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游戏竞技重生之世家子弟TXT下载重生之世家子弟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世家子弟全文阅读

作者:九悟     重生之世家子弟txt下载     重生之世家子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陪酒的女孩

    

    姜森关心道:"那魏兄真应该好好补补了。"魏明面色不正,干笑不已。谢文东见差不多了,轻拍姜森的肩膀,后者识趣的让到一旁,他笑道:"魏兄着急要见我,现在我来了。"意思很明显,让魏明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出来。魏明恍然清醒,总算想起自己的目的,脸上堆满笑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对谢先生仰慕以久,快乐一直无缘相见,再者,关于忠义帮的事,我也想与谢先生好好谈谈。外面说话不方便,里面请吧,咱哥俩坐下来边吃饭边详谈。"

    哥俩?谢文东心中冷笑,好厚的脸皮,凭你也配啊!不过毕竟在是魏明的地头上,还是要给他些许面子,他笑眯眯的看了看魏明,并未发作,只是缓言道:"好,魏兄请前面带路。"魏明又客气了两句,才带着谢文东等人走进破败别墅内部。从外面看,别墅已经不怎么样了,进去之后,里面更是残破不堪,黑漆漆的水泥墙面没有图刷过任何涂料,散发出丝丝潮气,地面凌乱,废旧报纸乱七八糟的堆在地上。厅内还算干净,正中摆放一张八仙桌,上面只有酒,没有菜。四周站有不少彪形大汉,服装统一,各个虎目圆翻,逼人的气势中透露出阵阵杀机。魏明张显地主之宜,热情的招呼众人落座。谢文东倒也不客气,向随行的众人摆摆手,自己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姜森等人分别站他身后左右,李爽、任长风则走到墙边站好,一旦周围的大汉有个风吹草动,他们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五行五人守住大门和窗户,万一动手,这两处都是可逃可守的要路。

    硕大一张八仙桌,只有谢文东和魏明分坐两边,后者看了看对方手下的站位,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点头叫好,谢文东能有今天的成就不是他一人的功劳,手下这一批可怕难缠的助手也煞是了得。他看得心惊,但却底气十足,附近隐藏了多少魂组的顶级杀手他很清楚,即使来十个谢文东恐怕亦是插翅难飞,他面色不改,笑盈盈客气道:"条件有限,还请谢先生多包涵。"

    谢文东眯缝着眼睛笑道:"条件差不差无所谓,最主要的是,看你有没有诚心。"魏明笑容一僵,没想到谢文东上来就把话引入正题,眼珠一转,说道:"如果我不是诚心,也不会大老远将谢先生邀请到这么偏僻的鬼地方。"谢文东环视,哈哈长笑,目光如炬,盯着魏明幽幽说道:"地方是偏僻了点,不过也正是适合杀人的地方。""哦……哈哈,谢先生真会开玩笑。"魏明想用笑容掩饰自己的难堪,可变色的面堂他却掩盖不了,他拿起酒,分别倒了两杯,将其中一个杯子放到谢文东面前,说道:"大家首次见面,咱们干一杯。"谢文东笑眯眯的看了看他,端起杯子,闻了闻,酒香扑鼻,酒质粘稠挂杯,虽然他对酒道没有什么太深的研究,但一看也知道这是经过多年酿造的上等好酒,他端详了好一会,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魏明脸色微变,问道:"谢先生可是嫌酒不好?"要知道黑道最看重的就是面子,敬酒被拒绝,那是天大的羞辱。

    谢文东悠悠道:"酒是好酒,但是可惜,我只和朋友喝酒,也只喝朋友的酒。""难道,"魏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问道:"难道,谢先生不把我当朋友来看?""呵呵,"谢文东轻晃着酒杯,含笑道:"是不是朋友,那就看你如何去做了。"

    魏明一震,凝思片刻,将杯子放了下来,身子靠在坐椅上,长长嘘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是想退出忠义帮的,可是谢先生也应该知道,如果我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退出,多少会被道上的人看不起,知道的,清楚我是厌倦了江湖的撕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因为某些外来的势力被逼走的呢。"谢文东眯眼看着他,心中冷哼,笑而不语,等他下文。魏明又道:"还有,忠义帮自从博老大被叛徒所杀之后,片刻未得安宁,本来已经够乱得了,而这时候谢先生又插足进来,不知意在何为啊?"

    谢文东悠然道:"贵帮派和我比邻,你们乱,我北洪门自然也难以消停,而且,我和博兄是朋友,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让忠义帮的内乱早日平息,难道魏兄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妥吗?""当然!"既然话已经挑明,魏明也豁出去了,准备和谢文东摊牌,他暗中握了握拳头,强压怒火道:"忠义帮再乱再闹,那也是我们忠义帮自己内部的事情,而你,谢先生,只是个外人,你插手,是不是手伸得有些太长了。"谢文东嘿嘿笑道:"江湖,黑道,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大鱼吃小鱼,天经地义的事情。"

    魏明冷笑,接着又呵呵长笑,心中早狠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半晌,才稳住思绪,说道:"如果谢先生这么说,那我就明白了,你想吞并我们忠义帮嘛,直说就可以了,凭您现在的实力,你一句话,忠义帮上下谁敢不从?!"

    这时,一旁的姜森突然插口道:"所以,魏兄若是明白人的话,就应该早日选择离开。""是啊!"魏明抬手将杯中酒喝个精光,连连点头道:"是啊,我是应该走了。"他扶桌案站起身,笑道:"对不起,我出去小解,马上回来。"

    谢文东并未阻拦,只是笑道:"魏兄才喝一杯酒就醉了吗?"魏明一楞,摇头道:"我没醉,我清醒得很,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不!"谢文东笑眯眯道:"你醉了。"他转头对姜森挥挥手,说道:"老森,魏兄醉了,你陪他去吧,小心点,别让魏兄走错地方。"姜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好,快步来到魏明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他胳膊,说道:"魏兄,我扶你。"魏明狠得牙痒痒,半天未动地方,左右两旁的大汉也具是脸色一变,纷纷将手摸向身上暗藏家伙的地方,只要魏明一句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冲向谢文东将他乱刃分尸,剁成肉酱。只可惜魏明沉默良久没有开口,他不敢开口,因为站在他身边的是大名鼎鼎、杀人不眨眼的血杀老大,姜森。纵然他的手下能将谢文东斩杀,他自己恐怕也很难站离开此地。

    魏明暗中长叹一声,点点头,笑道:"谢先生如此盛情,我又怎能驳您的好意。"说着,他转身向外走去。

    一路上,姜森如影随形,一直不离他左右,魏明有数次将抽身逃离,可一看姜森那双在黑暗中绿幽幽,阴森森的眼睛,他跑路的想法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找到半点机会,魏明象征性的解手之后,又在姜森热情的-搀扶-下回到大厅。

    "魏兄好快啊!"谢文东上下看看他,笑呵呵说道。魏明表面客气回应,心中已经开始问候谢文东的祖宗了。该说得已说完,剩下的没什么好谈的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东扯西,时间却一点点过去。天近十点左右,外面守侯的魂组终于等不及了,树林中不时发出-呱呱-的鸟叫声,魏明听后坐不稳了,浑身上下都在冒冷汗,如坐针簪。"怎么?"谢文东见状暗中冷笑,问道:"魏兄是不是又想去小解啊?""不……不,不。"魏明强打精神道:"天色不早,谢先生人贵事忙,我就不强留了。"他终于忍不住下逐客令了。那知谢文东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笑道:"今日我和魏兄聊得特别投机,再重要的事也可以往后压一压,今天咱俩彻夜长谈。""咳,咳咳!"魏明刚喝进嗓子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连连摆手道:"时间不早,我也想休息了,有机会我们下次再长谈,谢先生意下如何?"此时,外面林中的鸟语声更急,魏明心里清楚这是魂组和他事先约好的暗语,让他快点出来,他们准备发起进攻了。魏明心急如焚,自己再不离开,魂组要是真发动进攻,那时即使谢文东不杀自己,说不定也会让魂组的流弹打死,自己岂不冤得没地方说理去嘛。

    谢文东听后,终于站起身,感叹道:"既然魏兄累了,那我也不好打扰,希望,下次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希望永远都没有那么一天!一听谢文东终于要走了,魏明长长松了口气,心中诅咒着,嘴上却言道:"当然当然,我也等候那一天。"他话音刚落,只是-啪-的一声轻响,魏明身后方的墙上多出一个拇指大的窟窿,血窟窿,四周粘满了血迹。一位靠墙而站的汉子声都没吭一下,软囔囔的倒了下去,整个左眼黑呼呼的模糊一片,血液顺着后脑流出。

    "东哥,小心!"高强惊叫一声,飞身将谢文东扑倒压在身下。其他人顿时明白过来,姜森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搂住魏明的脖子,另只胳膊挥起拳头在他肚子是狠狠来了一下,后者哎呦一声,顿时成了勾虾,倒地缩成一团,随后,姜森迅速卧倒,顺势一巴掌将他的脑袋按于手下。"看来,今天你不需要休息了。"正在此时,啪啪之声响成一片,声音不大,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无疑成了地狱传出来的招魂声。魏明手下一干大汉,有不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刹那间被打成血筛子,浑身上下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人倒地瞬间,血花都渐起多高。还没等魏明离开,魂组就发起了进攻,连谢文东都没有想到,略微抬起头,看着血人般的尸体还有那些没死挣扎的伤者,暗暗摇头,好狠的手段啊!他转目看向被姜森制住魏明,冷道:"这就是你心甘情愿为其卖命的盟友!"魏明早已吓傻了,睁大眼睛,看着左,又看看右,目光所及之处,遍地是被乱枪打杀的自家兄弟。"哎……呀!"魏明握拳砸地,痛叫一声,眼泪下来了。没想到魂组如此不讲道义,真在自己没出来之前发动了进攻。其实魂组发起强攻也是被逼无奈,一是魏明明显被谢文东缠住,什么时候能出来谁都说不清,但耽搁时间越长越容易发生变故,二,魂组的眼线有消息传来说南洪门有大辆车队向此方向赶来,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夜长梦多,不得已,魂组只能发起强攻,牺牲了魏明这条忠心犬固然可惜,但他和谢文东的性命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看着魏明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姜森气不打一处来,侧身猛踢了他一脚,怒道:"要嚎给我死远点嚎去,别他妈在我面前哭爹喊娘的。"谢文东缓缓蹭到窗台下,靠墙而坐,想抬头看看外面魂组人数的多少,头发边刚刚探出就惹来一阵枪林弹雨,将没有窗户的窗台打得泥削纷飞。"喝!好强的火力啊!"谢文东耸肩笑道。姜森看着窗台,冷静道:"看刚才的弹道,对方至少有不下二十把枪。"说着,他又撇见了缩脖或缩成乌龟的魏明,抓住他后脖领子,一把拉了过来,狠声问道:"魂组一共来了多少人?""我……我,我也不大清楚。"头上的子弹乱飞,魏明一生也没见识过这阵势,吓得缩成一团。

    真是没有的家伙!姜森甩手给他一嘴巴,怒道:"这时候你还不说实话,用不了多久,咱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魏明抖抖擞擞道:"我真……真的不知道,魂组只和我说,他们派出来的杀手足可以杀死谢文……不不,谢先生十回。"

    谢文东听后仰面大笑,傲然道:"我就在这,脑袋却只有一颗,想要,就尽管来拿吧。"

    魏明见他神采飞扬,不仅为之一呆,在不明对方多少人、被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真是不知道他心中是怎样想的。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像,暗暗摇头。这可能就是谢文东为什么是谢文东,魏明为什么是魏明的原因所在。

第一百八十二章 格局如何

    

    谢文东自然有他心安的理由,他此次前来,就是为把隐藏在暗中的魂组引到明面上,在他之后,有数十全副武装的血杀成员正在赶来,还有百余名北洪门旗下弟子蓄事待发,看时间也差不多应该出动了,别看魂组现在将他团团包围,实则,魂组却落入他的围困当中。只是谢文东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这次魂组的实力与决心。当他进入废弃别墅的瞬间,魂组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出去,而且命令直接从他们日本东京本部下达的,不计任何代价,不计任何后果,目标就是谢文东的项上人头。所以这一次,魂组将派遣出来的所有能使用的人力、所有能用得上的武器都用上了,保守估计,树林中的魂组成员恐怕不下百余人,而且具是精英,佩带的武器也是相当先进的,这些,都是谢文东预想不到而且也不法探听出来的。

    交火在继续,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攻击,在魂组强大的火力压制下,谢文东等人连抬头回击的机会都没有。别墅的墙体早已被打得弹痕累累,满面疮疤,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小得可怜,轻一色安装消音器的步枪,将枪声压制最低。魂组还是有顾忌的,毕竟是在中国,是在上海,他不得不考虑到警方的因素。"啪!"随着棚顶电灯被打个稀碎后,别墅内陷入一片黑寂当中。

    姜森低头扶了扶头发上的碎泥屑,说道:"东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怕后面的兄弟还没到,咱们先被打成马蜂窝了。"

    谢文东亦是心潮汹涌,暗暗惊讶魂组好强的火力啊,从第一枪到现在已经连续不停射击了八分钟,好象他们有使不完的弹药似的。他凝重的点点头,说道:"恩,给兄弟们打电话,让他们加快速度。""好!"姜森就等谢文东这句话,忙拿出,拨打给血杀。可是,电话号码发射出去后,耳中听到得只是"嘟嘟"的茫音,姜森疑惑的看了看,茫然疑道:"怎么没有信号?"

    魏明趴在地上,苦笑一声,摇头道:"不用费力了,魂组已经在附近安装了干扰设备,方圆数里内是不会有信号的。"

    "啊?"谢文东等人听后具是一惊,姜森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提到自己近前,脸对着脸,怒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魏明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早豁出去了,精神颓废,身子瘫软,有气无力道:"今天,咱们谁都别想活着出去了,我们完了。""完你妈!"姜森气得挥手把他打出老远,说道:"为什么你不早说?"魏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呵呵呵,精神质般的笑了起来,目光呆滞道:"我以为我能在魂组进攻之前溜出去。""哼!哼哼,"姜森阴笑道:"要死,我也会拉你这个垫背的。"

    "什么死不死的。"任长风坐在墙角,神情平静,边慢悠悠的擦着刀身边傲然说道:"魂组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前不是没交过手,不过如此,让他们尽管来好了,正好战刀好长时间没饮血了。"任长风就是这点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面对多么高深莫测的对手,他的傲气始终依然。有时连谢文东也怀疑,他的那股子信心是从哪生出来的,比如现在。

    "你可有好的对策?"姜森看着他疑问道。任长风耸耸肩,一挺脊梁骨,冷笑道:"魂组只知道在外面放冷枪,没什么了不起,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大,若是他们敢冲进来,嘿嘿,到时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斩一对。"

    "哧!"姜森差点气笑了,说道:"来一个,杀一个?凭什么?"任长风手腕轻动,如同铁尺般的唐刀在他手中灵活的旋转两圈,随之抓捞,挥手刺进身旁的墙壁中,傲气十足道:"就凭这个。"姜森看了他好一会,不再说话,和他这种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人说什么都等于对牛弹琴,不过经过任长风这一闹,众人的心情倒也放松不少。谢文东藏匿于窗台之下,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面容模糊不清,但那双狭长的眼炯却精光四射,闪闪明亮仿如夜空繁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微微一笑,说道:"长风说得有道理,我们无须担心什么,现在虽然被困,可是魂组真想攻进来,凭咱们的实力,他们恐怕也得费一番手脚,非短时间能拿下的,而且各位别忘了,我们还有大队援兵赶来,而魂组,却是孤立无援的。"

    别人的话,众人未必会相信,可是谢文东这么说,一干人等象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话,在北洪门特别是文东会,某种程度上已和真理没什么两样。李爽咧开大嘴,哈哈豪放笑道:"东哥都这么说了,那就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看了看桌子上被打得粉碎的酒瓶,万般惋惜的说道:"这时候要是能有一杯酒,那感觉一定美妙极了。"高强听后一撇嘴,凑过来说道:"那感觉一定象是在空中飞。""对,对对!"李爽好象终于找到了知己,拍着高强的肩膀,感叹道:"知我心者,高……"

    高强一晃肩膀,把上面的大肥手甩到一旁,斜眼冷道:"能让你一直飞到天堂去。"说完,闪到一旁去了。"该死的乌鸦嘴!"

    魂组又连续射击了五分钟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频率终于降下来,枪声也渐渐缓慢,断断续续,时起时落。看样子他们的弹药好象不足了,可谢文东等人临场战斗经验及其丰富老道,知道魂组的真正进攻要准备开始了。果然,等了一会,别墅外的道路上响起低沉的-沙沙-脚步声。谢文东抬手指指窗外,然后拔出随身配枪,示意众人做好迎战准备。

    "咣当!"一声巨响,别墅的木头大门被外面的人一脚踢个零碎,黑暗中,数条淡红光芒的射线上下晃动,照着人心里发慌。谢文东等人身在大厅,和玄关处有一面三米长的厚墙相隔。任长风身手极快,一个箭步窜到墙边,蹲身提刀。没有一丝脚步声,在微弱的月光下,一根黑漆漆的筒子从玄关伸出来。不等端枪之人露头,任长风手臂猛的一挥,从下而上,唐刀撩了出去。"喀嚓"一声,刀锋正撞在枪尖,力量不小,握枪之人惊叫一声,微型冲锋枪脱手而飞。任长风动作连成一气,瞬间都未停留,那人张开的嘴巴还没有合拢,他看也没看,凭感觉反手一刀,二指宽的刀锋竟没入那人咽喉过半。

    至始至终,那名魂组成员连对方的人影子都没看到,只是进了玄关之后刀光一闪,接着一条手臂横空划来,接着,脖子一凉,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同伴倒地,后面的魂组人员马上意识到不好,想都没想,齐刷刷的扣动扳机,开枪乱射。可惜子弹不会自己转弯,他们的火力对大厅内的谢文东等人没有一点威胁。到了这时,姜森忍不住笑了出来,暗暗摇头,魂组的人依然不见长进,跟以前那些比起来不相上下。他刚想对谢文东打个轻松的手势,猛然枪声消失,"啪"的一声,一支两个拳头般大小冒烟的手雷状东西撞墙反弹入大厅中。姜森不看方好,借月光仔细一瞧,大惊失色,瞬间流出冷汗,大叫道:"闪光弹!"

