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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下飘火     黑暗血时代txt下载     黑暗血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七十七章 你自尽吧!

    ^

    地底小人能力有限,即使全部牺牲了,也没办法将矩阵舰队的终极武器找出来,甚至都不能确定是否有这种武器存在,楚云升更加不能。

    在反应过来之后,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怀疑电在说谎,不是因为矩阵舰队留下的迷惑之言,而是源自对细高人愈加的警惕。

    他能战的力量只剩下虫身,要阻止矩阵舰队的小撕裂武器,就必须以血肉之躯去硬拼,下场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楚云升也一直知道,细高人对融入十二支红液的虫身以及源体都有着很深的关注,尤其是电,如果他以虫身去硬拼小撕裂武器,谁敢说不是细高人在拿他做“实验”?

    在正常人看来,这无异于是天方夜谭,细高人自己都深陷死亡危机之中,自身的问题都没有解决,怎么可能还能有心思拿别人做实验?怎么也是说不通的。

    楚云升却相信细高人很有可能这么做,它们的思维方式无法以地球人的想法去理解,这与小狗无法理解人类怎么不吃屎的道理或许有类似之处。

    但当第二颗月亮上出现与嗷卡人相似,体积却大了上千倍的怪物时,他便意识到电说的也许是真的。

    真的存在小撕裂武器!

    否则,这个怪物不会在这个时候裂开月亮而出现。

    这个怪物头部钻出月壳后,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向地面,而是立即将冰冷的目光投向深邃的太空,似乎在搜找着什么。

    它的下半身还卡在月壳下面,似乎很难挣脱出来,但它的双手已经从裂缝中伸出,正飞快地撕揭着阻挡它身体的破裂月壳。想要挣脱出来。

    而被抛飞的月壳碎片流星般坠入大气层,燃起熊熊的火光。

    楚云升不知道它看到了什么,对于战场上的突发变化,他早已有很强的心理预备,不会惊慌,更不会失措,而是惯性地去寻找办法,虽然他只剩下虫身。

    但他马上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只能被动的等待,尤其是当那个怪物铺天盖地的灵蕴倾泻下来。他便知道,自己能活下来的机会很小很小,几乎无限接近于零。

    这是一种奇特的灵蕴,楚云升从来没有接触到过,无法解释。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怪物是真正的灵生命。它的灵蕴十分的强烈。自己的那点灵蕴,强盛的时候也不及对方的沧海一粟。

    在真正完整的灵生命面前,楚云升自知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拔异杀死那个人,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的希望,但希望也不大,因为即使他突然更进无数步。现在就奇迹般地诞出一灵,也不可能是一个活了很多年的真正灵生命对手。

    而既然一个潜伏在第二颗月球上的灵生命都被逼了出来,可想而知,电所说的小撕裂武器将是多么的可怕!

    起码这个灵生命都不敢硬抗。而是赶紧出来阻止。

    怪物的目光与它此刻的形象并不十分的相符,虽然嗷卡人看起来也很凶恶与丑陋,但是这个怪物的目光却极为的冷峻与冰寒,或许隐约还带着一丝冷傲的怒气。

    它并没有说话,大约是觉得无法与地面上“爬虫们”沟通吧,连不屑可能都不会产生,甚至都不看一眼,从出现到现在,冰冷的目光一直在茫茫的深空中搜索。

    但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几个瞬间的功夫,在楚云升从海平面上升起尚未转身的时候,它似乎已经找到了它要找的东西,然后目光缓缓扫向地面。

    楚云升开始不知道它将如何阻止小撕裂武器,但在它的目光扫向地面时,便一下子就明白了。

    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元气波动,整个过程令人惊讶的简单——

    那道目光所扫过的地方,一切都仿佛静止不动!

    飞鸟张开翅膀悬停在空中,白云定格在它的身边,树木保持着风吹的摆姿,动物停在奔跑的刹那,流水停顿,瀑布冻结,山川静谧,大海定格。

    人类的经书上说,当神降临人间,狮子与羚羊不再残杀,蛇与人也能共处。

    现在便是如此,因为它们都静止不动了。

    由此可见,对方灵蕴的强大,相比自己,简直不值一提。

    楚云升无奈中想,不知道矩阵舰队是不是也被它的目光所定格静止?

    也只能这样才能阻止小撕裂武器的启动。

    按照电的说法,小撕裂武器威力极恐怖,现在连这个灵生命都被逼了出来,更可见一斑,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灵生命的危险就低于小撕裂!

    它不想硬抗小撕裂,不等于它阻止不了,同样,小撕裂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等于它做不到。

    当它的目光转向地面,静止世界,便意味着它将要杀光所有吵醒它的人,包括矩阵舰队。

    这时候,海面上飞出一道身影,疾飞赶向楚云升,在身影的后面,是一寸寸正在静止的世界。

    “是**鬃。”身影来到楚云升面前,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带有一丝的悲伤:“但又不是它……”

    楚云升看着它,这位海国的殿主,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个时候从深海走出,但想来估计自己也知道命不久了。

    见楚云升冷冰冰的看着它没有说话,海国殿主默默抬起头,眼神哀伤地看向天空上的那个怪物,悲凉地叹息:“难怪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地方……也找不到你,原来你已经将身体献给了魔鬼,那天,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你看到了今天么?”

    “传说真的要成为现实了吗?夺走你身体的魔鬼是等待魔婴的守墓人么?”

    “传说中,它一旦醒来,必将杀光我们以喂养魔婴,你牺牲自己,将神境的身躯奉献给它,是为了与它同归于尽吗?”

    “可惜。你还是失败了……”

    楚云升与海国枢机都保持着急速飞行的状态,然而来自天穹的冷峻目光更快,静止的世界掠过海国枢机的头顶,将它悲伤的表情定格在海面之上。

    楚云升不想死,他要活下去!

    他要去神国,更要去禁地看看冥到底死了没有?

    他为什么要死?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一个孤魂野鬼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但他要让想让他死的人恶心,他要活下去。

    这很无奈,很可悲,也很可怜。但这是他能够反击强大敌人的唯一“武器”——让它们恶心!

    死神一样的目光已经紧逼在他的身后,即便他加速到最快,也无法摆脱,当海国枢机被静止,楚云升便意识到。自己跑不掉了。

    转过身,朝向对面完全静止的世界。在躲入零维的一刹那。通过通信仪,他向拔异大吼:

    “快杀了他!”

    这更让人感到无奈与可悲,面对强敌的“欺压”,无法反抗,只能去“欺压”更弱小的“敌人”,以获得可怜的力量。

    下一刻。他便被静止,如同雕塑版悬停在海面上,一动不动。

    ……

    地下,

    拔异吼叫着被击飞出来。撞击在墙壁上,胸前呈长痕形状凹陷下去,这一道伤几乎令他休克了几秒,下一刻,清醒过的他奋力挣扎起来,绝望地看着如潮水般被击溃下来的血骑与士兵。

    他们已经几乎冲垮了对方所有的防线,但打到了现在,已经没有胜利者,他们的伤亡也极为惨重,几乎个个重伤,只是靠着人数上的优势,才勉强能支撑到现在。

    整个战线都胶合在了一起,敌我都难以分清了。

    那个人如同残风中的落叶,凄零飘荡,却就是不肯倒下!

    冰冷的“敌人”在拔异绝望的吼叫中再一次冲了上去,毫不留情地淹没了他。

    “爸、爸!”

    在他的身后,一个小女孩嘶哑地大声哭喊,孤零零地站在战场的边缘惊恐万分。

    她的母亲在冲向父亲的刹那被杀红眼的骑阵撞飞。

    “妈、妈!”

    小女孩哭着爬在地上,钻入铁骑混乱的奔蹄之间,惊慌失措地爬向她的母亲,滚滚的铁骑践踏而至……

    所有人都在大吼着,嘶喊着,人命以最不值钱的速度堆砌着。

    西面,卡旦皇室的雇佣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分成了两派,互相厮杀已经遍地尸体,仍能站着的人渺渺无几。

    代表拔异一方的胡尔终于在死士的牺牲下,接近并冲向了那个不肯倒下的人,但它并没有冲的太远,一抹红色与它迎头撞上,锋利的金色长剑带着数不清的血迹没入了它的胸膛。

    它看了一眼胸前的金剑,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惨淡地笑了笑:“七,七,王姐……”

    红衣的女人杀红了的眼睛,在听到这一声“王姐”时,猛地清醒过来,握剑的手触电般地缩了回来,整个人都像是呆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然后,她颤抖地尖叫了一声,惊恐地扑向胡尔……

    这时候,一道更为凌厉的剑光从胡尔的身后掠出!

    “不……”

    胡尔用尽了全身力气,挣扎着大吼。

    然而,已经迟了,那道冰冷的剑光径直刺穿了红衣女人的咽喉,带起一抹殷红的血花溅落在胡尔的脸上。

    “七王姐……”

    胡尔泪水顿时流了下来,伸手抱住软软倒下红衣女人,他试图堵住红衣女人脖子上的血洞,可除了满手的鲜血,什么也做不到。

    红衣女人嘴里冒着血沫,眼神里充满了痛楚与悔恨,艰难地抬起手,温柔而又心疼地抚摸着胡尔纵满泪痕的脸庞。

    她似乎想说什么,努力地一张一合着嘴,却最终只能用冰凉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胡尔滚热的泪水。

    血水再一次从胡尔悲愤的胸腔涌了出来,他迷离地看了一眼剑光的主人——呆呆站在一边的梅尔蒂尼,大陆国的军神。

    悲伤无限地涌上他的心头,他长大了嘴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却什么也听不到,到处都是嘶喊的杀伐声。犹如地狱。

    “为什么要打这场该死的战争?为什么打了那么多年,还要打下去?……”

    胡尔无力地垂下脑袋,弥留之际,喃喃地说着什么。

    红衣女人悲恸地看着他,抚摸他脸颊的左手软了下去,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是在痛苦地说:对不起……

    生命在急速的流逝,胡尔在临死的刹那忽然抬头看向天空,望着他不能看到的细高星舰顶端,长大了嘴。想要说什么,而红衣女子最后的目光悲伤成河地落在胡尔身边的梅尔蒂尼的身上。

    那一瞬间,对视她的眼神,这位大陆国的军神浑身猛地一颤,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捂住嘴,不敢置信地望着身边的两个血人。以及他手中的剑。

    胡尔终于垂下头。红衣女子也闭上了眼睛。

    那些碎片般的记忆与噩梦顿时如潮水般向梅尔蒂尼一个人涌来,仿佛来自他的上一世,他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

    黑暗的天空下,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惊恐地望着正在融化冰雪的铁锅,魂飞魄散,拼命地蹬着两只细小的腿。不肯靠近。

    “爸爸!救我……”小女孩撕心裂肺地朝着“他”喊叫

    “姐姐,姐姐……”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扯着小女孩的一角,被大人们吓的大哭起来。只知道叫着姐姐。

    ……

    “为什么!!!”

    那红影转首惨然一笑:“蠢货,你是我弟弟,我其实愿意的——”

    红色的影子,犹如凋零的红菱飘带,自天而落,四方沉寂。

    ……

    弗罗修撒传说,诅咒……

    撒伦,以身入永暗之夜,以期来世之阳光。

    那个令他曾魂牵梦绕现在无比痛恨,并诞下胡尔与七公主的女人……

    那一城的红衣啊……

    ……

    “你想要我亲手杀死你的弟弟,原来是这个原因。”

    梅尔蒂尼踉跄地倒退两步,心痛如刀绞,悲伤欲绝。

    他竟亲手再一次杀死她!杀死自己的女儿!

    咣当丢下手中的长剑,他跪在地上,爬到两具尸体边,抱起红衣女子,肝肠寸断,泪流不止:

    “是我对不起你,是爸爸对不起不起你!”

    “这是报应啊,报应啊!”

    他一手抱着胡尔,一手抱着红衣女人,泪流满面,烈火焚心地仰天哭喊:

    “为什么你们要那么恨?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没人回应他,他的耳边有的只是撕杀的喊叫声。

    战场的东面,艾希尔的头盔散落在一边,血液冰冻着她的头发,一丝丝地向下滴落着。

    她双目无神地望着身前撕杀的世界,似乎在想着什么。

    将死的迪尔爬在她的身边,眷念地看着她,伤心地喃喃道:“值得么?没人心疼你……”

    艾希尔无力地看着他,想要伸手去触摸他的脸,但是做不到,承重的铠甲就像枷锁一样沉沉地压住她的身体。

    “对不起……”

    她难过地望着迪尔即将死去的脸庞,眼神中充满了凄凉。

    “你真是傻瓜!”

    迪尔悲伤地说了最后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战线的中央,横持长弓的那个人微微闭了闭眼,在他的对面,残存的敌人又一次疯狂的结阵,马上就要再冲杀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得住,对面的那个如兽般凶猛的人也受了重伤,扶着墙,看着遍地的尸体,对他黯然地说道:

    “你自尽吧……”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着。

    *****

    “紧急撤离,紧急撤离!”

    黑暗的房间中,各种仪器散落在地上,外面的警报声一声高过一声。

    这里的人员都紧急撤走了,电源也关闭了,房间中一片的混乱与黑暗。

    在墙边的角落,被撞翻滚落在地上的一个小男孩与小女孩蜷缩在一起。

    也许是燥热,或者是窒息,小女孩睁开了眼睛,但她什么也看不见,因为房间里仍旧是黑暗的世界。

    “小八哥哥?”

    她试图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伸手艰难地摸到一具发臭的身体,才熟悉而放心下来。

    接着,她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靠近那具腐烂的身体,偎依蜷缩在它的身前。

    然后,她很疲倦地休息了一小会,闭上眼睛,呢喃地说道:“小八哥哥……”

    “小八哥哥,你说爸爸妈妈真的躲到天上去了吗?”

    “哪里很远吗?”

    “其实,我现在知道了,她们骗我的。”

    “小八哥哥,她们是死了么?”

    “小八哥哥,我想妈妈了……”

    ……

    “小八哥哥,我好累,我想睡觉了。”

    “小八哥哥,我也要躲起来了。”

    “小八哥哥,我要死了。”

    “小,八,,,哥哥,你能抱我一下么,我好冷,好害怕……

    “小……”

    ……

    寂静

    寂静

    寂静

    然后一声仿若刺破天地寂静的声音,响彻整个星系:

    “好!”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八章 最美的东西

    ^

    楚云升的世界正在“破碎”,他没有看到矩阵舰队的小撕裂,却看到了来自灵生命的“小撕裂”。

    姑且这么说吧,因为楚云升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攻击。

    在他的前方,海岸线上,一株株植物先是膨胀,然后如烟花般散射成各种颜色的尘埃,整个世界成了碎片的海洋,五彩缤璃,纷纷落落,迷幻而又美丽,只是这份绚烂来自于死亡的毁灭。

    破碎撕裂的速度越来越快,天上地下,海里海外,无数的生命,不论动物,还是植物,都在以极快的速度破碎着。

    它们很快就要抵达楚云升的身前,在距离他很近的正前方,一只在他视线中的飞虫最先被撕碎,像是炸成无数碎片的一团烟雾,撕裂成灰色的尘埃,命源却神秘地消失不见了。

    死亡一点一滴,一尺一寸地向他逼近,虫身之躯也必然不可能撑住来自灵生命的“撕裂”,而地下,却始终一点动静也没有。

    通过透明立方体,望着那只撕裂成一团尘埃的飞虫,楚云升倒计时着自己的时间,一旦虫身被毁,他即便躲在零维里,也无法在失去身躯的情况下存活。

    在这一刻,他也曾犹豫是否要解封影人,让它与月球上的怪物灵生命拼个你死我活,他则可以从中找到机会。

    但只是一瞬,他便否弃了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影人即便解封,最想杀的人也只是他,而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除非他想死更快一些,否则。这就是自杀。

    楚云升虽然不知道影人究竟在哪里,但肯定还活着,而且相对于它被拘禁于七钉中的漫长岁月,被他封住的这点时间实在不能算什么,对它漫长的生命而言,说是弹指一挥间也不为过,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心理上变化,更不可能向自己服软,或者共存。

    当然也有人浑浑噩噩,或者一成不变地活了几十年。突然也会被一件事情,也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所深深触动,继而发生一些巨大的变化,自古以来,这样的事情不多。但的确存在。

    或许这就是人生,充满未知才有了迷人的色彩。展现出生命的魅力。

    但楚云升不认为极端狂傲的影人是这样的人。况且它还不知道蜷缩在哪个阴暗角落恶毒地等着自己被杀呢,只要拔异在自己被撕裂之前,有一丝杀死那个人的希望,他就仍有一线的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再渺茫,也大过于零无数倍。

    破碎雾起的尘埃一寸寸地逼近着楚云升,同样也一步步逼近着地下那个黑暗的房间。

    在那儿。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静止,然后破碎撕裂着。

    但是看不见,因为黑暗笼罩着一切。

    当破碎的力量肆无忌惮地向前方摧枯拉朽地冲去时,那声响彻星系的杀破之音突然地从黑暗的房间爆发出来。

    “好……”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没有激烈,没有杀气,只有淡淡的悲伤,却胜过千军万马的奔腾与咆哮!

    肆无忌惮的破碎力量瞬间被覆灭!

    舰冢三层的防护层轰然裂开!

    静止的世界转眼被击破!

    月球上的怪物半边身体被削去!

    矩阵舰队如同被飓风袭过尽数燃烧!

    楚云升喷血坠海,零维极度危机!

    ……

    甚至,连太阳都在这刹那间都暗弱下去!

    光速之间,星系之内,如遭重创,任意击破!

    接着,恍惚间,似有一股淡淡的哀伤击破所有生命的心防,生出一丝冰凉的悲伤,花朵凋零,树叶飘落,动物悲鸣,人间流泪。

    哀伤流淌在天地之间,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在哪儿,天下若缟素,万物同悲切,只为心中的那丝悲凉不可抵挡,不可抑制。

    即使最冷血的嗷卡人,也流着冰凉的泪水,即使零维极度危机的楚云升,也泪流满面,即使冷峻冰寒的月球灵生命怪物,也满眼的泪光。

    就更不要说悲伤催心死的“梅尔蒂尼”,飘零欲亡绝的那个人,战死无数兄弟的拔异,以及数不清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亲人挚友的异族、地球人以及地底人等等。

    无数人在这一刻悲伤致死,无数人在这一刻哭晕倒地,无数人在这一刻拔剑自刎。

    仿佛在为这一刻为谁而殉葬!

    “它竟冲破了灵封……”

    楚云升惨淡地一笑,自己几乎已经完全没有活下去的任何希望了。

    冲破灵封的力量啊!那是什么样的力量?

