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官威【亲亲亲！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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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大卫回了一趟家里，再次阅读了当初墨老爹留下的那封信，字里行间的关爱溢于言表。最后他终于还是稳下心来，带着任命书直奔城管军去报到。
城管军的总部是一幢极为威严的三层大楼，处于这片帝都最为繁华的地方，它依然显得极为耀眼，仿佛在告诉所有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是帝都最为直接的执法部门。
大楼门前摆放着两头巨大的狮子雕像，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穿梭于这栋大楼，不过许多人穿的并不是官服，而是城管军自制的一种服装，毕竟这里是全城临时工最多的机构。
距离朝廷原本要求的即刻赴任已经过去两天，他以官服没有发下为由，拒绝了立刻赴任的要求。
吏部官员原本想要呵斥他一番，却没想到他根本不在乎。不过想到原本对他的亏欠，于是便没有多说什么，终于在两天后将一套从六品的官服给他送到家中。
神圣帝国的官服以黑色为主，外貌酷似礼服，但是却比一般的礼服多了燕尾，而且右胸上面配有一枚神圣帝国的官员勋章，领子上面用金丝绣有各种飞禽走兽。
墨大卫从六品的领子上面绣的是一只苍鹰，而官员胸章上面的六颗铜星代表了他的品级。
他原本身材就极好，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更是英姿挺拔，脚下的一双皮鞋锃亮发光，整个人看起来气宇轩昂。
一脸冷峻出现在城管军的门口，两旁的卫兵看到他身穿官服，所以并未阻拦。进了大厅之后，终于有两位工作人员询问他是来做什么的。
其中一个没有官服的临时工带着些谄媚道：“敢问这位大人，卑职能否为您做些什么？”
墨大卫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来找傅耶德大人。”
另一名临时工忍不住问道：“不知您找傅耶德大人有什么事情？他老人家现在可正在忙着呢。”
虽然墨大卫是一名从六品的官员，可是对于城管军来说，普通的六品官在他们眼里还真不算是什么，因为城管军的特殊性，让这帮负责接待的人都眼高于顶。
墨大卫盯了那人一眼，语气冷淡道：“帮我通报一声，南城指挥使墨大卫，今日前来上任！”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那张任命书递了过去。
刚刚那名临时工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是一直传闻的未来南城指挥使，连忙告罪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海涵！”
接过墨大卫手中的任命书，连忙去找傅耶德的副官鲁斯科，剩下一名临时工更是害怕，哪里敢让这位新晋指挥使站在门口等待，连忙将他引入会客厅。
墨大卫随他一路走到会客厅，满眼都是金碧辉煌，这城管军竟然隐约有些像是一个小宫殿，可见这个衙门的差事油水有多肥。
没有让他久等，片刻之后鲁斯科便赶到了会客厅，一脸抱歉道：“卑职来的晚了些，还望大人海涵。”
墨大卫扫了眼鲁斯科胸前的官员勋章，是一名八品的小官，眼神中微微有些奇怪。
鲁斯科连忙介绍道：“卑职叫鲁斯科，是傅耶德大人的副官，现在是专门前来领大人去见都督。”
墨大卫这才点了点头，跟随他一起去傅耶德的办公室，傅耶德是从五品的都督，他作为下官只有去拜见的份。
原本墨大卫应该是两天前就来报到，结果傅耶德领着另外三位指挥使与一众城管军的官员等候多时，却根本没有见到墨大卫的影子。
后来吏部来人通知才知道，这位黄金一级的超级强者压根就没来，竟然以官服没有做好为由拒绝上任。
可神圣帝国所有的官员都是要等上任之后才能做官服，这显然是一个极为不合理的要求。
但就是这个无礼的要求，最后竟然得到了吏部官员的默许，这让城管军的一众官员颇有微词，这个新晋的南城指挥使未免有些过于托大。
另外三位指挥使当场离开，并且表示下次这位指挥使再来，不用在通知他们。
傅耶德当时并没有劝阻，因为他正好借此机会，给这位黄金一级的天才少年一个下马威。所以今天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会出席这场迎接。
进门之后，鲁斯科连忙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城管军的都督傅耶德，傅大人。”又对傅耶德介绍道：“这位是吏部委任的南城指挥使墨大卫，墨大人。”
说完将墨大卫的任命书交到了傅耶德的手中。
见到墨大卫的一瞬间，傅耶德的第一感觉就是英俊，过分的英俊！而第二个印象就是年轻，很年轻！最后就是冷淡，因为墨大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而墨大卫对于傅耶德的感觉也很直观，这位上司的脸上很和煦，就像是目前他所见过的所有年长官员一样，傅耶德也同样保持着这种官场特有的笑容。
傅耶德将任命书确认之后，又检查了一番墨大卫的官员勋章，这些都是例行公事，防止有人冒充官员。
片刻之后，没等墨大卫开口，他就已经满脸笑容，亲切道：“指挥使果然是年少俊杰，以后你可就要由你来帮我分担南城的工作了。”
他精明的眼光微微闪烁，丝毫没有前两天愤恨的样子，好像极为欢迎墨大卫的到来一般。
而墨大卫脸上的冷峻终于消失，挤出一抹笑容道：“大人客气了，您才是老当益壮，以后南城的工作，我还需要向您多多请教。”
他可以不给那些临时工好脸色，但是对于傅耶德这个上司，必要的礼貌与尊敬必不可少，因为这是一个贵族最基本的礼仪。
而傅耶德也稍稍松了口气，他最怕这位年少气盛的指挥使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现在他既然愿意表示善意，那么未来的工作也相对容易一些。
他点了点头，有些感慨道：“我们城管军管的事情很多，大到帝都的治安稳定，小到一草一木的建设与保护，很多时候都异常的复杂。”
说到这里，他瞅了眼墨大卫，笑道：“不过这些应该难不倒你，我是老了，很多事情还需要仰仗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这句话有些倚老卖老，暗示墨大卫不要轻举妄动，城管军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改变什么。
墨大卫稍加思索便懂了他的意思，淡笑回答道：“既然朝廷让我担任南城指挥使，那我必定全力以赴，不会给大人脸上抹黑。”
他这句话不留痕迹的告诉傅耶德，南城以外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是南城内我管定了，若是你给我下什么绊子，到时候你脸上也不好看。
傅耶德盯了墨大卫一阵，他没想到墨大卫竟然同样深谙此道，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片刻后才说道：“今天算是见了一位少年英雄。”
然后他对一旁的鲁斯科道：“你去准备一下，我和指挥使等下一起去南城。”
鲁斯科领命出去之后，傅耶德对墨大卫笑道：“你没来之前南城指挥使由我来兼任，这个交接任务还得我亲自去一趟。”
他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几乎是直接告诉墨大卫，南城区过去一直都是我的地盘，你的任务还得由我来交接。
墨大卫笑着点了点头，脸上不置可否：“感谢大人的慷慨相助，卑职没齿难忘。”
傅耶德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在与墨大卫的交锋中，他自以为占到了上风，心里不禁有些得意：“任你修为再高，在这城管军中还不是要看我的脸色。”
鲁斯科的动作很快，门口备好傅耶德的专用马车，为了表示亲昵，傅耶德没有让墨大卫上另一家马车，而是让他一同乘车。
傅耶德的马车很精致，以一个从五品官员的仪仗来看，这种阵势无疑是有些出格，不过好在他还有一等伯爵的身份，监察部根本没有理由弹劾他。
马车周围大量的城管军卫兵为他们开路，周围的百姓连忙避让，稍微有些避让不及的，立刻就是一顿鞭子伺候，但根本没有人敢有任何疑义。
这就是城管军，他们在帝都横行霸道，欺压百姓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作为政府最得力的鹰犬，他们几乎是所有商人与百姓的克星，是所有黑恶势力臣服的对象。
但是面对达官贵人，他们又永远是一副讨好的嘴脸，谄媚便成了他们的拿手好戏，因此贵族对他们倒是格外的喜爱。
看着周围眼神充满恐惧的百姓，墨大卫心里轻轻叹息一声，这就是这支不入流的军队干的事情，他们几乎就是军队的耻辱，连地方那些守备军都不如。
而傅耶德的脸上却有些洋洋得意，他极为享受百姓的这种畏惧，而他的权势也就是建立在这些恐惧之上。
虽然他只有从五品的官职，但是从实权上来说，他活的比许多正三品的官员都要滋润。
一两个钟头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指挥使府邸，地段位于南城最好的位置，一栋两层的小楼，前面有专门的办公府邸，可能是因为傅耶德曾在这里工作过，所以装修的极为华丽。
指挥使府邸的后面就是城管军南城的大营，按照傅耶德的介绍，这里容纳了近三千名士兵。不过墨大卫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操练的声响。
早已经收到风声的南城城管军官员们，整齐的排列在道路的两旁，恭候他们的到来。
墨大卫与傅耶德一同下车，只见道路两旁的众人忽然单膝跪地，高呼道：“光明神普照万物！神圣帝国永垂不朽！卑职等恭迎都督！”
动作整齐划一，显然不是第一次如此，墨大卫心头微震，没想到傅耶德的官威竟然达到这种地步。
第七十章 乌合之众
“都起来吧。”傅耶德望着单膝跪地的众人，淡淡笑吩咐道。
他眼角的余光微微瞥向墨大卫，见到他脸sè稍稍有些震撼，心里不禁更加得意。他在城管军掌权将近十五年，个人的威信早已经深入城管军每个人的心中。
而他之所以能牢牢占据城管军都督这个位子，还得益于他父亲的荫庇。当初他父亲在南疆为帝国立下过很多汗马功劳，虽然如今已经身死，但是余威仍在。