    没错,扔进来的正是闪光弹,在漆黑的大厅内,一颗闪光弹的威力绝对比一颗手雷大十倍,而且,它不会产生剧烈的爆炸声引起周围的注意。姜森话音刚落,"扑",闪光弹炸开,刹那间,大厅内仿佛同时升起了十个愤怒燃烧的太阳,剧烈的强光连大厅外都照如白昼,厅内的情况可想而知。惨叫之声不绝于耳,魏明那些未死的手下反应稍满,被强光照个正着,猛烈的强光灼瞎了他们的眼睛,各个双手蒙目,满地翻滚,鼻涕眼泪流了满脸。谢文东等人反应虽然快些,事前用胳膊遮住眼睛,可还是出现短时间的失明,趴在地上,紧闭双眼,希望能快些恢复,强敌近在咫尺的情况下看不见东西,和死亡没什么两样。

    厅内还没有倒下的只剩下两个人,分别是任长风和姜森。前者双目如盲,只是超强的自尊心支撑着他,强忍着撑刀半蹲在地上,后者是众人中准备最充分的一个,所以他还能隐约分辨些事物,双手持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玄关与大厅的连接处,只要有人影晃动,他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强光已逝,魂组的冲锋开始了,仿佛他们料想到闪光弹爆炸后大厅内的结果,显得有些肆无忌惮。等第一个冲进大厅的时候,姜森并没有开枪,以为有一个的动作比他还快,任长风。

    任长风双目模糊朦胧,但超乎常人的感觉发挥了作用,当魂组那人刚刚踏进厅内,他的刀如影随行也到了。

    似乎没想到对方还有抵抗的能力,那人一震,反应到也快速,见开枪已然来不及,忙抽身回撤,可是后面的人不知道他的情况,还在一个跟一个往前冲,他猛然向后一退,身后同伴收身不住,直又把他撞了回来。所以此人很不甘心,特别是当任长风的刀尖刺进他的心口窝时,眼睛环睁,里面写满了气愤与无奈。"呀!"任长风断喝一声,双手握紧刀把,双臂运起全力,身子向前狠压,唐刀的刀身整个没进那人胸膛,刀尖在后心处透出,不偏不正,刺在后面那人正前胸。

    一刀刺出,要了两条人命,任长风再想拔刀,可惜后面的魂组成员再没有给他机会。"扑扑扑!"低沉的枪声连响,子弹穿过他们自己同伴还没有倒下的尸体,向任长风扑面射来。无奈之下,任长风只好放弃唐刀,就地翻滚,轱辘到墙后躲避。

    魂组的人员身手了得,丝毫不给喘息的机会,"飕飕"连窜进大厅四五人。玄关漆黑,看不真切,等他们进了大厅后,借着窗外的月光,任长风才算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几人全部统一的黑色背心和黑色长裤,下面黑皮军靴,头上带着绿光荧荧的夜视镜,脸上和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图着一道道黑绿颜料,冷眼一看,好象从地狱里趴出来的饿鬼一般。五个人,五把枪,齐刷刷的对准了任长风。其中一个人似乎是几人的头目,懂些中文,环视厅内一周,见无数人还在满地打滚,双目如瞎,他得意一笑,最后,目光落在任长风身上,那闪着绿光的夜视镜格外诡异,他拔出身上的手枪,走到任长风近前,似笑非笑道:"不错,你的身手很不错。告诉我谁是谢文东,我不杀你。"大厅内有谢文东带着的十好几号人,加上魏明那数十手下,放在一起密压压一地,任谁想从这些人中找出谢文东,一时半会都难以分辨,更何况只过他照片的魂组人员。

    在对方五把枪的逼迫下,任长风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冷冷一笑,说道:"等你进了阎罗殿,你可以去问阎王。"

    那魂组头目闻言后微微一楞,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嘿嘿一笑,走到任长风身旁,手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幽深道:"你,现在,可以笑一下。"说着,手指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枪响,任长风只觉得脸上一热,红彤彤一片血光。

    那是对方的鲜血。在魂组头目正打算按动扳机时,墙角处猛然站起一人,抬手一枪正打在他的手腕上,血花渐可任长风一脸。那头目哎呀一声,手枪脱手而落,握住手腕的伤口踉跄退出数步才站稳,扭头慌张一瞧,在墙角处还有一人,身材不高,但目光如电,一手举枪,一手拎刀,正是早做好准备的姜森。其他的四名魂组人员齐刷刷的将枪口对向他,可是他们的枪法与这位比起来还是慢了点,"啪啪……""扑扑……"一阵枪声过后,双方的对射突然停止。四名魂组成员具是眉心开花,死不瞑目的仰面倒在地上。至始至终,姜森一动都没有动,冷静的连开四枪,而他的面上也颊裂开一条大口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淋,触目惊心,那是在刚才魂组人员反击时,被其射出子弹擦伤的。

    魂组头目手枪虽掉,但还背着微型冲锋枪,他单手抓住枪托,对着姜森吼叫道:"不许动,不然,我开枪。"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科技园的规划

    

    "你,现在,可以笑一下。"魂组头目正在疯狂叫嚣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冷漠、残酷、毫无感情的声音。

    "啊?"魂组头目吓了一哆嗦,他搞不懂大厅内究竟有多少人没躲过了闪光弹的袭击。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到的是一双狭长而冷酷如冰的眼睛,丝丝寒光象是根根冰针刺在他的脸上。"你是……?"他觉得这双眼睛好眼熟,好象在哪见过,而一时又想不起来。"谢文东!"冰冷的声音再次想起,但这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三个字。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笑意,冰峰瞬间融化,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接着,他好象看到了光芒,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然后,他缓缓倒了下去。

    谢文东双手下垂,血,从他的手指尖滴滴滑落,或者说在他的双指间滴落,左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把刀,不大很袖珍的金色小刀,不过也正是这把不起眼的小刀将对方的咽喉瞬间刺穿,甚至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痛楚。

    好快的刀!此时,任长风的眼睛已恢复正常,刚好看到了谢文东那亥世惊俗的闪电一刀。如果不是他的手粘着鲜血,恐怕连任长风都会以为自己眼花了。谢文东大步走到大厅与玄关的接口处,身子一低,紧接着如陀螺般一转,刹那间又闪到任长风所在的墙后,在墙的另一面象暴豆一样响起连窜的枪声。他轻轻一笑,提手,掌中多出一把唐刀,任长风的唐刀,递到他的面前,微笑道:"别愣神了,敌人还没有解决干净呢。"任长风看了看眼前的刀,又抬目看看微笑而立的谢文东,好一会,他才木然接过唐刀,摇头自语道:"东哥真是总能给带给我惊奇。""希望不只惊奇,还有奇迹。"谢文东笑道,他走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魏明身前,轻轻踢了踢他,笑眯眯说道:"魏兄,不用装死了,我知道你没事,起来吧。"

    魏明好象真死了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连肚皮都不呼扇,没了气息。谢文东摇头,拔出手枪,慢悠悠上膛,然后对准魏明的脑门,笑道:"如果魏兄再继续装死的话,那我只好成全你,让你真的死掉。"魏明依然没有反应,只是紧闭双眼的眼皮突的跳动一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要做鬼,我也没有办法。"说着,谢文东当真开始扣动了扳机。他的动作很慢,以至于弹簧拉紧发出的嘎嘎声都能清晰而闻。魏明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之所以装死就是不想真的死去。惊叫一声,翻身坐起,连连摇手道:"别……别,谢先生,有话慢慢说,求求你,别杀我……"谢文东听后,侧头深思,好象真在考虑是否要杀他。

    魏明见有希望,痛哭流涕道:"谢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说着,他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接道:"我不该和你作对,更不该联合魂组,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小人物一般计较,我是猪,瞎了眼才和魂组……"

    谢文东仰面叹了口气,点点头,悠然说道:"你知道错了?""知道,知道知道,我……我……"魏明扑通跪倒,双手扶地,和只狗差不了多少。谢文东和颜悦色的将他扶起,笑眯眯道:"既然你知错,我不怪你,也不杀你,你走吧。"

    魏明简直以为他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能在一向阴狠恶毒出名的谢文东手下毫发不伤的逃生,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颤声疑问道:"谢先生当真放我走?"谢文东转过身,眯着眼睛说道:"在我没改变注意之前,你最好马上消失掉。"

    "明白!我明白!"魏明连滚带趴的站起身,缓缓的向后蹭。"东哥!"姜森和高强异口同声道:"这种小人,留着是祸害,当趁早铲除!"谢文东幽幽摇头,说道:"由他去吧。""东哥啊……!"魏明的心差点没从胸膛里蹦出来,他没有选择走大门,生怕谢文东改变注意追杀他,而是准备从窗户跳出去。他一步一步的倒行,当接近窗户时,本来缓慢的身躯瞬间变成灵敏似灵猴,"嗖"的一声,翻身越过窗台,直奔对面的树林跑去,同时嘴里大声喊道:"不要开枪,我是魏明,别开枪,我是魏明!"

    当魏明的脚刚刚踏入树林的一瞬间,幽暗的林内几乎在同一时间,枪声阵阵,即使安装了消音器,其声响之大,仍有震耳欲聋之势。可怜魏明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浑身上下至少挨了不下上百枪,整个人刹那成了血人,体无完肤,从头至脚,具是冒着浓血的黑窟窿。谢文东是没有杀他,可他还是惨死在魂组的枪下,此时,他对魂组来说已没有任何作用,就象一条狗,用过了,毫不怜惜的将之遗弃。魏明死得很惨,连别墅窗后偷眼关瞧的姜森高强等人也出了一身冷汗,低身扭头再看看谢文东,后者表情依然,嘴角挂笑,似乎没有一丝意外。二人疑问道:"东哥是故意放他走的。"

    谢文东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冷冷道:"杀这种人,只会脏了咱们的手。"姜森叹息道:"东哥怎么知道魂组一定会杀他。"谢文东笑道:"很简单,他能在咱们的鼻子底下跑出来,魂组会认为他还是原来的魏明吗?""啊!"姜森听后恍然大悟,倍有同感的说道:"我明白了。没错,强敌环绕,魏明能跑出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故意放他出来的。可我们为什么故意放走他,魂组一定怀疑他有可能又反过来投靠了我们,出来只是为向后续部队通风报信或者做暗中做奸细接应的。"

    "所以,"谢文东悠然笑道:"即使我放他走,魂组也同样会杀了他,而且其手段比我更狠。"

    众人听后,内心感慨万千,谢文东料事之准,心计之深沉,远非自己能比。魏明那些还活着的手下一各个吓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谢文东会将自己怎么样。他们还来得及考虑太多,魂组新一轮攻击又再次启动。这回,魂组兵分两路,一面从正门强攻,一面跳窗而入。短兵交接,枪械无法发挥出威力,而且容易伤到自己人,双方怒张拔刀,开始了肉碰肉的原始冷兵器火拼。谢文东枪法或许让人不敢恭维,但他刀法之灵活迅猛狠毒,却是常人所无法匹敌的。任长风、高强、李爽、姜森各个是刀法好手,五行五人亦不白给,魂组在人员上占有绝对优势,可一时间想将这几人摆平也并不是容易的事。

    任长风一把唐刀对上魂组三把倭刀。唐刀比倭刀短些,但却厚重得多,刀身笔直,血槽极深,合金打制的刃身锋利异常。那三人舞了舞手中的战刀,见任长风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毫无反应,轻蔑而笑,三把刀,几乎同时出动,三个角度,刺向他身体三处要害。三人的身手在黑道里都可称得上一流,可遇上任长风,只能算他们倒霉。他脚下未动,见刀尖离自己不足三寸,时,上身猛得向后一仰,三把倭刀擦着他的前胸衣襟挂风而过。不等对方回手收刀,他仰面看也没看一眼,左腿肌肉紧缩,支撑起全身的体重,运住全力,猛然踢出右脚。"哎呀!"随着一声惊叫,任长风腰板一挺,站直身子的同时挥臂划出一刀。好快,没有任何刀光,但呼啸的劲风却格外刺耳。三名魂组人员见对方来势突然而凶猛,不敢大意,抽身后退。其中两人是退出去了,但被任长风一脚踢中下体要害的那人只能弯腰原地蹲身,勉强躲过。哪知刀身刚到他的头上,硬生生停下,任长风冷笑一声,一翻手腕,刀尖斜斜向下,全力刺出。"扑哧!"刀锋入肉,两指宽在唐刀在那人左脖根刺入,从右脖根处露出刀尖。那人连吭都没吭出一声,双眼泛起死灰般的茫然与痛苦,嘴巴大张,口中吐出来的只是带着气泡的血水,缓缓倒了下去。任长风低头藐视他一眼,动作平稳而缓慢的拔出唐刀,随手一甩,雪亮的刀身滴血不粘,傲然昂首,说道:"你俩,请继续。"那二名魂组成员似乎惊魂未定,一时间茫然的看着同伴的尸体,说出话,做不出动作。任长风见状,更是骄傲,眼睛快摆到头顶上了,眼皮一垂,用眼角的余光看向二人,说道:"大爷的时间可是有限的,送完你俩我还要送其他人上路呢。"

    两名魂组人员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看他那快傲上天的表情已然知道他的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话。日本人最强的可能就要属自尊心了,被自身以外的民族看不起,他们受不了,这和性格没关系,而是民族个性。任长风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这两名魂组人员的自尊,眼睛大张,布满血丝,二人同时怒吼一声,抡刀向任长风砍杀过来。愤怒,有时候是能使人失去理智,变成祸害,而有时候,愤怒也能将本身的力量瞬间提升到平时无法达到的程度。两把与刚才没什么变化的倭刀,突然之间变得快如闪电,分刺任长风的咽喉与小腹,其力道之大,只要任意一刀粘身,不死也是重伤。任长风微微动容,忙收起轻视之心,横唐刀小心翼翼的与他二人战在一处,对于对方一命换一命的不要命打法,他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这两人。

    高强和李爽分别守护在谢文东一左一右,始终不离他三步之外。魂组人员早将谢文东辨认出来,基本上大部分人力都加入围攻谢文东的阵营之中。所以,离谢文东越近,压力也就越大。别看李爽皮球般的身躯肥胖笨重,但真到拼命的时候,绝对不比任何人慢,一把上秤称一称至少五斤多重的大号开山刀在他手中轻如纸片,随手一轮,挂风做响,无人敢与之硬接。稍微有动作满点的被他碰上,不是刀飞就是骨断筋折,往那里一站,李爽倒也威风凛然,大有独挡一面之势。

    高强作风继承了谢文东一贯的-优点-,阴狠,毒辣,诡异,多变,下手之间不留余地,每砍出一刀,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的击倒对手,使之失去战斗能力,再也站不起来。所以,他的力量虽然不比李爽小多少,但他的刀却很薄,也很轻,薄如纸,轻如棉,一刀击出,飘忽不定,分不清虚实,往往给人感觉他的刀还离自己很远,可突然之间竟然近到自己近前,再想躲避,全然来不及。一会工夫,伤在李爽手下的人已有数名,而被高强刺中划伤倒地不起的却有十人以上。

    姜森和五行五人都是不善于打阵地战的人,六人在场中前后穿插游斗,移动的范围也是以谢文东为中心,绕着他而动。

    六人刀法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快,身法快,出手更快,看准时间,抽冷子就是一刀,一击打出,不管中于不中,定全身而退,再找下个目标。几人好象在谢文东身边挂起一阵旋风,所到之处,惨叫和叫骂声此起彼伏。

    见有一人背对自己,姜森心中一喜,几个箭步到了那人后身,毫无预兆,也没有半点声息,风平浪静,-温柔-的刺出一刀。速度不快,甚至连寒光闪闪的开山刀都变得柔和起来,那人正在全力围攻谢文东,做梦也没想刀有人会在自己身后小刀子,正打得兴起,闷声咬牙,不停的挥刀向谢文东身上招呼时,突得觉得胸前一片血红的异物凸了出来。刚开始,他还没看清,当他低头仔细查看时,才弄明白那是刀尖,带血的刀尖。"啊……"看清了,巨痛感随之而来,他无力的号叫一声,运气全身的力气,本能的反手砍出一刀。可是他的手臂刚刚举起时,胸前的刀尖已经消失,当他的刀挥到身后时,哪里还有半个人。他感觉自己很冤枉,也很不甘心,但是破碎的心脏已不允许他再想这些,只能睁大双眼,重重倒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 租书店里

    

    魂组数人围攻谢文东,非但未伤他分毫,自己反倒死伤不少。魂组中两个身材矮小的壮实汉子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退到墙边,其中一个圆脸汉子对同伴打个手势,伸手拔出枪来,缓缓凝气,聚精会神的对准正在场中左右拼杀的谢文东。他对自己的枪法很有信心,虽然厅内光线昏暗,人影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来回晃动,可他仍然有把握一枪让谢文东的脑袋开花,只是他需要一个空挡,一个只要谢文东身上任何一处要害露出人群的空挡。他在等,可是偏偏有人不让他等。

    正在圆脸汉子的眼神与枪筒及场中谢文东的身影连成一线时,小腹突然之间一阵巨痛,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举枪的手也收了回来,弯下腰,低垂着脑袋,正好看到一双腿,一双修长而丰盈女人的腿,将黑色的丝袜撑得鼓鼓的。他奇怪,这种场合中怎么会有女人!圆脸汉子慢慢抬起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有如天时般美丽的面容,那双繁星似的眼睛又黑又亮,如瀑的绣发轻轻飘扬,无风自动。好漂亮的女人!圆脸汉子觉得眼前一亮,小腹的痛楚好象也弱了很多。女郎笑了,笑得很温柔,也很甜,可她手中那把又薄又轻的袖珍匕首却一点也不温柔,更不甜。十指如葱的白皙手掌在那圆脸汉子面前轻飘飘的一划,夹在手指中锋利的匕首一瞬间将对方的喉咙切开一条深可及骨的大口子,当女郎脸上的笑容消失时,圆脸汉子的尸体才直挺挺的靠在墙上,滑坐于地。女郎的出手太突然,另一个魂组成员感觉到不对,想出手相救时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同伴的脖子被女郎硬生生切断。他嚎叫一声,举枪对着女郎,准备扣动扳机。女郎看似柔弱,身手却异常敏捷,杀死圆脸汉子后,没有做片刻停留,压低身子,向另外那人疾窜而去,眨眼之间就到了他近前。当那魂组人员反应过来时,女郎的匕首刺进了他的小腹,那人咬牙忍痛,举枪准备给女郎一颗致命的子弹时,锋利的小匕首已将他的小腹横向划开,肚子里面红的百的,流了一地,恶臭的味道顿时添满整间大厅。那人顿时之间好象泄了气的皮球,手中的枪再也抓住了,绵软的滩倒,瞪大眼睛,静等死神的召唤。女郎没有再理他,只是擦了擦手中的血迹,冷酷无情的迈过那人未死的身体。

    谢文东一方打得轻松自在,惟独他自己打得险象还生,好不吓人。不是说他的身手不如别人,而是围攻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前后左右,皆是魂组的死士,拼了命的将刀向他身上招呼着,即使倒下一个,马上会有两个人上来补位,仿佛大海浪潮,连绵不决。多亏无数次的拼杀和被人追杀的经验养成了谢文东敏捷的身手,加上又学了洪门望月阁中长老传他的奇妙步法,才得意苦苦支撑,不至于被周围如狼似虎的魂组成员生吞活剥。谢文东身上见了汗,呼吸也渐渐变粗,感觉左右的压力越来越大,自己施展的空间逐渐缩小。这时,面前一黑脸壮汉迎面刺来一刀,谢文东本想退后闪避,可在他身后猛然间又劈来一刀,他牙关一咬,吸气收腹,身子突得一躬,同时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前那壮汉握刀的手腕,倭刀的刀尖离他的肚子不到一公分,却再也刺不下去了,他喝叫一声,手腕用力向外一翻,使出擒拿手,壮汉吃痛,哎呀一声,倭刀脱手落地,人也跟着蹲下身去。谢文东制住眼前的壮汉,可身后那刀再也躲不开了,三四斤重的倭刀狠狠劈在他的脊背上,虽然有黑带送他的防弹内衣护体,但这一刀之力仍让他吃不消。"哦!"谢文东被砸着血气上涌,嗓子一甜,肠胃反出血来。他将血含在口中不敢吐出,因为自己的受伤定然会激起魂组更加疯狂的攻击,那时他的处境自然越加危险,他两眼一翻,咕隆,一大口血又让他咽了回去,同时,一提被他抓住的壮汉,将他做为人肉盾牌,挡住斜刺里砍过来的三把倭刀。魂组的人下手极重,三把刀没砍到谢文东身上,全被那壮汉庞大的身躯挡了下来,谢文东甚至听见刀锋劈断骨头的顿挫声。

    "呀!"谢文东运力挥臂一抡,将近二百斤重的壮汉被他抛了出去,正面的魂组人员纷纷避让,连续的攻击也为之一顿。谢文东抓紧机会,本想喘息两口,可后面的刀又到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摇头讨道:真是杀不完的找死的鬼啊!谢文东大喝一声,身子原地提溜一转,两把狭长的刀身分别从他左右腋下穿过,不等对方变招,他双臂往回一用力,将两把倭刀牢牢夹住,下面运足脚力,抡圆了就是一腿。脚尖绷直,象一把利剑,正踢在一人下巴上。那人被踢得蹦起多高,声都没吭一下,落地后双眼翻白,晕了。另外那人见谢文东勇猛过人,举手抬足间将自己的同伴轻松打倒,心中升起寒意,想退,可刀还在人家腋窝下夹着,不退,心中的恐惧感让他再无战意。他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可谢文东哪会给他思考是进是退的时间,只一个跨步出去,到了那人近前,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寸,脸对脸,连对方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那人双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文东,张大嘴巴,一时间楞在那里。谢文东绝对算不上一个英俊的人,充其量属于清秀那一类型,但他的眼睛却很特别,单凤,狭长,即使睁开,也给人眯缝的感觉,漆黑的眸子深不见低,流转之间,阴柔的寒气自然留露,时而不经意闪出智慧的光芒,明亮得好比正午之骄阳,让人不敢正视。此时,这双亮得吓人的眼睛正在看着他,而且眼白布满血丝,快要放出红光。一瞬间,那人感觉自己不象是被人盯着,这双眼睛应该属于野兽,属于魔鬼。

    他不是胆小的人,大仗小仗,他也经历过无数,死在他手底下的人恐怕上双位,但这时,他对上谢文东,却真的害怕了。惊叫一声,那人甩开倭刀,转身就跑。逃跑是很丢人,但至少可以活下去。谢文东似乎没有让他走的意思,微微屈膝,猛然间箭一般弹了出去,一手顺势抓住那人后脑的头发,往怀中一拉,对方吃痛,无奈的将头昂起,谢文东抬起另只手,用尽全力对着那人的脖根就是一拳。"咔!"一声清脆的响声发出,那人的脑袋顿时无力的搭拉下去,他的胫骨已被谢文东一拳打断。

