没话找话,三番两次挑起话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他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打量着徐世森、萧蔚湶等人所在的那一桌,暗忖着该寻找什么样的机会,去结交一番那些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的举人们。

第022章 书童的问题

    第022章书童的问题

    不止秦之初在关注徐世森、萧蔚湶等人,满大堂上百位举人都在关注着他们。他们就像是豫州的日月星辰,总是光芒四射,走到哪里,都是最吸引人眼球的一批人。

    其实,能坐到那一座上,只是最有可能金榜题名罢了,不代表着他们一定能够跃龙门。每次会试,考前呼声高的,事后落榜的,比比皆是。甚至有的,参加十次八次都无法金榜题名,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所以正确的方式是要对这些金榜题名概率比较高的人,保持比较高的关注度,对其他人,也不能忽视。这就相当考验平日做人的人品了,那样目高于顶,习惯用鼻孔对着人的人,是无法获得比较大范围的认同的,当然,他们要是也实现了金榜题名的梦想,就不会有人计较他们的失礼之处了,别人反过来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

    受父亲影响,秦之初身上多少有些商贾气,习惯性的会盘算利益得失,他也养成了无时无刻不琢磨人的习惯。

    这次进京,他最大的目的,无非是能够顺利的金榜题名,一甲、二甲,他是不敢想的,能够进三甲,他就谢天谢地了。只是那位致仕进士对他文章的评价,让他对这次的礼闱没有一点底,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倘若能够进入三甲榜单,得赐同进士出身,最多也就是外放做一个七品小官,这时候,他就需要能够获得一个比较大的靠山,以便日后能够升官。

    在进京的路上,秦之初选中了韩青石,只可惜韩青石只是韩国公府上一个庶出的子嗣,究竟能够帮到他多少,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他还需要再在别的人身上押注,萧蔚湶素有才名,金榜题名进入一甲的可能极大,一定要想方设法和结交才成。

    这场以欢迎秦之初为主题的宴会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众人高谈阔论,秦之初暗中观察,从中挑选着值得交往的人选。

    等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徐世森这个组织者总算是想起了秦之初,“各位兄台,距离礼闱没有多长时间了,大家一定要抓紧时间复习,争取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秦兄,你来的太晚了,就更要抓紧了。”

    秦之初连声称是,他还要在豫州会馆常住一段时间,明白和徐世森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宴会结束,举人们四散而去,秦之初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徐世森又来拜访,“秦兄,我见你只身而来,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这可不行,实在是有失体面。身为举人,身边怎么能够没有服侍的人呢?你的书童呢?”

    秦之初苦笑一声,把他在香吾山的那场劫难简单的说了说,徐世森瞪大了眼睛,长吁短叹,“早就知道香吾山贼寇出没了,我多次向藩台大人上书,请藩台大人派兵围剿,却一直没有什么成效。这一次,差点害了秦兄,我之罪过也,回头,我一定要再次向藩台大人上书,恳请返台大人重视这件事。”

    秦之初根本不相信徐世森跟豫州的承宣布政使大人熟到这种程度,不过面上却显得十分的信服,“徐兄,我那书童跟随我多年,这次为了保护我,不幸遇难,我心甚痛。如果徐兄真的能够说动藩台大人用兵,在下实是感激不尽呀。”

    徐世森大包大揽道:“这点小事,包在我的身上。对了,秦兄,你这次离家进京,路上遭遇如此磨难,我看你有必要写一份家书回家,报个平安。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可以保证这份家书一定能够在十天之内,送到你父母手中。”

    秦之初确实有写信报平安的念头,只是一直找不到送信的渠道,徐世森的话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连忙磨墨提笔,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吹干墨迹,装在信封中,郑而重之地交给了徐世森,“徐兄,拜托了。”

    “些许小事,秦兄就放心交给我吧。”徐世森把信放到了自己的袖袋里,又道:“书童的事,秦兄还是要重视起来,现在住在咱们豫州会馆的两百多个举人中,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书童,这事你可要注意呀,一个不好,大家伙会看轻你的。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书童是贴身之人,怎么可能使用外人。秦之初连忙婉拒道:“小弟已经有不少麻烦到徐兄的地方了,这件事,我还是自己解决吧,明天我就去一趟人市,买一个书童回来。”

    徐世森也就是随便说说,在礼闱之前,他花了不少力气做这种事情,在豫州会馆入住的举人,最有希望金榜题名的人,是他重点结交的对象。秦之初虽然没有萧蔚湶名气大,但是在豫北府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举人了,有金榜题名的可能,为此,徐世森才再三示好。

    只是严格来讲,徐世森不是特别看好秦之初,要不然的话,他就直接带着书童上门了,那里还会这么啰嗦。

    徐世森又跟秦之初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送走徐世森,秦之初关好门窗,靠在被子上,把那方青铜残印拿了出来,把玩起来。

    在白虎山的经历,使得他确信青铜残印是一个难得的宝贝,他一个原本柔弱的书生,能够在白虎山大发神威,救回来国公夫人,青铜残印在其中发挥了难以替代的作用。但是青铜残印究竟神奇在什么地方,又如何把它的神奇作用发挥出来,秦之初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端详了半天,秦之初还是一无所获,他叹了口气,将青铜残印掖到衣服里面。盘腿坐好,五心朝天,又开始修炼起《成仙**》来。

    《成仙**》能不能成仙,他不知道,不过按照上面的方法打坐,可以快速的消除疲劳,恢复精力,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自从得到《成仙**》之后,秦之初基本上就不睡觉了,改而打坐。

    很快,秦之初进入到了那种玄之又玄的入定状态,又是无尽的黑暗。只是让秦之初没想到的是打坐了一个晚上,连一丝天地灵气都没有吸纳到,京城的天地灵气似乎消耗干净了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秦之初结束了打坐,精神抖擞地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拿着盆到外面打水,门一开,就听到外面有朗朗的读书声,院子里面已经有人捧着书早读起来,在其他几个房间中,也有人在挑灯苦读的身影。

    净完面后,秦之初到豫州会馆的酒楼中吃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半斤油条、一碗豆浆外加一个茶叶蛋,这就是豫州会馆为入住的举人们提供的免费早餐,简单而又营养,填饱肚子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想吃鱼肉的话,就得自己掏钱了。

    秦之初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他曾经还盼着能够在蒙面人首领身上摸到的那些东西中,找到几张银票出来,却没想到蒙面人首领比他还穷,一文钱都没有找到,那些东西也让他全都给了韩青石,说不定能够发挥什么作用。既然囊中羞涩,那么为数不多的银子一定要省着花才行。

    秦之初向豫州会馆的小二打听了一下京城人市的情况,小二告诉他,京城最大的人市在骡马市大街,那里是骡马等牲口还有奴婢的官办指定交易地点,京城富贵之人想买家奴,基本上都是去那里。另外,在京城,还有几个小型的人市,那里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良莠难分,还有专门以买卖奴婢做诱饵,设下陷阱,坑害买主的勾当发生。