傅耶德在修为上没有什么天赋，所以对驰聘疆场并没有什么野望，他只希望能更加长久的霸占住这个肥差。
墨大卫怔怔望着这一幕，他忍不住想道：“也不知道几位指挥使见到他是否也要行这种大礼。”
单膝跪地礼在深蓝大陆几乎是最隆重的礼仪，群臣只跪皇帝，只有极少具有威信的上官才能享受这种待遇，这是一种掌控力的表现。
众人听到傅耶德让他们起来，这才纷纷起身恭候傅耶德继续发话。
傅耶德与墨大卫一起走下马车，对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南城新晋的指挥使，以后诸位还需尽力辅佐，与指挥使一起为朝廷稳定南城。”
墨大卫微微鞠躬道：“在下墨大卫，还望rì后各位能鼎力相助。”
原本他鞠躬之后，本应该是众人表达一下自己的决心，或者表示一下对上官新任的喜悦之情，却没想到忽然人群中跪出一个人来，忽然放声痛哭。
“难道都督不在带领我们了吗？南城若无都督，何谈什么稳定，只怕民心大乱，少不得要出什么乱子！”
墨大卫放眼望去，只见这人贼眉鼠眼，眼中虽然泛红，但是光打雷不下雨，并没有半点流泪的意思，完全是在干嚎。
他心中微微有些不悦，脸sè没有什么变化，也并未出声说话，因为他想要听听傅耶德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傅耶德走前两步，轻声斥责道：“费尔南多，我一把年纪回总部享两天清福你都受不了啊！”
他明面上好似在斥责，可是眼神与声音根本就像是在于自家子侄说话，甚至流露出隐隐的喜悦之情。
墨大卫看着他们两个演的这出戏，心里微微有些不屑，不过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一副淡笑的样子。
他终于开口问道：“不知这位是……”
傅耶德脸上佯作为难道：“让指挥使见笑了，都怪我平时疏于管教。他叫费尔南多，是南城的副指挥使。”
傅耶德说完，未等墨大卫开口，费尔南多竟然对墨大卫冷冷道：“南城城管军只听从都督的差遣，其他的山鸟野猴，我们懒得搭理！”
傅耶德连忙呵斥道：“口无遮拦的东西，掌嘴！”
只见费尔南多竟然真的狠狠抽起了自己耳光，不过脸上依然一副倔强的样子，根本没有将墨大卫放在眼中。
傅耶德连忙对墨大卫道歉道：“不好意思，没有管好手下的人，以后你不用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正七品的指挥副使在他眼中犹如家奴一般，可见这个外表和煦的城管军都督已经将城管军视为他的禁脔。
墨大卫见到城管军的弊病深入骨髓的样子，心里暗道：想要在这里打开局面，可能还真的需要一番周折。
不过现在还不能跟傅耶德彻底撕破脸皮，他犹豫一下，还是给了一个台阶，淡淡笑道：“都督rì理万机，些许宵小没有教育好也是正常，我看这次就算了吧。”
费尔南多勃然大怒，墨大卫拐着弯的骂他是宵小之辈，刚要反驳，傅耶德却堵住了他的话。
“指挥使大人不记小人过，费尔南多，还不快谢谢墨大人！”
周围还有许多官员在等候，他觉得下马威已经差不多了，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过两rì墨大卫开展不了工作，到时候自然会乖乖的去求他。
费尔南多忍住心头的怒气，停止继续手上的动作，他对傅耶德的话不敢有丝毫怠慢，忍气吞声道：“多谢指挥使大人！”
墨大卫点了点头，貌似不经意道：“起来吧，众位同僚都在看着，成何体统。”
他仿佛丝毫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把费尔南多当作一个不懂事的下属一般，一瞬间高下立判。
费尔南多脸sè涨红，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片刻之后低着头不敢再看墨大卫，直接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傅耶德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心里微微有些不悦：“小小的三等轻骑，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不过他没有继续纠缠这件事情，而是开始介绍起另一位正七品的官员。
带着墨大卫走到两旁官员中为首的另外一位面前，傅耶德接着介绍道：“这位是冯暔伦，也是南城的副指挥。”
说到这里，傅耶德微微一笑道：“他和费尔南多都是过去我在南城的得力干将，如今的南城稳定，与他们两个的功劳不无关系。”
冯暔伦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听到傅耶德介绍他，他从列队中跨出，鞠躬道：“见过都督大人，见过指挥使大人。”
傅耶德虽然脸上依然笑意十足，不过比起刚刚对待费尔南多的态度，却又明显要差一些。
墨大卫对他点了点头，淡笑道：“rì后南城稳定，还需要冯指挥使不吝赐教才是。”
冯暔伦倒是没有像费尔南多那么无礼，不过表情稍稍有些冷淡，再次鞠躬道：“乐意为您效劳。”
虽然他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墨大卫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这个冯暔伦貌似不单单与他不对路，好像对傅耶德也是不冷不热。
而费尔南多看着冯暔伦的眼神也有些敌意，这一幕恰巧落在了墨大卫的眼中，他深深望了一眼冯暔伦，却没有多说什么。
其他人等傅耶德并没有做太多的介绍，一一叫出姓名之后，众人上前见过墨大卫，态度大多不冷不热，甚至微微有些敌意。
不过有了刚刚费尔南多的表现，他对这种情况算是有了些心理准备，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仿佛根本没有在意众人的态度。
傅耶德带领墨大卫参观了整个指挥使府邸，前面是办公的地方，后面有专门的小院提供住宿，傅耶德已经提前派人整理好。
整个府邸极为幽静，也只有城管军才能在如此繁华的南城，划出这么好的一块地方。
出了府邸之后，再走一小段路就到了后面的城管军大营，除了正在执勤的士兵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在校场上等待他们的到来。
冯暔伦与费尔南多一左一右跟在墨大卫与傅耶德身旁，见到他们进入校场，鼓声响起，数千名身穿城管军制服的士兵同时抽刀，口中同时呐喊道：“恭迎都督大人！”
四人一起走上点将台，傅耶德对一众士兵喊道：“收刀！”
数千名士兵整齐划一将刀收起，然后第一排一名正八品的军官上前一步，大喊道：“南城三千名士兵！除执勤三百人，应到两千七百人！实到两千七百人！请都督指示！”
傅耶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将吏部的任命书拿出，宣读了一边，然后对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南城新晋的指挥使，墨大卫，墨大人！rì后便由这位墨大人带领你们维护南城的治安！”
这支军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表面上看起来还行，实际上也只有欺压一下百姓的实力。就连迎接上官的这套花架子，也是用了好久才学会一点点。
“不知道墨指挥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他转头看着墨大卫问道。
墨大卫确实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他摇了摇头，恭敬道：“大人已经训练好如此一支铁军，卑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吩咐的了。”
傅耶德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接着对费尔南多道：“等会你让他们解散吧。”
见到这一幕，墨大卫忍不住有些暗暗奇怪，按理说现在就可以解散，为什么傅耶德要让费尔南多等会再解散。不过他如今新官上任不好询问，只能将这个疑问按下心头。
整个交接过程到这里就算是基本结束，其他的诸如账本名册之类，还会有人单独呈现给墨大卫。
所以傅耶德便带着他们一同离开了校场，刚走出校场门外不久，忽然听到校场中发出嘈杂的骂声，墨大卫回头望去，只见刚刚还整齐的列队，如今已经四散而去，再也还有半点军队的样子。
看了眼身旁强自镇定的傅耶德，他心中不禁有些鄙夷。而冯暔伦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这种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
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冯暔伦的眼底也偶尔会闪现一丝憎恶，只不过隐藏的很深，不易被人轻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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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不服【亲耐的！求收藏！】
等到费尔南多回到府邸的时候，立刻就见到傅耶德脸sè有些难看，他连忙低头小声解释道：“饭点已经到了，那帮丘八就快压不住了……”
傅耶德叹了口气，心里微微有些无奈，他这些年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城管军的素质。以至于如今城管军的士兵，毫无纪律与战斗力可言。
费尔南多今天能让他们出cāo已经是难能可贵，刚刚只不过是因为让墨大卫看了笑话，所以才有些迁怒他。
“我知道了，这不怪你，你也辛苦了……”傅耶德脸sè稍稍缓和了一点，安慰他两句，便让他退到一旁。
接着他脸上挂笑容，语重心长对众人道：“今次来主要是带墨指挥熟悉一下情况，我走之后，还望诸位像待我那般善待指挥使。”说完他微微鞠躬表示感谢。
“都督这岂不是折煞我等！您吩咐的事情，卑职等必定万死不辞！”费尔南多带头点头哈腰道，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傅耶德看。
他身后众人同样连连鞠躬，各种口号与宣誓不绝于耳。
“都督就是我们的天！卑职必定效死！”
“傅大人折煞小的！小的们不舍的您啊！”
“只有在傅大人的领导下我们才能进步啊！小人不能没有您！”
……