    松开手,口吐白沫的魂组的人员木呆呆软倒在地,身子还在一颤一颤的抽搐着。借着此人的逃跑,谢文东也总算从包围圈里闯出来,长长吁了口气,擦擦脸上的汗水,红着眼睛,看向正在向自己逼近的魂组人员们。三眼的眉心正中有条竖立的伤疤,冷眼一瞧,好象是第三只眼睛,这也正是-三眼-这个外号的由来,人们都知道,当他的-第三只眼睛-充血的时候,不管任何人,绝对不要去招惹他,因为那时的三眼是最可怕的。而当谢文东双眼放出红光的时候,那代表的将是,毁灭。

    谢文东嘴角一挑,露出笑容,任何人处在这种强敌环绕的情况下恐怕都笑不出来,他却偏偏笑了,眼睛眯眯成两条弧型的曲线,没有退后一步,脚尖一勾,随手抓住那把被他挑飞起的倭刀,挥手抡了抡,感觉轻重正合适,神情轻松的向魂组人员招招手。对于他挑衅般的动作,魂组人员恨在心里,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慢。他越是自信,魂组人员越是心中没底。

    谢文东受不了对方好似乌龟爬行的速度,反倒先发起进攻。他震喝一声,抡起手中的倭刀,对着一个位与他正面最近的一人,立劈华山砍了下去。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大,没人能说清,但刀身挂风发出的呜呜声,震人心魄。那人见他来势凶猛,怕有散失不敢逼让,只好硬着头发,横刀招架。耳轮中只听得"咔嚓"一声金鸣,火花四溅,两人手中的倭刀同时一分为二,断成两截。谢文东手中刀虽断,但刀势不减,依然锋利异常的断刀头还是在那人正前胸划过。一击毙命,毫无挽回,谢文东抽身而退,手持短刃,挺胸而立。低头看了看,手重都是血,有对方的,也有自己的,刚才与对方硬碰硬,将他的虎口震裂。

    故技从施,他又用脚挑起一把被魂组人员遗弃的倭刀,冷眼扫过一圈,气宇平缓,阴柔道:"下一个,请。"

    魂组的大多数人不懂得中文,对他的意思也不甚了解,同时又心怀畏惧,相视看看,没一个敢第一个冲上前的。

    "魂组的人不会都是胆小鬼吧!"李爽和高强解决最后两个与自己缠斗的对手,一左一右,走到谢文东身后站好。

    不用看,谢文东也知道自己身后的两个人是谁,心情一松,疲惫感潮水般袭来,摇了摇头,看着众多魂组人员无奈苦笑道:"真是可惜,你们失去了一次能至我于死地的最佳机会。"说完,他身子一晃,连退数步,无力的靠在墙壁,大口大口吸着气。这时,魂组人员才知道,原来刚才的谢文东已是强弩之末,根本不堪一击,那股傲然和自信劲只是他强装出来的,想到这,心中大呼上当,魂组人员纷纷气得大叫,咆哮着向前冲去。只是现在,他们要杀到谢文东面前必须得先跃过两个人,两个格外难对付,不死不罢休的李爽和高强,一会工夫,姜森见谢文东脸色难看,也加入战团。三个模样各一的人,三把样式各异的刀,三种格斗迥然的风格,凑合在一起组成一道无法逾越的大山,将魂组人员死死挡在外面,浑身乏力的谢文东离他们近在咫尺,却偏偏无法再上前一步将他杀死,急得魂组一甘人等嗷嗷大叫,咒骂之声时起。

    小风趁机来到谢文东身边,一扶他右臂,关心道:"东哥,你怎么样?"谢文东眼前发黑,看不轻来者是谁,可钻进鼻中的香气却是他熟悉的,摇摇头,苦笑道:"没事,还死不了。"正说着,脊梁一阵巨痛,让他眉头紧锁,暗暗咬牙。先前魂组人员在他背后那一记重刀开始向他-要帐-了。"你受伤了?"小风一惊,关切之情流露言表,不顾谢文东的反对,强行掀起他的衣服,只见他背后略显白静的肌肤上一道将近一尺半长的黑紫色淤痕,上面竟然渗出点点小血珠,触目惊心。"呀!"小风倒吸口冷气,暗道这可是能要人命的伤啊!如果没伤及内腹,不可能出现这种钝伤渗血的现象,普通人受了如此重的一击早站不起来了,而东哥竟然还能杀敌,还真挺立不倒,不能不说是奇迹?小风看着还在苦笑不止的谢文东,不知道是股什么力量在支撑着这个看起来稍微有些瘦弱、刚刚二十出头和自己年龄相差无几的年轻人。谢文东有些不好意思的拍开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见小风愣然出神,哈哈一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我的身材好象不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吧。"

    "东……东哥,你真的……?"小风回过神,谢文东的笑容让她为之动容,话到一半,再也说不出来了。

    谢文东仰面而笑,说道:"我说了,我死不了,魂组的虾兵蟹将还奈何不了我。"他挺直腰板,眉头微微一皱,对小风道:"帮我拣把刀。""东哥,你不能再打了,你的伤……"小风抓住他的胳膊,阻拦道。谢文东嘴角一挑,露出可宽人心的笑容,悠悠道:"我的兄弟在前面流血、拼命,我却在后面坐享其成,那不是我的风格,除非我死了。小风,帮我拣把刀来!"

    小风无奈,谢文东后面那句话是用命令的语气说的,做为他的保镖、助手,她只能无条件的服从。弯腰那起一把魏明手下丢弃的片刀,递给谢文东,柔声道:"东哥,你的命对于我们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呵呵!"谢文东展颜道:"放心吧,他们还要不了我的命。以前是,现在也是。"说着,他大步流星,冲进混乱的战团之中。他再次-生龙活虎-的出现,仿佛对场中战斗的双方分别打了一针兴奋剂和血凝剂。谢文东一方见他无事,自然是精神抖擞,战斗力大增。而魂组人员各个血液凝固了一般,斗志锐减,刚才好不容易燃烧起来的希望也随之化为乌有,破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英语培训讲座

    

    魂组军心涣散,打下去非但未能杀死谢文东,自己反倒图增伤亡,魂组领队的头头暗暗摇头,挥臂打个手势,撤出别墅。魂组毕竟不是普通黑道帮会可比,虽然死伤不少,处于下风,但撤退的速度却丝毫不慢,有条不乱,眨眼工夫,厅内的魂组人员撤得一干二静,只是留下几个身受重伤、实在无力再跑的人员。他们终于撤退了,也让谢文东等人长长出了口气,强敌在前时不觉得累,而对方一撤走之后,疲劳感顿时袭来,抡刀过度的手臂麻木得快抬不起来。

    谢文东身上的伤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呼吸一下,背后的疼痛都仿佛针刺鞭策一般,心肺涨痛,脑袋嗡嗡做响,可是他不敢表现出来,一旦让众人知道自己受了重伤,恐怕再战之心顿减,士气低落,面对猛虎豺狼般的魂组,那无疑等于死亡,所以,他只能强挺着,直立不倒。任长风一指几名身受重伤未被带走的魂组人员,问道:"东哥,他们怎么办?"谢文东转目看了看,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说话。姜森冷笑一声,说道:"自然是老规矩,杀。"他一句话,判了魂组这几人死刑。

    众人坐下休息没五分钟,魂组的第二轮进攻又到了,而且人数比第一次多了不下一倍。谢文东一楞,皱眉沉思,魂组的做法有些反常,刚刚一场大战,自己一方是疲劳不堪没错,但魂组自己的伤亡也不小啊,没道理这么快又发起进攻,难道,他们很着急吗?真被谢文东猜对了,魂组确实很着急,因为谢文东的后援部队已接近别墅附近,虽然魂组派出人员阻拦,但能缠住多久,魂组的头头们心里也没有底,最最要命的是,一个他们在这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个人也正在向别墅的方向赶过来,速度相当快,恐怕只剩下十分钟的路程。不知道此人的目的,为了把握起见,魂组决定使出所有能用上的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谢文东,哪怕付出再大再高昂的代价。这一次进攻,不单单人数上比上一次多,在打法上,也是抱着拼命来的。谢文东刚刚找个墙角,气没喘上两口,屁股还没坐热,魂组的人员又杀了回来,而且是狂风骤雨般的。

    这时,再智慧的人也想不出什么计谋,唯一的一条路只有死战。方厅面积太大,敌多我刮的情况下十分不利,谢文东果断命令道:"上二楼,守住楼梯口,再坚持半个小时我们的人就到了。"其实,按理援军找就该到了,现在没来,自然半路上出了岔子,谢文东心里明白,但他必须得给兄弟们一个兴奋起来的希望。谢文东等人上了二楼,可苦了那些还在大厅内跑不敢跑的,逃不敢的逃的魏明手下,魂组杀进来后,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没死还能喘气的,统统杀无赦。魏明那些手下早被刚才那一场血腥的撕杀吓得魂不附体,现在对上饿鬼般的魂组人员,哪是对手,场面是一面倒的形势,连两分钟都没坚持住,被魂组杀得一个不剩。解决完大厅,魂组开始向二楼冲锋。楼梯不长,宽度只容两人并肩而行,任长风和李爽打头阵,这二人往楼梯口一堵,好象两个门神,将楼梯间塞个结结实实。魂组人员刚刚风卷残云的将魏明一甘手下轻松干掉,士气高涨,且大多数人又是新加入战团没见过他二人的威力,自然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呼啦一声,十多号人蜂拥上了楼梯。

    任长风见对方对自己充满轻视,冷冷哼了一声,刚晃肩膀准备摆出起手势,被身旁的李爽拦住,后者嘿嘿一笑,胖脸红润,说道:"第一刀,让我来。"只见他双手握刀,猛然大喝一声,"呀!"李爽的声贝本来就高别人几分,加上又在狭窄的楼梯间,左右墙壁拢音,一声断喝,仿如炸雷,回音久久不散。别说冲上来的魂组人员,就连一旁的任长风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哆嗦,耳膜嗡嗡做响,一时间听不清声音。冲在最前面的魂组人员首当其冲,被震得楞了神,李爽跨下一步,双臂抡圆了,一击重刀居高临下砍了出来。"喀嚓!"钢刀切骨的声音象是一把无形的利剑,刺在魂组每个人的心头。被他一刀砍中的魂组汉子浑身喷血,倒飞下来,后面的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连带的被他砸倒一片,纷纷从楼梯上滚落。

    魂组一个头目模样的青年用日语喝叫几声,其他人一听,纷纷拿起枪械。李爽和任长风见势不妙,顿时几个闪身,上了二楼,只听得身后子弹打出墙壁上啪啪做响。二人嘘了口气,李爽擦擦头顶的虚汗,笑道:"好显,多亏我身子灵活,不然……嘿嘿。"高强在旁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你每顿饭都能少吃一半,我敢保证,你的身手比现在灵活十倍。"

    "少吃一半?"李爽听后翻翻眼睛,无奈道:"那我情愿被他们打死算了。""猪头就是猪头!"高强撇撇嘴,不再理他。

    魂组有枪手掩护,顺利登上楼梯,可刚刚上到二楼,迎接他们的是两旁数把饮血的刀锋。双方之间已没有任何好说的,一触即发,撕杀又在二楼展开了。在数倍于自己的敌人面前,根本无战阵可言,不一会,谢文东等人被魂组冲杀得七零八落,各自为战,每人都不得不独自应对身旁数以十计的敌人。谢文东身受重伤,只是凭着一股强大的精神在支撑,手中的片刀薄而锋利,但在他手中却重如千斤。寒风刺骨,谢文东虽未转身已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偷袭,他心里明白,可身体偏偏不听他的指挥,连躲避的力量都没有,更何况正面那三四把霍霍生辉的长刀也正向他身上招呼着,无奈,只好将上身猛向后一仰,既然躲不过,不如迎上去,让对方砍出的刀惯性降到最低点。谢文东大胆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身后偷袭那人,-扑-,倭刀只砍到一半,被谢文东硬生生用肩膀顶住,一刀下来力量虽说未发挥出三层,仍把他痛的一咬牙,锁骨酸涨欲裂,他看也没看,回手一刀,正劈在身后那人的脖子上,整个刀身都快陷入肉中,滚烫的热血喷在他的脖根,火辣辣,黏糊糊的,谢文东一甩头,两边面颊红了一片,他顾不上清理,前方魂组人员的进攻又到了。四把刀,来自同一方向,取得皆是他的脑袋。

    谢文东避无可避,将心一横,双手持刀,横臂硬接上去。"当啷啷!"刀锋接实,火星四溅,在黑暗的别墅内异常耀眼。谢文东只觉得自己好象被一列奔驰中的火车撞到似的,双臂酥麻,片刀脱手而飞,整个人倒仰出去。没等他起身,对方四人动作极快,飞身跳跃,四把倭刀从上至下,直刺他身上四大要害。这时候的谢文东真是避不开了,身体里一丝一毫的力量都被他榨干,心中一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刀离自己越来越近。正在这时,横空伸出一条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谢文东的肩膀,随着一声暴喝,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当当……"四把倭刀刺在空荡的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好显!谢文东暗暗感叹,转目一瞧,将自己救出刀口的正是李爽,手中拎着大片刀看自己傻笑,可是他脸上的汗水告诉别人,他笑得并不轻松,在他胸前,一条将近一尺长的大口子深可及骨,两侧的肉皮外翻,如果仔细看,里面已露出白白的骨茬。在是李爽为救谢文东,自己硬挺着受了和他缠斗的对手一刀,拼死将谢文东从魂组的刀口下拉了出来。"小爽!"谢文东心中一热,眼睛变得模糊。真正的朋友、兄弟之间根本无须任何感激的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一句轻唤,一个眼神,千言万语已在其中流淌,心照不宣。李爽哈哈一笑,对自己胸前的伤口视若无睹,反而关心道:"东哥,你站到我后面去,这几个杂碎交给我了!"说着话,他往谢文东身前一站,一横手中大片刀,冲着眼前无数的魂组人员招招手,大嘴一咧,言道:"来来来,你们的对手在这里!"眼看将谢文东至于死地,偏偏又杀出来个大胖子,魂组人员恨得牙根痒痒,不用他招呼,呼啦一声纷纷向他涌过来。

    看见李爽庞大的身躯在人群中左突右杀,仿佛是一盏将尽的油灯再做最后的挣扎,周围雨点一样的刀锋不时在他慢慢变得笨重的身体上留下大大小小不一的口子,谢文东的心在流血,在疼痛,那是一种比肉体上的疼痛更加剧烈百倍千倍的折磨。

    谢文东缓缓撰紧拳头,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又将他支持起来,拖着两条好象灌铅的腿,默不作声来到战团边缘,没有任何招呼,猛然出手,一把抓住魂组中一人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拉,同时抬膝,垫向那人的后腰眼。腰眼是人体要害,魂组的人也同样承受不起这样的重击,那人嚎叫一声,翻身摔倒,痛得满地打滚。见自己人受伤,魂组人员纷纷扭头查看,不看还好,一看是谢文东主动上来了,马上又三人抡刀向他劈去。谢文东面对寒气逼人的刀光,眼睛都没眨一下,身体滴溜溜一转,突然在三名魂组人眼前消失。"注意身后!(日)"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大喊一声,可惜他喊得有些晚了。谢文东滑如泥鳅,一转之间到了几人身后,手臂一晃,金刀滑落,手腕一抖之间,金刀飞射,银丝迅速在一人脖子上绕过,然后以不可思议的旋转角度刺进另一人的咽喉。见同伴手捂脖子,颓然而倒,手掌中满在鲜血,另外两人大惊,为杜绝谢文东再次偷袭,全力向他窜去。谢文东笑了,眼睛弯弯,嘴角上挑,那种了然于胸的自信不管谁看了都难免为之心折。只可惜魂组人员没心去欣赏,因为谢文东的笑对于他们来说,比最恐怖的噩梦更加可怕。二人离谢文东只有三步的距离,只要再向前一尺,他以到了两人的攻击范围之内。可是他依然在笑,冷然间,他手臂向后用力一拉,只见两人中的一人脑袋莫名其妙的飞了起来,飞得极高,撞在棚顶才落下,断头表情上还写满了疑问,恐怕到死,他还不知道谢文东是用什么手法让自己的脑袋搬家的。

    他身旁的那人虽然冲到谢文东近前,倭刀业已高高举起,可他象是突然间被人点了穴道,一动不动、目瞪口呆的看着谢文东,傻了-咕噜-,斗大的人头落地,谢文东轻轻瞄了一眼,提起衣襟,擦拭还带着血珠的银丝。"啊……"三个向谢文东杀来的魂组人员片刻间死掉两个,仅存的那位发出杀猪般的叫喊,瞳孔大张,好象见鬼了一样,转身就跑。他见过惨烈的阵势不少,可从来没见过今天这样能令他恐惧的,他只要一个想法,离开!离开这地狱屠宰场般的别墅。

    "扑!"那人刚刚跑到楼梯,后脑炸开,没哼一声,尸体直挺挺的从楼梯上翻滚下去。一个年近四十的冷面中年人随手一枪结果他的性命。没看他一眼,毫无人性感情的目光看向谢文东,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冷然道:"谢文东的金刀,使得果然神出鬼没。"谢文东还在擦拭着金刀,并非他有洁癖,只是觉得凡是死于金刀之下人的血对金刀本身都是一种玷污。"你是这次的头目?"好一会,谢文东终于感觉金刀被他擦干净了,才慢慢收起,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在中年人的脸上。

    中年人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冷冷道:"我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要你的脑袋。"说着,他向后一撤步,挥手道:"上,取不到谢文东的人头,今天谁都不能离开!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们一下,时间已经不多了。(日)"谢文东的金刀可怕,但中年人的话更令魂组人员惧怕,他们想要活着离开中国,只有取得谢文东的首级。"呀!"性命忧关,魂组人员也随之进入半疯狂状态,纷纷扔下各自的对手,全力向谢文东压去。只要谢文东一死,一切也就结束了,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日本。

第一百八十六章 邻居是我

    

    噩梦永远不会有停止的一天。当谢文东与魂组之间的最后激战马上将要爆发时,别墅外大乱,枪声四起,想成一片。魂组的第一反应是,谢文东的援军到了。那冷面中年人心底一颤,自己用了多少人力去阻止对方的援军他很清楚,没想到还是来得这样快,来得这样迅猛。他心中苦叹一声,强做坚定,大声喊道:"先杀死谢文东,其他人不堪一击!(日)"

    在他想来,外面还有十数名枪法精湛,百步穿杨的聚集手,谈不上指望他们消灭对方,至少可将谢文东的援军阻挡一阻。

    可惜他错了,外面大混乱刚刚开始未超过十秒钟,别墅的一楼大厅内也紧跟着传来杂乱的叫嚷和撕杀惨叫之声。当他的话还没等喊完,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冷笑,笑声虽冰冷蔑视,但其中还流露出无法言表的豪放。"恐怕未必吧!"