    骡马市大街距离豫州会馆有些远,秦之初盘算了一下,一来一往,差不多就是一天时间,现在时间宝贵,他可浪费不起。于是在小二的推荐之下,他选了一个距离豫州会馆比较近,口碑又一直不错的小型人市。

    所谓人市,就是人口买卖的市场。大周王朝对人口买卖,有着诸多的规定,禁止大规模的人口买卖,禁止卖良为贱,买卖的程序有着严格的规定,还有什么样的人家能够拥有多少家奴都是有着规定的。

    相对来讲,官府对这一块控制的一直都比较严,秦之初的家不算特别有钱,却也有五六个家奴,看家护院,洗衣做饭,都是他们在做。陪同入京的书童还有壮仆,都是他家的家奴,对买卖人口,他并没有什么心理抵触的情绪。

    秦之初按照小二的指点,找到了小二所说的人市。这里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巷,名叫皇城南边街,巷子的东口,有一个茶馆,里面摆放着二三十幅桌椅,这里就是在这一片比较有名的人市了。

    这个茶馆是人口买卖的牙行开的,他们除了做奴仆买卖的生意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做为中介,将一些中青年妇女介绍给有需要的人家做奶妈、老妈子什么的。奴仆买卖只是他们附带做的一桩生意。

    秦之初过来的时候,就见茶馆里面坐着不少位妇女,神色各异地喝着劣质的茶叶,朝着茶馆外面张望着,等着人雇佣。

    秦之初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在茶馆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少男少女。

第023章 玉玲

    第023章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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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茶馆外面,门口两边,有五六个少年站在路边,他们衣衫褴褛,头上插着草标,以是售卖。这些本该是享受着无忧无虑童年生活的少年,此时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无尽的迷茫和恐惧。

    每一个被插标售卖的少年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秦之初却无意去了解,毕竟他只不过是个举人,能力有限,没有办法改变什么,他能做的就是善待他选中的书童。

    守在茶馆门口的牙侩眼光十分毒辣,一见秦之初在仔细打量着那几个少年,就猜到了他要干什么。牙侩等到秦之初把每一个少年都看完之后,这才点头哈腰地走了过去,“这位爷,一看你就像是个读书人,你是想选一个书童?”

    秦之初点点头,“你是这里的牙侩?我身边确实少了一个书童。你给我说说他们几个的情况。”

    “好嘞。”牙侩应了一声,熟练地介绍了起来,他先指着站在最边上的半大少男,这个孩子是这几个待卖的少年中,个子最高的一个,“这位爷,这个叫应如龙,他爹原来是个京城的小官,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你也知道京中公侯如云,他爹也就是个七品芝麻官,算得了什么,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了,偏偏他得罪了一位贵公子,让人家寻了他一个错,逼得他家破人亡,全家的娘们还有公子小姐全都发配为奴。这个应如龙倒是识文断字,就是心高气傲,不服管束,先后已经换过几个主人了。

    我问过他,他说要找个值得他效忠的主子,我一看你温文尔雅,气质高贵,一定能够降服这个应如龙。跟别人,我都是要二十两银子,你要是选他,咱们交给朋友,我只要你十两。”

    牙侩透露出来的情况让秦之初暗暗心惊,在地方上,七品知县那就是土皇帝一般,平民百姓谁不敬仰,谁敢轻视?但是在京中,就是这样一个七品官,说没就没了,家破人亡,儿女为奴,由此可见官场之凶险,比遇上山贼水寇更甚。

    秦之初仔细的看了看应如龙,他发现应如龙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多条鞭痕,有的很陈旧,是旧伤,有的却还泛着红色,应该是不久之前,刚让人鞭打过。

    “少爷,选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地尽书童的责任的。”应如龙灰暗的眸子中闪过一道亮光,希冀地看着秦之初。

    “下一个。”秦之初摇了摇头,这个应如龙不像是能够安分守己的主儿,秦之初大考在即,可没有太多的精力花费在调教书童上面。

    应如龙眸子一黯,头低了下来,谁也没有看到他垂首时,眸子里面闪过的那一抹不甘和仇视。

    牙侩又向秦之初介绍了几个,却没有一个能够让秦之初中意的,书童是身边的贴己人,眼缘非常的重要,没眼缘,任由牙侩说的天花乱坠,秦之初也不会心动的。况且,秦之初身上可没有几两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贵的,他可买不起。

    牙侩以前遇到过比秦之初还要挑剔百倍的顾客,倒也颇有耐心,并无任何不耐烦的表情流露出来,他指着最后一个,“这位爷,这就是我们这里最后一个货了。她是个丫头,是一个朋友转卖给我的,据说她爹娘都死了,你要是要,我便宜卖给你,只要你六两银子。”

    这个头上插着草标的小女孩,衣衫褴褛,整个人脏乎乎的,看起来,十分的柔弱,她的身高还没到秦之初的胸口,面黄肌肉,头发枯黄,脸上脏兮兮的,一双大眼睛没有一丁点的光彩。

    当秦之初看向她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声如蚊呐,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我饿。”

    短短四个字,秦之初心中最柔弱的一块被触动,他蹲在小女孩面前,把她头上的草标摘掉,柔声道:“别怕,一会儿哥哥带你去吃饭。牙侩,我就要她了。”

    牙侩大喜,他还以为今天做不成这单生意呢,他连忙从怀中掏出来一沓子卖身契,从中把小女孩的选出来,“这位爷,咱们到茶馆里面,办一下手续吧。”

    秦之初拉着小女孩的手,进了茶馆,牙侩先给秦之初上了一杯茶,又打发人去把质人请来。工夫不大,一个身着员外服,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就是官府委派的质人,专门负责皇城南边街一带的奴仆、牛马、器物等买卖的管理,代表着官府。

    牙侩那里有现成的卖身契范本,他问了问秦之初的名号,提笔把卖身契写好。然后交给秦之初,“秦爷,你看一下,如果没错的话,你就在这里写上你的名字。”

    秦之初接过卖身契,只见上面写着:“立当子文书人李大海,今因使用无措,自愿将亲生次女名唤玉玲,年十二岁,出当于秦名下为仆,当受钞银六两整,其银当日收足,其女随即过门任凭更名使唤。官定以贰十六岁为期,备原价取赎。如有走失俱系原媒亲父寻还。倘有天行时气,各安天命,系身情愿,并无异说。恐口无凭,立当文书存照。”

    李大海是牙侩的名字,在这份卖身契中,自认是那个小女孩,也就是李玉玲的父亲,这样的现象在牙行之中,十分的普遍,是行业惯例。官府也是默许的。

    秦之初验看再三,确认无误,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那质人做为见证人,也写了自己的名字,用了印。

    秦之初把六两银子给了牙侩,又取了一两二钱银子给了质人,这是缴纳的契税和管理费,或许还有质人自己添加的好处费。

    牙侩对李玉玲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秦爷的人了,一定要尽到奴婢的责任,服侍好秦爷,手脚勤快点,有点眼力,有什么活抢着干,不要惹秦爷生气,知道吗?”