    即使是顶级灵体,想要冲破灵封,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想象的。

    月球上的灵生命此刻也立即将目光深入地下搜索,眼神十分的凝重,深处还有一丝的震惊。

    它的身体遭到了重创,铺天盖地的灵蕴也被打回了身体,但它似乎并不在意这具丑陋身体的破损,像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垃圾。

    只是它现在必须依靠这具身体尽快破出月壳,剩下的那只手撕扯速度明显加快了许多,而如牢笼般的月壳仿佛也在刚才的打击中受到重击,不再如之前那般神奇的坚固。

    它仿佛在与地下的力量比赛着时间,一边搜索力量来源的位置,一边全力地挣脱月球牢笼。

    这或许将是楚云升此生第一次见到的真正的灵之战,但他想自己可能看不到了。

    且不说远超他层次的灵战波及,单是影人,也不可能放过他。

    他最后看向远方大地裂缝一眼,长长地叹息一声。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死呢?”

    他好像在问那个人,也像是在问自己。

    ……

    这时候,星空中,围绕恒星运动的行星系旋转轨道的中心,从黄道面上缓缓地恢弘升起一个巨大的身影,像是某种镜像的投影。并不似实物,从脑袋到身体依次浮出。

    与此同时,大地裂缝中,一步步踏着虚空,走出一个与那个身影一模一样的“人”来。

    它飘散着随风起的长发,纯白的衣襟纹走细细鎏金,纵横轻荡,凛冽流空,英锐的脸庞阴郁着逼人的邪气,狂傲蔑空一切的眼神。埋着一缕抹不去的哀伤。

    它无视闭目待死的楚云升,无视即将破出月球的灵生命,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关心。

    它的怀里抱着一具瘦小的冰凉凉的尸体。

    看到那具小小的尸体,楚云升似乎明白了过来,在临死之前。他很想最后一次恶毒地嘲笑影人——

    “你纵使有诛天灭地的能力,你纵使有掌控星辰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救不了怀中的尸体。还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你也只是一条狗,命运蹂躏下的贱狗!”

    但他笑不出来,真的笑不出来,因为那具小小的尸体他认识,不但认识,她的父亲在冰雪寒冷的极地还救过他。

    那个叫着他楚楚叔叔。担心他欺负小八哥哥,觉得他上厕所很臭但总会给他和影人留着宝贵的糖,在父亲与母亲的谎言中孤独活着的小女孩……

    他望着影人,唯有叹息。等待属于自己的死亡降临。

    月球灵生命也看到了它,剩下的独手再次加速起来,冷酷而极度凝重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裂开防御层的地下舰冢三层也在浮升,飞快地升向地面,露出其峥嵘的一角,但却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它始终一步步的走着,每走一步,身影便消散一分,每走一步,星空的巨大虚影便清晰一分。

    直到来到地面,它的身影只剩下淡淡一层,即将要消失一空。

    这时候,它低头看了一眼,却皱了一下眉头,伸出手将小女孩额头上耷拉着的一缕枯黄头发向后抹平整齐了,才松开眉头,仿佛看着世上最美的东西。

    “他们,没有骗你。”

    它抬起头,目光望向天空中的巨大虚影,它自己的投影,于是,庞大的虚影从整个旋转的星系中倾俯下来,靠近这颗星球,巨大的目光也望向了它,望向了这里。

    它的身影在这一刻终于消散一尽。

    这一刻,它仿佛来到了天空之上,但又不在天空之上,虚影也开始了如星光般的点点消散……

    这一刻,月球上的灵生命楞了一下,而楚云升惊悚地感觉到灵封竟然逆转了,但影人破封而压迫他无法动弹的生命迹象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影人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死了的可能性最大,否则不可能不杀他。

    他最后的生机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调集全身的力量,楚云升从海面上急速飞起,然后转头直下,猛烈地冲向正在快速浮出地面的舰冢三层。

    快,还要更快!

    他拼命地催动着甲翼,不顾一切地冲向迷宫般的“地面”。

    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他拼命地加速,如一道黑线般冲向那里。

    呯!

    踩碎不知道多少脚下的尸体,楚云升终于落在那个人面前!

    浑身失血满身是伤,颤抖着手中长弓的那个人也看到了从天而降的他,两人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说话仿佛已经成了多余。

    或许是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了,那个人绝望地丢掉了手中的长弓,转过身,努力去寻找妻儿与亲人的身影。

    “他”费力地找着,拼命地找着,终于在被人群死死拦住的重伤的妻子,正捂住嘴,颤栗着身体,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他”努力地视图对妻子微微一笑,已经说不出来话的他,蠕动着嘴唇,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楚云升已经举起紫剑,在她与他的亲人的惨烈的目光中……

    手起剑落!

    ^(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九章 唯有一个念头

    ^

    “不!”

    紫色的剑锋划出一道血色的光芒,带起一线的殷红,飘飞在半空之中。

    楚云升握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一直不去想任何事情,对“他”身后的人更是不去看,像是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急速地斩下这一剑。

    他怕自己会犹豫,他更怕在那些至亲而惨烈的目光下受不了,那种烈火焚心的煎熬……他没有时间,更没有第二次机会。

    他不知道影人到底死了没有,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再慢上一步,月球上的灵生命就会再一次静止世界,失去防御层的舰冢三层也将不能幸免,拔异再无机会杀死那人,而最终将是所有生命包括他都被撕裂成碎片。

    楚云升没有时间去想影人为什么抱着小女孩,也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影人身影消失的时候灵生命会楞了一下,他只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即使渺茫。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与影人的灵封关系在被影人破开之后,作为灵级别的生命,月球上的那个怪物一定会觉察到什么,他可能马上就要面临着灵生命的直接攻击。

    所以,他把头埋入沙子,飞快地斩出这一剑,什么都不想,直到听到来自她撕心裂肺的声音:不!

    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看到对面的那人身上出现一条长长的血痕,几乎将“他”一分为两半。

    强烈的生气正飞快地愈合着他的伤口,这或许就是拔异怎么也杀不死他的主要原因。

    但现在出剑的是楚云升自己,虽然他没了灵蕴,也没有黑气,但是他有着同样性质强烈的死气。

    那些死气顺着剑痕与“他”的生气碰撞在一起,激烈的泯灭着。让那些来不及愈合的伤口崩出大量的血液。

    “他”的生命飞速地流失着,那些原本靠着生气维系的其他伤口在死气的入侵下急剧地腐烂,而“他”面前的楚云升,身体中涌现出越来越强大的生命力!

    “他”抬起头,望着楚云升,伸出枯萎的手,似是要触摸一下楚云升,艰难道:“我可以看看你到底是谁吗?”

    随着“他”生命的渐渐衰弱下去,生气与死气的泯灭越来越迅速,像是雪球一般崩塌着。

    而楚云升身体中的生命力从来没有如此的强大过。甚而至于,他的甲面上扭曲出竟与“他”几乎相似的脸庞来。

    望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他”笑了起来,咳出很多的血,然后悲凉地问道:

    “是你活在我的梦里?还是我活在你的梦里?”

    楚云升无法回答。他感觉到很久没用动静的补死,正疯狂地完成最后一步。而一旦完成。眼前的这个人就将彻底死亡。

    “他”弥留的恍惚了一下,看了看妻子亲人,但是“他”还是没找到女儿,只好又看着楚云升,忽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无限痛楚地说道:

    “告诉她们。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编个理由,骗骗她们。算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

    楚云升仍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突然又流着泪说道:“孩子还小,不懂事的时候,别打她……”

    “他”又望着自己的妻子,心如刀绞般地说道:“你要惹她生气了,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呆着,她会很难受……”

    “妈妈腿不好,别让她干重活,爸爸……”

    “他”痛苦万分地说道,目光渐渐涣散,喃喃地渐渐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楚云升依旧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他能体会到“他”在说这些话时内心的极端痛楚与纠结,那种将自己至爱的妻儿亲人不得不拱手让给一个自己的“替身”,那种悲伤与痛苦已然到了极限。

    然而,这又是唯一能让自己亲人好好活下去的办法,“他”无法有第二种选择。

    用那句老话说,此刻的悲伤已逆流成河。

    ……

    腐烂终于侵蚀了“他”的全身,在生气与死气的泯灭中,化作尘埃,只剩下一堆破烂的血衣。

    这一刻,属于“他”的那些凌乱的记忆,终于进入楚云升的意识中,那进入的一瞬间,楚云升恍惚就成了“他”,感觉到“他”的视线,“他”的心跳,“他”的悲伤,“他”的挣扎……

    当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撕心裂肺地喊着他或者“他”的名字冲过来的时候,楚云升忽然间崩溃了。

    他好像就是“他”,颤抖着,面对至爱的女人那张令他思恋万分的脸庞,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那是他一生最爱的人啊,是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百万倍的人啊!

    除了女儿,他可以为她牺牲一切!

    然而,他却并没有等到她,她停在他的对面,伤心欲绝地抱起那堆血衣,冰冷地看着他。

    “我……”楚云升试图说什么。

    她的目光却像是刀一样冰寒刺骨地看着他,冷冷的说道:“你不是他,你永远不是他!”

    楚云升的手像是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泪如雨下。

    心却如刺在尖针上,从幻想中清醒。

    是啊,他的璃已经死了,永远,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这一生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今天死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他的璃也许也会会说出同样的话:

    你不是他!

    他的璃死了。

    ……

    命运的折磨令他窒息,

    然而,就在他这一念之际,抱着血衣的她,突然冲向不远处一侧的边缘,捡起地上的一柄短剑,刺向自己的胸膛。

    鲜血从她的胸腔喷洒出来,她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的尸堆上。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楚云升刚一动,来自天空的静止终于降临下来。

    他只能看到她一手抱着血衣,一手轻抚着躺在那里的一个红色衣服双目紧闭的小女孩。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他”其实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看着双腿几乎被踩成肉泥的小女孩,楚云升灵魂都在颤抖!

    是“他”的女儿吗?是“他”的女儿吗?

    楚云升心痛地竟不敢再看第二眼,补死完成后的意识,终于摧枯拉朽地破开第二限级,数不清的黑气从黑色旋涡中喷涌出来,进入他的身体,黑化他血红的眼睛。

    但是灵蕴却没有出现,他能感觉到整个灵封都正在反转。但他顾不上了,在自己彻底被封住之前,他要冲上云霄,杀了那个灵生命!

    无数的黑气从他身体接着钻了出来,将来自天空的静止目光一点点穿透。然后,他将获得自由。冲天而起。

    这时候。他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弱的声音,向着他哭道:爸爸,妞妞好痛,腿不见了……

    楚云升震惊地转过头,望着旁边努力睁开眼的小女孩在说完这句话后,被定格住。

    这一声“爸爸”几乎让他险些失控!是他的女儿么!?

    下一秒。他便见到她在静止中急速膨胀开来!

    楚云升一下子呆住了,“啊!”“啊!”……他接连地嘶喊,却无法阻止小女孩在膨胀中哭着看着他,眼神求助着他。似乎在喊着爸爸,然后被撕成碎片!

    楚云升终于崩溃了,黑气完全占领他的零维,双眼一片的漆黑。

    此刻,他唯有一个念头,杀人!

    杀,杀,杀,不停地杀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直到杀光那些神灵!

    他需要命源,大量的命源,来完成冲开第二限级!

    于是,他启动了留在大地上最后的符阵,改造后的封兽之阵。

    符文激发,开始收缴全球的命源!

    在那一瞬之间,树木枯萎,动物衰老,年轻人布满皱纹,年老者走向死亡,而孩子,失去了童年……

    汹涌的命源涌入零维,第二限级的最后一道蒙压被瞬间冲开,楚云升拔地而起,黑色之箭一般射向月球上的灵生命。

    要杀掉它,只有乘现在它受伤之际,乘着它尚未完全挣脱月球牢笼,只有近身于它,用物子之剑加上黑气,刺穿它的零维,彻底抹杀它。

    尖锐的破空之音,带着浓浓的杀伐之音,黑线一般没入天际。

    破枢机!

    破第二限级!

    破源门!

    ……

    赫!

    他的虫身飞掠中分开一片片黑甲,旋转着,齐齐战音中再猛然凝聚成整体!

    速度骤然提升数倍!

    月球上的灵生命此刻吃惊地望着杀气冲天而来的楚云升,不敢置信地第一次开口道:破镇之人?不,你不是他,你是谁?

    楚云升没有回答它,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黑线,刺向灵生命。

    大地上,舰冢三层中,残存的人中,拔异似乎听见楚云升传来的声音:

    “如果我死了,将我和他们埋在一起!”

    “如果我没死,告诉我,我叫楚云升。”

    ……

    在另外一边,影人身影消散的地方,露出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此刻,他正以冰冷与极端仇视地目光看着飞上天空的楚云升。

    他仍抱着冰冷的小小尸体,仿佛刚刚从梦境中醒来。

    在那个五光十色的梦里,他开始害怕、惊慌与恐惧,后来,好奇、古怪与惊讶,再后来,感动、震惊与流泪,最终,悲恸、哀伤与仇恨。

    那个占据他身体的人走了,他获得了自由,也获得了神秘的力量,他想救活与他相依为命的小女孩,但是,小女孩说:

    “你不是小八哥哥!”

    “小八哥哥和爸爸妈妈在天上。”

    “我要去找他们了!”

    ……

    月球上,那道属于楚云升的黑色轨迹轰然撞击上只剩下半边身体的灵生命……

    *****

    下一卷的名字有两个还没选好,等到明天更新的时候再决定吧。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章 出什么事了?

    ^

    天穹上,裂碎的月球格外明亮,丑陋而凶恶的怪物正不顾一切地从里面挣脱出来,而来自地面射起的黑线在空间中呈现出弧线,凌厉地洞穿了它。

    这是地面上的人所能看到的最后的景象,之后,天空再次短暂的黑暗下来,而楚云升也在黑暗中受到重创而失去意识。

    击杀一个灵,即便是重伤尚未挣脱牢笼的灵,其波及的战场世界,依然不是他所能够见到的。

    在短暂的黑暗后,楚云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最终黑气与物资碎片带回来的最终结果。

    他击破了对方的零维,短暂的时间内,黑气与物子碎片出击了数不清的次数,强大的灵生命零维之坚固程度几乎耗尽了他所有喷发出来的黑气。

    如果不是还有物子碎片助攻,大量命源作为后盾,以及前辈的剑式等等所有能用上的资源全部用上,他竟很可能攻不破对方的零维!

    灵的零维是何等的恐怖?如果不是影人重伤了它,或许连这个机会都不可能有。

    当然,它大概也没想到楚云升黑气竟可以破开它的零维,当初,即便是影人在没有直接接触到黑气前也曾认错而大意过。

    但即使是这样,如果楚云升不能够近身到它跟前,也是白费,以它残存的灵蕴强大,以楚云升对黑气控制的弱小,基本没有任何击中它的可能,甚而至于,还能被它捕获攻击去的黑气。

    楚云升自己有过灵蕴,自然明白这东西的强大,蕴随心动,操控万物一般如意。

    而黑气一旦出现后。他便不再能加以控制,只能感觉,向来都是任由其破袭。

    以前没有问题,现在却不行,敌人的灵蕴太强大,只有近身到它的跟前,使用同样体现他意志的物子碎片来作为黑气的载体,确定轨迹,使之不至于被干扰甚至是控制。

    他能做主的只有这六米的范围,保险起见。第二限极带来的突破在未曾试验过的情况下,他都不敢扩宽距离。

    为此,近身灵生命的他,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在短暂的黑暗之后,他便陷入了昏迷。残破的身体完全失去了知觉,而灵封趁机大举反转。

    ……

    等到他渐渐醒来。发现自己落在一片干燥的沙漠里。

    过了好久。天际边好像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架蝌蚪战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恢复一丝的黑气与物子碎片时刻准备着,一旦被攻击,便在六米之内反击。

    接着,又是昏迷……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一个混乱的营地中。到处都是喊叫,都是乱糟糟的人影晃动,远处还有骑兵奔跑的影子。

    有人在他眼前晃动,但是他看不清楚是谁。他的视觉系统遭受到了重创。

    还有人和他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大声,但是他听不清。

    到处都是乱,乱哄哄的。

    接着,又是昏迷,他就像做梦一样,一会醒来,一会昏迷,周围的场景和人不断地变化着。

    每天都有人不停地和他说着话,他听不清,但听得久了,渐渐地也能懂了,那个人好像在说:

    “……你是楚云升,不要睡着了……”

    那个人好像是拔异,也好像是布特妮,也似乎是其他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重创的身体正在缓慢的恢复,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沉陷。

    灵封开始发出它巨大的威力!

    从一开始发觉灵封反转,他对此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被封住后,他可能不会像影人,而是会像地球的守护者。

    因为他太弱了,就像守护者面对封住它的强大生命,仍旧弱小。

    所以,他才会让拔异记住要提醒自己是谁!

    但是现在,效果正在弱化。

    他不得不一遍一遍地给自己重复:

    “我叫楚云升!”

    “我叫楚云升,我的璃死了。”

    “我叫楚云升,我的女儿死了。”

    ……

    “我叫楚云升……”

    他一次次的陷入昏迷,一次次的醒来,一次次的重复,直到有一天,外面一阵的嘈杂,他感觉自己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一个阴暗的地方。

    他听到了争吵,好像就在外面,虽然双方都压低了声音,但是他还是能模糊地听到那是争吵。

    在这一次争吵之后,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每天都仍然有人来告诉他,他叫楚云升,从未间断。

    不久后,他感觉到剧烈的震动,然后,他又一次长时间的沉陷。

    “好像听到那个人说什么星球,难道卓尔星人说的是真的?它会自己动?”

    “它会去哪儿?它为什么会撞击卓尔星人的星球?”

    “会不会是要命源?不知道,但应该没这么简单。”

    “不过,电探测过附近星系,三千光年之内可能只有一个有生命的星球,会不会去那儿?”

    “生命太稀薄了,电好像说过,生命的种类还是生命越来越稀薄?不记得了。”

    “三千光年得走多少年?时间应该会变慢吧,不知道它的速度有多快?或许只要几年的时间。”

    “好像那颗有生命的星球位置也不在三千年光年外了,应该更近一些了吧,不记得了,唉,电的话怎么想不起来?”

    “灵封越来越厉害了。”

    ……

    “我叫楚云升!”

    “我叫楚云升,我的璃死了。”

    “我叫楚云升,我的女儿死了。”

    “我叫楚云升……”

    ……

    漫长的时间里,他依靠每天坚持前来的人,他唯一能听清的那人所说的话,以及自己坚强的意志,与灵封殊死地搏斗着,一遍遍地重复着。

    阴暗的房间中。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地失去了很多的控制,越加的无奈。

    “我叫楚云升!”