看着一帮人热泪盈眶，恨不得以头抢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墨大卫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都是傅耶德的亲儿子呢。
再看向冯暔伦，只见他同样表示了挽留，不过话却比周围的人含蓄许多。而他说完之后，便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口，不再理会众人。
傅耶德脸上佯作生气道：“你们都是好汉子，怎么能在光天化rì之下做女儿态！”
一群人这才收住哭哭啼啼，不过仍然是满脸伤心，仿佛是爹死娘嫁一般，令一旁的墨大卫感觉有些想要作呕。
不过有些场面话他还是必须要说，于是上前一步劝解道：“这也是下属们的一片丹心，还望都督莫要怪罪他们。”
傅耶德脸上这才yīn转晴，对墨大卫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对众人呵斥道：“还不谢过指挥使为你们说话！”
众人脸上哭丧的表情一瞬间就停止，立刻变的有些不冷不热，有气无力道：“多谢指挥使大人。”
傅耶德装模作样的哼了一声，然后对墨大卫笑道：“墨指挥，那我就走了，南城的稳定可就交给你了。”
墨大卫点了点头，淡笑道：“还请大人放心……我送您。”
傅耶德也没有拒绝，任由他陪着一路到门口的车驾，鲁斯科连忙小跑到前面，将马车的车门拉开。
“南城我就交给你了，整个dì dū都在看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乱子。”
傅耶德眼神微微有些闪烁，这番话说的很有内涵，他还是有些顾忌墨大卫黄金一级强者的实力，所以最后又给他一个更为严厉的jǐng告。
墨大卫心领神会，他明白傅耶德的意思，不过他对于这个南城指挥使的职位并不是太在意，所以这种威胁本身就对他毫无意义。
但是为了保持目前这种一团和气的氛围，他还是点了点头，微微躬身道：“都督放心，一切以大局为重，卑职心里明白。”
傅耶德在他脸上来回扫了扫，看不出他这番话到底是真是假，片刻之后，终于点头对他道：“你是个聪明人，我知道这一点。”
说完不再多说什么，进入车厢之后，鲁斯科将车门关好，对墨大卫鞠躬告别道：“墨大人，改rì再见。”
墨大卫点了点头，与身后一众官员一起目送傅耶德的车驾离去。直到傅耶德的仪仗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转过身子面向众人。
“诸位，都督大人已经离去，我等还需继续努力才行。”
话音落下，周围没有任何反应，有些官员交头接耳一番，好像还在观望什么。
墨大卫淡淡一笑，也不理会他们，径自走回了指挥府，对于这帮老油条，他也不想多说什么，再多的善意也没有任何作用。
他心中暗道：“果然还是父亲说的那句话：‘霹雳手段，方显菩萨心肠’。”
他也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午宴，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拿着笔在纸上不停的写着些什么。
中间费尔南多的副官倒是来找过他，不过墨大卫只是告诉他，午宴不用再等他，他还有些事情要办。
指挥府中，一众官员面面相觑，这位新晋指挥使未免也太不给面子，都督大人前脚才走，他居然就开始与大家翻脸。一时间众人在大厅内议论纷纷。
“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费尔指挥请他入席竟然不给面子！”
“真TM以为自己是指挥使了？以后他的命令弟兄们都不要理他！”
……
见到周围的人火气越来越大，费尔南多眼神闪过一阵jīng光，这种局面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刚刚傅耶德在这里他不好发作，现在傅耶德离开了，他就是这里所有人的主心骨。
冯暔伦冷冷瞥了一眼费尔南多，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懒得管，于是对费尔南多道：“既然指挥使都不参加这午宴，我看也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下去。费尔南多，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费尔南多说话，带着他的副官直接离开了指挥府，他办公的地方原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南城的另一处小一些的办公楼。
费尔南多见他离开，也没有阻拦，冯暔伦本来就有些游离在城管军的内部，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冯暔伦从来都不是他的主要竞争对手。
这次墨大卫出任南城指挥使，最失望的人就是他。他担任副指挥使已经快五年，本以为这个指挥使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却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刚刚毕业的毛头小子摘走。
更让他心中一直难以释怀的是，若是墨大卫真的有什么背景，他也就认栽了，可是他已经托人打听过了，这个人仅仅是一个三等轻骑之子。
因为墨大卫十七岁黄金一级的消息太过震撼，所以吏部刻意封锁了这条消息。对外部透露的仅仅是墨大卫的爵位与背景。
“大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个毛头小子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吗！冯暔伦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们大家伙可全部要看你的了！”
议论半天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众人终于将目光放在了费尔南多的身上，很多人都在等他拿一个主意出来。
费尔南多淡淡一笑，脸上再也没有刚刚在傅耶德面前的卑微之sè，他一脸傲然道：“既然指挥使大人不喜欢我等，那么从明天开始我等放假一段事情就是，看看这南城城管军到底离不开谁。”
听到的他主意，有人欢喜，有人担忧，终于有些胆小的问道：“大人，若是南城真的出了什么乱子，上头怪罪下来怎么办？”
费尔南多冷冷盯了眼提问的那人，淡淡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乱子，指挥使大人作为我们的顶头上司，自然是要负主要责任。”
听到他的解释，许多人都觉得有些不靠谱，不过现在费尔南多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办，只怕rì后都要被这个墨大卫骑在头上。
犹豫了一阵，终于有人带头道：“愿随大人一起，弟兄们可没有贪生怕死之人！”
于是气氛开始热烈起来，一声声“大人英明”不绝于耳，费尔南多不禁有些飘飘然，若是墨大卫被罚撤职，能够顶替他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还有一个就是冯暔伦，不过冯暔伦根本看不上城管军，到时候这个职位十有仈jiǔ就是他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忽然觉得傅耶德的胆子确实变小了，竟然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或许再过几年，都督的位置由我来担当也说不定！”想到今天傅耶德让他当众抽自己耳光的事情，他眼底浮现一抹冷意。
墨大卫将自己一直关在办公室里，一支笔来来回回在纸上写了许多东西，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冷意，仿佛是想要打破某种规则的气势，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傍晚时分，他终于从办公室里面走出，只见整个府邸除了几名佣人已经空无一人，稍稍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其他的官员午宴之后早已经散去。
这个时候副官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一个三十许的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脸sè黝黑，头发稍显凌乱，胸前连一枚官员勋章都没有，竟然是一名临时工。
不过墨大卫却认得他，这是傅耶德留给他的秘书，名字叫布鲁威，隐约同样被众人排斥，否则也不会成为他的副官。
他走到墨大卫的身前，连忙鞠躬道：“卑职见过大人。”
墨大卫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他两眼，淡笑道：“大家都走了，你怎么没有离开？”
布鲁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卑职在城管军属于边缘人，他们的午宴并没有让我参加……”
墨大卫点了点头，有些耐人寻味道：“不参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没给布鲁威反应的时间，他继续问道：“愿意跟我一起去办点事情吗？”
布鲁威没想到这位指挥使竟然会让他一起去办事，不过他没有犹豫，连忙点头道：“若是大人不嫌弃小人笨手笨脚，小人愿意跟随大人。”
墨大卫点头微微一笑，也没有解释什么，带着他一同前往指挥府后面的城管军大营。一路上他眼光不时地闪烁着寒光，谁也看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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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弃暗投明
城管军大营建设的倒是颇为气派，但是门口的哨岗上面根本没有人在值班，大门的两旁也并没有见到任何守卫的士兵，若不是大门上方的“军营”二字，很难让人联想到这会是一座军事重地。
墨大卫轻轻敲了敲大门，只听“吱呀”一声，门竟然能被推开！他左手的拳头握得更紧了些，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帮兵痞竟然连大营的门都不锁一下！