    李玉玲怯生生地点点头,“知道了。”

    秦之初把卖身契收好,对李玉玲说道:“跟我走吧。”他抬腿朝茶馆外面走去,李玉玲连忙跟上。

    走了没多远,秦之初看到路边有个买粥的摊子,便走了过去,要了一碗粥,一个馒头,还有一碟咸菜,推到了李玉玲的面前,“吃吧。等到吃完后,我再带你去买一身旧衣服。”

    “谢谢哥哥。”李玉玲把碗抱在怀中,抓着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第024章 千草堂

    第024章千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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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秦之初带着李玉玲吃饭的时候,位于皇城南边街的那个牙行又迎来了一个客人。那是一个道士,头戴紫云观,身着杏黄色八卦道袍,脚蹬黑色云头履,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道士原本只是路过,当他走到南边街巷口的时候,无意识地往茶馆方向扫了一眼,蓦地停了下来,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站在茶馆门口的几个少年,脸上露出几分慎重之色。

    道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站在了应如龙的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应如龙本能地排斥这道士的行为,他往回收手,却感到自己的手好像是被钳子夹住了一般。

    牙侩注意到这边的动静,“道爷,你这是干什么?是要在我这里买货吗?”

    道士闭着眼睛没说话,片刻之后,他把眼睁开,松开应如龙的手腕,一甩手中的拂尘,“这人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牙侩能够从道士的话中听出来他要应如龙的决心,那里还不赶快坐地起价,“一百两银子。”

    “你个刁钻的奴才,欺负老道我不懂行情吗?五十两。再敢聒噪,一文钱都没有。”道士冷冷地看了牙侩一眼。

    牙侩猛地打了一个寒战,他感觉刚才自己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了一般,就连灵魂都在战栗,他不敢再废话,“听道爷的,五十两就五十两。”

    道士从袖袋里面掏出了一张五十两银票来,拍到了牙侩的手中。片刻之后,道士拿着卖身契,带着应如龙扬长而去。

    牙侩喜滋滋地把银票收好,这单买卖,他可赚了不少,由不得他不高兴。

    李玉玲狼吞虎咽地把米粥、馒头吃完,她甚至把碗底都舔地一干二净。她长时间挨饿,肠胃过于羸弱,秦之初不敢让她多吃,等她把碗筷放下,又带着她到了一个旧衣店,花了三百二十文钱,给她买了两身衣服。

    旧衣店有专门换衣服的地方,李玉玲在更衣室把衣服换上,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干净了许多,只是她面黄肌瘦,身形单薄,实在算不上好看。

    秦之初看着李玉玲焕然一新的样子,点了点头,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为李玉玲打扮,何况,他把李玉玲买回来,可不是为了弄个公主回家的,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交给李玉玲来做,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否能够受得了那份辛苦。

    李玉玲把另外一身衣服打成包裹,抱在怀中,亦步亦趋地跟着秦之初,在她眼中,在她受尽了无数艰辛之后,给她饭吃,给她买衣服的秦之初已经成了她最可信赖的人。

    秦之初这次出来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一路打听着,到了位于京城城南的百草街,这里是京城药店最为集中的地方,也是京城草药批发的集散地。

    秦之初拿着那株被独角蛇咬了半边的草,接连进了几家药店,竟然没有一家药店能够认出来这是一株什么草,更没有一家药店肯花钱收下了。

    秦之初不免气馁,要不是他亲自跟独角蛇对峙过,又亲手从蛇口中抢回来了这半株草,说不定他早就把这株草给丢掉了。

    李玉玲一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从不胡乱插话。

    眼看着天色快要黑下来了,秦之初叹了口气,“玲玲,这京城之中,竟无一人识货,唉,咱们回去吧。”

    李玉玲突然怯生生地拉了秦之初的衣袖一下,“哥哥,你是不是想把那株草卖掉呀?”

    秦之初点点头,“对呀,再不想法弄点钱,咱们俩说不定就得喝西北风了。”

    李玉玲指了指前面,“哥哥,我看到前面有个店面,挂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收天下奇草异花,诸般宝物,不如我们到那边看看?”

    秦之初往前面一看,大街两边,几乎每家店铺的门口都挂着招牌,他仔细观瞧,也没看到有一家店铺挂着李玉玲所说的什么收天下奇草异花的牌子。“玲玲,在哪儿呢?”

    李玉玲用力地往前指,秦之初还是看不着,他干脆拉着李玉玲的小手往前走,走到几十丈之外,果然看到了一家装饰极其豪华的店铺,门头的匾额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千草堂。

    大门两边挂着一对黑边红底金字的对联匾,上联是“千草万花尽入我彀”,下联是“五湖四海皆为吾朋”。这幅对联看似平淡,但是仔细一品,却能品出店主的豪迈和霸气。

    在大门的一边,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收天下奇花异草,诸般宝物。”

    秦之初看看这块牌子,又看看李玉玲刚才指路时候所站的位置,再看了看因为帮到了他而有些雀跃的李玉玲,他是一脑门的不可思议。

    他们俩刚才站的位置距离这里可不近,一般人包括他在内,根本不可能看到这么远,偏偏李玉玲这个小丫头就做到了。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啊?

    大街之上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秦之初不打算在大街上盘问,他带着李玉玲进了千草堂。

    秦之初自从修炼了《成仙**》之后,整个人的气质越来越超凡脱俗,颇有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味道。千草堂的掌柜正在大堂一角的柜台后面看着账房先生算账,他见秦之初走了进来,还以为来了什么贵人,他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拱手道:“公子好,鄙人千草堂掌柜朱福文,不知公子有什么地方需要鄙人效劳的?”

    秦之初看了看千草堂内部的布置,发现这里的家具都古色古香,年代久远,做工都极为精湛,用料也极为考究,诸多细节,无不显示着千草堂所拥有的实力是极强的。

    “朱掌柜,我见你们在外面放着一块收天下奇草的招牌,我这里有一株不可多得的奇草,就是不知道你们千草堂是否能够认出来?”秦之初摆出一副对千草堂的实力存疑的姿态来。

    因为秦之初本人气质的缘故,朱福文不敢小觑于他,笑道:“天下奇花异草何止千万,又有谁敢说能够辨识呢?不过我们千草堂乃是千年老店了,一直在努力的收集天下奇草的图谱,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京城这个地面上,如果我们千草堂都认不出来的东西,你到别的地方也是白搭。”

第025章 大事

    第025章大事

    秦之初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刚才一路走来,就是千草堂的店面最大,实力最强,而朱福文言语中流露出的自信也让他不得不重视千草堂的实力。

    秦之初现在确实需要钱,他还要在京城待一个月左右,他和李玉玲两张嘴,没有钱打底可不行。他把装着那半株草的木匣子拿了出来,递到朱福文面前,“朱掌柜请看。”

    朱福文打开木匣子,带上一副白手套,把那半株草拿了出来,天色有些昏暗,看不大清,他吩咐一声:“掌灯。”马上就有人把大灯点上,顿时千草堂内亮如白昼。

    朱福文仔细端详,反复观瞧,把草放到鼻子边上闻,又从上面掐下来一点点,放到口中含着。做完这一切后,他皱起了眉头,手捻着胡须,沉默不语。

    在朱福文辨识的时候,在二楼,有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扶着栏杆朝着下面打量,他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无法掩饰的惊喜。

    秦之初有些紧张地看着朱福文,不知他是否能够辨识出来这半株草。

    就在这时,从二楼下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他走到朱福文身边,俯在朱福文耳边,“朱掌柜,少东家请你上楼一趟。”

    朱福文点点头,他先把木匣子连带着那半株草一块儿还给秦之初,“公子,你先稍等,我去去就来。”

    千草堂的小二请秦之初坐在了大堂一角的一张椅子上,又给他端来了一杯热茶。

    朱福文顺着楼梯上了二楼,进了一个房间,刚才那个白衣男子就坐在里面,“少东家,你有何事吩咐?”