    中年人大惊失色,急忙转头,只见身后的楼梯处走来一行人,各个白衣白裤白皮鞋,一尘不染的白让身上的点点血迹异常醒目。为首一人身过一米八十开外,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一张俊面仿佛刀刻般,棱角分明,举手投足间阳刚霸气自然流露。等中年人看清来人之后,提到嗓子眼的心-吧嗒-落了下来,碎个粉碎。即使他对中国、对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再不熟悉,面前这个青年他也绝不会陌生。如果谁能对南洪门的老大向问天视而不见,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向问天!"中年人眼神阴森狠毒的象是一把刀子,刺在向问天的脸上。

    向问天耸耸肩,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一飘,看向正个魂组对峙而站,摇摇欲坠的谢文东,笑道:"看来,我来得不算晚。"

    谢文东身子有些打晃,小风想扶他,却被推到一旁,他无力苦笑:"如果你再来晚一会,你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可能就会永远的消失掉了。不知道这是你的不幸还是你的幸运。"

    "哈哈!"向问天仰面大笑,说道:"可惜,我来得正是时候。"

    "你来干什么?"谢文东轻轻靠墙,问道。

    向问天直截了当,道:"来杀人。""杀谁?""杀该死的人!"说着,向问天大步向谢文东直行而来。

    谢文东和向问天之间各站二楼走廊的两端,中间还夹杂着百余名魂组人员,他们早将谢文东视为囊中之物,即使向问天和他有着深仇大恨,也容不得他靠前一步。"妈的!(日)"两名魂组人员见向问天闲满脸轻松,庭信步的走过自己的身边,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两把长刀,一左一右,分取他前心与咽喉。向问天好象没看见,步伐依然,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知道,不用他动手,自然会有人帮他将眼前碍眼的东西清理干净。

    果然,一道阴森的寒光凌空而起,瞬间消失,太快了,快到好象没有发生过。

    两名魂组人员缓缓倒地,两人的心脏在眨眼之间被刀锋刺穿。刀是陆寇的刀,名称狼牙,曾服役于国外特种部队的专用军刺,锋利异常。走廊内站满了人,却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只有向问天的脚步声和人们的吸气声时有起来。

    血,从刀尖滴落。任长风本来黯然的目光又燃烧起来,他回手将身上遍是刀口的零碎衣服撕下来,甩到一旁,赤膊的身上布满大小不一的血痕,只是长过三寸的伤口就不下有十数条,他站到谢文东身前,刀尖一指陆寇,傲然道:"我在等你。"

    任长风仿如血人,仍有心与南洪门八大天王之首的陆寇一战,可见起性格之高傲与刚烈,连前行中的向问天都为之动容。

    陆寇看了看他,又瞧瞧中的狼牙,摇头认真道:"可是,我却不想和你再战。"

    "为什么?"任长风上前一步,咬牙道。陆寇笑道:"你是个汉子,我不想乘人之危。""我呸!"任长风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别人说这话都有情可原,惟独他不行,前不久就是陆寇趁谢文东遭到魂组的偷袭而半路追杀的。现在还有脸在这大言不惭,脸皮之厚,刀剑刺不透,枪炮打不穿。任长风直哼哼,唐刀一挥,招手道:"来来来,我先让你三招。"

    魂组那位冷面中年人可没时间听任长风向陆寇叫嚣,见向问天已走到自己阵营腹地,离谢文东越来越近,大感不安,高声叫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杀!不管是谁,一律杀无赦!(日)"

    魂组众人听到他的叫喊才如梦方醒,纷纷举刀大喝一声,准备撕杀。只是他们的刀刚刚举起,打楼下涌上来无数的白衣壮汉,各个手持利器,与魂组的人混战在一处。

    "唰唰唰。"向问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轻轻一个动作,将面前围攻上来的魂组人杀伤于地,本来缓慢的步伐瞬间启动,一个窜跃到了谢文东近前。任长风横刀拦住他的去路,冷然道:"要破东哥,阁下先过我这一关。"

    没等向问天说话,谢文东先开口了,苦笑道:"长风让开,向兄有话要说,谁都阻止不了。"说着,他抬目,对上向问天灼热如火的目光,道:"我们见面的场合好象每一次都充满了戏剧性。"

    "没错。"向问天也笑了,倒提着战刀,说道:"本来我是不应该来的,可有些事情,该解决的还是要去解决。"

    谢文东静静听着,然后拿出烟,在喊杀连天,布满血腥的走廊里竟然悠悠然的抽了起来,说道:"今天,你杀不了我。"

    "哦?"向问天挑起眉毛,问道:"为什么?我好象没有任何理由放弃今天这个大好的机会。你虽然还能站着,但是你已没有了力气。你虽然还有一干忠心的兄弟,但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没有了牙的狼,猎人会放过它吗?"

    "不会,"谢文东笑眯眯的说道:"可我不是狼,你也不是猎人。"

    "你错了!"脸上笑容未干,向问天突然一转身,没看清他用的是什么样的步法,只是如同泥鳅一般从任长风身边滑过,一步到了谢文东近前,仰肩曲肘,借着窗外的月光照射,雪白的战刀放出剧烈的光芒,光芒一闪,化成一条流星。

    流星是短暂的,一闪及逝,光芒在谢文东的肋下消失。两尺有余的刀身在谢文东身上只露出刀把,穿过他的身体,刀尖深深刺进了墙壁之中。"呀!东哥!"谁都没想到变化这样快,没想到向问天说杀就杀,更没想到他的刀如此毒辣。李爽、姜森、高强、任长风等人如同疯了一般扑将过来。

    谢文东手中的香烟掉了,他痛苦的皱起眉毛,嘴角一阵抽搐,摆摆手,拦住众人,然后一把抓住向问天握刀的手掌,用说不清是何感情的语调说道:"你,为……为什么?"

    向问天低声一叹,转过身,幽幽道:"我来,只是想将魂组的人赶回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并不是想救你,你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这一刀,是我给你的。救你一命,还你一刀,我们各不相欠!以后,我们依然是相互之间的最佳敌手。"

    这时候,众人才看清,原来向问天那势大力沉的一刀根本没刺在谢文东的身上,而是在他胳膊肘与腰间的空隙处进入,深深钉在墙壁中,加上他刚才的这一翻话,李爽姜森等人无不垂首自感汗然,即使对方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最大对手、敌人,也不得不由衷的倾佩一句,向问天,英雄也!

    谢文东背靠墙壁,仰面,长长叹了口气,自语道:"一刀之间,又如何能轻而易举的将发生的事抹杀掉。"

    向问天展颜一笑,扭回头,笑呵呵道:"别介意,我在等着接谢兄弟下面的招式。没有知心朋友的日子,是黑白色的,没有可令自己热血的敌人,那日子也就失去了精彩的未知。"

    他笑的很灿烂,虽然长空半月,黯淡无光,但走廊内却异常明亮,因为有向问天,他的笑容,好似明媚的骄阳。

    向问天走了,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战刀,飞身加入与魂组的战团之中。刀光闪烁,血光崩射,敌人的惨叫拌着向问天豪迈的笑声,刺激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也刺进谢文东的心中。楞了好一会,他突然挠挠头发,笑了,垂首摇头道:"真是伤脑筋啊!"说着话,抓住向问天留下的那把刺进墙壁的中的战刀,咬牙运力,闷喝一声,将其拔了出来,转头对左右的众人问道:"谢文东是不会看着自己的敌人死在敌人的手里的,你们呢?还能再战吗?"

    "能!"众人异口同声,李爽干脆将衣服脱下来,往身上一裹,算是包扎伤口了,抗起大片刀,嘿嘿傻笑道:"他向问天是条汉子,咱也不差哪!"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谢文东一弹战刀的刀身,发出清脆的响声,遥遥直向冷面汉子的方向,眯起的眼睛闪动着流光异彩,道:"用魂组头目的人头来表达我们对敌人的尊重吧!"

    李爽、任长风一干人等咆哮一声,本来消失的力气、消耗待尽的体力好象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对着魂组,对着踏在中国土地上的日本人,显示出文东会、北洪门、中国人的宁折不曲,骁勇善战。

    那冷面中年人看着眼前混乱的撕杀,怕了,从南洪门向问天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怕了,当死灰复燃的谢文东等人一各个身涂鲜血又重回战场的时候,他更怕了,他想跑,并且付之于行动,哪知一条鬼魅般的身影来到他身边,阴柔的声音寒气逼人,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着急离开,此地景色宜人,长眠于地下也不算委屈你了。"

    中年人一听说话声,三魂六魄都吓飞了大半,再不犹豫,飞身向窗户跃去。他快,说话之人的刀更快,向问天的刀,用刀的却是谢文东,对准他的脑袋,挥手抡了下去。中年人感觉脑后恶风不善,忙一偏刀,脑袋是躲过去了,可是耳朵没那么幸运,被谢文东一刀连根削掉。中年人哎呀一声,握着断耳处从窗户跳出。

    向问天见状,连出数刀,将左右的魂组人员逼退,喝道:"小寇,别让他跑了,追!"

    陆寇得令,答应一声,提刀跟着跳了下去。

    中年人一跑,魂组人员哪还有再战之心,阵型已失,乱如散沙。没过多久,谢文东的援军也到了,血杀与北洪门的人早在半路上就已经跟前来抵挡的魂组人员杀红眼了,这时冲到别墅外围,如狂风卷落叶,从外面打着旋兜了进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姑父

    

    血杀和北洪门弟子的加入,对魂组来说无疑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特别是血杀成员,浑身上下被黑色所笼罩,连脸部都藏于黑布之下,唯一与黑色不同的是刀,他们手中那不时闪现出妖艳光芒的刀锋。为首一名精壮汉子,敞怀,里面未穿着任何衣服,小腹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带,手中倒刺开山刀,上面早布满血迹,此人一马当先,冲在队伍最前方,瞳孔冲血,眉心一道竖立的疤痕红彤彤的,仿佛快滴出血来,不用问,除了三眼,任何人也模仿不出他那个标志性的第三只眼。

    杀入别墅大厅之内,只见里面一片狼籍,地上的尸体快重叠成罗,血流如河,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墙上地面,弹痕累累,血迹斑斑,即使他当时没在撕杀现场,也可想象双方拼杀的惨烈程度。大厅内死的人不少,活下来的人还在无休止的争斗中。

    白衣的南洪门人与身着黑衣的暗组成员再做最后决斗。三眼奇怪,南洪门的人什么时候蹦出来的?怎么又和魂组打起来了?下面人上前询问他的意思,咱们帮谁?三眼闻言大笑,说道:"***,俩窝头罗一起踩一脚,没他妈一个好饼!给我杀,一起杀!"他没看到向问天及时赶到救了谢文东一命,以为南洪门是来落井下石的,否则绝不会不问青红皂白,乱杀一痛。

    他一句话发出,下面人不管那些,纷纷举刀就上,不管是魂组还是南洪门的,见人就砍,碰人就杀。

    三眼在厅内没看到谢文东,马上向二楼冲去,狭小的楼梯间内早已人满为患,魂组与南洪门不下三四十号挤在里面。三眼试了几次,非但未冲上去,反被双方的人员反撞回来,急得直蹦脚,大喝一声道:"都他妈给我让开!"

    双方杀得眼睛都红了,谁听他的啊,拼杀依旧,人越积越多。三眼急了,从魂组人员的尸体上拽出冲锋枪,对着楼梯间的人群一顿狂扫,霎时间,魂组和南洪门弟子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三眼正杀得性起,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三眼,你要死啊!"三眼闻言一楞,放下枪,疑声道:"老肥?""是我!妈的,没死在魂组刀下,差点让你杀了。"只见人群中横着挤出一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别人的,相貌难以辨认,不过三眼还是认了出来,忙上前,一拉他手臂,上下打量片刻,关心道:"你没事吧?东哥呢?"

    这人正是李爽,大脑袋一摇,嗡声嗡气道:"我有事,东哥也有事,这次南洪门帮了咱们的大忙,恩怨已经再算,三眼哥,快去二楼帮东哥。"李爽可算见到亲人,身上的精气神顿时泻出大半,无力的瘫软下去。

    "老肥!"三眼单手扶起李爽不下二百斤的身子,对身后自己人叫道:"分出几个人把老肥送去医院,其他人和我上二楼。"

    李爽无力,神志未失,他摇头道:"我死不了,我不走,除非看到东哥没事才成。"说着,他一推三眼道:"别管我,快去帮东哥,他的伤比我重。"李爽上上下下的刀口子不下三十条,东哥的伤比他还重,那还了得,三眼顿时急出了汗,将李爽交给下面人,二话没说,带着血杀急冲冲奔二楼杀去。楼上楼下的魂组人员已打得筋疲力尽,哪还能阻挡住三眼等人的冲击,没过多久,被杀得亏不成军,四散奔逃。

    此时他们想跑,谢文东反而不让他们走,见三眼赶来,精神大震,大喝道:"凡魂组之豺狼,一个不留,一个不放。"

    魂组人员的个人实力再强,也招架不住中国两个最强最大势力集团的全力冲杀。有不少魂组人急得从二楼跳下去,哪知下面北洪门已安排重兵,下来一个,按倒一个,不由分说,上去一顿乱刀。可叹魂组不下二百人,真正跑出去的没超过二十人。战斗到了尾声,只剩下零星的魂组成员还在做困兽之搏,最后的抵抗,不过看样子亦是凶多吉少,难以维持,南北业已经双方开始打扫战场,处理尸体和伤员。谢文东批了一件外套,被小风搀扶,四下看了看,长长嘘了口气,暗道一声好险啊!

    魂组一日不连根拔除,我一日不得安宁。谢文东下了决心,不能只是被动挨打,必须得给魂组的老本部施加压力了。

    这时,向问天走过来,见谢文东在凝思,豪爽一笑道:"谢兄弟可是在想如何报仇?"

    谢文东一愣神,接着仰面而笑,只是笑声虚弱,说道:"向兄是一位最值得我尊敬的敌人,也是最了解我心的朋友。"

    "朋友?哈哈……"向问天长笑过后叹了口气,黯然道:"南北一日不合,我们也一日成不了朋友,不过南北一合,恐怕你我二人中的一个又是看不到那一天的,造化弄人,看来,我们今生只有做对手的缘分了。"

    "是啊!"谢文东幽幽而叹息,向问天是至尽为止,最令他倾佩的敌人,也是他所见过的人里最能称得上英雄的人物,只他不是英雄,但不代表他不佩服英雄,只可惜,二人站在截然相反的立场,这可能就是宿命吧!"难道宿命没有办法改变吗?"

    谢文东看着向问天,后者走到窗台前,仰面看向夜空,月亮仿佛已被地面的血腥刺痛了眼,躲到云彩之后,他苦笑,说道:"其实,你我都是一颗棋子,上一代老一辈人手中的棋子,为了他们未能完成的愿望而竭力奋斗着。生命最可悲之处就是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谢文东吸气,向问天的话让他为之一清,也让他想到一些更深更远的东西。是啊!自己带领着北洪门、文东会数以千记的热血汉子们从南京一直打到上海,流了多少汗水,流了多少血泪,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报答金老爷子对自己的恩情吗,为了还老爷子那场未完成的南北大一统的梦想。可是,南北真正统一了,能长久吗?洪门,说是江湖,其实在人们眼中就是黑道,国家能容忍一个强大到可与政府、国家相抗衡的黑道存在吗?

    "呵呵……咳咳……"谢文东本想与向问天交流更多的东西,可惜他的身体已开始-造反-,剧烈的咳漱让他的身子都在颤动。向问天转过头,见谢文东面白如纸,豆大的汗滴从额头滚落,皱眉道:"谢兄弟的伤很重?!"

    何止很重!小风知道他的伤有多厉害,动容道:"东哥,我送你去医院!"

    谢文东边咳边摆手,喘息道:"我……我还有话未说完。""可是东哥你的伤……""不打紧,我心里有数……"谢文东摇摇头,可话刚说完,脚下一虚,整个人瘫软如泥,身上批的衣服也随之划落于地,露出背后满是渗血的白衬衣。

    向问天离得近,看得也真切,暗吃一惊,伸手想拔开衣服查看,小风怕他心起歹念,毕竟双方目前还是死敌的身份,不敢大意,忙出手拦阻,手掌伸直,劈向向问天手腕,后者微微一笑,手掌一翻,快如闪电,反将小风的手腕擒住,小风秀眉皱起,暗中咬牙,手指迅速回敲,向问天呵呵而笑,送开她的手腕,中指弯曲,猛然一弹,-当-的一声轻响,一把三寸有余的袖珍匕首在小风的手指间飞出。二人出手急快,电光石闪一般,当众人发觉时,交手已经结束,小风俊脸通红,细嫩的小手微微发抖,显然吃了人家的亏。三眼见状,怒喝一声,拔刀就准备上前。向问天一摆手,笑道:"朋友,我绝对没有恶意,如果我要对谢兄弟不利,他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同伴们。"

    三眼狐疑的盯了他一会,才转头看向姜森高强等人,后者轻轻点头,表示向问天所说没错。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东哥和自己一方众人还真未必能活到现在。

    向问天小心拉开谢文东的后衣,看了看,然后锁紧眉头,对他说道:"看来现在你什么话都不能说了,你所唯一可做的就是,闭上眼睛,让你的人送你去医院吧,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斗下去的话。"

    谢文东无力说话,牵强的咧了咧嘴,分不清是笑还是痛,果然闭上了眼睛。三眼和姜森等人不敢再耽搁,上前抬起谢文东,看看向问天,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什么,快步下了楼。任长风走在最后,临下楼梯前,突然站住,转头面向向问天,拱手抱拳,轻声说道:"多谢!"然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能让任长风这么高傲的人说出多谢两字,不比蹬天容易多少。

    向问天发出爽快的大笑,说道:"不用谢,即使你现在谢我,以后再碰上,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话音刚落,楼下也传来任长风的笑声,"这一次,算我欠你一回,下一次,我自然会饶你一命。"

    "哈哈!"向问天摇头而笑,天下恐怕再难找出比任长风更狂妄的人了。三眼任长风等人刚走不久,陆寇也回来了,只是神情多了一丝急切。向问天见状知道肯定有事,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吗?"

    陆寇急道:"天哥,我们得快走,有大批的军队正在向这里赶过来。而且……""怎样?""而且,逃跑的那个魂组头目逃到军队中去了,我没机会将他干掉。"陆寇边说边拉着向问天往外走。"军队?"向问天奇怪,不知道军队为什么会出现,即使又黑道之间的拼斗,也应该是警察和武警出面啊,和军方撤不上关系嘛!再说魂组的头目怎么跑到军方里面去了?他疑问道:"那人是被军方抓住的吗?""看样子不是,好象军方中有人和他很熟。"向问天大为不解,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南洪门不敢停留,毕竟别墅内满地的尸体可让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其中的干系,更何况还有来意不明的军方插手。

    三眼等人坐车直奔市里医院,谢文东的伤势比刚才更加严重,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众人心急似箭,三眼亲自开车,提到最大档,在高速公路上,轿车快要飘起来。哪知越急越有事发生,隐约中,前方公路上竟然设下路障,有身穿军装的人在来回巡逻,盘查过往车辆。三眼心头一机灵,不管前方是警察还是军队,他都不怕,但不怕归不怕,现在自己一方身上都是血,而且车上还藏匿着刀具枪械,万一被人家看见无法解释,即使能够用钱打点过去,也必然耽误不少时间,东哥身上的伤可是多浪费一秒钟就多一分风险的。他不敢冒这个险,回头对身后的姜森道:"前面有路障,告诉后面的兄弟小心一些,-该扔的扔,该脱的脱-,我们先绕过去再说。"说完,也不等姜森明白没有,一转方向盘,将车开进路旁的树林中。

    谁也没有想到,三眼突然的灵光一闪,恰恰救了谢文东一命。前方的路障是军方设得没错,而且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在于谢文东。这并不是中央已经准备开始拿谢文东开刀,而是一位来自北京高官的子弟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深仇大恨,想借此良机,将他一举歼灭。只是没想到被三眼歪打乱撞,逃过这一劫。

第一百八十八章 对抗的局面

    

    三眼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一家较近的医院,医院规模不是很大,周围环境倒是清馨雅然,三眼顾不上去欣赏它的别致,抱起谢文东,冲进医院大堂,刚一进来,就开始大声急切的叫嚷道:"医生?医生快出来。"

    此时天已将至凌晨,值班的医生打着瞌睡,冷不丁听到叫喊声吓了一跳,沉着一张老脸,慢吞吞从房间里走出来,不满的训斥道:"喊什么喊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我去你妈的医院!"三眼一个箭步窜走医生面前,一把将他的脖领子提起来,往回一带,与医生脸贴着脸,一字一顿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把你们医院的所有医生都叫出来,如果救不了我朋友的命,嘿嘿,"三眼冷笑的一拉衣襟,露出肋下别着的开山刀,冷道:"我就要你的命!"

    医生吓了一哆嗦,这时才认真的打量起三眼,只见此人身高体壮,满嘴的东北口音,而且衣服上血迹斑斑,双目通红,特别是眉心之间的疤痕,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不是碰到从东北来的亡命之徒了吧?!医生暗中直咧嘴,表面上强做镇定,极是关心的问道:"怎么?你朋友受伤了吗?快快快,让我看看。"

    当他看到谢文东背后的伤时,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又摸又看了好一会,暗暗摇头不语。见他半天不说话,三眼大急,怒道:"怎么样?我朋友的伤怎么样?""哦……这个,"医生微微晃头道:"贵朋友的伤伤及内脏,凭我们医院的能力,恐怕……"

    "去你妈的!"三眼气得直咬钢牙,一脚将医生踢出好远,跳脚骂道:"你治不了不早放屁,还在这里装模做样的耽误时间,我朋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说完,三眼一挥手,带着众人头也不回,转身往外跑。

    那医生被三眼一脚踢的半天爬不起来,看着这行神秘人消失的背影,恶狠狠的咒骂道:"别说医生,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他。"

    回到车里,姜森面色难看,说道:"三眼,不要浪费时间,你我都知道东哥的伤有多重,非平常医院所能治疗的,直接去市中的医院吧。"三眼懊恼道:"我,我真是一下急蒙了。"见姜森的面色不好,三眼一惊,问道:"老森,你也受伤了吗?"