他身后的布鲁威见到他脸sè如铁，也不敢多问什么，跟着他一起走进了城管军大营。
墨大卫进了校场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几个人在，只有零星的灯火散落在周围的各层楼里，整个校场显得极为萧瑟。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布鲁威道：“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城管军。”
布鲁威在城管军的rì子颇深，所以对这种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劝慰道：“指挥使不必介怀，不仅是咱们南城，其他三城的城管军也大多都是如此。”
墨大卫听到他的话，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奇怪道：“城管军糜烂到这种地步，都督那边就没有用过什么措施来整改一下？”
他不相信傅耶德会愿意指挥如此一帮废物，高素质的队伍应该是每个长官梦寐以求的目标，傅耶德将城管军视为家产，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放任才对。
布鲁威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有些不屑道：“他当然也想要整改，可这里面还涉及到金币的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又怎么能改得动这些士兵。”
墨大卫眉头微皱，城管军富裕的不是一天两天了，布鲁威怎么会说是钱的问题。
“金币的问题？城管军的经费算是几个部门之中最为充裕的吧？外面不是盛传，dì dū城管军的福利只仅次于皇家禁军吗？”
布鲁威脸上的嘲讽之sè更加浓郁，语气上甚至多了些愤恨：“大人刚刚上任可能有所不知，城管军是富裕。可城管军内部也一样流传一句话，再富不能富士兵，再穷不能穷长官。”
见到墨大卫有些疑惑的眼光，布鲁威继续解释道：“外人看城管军整天威风八面，罚款无数，却不知道这些钱其实很少留在士兵的手里，大部分都被上面拿走了。”
“上官拿了钱，得了好处，又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严格要求士兵。”
说到这里，布鲁威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对墨大卫躬身道：“所以卑职以为，非是傅督不想要整治军纪，实在是城管军的整个官僚系统已经病入骨髓。”
听完布鲁威的解释，墨大卫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看似毫不起眼的副官竟然能有这种见识。
就在他有些好奇，想要继续询问他如何才能解决这种问题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几道人影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大约四个人，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高大，胸前一枚正八品的官员勋章，腰上佩带一把军官才有的长军刀，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边走边对他们两个喊道：“何人敢擅闯城管军大营！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墨大卫冷冷盯着为首那人，脚上根本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与布鲁威对视一眼，略带嘲讽道：“我还以为这大营已经空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
那人已经走到他们附近，他身后的几人听到墨大卫这番话，立刻勃然大怒，抽出佩刀大吼道：“何人竟敢如此猖狂，难道视我城管军为无物吗！”
等到为首那人离得近了，借着月光终于看见墨大卫一身的官服，胸前一枚从六品的官员勋章，立刻气焰弱了下去，对身后的随从道：“莫要无礼！这是位从六品的大人！”
墨大卫冷哼一声，这些城管军虽然疏于管教，但是对于上官还不敢过于放肆，朝廷的法度在他们心中还是有些许分量。
八品军官走到墨大卫身前，躬身道：“不知是哪位大人，来我城管军大营何事？”
中午的交接仪式上，许多人当时的心思并没有在点将台上，所以这位八品军官不认识墨大卫也很正常。
墨大卫还未出声，布鲁威上前一步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今天刚刚上任的指挥使墨大人！还不赶快拜见！”
布鲁威脸sè原本就黑，如今板起脸来隐约有种官威，竟然将那名八品军官逼迫倒退了两步。
那八品军官脸sè涨红，但是看见矗立在一旁的指挥使也没有出言阻拦这个黑脸汉子。一时间有些局促，但是最终还是一言不发没有跪地拜见。
布鲁威见墨大卫脸sè平静如水，心里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不过话已经说到这种份上，便再也没有后退的机会。
于是他抬手就是一记耳光，重重的甩在了八品军官的脸上，见到墨大卫依然没有阻拦，他又是一记耳光抽在了那人的脸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八品军官一时间有些发愣，而他身后的几名随从见到上官受辱，立刻掏出腰刀指向布鲁威，大喊道：“三寸丁快给老子停手！否则爷爷手中的刀子可是没长眼睛！”
布鲁威当下冷哼一声，释放出身上的斗气，他竟然是一名青铜一级的战士，没有理会那几名士兵，继续抡起大手，左右手同时开弓，将那名八品军官抽的鼻青脸肿。
几名随从没想到这黑脸汉子竟然有青铜一级的修为，相互对视一番，谁也不敢动手。
但是被抽打的这名八品军官却彻底愤怒了，他何时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况且是被一个不知名，连官员勋章都没有的临时工这样打！
一瞬间释放出体内青铜二级的斗气，一只手忽然挡住了布鲁威的手臂，掏出腰刀当场就想要让这名临时工血溅五步。
布鲁威见到他拔刀而出，心下不由大骇，心道今天可能真的要吃大亏，因为他站在墨大卫的身前，一时间没有办法躲开。
一道寒光闪现，只见那名八品军官的喉咙上忽然多出了一支枪头，八品军官一脸不可思议，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手中拿着长枪的墨大卫，顷刻之后，脖子一歪死的不能再死。
一双眼睛里面全部都是不甘，墨大卫冷哼一声，意念微动，龙吟枪消失不见。
布鲁威也没想到墨大卫会如此果断，竟然一枪刺死了这名军官，对他的出手相助，心里微微感动。
但是他的反应很快，现在不是感激的时候，接着立刻就对剩下几名吓傻了的士兵喝问道：“这名军官叫什么名字，所任何职？”
三名士兵被他一声喝问惊醒，连忙跪地求饶，大喊道：“他叫维姆田，是第六大队的队长！大人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布鲁威点了点头，接着对他们道：“第六大队队长维姆田，以下犯上、yù图不轨，幸被墨指挥及时清剿！”
说完这句话，他对跪地的三人冷冷道：“你们三个都是参与平叛之人，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三个人相互对视一眼，跪在稍后的一个人忽然起身，掏出腰刀对着维姆田的尸体用力斩了两刀，大喊道：“卑职富柯姆愿为大人效死！”
说完双膝跪地，匍匐在墨大卫的脚下，脊背微微发抖，显然有些惊魂不定。
布鲁威看了眼墨大卫的态度，见到墨大卫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下大定，继续对另外两个呵斥道：“你们两个呢？！”
另外两人瑟瑟发抖，终于有一个忍不住抬头道：“大人不该杀队长啊！指挥使大人没有亮明腰牌，队长大人没有行礼也是正常！”
布鲁威嘴角闪过一抹冷笑，对跪在墨大卫脚下的富柯姆道：“富柯姆，你这位兄弟好像不愿意与大人一起平乱啊。”
富柯姆听到他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片刻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小人愿意为指挥使大人平叛！”
墨大卫脸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富柯姆站了起来，拎着手中的长刀缓缓走向刚刚为维姆田喊冤的那人身边。
那人脸sè大惊，跪在地上望着富柯姆，大喊道：“富柯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难道连我都要杀？！”
富柯姆望着那人，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眼神中满是悲切之sè：“普藏，维姆田犯上作乱，原本就是不对，我们万万不能一错再错。”
他话音刚落，忽然眼角暴起一抹厉sè，手起刀落，普藏的头颅飞起，脖颈里鲜血撒了一地，有些还溅在了富柯姆的脸上，他也不擦反而走向了另外一人，想要继续结果他。
那人见到富柯姆一脸狰狞向他走来，连忙对墨大卫不停叩头，大喊道：“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说完之后磕头如捣蒜一般，整个人两股颤颤，一抹水迹顺着他的裤子流淌了出来，竟然被吓尿了。
富柯姆的脚步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小跑两步一刀就要斩下那人的头颅，忽然银光一闪，一柄长枪挡住了长刀。
只见墨大卫一脸冷漠，对着富柯姆道：“既然他肯幡然悔悟，那就放他一马。”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对跪在地上的那人淡笑道：“这不是投降，这叫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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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等待【亲！求收藏！求推荐！】