    “刚才那人带来的那株草,你怎么看?”白衣男子问道。

    朱福文沉吟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地道:“少东家,依我的经验,那半株草好像是蛇涎草的一部分,那断口处不像是人为制造的,倒像是让什么东西撕咬成那样的。”

    “蛇涎草?果然是它。”白衣男子拍了一下巴掌,哈哈一笑,“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下大事将行,爹爹所炼的丹药就缺这么一味主药了。有了这半株蛇涎草,咱们大事可成矣。”

    “依少东家的意思,那半株蛇涎草,咱们就收下了?”朱福文请示道。

    白衣男子点点头,“蛇涎草乃是灵草,极其罕见,据传每一株蛇涎草的旁边,都会有一条独角玄蛇相伴,蛇涎草只有得到独角玄蛇的毒涎浇灌,才能够正常生长。自从爹爹和几位叔伯拟定了计划之后,就把寻找蛇涎草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送上了门。我看那个带着蛇涎草上门的人像是个举人,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得到了这半株蛇涎草,你去把那半株蛇涎草买下来,只要不超过五千两纹银就成。”

    朱福文说道:“少东家,你说这半株蛇涎草会不会是楼下那人自己采集到的?”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老朱你多疑了,楼下那人要是带着整株草上门,咱们倒是要好好地盘问于他,现在他只带了半株,你不是还说剩下的半株不是让什么东西撕咬走的吗?以我之见,这半株草很有可能是楼下那人在路上捡的。就别管他了。眼下朝廷马上就要举行礼闱,公侯将相,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在盯着,楼下那人要是来参加礼闱的,咱们就更不能动他了。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银子给他。就算是对他作出补偿了。”

    朱福文应了一声,“少东家,你还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就下去了。”

    白衣男子挥了挥手,朱福文躬身退出房间,下了楼,笑着对秦之初说道:“公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无妨,无妨。”秦之初站了起来,回道。

    “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你是……”朱福文打算简单地探听一下秦之初的底细,五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不能随随便便就撒了出去。

    “在下秦之初,字习远,乃是豫州省豫北府的举人,这次是来京城参加二月份的礼闱的。路上遭了劫,盘缠什么的都让山贼抢了去,这半株草就是我在香吾山发现的,看到它的时候,就剩下这半株了。

    香吾山那一带天寒地冻的,还下着雪。偏偏这半株草这么的葱绿,我就觉得怪,就挖了出来。这不是缺少盘缠吗?就想把它卖掉换点钱。”秦之初把自己早就编造好的借口说了出来,那些跟韩青石母子有关的事情,死活是不能说的。

    朱福文暗中点头,秦之初所说跟他和少东家的判断差不多。既然确认了秦之初的举人身份,他就不想节外生枝了,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举人身份太过敏感,不能擅动,否则的话,很容易引起朝廷震怒,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失敬,失敬,原来是秦老爷。你带来的这半株草,我们要了。你打算卖多少钱?”朱福文问道。

    秦之初心中一动,别的药店没有一个能够认出来这株草的,更没有人愿意出钱收购,千草堂却愿意花钱买下来,这就更加证明了这株草的不平凡,毕竟这世上识货之人还是少数,那些宝贝只有卖给真正的识货之人,才能卖上好价,这也是他爹传授给他的经验之一。

    只是秦之初能够断定这株草的不平凡,却无法准确的估算这株草的价值,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碰过这个玩意儿。他想了想,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手指头,比化成了数字“八”,他的意思是要八十两,一株上好的人参也就这个价儿了。

    朱福文却误会了,他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念头,再加上千草堂能够立足京城商界千余年,信誉二字早已是他们的立身之本,他可不会把两根手指头理解成八十。

    “八千两?有点多了。秦老爷,跟你交个底,我们最多能出五千两银子,再多就不行了。你看……”

    秦之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株长得那么像韭菜的草,就半株,千草堂就肯出五千两银子收购,这要是一整株的,岂不是要超过万两白银。一想到那独角蛇一口下去,就咬走了五千两银子,他就恨不得再返回白虎山,把那条该死的独角蛇给找出来碎尸万段。

    多亏了这一路上勤修《成仙**》不断,秦之初才没有露出狂喜之色,他假装沉吟了一会儿,露出几丝懊恼,“谁让我缺盘缠呢?五千两就五千两吧。”

第026章 无解

    第026章无解

    揣着五千两银票离开千草堂的时候,秦之初如坠梦中,他事先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剩下半株像韭菜一样的草,竟然能够换回来五千两银子,这可相当于他父亲在外面辛辛苦苦奔波好几年才能够赚回来的钱。

    用手摸了摸胸口那沓子厚实的银票,秦之初第一次开始意识到《成仙**》的价值,如果不是受到《成仙**》的启发,他也不会冒险蛇口夺草,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收获了。他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搞一本天下异草图谱,这样一来就可以按图索骥,四处寻找那些值钱的异草,换回来大笔的钱财,改善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为他在官场上铺路。

    秦之初有些担心千草堂会做出一些黑吃黑的事情来,出了店门口,他就加快了脚步,李玉玲人小腿短,紧追慢赶,很快就气喘吁吁了。

    两人回到豫州会馆,刚踏进月亮门,迎面碰见徐世森,他一眼看到秦之初身后的李玉玲,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秦兄,你怎么带回来一个女书童?”