    “我叫楚云升,我的璃死了。”

    “我叫楚云升,我的女儿死了。”

    “我叫楚云升……”

    ……

    “不要脱我的虫甲!”

    “不要脱我的虫甲!”

    “我会杀人!”

    “不要脱我的虫甲!”

    ……

    “好吧,脱就脱吧……”

    ……

    “不要在我身上插管子!”

    “不要在我身上插管子!”

    “我会杀人!”

    “不要在我身上插管子!”

    ……

    “好吧,插就插就插吧!”

    “以前傻大虫那个混蛋……等等,傻大虫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

    “外面好像又有人在争吵……”

    “他们吵什么?”

    ……

    “怎么又转移了?”

    “这是哪里?”

    ……

    “出什么事情了?”

    “什么要坠毁了?等等,别走!”

    ……

    “出什么事了?”

    “今天那个人怎么没来?”

    ……

    “出什么事了?”

    “我在哪里?”

    “我是谁?”

    ……

    “我叫楚云升!”

    “我叫楚云升,我的谁死了?”

    ……

    “出什么事了?”

    “蜀都的人不是我害的!”

    ……

    “出什么事了?”

    “我真的救不了小海!”

    ……

    “出什么事了?”

    “我这次估计是要不及格了!”

    ……

    “出什么事了?”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掉下我走了!?”

    ……

    “出什么事了?”

    “还有一个月要高考了!”

    ……

    “出什么事了?”

    “我不喜欢她,你才喜欢呢!”

    ……

    “出什么事了?”

    “景甜洗澡?那是景逸干的!不是我!”

    ……

    “出什么事了?”

    ……

    “我叫楚云升。”

    ……

    “我叫大蛋,不,我叫楚云升!”

    “我叫大蛋。不,我叫楚云升!”

    ……

    “好吧。我叫大蛋……”

    ……

    “我叫大蛋。”

    “我叫大蛋。”

    “我叫……”

    ……

    无意识。

    无意识。

    无意识。

    ……

    “好冷。”

    “这里是哪里?”

    “好像有人?”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

    ……

    “你是谁?你问我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啊。”

    “你问我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啊。”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

    “唔……我还是不知道啊!”

    “等等。我好像想起什么了?”

    “我,我好像叫……”

    ……

    凛冽的大草原上,阳光清冷地照射着大地,算是个鸟语花香的季节,万物都在拼命地生长着,都在为下一个冬季到来而存储下足够的养料。万物都在拼命地繁殖着,都在为自己死后种族得到延续。

    平缓的巨大草坡后面,渐渐响起震天的蹄音,敲得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最先从草坡后面出现的是一个青草色如马一样的奔腾动物。它迈动它强壮的四蹄,尽情地奔跑着,在它的身后,上万只和它一样的动物洪流般冲上草坡,掠过草原,向南方滚滚奔去。

    在它们的后面,一个“生猛”的“少年”,散着头发,披着兽皮,腰扎着一块烂布遮住重要部位,骑着一个强壮的动物,欢乐地跟随上万的奔腾动物出现在草坡上,哟荷,哟呵地怪叫着,赶着捕获的几只动物,如凯旋的将军洋洋得意。

    在西边,早有两个同样骑在动物身上的人影,一个是大约只有十五六的小姑娘,另外一个更小,大约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

    他们见到那个“少年”,便松开担忧的眉头,迎了上去,开心地大声地叫着:

    “傻大蛋,回家吃饭啦!”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一章 炽武,至高神!

    ^

    “少年”转过身,望向一大一小的身影,露出笑容,开心地笑着,仿佛就和辽阔的大草原一样干净,简单。

    “大蛋哥,你真厉害!”

    十二三岁的男孩拍打骑兽来到“少年”跟前,崇拜地说道:“你怎么知道野毼群会从这里经过?”

    男孩很清秀,零碎的黑发凝结着汗水贴在小小的脸颊上,微微地喘息着,大概是一路奔驰而来没有休息。

    “少年”仍旧那样干净地笑着,指着成千上万的野毼群,欢畅地说道:“朷秀啊,你看,那儿有一只纯白的小野毼,我帮你捉来。”

    男孩闻言赶紧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奔腾的野毼群中,有一只洁白的小野毼惊慌地跟随其他野毼拼命地跑着,只要它一停下,最大的威胁不是那个“少年”,而是它身后滚滚的蹄流。

    但它已经略显疲态,渐渐地跟不上大部队的速度,被经过的野毼挤得东倒西歪,男孩看得一阵的紧张。

    “在这里等我。”

    “少年”一拍胯下骑兽的脑袋,人便腾空而去,踩着攒动的野毼群脑袋,飞一般地掠了过去。

    大草原上,野毼群滚滚奔腾,“少年”踏着它们的脑袋,掠经半空,疾速飞奔在野毼群之上。

    野毼群时而急剧转弯,时而飞跃而起越过溪涧,却是怎么也甩不掉它们头顶上飞驰的人影。

    “少年”无拘无束地飞奔着,他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无处释放,只有奔跑才能发泄出他无限的精力。

    他一次次地提高速度,但这远远不到他想要的速度以及他能到达的速度,他感觉自己就像虫子一样慢吞吞地爬着,即便在别人的眼里他已经太快了。

    他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地奔跑在天空之下,于是他忘记了男孩的母亲谆谆教诲的事情,忘记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尴尬,他尽情地提速了!

    立即,他便如一道残影般地射了出去,消失在野毼的头顶上。

    当他再出现时,一手提着瑟瑟发抖的白色小野毼,一手提着遮住重要部位的烂布条,上身的坚固野兽皮早已不知踪迹,满脸的窘态与后悔地望着远远追上来的女孩与男孩。

    “萺苒。回去千万别告诉你阿妈……”

    他看了稍大一点的女孩一眼,然后一边回头寻找失踪的兽皮,一边不禁有些心虚地说道。

    女孩捂住嘴巴轻轻地笑着,故意生气道:“大蛋哥,那可是你最后一件衣服了。”

    “少年”顿时有些垂头丧气。将纯白的小野毼丢在一边,急忙就要去找只怕早已成了碎片的那件兽皮衣。

    见“少年”真的着急了。她急忙又拉住“少年”说道:

    “大蛋哥,别找了,不见就不见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卓玛叔叔回来了,好像还带了好多的礼物。应该给你也带了好多衣服呢,肯定都是城市里人穿的衣服,不容易坏。”

    “真的?”

    “少年”认真地问道。

    “嗯!”少女笑着点头:“不信你问朷秀。”

    “少年”立即将目光期待地望向男孩,男孩正心疼地抱起白色小野毼。看到“少年”期盼的目光,认真地点了点头。

    “真是太好了!”

    “少年”高兴地几乎又要奔跑起来,只是那块烂布实在不应许他再做任何高难度的动作,只好悻悻地骑上骑兽,急切地说道:“那我们快回去吧!”

    辽阔的草原上,传来一阵阵骑兽奔腾声,与笑声。

    “卓玛叔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还带回来一个蓝发的姐姐呢。”

    “今晚肯定有好吃的了!”

    “多啊,今晚吃什么?”

    “肯定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你肯定没见过。”

    “你才没见过。”

    ……

    昏暗的天空下,三人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几个帐篷一样的房屋,它们的右边是一个巨大的圈栏,左边是一片平整的土地,晒着许多来不及收回去的东西,今天的女主人已近顾不上它们了。

    赶着捕获的野毼的三人,远远地看到那片平整的土地一侧,停着一个有着四个大轮子的古怪车子。

    “那是卓玛叔叔开回来的,他现在听说发了大财。”少女苜苒指着那辆车说道。

    三人羡慕地看了一眼,赶紧将野毼关入右边圈栏单独劈出来的小角,由于听说卓尔叔叔还带回来一个来自大城市的漂亮蓝发姐姐,三个人不禁都有些局促与自卑,在圈门外整理了一下破旧的衣服,将衣角抹平,尽量让它们看起来干净整洁一些,仿佛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勇气走进那间屋子。

    尤其是最大的“少年”,他连上衣都没了,下面的栏布更是惨淡,只好央求最小的男孩先到左边的平地上去偷偷拿一件男孩父亲的旧衣服。

    大约磨蹭了十几分钟,三人才怀着既激动又担忧的心情走向那间最大的屋子。

    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这间屋子以及屋子里的家庭,都是极其贫困的,如果不是今天有客人到来,可能都不会有稍微明亮一点的灯光,而只会是一点火烧的燃草,也只够隐约看见人身大的东西。

    萺苒与朷秀都没有正式与自己的叔叔见面,得到消息就跑去找“少年”了,此刻心里很是期待与忐忑,既想尽快知道卓尔叔叔到底给他们带了什么礼物,又因为蓝发姐姐的出现而自卑,当然他们还没在意到这两个差了辈分的称呼是有问题的,而“少年”还比他们多一条——

    正如少女所说,他已经没有衣服了,对于这个赤贫的家庭而言,他穿坏了太多的衣服,给这个家庭的女主人带来了沉重的负担,但她仍然给他从其他地方花了大价钱。买来了至少在她看来是最坚固的兽皮衣,可是现在,也被他撕碎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子里面的灯光依然昏暗,虽然这已经是他们家最好的燃灯了,平日里他们三人想要点上一点点都要被挨骂,今天却是天还没全黑就阔气地点上了。

    来到门口,他们便安静下来,局促地在门里面站成一排,从高到低。提裤子的提裤子,捏衣角的捏衣角,藏破露在外面脚趾头的藏脚趾头。

    屋子里面也安静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女主人仿若生气的声音:“都到哪里去疯了?还不快进来!”

    这时候,晃动的燃灯下。一张熟悉的脸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似乎很开心地拍了拍手:“小朷秀。快到卓玛叔叔这里来。又长高了啊,快让我看看,这真的是我的小朷秀啊……”

    男孩毕竟岁数小,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就要扑向最疼爱他的卓玛叔叔,可是两人没动。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妮月,快把孩子们的礼物拿来,他们一定等不及了。”那张熟悉的脸笑着回头道,一边起身拉起朷秀的小手。一边望着另外两人。

    屋子里面走出一个飘逸着淡蓝色头发的年轻女人,皎洁的面容在简陋的屋子里就像仙女一般令人感到眩晕,对于他们这些土包子来说,她甚至走路都像是神仙一样好看。

    昏暗的屋子仿佛都在一瞬间明亮了许多。

    “少年”紧紧地提着裤子,少女赶紧低下头捏着衣角,而最小的男孩又缩了缩他破露在鞋子外面的脚趾头。

    年轻的蓝发女人和善地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大包小包的礼物,放在三人的面前,塞在他们的手里。

    小男孩的那份里面鼓鼓涨涨一定有许多玩具,少女的那份一看就知道有许多漂亮的衣服和很多的书本,而“少年”的那份则是又厚又沉,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但是,当蓝发的年轻女人将“少年”那份送到他手里时,突然失态地楞了一下,礼物差点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妮月?”卓玛感觉到她的失态,差异地问道。

    “没什么。”蓝发年轻女人随即恢复过来,浅浅笑道:“没见过吧。”

    “塞斯比亚是大草原赐给我哥哥一家的礼物,自从他到了我哥哥家里,连草原上最凶狠的野兽都不敢再来袭击了,我们都爱着他呢。”卓玛笑了笑,这时候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很多人第一次见到“少年”都会有些诧异。

    在这个清冷的世上,造就了清秀的人们,相比起来,“少年”便显得有些“生猛”,然而,他却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生猛,而是一种气质上的挺拔,犹如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仿若这世间再没有任何剑鞘可以容纳下他,他太过锋利!

    这就和绝大多数黑发人不同,他快乐,但没有顺从,他自由,但没有卑微。

    礼物分完,便是吃饭的时间。

    屋子的男主人黑着一张脸出现在主位上,看也不看卓玛两人一眼。

    “少年”三人见气氛不对,只顾埋头吃饭,今天的菜肴的确比平常多出很多,看来,女主人还是很欢迎这个叔叔的到来。

    “哥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卓玛叔叔放下廉价的餐具,似乎没什么胃口:“萺苒从小就很聪明,你不能让她和你一样,一辈子都窝在这个鬼地方!她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男主人冷哼了一声:“我自己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卓玛叔叔不理会他,又指着男孩道:“朷秀呢?他是个男孩,你准备让他也像你一样,一辈子像是原始人一样过着最贫贱的生活!?”

    男主人仿佛被戳着了自尊,气道:“我们贫贱,你不要回来啊!”

    卓玛也激动道:“你以为我想回来?当年,我要出去闯荡,你把我锁在毼圈里关了三天三夜,是,我们父母死的早,是你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可是我的哥哥。这就是你对他们的爱吗?你这是自私,想要把他们永远留在你身边,永远看不到未来!”

    男主人气的发抖道:“滚滚滚,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脸!”

    卓玛不甘示弱地站起来道:“我滚?我当然会滚,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吗?可是,你睁开眼睛看过这世界一眼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看看这个家,有一样现代文明的东西吗?你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男主人哆嗦地指着他,脸色气的煞白。

    卓玛不顾身边蓝发女人的阻拦,越来越激动地指着几个孩子道:“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他们都跟着你过着什么日子?连衣服都穿不上,吃的又是什么垃圾!?”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局促的孩子们的衣服,一边指着桌子上的饭菜,甚至走到床边掀起破烂一般的被子。眼含泪花地吼道:“看看,这都是什么?什么垃圾?这简直就是蛆虫的日子!你要我们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吗?为什么就不能走出大草原。离开这个贫瘠的鬼地方?”

    这回。连屋子的女主人也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咳嗽了一声。

    卓玛擦了擦眼泪,道:“对不起,我亲爱的嫂子,我太激动了,但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这次回来路过侃山小镇,哪里的人都开始离开了,为什么他还要坚持留在这个鬼地方?我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自从大革命成功之后。新教就代替旧教成为天下第一教派,我的哥哥,你死守着旧教教义有用吗?”

    “简直愚蠢,愚蠢到了极点,旧教有什么好?你是个黑发人,却要坚守将我们黑发人视为奴隶的旧教,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还有,就连圣女都是承认新教的,甚至亲手推动了新教的宗教革命,你脑袋那根弦坏掉了?”

    “你知道刚才朷秀问我外面的车子是什么,我有多心酸吗?你知道外面的孩子都到了什么程度吗?我的侄子却连一辆车都没见过!”

    “看看萺苒,我给她买的书,得躲着你才敢看,再看看赛斯比亚,我就没见过他穿过一件完整的衣服,吃饱过一顿饭!”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一定要带他们走,带他们去圣城,他们决不能一辈子留在这个鬼地方!”

    男主人气极攻心,拍着桌子怒道:“你敢!”

    卓玛冷笑:“当年,我敢一个人逃出大草原,今天就敢带走他们,告诉你吧,我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男主人冷哼一声,坚定而固执地说道:“我告诉我,除非是炽武至高神现在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他们那儿不会去!”

    卓玛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一场寒酸的家庭“晚宴”终于不欢而散。

    这时候,听着他们争吵,不安地埋头吃饭的“少年”突然抬起头,干净地笑道:“炽武,炽武,zhu,猪,哈哈,猪!哈,哈哈,猪!”

    女主人敲了他脑袋一下:“什么猪,吃你的饭。”

    “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好像发现了天地下最好笑的事情。

    可是他得憋着,以至于满脸通红,憋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

    夜里,屋子的外面,卓玛席地躲在平整的地面上,身边围绕着几个孩子。

    看着萺苒给“少年”熟练地剪着指甲,卓玛感叹道:“一年都没回来了,塞斯比亚还是长的这么快啊。”

    苜苒点头道:“嗯,一天不剪就长出来很多,也不知道为什么长得这么快。”

    卓玛看着“少年”道:“是长得快,胡子都要出来了,真是令人羡慕的年轻啊。”

    旁边的朷秀放下手里新玩具,一只望远镜,指着天空上一颗越来越明亮的星星问道:“卓玛叔叔,那颗星星是最大的星星吗?”

    卓玛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不知道为什么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摸着朷秀的脑袋道:“朷秀啊,那是灾难之星,等你到了圣城上了学就会知道它是什么了,它不是星星……朷秀啊,卓玛叔叔这次不惜和你父亲争吵翻脸,也要把你们带走,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些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一方面。就是它了。

    大灾难就要降临了,谁也躲不了,躲在大草原也不行,很多人都会死去,我不想你们就这样死去,唉,可能你不懂,但没关系,以后就会懂了,它很快就会来临。那将是怎样的鲜血与死亡沸腾的时代啊!”

    “朷秀啊,要活下去!”

    萺苒也看向那个仿佛越来越大的星星,听不懂卓玛的话,说道:“可惜,阿爸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也舍不得阿妈。”

    朷秀也说道:“卓玛叔叔,我也不想离开阿爸阿妈。”

    卓玛叹息一声道:“朷秀啊。来不及了。再迟,一切都来不及了。”

    “少年”望向那颗星星,道:“我也不想离开这里,这里天很高,地也很远,我可以自由自在地奔跑。哪里也没有这里好,我还要在这里种下一草原的鲜花,让它们盛开怒放在春天!”

    卓玛失声笑道:“塞斯比亚,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忧烦过。你总是无忧无虑,就连我那个古板的哥哥都说过:要是像大蛋那样开心就好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朷秀插嘴道:“卓玛叔叔,你不知道大蛋哥可厉害了,在那边,就是那边,已经种了好多好的鲜花,海洋一样。”

    卓玛笑道:“你见过海洋?”

    朷秀摇摇头,用手比划出他能想象的极限道:“没见过,听姐姐说很大,有这么大吗?”

    卓玛摸了摸他脑袋,微笑道:“对,有这么大!”然而转头道:“塞斯比亚,你想要种上一草原的鲜花就更加得跟我们走了,外面有更好更多的种子,有更好的播种机械,可惜大灾难就要降临了,你就是……也种不了。”

    “少年”没有说话,他感到新衣服很舒服,虽然不敢随意再用力,但比兽皮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可外面真的很好吗?

    一边大草原的天高地广,任由他无忧无虑地奔跑,一边是更好的衣服,更好的世界,但却充满了危险,可能失去现在单纯的生活。

    他突然很迷惘,这让他很不舒服,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

    夜渐渐地深了,“少年”三人都陆续回到那个简陋阴暗的房子里去,外面只剩下卓玛一个人的身影。

    “回去睡吧。”年轻的蓝发女人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与他并肩坐下。

    卓玛看了她一眼,落寞道:“我小的时候就躺在这里看着星星,心里想着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出去看看,哪怕只看一眼就回来,没想到,只是一眼,便再也回不来了!”