    姜森微微笑了笑,摇头道:"没事,小意思。"三眼与姜森相交共事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和性格,猛然一拉他的外套,只见姜森里面的衣襟已经被鲜血湿透了,他长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加足油门,开车急奔。

    到了市中的最大医院,谢文东、姜森、李爽等众人一起被送进了急救室,主治的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临近手术室前,三眼拉住他,问几人的情况怎样,医生只是说几人的伤都很重,其中又以谢文东尤其危险,即使上了手术台,生存下来的希望也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三眼听后,二话没说,用粘满血污的手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五万块钱的支票,不由分说的塞进医生手里,说道:"我不想听到我朋友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我要的,就是他没事,可以象以前一样,你能做到这一点,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得起,当然,如果你做不到……"三眼看了看塞进医生手里的支票,柔声道:"一直以来,我的钱都没有白白浪费过,希望你能明白。"医生在三眼如刀的目光下激灵灵一颤,忙想把支票还给他,同时说道:"我是医生,对每一个病人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这钱,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敢要,也不能要。"

    三眼一侧身,闪过医生递来支票的手,冷冷一笑道:"不用和我装什么清白,给出去的钱我是不会收回来的,你只是记住我刚才的话就好,当然,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和我浪费口舌,我朋友有个好歹,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朋友惨,包括你的家里人。"医生脸色一变,盯了三眼好一会,终于将支票放进口袋,不再说话,转身进了手术室。

    经过此次一战,北洪门和文东会虽然未死伤多少人,但以谢文东为首的主要干部具是身受重伤,送进医院抢救,北洪门上下骚动,还好有三眼为首的东心雷、灵敏几人主持大局,未使整个帮会陷入崩溃之中。

    "东哥的情况怎么样?"当东心雷赶到时,三眼已在医院走廊里等候快两个钟头,正焦急的来回徘徊。

    三眼见是他,稍微送松了口气,摇头忧心道:"恐怕,不大乐观。"

    东心雷目光一沉,没再追问,低头沉思不语。三眼又道:"不管东哥的情况怎么样,有一点我很奇怪,这次东哥之所以能从魂组的手底下脱险,和向问天的及时杀到有直接关系,他为什么要救东哥,他们应该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仇恨最深的敌人才对。"东心雷苦笑,道:"向问天做事岂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考虑,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许,正如东哥所说吧,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三眼仰面道:"天下,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东心雷耸肩,无奈道:"我只知道一点,向问天是条汉子。"

    "唉!"三眼长叹道:"有一种人,你认识他越深,就越难以成为他的敌人。"

    东心雷凝目说道:"有向问天这样的敌人你不觉得浑身的血液在沸腾吗?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是个好对手。"

    "没错。"三眼点头,又道:"我摸不透他,这也正是可怕之处,天知道他会不会趁东哥他们受伤之际对我们发难,老雷,这里有我就足够了,你回鲜花将弟兄们组织起来,我怕万一南洪门来攻,我们难以抵挡。"

    "他会吗?"东心雷不相信的问道。三眼却笑了,说道:"他连东哥都能救,我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疯狂的事做不出来。"

    东心雷权衡利弊,最后还是选择把握起见,虽然他和三眼同样关心谢文东等人的伤势,不过却不得不离开,不得不提防南洪门的偷袭,他们如果在此时真打过来,那自己一方辛辛苦苦在上海打下来的基础就毁于一旦了。

    三眼和东心雷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向问天没有借机发难,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去帮谢文东消灭魂组。之所以帮他,是因为在向问天的心里,魂组的威胁和危害都要远大于谢文东,至少后者在中国还不敢过于为非作歹,而魂组就不一样了,他们来自国外,在陌生的环境里,在很好的掩饰之下,他们有实力也有能力做他们想做的一切,而没有这些那些的种种顾忌和良心上的谴责。陆寇也曾提出三眼所顾虑的事情,"魂组已经散,虽然跑了头头,但上下还是损失惨重,我们的目的业已达到了,现在谢文东等人都受了重伤,如果趁此机会攻打北洪门,让他们彻底毁灭如囊中取物。"

    陆寇说得有道理,事实上也确是这么回事,整个南洪门上下都知道,向问天自然更明白,但他简单的一句话将陆寇的主意否定个彻底。"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堂堂洪门怎么能与宵小之辈同流。"陆寇听后点点头,又摇摇头,露出无力的苦笑,没再继续说什么。南洪门除萧方之外最了解向问天的就属他陆寇了,向问天的为人他哪会不了解,向问天说出的话又哪是可容他人质疑的。有时候他真怀疑,有这样一位大哥,不知道是自己的幸运还是自己的不幸。

    向问天回到他所住的别墅,脱下外套,扶膝而坐,自语道:"不知道谢文东的伤势现在怎么样了?"抬起头,看向陆寇,问道:"小寇,你说呢?"他爱死不死,关我屁事。这是陆寇的心里话,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摇头道:"只是听兄弟回报,北洪门的人将他送进了市中的医院,至于有没有事,下面的弟兄也难以打探出来。"向问天道:"希望他没事。"

    陆寇笑道:"天哥可能是第一个希望自己敌人没事的人。"向问天仰面而笑,说道:"他与我抗争这么久,从南京打到上海,一路而来占进上风,足可以证明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果这样一个人死于魂组的计谋之下,那才是一种可叹的悲哀。"陆寇笑着补充道:"天哥还希望自己能亲手打败他,而且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让天下同道中人看出我洪门的大气与实力。"

    向问天呵呵一笑,一拍大腿,站起身,从新穿好外套,说道:"心中瞎琢磨,不如亲眼去看一看。"

    陆寇楞道:"天哥不是想去市中的医院探望谢文东吧。"向问天展颜道:"小寇真是聪明,也最了解我的心事。"

    "唉!我情愿笨一点,不了解一点,这样,自己心情或许会好过一些。"陆寇的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一旁的周挺和田方常见向问天准备去看望谢文东,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站起身,忙问道:"天哥,带多少弟兄?"

    "不要超过十个人。""什么?"二人一惊,不到十个人?那不是去送死嘛!两个刚想劝阻,陆寇在旁使个眼色,微微摇头。等向问天走出别墅,二人在后小声问道:"老陆,不拦我俩干什么?不到十个人,那不有去无回……"

    陆寇无奈道:"天哥的脾气你俩还不知道吗?!说再多也没用,天哥的心胸虽然坦荡荡,但他绝不是傻子,如果没有把握,怎会去白白送死呢?咱们只是按吩咐去做就好了。""希望……这次听你的没有错。"二人心有余悸道。

    外面天已开始放亮,手术室门上的那盏抢救灯终于灭了,三眼精神一振,将手中的第十五根烟头弹开,疾步走到门前。

    房门一开,那位年轻的医生走出来,面色不是很好,微微泛白,双目通红,整个人也很虚弱。一看他的样子,三眼的心为之一沉,沉默半晌,问道:"我……我朋友怎么样?"他问得很小心,生怕听到可碎人心的答案。

    医生抬头看了看他,又无力的垂了下去,顿了片刻,才说道:"伤者还需要观察才能知道是否脱离危险。"

    三眼眨眨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医生道:"他现在还处于危险期,至少得观察两天,不过有一点很庆幸,你朋友的生命力很顽强,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很难下得了手术台了。"

    "这么说……"三眼一字一顿道:"我朋友没事?""这点我不敢保证,但情况是稳定下来了,如果两天之内伤势没有恶化,那你朋友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呼!"三眼长长嘘了口气,高抬的心总算落下一半,对于东哥生命之顽强他有信心,拍拍医生的肩膀,又塞了一张支票给他,客气道:"辛苦你了医生,一点小意思,等我朋友痊愈了,我会给你更多的。"

    医生哪敢奢求更多,只希望早点送走眼前这群催命的阎王,他苦笑道:"不用谢我,这就是我的工作。"说完,摆摆手,走开了。三眼象是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对了,我其他的那些朋友怎么样了?"医生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会帮你问问的。"三眼点下头,笑道:"那真是麻烦你了。"

    当谢文东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他神志还未失,眼睛微微睁开,只是身上的麻药在起作用,难以移动分毫,看见三眼后,嘴角抽搐了一下,好象是在笑。三眼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好险啊!东哥,你知不知道,你又从鬼门关闯了回来。"

    谢文东手指颤了颤,缓缓眨下眼,算是做了回答。推病车的护士面色不善说道:"病人的病情还很危险,需要休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婚童和生日

    

    三眼身上的伤没有痊愈,经过一场恶战,原本愈合的伤口再次拉开,这时候的疼痛比当初剧烈百倍。谢文东虽然还没有脱离危险,但他已知道东哥绝无大碍,精神放松下来,伤口传来的痛楚如潮水般袭来,他咬了咬牙,就近找了一位医生简单包扎一下,刚处理完,想去看看李爽等兄弟的伤情,下面一小弟匆匆跑上了楼,直接找到三眼,在他耳边细语道:"三眼哥,向问天来了。""啊?"三眼一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凝神问道:"我说什么?"

    "南洪门的老大向问天来了。"小弟再次确认道。"嗜!"三眼吸了口冷气,暗道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不是……他握了握拳头,眼珠连转,从怀中拿出电话,同时沉声问道:"向问天带多少人?""不足十人。""噢?呵呵,这倒是怪了。"三眼把拿出来的电话又揣了回去,笑吟吟道:"不足十人?他不是打算来探望东哥伤情的吧?真是个古怪的人。"摇了摇头,起身穿好外套,将身上缠绕的纱带遮好,然后向谢文东的病房走去。要不要见向问天,他不敢私下做决定,还是想问问东哥的意见。三眼进入病房的时候,谢文东正闭着眼睛,身上插着粗细不一的管子,听见房门响,他睁目看了看,微微一笑,道:"有事?"三眼吓了一跳,惊讶道:"东哥,你的伤……?"谢文东笑眯眯说道:"没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三眼疑道:"可刚才那个医生说你……""是我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是吧。"谢文东笑道:"当一个人命在垂危之际,也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只有当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那些环绕在他四周的隐藏着的敌人才能浮出水面。我能感觉到魂组并非是我们唯一的敌人,在他的背后,一定还有某种势力支持着它,不然,就算它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上海如此猖狂到动刀动枪的地步。"三眼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喏然问道:"是谁?谁能在背后支持魂组?"

    谢文东摇头道:"我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支持他们的人一定很有权利,至少可以压住上海的政军两界。"

    三眼敲了敲脑袋,摇头道:"真他***伤脑筋啊!不管他了,现在向问天就在医院楼下,东哥,你要不要见他?"

    "哦?"谢文东面容一展,笑道:"他来得还真快。张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见的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向问天。"

    向问天已经够古怪的了,而东哥古怪的程度绝对不在前者之下,真不知道这两个南北夙敌心中在想什么。三眼苦笑,问道:"那另一个人是谁?""无名。""无名?东哥要找赤军?""恩,我想拜托他们一件事。""什么事?""帮我送一份礼物。"

    向问天被三眼等人迎进医院,他平时很好到医院来,一是讨厌医院里那股无处不在消毒水的味道,另一方面,来医院也就代表着离别,生死离别,不知道有多少回在医院他看见几天前还生龙活虎的好兄弟慢慢闭上眼睛,慢慢停止呼吸,而自己只能站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这一次,他来看望自己最大的敌人,谢文东,但感觉却没有太多的变化。

    当他见到谢文东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的生命这么旺盛,虽然精神有些萎靡,但那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亮得透人心肺。向问天摆摆手,示意让陆寇等人退出去,谢文东了解的一笑,向三眼一扬头,后者识趣的跟着陆寇等人出了病房。

    双方各站走廊一面,虽不至于刀枪相见,但火辣辣的眼神已在双方之间的空隙里交起火了。三眼盯着陆寇,陆寇瞄着三眼,二人各比服输,如果目光能变到刀子,那他二人身上至少得挨数百刀了。三眼终于忍受不了,将烟头扔于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跨前一步,叱牙咧嘴道:"小子,你看什么看!"陆寇冷道:"我没有看人。"

    三眼一开始还没反映过来,见旁边的周挺等人噗笑出声,才寻思过味来,一把抓住陆寇的脖领子,怒道:"你***敢骂我!"他突然一动手,两旁南北洪门的弟子纷纷拨出家伙,空气中的火药味急升,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陆寇冷冷的一挥手,打开三眼抓住自己的手掌,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是天哥有话在先,刚才在你出手的一瞬间,我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你手腕折断。"三眼闻言笑了,上下看了看陆寇,轻蔑道:"小子,我知道你谁,人家都说你是南洪门内的第一高手,我正想领教。"说着话,他瞄了一眼谢文东的病房,然后双手插着兜走开了,"如果有胆量的话,你跟我来。"

    陆寇冷笑道:"文东会,长着三只眼睛的第二号人物,不要以为在东北无人敢招惹你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天下大得很呢!"

    "呵呵,哈哈……"三眼仰面大笑,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南洪门的人嘴皮子功夫厉害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手底下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何止两把,还有六把七把呢,不过对付你这样的人,一把就足够搞定了。"陆寇毫无畏惧,大步跟上三眼。

    不用问,众人都知道这两位要准备干什么去,纷纷动身,紧随其后。三眼一举手,拦住众人,傲然道:"咱们文东会、洪门的弟兄从来不以人多欺负人少,你们留下看护东哥,至于南洪门的小蚂蚁,我一人足以了。"

    陆寇耸耸肩,无奈道:"一直都听说东北人喜欢吹牛,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他回头对周挺等人说道:"你们留在这里,我不是牛,不怕会被他吹上天。"三眼听后气得直哆嗦,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他攥了攥拳头,暗暗运气,准备一会先把陆寇的那两颗兔子门牙打掉。三眼在前,陆寇在后,二人没下楼,反上了医院楼顶的天台。

    三眼站在天台正中,仰面长长吸了口气,天空漆黑,老月半悬,几缕灰土土的云彩漂浮正空,让繁星的光芒变得暗淡,仿佛在提醒人们,它和你的距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不知道过了多久,三眼才缓缓转过身,面对着陆寇,幽幽道:"来者是客,我先让你三招。""不用,谢了。"陆寇拿出手帕,边缠绕在右手上边说道:"我怕三招过后你已经趴在地上,那我就没得玩了。"

    "唉!"三眼叹了口气,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不过,看在今天向问天帮了东哥忙的份上,我就赤手空拳和你打一场。"说着话,他猛得一窜身,挥起一记老拳,直袭陆寇面门。

    什么东西?刚说完让三招就先动手了!陆寇心中暗骂,不慌不忙的伸出手掌,挡在面前,三眼那一拳不便不正,被他拦个结结实实,同时下面抡圈了,一脚猛踢三眼软肋。好快啊!三眼心中一动,一拧腰身,抽身退了出去。

    两人一触及分,眨眼之间已各换了一招,对对方的底细也稍微有所了解。二人开始小心的向前凑,当他俩之间不足三尺时,各叫一声,混战在一处。三眼和陆寇都没有拿家伙,但即使用拳头,依然打得有声有色,险象还生。象他俩这样的人物,都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对人体的要害之处,甚至比普通医生了解得还多,而且凭他二人出手的力道,就算不用家伙,一旦击中对方的要害,其下场不死也是重伤。所以,他二人各都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三眼和陆寇在天台上打得难解难分,谢文东和向问天则在病房内有说有笑,亲热的程度不下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向问天拉把椅子坐在病床旁边,首先开口笑道:"没想到谢兄弟受了这么重的伤,依然神采奕奕,果然有过人之处。"

    谢文东笑道:"不然怎么办?谁让咱们混的是江湖,走的是黑道,捞的是偏门,一入这一行心里早有了准备。以前不是没受过比这重好几倍的伤,但我现在还活着,知道为什么吗?"

    向问天含笑摇头,并未说话。谢文东道:"因为我不想死。我一直认为,只要我不想死,那,没有任何能杀死我。"

    "哈哈!"向问天大笑,说道:"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想死,但每天在这个世界上都有数以千记、万记的人死于被杀。"

    "很简单,因为,"谢文东悠然一笑,说道:"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谢文东。"

    "哈哈……"向问天这回笑得声音更大,听了谢文东的话,除了笑可能已没有其他的反应了。若是其他人听了,一定会笑谢文东在大言不惭,但是向问天却知道,他说的话是有他的道理的,之所以笑,是笑谢文东在表现出傲气张狂一面的时候,也是蛮可爱的。"怎么?"谢文东一挑眉毛,笑问道:"你认为我在说大话?"

    "不。你说的是实话。"向问天终于停住笑声,话锋一转,说道:"魂组的头头跑了。""我知道。""你知道?""呵呵,"谢文东道:"我也是有我的眼线的。""恩!"向问天点点头,又问道:"你知道他跑到哪了吗?""军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当然。所以,我告诉医生,我这回伤得很重,重到生命垂危,命在旦夕的程度。"

    向问天盯着谢文东,好一会,咧嘴笑了,点头道:"聪明!"谢文东笑道:"不聪明点我可能在刚刚踏入黑道的时候就让别人吞掉了。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那么恨魂组。"向问天挠挠头,起身转了一圈,又坐了回来,垂头弹着手指,道:"我说我很爱国,我说我恨那些在中国胡作非为并造成伤害的日本人,你相信吗?"

    "我信。"谢文东毫不犹豫的接口正色道:"向问天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说的话,我相信。"

    "英雄?!"向问天咀嚼着这两个字,摇头道:"我背不起这个称呼。"

    "没什么背不起的。"谢文东笑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英雄,至少他是他自己的英雄,不是吗?"

    "呵呵,有点意思。"向问天笑吟吟道。"如果我们不打仗,一定会成为好朋友。这话,我好象曾经也说过。"

    "对。"谢文东点头道:"在南京。"向问天道:"谢兄弟记得很清楚嘛!""向兄没听别人说过谢文东很记仇吗?其实记其他的事我也很在行。""哈哈!"向问天放声大笑,猛然,收起笑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文东,问道:"我们之间,能够不再打仗吗?"谢文东脸上的笑容解冻、僵住,能不打仗吗?这是他能决定得了的吗?北洪门上下数代万余众的夙愿是他能左右得了的吗?他背不起。他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向问天又问道:"我们真能够成为朋友吗?"

    谢文东叹了口气,还是摇头道:"或许能,或许不能。"

    "难道,"向问天反问道:"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为难的事吗?""如果有的话,就是你。"谢文东苦笑道:"向兄应该听过那句老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二人能决定的。唉!江湖……"

第一百九十章 缓解资金压力的交易

    

    向问天走出病房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和谢文东谈了些什么,出来后,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先是向守在外面,全神戒备的北洪门弟子点点头,然后冲着周挺一摆手,说道:"我们走吧。"

    着出没两步,向问天站住,象是想起什么,回头问道:"小寇呢?"

    周挺为难的一皱眉,想了半晌,才指指头顶,苦笑道:"他在上面晒……月亮。"

    向问天多聪明,见他面带难色,左右一瞧,北洪门人群里恰恰缺少了三眼,心中明白个大概,"唉,真是个好动的人。"他叹了口气,转身上了楼梯。周挺与田方常对视一眼,暗暗摇头,看来老陆要倒霉了。

    天台上,三眼和陆寇上窜下跳,你来我望打得不亦乐呼,二人身上都挂了彩,三眼眼眶青了,嘴角也破了,衣服在打斗时撕开了好几条大口子,陆寇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头发凌乱,常年带在脸上的墨镜也不知道被打哪去了,鼻下两行血流,远远看去和-二条-差不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条被三眼挠出的抓痕。一开始,两人还能边打边有喊有叫的振作声势,到后来,身上没有多余的力气,嗓子也叫哑了,只能发出嘶哑的呜呜声,原本一板一眼的招势也变成了你拉我拽的缠斗。

    当向问天上到天台时,这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只见三眼抓着陆寇的头发,死命的往下扯,嘴里还不时叫喊道:"你服不服?!"后者也不甘落后,大手掐住三眼脸上的肉,一个劲的拧,咆哮道:"你认不认输?!"