听完墨大卫的话，富柯姆扑通一声再次跪倒，他很害怕刚刚自己的冲动给这位指挥使留下不好的印象。
“是小的没有体会大人的心情！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富柯姆将腰刀丢掉，左右手同时开弓，不停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鲜红的指印格外清晰，加上脸上与身上的血迹，顺着微微落下的月光，竟然隐约有些狰狞。
布鲁威退后到墨大卫的身后，冷冷盯住这两个人，尤其是对于富柯姆，他自己就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对于富柯姆这种同样嗜杀之人，他本能的保持jǐng惕。
墨大卫将龙吟枪收走，走前两步，望着那名吓得失禁的士兵，微微皱了皱眉头，相比于残忍的富柯姆，他更讨厌这种懦弱的人。
“停手吧，你也是无心之过。”他摆了摆手，让富柯姆停止继续抽自己的耳光。
富柯姆连忙再次磕头道：“多谢大人恩典！多谢大人恩典！”
对于面前这两个欺软怕硬的人，墨大卫很反感。他崇尚的是宁死不屈，威武报国，大丈夫虽然能屈能伸，但是绝对不能软弱。
但是现在他手上奇缺人手，这两个人虽然废物了一点，但是还留着有用，至少现在还不能杀。
“都起来说话吧。”
他们两个多少也算是军人，如今屈膝跪在他面前，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他并不喜欢威逼别人臣服。
“谢大人！”两个感恩戴德之后，终于站了起来，富柯姆旁边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双腿竟然还有些颤抖，显然内心依然极为害怕。
等到他们两个站稳，墨大卫终于开口对那名吓尿的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左克立，是第六大队第三小队的小队长。”他连忙点头哈腰道，这个时候的动作终于麻利了一些，不再像刚刚那么迟钝。
“左克立？”墨大卫读了一下他的名字，继而淡笑道：“刚刚镇压那个队长的叛乱，你为什么犹豫不决。”
左克立听到墨大卫的问话，立刻再次跪倒，一脸痛哭流涕道：“小人见到大人的雷霆手段，一时间被大人天威所震，当场呆住，这才会让大人误会！是小人该死！是小人该死！”
说完不停的磕头求饶，生怕墨大卫一怒之下将他杀死。
墨大卫没有说什么，但是富柯姆却躬身上前，一脸谄媚道：“大人，左克立还没有参与平叛，除了大人以外，剩下的两刀都是卑职砍的。”
左克立听到他的话，也顾不得磕头了，转头怒视富柯姆，大骂道：“富柯姆，你这个卑鄙小人！”
说完一把抽出腰刀，恶狠狠的指向富柯姆，那表情仿佛恨不得将富柯姆挫骨扬灰。
富柯姆连忙大吼道：“左克立，难道你想犯上作乱不成，指挥使大人可还在你面前呢！”他也同样拔出腰刀，生怕左克立怒火攻心，真的对他动武。
布鲁威冷冷望着他们两个小丑一言不发，他如今是墨大卫的副官，整个人的身家xìng命都与墨大卫的权势挂钩，至于其他人的生死，他懒得理会。
而墨大卫同样没有说什么，他也想看看左克立下一步要干什么。
只见左克立怒吼一声，扑向维姆田的尸体，发疯似的用刀挥砍，最终还大骂道：“该死的贱人！竟然敢犯上作乱！”
刀子砍在尸体上，发出一声声闷响，维姆田的尸体开始血肉模糊，看起来惨不忍睹。
“够了，心意到了就行，我也并非是无情之人。”墨大卫微微皱眉阻拦道，这两个废物表忠心的态度都有些太过。
左克立听到墨大卫的吩咐，立刻停止继续砍杀维姆田的尸体，转身单膝跪地道：“光明神在上，大人的仁慈可比天上的繁星一般明亮！”
墨大卫对他这些恶心的奉承完全没有兴趣，让他站了起来，接着问道：“整个大营只有你们几个？其他的人都去了哪里？”
左克立刚刚面露难sè，富柯姆就立刻回答道：“禀告大人！其他的人都出去piáo赌去了！”说完之后，富柯姆微微得意的看了眼左克立，那模样活像一只刚刚斗胜的公鸡一样。
墨大卫听到富柯姆的话，微微有些皱眉，这些人在这两件事情倒是积极，扫了他们两个几眼，不禁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没去。
“那为什么独留你们几个在这里守着？”
左克立这次没再有任何犹豫，抢先答道：“今晚队长……逆贼维姆田赌博的时候钱不够了，所以这才带着我们几个回来拿钱！”
墨大卫听到这里，一颗心越来越冷，他感觉一股怒火袭上心头，强自克制一番，眯着眼睛道：“那也就是说如果今天不是你们三个回来，这座大营就是一座空营？！”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终于冰冷起来：“若有有任何人想要在南城图谋不轨，这南城大营就算是被人一把火烧了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
富柯姆与左克慌忙再次跪倒在地，左克立有些小心翼翼道：“大人……这里可是城管军大营……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这里捣乱……”
墨大卫听完他的话，心里几乎要怒极反笑，半响之后，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暗道：“这城管军算彻底烂透了！”
现在不是迁怒他们两个时候，于是他淡淡道：“都起来吧，这与你们两个也没有关系。”
话锋一转，他接着问道：“费尔南多与冯暔伦呢？这城管军的大营他们就从来都不管吗？”
富柯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直接对墨大卫说出了隐情。
“冯暔伦根本看不起我们城管军，他原本是在皇家禁军任职的，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被扔到我们这里担任了一个副指挥使。”
“至于费尔南多，他满心想的都是怎么捞钱，至于城管军的素质，压根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富柯姆说完这些话，又补充了一句道：“幸好如今指挥使您来了，我们可一直盼着您给我们当家作主呢！”
墨大卫看了眼这个富柯姆，这个人处事很圆滑，而且做事情的风格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在城管军的位置想来应该不会太低。
于是他饶有兴趣的问道：“富柯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在城管军是什么职位呢？”
富柯姆连忙谄笑道：“小的是第六大队的副队长。”说完他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又指了指刚刚被他杀死的那个普藏道：“他叫普藏，也是副队长。”
墨大卫点了点头，现在他搞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开始直奔主题。
“城管军的士兵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左克立早已经等不及了，刚刚所有的问题都被富柯姆抢着回答，他现在急需回答问题，在墨大卫面前表现自己。
“晚上一点钟前，所有人都会回来！”
墨大卫却有些纳闷道：“哦？一点钟会回来？这些人要是在外面住下，岂不是更风流快活？”
富柯姆与左克立纷纷望向墨大卫，显然没想到这位上官竟然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布鲁威稍稍凑到墨大卫的耳旁，小声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城管军虽然如今军饷被克扣，可是一rì三餐还在照常发放，如果今天晚上不回来，明天可就赶不上一顿免费的早餐了。”
墨大卫点了点头，对布鲁威吩咐道：“等会你守在大门这里，将每个回来的士兵都登记好，等到凌晨一点，我们准备开一个会议。”
布鲁威面露难sè，忍不住问道：“就在这校场上面开会吗？”
见到墨大卫点头之后，他没有再多问什么，回了一趟府邸，去将纸笔拿过来，准备用于登记士兵名单。
等布鲁威走了，墨大卫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富柯姆与左克立两人，淡淡问道：“这校场只有这一个正门吗？是否还有别的小门？”
富柯姆与左克立一同摇头道：“没有了，就只有这一个大门。”
墨大卫点了点头，接着吩咐他们两个道：“等会士兵全部到了，你们两个就让他们挨个蹲在cāo场上，指定好位子，不要让他们乱动。”
富柯姆面上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军官呢？”
墨大卫沉吟了一下，脸sè有些冷淡道：“全部都蹲过去，蹲好不要让他们乱动，我说话的时候，最烦别人有什么小动作。”
富柯姆与左克立对视一眼，忽然齐齐跪了下去，左克立连连叩头道：“大人饶命啊！那帮兵痞根本不是我们两个能够指挥得动的！到时候一旦发生哗变，只怕我二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富柯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与他勾心斗角了，陪着左克立一起叩头，在他们两个看来，墨大卫这个举动无异于自掘坟墓！
见他们两个再次跪下叩头，墨大卫眉头微皱，这两个人的骨头也太软了点。
“起来说话！低着头看你们，我嫌累。”
等到他们两个犹犹豫豫站了起来，墨大卫才温言道：“你们两个放心，我自然会保你们平安无事。”
富柯姆与左克立听到他的话，脸sè稍稍平复了些，内心却依然忍不住忐忑不安。
墨大卫却不理会他们两个，独自走到了校场大门那里，将校场大门打开，走上城楼上面的哨岗，冷冷望向大营外面。
月sè如钩，寒风袭人，他脸sè冷峻，身姿挺拔，一身官衣在身，整个人迸发出一股摄人心魂的威严，令人隐约有些不敢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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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人太多，养不起
布鲁威对墨大卫的吩咐很上心，他不但拿来了纸笔，还让人给他搬来了桌椅板凳，请示过墨大卫之后，他就将桌椅板凳放在大门的正中间，等待着城管军士兵的归来。