    年轻的蓝发女人淡淡道:“这里真的很美,所以,你其实心里是矛盾的。”

    卓玛自嘲地笑了笑,转开话题道:“给赛斯比亚送礼物的时候,你怎么失态了?我记得你可从来没有失态过啊。”

    妮月来自圣城的一个庞大家族的分支,虽然她这一支衰落了,但是那个庞大的家族仍然是一个足以让卓玛仰望无数年的高山,当然如果不是她这一支衰落了,也轮不到他这个暴发户有这么个接近贵族的机会。

    妮月摇摇头,皱起眉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小时候我被送去参选过圣女,见过至高神深藏在圣殿的画像……”

    卓玛瞪大眼睛憋着笑道:“你不会是说赛斯比亚长得像,像,至高……哈,哈哈?”

    妮月偎依在肩膀上道:“想笑就笑吧,讨厌,我不是说看错了吗?那时候太小了,都很久了。”

    卓玛心酸地笑起来:“天下要大乱了,为了这三个孩子,为了朷秀,为了我们家的未来,这次我要花不少的钱,恐怕你家里面的那几个人更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妮月淡淡忧伤道:“他们或许想把我“卖”得更贵,可惜未必有人愿意“买”。”

    卓玛叹息一声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了,说到至高神,我在圣城的时候就打听到一个消息,说炽武神甲降临人间了?现在被运到大神殿里了?”

    妮月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听说那里的确戒禁了,毕竟灾难之星就要来了,谁知道呢,神殿的那些事情距离我们都太远了,还是想想明天真的要背着你的哥哥,偷偷带走他们吗?……”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二章 有信号,但沉默

    ^

    黎明前,大草原的深处还是一片的漆黑,犹如古荒的世界,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

    寂静中,亮起了两道灯光,像是打破黑暗的火苗,在沉寂的大草原上显得十分的弱小。

    朷秀还在熟睡中,被一个人影抱进了灯光后面的车厢,萺苒拉着她母亲的手低声地哭泣着,而“少年”则恍惚地望着他们身后的大草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快走吧,你们阿爸昨晚喝多了,还睡着呢,等他起来了,可就不好走了。”萺苒的母亲紧紧地反握着女儿的双手,目光又停留在熟睡的朷秀脸上,像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似的不舍。

    “阿妈,明天春天我们就回来。”萺苒红肿着眼睛下定决心道,她不知道,未来却并非掌控在她的手里。

    “嗯,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萺苒母亲似是欣慰地笑着说道:“有大蛋在,阿妈也不怕有人欺负你们。”

    “少年”却没有往常那样干净的笑,他的眼神里有着一抹怎么也挥不去的淡淡忧伤,或许是因为即将要离开无忧无虑的大草原吧。

    四轮车发动了,发动机的声音不算刺耳,有些低沉,像是潜伏在黑暗大草原中的猛兽。

    “阿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生病了别相信东坡的巫婆,一定要吃卓玛叔叔带回来的药,阿爸他……”萺苒趴在窗边,努力地向原来越远的母亲挥舞手臂。

    寒冷,黑暗的大草原中,贫瘠而落后的家乡里,母亲的身影越来越孤单,越来越小。像是被留在来那儿,望着离去的孩子们。

    等到四轮车彻底地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只有一点点光亮,这位站立了很久的母亲才转过身,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步步走向那个贫穷的家。

    在家的门口,她看到了她的男人正扶着门框,眺望黑暗中的光点,眼中带着泪光,却不想让她看见。急忙掩饰。

    她并不惊讶,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在装睡,就像她所知道的另外一件事,当初小卓玛逃离大草原的那个大雨的夜里,这个男人骑着快兽。不眠不休地偷偷地跟着他,护送着他。在他经过的地方丢下食物和水。一直看着他走出了大草原,见到了人家。

    回来后,这个男人就大病了一场,差点死掉……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卓玛,她的男人也没有说起过。好像忘记了一样,而这一次,离开的不是他曾相依为命的弟弟,而是他的孩子。

    他像是一个古老的守望者。守望着原始的大草原,一年又一年地等待着他的弟弟累了厌倦了然后回来,而今后,等待的人中,又多了两个。

    “他们都会回来的。”男人这样劝慰着自己的妻子,也这样劝慰着自己。

    “朷秀啊,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她的妻子也这样安慰着自己的男人。

    太阳终于从大草原的边缘升起,“少年”捉回来的野毼在夜里跑了几只,琐碎的生活又开始了。

    ……

    朷秀醒来才发现自己竟不在家里的床上,而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家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

    他发现自己正在曾好奇现在却陌生的四轮车里,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虽然仍然在草原上,但这么远,他从来没有敢一个人来过。

    他哭着要回去,不肯去卓玛叔叔说的那个美丽的大城市了,他要阿妈,也要阿爸。

    萺苒也哭着劝慰他,两人哭成了一团。

    四轮车仍然狂野地奔跑在原始的大草原上,像是一去不回头的决然,再也不肯停下,任凭车厢内的孩子如何的哭泣哀求。

    “少年”轻抚着男孩因哭泣而抽搐的后背,将忧郁的目光望向窗外飞驰的倒影,喃喃道:朷秀啊……

    ……

    在一个阴霾的天气中,他们来到了大草原的边缘。

    离家的忧愁渐渐被光怪陆离的事物所冲淡,比如架设在原野里高耸入云的烟筒,比如长如巨龙的管道,又比如稀奇古怪的树木与道路。

    朷秀不停地问着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充满了好奇,萺苒买了许多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怎么用。

    只有“少年”对这些东西不为所动,望向那些东西的目光只有迷惘,自从离开那片辽阔的大草原,那份干净与简单的快乐,仿佛正从他的眼神中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来没有过的偶尔皱眉。

    “大蛋哥,你不开心么?”朷秀将一串枣红色冰糖一样的食物送到“少年”的手边,自己也拿着一个舔着:“吃了这个就不想家了,大蛋哥,保证你没有吃过,我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家?”

    “少年”接过冰串,眉头又皱了皱,是啊,人人都有家,朷秀的家在大草原,卓玛的家在圣城,他的家呢?

    他应该也是有家的,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大草原,离开了他要种满鲜花的地方,他就渐渐被这些奇怪的问题所困扰,以前,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

    而就在他每次皱眉的瞬间,仿佛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冷漠气息散发出来,像是剑锋出鞘时的寒气。

    只是它并不强烈,不细心观察甚至感觉不到,但它却正在一点一点“出鞘”,像是孕育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暴风雨肆虐后的土地里绽放出新生的嫩芽。

    “大蛋哥,卓尔叔叔说的圣城里面,住着的那些圣子圣女们是不是天天都有这么好吃的冰糖串吃?”朷秀珍惜地舔着冰串,一边憧憬加羡慕地问道。

    “少年”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不过他也觉得那太过奢侈了。

    这时候,卓玛从附近的商店里买齐了东西回到车上,笑着说道:“我的小朷秀啊。如果你那一天真的有幸能够见到圣子圣女们的生活,不,就是圣城的那些真正贵族富豪们的生活,你也会发现,就算你的叔叔我,过的也是如蛆虫一般的日子。”

    朷秀没有表现出卓玛所期望的惊讶神情,原因很简单,他和“少年”都根本想象不出来。

    “我觉得每天都能有这个吃,就已经很幸福了。”朷秀傻傻地笑道。

    “真是土包子。”萺苒跟在卓玛身后上来,不好意思地看了妮月一眼。轻轻打了自己弟弟一下,认真地说道:“我们就要是城里人了,还是圣城的人,这样的话可不适合再说了。”

    朷秀却不以为意地继续舔着他的冰串。

    四轮车在短暂的停息后,重新起程。向前方颠簸地行使。

    越往前走,气温便渐渐的有些升高。虽然依旧清冷。但对于第一次从大草原出来的人来说,就显得闷热了些。

    朷秀与萺苒都昏昏欲睡着,“少年”依旧看着窗外,时而也会闭上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可能只是一片的空白。

    “这里太偏僻了。买到的只有几天前的报纸,要念么?”坐在前排的妮月小声地说道。

    “念吧,广播总是收不到完整的信号,断断续续的。”卓玛一改之前欢快的语气。充满了担忧。

    “这是第一篇。”妮月轻轻翻开手里的纸张,小声道:“标题是:有信号,但它们保持沉默!”

    卓玛嗯了一声道:“什么内容,什么意思?”

    妮月小声选择性地读道:“在这颗飞来的行星上,科学家们已经发现了生命存在的信号,而且达到了一定的技术水平,科学家们正试图破解这些信号,但据称进展缓慢……我们已经向它们发出友好的信号,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它们仍然没有改变轨道。”

    卓玛担忧地插话道:“应该给它们发警告的信号!发什么友好的信号,这些人真是没得救了!”

    妮月没有搭话,而是咦了一声,从报纸下面抽出一张来,惊讶地读道:“来自科学院的最新消息称,通过计算这颗死亡行星到来而引起的本星系轨道偏移量,证实它曾以接近但肯定没有达到光速的速度向我们行星系靠近,其巨大的运动质量产生的引力……据首席天体学家唐吉图称,它正在减速的过程肯定没有改变,但减幅大幅下降,预期将比之前计算的时间提前十个月撞击我们的星球——当然这是我们在无法摧毁它的前提下得出的预计。”

    卓玛猛地一惊,差点失去对四轮车的控制,一把将妮月手里的报纸拿过来,边开着车边低头看去:“提前十个月?那不是还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怎么可能?这是哪家报纸,是小报纸吧,骗人眼球的吧!?”

    “是小报纸。”妮月一边翻着其他大报纸,试图寻找同样的报道,但是没有收获,一边低声说道。

    卓玛这才松了一口气,有意无意地朝着车窗一角的天空看了几眼,在那儿,已近渐渐能用肉眼看到一颗不算很明亮的星星出现在白天的天空上。

    这颗便是死亡之星,根据轨道计算,它将撞击卓玛所在的星球。

    “这里还有一篇报道。”妮月翻开另外一份报纸,读道:“据猜测,它们可能已经派出一只舰队,摧毁了我们在星系边缘的探测卫星,据内部消息称,探测九号卫星已经失去联系超过三天,但不排除技术故障。”

    妮月的膝盖上所放置的报纸中,满满的都是有关这颗不速之客的报道,剩下就是一些紧急状态与军事动员的消息,比如正在组建新的太空部队,某军事学院提前招生,军队陆续召回退伍军人,以及大量征召新兵。

    卓玛刚松下的那口气顿时又提了起来,半响才叹息道:“不管怎样,到了圣城就应该有风声了,这么大的事,肉眼都看到了,有人瞒也瞒不住的,我的计划也要加快了!”

    “萺苒应该没有问题,她很聪明,而且你正好也帮助过那位院长夫人,朷秀就……是不是可以降低一点标准?神殿侍学院就是萺苒也进不去,你花再多的钱可能也没有效果。”妮月看了看昏睡的萺苒与朷秀,忧心忡忡地说道。

    “只能这样了,要不然没有安全的保证,只有进神殿侍学院才能有在最后时刻被当做种子保护起来,你放心,我这次是有准备的。”卓玛这时候从镜子里看了一眼似乎也已经睡了的“少年”,向妮月低声道:

    “你认识他们时间短,不知道情况,尤其你不了解塞斯比亚,他是我最大的王牌,以他的资质与条件,别说是第一空天部队,就是神殿也要眼红,有这个做条件,朷秀就一定能进侍学院!”

    妮月也看了“少年”一眼,担忧地说道:“所以你才一定要把塞斯比亚也带出来?”

    卓玛无奈地叹息一声道:“妮月,这件事上,我的确有些自私,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正如你所说,朷秀就肯定进不了天才云集的神殿侍学院,花再多的钱也没用。

    但塞斯比亚进了军队未必会有那么的危险,说不定比他作为平民,还更加安全一些,毕竟到了那个时候和地步,谁还顾得上平民?”

    妮月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你一定要朷秀进神殿侍学院呢?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获得安全权,朷秀在那里未必快乐,你不了解那些地方,我知道一些。”

    卓玛坚定道:“无论如何都要进去,这是最好的机会了,如果在平时,神殿有可能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但现在他们肯定会答应,他们没有选择,灾难之星就要降临,他们需要更强的力量!”

    “你这是在做生意!”妮月微微有些不满地说道。

    卓玛沉默片刻道:“为了朷秀的前途,也是为了我们,朷秀进入侍学院就等于获得贵族的通道,我们最后的障碍也就没有了。”

    “你是自卑,还是不自信?”妮月却反问道。

    “不知道。”卓玛叹息一声:“或许都有。”

    ……

    两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没有发现“少年”的眉头又一次地皱了一下。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三章 无形的力量

    ^

    四轮车在一座依旧偏远的城市被便宜地卖掉,拿到钱的卓玛带着妮月萺苒等人换上了将朷秀彻底惊呆了的绿色长车。

    “这叫轨道车。”

    卓玛叔叔只是简单向他解释了一下,便疲倦地在自己的座位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关于这辆朷秀觉得望不到尽头的绿色长车更多的介绍,就落在了蓝发美人妮月的身上。

    但她惊奇地发现,三人当中,“少年”似乎仍旧没有什么兴致,像是丢了魂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是绿色的?这就要追溯到很久前的一个传说。”妮月收回看向“少年”的目光,向萺苒解释道:

    “这个传说,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还是在宗教大叛乱期间的故事,据说很多人都梦到了一个天国,神居住的地方,在那里,就曾有一列行使向彩虹的列车,许多人都不可思议地梦见了,于是为了纪念这件事,后来技术虽然不断地革新,但绝大部分的轨道车都涂成了这个颜色。”

    “我知道这个传说,阿妈跟我说过的。”萺苒眼神中流露出向往的神采:“卓玛叔叔给我带回来的书上说,后来圣城就渐渐地按照天国的样子改造,真想现在就飞过去看看,神居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会的,会看到的,这列轨道车虽然要停靠很多地方,但终点就是圣城。”妮月微微笑道:“如果不是大戒严,你们的卓玛叔叔还准备带你们坐上一次飞行机呢,真要那样的话,朷秀估计就要被吓坏了。”

    果真,朷秀面色苍白的点点头。在小城的边缘,他们就见识过从天空中轰鸣飞过的飞行机,像巨鸟一样飞翔在天上,庞大的身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并砸在自己的脑袋上,令朷秀胆颤心惊,打死他也是不敢坐的。

    萺苒倒是一脸的向往,为没有能够坐到飞行机而感到一丝可惜。

    她一边给“少年”剪着指甲,一边打量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她与朷秀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十几年加起来,似乎也没有这辆车上的人多——这就是朷秀真正最震撼的地方。

    遇到衣服穿着与她类似或者不如的,她便敢大大方方地看着人家,而反之,她便有些自惭形秽。

    这一幕落在妮月眼里。觉得有些可爱,与之相比。这一路上。“少年”就太沉默了,仿佛离开了大草原,他的无忧无虑的那些快乐都随之渐渐消散了一般。

    不过看他依旧紧紧地抓住朷秀的手,就知道,他虽然沉默,但还是一直在担心朷秀会走丢了。对他来说,这里的人可能也是多得恐怖吧。

    或许有一种拥挤的感觉。

    大多数的时候,“少年”都将目光望向天空,仿佛只有那里可以自由自在地可以任由他驰骋。不像下面那么多的人,如虫子一般挤在一起。

    虽然不是恐怖的飞行机,但是绿色长车也相当的可怕,刚启动便将一阵微微的颤动,然后不断地加快速度冲出呈弧线延伸出的低空轨道,顺着城市的边缘,疾速地飞驰。

    “这太快了!”

    窗外飞快后退的影子令朷秀顿时有些眩晕,继而想要呕吐。

    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至失态的萺苒,也是呕心连连,憋红了脸。

    妮月赶紧从包里翻出一个药盒,给两人一人吃下一粒,那种翻江倒海的呕吐眩晕感才算平息下去。

    当她也拿出一粒给“少年”时,“少年”却没有要,飞驰的轨道车令他眼神中恢复了一丝阳光的色彩,他喜欢这样的速度,自由自在地奔驰,虽然依旧很慢。

    然而即使是这样令朷秀萺苒眩晕的速度,距离到达圣城据说也有很远远的路,需要很久的时间。

    车厢里不时有路过的贩卖机,妮月又从包里掏出“少年”三人从来没见过那么的钱,买了许多食物。

    正如朷秀所说,好吃的东西总能冲淡想家的思绪,面对形形色色对三人来说精美到极点的食物,也顾不上之前的呕吐感了,美美地满嘴是油地吃着。

    或许是轨道车的速度原因,“少年”仿佛也暂时忘掉了离开大草原的忧郁,他的饭量很大,大到可以一个人就能吃光一个贩卖机里的食物。

    ……

    路途依旧遥远,车厢里的人昏昏欲睡,座位前方的那个被妮月称之为影视机的东西,正播放着“少年”三人从来没见过的神奇画面。

    里面大约是一个凄婉的故事,一个出身圣城贵族豪门,英俊而年轻的蓝发继承人,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没心没肺的黑发女孩,其中包括了车祸、失忆、绝症以及宗教桎梏、种族歧视、门第鸿沟等等在内的诸多热门元素。

    然而神奇的转折在于,影视机里的黑发女孩却最终爱上了一个来自坠毁飞船但同样富可敌国的“外星人”,继而牵扯到某些的确是事实的历史与神话传说,并且切合当前的局势……

    可惜好景不长,“外星人”因为种种原因还是要回到自己的星球上去,在经过一番死去活来之后,终于感动了仁慈万爱的至高神。

    这位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伟大”现身了,动用它极其珍贵的神力,先是修改了蓝发年轻继承人的记忆,将他记忆爱上的黑发女孩改成了另外一个默默为他付出的女孩,再将“外星人”必须要回去的种种原因一一解决,让他们能够永远地在一起……

    妮月看的满是伤感地望着卓玛,萺苒更是眼泪涟涟,朷秀则完全看不懂,而“少年”却不知因为看到了什么地方而出现一丝迷惘。

    “至高神会闲的没事操心这个?还有……都是瞎话。”卓玛已经醒了,看着妮月伤感的眼神,不能理解地说道。

    “笨……”妮月瞪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向窗外,依稀有些泪光。

    ……

    轨道车继续飞驰。两天后,来到一个较大的城市,在这里,一下子上来许多人,大都拖家带口,几乎都是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冲入车厢,列车员怎么也阻挡不住。

    卓玛订的是头等舱座位,外面的防范还算严密,但即便这样,也看到许多拿着各种勋章与证件的人在车下怒声喝斥。神情激动。

    “看样子,情况真的有变了,即使不像那个小报说的那么危言,形势也的确不妙,妮月你看。这些人带着这么多的东西,明显是想去圣城避难。”卓玛指着车窗外面拥挤的人群。向刚刚将座位从睡眠态调至座位态的蓝发女人担心地说着。

    尚未从睡眠中完全清醒的妮月惺忪地睁开眼望着挤进来的人群。下意识地向旁边移动了一下,却没想到还是碰到了一行蓝发人。

    “希望它们只是派出了什么军队而不是减速了,这样,说不定还有办法阻止……”卓玛皱着眉头,刚说到这里,就听到旁边的一行蓝发人有人刺耳地说道:

    “这儿怎么会有黑发人?列车员!什么时候这里可以乘坐黑发人了?难怪臭烘烘的!”