    秦之初笑道:“我在人市那里,见她可怜,就买了下来,反正就是书童,也不需要干什么重活,只要机灵就行。玲玲,快点给徐老爷磕头。”

    李玉玲跪在地上,把衣服放到一边,重重地给徐世森磕了一个头,“婢子李玉玲给徐老爷请安。”

    徐世森见李玉玲还算乖巧,心中虽然不太愿意秦之初找一个女书童,不过还是朝着她虚扶了一下,“起来吧。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家老爷是马上就要参加礼闱的人了,眼下可是紧要关头,可不要闹出什么笑话来,尤其要顾惜你家老爷的身体,不要做什么狐媚之事,耽误了你家老爷的前程。”

    秦之初不禁哑然,他没想到徐世森竟然误会他把李玉玲买回来是要做什么狎玩幼童的勾当,不过他也听出来徐世森确实是一片好心,怕他做出什么遗憾终身的事情来,“多谢徐兄提点。”

    徐世森说道:“秦兄,你别怪我交浅言深。我已不惑有五,从三十岁开始参加礼闱,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了,我见过太多的少年才俊在礼闱前,恣意放纵,不知珍惜自己,以至于在礼闱之时功败垂成,浪费了大好的年华。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可要慎重啊。”

    秦之初连连点头,“多谢徐兄教诲,从现在开始,我就闭门不出,专心读书,尽最大的努力,去做那鱼跃龙门之事。”

    在科举中,“鱼跃龙门”是指的礼闱之后的金榜题名,这是从民到官的关键性转变,就像鱼儿跃过龙门成为龙一样,都是质的改变,这种改变甚至是天翻地覆一般。

    徐世森含笑点点头,他在萧蔚湶身上押了重注,秦之初也是他押注的人选之一,他自然希望秦之初能够金榜题名,日后也好有借助的地方。

    秦之初带着李玉玲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一张大床在里面,一张小床在门口,这是专门为书童准备的。门口有些冷,秦之初把那张小床往里面拉了拉,然后指着小床,说道:“玲玲,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我把你买回来,是想让你给我做书童的,铺纸磨墨,打水洗衣,铺床叠被等等,这都是你以后要做的事情。希望你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李玉玲很珍惜这次的机会,她在牙行那里没有少吃苦头,不愿意再回去过那种生活,“是,哥哥,我一定服侍好你。”

    秦之初想起来在寻找千草堂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他问道:“刚才在百草街上,隔了几十丈远,你就能够看清楚百草堂外的招牌。你是原来去过那里,还是听人说起过那里?”

    李玉玲摇了摇头,“今天是我跟着哥哥第一次去,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那里。我见哥哥那么着急寻找收草的地方,就帮着哥哥找找看了,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千草堂。”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你能够看那么远的?”秦之初追问道。

    “我一直都能看那么远呀。哥哥,难道你看不了那么远吗?”李玉玲好奇地问道。

    秦之初有些小郁闷,从李玉玲这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玲玲,你还记得你家人长什么模样吗?”

    李玉玲小脸神色一黯,“我早就忘记了。哥哥,你以后会不会也像爹爹娘亲一样不要我呀?”

    看着李玉玲灰暗的表情,秦之初的心中没来由的一痛,他蹲下身来,摸了摸李玉玲的头,“只要你一直听哥哥的话,哥哥就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顷刻之间,李玉玲的小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把手里的东西一放,走到盆架那里,拿起了脸盆,“我去给哥哥打洗脸水去。”

    对李玉玲的表现,秦之初暗暗点头,他把银票放好,坐在书案后面,挑亮灯,拿着圣贤经书看了起来。

    一转眼就是几天,距离礼闱是越来越近了,豫州会馆之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在这里入住的二百余位举人都抓紧时间,拼命地复习,都期望能够在礼闱中取得好成绩。

    秦之初每天除了固定抽出四个时辰打坐之外,其他的时间,都在读书,就算是去出恭,手里面都捧着一本书。还有比秦之初更刻苦的,在这些举人中,夤夜苦读,废寝忘食都算不了什么,头悬梁,锥刺股,那也是非常的常见。

    三年才有一次的礼闱,没有人敢不重视,谁要是不重视,那就是跟自己的前程过不去。

    连续几日的打坐入定,秦之初再也未能吸纳到一丝天地灵气,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最起码每天都是精力旺盛,读书时记忆力、理解能力都大幅度提升,效率最起码提升了一倍。

    这一日,徐世森做为豫州会盟的盟主,再次站了出来,准备组织豫州籍的举人们进行一次交流。这将是礼闱之前,豫州会馆举行的最后一次交流会。为了能够办好这次的交流会,徐世森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豫州会馆也给予了极大的支持。

    徐世森亲自出马,挨门挨户地给每一位在豫州会馆入住的举人送上了请柬,请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参加这次的交流会。

    秦之初同样也接到了请柬,对这种交流会,他并不是特别看好。他猜得出来徐世森举办交流会的目的,最主要的有两条,一个是给他徐世森凝聚人气,以后不管大家中没中,都要卖他个人情,第二个目的,无非是希望在交流会上,大家能够相互说一下复习的心得体会,对即将举行的礼闱的考题的猜测,还有今年的主考官是谁等等。

第027章 交流会

    第027章交流会

    对第一个目的,秦之初能够理解。无利不起早,此乃人之常情,徐世森虽是举人,却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要是完全不为名利,秦之初反倒会觉得奇怪了。

    对第二个目的,他就不会苟同了。

    礼闱乃是朝廷取士的关键一步,这就像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过去了,就是一片崭新的天地,要是过不去,要么掉河里面淹死,要么只能原地踏步。

    而朝廷取士每年的名额都是有限的,基本上都是固定不变的,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有我无你,有你无我,两者不可并存。

    在这样一个大前提下,如果谁掌握了小道消息,谁不是竭尽全力地隐瞒,唯恐有太多的人知道。道理是明摆着的,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竞争者,过独木桥的时候就要多费一份力,这样的傻事,谁会去做?

    深思熟虑后,秦之初对交流会不抱任何期望,不过在交流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欣然赴约。在这样一个集体性活动进行的时候,特立独行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让他离群。

    交流会举办的地点在豫州会馆的大堂,二楼的雅间也都动用了,大堂和雅间都摆放着桌椅,每一张椅子上都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某位举人的名字,入场之后,只需寻找到写着自己名字的椅子坐下就行了。

    一般情况下,能进雅间的都是身份比较高的人,不过今天比较特殊,最尊贵的座位在大堂的正中,那些被发落到雅间的举人都是比较不吃香的一批人。

    这场交流会,每个人应该坐在那里,都是徐世森等人事先慎重考虑之后安排好的,排位的最主要的一条原则就是谁最有希望金榜题名,谁就坐在越显眼的位子上。秦之初的座位在大堂的一角,要比许多人好多了,这也是沾了他年纪比较年轻的光。

    秦之初走进大堂的时候,大堂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四处一看,只有几个看着比较面熟,大部分都眼生的很。

    秦之初坐在了他的座位上,拿出一本书,准备在交流会开始之前再看一眼,忽然赶到有人站在了他身边,“秦兄,我可总算是见到你了。”

    秦之初把头从经书上抬起来,侧头一看,连忙站了起来,笑道:“原来是关兄。”

    来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秦之初的旧识,跟他同属豫州行省豫北府,是同一年的举人,名叫关志文,年纪有点大,已经年过半百了,是那种给秦之初当爹都嫌岁数大的年纪。

    豫北府一共有不到二十个举人,就数关志文和他最熟了。

    在关志文身边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中等身材,头戴蓝色的飘飘巾,身着一件交领宽袖的青色行衣,腰系同色大带,脚踏黑色方履。此人浓眉大眼,看起来极为精神。

    关志文已显老态,但是精神还算旺盛,他拉着那中年男子,对秦之初道:“秦兄,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远方族弟关志高,乃是大梁府人氏。他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一直嚷着要让我把他介绍给你。志高,这位就是秦之初秦兄了,乃是我们豫北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