    跟着向问天上来的南北洪门弟子一见他二人的惨相,忍不住都笑了,这哪里还有高手拼杀的风采,完全是街头无赖在胡搅蛮缠嘛。向问天翻了翻白眼,轻咳一声,说道:"小寇,够了。"

    或许他的声音太小了,或许打斗中的两个人太投入,三眼和陆寇非但未分开,反而接触得更加紧密。

    一人勒住另一人的脖子,另一人扣着那人的眼睛,满地翻滚。向问天刚要上前将他二人分开,只听陆寇"啊!"的一声惨叫,把周围众人吓了一跳。周挺反应极快,随手拔出战刀,定睛一看,原来三眼趁陆寇不注意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痛得他原地蹦起多高,一脚将三眼踢开,抱着手掌,怒气冲天道:"你***是狗啊!"

    三眼从地上轱辘起来,拍拍身上的浮灰,老神在在的笑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吃亏了,你也可以咬我一口啊。"

    "你妈的……"陆寇晃身刚想准备再次冲上去和三眼斗个你死我活,肩膀却偏偏被人按住,他使劲震了震肩,但那支手臂好象长在他身上一样,未动分毫,他早打红了眼,正在气头上,头上没回,反手就是一巴掌,嘴里大叫道:"给我滚开!"

    "往哪里滚?"他身后那人随意的一挥手,轻易之间将陆寇挥来的巴掌弹开,沉声说道:"如果你想在这里继续打下去,我并不反对。"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往回走。陆寇一听声音不对,扭头一瞧,吓得一吐舌头,咧嘴暗暗叫苦,狠狠瞪了三眼一眼,然后快步忙跑上前去解释道:"天哥,我只是热热身,和文东会的……高手切磋一下。"

    向问天站住身,没理他,双手抱拳,冲着三眼一拱手,正色道:"兄弟,向某告辞了。"

    三眼对江湖礼节并不大懂,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学着向问天的样子装模做样回了一礼,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笑道:"不送了,下次再见。"向问天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转身领着众人下了天台。等南洪门的人走没影了,三眼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无力的叫道:"快,快,快叫医生,我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谢文东的伤是很重,但没重到危及生命的程度,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的。没过几天,他已能坐起身,自己拿着水果刀削苹果,连医生都对他痊愈能力表示难以置信。李爽等人的伤势比他轻一些,都是皮外之伤,没伤及内腹和筋骨,人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调养。现在北洪门和文东会全靠三眼和东心雷二人支撑,由于向问天领导的南洪门一直没发动进攻,这段时间倒也风平浪静。南北洪门之间出现相对缓和的局面,有人欢喜有人犹。

    谢文东投在赤军身上的钱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而且他和无名私交甚好,所以当他想见无名的时候,后者很快就到了。

    无名还是老样子,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一身藏蓝色的西装让整个人成熟了不少,刻意留着胡子,脸上增添一份风霜。

    他来得如此之快,连谢文东都吓了一跳,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无名,你从哪里来?"

    无名上下打量病床上的谢文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角的余光中还是透漏出一丝关切,说道:"我从日本来的。你的伤重吗?""好快啊!我以为至少得等你半个月。"无名露出难得的笑容,说道:"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发达的交通工具,叫做飞机吗!""哈哈。"谢文东大笑,笑了没两声,剧烈咳了起来,眉头紧锁。无名上前,关心道:"魂组把你伤得很重。"

    "呵呵。"谢文东苦笑道:"难得有能要我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手下留情呢。怎么,你连是这个也知道了?"

    无名点点头,沉思一会,说道:"你找我来,是为了魂组吧。"谢文东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无名心里已将谢文东的意图猜出个大概,沉默不语,好一会,他才正色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会尽全力。"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谢文东笑眯眯道:"我保证,我说的这个事,你一定能做得到。"无名茫然的看着他良久,才喃喃说道:"一定不是好做的事,不然,你怎么可能找我?""其实很简单。"谢文东沉沉地道:"你帮我向魂组的总部送一个礼物。"

    日本,东京。魂组的总部位于市中心一座三十层高的大厦内,虽然有日本政府右翼分子的支持,但魂组的所作所为还是不益被公众知道的,一是怕有损政府的形象,二也是怕国际舆论的谴责,所以,魂组在刚刚成立的时候就已经筹备起了漂亮的外表,通过暗中支持魂组的日本几个极具实力的大财团共同组建一个公司,名为山口科技,而魂组所在的大厦正是山口科技大楼,魂组的成员也理所当然的成了山口科技公司的员工。有了这个正大光明的掩护,魂组才在日本国内乃至其它各国畅通无阻,高枕无忧,即使中国政府明知道魂组的人自己的国家里居心叵测,但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也哪他们无可奈何。也因为此,谢文东才阴差阳错的被东方易接受,顺利的加入了政治部。

    今天是星期一,繁华的东京街头随处可见身着西装,表情麻木,步履匆匆的上班族。日本的生活节奏比国内快很多,在都市的街道,很少能看见信游漫步的人,就连学生也是如此。

    山口科技大楼。大堂内冷冷清清,少有过客,与当初魂组初建时车水马龙、财政要员不断的情形相差甚远。连大门口的守卫也提不起精神来,无精打采的堆立两侧。魂组的冷清与最近一阵子外联行动的失败脱离不了干系。魂组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国外,而其中中国又是重中之重,但中国有一个魂组最大的劲敌谢文东,数此暗杀未果,自己一方反而损失惨重,特别是最近一次,魂组花重金培养加上雇佣的杀手共二百余人派往中国,结果没将谢文东杀死,二百多人除了少数几人幸存外,其余全部葬送,此事也让日本政府的右翼极端份子对魂组的表现失望到了极点,加上赤军对魂组的仇恨有增无减,不停骚扰他们在国外的分部,连带着支持他们的日本大财团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几大财团的董事长已将撤消对魂组财力支助的决定提上议程。内忧外患之下,魂组高层一筹莫展,不得已,又使出老方法,更换会长。

    今天魂组的高层全部到场,打算选出更有实力更有口才能说服政府和财团的新会长。"不知道新会长会是谁?"门口在保安私底下也在偷偷谈论。他们属于魂组成员,对魂组以后的走向也极为关注,万一魂组垮台了,那他们的饭碗也就保不住了。

    "我想,渡边副会长应该最有希望吧。"一位饼子脸中等身材的保安猜测道。

    几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各自意见,从大门外进来一个人,二十多岁,留着短胡茬,身上穿着速递员的工装,手里提一大包裹。这人一进大堂就开始笑,见人就点头,及其客气。笑脸总是讨人喜欢的,也打消这几名保安的警惕心,其中一人上前问道:"你有事吗?"那年轻人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神川速递公司的,这里有你们一份包裹。"

    "包裹?"保安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疑惑道:"不应该有人往这里寄东西啊,是谁托送的?"

    年轻人耸耸肩,笑道:"这我就不知道,我只是负责送递,请你们签收,我好回去交差。"说着,他将包裹递上前。

    "让谁签收?"保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年轻人道:"上面有写,你看看吧。"保安狐疑的接过包裹,上面贴着邮递资料,地址果然是山口科技大楼,但没有写清具体某人,而落款是-一位自来中国的老朋友。

    来自中国的老朋友?保安心里一动,对年轻人道:"你等一会,我去问一下。"说着,他拿起电话,向自己的主管报告。

    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时间不长,他走回来,拿起包裹,对年轻人说道:"你稍等,我马上回来。"那保安提着包裹,对其他的保安使个眼色,然后上了电梯。那几个保安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将年轻人围住,没话搭话,扯东谈西。年轻人一直在笑,不管看谁,都是笑呵呵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好一会,年轻人抬手看了看表,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什么差不多了?"几名保安不解问道。"我,只是想和你们说再见了。"年轻人手插进兜里。

    保安笑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等一会再走。""可惜,我还不想这么快和这个世界说拜拜。"谁都没想到,当年轻人的手从兜里拿出来时,手中竟然多出一把枪,乌黑发亮,二十一发子弹的白郎宁,毫无预兆,抬手对着离他最近的一名保安的脑袋就是一枪。"嘭!"枪响,血渐,距离太近了,黑洞洞的枪口保安看得真切,可是想躲根本来不及,脑袋从前至后,被打出两个血窟窿。"啊……?"其他的保安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笑容满面的年轻人竟然会身藏武器,而且抬手杀人,毫无绷挂,显然是老手。这时他们想拔枪反击,可惜年轻人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半自动的白朗宁被扣住扳机,二十子弹连射,五秒的时间弹夹内再无剩余,大堂内也齐刷刷增添了六七具流血的尸体。年轻人脸上再无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冰冷,眼中更是寒气逼人,他跨过还有些抽搐的尸体,走到大堂角落里的摄像头前,昂起头,一把拉开身上速递工装的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背心,背心正中印有二个血红色的大字:赤军。用手指了指身上的红字,冷冷一笑,转身傲然走出大楼。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叶强文的反击

    

    此人正是乔装改扮的无名,他对魂组可谓是深恶痛极,赤军是无政府主义组织,而魂组恰恰又是日本政府右翼派系支持的,双方的矛盾由来以久,只是由于各种关系,相互间皆有所忌,沸腾的火山才一直没有爆发,而上次由无名领导的赤军在北京刺杀来访的日本首相以失败告终,他一直都深信是魂组告的密,这无疑成了双方矛盾由暗斗上升成明争的导火线,愤怒的赤军对魂组在国外的各分部连连发动进攻,双方丝杀不断,打得不可开交,死伤的人力也不断增加,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已到了无法容忍对方存在的地步。所以这次谢文东找无名帮忙,他丝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无名走出大楼,楼内早已经开了锅,人声鼎沸,嘶叫连天。他提着手枪,换上新弹夹,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身后大厦的玻璃门一开,打里面冲出三名大汉,对着无名高声叫道:"你站住。"

    无名回过头,冷漠的看了看三人,什么话都没说,抬手就是一顿连射。那三名大汉连叫声都没发出,身中数弹,倒地身亡,手指粗的玻璃门被打得支离破碎,满是窟窿。这时,道路上的行人听见枪声,无不大惊失色,纷纷夺路而逃,大厦前整条街道乱成一团。这也正是无名想要的效果,越乱,他平安逃离的希望就越大,脱掉身上的工装,仍进路边的垃圾桶内,一脸平静的挤在人群中,好象刚才死的三个人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人人都急于逃命,谁也没注意开枪的杀手就混在自己的身边。而从大厦内陆续跑出来的保安和魂组成员们再想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放眼望去,街道上到处都是拼命奔跑的行人。

    无名走出好远,在一处街道转角停下,探回头向大厦方向看了看,嘴角一挑,冷冷道:"Good-bye。"

    在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只亮银色细长模样的金属遥控装置,拇指轻轻一按金属顶头的黑色按扭,耳轮中只听得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整个地面都为之一震,以山口科技大楼为中心,周围数百米范围之内,所有高楼大厦以及汽车的玻璃窗在一瞬间被震得粉碎,强大的气流将停靠在大厦附近的汽车卷飞起足足数米高,行人更是首当其冲,被气流冲撞到墙壁上,地面上,爆炸造成的短时间的真空,人体无法承受,好象炸弹一般分裂开来,血肉模糊散落一地。爆炸的威力连远来街道拐角的无名也被殃及,气浪将他弹飞出四五米远,落地后又滚了十几米,才勉强停下,浑身的骨头象散架子一般,半天爬不起来。他似乎也没想到炸弹的威力能如此之大,至少比他所见识过的一般性的导弹威力要强上几倍甚至十几倍。

    爆炸是从山口科技大厦的十五层开始的,也就是爆发的刹那间,整个十五层楼顿时飞灰湮灭,被炸平了,以至于上面的十几层楼塌陷下来,可惜里面的人连逃生的时间都没有,塌下来的十几层楼已开始发生倾斜,没过两分钟,整个大厦拦腰截断,从中间开始一折为二,庞大的楼梯从半空中一头栽下来,其声势之可怕,仿如末世降临。

    "轰隆隆……"半截楼落地,又是一阵巨响,浓烟四起,地面上下颤动,街道上哭喊的、嘶叫的、求救的声音加上汽车报警的鸣叫声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震人心魄。无名好不容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咋舌道:"真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魂组,嘿嘿,这回可够你们好受的了。"

    炸弹是谢文东提供给无名的,而前者又是从俄罗斯最大黑帮组织-黑带-那里高价收购的,名为-毁灭S2-,威力巨大,杀伤力超强。当无名离开时,大楼附近仍不断有爆炸声、轰塌声传来。魂组的总部瞬间被移为平地,另整个日本朝野上下震撼无比,这一次大爆炸到底炸死炸伤多少人,已无从统计,但有一点内部知情人士都知道,魂组的精英与领导层高干基本消亡殆尽,整个魂组虽然还有分支,也属于名存实亡。最近日本极右派系是排斥魂组不假,可一旦它遭到灭顶之灾时,日本政府的高层还是坐不住了,国家安全厅接手此案,全力调查事情的始末,最后,目标定在两股势力身上,一是早被政府视为恐怖组织的赤军,二是与魂组仇恨极深,身在中国的谢文东。其中,前者作案的机会较大,但也不排除两者勾结,合伙作案的可能。其实不用调查,明眼人早已经看出此事和谢文东,和赤军都有关系。两者关系一向交好,而且又都与魂组存有积怨。

    日本政府将枪口对准谢文东,通过外交,向中国施压,希望中国政府逮捕谢文东,查明真相,并引渡日本国内,给本国数百条-无辜-牺牲的生命一个交代,由于日本当局提供不出可另人信服的证据,所以中国政府用这个借口将此事暂且压住,利用外交官的舌头与日本周旋。日本国内新闻媒体大肆报道,称来自中国的恐怖主义分子偷袭日本无辜平民,造成千余人死伤等等,而中国的媒体也不甘落后,各大报纸首页均有占半个版面大小的标题字样:日本受袭,无理指责中国合法公民所为。

    本来已经在风雨中左右飘摇的中日关系又陷入冰点,两国民众纷纷举行示威游行,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将魂组的总部炸上了天,谢文东的心情格外的晴朗,知道这事不会简单的善罢甘休,但魂组一去,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卸掉,压抑在心中的闷气也随之而消失。他靠坐在病床上,将报纸放下,笑眯眯道:"看样子,这事闹大了。"

    三眼低头削着苹果,轻笑道:"何止啊闹大!简直是天翻地覆啊!还好,咱们用的是赤军,日本找不到咱们的把柄,不然,咱们虽然为国家为政府了去魂组这一块心头病,但说不准政府为了缓解中日关系,还是会把咱们卖出去。"

    "没有证据……"谢文东苦笑道:"即使没有证据,如果上面的人觉得有必要,我仍然逃不掉。"

    "啊?"三眼一惊,停下手中的动作,张大嘴巴看着谢文东。后者仰面笑道:"一个人的生命,与国家的利益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即使真把我抓起来交给日本,也可以理解。""政府会这么做吗?""天知道。"谢文东摇头。

    二人正说着话,电话铃声响起,谢文东的。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而现在又有很大一部分住进了医院。他微微一楞,接起一听,原来是他在政治部里的顶头上司东方易打来的。这家伙竟然还没有被-干掉。谢文东心中暗笑,嘴上却客气笑道:"东方兄,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东方易语气不善,说道:"小子,你这回玩得有些过火了吧?魂组被炸那事是你做的吧?!"

    谢文东知道瞒不住他,故意无奈道:"有人成天琢磨着如何暗算你,连觉都谁不消停,你说我应不应该将祸根除掉?"

    "可是,"东方易冷道:"手法过于强硬了,整整一坐楼,好几百人在里面,你知不知道?现在日本给我们的压力之大,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谢文东嗤笑道:"我知道里面的人不少,我也知道他们都该死,而且,我还知道,这正是国家、政府最想要的结果,你们当初逼我进政治部,给了我无限的特权,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吗?!"

    好一会,电话另一头的东方易才说道:"我没有说你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只是出于……就算是上级对下级的关心吧,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做事要留些退路,一旦做绝了,你自己也快倒霉了。"

    "是啊!"谢文东苦笑道:"现在魂组灭亡了,我想我也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了吧。"

    "既然你明知道,为什么不三思而后行。"东方易和谢文东交情不算深,但他毕竟是把谢文东带进政治部的人,从内心里,不希望看到他有事。而且,他现在的地位并不坚固,上面人对他颇有怨言,而下面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张繁友,一旦谢文东出事,他很有可能受到牵连。"你的意思是说,国家已经想拿我开刀了?"谢文东挑起眉毛,一字一顿的问道。

    东方易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没听到风声,不过,日本若真是紧逼不放,你很可能成为牺牲品。"

    谢文东头痛的排排额头,这正是他所顾虑的,心里虽说担忧不已,表情上平静如故,笑眯眯道:"无所谓,反正我孤家寡人一条命,已经换了魂组数百条,知足了。""这叫什么话?!"东方易气道:"难道你觉得自己活腻了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告诉你一件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惹上姓杜的,杜庭威现在在上海,而且十有八九是针对你去的,你知道小心吧。"

    "哦?"谢文东眯了眯眼睛,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魂组能跑进军队里,为什么军方会帮助魂组的人,原来是杜庭威在搞鬼,他问道:"杜庭威到底是什么人?他竟然能操控军方。""哼!"东方易冷哼一声道:"他或许算不上什么,但他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子。""是谁?""是谁你就不要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他家老爷子掌管着全国的兵权。"

    谢文东寻思半晌,仰面呼了口气,笑道:"嘿嘿,算了,左右已经一身腥了,也不再乎多大一个。"

    "你想怎么样?可不能做傻事,如果你……那你可就真的要和这个世界上再见了。"东方易嗅出谢文东话里的血腥味。

    "一些事情,总是要去解决的。好了,谢谢东方兄的关心,也谢谢你带来的休息,真的。"谢文东半真半假道。

    "唉!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人,喜欢你没事才好。"东方易言语诚恳道,可是不是出于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挂断电话后,谢文东疲惫的揉揉涨痛的太阳穴,柔声说道:"张哥,杜庭威你还记得吗?"

    三眼一楞,不知道东哥突然提起这个人干什么,说道:"当然记得,东哥,你为什么……?"

    "他来上海了。"谢文东道:"而且,上次魂组顺利的跑进军队中,十有八九也是出于他的手。"

    "噢!"三眼长长叹了一声,嘴角一弯,露出森白发光的牙齿,冷道:"原来是他!想找还找不到,竟然送上门来了。"

    谢文东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来回把玩,说道:"此人当除掉。"三眼点下头,起身接口道:"除掉自然当趁早。"他走到门边,又道:"这事交给我和老雷去做就好了,东哥,你放心休息吧。"

    "恩……"谢文东凝神片刻,思前向后还是摇头道:"军队毕竟非一般等闲,和道上杂七杂八的帮会不一样,等等再说。"

第一百九十二章 杜卫成的同学

    

    日本政府闹得欢,矛头直指谢文东,所带来的影响却是谢文东始料不及的。国内各大新闻媒体高度关注此事,特别是对其中的主角谢文东更是争相报道。媒体的威力不可小窥,有时甚至超过国家政府的情报机构,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少心血,竟然将谢文东的老底都翻了出来,虽然谢文东做事一向低调,特别是住进医院、炸飞魂组的总部之后更是如此,深居简出,可仍被无孔不入的记者抓住机会,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谢文东照片登于报纸上。一石击起千层浪,一时间,谢文东成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人们都想了解这个被整个日本政府所-恶意-指责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聪明狡诈如谢文东,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到头痛。短短数月间,自己的身份整个暴露于公众,一举一动都倍受注目,最最可怕的是部分媒体已将他黑社会大哥、洪门大佬的身份抖搂出来,人们对这个看似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越来越感到好奇,每天围在医院门口想见识一下他真实面目的人数不胜数,有些年轻人对他的事迹崇拜得五体投地,简直当成了偶像,拉着长排坐在医院大门前,声援谢文东,抗议日本政府的无端挑衅和无理指责。

    谢文东身上的伤已无大碍,不需要住在医院里,可是他却一个头两个大,面对从全国各地蜂拥而至的媒体个和群众,想找个躲避的地面都没有。"唉!"谢文东在房中度步徘徊,无意间眼角撇见窗外涌涌的人头,忍不住仰面一声长叹。

    房中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三眼,东心雷,伤势痊愈差不多的姜森,任长风,高强等人。见东哥一筹莫展,三眼挠挠头发,半开玩笑道:"以前东哥是黑道的明星,现在成了全中国,甚至全世界的明星,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嘛!"