    卓玛冷哼一声道:“法律应许的!”

    “法律?”其中一个蓝发人捂着鼻子道。喝斥道:“什么法律?在曼托斯山,黑发人就不应许与我们蓝发人同坐头等车厢,也从来没有黑发人敢破坏这个规矩,也不看看你们的身份!你难道第一次来这里?还不快滚下去。滚到后面去!”

    “我要是不去呢?”卓玛冷冷道,显然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没有因为遭受到侮辱就激动不已,而是很镇静地仍旧坐在座位上。

    但虽然他很镇定,被吵醒的其他人就不平静了,朷秀紧张地低着头,不敢去看那些蓝发老爷,萺苒更是下意识地站起来,要给他们让座。

    而他们对面的黑发人原本也能勉强保持镇定地坐着,可一见萺苒站起来,也就慌乱地跟着站起来一大半。

    “萺苒,你坐下!”

    卓玛伸手将少女僵硬甚至有一丝颤抖的身体按回座位,声音依旧冰冷。

    “不下去?”领首的蓝发依旧捂住鼻子,厌烦地冷哼道:“那你就要倒霉了!”

    看蓝发老爷真的要发怒了,对面的黑发人赶紧都站了起来,并且劝卓玛道:“还是让让吧,我们站着就行。”

    一行的蓝发人并没有因为这些黑发人的退让而感到有什么荣耀,相反,这似乎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连连皱着鼻子,躲避着那些让开座位的黑发人,生怕与又脏又臭的黑发有一点点的触碰,从而弄脏或者玷污了他们的人与衣服。

    并且,他们依旧不准备让这些已经让出座位的黑发人保留站在这节车厢的资格,以免污染这里的空气。

    “黑发人,我没时间和你罗嗦,快点到后面你们该待的地方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领首的蓝发人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依旧不肯让座的卓玛一眼,但似乎依旧保持着他尊贵的气度。

    一行的其他蓝发人也有些不耐烦了,厌恶地看着不识趣的卓玛等人。

    这时候,妮月从衣服里掏出一枚蓝色的徽章配置在衣领上,抬头看向目光渐渐震惊的那行蓝发人,顷刻间,车厢间极为的安静。

    接着就是一阵阵凉气倒吸的声音,以及贵妇少女们惊叹的窃窃私语——

    “蓝色徽章啊,至高神啊,我竟然见到蓝色徽章!”

    “这肯定是圣城来的大贵族,你看她的气质,哎呀!真是找不到形容词了!”

    “我们市长的家族才是绿色的徽章而已。”

    “不愧是蓝徽家族的人,我第一眼就知道……”

    “这些黑发人应该是她的随从吧?但是,伟大的至高神啊,随从怎么能够和这么高贵的她坐在一起呢?”

    “你懂什么?也只有蓝徽家族才能有这种平易近人的贵族精神!”

    ……

    卓玛刚才的斗志瞬间变得有些沮丧,妮月便抚摸着他的手安慰道:“你什么变得这么不通世故了?简单的事情就应该这样简单地去解决,还是你教我的……他们不过是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真是要他们见到圣城的顶级家族紫徽赫尔,恐怕早已跪倒一大片了,或许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紫徽赫尔……”卓玛无限崇敬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而他此刻又极为感动的是,妮月并不在乎那些蓝法人可以说是极度震惊的目光,握着他的手,并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侧的萺苒则几乎无法呼吸了,她第一次见到妮月姐姐拿出那枚美丽的蓝色徽图,而仅仅靠着它就让那些蓝发老爷恭恭敬敬,再不敢说出一句话……那种无形的力量仿佛令她窒息。

    朷秀依旧紧张不安,而“少年”依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四章 不要杀人

    ^

    轨道车终于驶出站点,向着它的目的地奔去。

    头等车厢里因为蓝色徽章的出现而陷入了自觉性的安静,黑发人紧张局促不敢随意走动,而蓝发人拼命地想要保持自己的仪态,以免被来自圣城的真正贵族所鄙视。

    每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甚至连喝水都变得十分的优雅,古老的礼仪在小小的车厢里复活,畸形地传染到每一个人身上,以至于那些黑发人也别扭与生疏地学着其他蓝法人优雅的样子,仿佛如果不这样,就不配在这节车厢,又或者亵渎了什么。

    这其中包括萺苒,但却不包括朷秀与“少年”。

    “大蛋哥,我要去粪坑,你陪我去好么?”因为漂亮的蓝发姐姐就在旁边,朷秀虽然已经很小声了,但是在安静的车厢依旧十分的清晰。

    出了大草原,他们才知道粪坑是有男女之分的,因为太多的陌生人,寻常朷秀一个人是不敢去的,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气氛与场景,所以只好拉上他的大蛋哥。

    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名蓝发少女正优美地拿起杯子,小口地抿了一口,听到如此粗俗的话,顿时被呛住了,不断地咳嗽着,小小的脸蛋被呛得红扑扑的。

    其他蓝发人无不感到大煞风景,就连黑发人也为自己的同胞而脸颊发红,感到羞耻。

    然而真正令不管是蓝发人还是黑发人,都无法再忍受的却是叫做“大蛋”的“少年”,在把男孩送进车厢厕所,关上门之后接下来的一句话:

    “嗯,哦,朷秀啊。我在门外等你,记得用纸啊,卓玛叔叔说要讲卫生……”

    其实,他们在大草原上只是没有纸,却有其他的替代品,然而落在车厢里面的人耳里,却成了另外一种含义。

    顿时,所有的黑发人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而蓝发人皆是果然如此的神情,刚刚优美喝着水的蓝发少女更是触电般地将粉嫩的双脚从桌子下面缩了回来。仿佛对面的那一头有着什么极度恶心的东西。

    等两人回到车厢,几乎是人见人躲,承受着全车厢人鄙夷的目光。

    萺苒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一把拉过他们俩,藏在座位后面。

    卓玛笑了笑。而妮月也是微微笑了笑。

    于是,她的周围又是一片的赞美之词。一瞬间。车厢里又恍惚地“高贵”了起来。

    在这样的气氛中,挤满了人的轨道车最终不再停靠任何站点,昼夜奔驰,终于在一个晨曦初出的黎明,出现在一座宏伟的城市边缘。

    清晨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雾气尚未散去,袅袅腾腾中若隐若现一条横穿东西的长河。河面上同样雾气缭绕,宛如仙境一般。

    车厢里那些外地来的人们,无论黑发,还是蓝发。都在车窗前伸长了脖子,怀着激动的心情,以崇敬的目光仔细地瞻仰轨道车经过的每一个角落。

    “看,那是底斯拉拉圣河,太美了!”

    “看看,圣塔之尖,在那里,云雾里面,对对,就是那里,看到了没有?”

    “快看大革命碑,果真高的可怕,我敢打赌肯定有一千多费拉。”

    “那是什么?难道是影视机里常出现的诸王宫殿连山群?至高神啊,太宏伟了!”

    “我好像看到星球大厦了,咦,等等,那边那个是不是传说中的环城空轨?”

    “那是空中天国!这也能看错,真不知道你上过学没有?”

    “就是啊,游普斯反引力定律的最高运用结晶,学校教材里面都有插图的,这居然也能认错,什么眼神!?”

    “如果是空中天国的话,那边的那座雕像,应该就是大艺术家荷浮迪当年在梦醒后的绝世之作了!”

    “是啊,终于可以看到真迹了!”

    “卓玛叔叔,那些人手里为什么用那种姿势拿着那么奇怪的东西啊?好像像是锤子哎,这是要打谁去啊?”

    “咳咳,朷秀啊,它们不是要打谁,这是艺术,你看到它们手里举着红色的书本没有?那就象征着知识的力量!象征着伟大的大革命!”

    “看到了,可是它们拿着锤子,还是像是要打人的啊?”

    “……”

    ……

    车厢里继续着你一言我一语,赞叹声此起彼伏,浑然忘记了当前的局势,沉醉在圣城的伟大奇迹之中。

    “少年”仿佛也被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从那座雕像落向一道笔直的长街,透过晨雾,可以看见长街的两道边,菶菶萋萋地生长着望不见尽头的宽大树木,在渐渐清冷的风中,那些团大的黄叶子蜷缩着,飘落下去,铺满石青色的长街……

    这里很冷,并不适合它们的生存,或许在更南方才是它们的故乡,但却不知道长街的主人为何固执地将它们栽种在这儿。

    “少年”出神地想着种花种树的事情,看着这条纷纷落落的长街,恍惚地觉得自己的家乡似乎也有同样的景色,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窗外,巨大的阴影投递下来,将整个车厢都暗了一下——

    那是巍峨的古城墙,高耸入云,长满青苔的墙壁上微微有些暗红,似乎仍然存留着那个时代战士们的鲜血,向人间昭示它的惨烈与悠久的历史。

    轨道车边便从这连绵不绝的古城墙豁开的巨门底部通过,在两侧持剑的巨人战士像的注视下,减速而缓缓驶入仿佛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巨大城市。

    “圣城,我来了!”

    车厢里,某个从未来过圣城,激动过了头的蓝发少年,意气风发地朝着窗外大吼了一声,立时招来周围一片的哄笑声。

    ……

    轨道车在一座美丽远超之前所有站点总和的地方停靠下来,卸下它昼夜奔驰的风尘,像是疲倦的老毼一样静静地趴在轨道上。

    乘客们从它的身体里拥挤出来,或吵吵嚷嚷。或前呼后拥,顺着地面上光引指示匆忙出站,然后各奔东西。

    卓玛等人行李不多,但仍雇了一辆站内的小四轮车,载着他们驶向出口,省去了不少力气。

    那里人依旧的多,甚至更多,其他轨道车上下来的乘客也最终汇集到这里,形成一个密集的人流。

    拥挤的人群中,三个身穿制服的人出现在卓玛等人的面前。其中两个蓝发一个黑发,表情十分的严肃。

    卓玛微微一怔,皱了一下眉头,有种不妙的感觉,便带着妮月与“少年”三人想要绕过去。

    这时候。从后面的乘客流中便又出现了几个身穿便装的高大男人,将他挡了回去!

    “你们是什么人?”

    面对突发的情况。卓玛倒也镇定。这里圣城,通常不会有人会在车站这种公共场合乱来,他迅速地向妮月使了个眼神,然后镇静地说道。

    对面的一个蓝发人走上前,目无表情地看了卓玛一眼,从衣服里掏出一份证件。以及一张盖着签章的文件,沉声道:

    “慔连.卓玛,你以及你的团体涉及非法囤积粮食,非法拥有超过规定数量与规格的武器。非法经营临时战略管制物品,根据第七十一号法令,你已被正式拘捕!”

    蓝发人说完,卓玛楞了一瞬,立即就有另外一个黑发人上前,取出一只柔性的带子,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转眼就将卓玛的双手扣住。

    由于事情变化的太快,这些人就像提前得到了消息而埋伏在这里一样,猝不及防下,其他人尤其是“少年”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是合法的生意,而且我做的本就是粮食生意,怎么会是非法?你们一定弄错了?我要求见弥顿副总长,他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的牌照……”反应过来的卓玛立即挣扎道,同时,他以为肯定是有什么人要敲诈他一笔,于是一边想着办法,一边暗示妮月先带着“少年”三人离开。

    “这些话你留着向审判庭去说吧,带走!”那名大概是头目的蓝发人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好,我跟你们走。”卓玛此时仍然镇定,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了,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就在他向妮月暗示的时候,从后面的乘客中又走出两个蓝发人,其中一个看了一眼卓玛,转而向妮月道:

    “小姐,您这一趟辛苦了,大人在家里等着您呢,我们走这边吧。”

    说着,他便很熟练地替妮月取下行李,侧身让出另外一条道路。

    这个人卓玛认识,正是妮月家的人。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女人,希望从她似乎也有些错愕的表情上寻找到什么可以坚定他信心的东西,但他很快失望了,妮月的错愕只维持了不到两秒,然而令他陌生地“镇定”下来,并试图带着“少年”三人一起走向另外一侧的停车场。

    卓玛后背陡然冒出冷汗,猛地惊觉起来,从夹持他的两人手里挣脱钳制,冲着“少年”大喊:“塞斯比亚,快跑,带弟弟妹妹跑啊!”

    从没有见过这种事情的“少年”三人有些呆住了,等听到卓玛在喊,仿佛才明白过来,朷秀立即想要去救卓玛叔叔,却被妮月一把拽住,但马上被“少年”一把夺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夹持卓玛的两人不知道用什么狠狠地击中了卓玛的头部,鲜血顿时从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该死的家伙!”其中一个黑发制服狠狠地踢向卓玛的肚子,骂了一句。

    但他没有发现卓玛正惊恐地看向“少年”,拼命喊道:“不要过来,不要杀人,这里是圣城!带弟弟妹妹跑,等我出来,快跑啊!”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五章 百无一用

    ^

    穿着制服的两名蓝发人与另外一名黑发人听了卓玛挣扎的喊叫,虽然都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们并不只有这面上的这几个人,但也没有弱智地当着那么多的人群嘲笑卓玛的妄言,或者摆出一副狂妄的模样来羞辱谁,继而主动与卓玛口里的“少年”产生什么可笑的冲突。

    严格来说,他们是成熟的执法人员,执行的也是“公务”,有其严肃性,而从他们出现以来的表现来看,其目的也应该是尽快地带走卓玛,避免在轨道车车站出口这么人多的地方惹是生非,徒生不必要的麻烦。

    卓玛之前很配合,他们便表现的也很配合,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直到卓玛突然挣脱了夹持他的两人,这些人才立即采取了强制的手段,显示其行动的不可抗拒性,大概是让卓玛不要心存任何侥幸,而目的应当仍是尽快地想要将卓玛带走。

    他们并没有一同拘捕“少年”三人,就可见这座城市秩序仍在严格的控制之中,并没有混乱,拘捕卓玛的行动起码在表面上是合法的。

    但他们仍然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毕竟卓玛是个富豪,暗中如果有什么安排的话,说不定周围人群中也会有卓玛所雇用的人员昏了头与他们对抗。

    这点不得不防,从他们的其他人谨慎收缩的包围圈来看,也是早有此类预防的措施,并不是现在才有的。

    当卓玛似乎叫止住那个仿佛刚刚想要上前的“少年”,其中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蓝法人,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拿着的可以检测出周围是否存在高能量强者的仪器似乎失灵了,像是什么地方被烧坏了,以至于无法正常的工作。

    这种情况似乎以前并没有发生过,这名蓝发人奇怪地摇了摇手仪。大约也不知道如何修理,摆弄了一阵终于放弃了,有些莫名其妙。

    而此刻,在车站的里面,一辆并不长的轨道专列车外,却顿时如临大敌,许多穿着统一着黑色装的黑发人手里的类似但更为先进的仪器几乎在同时“烧毁”。

    他们反应极快,立即成排成排组成肉盾一般的防护层,极度紧张地望着各个方向,尤其是天空。并纷纷从腰间掏出冰冷的武器,做出战斗的准备。

    “怎么回事?”

    从列车里钻出一个中年模样的黑发人,皱着眉头向身边的一个大约是负责人的黑装人问道。

    那人马上将自己手腕上“烧毁”的仪器递给中年黑发人,极为慎重地沉声道:“不知道,能级仪同时烧毁。就连我这只也……无一例外!”

    中年黑发人看了那人能级仪上已无法显示的屏幕,顿时眼神一惊。下意识地向天空望了一眼:“怎么可能?难道是……又回来了?是路过。还是?”

    他似乎被自己的话给吓住了,立即回头向车里的人说道:“车里不安全,请小姐立即换车,马上回去!”

    大约过了一小会,从精致的车门里走出一个肤如凝脂、眉如含黛、身如娥描的绝世美人,瓷白的细长手指捏着洁白的帽沿。微微抬头,一双似乎怀着沉甸心思的清澈双目望了一眼天空,如同一幅画一样,美丽的让人窒息。

    在她洁白的胸前纱衣上。若隐若现着一抹紫色的精致图案。

    ……

    卓玛终究还是被抓走了,“少年”也终于跑了,带着惊慌的朷秀与萺苒,消失在出口的茫茫人海中。

    他并非担心这里是圣城,对他而言,圣城真的没有多少概念,远不如大草原那般深刻,他只是觉得真的去强抢人的话,抢回来的可能会是一堆碎肉,就和他以前以及现在的衣服一样。

    所以,他只能跑。

    在被突如其来的人带走的卓玛与有可能被妮月带走的萺苒与朷秀之间,他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在这个陌生而巨大的城市里,“少年”一口气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天空下起毛毛的细雨才停了下来。

    三人躲在一家高档的食店墙角,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遭横变,萺苒与朷秀都惊哭了一路,现在也渐渐地平息了,开始担心起卓玛叔叔的安危来了。

    “妮月姐姐和那些坏人是一伙的!”萺苒握紧小小的拳头,但是蓝色徽章的力量又让她顿时泄气。

    “她不是和卓玛叔叔很好吗?”朷秀自然想不明白,怎么忽然间到了圣城,都变了样呢?

    一瞬间,仿佛从天国的梦想忽然掉入了魔狱的现实。

    “还是先找点东西吃吧。”“少年”望着旁边的食店,很实际地说道。

    他们跑了一路,在下轨道车前也没有怎么吃东西,是准备留着肚子,到了圣城再好好吃一顿卓玛叔叔所形容的豪华大餐,谁知道现在大餐吃不到了且不说,卓玛叔叔也被抓走了,而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食物,钱更是没有多少,只有萺苒那里还有一点点打算存下来的零花钱。

    然而等到萺苒小心翼翼地去那间似乎很高档的食店里一问,她的钱只够买上一人份的食物。

    在冰凉的细雨中,卷缩在角落里,就着那一人份形如苔饼却远胜其味的食物,三人分着吃下去,但却已经没了之前品尝美味的心思。

    “大蛋哥,我不饿了,你和朷秀吃吧。”萺苒将她那一份的绝大部分又分给了“少年”与男孩,自己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望着天空飘落的雨点,情绪十分的低落。

    “少年”没有拒绝,他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没有事的,大不了我们回大草原,等我吃饱了,去找个能挣钱的事先做着,等卓玛叔叔出来,我们就回大草原!”