    关志高的兴趣看起来一般般,没有一丁点的热切,冷冷淡淡的。他敷衍着向秦之初拱了拱手,“秦兄,在下关志高,以后咱们还要多多亲近一下。”

    “好说,好说。”秦之初笑着还礼,他转过头来对关志文道,“关兄,眼下不是细聊的时候,等礼闱结束之后,我请你喝酒。”

    关志文呵呵一笑,“求之不得啊。可是有一点,你可不能像上次一样灌我酒了。你还不知道上次我让你把我灌趴到桌子下面去,回去之后,让我夫人好一顿数落,我可没脸再让那婆娘再数落一次了。”

    关志文能把这么私密的事情当着秦之初的面说出来,无疑是在向秦之初表达着他的亲近之意。秦之初对关志文的印象一直不错,也有意结交这个比自己年纪大了不少的老哥哥,“回头见了贵夫人,我一定向她当面赔礼道歉。”

    见关志文和秦之初越聊越开心,关志高显得有些不耐烦,“族兄,咱们还是到门口迎迎吧,一会儿李大人就该来了。”

    关志高催促再三,关志文不好拂他的面子,只好向秦之初告辞,跟着关志高一直站在了豫州会馆的大门外。

    李玉玲是个称职的书童,这几天没少给秦之初打探消息,据她探听回来的消息,这次交流会,豫州会馆和徐世森可是花费了大力气,花费重金请了两个在礼部中任职的官吏参加今天的交流会。

    这个消息如今在豫州会馆乃是公开的秘密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人到的这么齐,绝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那两位礼部官员的金面来的,都想在礼闱开始之前,得到一些内部消息。

    秦之初没有跟着去凑那份热闹,豫州会馆门外已经占了大几十号人了,他挤到里面,根本显现不出来,既然不可能留下印象,还不如不去凑那份热闹。

    又等了有一个多小时,豫州会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就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豫州会馆门外是一条东西街,只见从西边来了两顶轿子,都是二人小轿。在轿旁都各跟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

    工夫不大,两顶轿子都在豫州会馆门口停了下来,轿夫将轿子的抬杠抬起,家丁掀开轿帘,还没等里面的人走出来,在豫州会馆门口久候的举人们呼啦一声就围了过去,为首的是徐世森、萧蔚湶还有豫州会馆的掌柜等人。

    “孟大人,蔡大人,可算是把你老二位给盼来了。”徐世森和豫州会馆的掌柜抢先一步,将手伸过去,把轿子的主人搀扶了出来。

    那萧蔚湶都已经往前走了半步,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马上又把脚缩了回来,他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对刚刚步出轿子的两位礼部官员并无多少敬重。

    豫州会馆这次请来的两位礼部官员,年纪大的那位已经七十多了,去年刚刚致仕,致仕前是礼部仪制清吏司的主事,正六品衔,名叫孟光传。

    那位年纪相对比较轻的,叫做蔡东阳,严格说起来不是礼部的官,只是顺天府的一个小吏,不过他有个拐弯的亲戚,在礼部仪制清吏司,任从五品的员外郎。蔡东阳一直充当着这位员外郎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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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经验之谈

    第028章经验之谈

    蔡东阳和孟光传两个人都是满脸笑呵呵的,豫州行省从来不是文风鼎盛之地,但是每年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举人能够金榜题名。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能够上榜,那么基本上会有一个官位,高的不敢说,最少也是个七品官。

    他们俩又没有长前后眼,看不出来谁有那个金榜题名的本事,与其稀里糊涂地把人给得罪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打好基础,反正表现得平易近人一些,也不会让他们掉一块儿肉。

    豫州会馆的举人们是忐忑的,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跟京里面的官员打过交道,都怕碰到一个官威重的,难以接近。现在一看孟光传和蔡东阳都笑呵呵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个个精神一振,跃跃欲试,打算在两位官场前辈的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徐世森搀扶着老态龙钟的孟光传,“老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豫州的大才子,少年神童,萧蔚湶萧水清,他可是我们豫州籍所有举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最有可能在金榜上名列前茅的举人了。”

    孟光传抬起昏花的老眼,赞道:“果然是少年才俊,一表人才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清楚萧蔚湶的模样没有。

    蔡东阳正当壮年,他紧走几步,双手抬起,就要去握萧蔚湶的手,“萧老大,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以后咱们可要多多亲近呀。”

    蔡东阳的示好并没有换来萧蔚湶的回应,这个名冠豫州的少年才子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蔡东阳的大手,抱拳一揖,“学生萧蔚湶拜见大人。”

    蔡东阳有些敏感,萧蔚湶如此做派让他有些不喜。他只是顺天府一个不入流的小吏,以往仗着他有个在礼部做员外郎的亲戚,碰到全国各地的举人,谁敢不给三分薄面。这个萧蔚湶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敢不给自己面子。心中恼怒,蔡东阳面上却没有露出来,他算是把萧蔚湶给恨上了。

    在众多举人的簇拥下,蔡东阳、孟光传两个人进了豫州会馆的大堂。在大堂内候着的举人们,包括秦之初在内,全都站了起来,以示欢迎。

    蔡东阳最是喜欢这种万人瞩目的场合,他昂首挺胸,顾盼四顾,脸冒红光,比孟光传还要抢先小半步。孟光传似乎没有看到蔡东阳的无礼,在徐世森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跟着。

    两人在大堂正中的桌子旁落座,等两位大人都坐好了,徐世森朗声道:“各位,都各归其位吧。”

    举人们纷纷寻找着自己的座位,怀着三分激动,坐了下来。豫州会馆的掌柜先命两个精干的伙计在门外候着,又让人将大门关上,这时大堂就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了。

    徐世森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蔡东阳、孟光传的情况,然后道:“不用我说,各位也都知道。礼闱也就是春闱历来都是由礼部主持,而具体负责这一块的,就是礼部直属的仪制清吏司。孟大人去年刚刚致仕,从仪制清吏司退下来,而蔡大人现在还和仪制清吏司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们都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部消息。这次两位老大人能够拨冗前来,这可是对咱们豫州籍举人的重视,我代表豫州百姓,代表在座各位举人,向两位大人表示万分感谢。”

    众举人附和着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等稍微安静下来以后,孟光传说道:“这人老了,很多事情看的就淡了。我都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总想着能够在这最后几年能够多做几件善事。大家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容易,跟你们一样,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帮你们,正好你们豫州会馆的徐掌柜托朋友找到了我,我没有犹豫,就来了,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帮到大家。”

    徐世森暗自撇嘴,孟光传这个老东西话说得漂亮,宰起人来却一点都不手软,为了把他和蔡东阳请来,豫州会馆可是拿出来了整整七千两白银。

    蔡东阳也跟着孟光传表明了态度,无非也是一些漂亮的场面话,谁也不可能说自己是冲着银子来的。

    等蔡东阳和孟光传重新落座,徐世森便代表着在座两百多位举人,问了几个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这也是豫州会馆肯花重金请他们来的主要原因。

    第一个问题。“敢问两位大人,今年谁会是会试的总裁、副总裁,谁又会是总监官?”