十点半之后，终于开始陆陆续续有人回到了军营，三五成群的士兵纷纷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军营大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
有一名醉醺醺的士兵破口大骂道：“哪来的鸟人！竟然敢在城管军大门口拦住爷爷的去路，活得不耐烦了！”
墨大卫站在哨楼上，冷冷看了眼这几名士兵，布鲁威连忙喊道：“指挥使大人办事！将你们的姓名登记下来！”
他身后的几名士兵被他这一吼惊醒了许多，连忙问道：“指挥使大人？是都督大人还是费尔南多？！”
不过也有些不认识布鲁威的士兵，疑惑道：“你是又是何人！？”
布鲁威眼光对着几名士兵，不过却抱拳对墨大卫的方向道：“我乃指挥使的副官！现任指挥使乃是墨大卫，墨大人！”
说完之后，他忽然喝道：“见到大人还不行礼！”
几名士兵这才抬头望去，只见哨楼上面站着一个人影，顺着月光的微亮，只见那人面相极为英俊，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一个少年。
今天中午的事情有些人还有点印象，于是对同伴道：“我说是谁，原来是新上任的小屁孩！”
他说话的时候极为放肆，根本没有避讳布鲁威与墨大卫。他周围的士兵听到他的话，全部都是哈哈大笑。
指挥使一般的修为在青铜五级左右，他们士兵的数量极为庞大，所以若不是威望极高的长官，根本无法压制他们的猖狂。
几个人连最基本的鞠躬礼都懒的使用，就直接仰着头对墨大卫喊道：“指挥使，兄弟们回来了，至于这登记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说完哈哈大笑，带着一群人就要硬闯进去，墨大卫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听他淡淡道：“富柯姆，左克立，有人犯上作乱、目无上官，按城管军的军规理当如何？”
富柯姆和左克立站在大门的后面，刚好被光亮挡住，所以刚刚并没有人见到他们两个。
此时他们两个冷不丁的被墨大卫问话，只好硬着头皮答道：“按军规，杀无赦！”
听到他们两个的回答，墨大卫冷哼一声，寒声问道：“那你们两个还等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富柯姆与左克立对视一眼，如今已经上了贼船，再也没有退路，只好咬牙掏出长刀，大吼一声冲杀出去。
几名士兵也不是好相与的，见到有人向他们冲杀过来，立刻有人喊道：“哪里来的王八羔子！弟兄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六个人中四个动手厮杀，只有两个知道富柯姆与左克立身份而没有动弹。
左克立见习七级的水平，富柯姆见习八级。而那四名士兵却是普通的小兵，最高一个才学徒九级的修为，哪里会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顷刻间被他们两个砍杀一通，再看剩下两个，只见那二人已经双膝跪地，哭喊饶命。富柯姆与左克立正杀在兴头上，但是不清楚墨大卫的意思，只好拿刀架在他们两个的头上，抬头看向墨大卫，等待他的吩咐。
墨大卫见他们厮杀完毕之后，终于开口吩咐道：“等会儿士兵们回来，从愿意登记的当众抽取六十个人，富柯姆带一队，左克立带一队。由你们两个带队负责维护管理。”
“至于那些不愿意登记，或者在校场上不老实蹲着的，全部都杀了。不论死活，所有人的名字都记录下来。”
富柯姆和左克立躬身领命，让刚刚跪地求饶的两个人登记完毕，询问了他们的实力等级的之后，将他们两个留了下来，陪他们一起站岗守卫。
接着陆陆续续回来了许多士兵，全部按照墨大卫的吩咐，对于那些死硬分子，全部都是一顿乱砍。
有个别想要逃跑的，墨大卫手中的麒麟弓也没有客气，连续射死六七个人之后，彻底将已经蹲在校场大营里面的士兵镇住。
夜色越来越深，门口堆积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墨大卫吩咐几个人将所有尸体罗列在大门后面的两旁，刺鼻的血腥味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就算是铁石心肠一般的布鲁威，也不禁为墨大卫暗暗捏了把汗，登记在册的名单被他分为两份，一份是活着，一份是已经被当场格杀的，两份一共是将近两千人，死亡的人数已经有五百多。
这里耶鲁城，是神圣帝国的中央坐在地，更是天子的脚下，墨大卫一夜连斩五百多人，真不知道日出之后如何对上面交代。
除了被富柯姆与左克立挑出来的六十人，其他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蹲在校场上，一个又一个昔日的战友被当场格杀，让他们如今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
所有人心里都暗暗想道：这南城城管军是真的要变天了。
午夜的钟声响起，已经是凌晨，墨大卫在哨楼上面已经站了足足四个小时。闻着周围的血腥味，他心里微微有些悸动，但是他心底有个声音仍然在不停的呼喊。
“还不够，还不够……”
他原本猜测会有将近三分之二的人会反抗，到时候将这批人统统杀掉，再自然淘汰一批人，将城管军的队伍控制在五百人左右。
如果将军队规模控制在五百人，他就可以自己任命下级军官，从而轻易的掌握整个南城城管军。而且原本三千人的军饷也会富裕很多，无形中可以提高城管军的福利待遇。
年少穷困的经历，让他对人性有了较为客观的认识。对于这帮没有信仰的军队，只有靠金币才能最大程度提高他们的素质。
不过可惜这帮丘八的胆子实在太小，才杀了几个就顶不住，后面陆陆续续回来的人，看见大门面前满地的鲜血，甚至有些当场就腿软了。
寒风冷冷吹拂着整个大营校场，许多士兵身体开始有些支撑不住，这个小细节很快就被墨大卫发现，他嘴角拂过一丝冷意。
麒麟弓的声响再次出现，这声音对校场上所有的人来说无疑于催命符，只见一名身体刚刚晃动一下的士兵，忽然身上爆出一团血雾，身体一软整个人躺在了地上。
有些胆子稍小一些的士兵忍不住惊呼出来，声响刚刚发出，场上便再次连续爆出几团血雾，一时间校场上针落可闻、鸦雀无声。
富柯姆见到这副情景，早已经麻木，吩咐几名士兵将那几具尸体抬了出来。布鲁威看了眼他们身上的腰牌，将他们的名字找出从活着的一栏划去，在死者栏中又增添了几笔。
原本正在等待登记的一些士兵，见到这一幕瞠目结舌，不过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随着大门后面摆放的尸体越多，敢于反抗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个钟头之后，墨大卫吩咐将校场的大门关闭，吩咐刀斧手埋伏在两旁，稍后回来的所有人，不论官职高低，一律诛杀。
布鲁威上前一步，将名单递交到他的手中，恭敬道：“禀告大人，一共回来了两千三百七十四人，未到的有一百二十六人。”
墨大卫微微挑眉，也就是说整个南城城管军一共只有两千五百人，可是他记得资料上记载应该有三千人才对。
“不是有三千人吗？怎么只有两千五？”
布鲁威悄悄解释道：“那五百人的名额是费尔南多的空饷……”
见到墨大卫眼神依然有些不解，他进一步解释道：“士兵每个月是十个金币，傅耶德拨给我们的时候每个人只有五个金币，费尔南多不可能再从里面动手脚，于是他就打起了这五百个空饷的主意。”
墨大卫暗暗心惊，整个帝都一共是一万两千名城管军，傅耶德每个人都抽五个金币，那一月岂不是有六万金币？！
六万金币是什么概念？地方上的顶级富商全部身家，有些才三四十万金币而已……
费尔南多这个副指挥使竟然每个月也有两千五百个金币？！皇家禁军的师长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四百个金币而已！
他又想到那个不苟言笑的冯暔伦，有些好奇的问道：“那冯暔伦呢？费尔南多一个人全部拿了，他吃什么？”
布鲁威对于冯暔伦倒是还有些钦佩，小声解释道：“冯暔伦指挥使没拿过这里面一分钱，他只拿工资，每个月七十五个金币……”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去年都督生日的时候，冯副指挥使仅仅送了一块普通的玉佩，听说都督很不高兴呢。”
墨大卫点了点头，冯暔伦这个人相对来说还有一些原则，富柯姆说他过去是皇家禁军的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被贬到了城管军。
不过现在还有很多事情，他暂时还来不及询问这些。带着布鲁威走上点将台，富柯姆与左克立一左一右站立在台下。
就见左克立忽然单膝跪地道：“南城城管军全体都有，望大人训话！”
富柯姆狠狠瞪了左克立一眼，他稍稍慢了一步，竟然让这厮开口先说话。左克立对他的怒视浑然未觉，只是满脸热切的看向墨大卫。
墨大卫没有理会左克立这点小心思，他扫了扫全场蹲着的众人，忽然淡淡问道：“日后的南城只怕不好再厮混，我最后再给各位一个机会，不愿意留在城管军的，可以现在就走。”
他话音落下，一阵冷风吹过，整个校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见到这一幕，墨大卫心头微微有些失望，心里暗暗道：“人太多，养不起。”
第七十五章 清理门户
气氛极为压抑，蹲在校场的士兵半响之后依然没有声响。布鲁威不知道墨大卫的心思，见到这一幕心里反而有些欣喜。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所有人臣服的一种表现。
布鲁威喜欢这种感觉，他自以为墨大卫也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他却错了，而且错的很严重。
墨老爹从小给墨大卫灌输的思想便是人人平等、众生皆同。所以他从来没有奢望别人对他崇拜，更没想过让别人屈服。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人群中颤巍巍的站出了一个身影，那人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
“大人……小的……小的不想再继续呆在城管军了……”
周围的人很想转过头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士兵，可是碍于墨大卫那把神出鬼没的金sè长弓，所有人只好继续老老实实的抱头蹲在原地。