    萺苒低下头。看着脚底的积水说道:“要是卓玛叔叔出不来怎么办?”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外面,尤其是圣城更是陌生,没了卓玛,或许连如何生存都不知道。

    “少年”倒是很乐观,他微微一笑:“没有事的,等找到卓玛叔叔被抓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他想,等有安全的地方将萺苒与朷秀藏好,即使衣服撕碎了。想要把卓玛叔叔安全地抢回来,只要控制好身体内的力量,应该还是有办法的。

    萺苒悲观地说道:“大蛋哥,圣城好大,他们又有那么多的人。我们……”

    两人正在说着,从高档的食店里走出一个挽着一个男人的妖艳女子。是个黑发女人。两人在门口似乎等着四轮车,无聊中看了蜷缩在角落的三人一眼。

    那个艳丽女子不知道发了哪门子善心,似乎觉得他们有些可怜,便从身上掏了一张零钱丢在他们面前,也没说什么话,等到四轮车来了。便与那男人撒娇般的笑着上了车,非要去买什么东西。

    朷秀想去捡起那张被雨水渐渐淋湿的钱,萺苒突然尖叫道:“不要捡!”

    朷秀呆了呆,脚缩了回来。

    ……

    雨越下越大。“少年”已经没了上衣,但他并不冷,他准备出去碰碰运气,卓玛说过,圣城遍地的钱,遍地的机会,只要肯努力,不怕辛苦,就能挣到那些钱。

    然而,他今天显然没有好的运气,一连在附近好几条街转了个遍,终于鼓足了勇气去问人家,得到的却是不需要的回答。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少年”的脸皮也渐渐地厚了起来,一家家地问过去,他分辨不出哪一家需要人,哪一家需要他这样的人,有一家的主人问他会什么,他也答不上来。

    于是,他总结了一点经验,那些看起来很高档的地方,肯定不会要他这么一个又脏又土气的人,不但不会要,远远地看到他靠近,就会有人赶他走,而有可能要他的地方,只能在有可能需要干些力气活的地方。

    他不怕累,他身体里有着仿佛永远使不完的力气,只要有饭吃就行。

    但即使这样,仍然没人愿意要他,后来还是一个好心的店主告诉他,他没有一样叫做“证件”的东西,来历不明,人家不敢用。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圣城却没有黑下去,和大草原不同,这里到处都是灯光,五彩十色。

    “少年”问了一天,也没有收获,只好先回到那家食店的墙角,那张钱还在雨水中孤零零地躺着。

    三人无声地靠在一起,饿着肚子,渐渐地睡着。

    第二天,萺苒向前移动了半步,捡起了地上那张早已湿透的钱。

    ……

    第二天,第三天,接连两天,“少年”依旧没有找到愿意雇佣他的人,即便他已经挨家向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力气,但是那些人似乎并不敢兴趣,所问的问题,他几乎都回答不上来。

    他连字都不认识,这个不认识,那个也不会使用,什么都不会,像是无用的人。

    这使得他更加怀念起大草原,在那儿,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百无一用。

    没有钱,便没有吃的东西,三天后,他们花掉那张湿透的钱,便山穷水尽了。

    饥饿每时每刻地袭击着他们,冰冷的雨更像是无情的鞭子抽打着无处躲藏的他们。

    在来到圣城的第四天,对外面世界了解极其贫乏的他们几乎已经陷入了绝境。

    但也就是在这一天,那个曾给过他们一张钱的妖艳女子又挽着另外一个男人出现在他们栖身的食店门口,她似乎有些惊讶地望了望这三个茫然的黑发孩子,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张钱丢在他们的面前,接着继续娇笑着钻进了豪华的四轮车消失在雨水之中。

    这一次,萺苒没有再尖叫,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钱。

    靠着这张钱,他们又熬过了一天,撑到了第五天,也靠着这张钱,在第五天,萺苒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家当女仆。

    而她的“工作”也很简单,替那家人的女儿做“替身”。

    原因是近来圣城里出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凶残色魔,专门袭击被他看中的少女,甚至有一个王族都未能幸免。

    *****

    说三更,这两天一定补。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六章 夺旗

    ^

    “少年”从周围的店员嘴里隐约地听到过这件令圣城最近风声鹤唳的事情,坚决地反对萺苒去当别人的替死鬼,这可不是卓玛所说的挣钱的“工作”,而是卖命的钱。

    但萺苒却说:“大蛋哥,如果不去,明天我们吃什么呢?没有身份,没有本事,没人愿意雇佣我们,只有这种替死的工作才有机会。你不知道呢,好多人都想获得这个机会呢,所以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危险,主家的女儿被袭击的可能性很小,只是预防吧。”

    萺苒没有说错,今天他们可以不接受这份“工作”,明天呢?明天他们吃什么?又如何活下去?

    他们对大草原外的世界了解极其贫乏,昨天才知道在这座华丽的城市下,竟还有一种以乞讨为职业的人群,数量庞大到令人不敢相信,而他们如果不接受这份替身的“工作”,就得加入和这些人一样的乞讨行列。

    但就是这个行列也不是那么容易生存的,天空上的灾难之星越来越近,圣城的物资也越来越紧张,物价每天都上涨翻新,愿意施舍的人也就越来越少,许多乞讨者不得不选择离开这座城市,或者改变职业。

    也就是说,他们连依靠乞讨生存的资格与机会都不会有了。

    这些天,唯一帮助过他们只有那个妖艳的陌生女人,施舍给了他们两次急需用来购买食物的钱。

    当然也有别的办法生存下去,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许多街道都有战备采血的点,比如可以去卖血,又比如去抢!

    这座城市繁华的地方与奢侈的人数都数不清,“少年”就看到过一个临街橱窗中展示一件的女人衣服。下面的价格牌上面所标注的他为数不多能看懂的数字令他瞠目结舌——那是足以让他与萺苒朷秀三人吃上三年时间的数字!

    而更多高档的地方,展出的商品连价格都没有标出来,但“少年”相信他一辈子也是买不起的。

    但萺苒说:“爸爸说过,就是饿死,也不能偷不能抢。”

    她宁愿去做替死鬼!

    靠卖血又活不了几天,和卖命也差不多,实际上,“少年”无奈下偷偷去卖了,只是人家欺负他没有身份,硬是抽了他一大管子的血。却就给了他一小袋苔饼,还不够他一个人吃。

    所以,嘴硬没有用,在走投无路的现实面前,即便他一百个不想。也只能接受。

    那主家倒也不小气,萺苒签下契约。便立即支付了一笔钱。拿着这笔钱,他与朷秀找了一家最便宜的餐店,狼吞虎咽地将五天来积攒下的饥饿塞得满满,临出门的时候,两人怀里还存着大号的苔饼。

    他们真是饿怕了,且不说在大草原。在“少年”的“记忆”里,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萺苒一签下契约,便不能和他们在一起,进了主家自由就是人家的。“少年”只好带着朷秀继续找着可以挣钱的“工作”。

    在这点上,他与萺苒有些分歧,他准备尽快找到能挣到钱的事情,然后等钱攒够了就先回大草原,但萺苒却想要留着这里。

    他说服不了萺苒,就像萺苒不能说服他一样。

    ……

    五天来,“少年”渐渐地对这座城市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跟着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后面,寻觅到了一座大型路桥,用城市里的垃圾在下面简单地搭起了一个窝棚,算是勉强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主家给的第一笔钱,萺苒没有要,全都给了“少年”与朷秀,这是卖命钱,除了起先的一顿暴食,“少年”不敢乱花,全都小心翼翼地收在身上,夜里醒来的时候,时不时也要翻出来看看是不是还在身上?

    萺苒说找机会给他在主家也寻个事情,肯定强过他在外面没用的乱转。

    “少年”也希望她能成功,起码三人能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被分开。

    第二天,他们来到圣城的第六天,那名流浪者给了“少年”一个建议,建议他去距离这里不远的一处工地试试。

    流浪者说那是新近在造的防空军事壁垒,需要大量的人手,不过因为涌入圣城的人很多,也可能已经招满了,总之,可以去碰碰运气。

    “少年”本准备去萺苒的主家试试他的力气——这是他唯一的本领,但听了流浪者的话,就准备先去那里试试,因为流浪者说,他们需要的正是使不完力气的人,而且可能不需要身份,毕竟需要保密的敌人来自天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少年”有信心被雇佣,他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优势,可不就是这个了?

    工地的确不远,按照流浪者说的路线,他带着朷秀很快就找到了到处暴土扬尘的一片地方,各种巨大机械轰鸣不息,大型的多轮车来往不止,时不时还有飞行机在天空不知道干些什么。

    一路问人,“少年”找到了可能是雇佣人的门口,但等他到的时候,前面早已挤满了人,要不是他力气大,连进去都不可能。

    在前面,几个大箱子上,站着一个蓝发中年人,拿着扩音器,大声地向周围的人喊道:“你们去别的地方吧,我们这里不缺人了!”

    周围的人群竟充耳不闻,纷纷央求道:“大人,就再用两个吧,我们都是赶了很远的路来的,再找不到事情做,怕是要睡大街了。”

    这时候,有个似乎是官员一样的人,和那个拿着扩音器的蓝发中年人小声商量道:“再要下几个吧,要不然我也没办法交差,这些天涌进来的人太多,如果不尽快疏散掉,治安要出大事。”

    蓝发中年人可以无视周围的人群,可面对这个官员只得露出无奈与为难地样子道:“不是不帮忙,实在已经是人已经超过很多了。”

    官员道:“想想办法,你放心。明天绝对不再为难你们,第三批更大规模的军事战略壁垒就要批准执行,到时候,到处都会要人。”

    蓝发中年人想了想,伸出一个指头道:“行,大人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再要一个,只能要一个了。”

    官员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对着周围的人群道:“大家安静。听我说,里尔总管这里已经陆续接受了我们几百人,的确没办法把大家全都收下,不过你们放心,马上就会第三批军事壁垒开建。所有人都会找到事情做,现在里尔总管同意。还可以给大家最后一个名额。希望大家能理解。”

    那名官员语气很和气,仿佛也是在为大家着想,最后再说还有一个名额,很快就把不肯散去的人群安抚下去,所有人都想着争取那最后一个名额。

    他们说的话里面有很多名词,“少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到蓝发中年人指着远处一个旗杆不知道说了什么,人群哄地一声散开,每人从地上抱起一个大箱子,然后冲向那个旗杆。

    等到他们都走干净了。“少年”才带着朷秀来到蓝发中年人前面,小心地问道:“总,总管,你能雇佣我吗?我有的是力气!”

    那名蓝发中年人只看了他一眼,继续和身边的官员说着什么。

    “少年”又小心地问了一次,这些天,为了找到事情,他没少挨白眼,都习惯了。

    那名蓝发中年人一直等到他问了第三次,才不耐烦地指着那个旗杆说道:“刚才没耳朵吗?抱个箱子,第一个跑到旗杆那里,我就用他。”

    说完,也不给再多的解释,又回头与那名官员聊天,大约是要挽留那名官员去什么地方吃饭,而那名官员实在有些忙,一直推脱。

    “少年”这次听清楚了,也大约地听懂了,看了一眼已经跑出许多距离的人群,马上从地上抱起一个大箱子,就往旗杆的方向跑去。

    但只是跑了两步,立即又回来了,蓝发中年人余光看见了,有些奇怪,只见他赶紧又背上留在原地的朷秀,然后,仿佛生怕蓝发人不用他,也不抱着了,一手拎起一个大木箱,就往前面跑。

    蓝发中年人笑了笑,人家都快跑到一大半了,这个蠢货竟然背着一个人,还提上两个箱子……但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半响,骂出一句脏话:“贝格麻麻的!”

    那名官员见他骂了脏话,也好奇地转过头,却见到刚才那个黑发的少年,一溜烟地消失在尘土中,等到烟尘散去,他人已经越过正在狂奔的人群,距离旗杆只差一小段的距离。

    “怎么会这么快?不会是高能……?”官员也有些愕然,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仪器,但奇怪的是,那个仪器似乎失灵了,只得放弃。

    这时候,“少年”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那个人一直遥遥领先,本以为胜利在望,谁知道半路上杀出这么一个古怪的人来。

    此时,距离旗杆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不甘机会被夺的那人暴吼一声,手上的青筋都绽露出来,奋力加拼命向前猛冲。

    同时,他紧张地用余光看着那个“少年”,目光赤红!

    但令他绝望的是,提着两个箱子的“少年”,轻松地越过了他,朝着旗杆笔直奔去。

    不!

    他头上的汗水流入红了的眼睛中,整个人像是发疯一样往前猛冲。

    此时,“少年”已经超过了他几步的距离,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不健康地涌起一片潮红,指甲死死地扣住箱子,用尽全身地力气玩命地奔跑。

    旗杆距离他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远。

    他怒吼一声,穿着破烂鞋子的双脚用力蹬在地上,然后弹起,紧紧地抱着箱子,向旗杆不要命地飞扑过去。

    但他还是迟了,“少年”的影子仅仅在他眼前一晃,便丢下木箱,拔起那只旗杆,猛地转身,旗杆如枪般地划了半圈,背在身后,斜指地面,身躯挺拔如一道剑芒。

    这一瞬间,远处的官员竟然恍惚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见到一名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高能强者!

    那一瞬凌厉的转身,那一瞬萧杀的气势……

    仿佛,那个飞扑的人顷刻倒飞出去,仿佛,那些抱着箱子的人群瞬间如潮水般人仰马翻。

    ……

    但事实上,马上旗杆那边传来一道激动的声音马上打断官员跌宕起伏的“幻想”:

    “总管,我夺到旗了,雇佣我吧!”

    望着“少年”激动地挥舞着旗杆,官员顿时像是遭到什么打击,无言地笑了笑,与有些吃惊的蓝发中年人又说了两句,便钻进路边的四轮车,不等那些失败的人群围涌上来堵住他,立即离开。

    官员一走,“少年”便带着旗杆来到蓝发中年人面前。

    “就是你了,佣钱一日一结,力气大未必能干好事情,做不好,随时开除!”

    蓝发中年人见官员走了,也没了多少兴致,只是有些惊讶地看了“少年”一眼,也匆匆地走了。

    随后,有人带着“少年”去登记,在路过旗杆原位置时,他发现刚才那个吼叫着扑上来的人呆呆地坐在地上,额头上流着血迹,裤子破了一个大口子,鞋子也有一只不见了。

    那人发红的双目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咬着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捡起他那只飞出去的鞋子,再走回出发地,将一个大约只有两三岁的瘦弱孩子用布条绑好背在身上,一言不发,萧条地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少年”觉得他也有些可怜,但他不可能把机会让给他,因为他也要活下去。

    “少年”摸了摸朷秀的脑袋,看着那个一瘸一拐渐渐离去的背影,突然说道:

    “朷秀啊,要活下去!”

    ……

    在来到圣城的第六天,“少年”成了军事壁垒工地上的一名只能干些粗活的最底层工人。

    因为没有身份证明,他也只能拿到别人的一半佣钱。

    然而,他却并不受其他工人的欢迎,拿着一半的钱,却干了几个人的活,而原因只是因为他担心自己随时被开除,只好拼命地干活。

    吃饭的时候,一个有怨气的工人就故意拿他讽刺道:“塞斯比亚,你有这么多的力气使不完,干嘛不去找最近闹得凶的色魔?看报纸了没?安全部给的线索悬赏就足够你成富豪了,要是你把他给再捉住了,还不立刻就发达了?”

    ^(未完待续。。)

说两句

先推荐一本历史类的小说,光暗之心的新书《阳光大秦》,重写春秋战国时代。

    看到书名,我就想,要是我写,肯定是……黑暗大秦朝……开个玩笑。

    光暗的书一向以悠闲称著,独具特色,充满阳光——

    传送门:/book/

    ……

    再说说更新,最近请假比较多,但好在坚持住了,然后,争取爆发一下。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七章 你想问什么?

    ^

    “少年”接过那名工人说的报纸,果然在上面看到了线索悬赏,当然,字他是看不懂的,只能看懂上面一串的数字,其他就要靠别人帮着读了。

    那些工人也就是开玩笑,读完就忘掉一边,接着闲聊开来。

    “少年”从中听到了不少消息,说是这个色魔十分的厉害,闹得整个圣城天翻地覆,听说有圣女都未能逃脱其魔掌,神殿大为恼火,却又不敢说出去,那是亵神,神殿脱不了责任,所以,现在能看到的最高只有一个王族遭到毒手,实际上还不知道怎样呢。

    又说神殿的高手侍卫都出动了,还是拿这个色魔无可奈何,屡屡被他逃脱,眼下又是危机的时刻,越来越逼近的灾难行星,令上面不得不投入所有精力去应对,没办法对这个色魔进行大规模的追捕。

    最令人震惊的小道消息说,连紫徽赫尔都不得不将家中的年轻女性送出圣城避祸。

    不过,也有工人不相信,嗤之以鼻,认为紫徽赫尔高手像是天上云彩一样得多,真要出手,岂能让色魔逍遥?

    这些事和工人们距离实在太过遥远,大家也就是闲扯而已,那色魔虽然闹得厉害,但他们身边的人却没有遭遇,也就没有什么切实的感受,否则,他们也不会用这样的心态看那些倒霉蛋的笑话了。

    聊着聊着,话题便又扯向了圣女与圣子,在圣城,甚至在大草原里,这都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但和朷秀母亲所说的那些古老的传说不同,这里有人坚持称自己见过一个圣女。说是就没见过那么完美的人,这辈子也满足了。

    也有人表示鄙视,说现在圣女与圣子如何如何的放荡堕落,甚至有堕胎的事情,只是外面人不知道而已,总有一天这些亵神的圣女圣子终要被神罚处死。

    “少年”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至今,他也没能从朷秀母亲那里搞明白圣子圣女究竟是干嘛的?