    谢文东这时候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眯眼道:"张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顿了一下,有些无奈道:"早知道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我会再忍魂组一段时间,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当务之急,我希望张哥你能回J市一趟。""哦?"三眼楞然道:"回J市?为什么?现在这种局势我怎么能离开呢?""你必须得回去。"谢文东正色道:"电视,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我想我现在的身份,我的父母一定已然知道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我的敌人也知道了我的家人在哪,只靠血杀那些兄弟保护还不够,我希望张哥回家一趟,将我爸妈送往国外,通过黑带,不管去哪都好。"

    "啊!"众人点点头,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暗道说道有理。三眼听后,亦是了解的轻轻颔首,说道:"原来是这样,好,没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动身。"谢文东坚定道:"不妥,多耽误一秒就多一分危险,现在就走。"

    三眼能够了解谢文东现在的心情,他俩之间不只是上下附属关系,而且还是朋友,是兄弟。他恩一声,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外走。谢文东摆手又将他叫住,说道:"将各位兄弟们的家里人也都带上,能送走多少算多少,我怕……"他眼神一黯,转身看向窗外,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三眼不解,疑声问道:"东哥,你在顾虑什么吗?"

    谢文东仰望天际,苦笑道:"国家不会允许一个出名的黑道组织存在,特别是象咱们现在这样暴光的,被全国都熟知的。"

    "呀!"这一点众人倒都没有想到,见媒体报道不断,他们只是都觉得很好玩,上报纸上新闻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而没有象谢文东想这么多。是啊!现在全国都在反黑,而他们的黑道身份又被媒体暴光,而且是全国性的媒体,这么出名的黑道组织国家怎么能忽视它的存在呢,即使想忽视,可在舆论的压力下也会变成无法忽视。

    三眼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也终于明白一向诡计多端的东哥为什么长嘘短叹,满面的心事了。他为难的看看众人,不知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会发生些什么变故呢,希望,不会是永别吧?!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永别这个词,摇摇头,想把这个词甩出脑外,深深点下头,说道:"各位兄弟,请多保重。"

    姜森上前,微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伤感,没什么好怕的,以前,我们不是没遇到过大风大浪。"

    "嘿嘿。"高强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他冷笑道:"混不下去了,大不了一走了之,世界这么大,总有咱们的容身之地。"

    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三眼看看谢文东,没再说话,转身走出病房,同时让手下预订飞往北京的机票。

    三眼风风火火回了J市,谢文东在医院里也住不下去了,他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医院后门。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聚集在门口相互谈论着什么,一各个眉飞色舞,情绪激扬。"你们知道吗?谢文东是东北黑道的老大,听说和日本人有仇,祖辈都死在日本人的手里,说不定,日本山口大楼就是让他炸的。"其中一个吊眼八字眉的年轻人口若悬河,仿佛亲眼看到一般,说得有声有色。旁边一个头发土黄的年轻人道:"是谢文东炸得又怎么样,活该!把日本人都炸死他还成民族英雄了呢。""对啊!小日本死有余辜。""谢文东才二十多岁,就成了黑社会的老大,而且还敢炸到日本去,真想和他一起混呢!""操!你算了吧,就你的体格,人家怎么能收你?!我还差不多。"

    几人正-义愤填膺-的发表意见,从后门内走出一伙人。呼呼啦啦不下二三十号,一各个皆是黑色西装,面带墨镜,快步走出来。"嘎嘎!"与此同时,从街道上驶来一行轿车,齐刷刷的在后门门前停下,车门一齐打开,每辆轿车里都站出一人,同是身穿黑色西装,集体向走出来的人群弯腰施礼。场面静悄悄的,如此一大群人没有一个说话,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中等偏瘦的年轻人,头发略长,刘海挡住眉梢,虽然带有墨镜,可漆黑的镜片仍遮不住他那犀利如刀的目光,左右扫动,如同实质,让人看了忍不住垂头躲避。他微微点头示意,首先上了轿车,其他人随后鱼贯而入。

    几个年轻人只是在电视小说里见过这阵势,一时间有些吓傻眼了,张口结舌的看着。当从后门出来的一行人等都上了轿车,汽车开出好远,那吊眼八字眉的年轻人才跳脚惊呼道:"谢文东,那伙人是谢文东。"或许太激动了,年轻人有些语无伦次。"真的吗?真的是谢文东吗?哪个是?"黄头发年轻人紧张问道。"绝对错不了,一定是谢文东,就是他。"

    年轻人说得没错,出来的人确实是谢文东没错。坐在车里,一旁刘波的响个不停,消息一条条接踵而至。"东哥,后面有五辆车在跟踪咱们。""东哥,可以肯定其中有三辆车是记者的。""东哥……"刘波将暗组传来的消息不时反馈给谢文东。他闭目凝神,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冷冷道:"甩开他们,我要见向问天。"

    姜森亲自开车,他是侦察兵出身,跟踪与反跟踪是他的拿手好戏,甩开几个记者自然不在话下,方向盘一转,将车拐进主道边上的小街道,几个漂亮的转弯过后,身后的-尾巴-被甩得没了踪影。东心雷拨通向问天的电话,简明扼要的说明意图,后者欣然应允。或许向问天确实对南北洪门间的争斗不休都已经厌倦厌烦了,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仇恨,只是看你想不想将他解开。谢文东没有厌倦,欣赏对方的为人不假,但如果有条件的话,他还是希望继续和向问天斗下去,分个输赢高低,他对争霸的过程依然火热、着迷,可惜外界的环境已不允许他如此做,在众多媒体、公众眼球的注视下,他的一举一动都需要万分小心,别说组织与南洪门展开大规模的火拼,即使维持现状都是及其困难的事。

    向问天与谢文东相见的地方在一处相对僻静的酒吧。客人不多,酒吧里充满了懒洋洋的爵士乐,旋律舒缓,婉转,却又很动听。没有人会想到,坐在本间酒吧最角落里的笑呵呵谈天的青年会是当今黑道最炙手可热的两位顶级人物。

    向问天端起酒杯,向谢文东示意一下,说道:"谢兄弟的伤还没有全好,可以以茶代酒。"他和谢文东谈了很多,可一直没谈到正题,也没问对方约自己出来是为什么,反正谢文东约自己一定是有事,有事他就一定会说。

    谢文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摇头笑道:"以茶代酒,如此做作,不如不喝。干。"

    二人一饮而尽。谢文东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柔声说道:"我觉得,南北之间再打下去,已没有意义,向兄,你说呢。"

    向问天摇首道:"徒增伤亡,手足流血,确实毫无意义。"其实谢文东并不甘心如此了结,可他又实在无路可走,苦笑道:"与向兄斗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我输了。""为何这么说?"向问天摇头笑道:"谢兄弟一直占尽优势。"

    谢文东幽幽道:"如果向兄的人品不是那么正直,我恐怕也未必会占到什么便宜。"这是谢文东的心里话,如果还有什么人能让他倾服,向问天绝对算是其中一号。虽然他不认同向问天的想法。做事,本就只看结局,不看过程的,更多时候,不择手段,绝对是成功的捷径,当你功成名就了,人们只会看到你成功后的光环,谁会注意到你当初为追求成功所使用的卑劣手段,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只会说一句,此人头脑才思敏捷,做事神鬼莫测。他不赞同向问天的刚毅、正直,却不代表他不佩服。向问天又何尝不是,他同样鄙视谢文东的阴险诡异、狡诈无情,可是也实在倾佩他的头脑过人,年少早成。

    "谢兄弟最近真可谓一鸣惊人,现在,你绝对算是个名人了,各大报纸都有你的照片。"向问天笑呵呵说道。

    谢文东报以苦笑,摇头叹息:"人怕出名,猪怕壮,象咱们这种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出名就代表着灭亡。"

    向问天心有痛感,收起笑容正色道:"不过,我却是很佩服谢兄弟的胆量。能在日本的土地上将魂组收拾干净,至少我做不到。"谢文东挑起眉毛笑问道:"你也怀疑是我做的?"向问天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你,难道还是我?!"

    二人在酒吧里谈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酒,甚至在有些方面二人已达成共识,有了不错的心情,酒自然越喝越痛快,越痛快喝得也就越多,不过,最后还是向问天醉了。谢文东是遵守原则的人,他的酒只要喝到七分饱的时候,不管是谁,都难以让他再多贪一杯,他和向问天不一样,他是从最底层一拳一脚硬拼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常年在生死线上徘徊,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不管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只有这样,他才会活着更长。

    他两人准备离开酒吧时,向问天已有些踉跄,谢文东看着神志有些不清的他,心中一动,现在,自己只要轻轻一挥手,就能解决这个曾是自己最大劲敌的性命,可是……他上前扶稳向问天,说道:"向兄,你醉了。"

    向问天摇摇手臂,笑道:"我现在还能喝下一整瓶红酒,你信不信?"

    对于喝醉酒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他的话说。谢文东笑眯眯道:"我相信。"

第一百九十三章 晚上的电话

    

    向问天听后反而一呆,接着仰面大笑道:"谢兄弟未来的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哦?为什么?""因为,你很会说话嘛,哈哈!""哈哈!"谢文东也忍不住笑了,揉了揉金刀所在的手腕,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若杀了向问天,只会令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沼之中。他拍了拍向问天的肩膀,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含笑道:"向兄以后的前途也一定是一片光明的。""哦?为什么?""因为,向兄看人一向很准的嘛!""哦?哈哈……"二人同声而笑。

    谢文东与向问天和解,冰释前贤,事前也问过金鹏的意见,后者没表示什么,老爷子倒是放心的将北洪门一手交给谢文东,自己享受天伦之乐,只是说:"洪门已经交给你了,它未来的命运就应该由你来掌握,你认为对,就去做吧。"

    有了金老爷子的支持,谢文东消除顾虑,虽然T市方面还是有不少北洪门的顽固派在反对,可也无济于事,反对的声音对于谢文东来说微不足道,听不近他的耳朵里。别过向问天,回到久别的鲜花酒店。此时酒店早已打佯,江琳却没有睡,她在等谢文东。"你回来了?!"见到谢文东,江淋面带喜色,笑盈盈的端来一杯刚沏好的龙井,说道:"我给你准备了茶水。"

    "谢谢。"谢文东含笑接过,并没有喝,随手放到茶几上。江琳上前关心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不碍事了。"谢文东心情很差,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见他态度冷淡,江琳心中一痛,一时间楞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谢文东见她站在自己身边不说话,疑问的抬头查看,江琳表情闪烁不定,知道自己无意中伤了她,堆笑道:"你别介意,我只是有心事,不想说话。"江琳是聪明的女人,听见他这么说也就释怀,轻道一声:"你的伤刚刚好,应该多休息。"接着,表情黯然的回到自己房间。

    等江琳走后,谢文东看了看周围的兄弟,不是旧伤刚好就是又添新伤,能保持最佳状态的已没几个。他叹了口气,说道:"南北和解,不再开战,如今我们在上海逗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且,魂组一事让我们在上海也太招摇,应该是时候离开了。"东心雷一阵伤感,问道:"东哥,我们去哪?""回T市。"谢文东道:"我能和向问天和解,但T市那些自以为是的头头们却未必能容得下南洪门,对我的做法必定心存异议,搞不好会弄出大乱子来。"

    东心雷握拳,狠狠一砸墙壁,咬牙道:"东哥,我真不甘心,与南洪门抖了那么久,流了那么多血汗,最后,却落得如此草草收场!唉!"谢文东理解他的心情,的确,南北之争由来以久,搭进双方多少兄弟的性命没人能数得清楚,可是,他现在确实没有再与向问天争斗下去的环境,即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灭掉南洪门,其结果也只能让北洪门加速灭亡。他拍拍东心雷宽厚的肩膀,再环视一圈其他人的面容,眯起狭长的双目,阴柔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们,相信我吗?"

    众人不解他的意思,只是本能的点点头。谢文东无比坚定的说道:"我之所以与向问天和解,那只是暂时的权益之计,不代表我们之间再无隔隙。在当今的大环境下,已不允许我们再与任何帮会发生火拼。不过,我敢保证,南北洪门会一统的,而且能够站到最后的,绝对是我们。"众人心头一热,顿时,血液又从新开始燃烧,沸腾,连整座大堂的气温都为之上升。

    谢文东简单的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激起众人的斗志,很简单,他的话在每人心中的分量不下千万斤,简直快成了真理,他说能做到的事,绝对没有完成不了的。"当务之急,我们应尽快赶回T市,一是为了稳定本部的军心,二嘛,我们也得先避避风头了。"众人对他的话再无意见,齐声道好。低头想了想,谢文东又道:"不过离开上海之前,我们还应该搞定一件事。"

    姜森接口说道:"杜庭威!"他快成谢文东肚里的蛔虫,只一开口,姜森已然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了。

    果然,谢文东呵呵笑道:"老森越来越聪明了。没错,就是他,留下此人,早晚坏事。"

    刘波担忧道:"可是他的老子不好惹啊!我们现在已经在风头上了,如果这时候把他干掉,恐怕我们的情况更加不乐观。"

    谢文东含笑点头道:"老刘说的我已经想过了,没错,如果我们这时杀了他,是很难解释,但是,一个人的死有上百种原由,不一定非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嘛。"刘波眼珠转了转,挠头道:"东哥,我还是不明白。"谢文东摇头笑道:"人的生命很脆弱,出门有可能让车撞死,走在街道上有可能被落物砸死,即使吃饭,也有噎死的可能。如果杜庭威突然得了绝症,谁也不会想到我身上。"刘波苦笑道:"绝症哪是说得就能得上的,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有钱,什么病不能治好啊。"

    "有!据我所知,还有一种病任何一个国家都拿它没办法。"谢文东眼睛眯缝着。"什么?""爱滋病!""扑!"刘波差点让自己的口水噎到,瞪大眼睛,结巴道:"爱……爱滋病?"谢文东耸耸肩,脸上挂着阴笑:"这个世界上,找出一个爱滋病的女人很容易,找出一个漂亮的爱滋病女人也不是难事,而杜庭威恰恰又是好色的人,所以,让他感染上爱滋病毒,并不难。"

    绝是绝到了家,损也是损掉了渣,但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因为贪图女色而染上病毒,又能怨得了谁呢?!

    有钱无难事,就看你能不能出得起钱。谢文东通过自己的渠道,找出一个漂亮的爱滋带菌者实在很容易。他只是和老鬼提了一下,后者听后满口的答应下来,保证不出三天,将人送到他这里。最后,老鬼还奇怪的问道:"你干什么?不是对爱滋感兴趣吧?!"谢文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算你说对了。""你变态!"

    缅甸吸毒者成千上万,爱滋病患者也多不胜数,甚至有些婴儿一生下来就是带菌者,在这么大的-群众基础-里挑出一位漂亮的姑娘易如反掌,更何况老鬼又是金三角内很有实力的人,随便砸出一些钱,就有人主动来找他。老鬼很守信用,三天刚过,他送来的姑娘也就到了,而且不是一个。五位姑娘都很漂亮,除了皮肤黑了一些,随便挑出哪一个都是美人坯子,年纪都不超过二十,小麦色的肌肤更见活力,从外观上看,谁都不会相信她们是爱滋病的患者。

    谢文东一边将五位姑娘及其送她们来的老鬼手下安排在一处隐蔽的地方,一边令暗组打探杜庭威的活动范围。

    暗组与血杀齐名,是文东会内最锋利的两把尖刀之一,暗杀或许比不上血杀专业,但在侦察、盯梢、打探等方面,有它特有的长处。杜庭威性格狂傲,妄尊自大,又有高官的老子撑腰,处事高调,为人张狂,即使以前吃过谢文东一次大亏,也只认为那是对方使的小计量,自己不小心上了恶当而已,如今在上海,他低气更足,中央内不外乎两大派系,一是北京帮,二是上海帮,自八十年代末那场大动乱过后,北京帮一蹶不振,上海帮抬头,掌控政权,而杜庭威的父亲恰恰是上海帮出身,又高居要职,到了上海,他就和到自己家一样,忘乎所以,毫无忌惮,自谢文东受伤住进医院后,他行事更见嚣张、高调。

    暗组对上海还不是很熟悉,可对于这位-上窜下跳-高干公子哥的行径,很容易的掌握一清二楚。

    这一阵子杜庭威不太爽,自从谢文东见报率急升之后,他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黑社会的流氓竟然比他还出名,简直在民众当中快成为民族英雄了,敢在日本首都东京炸毁一整座大楼,打死他也不信谢文东能有那个胆量,有那个实力,日本政府那群人都是笨蛋,竟然会找上谢文东,脑袋锈逗也就算了,连眼睛也瞎了。没他妈天理了!杜庭威坐在一间夜总会的豪华包厢内,自顾自的喝着闷酒,对身旁左右贴身而坐的小姐们提不起半点兴趣。

    "呦,今天杜少爷怎么了,对我们的姑娘不满意吗?"包厢门打开,一阵诱人的香气迎面扑来。

    杜庭威抬头一看,原来是这间夜总会的妈妈桑,已过四十岁的年纪,打扮得妖姿招展,低胸的连衣裙象是一块破布缠在身上,胸露大半,腿露大半,只要稍微弯腰,上面和下面的风景都可让人一览无遗,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连杜庭威都有些担心,她笑的时候脸上是不是会掉渣。"出去,出去,滚出去!"杜庭威心烦意乱的连连挥手,若再看她一眼,恐怕连喝酒的心情都没有了。妈妈桑干这一行多年,经验丰富,阅人无数,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否则,本间夜总会的老板也不会请个半老徐娘来,虽然心里把杜庭威骂了不下二十遍,脸上依然笑如桃花,哎呦一声,说道:"今天是谁惹咱们杜少爷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去。""去你妈!"杜庭威不给她好脸色,指了指周围的小姐们,没好气的说道:"每次来都是这么一群货色,就没有新鲜的吗?我看,你们这间夜总会也是快开到头了。"他不是开玩笑,搞垮一间夜总会,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站在一旁的保镖们听后无不暗笑连连,同时也奇怪杜先生那么厉害一位人物,怎么生出这么个难成大气的阿斗来。

    妈妈桑熟知杜庭威的身份,知道他这种人要当真,真能说得出来做得出来,连忙赔笑道:"杜少爷说得哪里话,我们夜总会可是远近闻名,最豪华,的夜总会,这不,听说杜少爷来了,我特意领来几个新来的姑娘与您老人家认识认识。"

    "老人家?我七老八十了吗?!"杜庭威叽叽歪歪的嘟囔道,眼神却不时的向妈妈桑身后飘去。

    妈妈桑暗笑,故做神秘道:"这几位新来的姑娘可不一般啊。"果然,她的话将杜庭威的好奇心挑起来,疑道:"怎么个不一般法?"妈妈桑笑道:"不只长得漂亮,还是从国外来的,而且,还是-雏-呢。"

    "哦?"杜庭威顿时来了兴趣,盎然道:"领来让我看看。"妈妈桑面带难色,出言欲止,好一会,才懦懦道:"只是,这个……在价钱方面嘛,这个这个……""行了,我知道。"杜庭威翻了翻白眼,从怀中掏出钱夹,甩出一沓钞票扔在桌子上,撇着嘴,道:"先去把人领来,我高兴了,好处不会少给你的。"

    "呵呵,杜少爷太客气了,什么好处不好处的。"话是这样说,妈妈桑可没闲着,贪婪的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随手揣进两只肥乳的中间,轻飘飘的走出包房。杜庭威连正眼都没看他一下,所有心思都飞到妈妈桑所说的外国妞身上。

    妈妈桑出来后,刚到走廊拐角,从光线照不到阴暗的角落里突然闪出一人,此人身形健壮,如钢针般的胡须布满面腮,一身黑色劲装,两眼锃明雪亮,好象裂食中的黑豹,浑身上下充满阴气与杀机。"怎么样?"他的声音与人一样,低沉而有力。

    妈妈桑被他吓了一跳,先是一惊,看清之后放舒缓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哎呀,原来是刘先生,真差点被你吓死。放心吧,有我在,什么事搞不定,这不,姓杜的小子正猴急的准备看看那几个丫头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助理和秘书

    

    "恩!"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手臂一晃,双指间多出一张支票,递到妈妈桑的眼前,冷声道:"这是谢先生给你的,应该怎么做,不用我交你了,事成之后,这笔钱也够你去任何一个国家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了。"

    妈妈桑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黑衣人手中的支票,差点流出口水,只是那一长窜的零就足以让她心动的了。"呵……呵,谢先生真……真是太大方了,举手之劳,我怎么好意思呢?!"说着,她已经伸手将支票接过来,生怕黑衣人抢回去似的,紧紧握在掌中。"收人钱财,与人消灾。钱你拿了,如果事办不成,谢先生会很生气,你的下场也绝对会悲惨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黑衣人转身边走边说,眨眼之间在走廊尽头敞开的窗前消失,不过,阴沉沉的声音依然从窗外传来。