那人见到墨大卫一时间没有回话，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哀求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接着他眼泪滚滚落下，嗓门越来越大，好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呜咽道：“可是……小的真的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啊……”
听到他的哀嚎，很多人不禁想道：“官老爷们说的话哪里能当真，你小子果然很傻很天真！”
富柯姆心头一喜，心里暗暗兴奋：这不就是我立功的时候吗！？正想要带人提刀将那人当场格杀，却忽然见到墨大卫走下点将台，直径走向那名士兵，亲手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汉子！这才是好汉子！”
拉着他的手臂走到校场的另一边，对众人喊道：“怕死乃是人之常情，这位兄弟说的并没错！反而能敢于说出自己怕死，这才是真英雄！”
蹲在校场上的众人心惊不已，有些人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富柯姆、左克立、布鲁威皆是一脸错愕，他们不敢相信墨大卫竟然没有丝毫怒意，反而夸赞了这位离开的士兵！
在墨大卫的鼓励下，又接着有几个人站了出来，按照墨大卫的指示，他们所有人全部站在了他规定的另一个范围。
“所有想要离开的兄弟，将你们的武器留下来。以后不做城管军，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有份安稳的营生。”
他脸上依然和煦如chūn风一般，对于那些起身决定离开的人，给予了适当的鼓励与抚慰。
一把把腰刀被人扔到了墨大卫手指的地方，越来越多的人从列队中走了出来，人越来越多，竟然隐隐约约和另一边的人数开始持平。
布鲁威的脸sè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不愿意继续留在城管军。
而墨大卫与他的想法刚好相反，因为离开的人越多，意味着未来的财政压力越小。接着他又吩咐让埋伏在大门口的刀斧手也过来。让所有留在城管军大营内的士兵，全部做出选择。
最后离开的人竟然已经超过了一千多人，墨大卫指定范围隐约开始显得有些拥挤，不过碍于墨大卫的威势，他没有的吩咐，众人也不敢擅自离开圈子。
半个钟头之后，终于再也没有人站了起来，墨大卫来回徘徊了两步，对那些依然蹲在地上的人喊道：“你们确定以后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见到没有人回答，他继续喊道：“这里以后再也没有清闲的rì子可言，等待着你们的将是严苛近似皇家禁军的训练！也再没有欺压百姓的机会了！”
终于有几个人又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墨大卫对他们点了点头，继续喊道：“我将要重立新规！若是触犯了我的军规之人，同样也如今天一样，格杀勿论！”
他冷冷盯住那些还没有起身离开的人，表情好像有了些不耐烦，几乎是吼道：“最后给你们三十秒的考虑时间！若是还不选择离开，rì后军法无情，便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怀表，冷冷开始计时道：“一、二、三……”
布鲁威暗暗心焦，眼瞅着整个校场上已经只剩下三四百人的样子。若是还有人选择离开，只怕这南城城管军都要名存实亡了！
墨大卫一声声的报数之后，终于又有些人顶不住压力，选择了离开城管军。
时间滴答作响，终于迎来了墨大卫最后一声报数：“三十！”
他望着校场上仅存的两三百人，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一千多人，微微点了点头，对那些还蹲着的人喊道：“都起来吧！准备列队！”
富柯姆与左克立对视一眼，也加入了列队之中，他们两个刚刚虽然也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布鲁威此时也从点将台上走下，望着正在集合的士兵，他眼神微微闪烁，快步走到墨大卫的身前，小声道：“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啊！这还剩下几个人，南城城管军岂不是废了！”
墨大卫却摇了摇头，对他道：“城管军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只有如此，才能真正重铸一直铁军。”
说完他不再理会布鲁威，看着已经排列成四排的士兵，对他们喊话道：“报数！”
一共三百一十七名士兵决定留下，其中有官员勋章的两人，都是正八品的大队长。至于其他的人，有些和富柯姆与左克立一样，是没有品级的军官，而更多的是连军官都不是的普通士兵。
墨大卫仿佛是忘记了那些被他放在圈子里面的士兵，继续开始对这些留下的士兵训话。
“所有人展开斗气！”
一时间绿sè的斗气光芒照耀全场，dì dū的城管军士兵，大多都是由学徒五级一下构成，军官的斗气可能有见习级，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很少有青铜级。
像刚刚那名八品军官一样的青铜两级就可以担任大队长，所以他曾经怀疑过布鲁威的身份，按理说一个青铜一级的战士应该不会再是一个临时工。
不过布鲁威既然不愿意说，他当然也没有继续逼问，人与人之间，有些秘密不能说也很正常。
让他稍稍有些意外的是富柯姆与左克立，他们两个的修为竟然排在了第三与第四。
剩下两个正八品军官的修为最高，都是青铜一级，墨大卫微微扫了眼他们身上的腰牌，对他们喊道：“溥利砝、纳南轲，富柯姆，左克立！你们四个出列！”
四个人同时从队伍迈出，墨大卫点了点头，淡淡笑道：“你们四个是我军中修为最高之人，我任命你们四个分别为大队长！”
接着他将剩下三百一十三名士兵按照修为高低，平均打乱之后分为六个大队，他自己管理两个大队一共一百一十三，剩下四队每队五十人，由他们四人分别带领。
然后又按照各大队中的修为等级，每个大队任命两名副队长。
将所有队伍分好之后，整齐排列成六个方阵，墨大卫站在最前面，银光一闪，他手中多了一杆九尺长枪。
“各位即将离开的兄弟！墨某人没有什么好送给你们的！只好最后送你们一程！”墨大卫望着那些被他圈禁在一起的士兵，眼神闪过一抹寒光。
流云诀施展开来，他整个人一头冲入了这群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的待宰羔羊。他冲出去之后，他身后的两个大队不疑有他，也抽出长刀紧随其后。
其他四个大队长见到他下达命令，虽然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抽出长刀，跟随墨大卫的身后一同杀入了这群叛军。
被圈禁起来的士兵原本还有很多人在想出去之后怎么举报墨大卫，正在冷眼看这个小丑整顿新军，却没想到他忽然杀入了人群。
许多人不愿意束手就擒，连忙大吼道：“这墨大卫根本就没有按什么好心！弟兄们，我们跟他们拼了！”
不少人听到这种呼唤，纷纷施展斗气，想要与墨大卫最后一搏。
不过接下来他们的眼神中开始出现绝望，因为墨大卫的身上出现一层金黄sè光芒，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少年模样的指挥使，竟然是一位黄金一级的超级强者！
原本稍稍鼓起勇气的人群，立刻偃旗息鼓，成片的人群跪倒在地上，大声哀嚎道：“大人饶命！小的们错了！”
一片片哭声之后，迎来的却是一阵阵寒光闪烁，没有墨大卫的命令，余下的三百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停止屠戮。
布鲁威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他没有想到墨大卫竟然根本没有准备放过这些人。而让他更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年轻的上官竟然拥有黄金一级的修为！犹豫片刻之后，他也拿着长刀加入厮杀。
三百人屠戮一千多人，短短十几分钟之后，除了自愿留下的士兵，再也没有了一个活口。
龙吟枪微微颤抖，仿佛有些不满这帮废柴的修为，墨大卫意念一动，将龙吟枪收回，接着对四位大队长吩咐道：“收拾一下这里，所有尸体统统烧掉！”
四个人望着一身金光闪闪的墨大卫，忽然同时跪地道：“愿为指挥使大人效死！”
布鲁威见到他们四个跪在地上，他竟然也跟着一起跪下，口中大喊道：“卑职也愿为指挥使大人效死！”
接着周围的士兵呼啦啦的跪倒一片，再也没有人敢仰视黄金一级的墨大卫，山呼海啸般喊道：“愿为指挥使大人效死！”
因为神圣帝国长久以来对强者敬畏的传统，黄金一级的墨大卫在他们心中的身影，一瞬间变得高大伟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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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费尔南多之死
留下布鲁威带领一队人马坐镇城管军，其余的士兵全部跟随墨大卫进入城区继续清剿没有回来的余孽，许多赌场与妓院一时间喊打喊杀。
有十三名军官在家中被捕时，高呼要到都督那里告状，溥利砝与纳南轲大手一挥，全部将他们抓走带回大营，听候墨大卫的发落。
最为凶狠的是富柯姆与左克立，凡事被他们抓到的士兵与军官，不管三七二十一，稍有抵抗的，全部当场格杀。
后来陆续又回来了一小部分人，全部被布鲁威将他们关押在一起集中管制。
太平了许多年的帝都南城子民，是夜第一次见到酒囊饭袋的城管军如狼似虎、杀气冲天，许多人禁闭房门，生怕为自己家里惹上祸患。
而达官贵人则更多感到好奇，难道皇帝又对那位大臣心生不满。看这阵势，莫非是要抄家灭族？！
而墨大卫却带着一队人马，亲自直奔此次行动最重要的目标——费尔南多。昨天中午这个副指挥使的蛮横无理让他铭记于心，他就是墨大卫心目中此次叛乱头目的最好人选。
费尔南多的府邸是两栋连在一起的小楼，周围被院墙围拢在一起，显得格外的富贵。他一个城管军副指挥使便是再领一千年的俸禄，也不可能在帝都拥有如此大的家业。
副队长辅鲁耶一马当先，下马之后率先敲响了大门：“开门！开门！”
看门的仆人听到喊声，从睡梦中惊醒，嘴里骂骂咧咧道：“哪家的龟孙，竟然如此没有规矩，这里是指挥使的府邸，不是南城菜市场！”
费尔南多虽然只是个副指挥使，但因这个位子极为关键，南城中不少达官显贵都要上门求情告状，哪里有人敢如此大胆半夜上门。
听到他骂骂咧咧，辅鲁耶勃然大怒，吼道：“少他娘的废话，快给老子开门！”