    一会说,她们是最圣洁的人,是沟通神灵的先知。一会又说,她们是最完美的人,是侍奉神灵的仆人,最后又说,她们是最干净的人。是神灵降临的肉身。

    还有很多其他的说法,但不管是哪一种。有一点倒是相同。那些被选中的圣子与圣女们是绝对不能再走出神殿半步的,除非在重大的祈神时候,否则就是重罪,许多人要被处死,即便是大革命后的现在,依然森严。

    而每当圣子或者圣女前往冰海中的大神山祈神。就会从大神殿起列起规模宏大的盛装队伍,在乐师的奏鸣中,以古老的仪式出发,主祈的圣子或者圣女位于香气弥漫的帷帐之中。途中所遇到的一切人等,不论高低贵贱,全都要匍匐在地上,不得抬头,哪怕只看上一眼,也会被裁定为亵神而遭到挖眼之刑。

    因为神殿的强大,这个习俗依然延续到了今天,别看“少年”旁边的工人虽然敢暗地里编排圣子圣女的私生活,可真到了祈神的时候,给遇上了,他们也是最不敢抬头的人。

    吃完饭,闲扯过,自然仍然要干活,佣钱虽然是一日一结,但工地上却是不能停息的,“少年”干到了半夜,然后被别人换了下来,带着朷秀又回到大桥下的窝棚。

    他将钱收好,一时睡不着,便看着天空上的星星。

    卓玛曾说过那里有一颗星星正朝着他们撞来,“少年”起初分辨不出到底是那一颗,不过现在仅仅看光亮就知道了,那颗星星散发着和其他星星似乎不同的光芒,并且光芒是向着地面的,像是流星的尾巴,方向却反了。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总觉得自己很讨厌那颗星星,离它越远越好,这种感觉随着它越来越近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可能它是一颗将要带来灾难的星星吧。”

    “少年”听卓玛说过,这颗星星最终将撞击他们,但撞击意味着什么,“少年”并不知道,他只能从这座城市越来越紧张的气氛中感知一二。

    因为白天听到许多关于色魔的事情,“少年”不禁有些担心萺苒,收拾了一下,向朷秀说道:“我们去看看萺苒吧?”

    刚刚睡下的朷秀有些疲倦,他也干了一天的活,但是没有佣钱,只有饭吃,因为据说他这个年纪是不准被雇佣的,但是现在又乱又紧张,也没人来管。

    吃饭的时候,工人们议论的话题,朷秀在旁边也听到了,虽然很累,却更担心姐姐的安危:“可是,大蛋哥,我们去哪里找她呢?”

    “少年”道:“先去主家问问。”

    那主家不像朷秀母亲所说的故事里的凶狠财主,起码和他们接触的人还算和气,“少年”想只是问问应该没什么问题。

    朷秀毕竟只是个孩子,干了一天重活,浑身酸疼,“少年”便干脆背着他上路,凭着一份捡来的破旧地图和记忆,以及不断地问人,没要多久便寻找到了主家。

    说明了自己的来历,在门口一问,说是在圣普第斯大学还没回来,“少年”又是一路地问了过去。

    路上又遇到一列蓝发军人,小跑着向大神殿而去,看着他们只有在作出战斗准备的时候才会露出的尾巴,“少年”不禁一阵的紧张,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色魔又出现了,这些军人正赶过去?

    他立即加快了速度,靠着路人的帮助,找到了圣普第斯大学。

    在高大的门口,他以为会有人拦住自己,进而需要什么证件,什么都没有的他准备找到围墙偷偷翻过去,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管他,门口的巡卫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走到了别的地方。

    “少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没多想,继续问着路边上形形色色的人,结果并没有人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主家女儿在什么地方,反而反问他,那个只知道姓蒲连却又不知道其本名的女生是哪个分院的?

    他自然一问三不知,只好盲目地找起来。

    朷秀早已经睡着了,疲倦的他根本撑不住太久。

    在一座大楼里,他似乎看到了萺苒的身影,便跟了上去,等到进去了,才发现看错人了。

    在巨大的房间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坐满了很多人,这些人的穿着远不是他与朷秀能比的,此刻,都惊讶地望着背着朷秀闯进来的他,像是看到了珍稀的动物。

    他有些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妮月一样,有些自惭形秽。

    好在朷秀睡着了,不用像他一样尴尬。

    他本想马上退出去,却听到身后咣当一声,一个年轻的蓝发女人将大门关上,然后竟然挡在门口,站在那里。

    这时候,在房间的前方,一个年级较大的蓝发男人看着他,皱了皱眉道:“你还站在哪里干什么?快找个地方坐下来!时间紧迫,或许再过几个月,你们再想像今天一样安稳地坐在这里,会是一种奢望!”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坐在这里面的。

    不等他说话,拦住门口的蓝发女人便指着前面的一个位子,说道:“快点坐下来!教授要开始了!不要影响其他人!”

    “我是来找人的。”“少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路上遇到的那些军人令他有些不安。

    “不要说话!”蓝发女人大概没听清楚,只是皱着眉头,禁止道。

    “我——”“少年”又说了一次。

    “安静!”蓝发女人说完便不再理他,然后将门扣上,坐在一边。

    “少年”只好暂时坐了下去,心里琢磨着挺烦人,就想着干脆破门而出算了?

    这时候,前面的那个蓝发老者开始说道:“今天,我们说一下其他的吧,生物学是一门很有意思的学问,你们中间有黑发人,也有蓝发人,黑发人中也分好几类,蓝发人更多,而我们的构造又有许多不同之处。

    那么我们究竟来自哪里呢?是如何诞生的呢?不要相信神殿里的说辞,虽然他们也有一番科学的解释……但我今天要说的是以前很多生物学家都隐约知道,却不敢说的事情……”

    台下的年轻人们听得十分激动,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很多人不断地提问,然后思索。

    “少年”却毫无兴致,直到,那个蓝发老者缓缓说道:“……当来自外界刺激的记忆渐渐形成,自我的意识便会逐渐出现,之后不断地确定自我……”

    “少年”眉头皱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在轨道车上看到的那个影视机中的故事,便鬼使神差地突然插嘴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他身边的一个女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前面的蓝发老者点头道:“你想问什么?”

    “少年”又皱了一次眉头,然后似乎很茫然地问了一句:“如果,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被故意改动了,那么,他还是他吗?就比如影视机里面的那个被至高神……”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八章 思想实验

    ^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然后顿时一片的嗡嗡议论。

    “影视机看多了吧?”

    “改动记忆这种伪科学也拿到这里来说?”

    “这家伙是从哪里来的?”

    “不认识,还带着一个孩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

    前台的蓝发老者看了坐在门口的助手一眼,那名年轻的蓝发女人立即起身,肃声道:“安静!安静!”

    她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力量,方才还在议论纷纷的年轻人顿时安静下来。

    蓝发老者咳嗽了一声,看着“少年”,仍旧缓缓道:“你的问题问得很好,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先给大家讲述我年轻的时候在一篇论文中提到过的一种思想实验。”

    说着,他从一侧的屏幕上找了一会,翻出一篇文章,投影在背后。

    一边翻着那边文章,他一边继续说道:

    “正如我刚才所说,当来自外界刺激的记忆渐渐增加与形成,自我的意识便会逐渐出现,之后不断地确定自我,这是目前我们生物生命学主流的观念,但很少有人会意识到,这里面却一个问题绕不过去——

    自我的意识是原本就存在,只是在来自外界刺激的记忆形成下才渐渐显露出来,还是它原来并不存在,而是这些外界刺激的记忆所导致产生?

    这是一个鬼魅的问题,很多著名的生物生命学家和我一样都曾感到困惑,并甚至求助于大神殿的主执大人。”

    蓝发老者缓缓而道的话音像是有着特殊的魔力,在宽大的房间中,来回回荡,一百多名年轻人便跟随这个声音静静地思考。

    “要证明这样的问题。看似并不难,只要将一个人,比如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重新塞回母胎,然后在出生之后,被另外一对父母领养,在另外一种外界环境下,开始另外一段与你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

    蓝发老者停顿了一下,看了“少年”一眼,道:“这时候。就像这位年轻人所提的问题,你还是你吗?”

    台下的座位上顿时又是一片的议论之声,有说不是,经历与记忆完全不同,怎么会是同一个人?也有人说是。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在两种不同的环境中长大。难道就是两个人了?

    照这样说。几年前的他们如果不是进入圣普第斯大学,而是进入另外一所大学,甚至干脆不再进学,这几年的环境不同,记忆也不同,自己还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不成?

    而且如果两个家庭条件相差不多。那么这个人不论在哪一个家庭,身体相貌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将是一样,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马上就有反对者说,那是因为有个时间的概念。在几年前,他们这些人的自我意识已经反复确定形成,之后,不论再怎么变换环境,选择哪一种经历,终究还是已经成形了的自己。

    相反观念的人也不甘示弱,反问道,那形成的时间到底是多少呢?三岁?还是十岁?生物的成熟期各不相同,蓝发人与黑发人都有明显的差别,如果没有确定可以量化的数字,就不具备说服力。

    双方争持不下,门口的蓝发女人不得不再次高声道:“安静!”

    蓝发老者似乎很满意他的学生们能够有不同的争持,不管是对还是错,有争执就代表着某种生命力存在。

    房间中安静下来后,他微笑说道:

    “什么是科学?简单来说,就是同样的现象可以在一定的条件下重复出现,然后总结起来,形成定律,之后你可以拿去发表,别人也能根据你的定律做出能够观察到该现象的试验,

    所以,如果哪一天,你们当中有人在厕所最里面的间隔真的见到了恐怖影视中的亡魂,那么不要害怕,相反你应该很激动,因为我都要恭喜你,你的经历将成为本时代最伟大的发现!”

    台下顿时一片的哄笑,蓝发老者用玩笑之言调节了激烈争论气氛后,缓缓地又不失风趣地继续说道:

    “刚才大家的想法我都听到了,有人认为同一个身体就是一个人,也有人认为完全不同的经历记忆就是两个人,而之所以会让大家产生两种不同的分歧,其实是因为这是个失败的思想实验。

    谁也不能真的把谁塞回肚子里,再高的科技也无法逆反时间,而且即使重新开始一段人生,他也无法与之前的他作出比较,因为原来的那一段已经在时空中消失了。”

    “所以它是个失败的思想实验,它假设的前提是错误且不科学的,必然就得不到正确的结果。”

    “而一个好的思想实验,不仅前提需要正确,还应该摒弃繁枝细叶,直击问题的本质与核心,而不是充满思辨与复杂的迷烟,于是,我后来设计了另外一个思想实验。”

    说到这里,蓝发老者已经恢复了严肃,指着身后投影的某个带有大量图片的段落缓缓道:

    “在这个实验中,我设计了两个存在的“房间”,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一模一样,从颜色到大小,没有任何的区别,从而形成完全相同的外界环境。

    然后,在每个“房间”中,放入身体特征完全相同的两个刚出生的人,双胞胎、细胞复制人……管它是什么,我们只假设这两个人在生物形态上完全一致,甚至不多一个细胞,也不少一个细胞。

    这点,比我们更为先进的科技能够做到是可以预见的。

    接下来,在这两个“房间”中,我们给与这两个人完全一样的人生,一样的环境,一样的过程,所有外界的信息都是一模一样,连时间上的安排都完全相同。

    那么,我现在再来问。这两个身体一样并具有完全相同世界以及经历记忆的人,他们会有相同的意识吗?”

    不等下面的人议论,蓝发老者飞快地接连问道:“如果有,那么它如何存在于两个独立的身体中?如果没有,那么如何解释从身体到记忆经历都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是不同的人?”

    蓝发老者说完,台下便十分的安静,不再像之前那样相互争论,而是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过了一会,在给与了他们一定的思考时间后,蓝发老者才继续说道:“和你们一样。它曾经困扰了我很久,因为无论如何那种结果都是矛盾的,无法自洽的,最终促使我意识到我前面所说的,我们主流生物生命学的观念中所隐藏的那个问题。

    可惜以我们的科技能力。无法实现这个思想实验,但我相信。宇宙中。或许存在比我们先进一千年,一万年,甚至更多岁月的生命,它们有能力作出这个实验,甚至更进一步,不仅是针对单个的实验体。而是大规模的实验,以获得大量的实验数据。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相信,这是所有生命所追求的终极意义之一。

    比如说,它延伸出来一个小的分支——长生不死。

    在我们古代的历史中。无数君主都试图寻找这样的力量,却最终只能寄托于神殿,但它所延伸出来的分支却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自我意识诞生于外界刺激的记忆,那么我们就可以在死亡前将所有的记忆转移到备用的生命体上,获得新生,永远不死地活下去。

    而如果自我意识诞生于生命出现的一刹那,原本就存在,那么我们可能仍旧要走原先的老路,去修炼古老的那些传说,当然是以科学的方法,毕竟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记忆体映射的零维空间,那里或许有更多的秘密需要我们去发现。

    所以我相信,那些能够做出这个思想实验的生命,应该已经获得了长生不死的办法,它们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意识转换于不同的生物体。”

    蓝发老者稍稍顿了顿,然后看向眉头皱起似在思索的“少年”,说道:“因此你刚才的问题,我只能这样回答你,如果自我意识原本存在,那么即便修改了你的记忆,只要你像传说中接触到足够的层次,那么必定还是你自己,否则就有可能自己迷失自己,而如果自我意识诞生于外界刺激的记忆与经历,那么很有可能你就成为另外一个人。

    我并不能给你确定的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有一点不用担心,没人可以改变你的记忆。

    根据现有的研究,脑袋中稍有的改动就会产生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一个正常人将会被摧毁为一个白痴。

    你说的那个影视故事我知道,虽然它的确不符合我们的生物学,但有一点它没有说错,要想做这样的记忆改动,真的需要至高神来做。”

    ……

    离开宽敞的房间,已经很晚了,被冷风一吹,“少年”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正事,好在周围很平静,没有色魔出现的混乱情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又为什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他只是隐隐地觉得自己必须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否则他宁愿想不起来自己的家到底在哪儿!

    朷秀已经醒了,由于没有找到萺苒,两人只要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明天还等着开工呢!

    这时候,跟着他后面从宽大房间涌出的人群中,有个人接到一个通话,惊讶道:“在圣普第斯附近?色魔袭击了一辆车?好好,我马上离开。”

    “少年”顿时一惊,朷秀也吓了一跳,虽然被袭击的未必就是萺苒主家的四轮车,但是因为来的时候见到过一列士兵,不管怎样,他觉得还是要去看看。

    ^(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九章 紫徽赫尔!

    ^

    确切地说,被袭击的不是一辆车,而是几辆车。

    “少年”沿着逐渐传来的噪杂呼喊声音,很快便赶到了狼藉的现场,在宽大的街道上一共停着六辆黑色的四轮车,其中三辆严重损毁,车顶凹陷下去,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压扁在车道的一侧。

    另外有一辆不属于这支车队的绿色四轮车,大概是路过的其他人,也遭了殃,被这只车队的卫士打成了筛子,然后又被什么利器撕开,车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长痕。

    地上躺了许多伤员,挣扎求救,还有几具尸体,闻讯而来的圣城戍卫正在抢救他们,天空上也飞过不少小型飞行机,望着北边的方向追赶。

    “少年”看着不像是萺苒主家的人,放心不少,立即和朷秀再去了趟主家,才知道她已经回来不少时间了。

    算算应该是他刚去圣普第斯大学的那会,她刚好出校门,但可能走的是另外一个大门,因而没能遇上。

    回到大桥下的窝棚已经是半夜时分,朷秀再次睡下,“少年”却坐在桥的边缘,望着漫天的星辰,想着心思。

    蓝发老者说的很多词语他都听不懂,也就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后来专门对他问题的回答还是很清楚的。

    但他不相信记忆不能被改动,而不相信的理由却没有,只是这么觉得。

    这令他微微有些烦躁,一方面,自从离开了大草原,他就开始隐隐地在想自己的家在哪儿?一方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在抗拒想起什么。感觉很危险,却又说不出来原因。

    第二天,他依旧精力充沛地出现在军事壁垒的工地上,前来巡视的那位总管很满意他的表现,但坚决不加佣钱。

    “少年”有些失望,但总管马上抛出一个诱惑,说:“只要你好好干,一直保持这样的表现,我可以安排你学习一些简单的技术,到时候佣钱自然就涨上去了。”

    “少年”虽然有使不完的力气。且不觉得现在干的活有多么辛苦,但依然羡慕那些操控机器的工人,因为他们的佣钱比他多出许多倍。

    他现在就缺钱,有了钱,他就可以带着萺苒与朷秀离开这里。回到大草原。

    但总管的承诺对他并没有多少吸引力,因为他没有时间。要等上太久才能回到大草原。就失去了意义。

    吃饭的时候,依旧听到不少的传闻,昨天夜里的袭击也被工人们说的栩栩如生,好像他们当时就在现场一样。

    据说被袭击是一个高级官员的家眷,当场死亡三人,七人重伤。那位女家眷被裹挟走,下落不明。

    军队也和袭击者交了火,但是无法拦住他,只得看着他突围。

    而这名高级官员得到消息后。十分震怒,已经开始在全城禁控,并且亲自去大神殿求助。

    “少年”不关心这些,只要萺苒主家没有被袭击,就和他没什么关系。

    那些工人一直都在说那个色魔十分的厉害,给他很深的心理压力,如果真的遇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的对手。

    正闲扯着,便见到远处来开长长的车队,经过军事壁垒西侧,向城中东侧的方向行驶。

    “是紫徽赫尔!”

    昨天讽刺过“少年”的那名工人阿莱,有些激动地站在箱子上眺望喊道。

    紫徽赫尔,这个名字“少年”在轨道车上就听过,但他没想到,阿莱这么一喊,呼啦一声,工地上黑发工人几乎跑掉了一大半,全都爬到各种高台,向开来的车队眺望。

    “是紫徽赫尔!真的是紫徽赫尔!”黑发工人们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大喊大叫,甚至挥舞着手臂。

    奇怪的是,那些蓝发的技术工人,却没有向平常那样对这些黑发工人冷言冷语地嘲讽。

    他们有的停下手里的工作,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阵列的车队肃穆地开来,有的眼里充满畏惧与紧张,还有的议论着什么,但都不敢流露出半点的不敬。

    “少年”的视力极好,站在箱子上可以将整个车队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大约有十几辆纯黑色的车辆,外形十分的厚重,车窗全部关闭,将车里车外完全地隔绝开来。

    每辆车的车首都插着一只黑色小旗,旗面上纹着半圆的紫色图案,随着车辆的移动猎猎飘动,黑暗旗帜上的紫色半圆便如弯刀一般若隐若现,透着肃穆与萧杀的气息。

    黑色车队的整体速度不快,缓缓地驶过远方的路面,仿佛带着一种凝重的威压,所过之处,黑压压的人群纷纷跪满道路的两侧。

    “少年”看见不仅是黑发人,蓝发人同样也跪伏下去,肃穆的车队经过他们跟前的时候,不管是黑发人,还是蓝发人,统统连头都不敢抬,整个身躯都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再胆大的人余光只敢看见车辆压过地面的黑色车轮,再往上,便无人敢看。

    清冷的微风中,黑色车队渐渐驶近,壁垒工地上的工人纷纷从箱子上爬下去,自觉地跪伏在道路的一侧,“少年”看见雇佣他的总管也跪伏在蓝发人群中,只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少年”也下了木箱,但是却没有跪,他的目光有些迷惑,越来越近的车队里面,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强烈地吸引着他,让他极度的不安。

    车队越来越近,旁边的黑发工人见他还站在那里,全都急了起来,紧张地拉着他的衣角,让他赶紧跪下来。

    “塞斯比亚,这是紫徽赫尔家的祈神车队,不是一般的车队,快跪下来,别害了大家!”