    妈妈桑楞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看手中的支票,再看看黑漆漆空荡荡的窗外,嘘叹一声,默默走开了。

    正当杜庭威等得不耐烦时,妈妈桑领着一群姑娘从飘然而至。五个姑娘,各个如花似玉,美艳过人,面着淡妆,掩饰不住那吹弹可破的肌肤,身材瘦弱,双腿却修长匀称。杜庭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眼睛都快不够用了,摆手将坐在自己两旁的小姐推开,盯着五个姑娘,招手笑道:"来来来,这边坐。"五个姑娘好象很害羞,互相看看,没敢上前,其中一个忍不住还咳了两声,秀气的眉毛皱起,在包间柔暗的灯光下,更现一丝病态美。杜庭威看得心痒难耐,狠不得马上抓住一个按在身上,好好蹂躏一番,不过有妈妈桑在场,他还不好做得太露骨,故做从容的又拿出一大沓钞票,往妈妈桑怀里一塞,笑道:"够吗?"妈妈桑多机灵,知道他给钱是假,让她离开是真,她倒是乐得轻松,省了口舌,笑容满面的接过钱离开了。

    刚把门关好,包房内顿时传来杜庭威的淫笑声与姑娘的惊叫声,妈妈桑呼了口气,知道谢先生托自己办的事已成大半,心情畅快,乐得合不拢嘴。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这几个姑娘是从哪里弄来的,更不想知道更不想管杜庭威会用什么变态的手法摧残这几个姑娘,只要有钱拿,她什么事都可以不顾。进到换衣间,换好日常穿的衣服,快速离开夜总会。她怕万一杜庭威瞧出其中的毛病,自己这条老命不保,离开这块是非之地自然是越快越好,护照她都老早的办妥当了。不敢走正门,怕引起别人的怀疑,悄悄从后门溜出来。夜总会的后门通向一条阴暗隐蔽的胡同,常人不易发现,正因为有这条后路在,警方几次大规模的扫黄,均被此间夜总会逃过劫难。妈妈桑边走边回头张望,查看有没有发现自己的行踪。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后身,前面路中站定一人她反而没看清楚。"咚!"妈妈桑和一人撞个满怀,那人闻丝没动,她倒是被撞得连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

    瞎了眼你?!妈妈桑心头火烧,刚要破口大骂,可抬头一看那人,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只见那人个头不高,却粗壮异常,胡同昏暗,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他身上透出的阵阵杀气却令人不寒而栗。"你是谁?"妈妈桑一哆嗦,本能的产生了恐惧,壮着胆子问道。那人没有回答,反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你是谢先生的人?"妈妈桑一听对方的语气,狐疑猜测道。"没错。"对方的话里不带一丝感情。

    知道是谢先生的人,妈妈桑终于松了口气,脸上挂着献媚的笑容,向前凑合贴近,好象与那人很熟的样子,说道:"刚才刘先生找过我,我都和他说了,绝对没问题,现在,杜小子正在包房里和几个姑娘飘飘欲仙呢。"

    "很好!"那人点点头,平淡的声音里听不出是褒还是贬。妈妈桑又问道:"那,请问这位先生贵姓啊?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我是姓名,你无须知道。"那人嘴角一挑,唇边透出一丝阴笑,语气冰冷的寒人心脾,说道:"我来送你上路!"

    "啊?"妈妈桑还没弄懂怎么回事,那人手中已多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当妈妈桑的惊叫声发出没到零点一秒的时候,冰冷的刀尖已经刺进她的心脏里。妈妈桑惊恐的张大眼睛,看着对方无情的眼神,那进如自己身体只留刀把在外的匕首,她什么都明白了,可也太晚了,她想大声呼叫,但嘴巴张开,喉咙里是满满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汩汩流出。

    "扑!"那人侧身拔出匕首,在妈妈桑身上擦擦血迹,从新揣如怀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谢先生说,世界上有一种人,即使死一万次,也不值得让人可怜,你恰恰属于这一种。""哦,哦……"妈妈桑还想说什么,发出的只是无力的呻吟,眼睛瞪得大大的,表达着她的不甘心。很快,她吐出最后一口气,生命在她的身体里流失殆尽。这时,黑暗中又走出一人,正是那位一开始出现的,身材健壮的汉子,他看了看妈妈桑呲目而亡的尸体,摇摇头,苦笑道:"东哥还是不让她活。"

    那矮个汉子回头笑道:"东哥说不把事情做绝,就是对自己的冷酷绝情。这种人,不值得可怜。"

    "尸体怎么办?""现在还不能让人发现,我准备车了,黄浦江是她最后的归属。"矮个汉子象拎小鸡一样将妈妈桑肥胖的尸体提起,轻若无物,几个闪身消失在胡同尽头。高个汉子叹了口气,随后跟了上去。

    这两个人,正是谢文东麾下两员得力干将,掌管着文东会内最神秘的暗组与最无情的血杀,刘波、姜森。

    此事一了,谢文东了去一块心头大病,杜庭威就算马上死不了,无药可救的病毒也会象恶魔一样缠绕着他,命不久矣。他开始着手准备领北洪门主力回T市,继续在上海停留毫无意义。北洪门异动,大批门下弟子撤出上海,道上的议论纷纷,看来,南北之战在上海打到头了。如此大的动作,南洪门和杜庭威自然都发现了,可双方的感想却大不相同。

    向问天心情舒缓,谢文东无疑是他所遇到过最难缠也是最可怕的对手,能不战,当然是最好不过了,省下无数门中弟子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杜庭威和他想法正相反,他在上海如鱼得水,正是对付谢文东的最佳时机,而现在对方要走,他怎能甘心。本来他想派人阻拦,但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时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情烦躁。这两天,杜庭威着急上火不打紧,身体也变得不舒适起来,经常出现浑身乏力,头晕,巨咳等现象,开始也没在意,只是以为普通的小感冒,哪知道这种状况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发展到后来,连起床都需要别人搀扶。派来保护他的保镖们见状况不对,生怕他有失自己担不起责任,将他送到医院,没出两日,检查报告出来,说他的血液呈阳性。一看这报告,不只保镖们傻了,连杜庭威自己也傻了。血液呈阳性代表什么,他哪会不知道,爱滋病的可怕之处在于破坏人体的免疫系统,平时看来很普通的疾病,在爱滋病患者身上却是致命的。杜庭威彻底被惊呆了,方寸大乱,头脑一片混乱。下面的保镖大急,有些失态的问他不是每回上床都带套的吗?怎么突然会得这种病?杜庭威听后想都没想,回手给那问话的保镖一耳光,咆哮道:"我他妈怎么知道?"

    其他的保镖吓得一缩脖,本想问清原由,一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又都忍了回去,无不在心中暗骂一声:该!

    杜庭威喘着粗气,冥思苦想,终于记起不久前那家他常去的夜总会里玩了几个外国的小姐,或许当时姑娘们未经人事的呼救与反抗击起身体里的兽性,一时兴奋,竟然连套子也忘记带了。他狠狠一排脑袋,叫道:"妈的,贱人,竟敢用有病的女人阴我!"他一把揪住一名保镖的脖领子,喝道:"去,你们把那家咱们常去的夜总会老板、妈妈桑,还有那几个外国的贱人统统抓回来,妈的,我活不了,你们谁也别想活!"保镖们见杜庭威象疯了一般,手脚乱舞,吐沫横飞,生怕粘在自己身上被传染,悄悄退后,一听他要找夜总会老板的麻烦,正和心意,无不自告奋勇,主动前去抓人。

    可惜,保镖们到了夜总会之后,毛都没捞到一根,夜总会的妈妈桑,还有那几个外国妞都不知去向,而老板正身在国外,主事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经理,保镖们为了交差,还是把那倒霉的经理带了回来,听后杜庭威的发落。

    "听说,杜庭威病得很严重?"谢文东站在镜子前,斯条慢理的整理衣服。笔挺而合身的黑蓝中山装,让他消瘦的身形更加挺拔,英姿勃发,越见清秀。站在一旁的刘波暗叹一声,东哥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面对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了然在心,即使自己跟随他多年,也难以看穿他的心事。刚才东方易又打来电话,语气急迫,说有一位地位级高的中央领导人要见谢文东,希望他能马上来北京,临挂电话前,东方易状似无意的叮嘱一句道:"自己小心。"东方易不是爱说废话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有一定的含义,一句小心,谢文东已然明白此行恐怕不会那么风平浪静。姜森更是劝阻道:"东哥,恐怕中央已准备拿咱们开刀,我看还是不去的好,趁现在我们身在上海,不如……""不如怎样?""出国!随便去哪一个国家都好。"

    "呵呵!"谢文东笑了,说道:"你看我想逃跑的人吗?中央的高官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见到的,既然人家已主动邀请我,我哪有决绝的理由。""可是东哥,"姜森急道:"东方易那句-自己小心-不是已在暗示你了吗,去北京,怕凶多吉少啊。"

    "恩,我知道,老森,不用再多说了,危险于否,我心里自然有数。"谢文东摆摆手,也让姜森剩下的话憋回肚子里。

    "怎么不说话?"刘波正愣神,被谢文东的问话突然惊醒,想起东哥刚才问自己的问题,忙答道:"杜庭威本来就是个心理脆弱的人,一听自己得了爱滋病,整个人都崩溃了,三天前他将夜总会的经理抓起来,到现在还没放人,恐怕经理已经……"

    下面话的不用说,谢文东可以了解那倒霉经理的命运了,他认真的系好衣襟上最后一个扣子,张开双臂转个身,笑眯眯道:"穿这身衣服去见中央领导,不算太失礼吧?!""东哥,这套衣服很合身,也很合适你。"刘波满面愁容道,此去北京,前途未卜,也许……他不敢继续想象下去。"老刘,你在担心吗?"透过镜子,谢文东看见刘波无神的双眼。

    "东哥……""恩。"谢文东转过身,看了看左右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哈哈一笑,傲然说道:"干什么,都哭丧着一张脸,我去见中央的领导,又不是去见老虎,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宁愿东哥去见一只饿了三天的老虎。"姜森垂目道。

    谢文东听后叹了口气,摇头道:"本来我是想和大家一起回T市的,现在看来不能了,我去北京,而你们,马上动身到云南,找到老鬼,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出国奔金三角,那里很安全,国际刑警也对它无可奈何。"

    "什么?"众人听后无不大惊,东心雷呀然道:"东哥,你不让我们和你一起去吗?"

    谢文东笑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此行危险,去一个人与去一千人没什么分别,有事,我自己来抗。"

第一百九十五章 挑明关系

    

    "可我们是兄弟啊!"东心雷上前说道。"对!"任长风接道:"兄弟之间当同甘苦,共患难,危险又怎么样,大不了拼了。"谢文东摇头道:"事情还未必会糟糕到这种程度,如果去得人太多,反而不好办了。"

    "可是,我们实在不放心啊。"高强忧心忡忡道。谢文东露出宽心的笑容,说道:"我说没事,自然会没事,即使有变故,我一个人应对也会更方便一些。"见众人还要说话,他晃晃手,道:"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谢文东还是走了,坐当天晚上的飞机,身边只带了两名小弟,喝了一些酒,是李爽姜森等人为他饯行准备的。

    人人都认为他此去北京异常凶险,但他却不这么认为,谢文东不傻,至少比世界上大部分人要聪明的多,他也不冲动,谢文东的心计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上面若是要决心除掉他,绝对不会见他,他所犯过的事,随随便便都能列举出不下上百条,而其中的任何一条拿出来都可以让他死一百回,想定他的罪,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何必费劲大老远将他招到北京去。上面的人或许也在犹豫,杀还是不杀。谢文东坐在飞机上微微轻叹一声,露出苦笑。

    他带得两名小弟皆出身文东会,跟随他的时间不长,但早已对这位神鬼莫测的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见他发笑,即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少为之一宽。

    北京,谢文东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来时的感觉都不一样,这一次可能算是最痛快得一次,因为他是正大光明来的。是奉中央的-圣旨-来的。

    一下飞机,他就看见了老熟人,东方易。好长时间没见面,这老狐狸似乎比以前老了很多,头发依然光亮,但眼睛却少了些许光泽。看来,这一阵子东方易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谢文东心中慨叹,笑呵呵热情的走上前,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客气道:"许久未见,东方兄别来无恙,还是那么光彩照人啊,哈哈。"

    "少给我来文绉绉的。"东方易板着一张老脸,向谢文东身后张望少许,疑问道:"你就带两个人?"

    "那我还闲多呢。"谢文东悠悠然道:"能得到中央高层的召见,是多大的荣幸,带那么多人,好象我是故意摆架子似的。"

    东方易撇嘴打量他一会,然后才嘟囔道:"不知道你这小鬼心里在打什么注意。"他压低声音又道:"我以为你不会来的,该提示你的我都已经提示了,没想到你这么笨。"谢文东哈哈一笑,道:"你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说中央想把我……"他的话未说完,已被东方易捂住嘴巴,下意识的左右瞧瞧,心有余悸道:"小子,说话注意尺寸,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呢。"

    谢文东趣味的看看紧张莫名的东方易,感到好笑,说道:"哎,你是政治部的高官啊,还有你怕的人吗?"

    "政治部?哼!"东方易冷笑,道:"现在的政治部也在风雨飘摇中,地位恐怕不保,部门随时都有取消掉的可能。"

    这消息倒是谢文东没听说过,一楞,问道:"为什么?"

    "权利太大,总是能让人眼红,也让某些人感觉自己的地位被威胁、权利被架空,以前,我们上面有个厉害的-老头子-罩着,可惜,不久之后就将没有了,狂风暴雨也就都来了。""哦,你说的人是……""恩,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了来。"

    谢文东心有感触,与东方易边聊边走出机场,上了汽车。"这次中央见我为了什么?"车上,谢文东请教道。

    东方易摇头。谢文东挑起眉毛。东方易无奈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风言风语很多,都是对你不利的。你在黑道打打闹闹,特别最近,和什么洪门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中央已经难以容忍,而在这时候,你又将魂组的总部炸了,对于中央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却又不能不考虑到日本那方面的压力,如果因为此事必须要做出一个牺牲的话,你说中央会牺牲你一条命还是会牺牲中日之间的外交关系?"

    谢文东颔了颔首,凝目看着自己的鞋尖,摇头道:"我的命,恐怕还没有那么值钱。"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东方易疲惫的靠在车椅上,仰着头,喃喃道:"所以,我说你是不应该来的。"

    "世上没有后悔药。"谢文东笑眯眯道:"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我还没有后悔呢。""因为,你是疯子。"

    要见谢文东的这个人,确实是个高官,高到什么程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他,一点不过分。

    北京,钓鱼台。园内雄伟的建筑气势磅礴,古香古色,绿草茵茵,古树参天,数万平米的内胡清澈见底,明如镜面。对于谢文东来说,钓鱼台是神秘的,或者说是神圣的,因为只有国家及其外国的领导人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和天安门,人民大会堂一样,是国家的象征。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坐在其中与国家领导阶层的大人物会面。那种情绪激扬的澎湃,是言语无法表达万一的。东方易口中的大人物是位老者,不过看他的外表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五十开外的模样,头发乌黑,浓密,一张略有皱纹的面颊斧劈刀削一般,菱角分明,鼻直口方,腮下无须,特别是一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象是快站立起来,即使在平常也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浑身上下留露出透彻人心肺的霸气。

    没错,是霸气。此人,谢文东在电视上,报纸上,没少见过,可见到本人之后,感觉又完全不同,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那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常人无法比拟的气质。

    "你就是谢文东?"老者上下打量他,目光平淡中带出一分惊疑。

    谢文东似乎早对这种眼神习以为常了,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第一次见到他总是用这种眼神,用这种语气作为开场白。"我应该比您想象中更年轻一些吧?!""哈哈!"老者点头。这时候,宾馆内的服务人员送上茶水,虽未品尝,香气已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香而不浓,清清淡淡,引人垂涎。谢文东对茶道不甚了解,可他也喜欢喝,忍不住脱口道:"好茶。"

    两个字,让老者又重新认识到谢文东的非常之处。平常人包括那些地方的高官们见了他,精神大都及其紧张,整个人象是拉开了的弓弦,绷得紧紧的,注意力也全放在他身上,小心翼翼,而谢文东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还有闲情欣赏茶香,确实不是一般人可比。老者笑呵呵道:"极品龙井,算是好茶了,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喜欢喝茶,可你好象不太一样。"

    谢文东道:"茶,第一口喝下去是苦的,第二口喝下去是香的,第三口才是甜的,和那些各种各样的饮料比起来,人们已不在喜欢先苦后甜的茶了。"

    "呵呵。"老者笑了,笑起来很和蔼,趣味盎然道:"不错,年轻人有头脑,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也很有道理。"一顿,又道:"有头脑是好事,不过要看用于何处,用得正,是造福国家,用得偏,则危害甚广,律法难容。"

    谢文东一震,幽幽道:"正与偏,有时候很难界定。"

    老者面容一正,威严两个字写在脸上,话音铿锵顿挫道:"可是,当国家的利益受到危害时,已经不是正与偏的概念了。"

    谢文东知道他指得是什么,从容道:"可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去做,国家会遭受到更大的未知危害。"

    老者目光闪烁,无形的光芒好象一把有行的尖刀,直刺在谢文东的心窝里,说道:"你是在为你自己铲除危害吧。"

    谢文东哑然。老者的目光好象能看透他的心事似的,老者的话,也正说到他的心坎里。没错,他之所以平掉魂组,其中最大的意图就是铲除祸根,有魂组一日在,他一日难以睡安,为国家利益着想,那只是骗人的幌子,这幌子能瞒得别人,却瞒不过中央。半晌,他嘘了口气,悠悠然说道:"不管我出于什么意图,总之最后的结果,却为国家清除了祸端。"

    "可也将国家拉进了难看的外交旋涡当中。"老者道:"如果非使用如此强硬的手段,当初我也不会批准你加入政治部的。"

    "啊?"谢文东大惊,问道:"是您批准我进入政治部的?"

    "呵呵。"老者扶腮而乐,说道:"你以为政治部是常人想加入就加入的吗?!"他从茶几下拿出一沓资料,递给谢文东,道:"政治部的任何新增人员都需要我的核准,他们的所有资料我都要一一过目,政治部权利过大,我同样也需要对国家负责。"

    "可惜,"谢文东叹口气,道:"我不是其中的好成员。"

    老者突然站起身,在房中背手度起步来,良久,他站稳身,转头道:"日本现在逼得很紧,不能因为此事而与其交恶,那对国家经济上的损失太巨大了,所以,必须得给日本政府一个交代。"

    谢文东眼睛一眯,心计急转,接口丝毫不见犹豫的说道:"如果硬要给出交代,那就把我的命给他们好了。"以进为退,至死地而后生,谢文东现在是豁出去了。

    老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良久,微微笑道:"不管你说的是否是真心话,你都没给政治部丢人。"话锋一转,又道:"对了,现在东兴集团发展得很快,它应该是你麾下的产业吧?!"

    谢文东眼珠一转,心如明镜,眯着眼睛道:"没错,不过我可以保证,不管我是活是死,东兴集团都不会垮台,都会正常的运转。"毕竟中央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在地方很有实力的大型企业因此而垮台,而且,东兴集团很注重社会的形象,不时捐出大量资金造福社会,最近,在喻超的积极筹备下,已准备设立东北社会福利基金,豪言三年内投入两个亿,致力于改善社会弱势群体的温饱状态,一旦因谢文东而使东兴集团崩溃,那该基金也自然随之泡汤,社会影响太坏。

    老者眼睛一亮,放出赞赏的光芒,轻叹,道:"你确实很聪明,如果……"他下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从新坐回到座位上,好一会,才柔声说道:"将你这样的年轻人交到日本,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你,走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66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世家子弟最新章节! 作者:九悟所写的《重生之世家子弟》为转载作品,重生之世家子弟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世家子弟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世家子弟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世家子弟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世家子弟介绍:
用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生命的陆景,却意外的回到了十八岁那年。那些色彩鲜明的记忆像刀刻般铭记在他的脑海里。老父郁郁而终,母亲思念成疾,追随而去。大哥折戟仕途,家破人亡。
站在时光的这头,人生的征程可以重新开始,扭转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他,要解老父之忧,助兄成龙,一步一步重拾昔日的遗憾。重生之世家子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世家子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世家子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