    所谓总裁,就是指的会试的主考官,副总裁是副主考官,总监官的职责是负责维持考场秩序和纪律,同时监督主考官,防止他们和考生相勾结,徇私舞弊。

    孟光传不急不缓地说道:“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会试的总裁大人都是由内阁次辅大人来出任,副总裁会从几位大学士中选一位,至于总监官肯定是万岁爷最信任的人了。”

    豫州籍的举人们有些不满孟光传说的这些套话,不过从孟光传的口中,他们还是感觉得出来今年这些关键人物的选拔,跟往年不会有什么区别。如果循着皇帝做事的风格,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第二个问题。“参加礼闱,有什么需要我们特别注意的地方没有?”

    徐世森这个问题是替那些今年头一次参加礼闱的举人们问的,那些已经参加过一次或者多次的举人多少都有一些这方面的经验了。

    孟光传说道:“有三点需要你们特别注意的。第一,绝对不能夹带私货。太祖制定的规矩,入场不能携带片纸,不要说什么小抄了,就连银票都不能带进去。你们进入贡院的时候,都是要搜身的,谁要是让人搜了出来,杖责二十,枷首示众,革除功名。第二,要做足准备,进了贡院之后,你们就不能出来了,要在里面呆好几天时间,吃的喝的穿的盖得,笔墨砚台什么的,都得准备够了。第三,就是答题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凡是把试卷弄污了,弄破了,弄皱了,基本上就和金榜题名无缘了。”

    众位举人连连点头,用心记下孟光传的这些金玉良言,这可都是无数考场前辈们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马虎不得。秦之初也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在这些问题上犯错误,他一点根基都没有,犯一点错,让人揪住,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郁闷,打着打着字,停电了,直到现在才来电。让大家久等了。

第029章 字如其人

    第029章字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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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孟光传、蔡东阳两个人进入豫州会馆,为豫州籍的举人们进行考前指导的时候,在紫禁城午门外,来了一顶八抬大轿,轿夫把轿子停在了御道边上,一个看相貌年过五旬的老者从轿子上下来,此人气度沉稳,不怒自威。

    他手捧象牙笏,头戴八梁公冠,冠前后饰以白玉蝉,赤罗衣,赤罗裳,腰系白玉革带,脚蹬白袜,外着黑色缎面方履。

    看此人打扮,分明是一名国公爷。

    国公爷刚刚从轿上下来,守在午门外的一名小黄门连忙迎了过去,“奴才拜见国公爷,不知你这是……”

    国公爷随手拿出一个五十两重的金锞子塞到了小黄门手中,“烦请公公通禀一声,就说本公求见万岁,有要事禀报。”

    依照国公爷在大周王朝的威权,他根本不需要给那小黄门任何好处,那小黄门也不敢为难于他。不过既然小黄门得了好处,自然就更加的尽心。小黄门忙道:“请国公爷稍后,我这就去禀报。”说罢,转身进了紫禁城。

    工夫不大,小黄门就出来了,“国公爷,万岁爷请你到上书房觐见。”

    国公爷在小黄门的陪同下,到了上书房门外,皇帝的近侍太监,也是皇宫的总管太监苏培荣亲自在门外等着,“齐国公,快请进吧,万岁爷已经在等着你了。”

    齐国公先拱手向苏培荣示意了一下,“有劳苏公公了。”

    齐国公进了上书房,只见大周朝的当今皇帝正坐在御案后面,手里面拿着一封奏章,面无表情地看着。齐国公知道,前天早朝的时候,皇帝下令给内阁大臣、六部尚书、六部侍郎、翰林院资深翰林等人,让他们针对今年的礼闱出题。

    这也是大周朝的惯例了,有的时候,皇帝会从这些大臣们出的题中选择一两道做为礼闱的试题。不过这不是绝对的,很多时候,皇帝对大臣出的题并不满意,会亲自拟定题目。

    皇帝看的奏章应该就是其中某位大臣出的题目了。

    “臣齐虞东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国公进了上书房之后,就撩袍跪在了御案前面。

    皇帝把奏章放在了御案上,拿起朱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把奏章合上,放到一边,这才抬起头来,“起来吧。来呀,给齐国公搬一个凳子来。”

    苏培荣亲自给齐虞东搬了一张圆鼓凳,齐虞东谢过皇帝赐坐后,在圆鼓凳上坐了半个屁股。

    “这么急着要见朕,有什么事呀?”皇帝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扫了齐虞东一眼,这一眼,仿佛要把齐虞东的内心看穿一样。

    齐虞东从椅子上起来,重新跪在了御案前,“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允许老臣担任今年礼闱的总裁。”

    在豫州会馆,交流会仍旧在火热的进行中。

    徐世森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今年的礼闱,皇帝陛下最有可能拿出什么题目来考核天下的举人?

    对这个问题,孟光传和蔡东阳两个官场老油子都避而不答,“今年礼闱用什么题,自有万岁爷朝纲独断,我等为人臣子的,怎能胡乱猜测?传扬出去,岂不乱了纲常?”

    入住豫州会馆的举人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倘若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对他们在剩下的不多的时间里,有针对的复习,太有帮助了,只可惜考前押题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

    孟光传和蔡东阳两个人层次明显不够,两人又怕坏了各自的名声,以后没人请他们,故而选择了这种避而不谈的方式。

    这一点,徐世森、秦之初等人看到一清二楚,但是他们也不能说什么。礼闱乃是朝廷选材的大典,几乎没有谁敢这个上面押题,而真正敢于押题的,又是他们接触不到的。

    交流会到了最后,就是请孟光传点品文章了,孟光传也是进士出身,他金榜题名时已经五十岁左右了,熬了二十年,致仕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正六品的主事。这也是相当一部分进士的写照,想做大官发大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为时间的缘故,孟光传不可能把现场二百多位举人的文章都点评一遍,徐世森做为豫州会盟的盟主,从当中挑选了五个人做为代表,萧蔚湶、秦之初就是其中的两位。

    徐世森有心将萧蔚湶做为压轴之人,他先把秦之初的一篇文章拿了来,这是他事先专门找秦之初要来的。

    “孟大人,这是我们豫州行省豫北府,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举人秦之初秦习远做的文章,请你给把把关。”徐世森第一个就把秦之初的文章拿了出来,这也是对秦之初的一种信任,在这种场合,他选出来的五篇文章但凡有一篇不好,丢的可就是全体豫州举人的脸面了。

    孟光传戴上了一副玳瑁眼睛,将秦之初的文章放在了眼前尺许外,他看了第一眼,就赞道:“好字,好字呀。看这字体骨骼清奇,富有韵律,排列规整,大小均匀。别的不说,就凭这手字也足以在金榜上占一个位子了。”

    和秦之初同桌的几位举人都羡慕地看了秦之初一眼,做为一名举人,没有一手好字,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要想把字写好,没有多年的苦功肯定是不行的。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写出来的字也算不错,但是要想获得别人的称赞,却还差了一点。

    孟光传从头到尾把文章读了一遍,“字写得不错,文章立意也很新,写出了对圣贤之言的深刻理解,不错,不错。敢问写这篇文章的是哪位,能否站起来让老朽看一眼?”