    工人阿莱从前面低头跪爬过来,焦急地说道。

    “少年”却没有理他,眉头微微皱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车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蛋哥?”朷秀也紧张起来,但他是害怕“少年”会被车队的人打断双腿,挖去眼睛。

    “塞斯比亚,我的祖宗哎,我给你道歉,昨天是我不对,你跪下来行不?”阿莱急了,却又拉不动“少年”,急得满头的汗珠。

    那边的总管听到了动静,抬头一看,见“少年”棍子一样杵在那里,顿时魂飞魄散,赶忙挤着跪在地上的人群爬过来,道:“你,你,你发什么疯?还不跪下?你要连累我吗!?”

    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一起要拉他下去,只要不是站着,怎么都好,也不知道这混账东西发了什么毛病,但任凭他们多少双手往下拉扯,“少年”像是钉子一样,纹丝不动。

    车队马上就要到了,总管心脏怦怦直跳,急迫之下威胁道:“塞斯比亚,你要是不跪下,今天就别干了,钱也没有!”

    “少年”还是不动,仿佛没有听到,阿莱赶紧向总管道:“大人,您这个时候还刺激他?他就是个呆子啊!您得给他加钱,他是个钱迷,您给他加钱一准管用!”

    旁边的人也跟着说:“对,对对,塞斯比亚就知道钱。”

    道路上,车队的第一辆车已经使出上一个路口,出现在壁垒工地一侧,那总管额头也顿时冒出汗珠,慌忙道:“加,加,加!贝格麻麻的,我给加行了吧?你就放过我吧。”

    这句话仿佛顿时起了作用,“少年”突然看了总管一眼,终于动了,但他的下一个动作,立即将周围的人直接吓得差点尿裤子。

    “少年”双眼一片的迷惘,抬起脚,朝着车队开来的方向竟然跨了一步!

    他的力气很大,没人可以挡得住,即便许多工人已经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他依然连同这些人一起跨出一步。

    “完了,完了!”总管双眼一黑,就想装晕过去。

    旁边的黑发人更是惊骇欲绝,除了死死抱住“少年”的腿,还是死死抱住。

    冲撞紫徽赫尔的祈神车队?

    那不是重罪,而是死罪!

    甚至都不用赫尔家族的人动手,天下的黑发人就能把他们淹死三百次。

    管你是什么原因,管你和这个人有没有关系,天下黑发的怒吼能将他们撕为碎片。

    除了自杀谢罪,阿莱等人几乎想不到第二种更好的可能。

    黑色车队已经驶在前方,千钧一发之际,至高神仿佛显了灵,“少年”突然抱着头,痛苦地一头地栽倒在地上。

    他的脑袋中仿佛有什么在左冲右突,撕裂般疼痛,像是有一个无形的牢笼血淋淋地桎梏着他。

    他在一瞬间便昏死过去,失去意识。

    “大蛋哥!?”朷秀惊恐地扑了过去。

    阿莱楞了一下,然后似乎反应过来,暗骂一声:“我真是服了,加了钱就装晕,真是机智的塞斯比亚!”

    其他人连同里尔总管也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无论“少年”是真晕还是假晕,一场弥天大祸总算躲过去了。

    但这口气还未松完,道路上的黑色车队突然停下,紧急的刹车声十分的刺耳,将所有人的心脏都揪起来一般。

    里尔总管脑袋一片的空白,左躲右躲,还是没能躲过去。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制装的男人从中间的一辆车下来,工人们顾不上其他了,赶紧把自己脑袋埋得低低的,几乎贴着地面。

    这个男人刚向前走了一步,就听到车辆又透出一声苍老的声音:“等等,你没见过……,让初黛陪你去吧。”

    ^(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章 奴隶战争

    ^

    嘭,嘭,嘭……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车门打开声音,十多个穿着黑衣制装的人沿着车队列成一排。

    然后,仍是中间的那辆车中出来一个曲线清美的女人,双目微颦,仿佛有着什么心思,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沉甸。

    冷风中,她未加任何修饰的长发披肩,一袭黑色的长衣衣袂飘飘,简单而庄重。

    因为这些天接连下雨的缘故,地面上有些泥泞,她的衣服飘角上便粘上一些泥点,看上去像是落入凡尘的黑暗仙子。

    起先下来的男人四周望了一下,指了一个方向,黑衣女子点点头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在她身后只跟着两个人,其他侍卫们原地不动,不知道是车队的那边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护,还是因为车队中的某种存在而不需要小心翼翼。

    黑衣女子走的不快,但非常的稳,每向前走一步,跪在地上的工人便看着她的脚尖迅速向后跪退,大气也不敢透一声。

    前后一共四个人,从工人们跪退开的道路中一直走到“少年”昏晕的地方。

    平日里吹嘘自己见过一个圣女的阿莱,此刻灵蕴已经出了窍,连刚才的惊恐都忘记了,脑袋中一团的浆糊。

    他趴在地上,额头已经贴在泥地上,不断地咽着吐沫来缓解自己极限的紧张。

    黑衣女子向前再走一步,他便撅着屁股往后爬退两步,始终不敢抬头。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黑衣女子旁边的那个男人看了一圈,出声道。

    倒霉的里尔总管正在阿莱的另外一侧,他带着求助甚至是哀求的目光低低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上司,但注定是徒劳。他的上司早躲在跪伏人群里,绝不露出身形。

    他只要吸了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让一片空白的大脑稍微恢复一丝运转,低着头结结巴巴道:“小,小人,就,就是,老,老。老爷,有什么吩咐?”

    那男人便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里尔总管脸色煞白,尾巴都蜷缩在裤裆里,急速地思索着男人的问题。可惜脑袋还是混沌一片,下意识地用已经成为习惯的措辞。颤颤抖抖地回答道:“没。没,没什么事,有,有个工,工人,可、可能。发发发病,晕晕晕倒了。”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朝着脸色发青的“少年”看了一眼,又向周围其他人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向黑发女子道:“小姐?您看?”

    那黑发女子也仔细地看了一圈,然后微微俯下身,似乎想要伸手去擦干净“少年”满是泥浆的脸。

    她的手太白,太干净,像是瓷器一样,和“少年”此刻脏兮兮的脸形成极大的反差。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阿莱里尔等人的心脏都紧张到了嗓子眼,不敢动弹一下,但是这时候,“少年”身边的朷秀突然将“少年”往后拖了一下,然后眼神极其惊恐地将他挡在自己小小身躯的后面。

    他的身体都在微微地发抖,显然恐慌到了极点,但是他却挡在了他的大蛋哥面前,因为他似乎觉得那双手可能会挖掉大蛋哥的眼睛。

    黑发女子看了朷秀一眼,又看了“少年”一眼,摇了摇头,收回手,掉头便走了,始终一言未发。

    直到跟在她身后的两人与那个说话的男人都离开了,里尔总管才虚脱地瘫软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

    黑发女子在进车前,对着里面摇了摇头,里面便又透出那个苍老的声音失望道:

    “也是,是我老迷糊了,主怎么会这里呢?唉……多少年了,我做梦都想在死前再听一次主仁慈的声音,可惜……回去吧……”

    黑发女子在进入黑色车辆后,又向跪满地面的人群望了一眼,神情淡漠,似乎也在说,主又怎么会跪着?

    ……

    “少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而且不是在壁垒工地,他被送回到了距离工地不远的桥下窝棚。

    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朷秀,然后就是阿莱,以及一群议论纷纷的工人。

    “大蛋哥,你醒了?”朷秀见他有了动静,欣喜地扑过来,但是马上触电般地惊楞一下。

    一边的阿莱也被吓了一跳,骂道:“这么凶干嘛?我们又不是来偷你钱的,好心把你送回来,担心你出事就在这里等了一会,你这是什么眼神?真以为我们拿了你的钱?”

    另外一名老工人也说道:“埃斯比亚,你这小伙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傻,太贪钱,钱不是这样挣的,看看累晕了不是?跟你说,什么也比不了没病没难,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想开点。”

    阿莱接着道:“是啊,不就是被里尔开除了么,你一个人干几个人活,他就给你一半的佣钱,换我早不干了,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说塞斯比亚,你不会是想杀了里尔吧?怎么这种重的杀气?这是犯法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你有的是力气,不怕找不到事情做。”

    他这么一说,朷秀似乎懂了,连忙点头道:“是啊,是啊,大蛋哥,千万不能冲动,杀人是犯法的,虽然总管把我们开除了,但是佣钱补了不少呢。”

    阿莱鄙视地看了朷秀一眼道:“那也叫不少?他那是怕塞斯比亚醒了找他算账,干脆把以前扣下的那一半的钱给你们补上,他又没损失什么,咦,塞斯比亚,你怎么还是这眼神?我说错什么了?”

    老工人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被辞了工,塞斯比亚指不定多难受呢,你还跟着火上浇油。”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一会臭骂里尔,一会又惊心动魄的谈起中午的事情,过了好一会,“少年”才震惊道:“我被开除了?”

    众人楞了一下,阿莱笑道:“你这反应还真够慢的。我们都说一圈了。”

    “少年”挣扎着要坐起来,但很奇怪,一直有着使不完力气的他,竟然浑身无力,像是打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此刻十分的虚弱。

    他的目光看向朷秀,朷秀只好点点头。

    “少年”不信道:“为什么?我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开除我?”

    阿莱没好气道:“你还问为什么?你差点害得我们集体去见至高神,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真是服了你了。”

    朷秀怕他们又责怪起“少年”。发生冲突,赶紧向“少年”解释了一番,将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

    “少年”沉默片刻,知道自己真的差点害了大家,但是依然很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下跪?不是说早已经废除了吗?”

    “为什么要跪?”阿莱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塞斯比亚啊。都说让你多读点书了,结果什么都不懂……好吧。你不识字。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普及一下。”

    周围其他的工人显然没什么兴趣,倒是朷秀竖起了耳朵,他同样什么都不懂。

    阿莱很满意朷秀的表现,清了清嗓子道:“平常的时候,你遇到紫徽家族的车队。都是不需要这样的,让开就行了,但是今天不同,之前圣城里都一直在传说紫徽赫尔家将家眷送出城避祸。现在看来都是瞎扯,堂堂紫徽赫尔会怕一个色魔?”

    这时候,有工人插话讽刺道:“那话好像是你自己说的吧?”

    阿莱瞪了那人一眼,但毫不在意地继续道:“大神殿的圣子圣女们祈神都是到冰海的神山,而我们紫徽赫尔祈神却不是去那儿。”

    朷秀急忙问道:“不去神山,那去哪儿?”

    阿莱顿了顿,才道:“自然是去奥芸雪山!传说中真正的神宫之地,传说中,赫尔大老爷亲眼见过,传说中,赫尔大老爷也是在那里聆听到至高神的声音!”

    “少年”不解道:“这和跪与不跪有什么关系?”

    阿莱看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为什么要跪紫徽赫尔家的祈神车队,那是因为没有紫徽赫尔,就没有你和我,还有他们等等,所有黑发人的今天!”

    “少年”道:“什么意思?”

    阿莱郁闷道:“这你都不知道?也是,朷秀说你们是大草原出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当年奴隶大起义,就是赫尔大老爷所统帅的!全天下的黑发如果没有赫尔大老爷,现在可能还是奴隶,你说该不该跪?”

    老工人这时候插话道:“说起来,都是历史了,如今蓝发人这么害怕紫徽赫尔,就是因为当年赫尔大军杀得蓝发人血流成河,而当时的情况又极为复杂,蓝发人正在内哄,以至于一开始的时候节节败退,奴隶大军甚至打了茨蒽河畔。”

    阿莱马上接过话题,反驳道:“你说的那是表象,当时神殿骑士军团主力未出,忙着他们的宗教内战,那时候有什么有罪之人,什么原教派,乱得一塌糊涂,不过总结起来,其实就是蓝发人守旧派与新教派的斗争,当时新教派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准备一举灭掉守旧派,然后才调动主力回头剿灭赫尔大老爷的奴隶大军。”

    “少年”茫然道:“我听说至高神也是黑发的,现在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为什么黑发人那时候却是奴隶?”

    阿莱点头道:“你这就问到关键了,当然现在蓝发人也没有正式说至高神是黑发还是蓝发,现在神殿的教义认为至高神不存在黑发还是蓝发,你是黑发,见到的便是黑发至高神,你是蓝发见到的便是蓝发至高神,这是神性。

    新教义大家现在都承认,要不怎么是神呢?神性就应该是这样。

    但在当初却不是这样的,我看过一本书,说在奴隶战争之前,甚至在新旧教派内哄之前,还是很久很久的年代,至高神在蓝发人的共识里都是黑发的,是从天而降人间的,但是最终却被它周围的黑发人所出卖,所以,那时候的教义里全都将黑发人定性为叛徒与出卖者,永远只能作为奴隶而存在。”

    老者叹息一声道:“我们的祖先作为叛徒的后代。做了无数年的奴隶,而且现在的人完全想不通,那时候的黑发人是心甘情愿的做奴隶,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为他们说话的某些蓝发有罪之人反而被他们鄙视,甚至迫害。

    史书上就记载过,有黑发人奴隶以强奸蓝发有罪之人的家眷来羞辱他们,更可笑的是,竟然还有黑发人连强奸他们都不屑于做,认为这都污染了他们即便作为奴隶却仍具有的所谓的清清白白。”

    这时候。其他工人也渐渐被话题所吸引,纷纷加入进来,阿莱便很不满老工人抢了他的风头,立即抢着说道:

    “这种情况在伟大而仁慈的至高神选中赫尔大老爷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种比较公认的说法是,至高神终于赦免了黑发人的背叛之罪。重新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而在原本的原始教义里,据说黑发人才是至高神唯一的选民与仆人,当初的背叛也是因为神国的内乱,既然仁慈伟大的至高神赦免了黑发人的罪孽,那么黑发人就有了教义上的支持,可以凭借这样的大义摆脱奴隶的身份。”

    阿莱喘了口气。不等老工人插话,继续说道:“有了教义上的大义,反抗奴隶身份的战争就有了最大的理论支撑,说起来。的确像是老易安刚才说的情形,奴隶大军中除了上层之外,下面的那些士兵哪里晓得什么奴隶不奴隶,都还以为是他们也有资格参加的宗教战争,而一旦扯上这个,就极其的疯狂。

    奴隶大军在茨蒽河畔的大草原遭遇到新教派的主力,仅仅十多天后,便爆发了整个奴隶战争、以及后来的奴隶释放运动中最大规模的主力大决战。

    记载这场战役的书和影视遍地都是,就是不认字,也能从影视机里看到。”

    阿莱说的气喘,不得不停下,老工人易安便接着说道:“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战死的人不计其数,流出血液几乎染红了大草原,赫尔大老爷座下第一战将阿尔斯也是在这场大决战阵亡,但是他的死几乎扭转了整个战场的战局,如果不是他死战不退,许多历史学家分析过,奴隶大军当时已经岌岌可危,必然全军崩溃从而大败,神殿的军团实在太强大了,尤其是在大草原上,几乎可以横扫奴隶大军。”

    阿莱马上反驳道:“阿尔斯那是他后来改的名字,原名叫波尔特,这可是赫尔大老爷亲自为他改的,为的就是激发他不甘作为奴隶的血性!

    另外,当时奴隶大军岌岌可危的原因也不单单是强大神殿骑士军团,还有蓝军调集的游浮生物集群,给奴隶大军带来了十分惨重的伤亡,据说那时候的黑军刻骨铭心,以至于在奴隶战争的后期几乎杀绝了这种生物,现在都成了一级保护生物。”

    这时候终于有另外一个工人找到机会插嘴道:“阿尔斯的故事我知道,说实话,除了赫尔大老爷,那个时代的人,我就只知道他一个,影视机里整天都在反复编纂着他、赫尔大老爷和一个女人的恩怨纠葛故事,说是他们两都同时爱上这个少女,后来却被一个极坏的蓝发老爷强行霸占……

    不过他的确是帅,不亏是奴隶战争时期第一战神的美称,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人,听说那时候就有许多蓝发贵族的小姐痴迷他,现在就更加得多,也不知道阿尔斯家族是怎么长的,一个比一个帅,我女儿就是现在的阿尔斯家的一个继承人的崇拜者,唉……”

    阿莱鄙夷道:“要说帅,还轮不到阿尔斯,当时神殿骑士军团的统帅伯格觉,起初他是守旧派的死忠,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加入了新教派,但终其他一生,从未有过一次败绩,就是那场大决战,他的骑士军团依然大胜特胜,只是大局已定,他一个人也无法回天。”

    老工人易安叹息道:“我听说是大圣女的原因,唉,那是一场悲剧。”

    阿莱破天荒地没有反驳老工人,也叹息道:“大圣女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可惜,她的一生的确是一个悲剧。”

    “少年”发现一向大言不惭的阿莱说起大圣女,竟然眼眶都湿润了,而其他工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但奇怪的是,他虽然进城不久,但的确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影视机里播放大圣女的故事。

    “大圣女又是谁?”他好奇地问道。

    老工人易安看了“少年”一眼,说道:“她是那个混乱的时代中真正伟大的人。”

    阿莱显然不愿多说有关大圣女的话题,那让他也很伤感,于是转开话题道:“盖伊斯,炽武!这句当时响彻所有战场的口号,最终拧合了守旧派与赫尔大老爷,才奠定了今天的局面。”

    于是工人取笑道:“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真相谁也不知道,阿莱,你那点东西,谁不知道,都是从地摊上乱七八糟的书中看来的……”

    ……

    “少年”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述,想象中,仿佛见到了在无垠的原野上,旌旗飞扬,狼烟滚滚,千军万马漫山遍野,刀枪如林,静肃无声。

    万军丛中,一个模糊的人影身穿洁白羽麾圣甲,策马奔腾而出,拔剑遥指黑压压的敌阵:“盖伊斯,炽武!”

    大军顷刻如海洋般席卷而下,战马嘶鸣,气势如虹,战火飞腾——

    “炽武!”

    “炽武!”

    “炽武!”

    ……

    整整一夜,“少年”的耳朵里都是“炽武”的吼叫声,令他心神不宁,烦躁不安。

    第二天,他在窝棚意外惊讶地看到了一个人——卓玛!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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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太阳消失了,人间一片黑暗,会是什么样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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