    秦之初站了起来,远远地朝着孟光传抱拳一揖,“学生秦之初拜见孟大人。”

    孟光传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频频点头,说道:“果然是字如其人呀,习远你气度不凡,有贵人之相,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够金榜题名。要是我说错了,回头你尽管找我。”

    秦之初暗中连翻白眼,这老头说话可真是没谱,什么叫回头找你呀,真要是落榜了,再去找你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孟光传又点评了三位举人的文章,最后把萧蔚湶最近写的一篇文章拿了起来,他也听说过萧蔚湶这个人,对这个十四岁多点就第一次参加礼闱的举人,他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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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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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虞东在上书房呆了有半个多小时,他离开的时候,皇帝的神色有些复杂。

    苏培荣服侍皇帝多年,还从来没有见皇帝这么为难过,“陛下,这样做,要是让那些六科给事中们知道了,非得上书弹劾齐国公不可。朝中只怕有一段日子不能清净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朕也难呀。如今咱们大周朝到处都是匪患,拒水为寇者不少,占山为王者更多,老百姓苦不堪言,朕早就想收拾他们了。但是朕却一直腾不出手来,只能委屈一下那些百姓了。而六公十三侯三十一伯是朕统治天下的根本,只要他们服从朕,就变不了天。

    这次他们只是想在金榜上多占几个名额,朕就给他们。反正官总要有人去当,谁当不是当呢。有了他们在背后支持,说不定还能早日把治内的治安搞好,还朕一个朗朗乾坤。”

    “万岁爷说的是。”苏培荣知道皇帝已经有了决断,自不会胡乱置评。

    “培荣啊,朕虽然准了齐虞东为今年礼闱的总裁,不过他们也不能闹得不像样子,今年礼闱的总监官就由你代表朕去吧,朕再让御林军将军胡大志做你的副手。如果齐虞东他们闹得不过分,就由着他们,只要他们失了分寸,记得行使朕赋予你的权力。”皇帝道。

    “奴才领旨。”苏培荣跪接皇帝的口谕。

    在豫州会馆,孟光传看完了萧蔚湶的文章。他把文章放下,摘下了玳瑁眼镜,捏了捏眉心。在场的二百余位举人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萧蔚湶一脸的矜持,但是心中却有几分慌乱和紧张,他唯恐从孟光传的口中听到一个否定的评价。

    徐世森见孟光传久久不肯点评,忙问道:“孟大人,快请吧,我们大家都等急了。”

    孟光传叹了口气,“我就说一下我个人的意见。首先从字上来讲,水清就稍逊一成,他的字乍看上去很规整,但是细观的话,笔笔如刀,锋芒毕露,他的文章也有这个问题,过于激进,内敛不足,少年习性啊。”

    孟光传的话一出,豫州会馆寂寞无声,谁也没想到孟光传对萧蔚湶的文章评价并不高。

    萧蔚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老大人此言差矣,学生的字乃是跟名师所学,已得其七分精髓,学生的文章也让多位名士看过,其中一位还是辛未科的状元,他们没有一个没有觉得我的文章不妥的,难道老大人的学问还要超过他们不成?”

    萧蔚湶这是不服呀,当众就质疑起孟光传来。

    孟光传也不生气,他呵呵一笑,“我都说了,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蔚湶你愿意听就听,不听也无所谓。”

    刚才孟光传还叫萧蔚湶的字,一转眼就直呼其名了,老头面上不生气,心里面还是有股邪火的。

    萧蔚湶还没等交流会结束,就来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起身拂袖而去,这次的交流会不欢而散,众举人议论纷纷,却也没有太把今天的事情放在心中,萧蔚湶少年成名,绝大部分人还是相信他能够金榜提名的。

    转眼到了二月初五,从这一天开始,一直到二月初七,这三天是全天下的举人报名参加礼闱的日子。礼部仪制清吏司专门派人在贡院门外设了一个临时报名点,举人们只需要持着自己的牙牌、官诰文书,就可以报名了。报名费纹银一两。

    有三天的时间,诸举人都表现得不是很着急,徐世森想找几个人跟着他一起去报名,却没几个愿意去的,都想抓紧时间多看会儿书。最后徐世森只把秦之初还有那三个女举人邀了来,带上各自的书童、随员,一起前往。

    徐世森有一个书童,五个随员,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簇后拥的,他家中甚富,不缺买奴仆的钱。那三名女举人也有一两名随员随行,只有秦之初身边人最少,只有李玉玲一个小书童,也幸亏有这么一个女书童,要不然的话,其他的举人非得鄙视死他不可。

    攀比是无从不在的,这段时间,李玉玲给秦之初长了不少脸,很多豫州籍举人的书童都围着李玉玲打转。李玉玲相貌一般,也不知道她那里来的这等手段,能把那么多刁钻的书童收服。

    一行人到了贡院,贡院大门紧闭,在大门的一侧,用席子搭建了一个棚子,报名点就设在那里。秦之初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举人在排队报名了。

    大周王朝行省一级的行政划分是两京二十三行省五个都指挥司,各地的举人数量不一,多则三四百,少则只有几十人,不过加在一起,也有四五千人了。

    秦之初他们找了一个背风处站好,排队占位置的苦活自有书童或者随员们去做,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再过去填写报名表。

    那些举人们三五个一堆,有的还在捧着圣贤经书看,不过大部分要么高谈阔论,要么四处打量,寻找着那些传说中最有可能中状元的人。

    秦之初和徐世森他们站在一起,“徐兄,你对各地的举人了解的应该比我多,等我可要多多给我介绍几个认识。”

    徐世森三十岁左右第一次参加礼闱,这一次已经是第五次了,别看他次次落榜,却也认识了不少各行省的举人。他笑道:“没问题。只是我认识的举人大部分都跟我一样,身上有股子晦气,你可不要嫌弃呀。”

    两人正说着,从大街那头走来了一群鲜衣怒马的人,为首者是三名青年,衣着华贵,满脸傲气,他们身后跟着二三十名随从,有的做家丁打扮,有的却身穿铠甲,手扶刀把,眼中冒着杀气。

    “闪开,都闪开,小公爷来了,还不都给我闪开。”一名家丁模样的人扯着嗓子喊道。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管是秀才也好,举人也罢,最怕的就是遇到不讲理的兵痞。这群人搞出来的动静这么大,报名的举人们没有一个看不到的,他们纷纷让路,根本就不敢阻挡那群人的去路。

    秦之初微不可查地皱起了眉头,他已经遇到过一位所谓的小公爷了,今天该不会是又要见到三位小公爷吧?

    举人们都站在道路两边,只盼着这伙比螃蟹还横的人赶快从他们眼前消失,谁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冲着礼部设的报名点走了过去。

    “里面的人都滚出来,不要耽误小公爷们报名。”那名嚣张的家丁又嚷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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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之九品芝麻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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