片刻之后见到大门依然紧闭，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再次说道：“城管军出了些事情！特来向指挥使禀报！”
半响之后，大门终于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伸头出来，眼睛好像还没睁开，显然是没有睡醒，嘟囔道：“那家的孙子这么不懂规矩，求情告状明天来，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耽误我家老爷休息！”
说完他立刻就想要关上大门，辅鲁耶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一脚用力踹开大门，后面跟随的士兵立刻鱼贯而入。
看门人终于醒悟过来，这哪里是求他家老爷办事，根本就是来抄家的！情急之下，他卯足了力气喊道：“有人来抄家了！有人来抄家了！有人来……”
辅鲁耶没想到这厮竟然还敢吼叫，毫不客气，直接一刀给他砍了。
五十多人冲了进去，很快就接管了整个府邸，许多仆人将灯光打开，却忽然发现府邸里面竟然闯入许多城管军。
“所有人都老老实实跪下！”
几名小队长带着人四散到各处，将所有仆人聚集在一楼的大厅里，连砍几名想要逃窜的下人之后，所有仆人都跪倒在地，哭哭啼啼。
管家也被惊醒，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跑了出来，见到周围的士兵身上全部是城管军的军服，他连忙大惊道：“你们是哪支城管军！我家老爷是南城指挥使费尔南多！”
已经大祸临头，这管家依然还说费尔南多是指挥使，压根就没有将墨大卫放在心上，可见这费尔府上的心态已经优越到什么地步。
一把长刀冷冷指向这位管家，另一名副队长伊威楠大吼道：“指挥使？！南城指挥使是我们墨大人！费尔南多算个屁！让他赶快滚出来！”
那管家听到他们自称南城城管军，他反而冷静了下来，费尔南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背后也是有着极为强劲的靠山。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没想到忽然脖颈一凉，竟然是一名士兵把一把长刀抵在了他脖子上。
管家当即大怒，他自从成了费尔南多的管家，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冷哼一声道：“瞎了你的狗眼，刀子不是随便乱放的！”
说完直接施展斗气，见习九级的斗气罩出现，硬生生的将长刀挡住。那名士兵只有学徒三级的水平，当下有些害怕。
忽然一柄长枪直接闪现出来，一枪刺透了那管家的整个胸膛。鲜血顺着胸口不停的奔涌而出，嘴角一口鲜血涌出，脖子缓缓歪斜。
墨大卫收回长枪，淡淡道：“城管军办案，若有阻拦杀无赦。”
外面的喊声与脚步声终于惊动了二楼的人，费尔南多披着睡衣离开卧室，顺着楼梯走下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大厅里跪满了下人，老管家的尸体躺在地上，几十个士兵手握长刀守卫着现场，他心底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可惜墨大卫却发现了他，淡淡笑道：“费尔指挥使，你终于出来了。”眼神极为轻蔑，仿佛将费尔南多已经当成了一个死人。
这种态度立刻让费尔南多勃然大怒，疾走两步走到一楼，对墨大卫冷哼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到我这里杀人！”
他一声呵斥之后，竟然发现士兵眼中依然冷漠，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难道这个乳臭味干的小屁孩竟然能掌握军队？！”他不相信墨大卫能在这么短得的时间内控制局势，强自镇定，继续喊道：“都tm给老子滚蛋！今天的事情我还能既往不咎！”
气势明显弱了几分，不过楼下的士兵依然没有理会他，甚至连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
费尔南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支目无法纪的城管军部队吗？这墨大卫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竟然能让这帮丘八如此畏服。
墨大卫只将他当成一个小丑，看他表演结束，终于冷冷道：“费尔南多你大逆不道，意图谋害上官。今夜幸好我反应及时，否则就让你这个逆贼得手了！”
说到这里，他冷冷望了眼费尔南多，淡淡问道：“你是自己跟我回去，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费尔南多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墨大卫竟然如此无耻的栽赃陷害他，当即施展斗气，勃然大怒道：“小屁孩，你想要抓老子，也要问过老子手中的刀子！”
一阵寒光闪烁，费尔南多手中多了一把长刀，注入斗气之后浮现出六颗星星。五层暗黄色的斗气笼罩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威风凌凌。
本以为墨大卫会惧怕他三分，忽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闪过，他刚想要躲，但却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一杆银白色的长枪已经没入他的胸口。
长枪轻轻一颤，从他体内抽出，鲜血娟娟从他身上的洞口流出，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墨大卫嘴角微动，淡淡道：“不自量力。”
接着他直接坐在了大厅的沙发上面，望着跪在地上的仆人，半响之后终于开口道：“费尔南多罪孽深重，你们都是他府上的人，若是知道他的不法之事，不妨都说出来，算是你们戴罪立功。”
满屋的仆人见到老爷竟然被人杀死，终于开始忍不住痛哭流涕道：“大人饶命！小的们只是仆人！与费尔南多无关啊！”
见到墨大卫微微皱眉，辅鲁耶立刻吼道：“肃静！指挥使大人只让你们把费尔南多的罪状说出来！”
一时间人群中鸦雀无声，如今连费尔南多都被斩杀，他们心中早已经吓破了胆子。辅鲁耶粗犷的相貌配上嘶吼之声，让他们许多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一名年纪稍长的仆人见状，终于结结巴巴开口道：“小人…小人们若是知道…肯定告诉大人…可是小人们根本不知道啊……”
干嚎了一会儿，见到墨大卫不动于衷，他终于指了指楼上道：“夫人和姨太太都住在楼上，大人不妨问问她们……”
墨大卫对伊威楠使了一个眼色，伊威楠立即带了五六个士兵冲上二楼。片刻之后，一阵哭喊声传来，几名女子妇人被押了下来。
见到这群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墨大卫一阵心烦，对辅鲁耶道：“你们好好审问一下，我把有价值的东西记录下来。”
辅鲁耶领命之后，与伊威楠两个人联手开始一个个审问这些妇人。原本还有不愿说话的，却在一个小妾供出费尔南多受贿之后，其他几个妇人也顶不住压力，一一吐露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墨大卫将她们的证词全部记录之后，只觉得触目惊心，一个小小的南城副指挥使竟然贪腐足足八十万金币。更有某位大贵族撞死一位小贵族之后，找到费尔南多花了五万金币免于追究。
这是最大的一件案子，其他比这小一些的案子不计其数，吃空饷竟然成了他收入中较小的一部分！
“以权谋私！贪赃枉法！草芥人命！这种人死不足惜！”墨大卫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整份证词，忍不住咬牙切齿骂道。
让费尔南多的几位妻妾按过手印，墨大卫冷冷道：“封了这座宅子，将所有人押入城管军大牢听候发落！”
第七十七章 妇人之仁
五十多人压着一大群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浩浩荡荡奔回城管军南城大营。其他几组人员早已经到齐，见到墨大卫回来立刻翻身跪倒。
“卑职等恭迎大人！”
墨大卫连忙下马道：“免礼！免礼！军中不行大礼！诸位折煞我也！”见到诸人全部起身，他才对身后的伊威楠道：“将犯人押下去。”
伊威楠领命带人压着费尔府的犯人离去，城管军的监牢就在大营的西南角，当初建设在大营内就是为了管理方便。
布鲁威上前两步，将一纸公文递到墨大卫的手中，躬身道：“卑职已经拟好了此次平叛的文书，还请大人过目。”
墨大卫结果文书，仔细审查起来。
“……副指挥使费尔南觊觎指挥使之位多年，今见南城指挥使一职花落别家，心怀怨恨，凭借多年军中威望，企图诱骗城管军攻打都督府！”
“……幸赖指挥使墨大卫夜探军营及时发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心相劝，上千士兵幡然悔悟……”
“未料费尔南多图穷匕见，不能体会指挥使大人一番苦心，竟然兵戎相见！全赖都督掌管城管军多年，将士齐心协力……”
“天网恢恢，托陛下之洪福，浴血奋战之后，指挥使墨大卫全歼叛军一千两百余人……”
“不过从贼者亦多，我军伤亡千余人，南城城管军一战几近全军覆没，余者不足三百五十人……”
“今全军缟素！血泣不已！此獠虽已伏诛，但仍需上官抚恤！臣墨大卫，敬上！”
墨大卫读完全文，洋洋洒洒数千字，字字珠玑，竟然找不出任何可以改动的地方，不由对布鲁威叹道：“布鲁副官如此文采，竟让墨某无一字可改！”
布鲁威听到他的夸奖，连忙躬身道：“大人的霹雳手段才更让卑职佩服！”
他这话虽然有马屁之嫌，不过倒也是真心实意，城管军疾病日久，若不脱胎换骨，日后就算是掌握了军队也没有任何作用。
这次趁着清理军队，顺便拔下了费尔南多这颗大毒瘤，对于日后在城管军打开局面，无疑是极为有利。
墨大卫听到他这句话，转身面向众人，微微鞠躬道：“霹雳手段也需要诸位相助才行。”
众军官纷纷再次拜倒在地，口中喊道：“愿为指挥使大人效死！愿与城管军众将士共存亡！”
只有他身边的辅鲁耶反应稍稍迟钝，见到众人拜倒之后才反应过来，嘴里同样有模有样学着他们的口号。
墨大卫的目光微微扫向布鲁威，众军官的动作如此整齐划一，必定是有人幕后教导过。想来也只有布鲁威对于礼节最为在意。
墨大卫连忙走前两步，将一众军官纷纷扶起，见到众人眼中诚惶诚恐的目光，他眼光坚定道：“诸位乃我袍泽！岂有袍泽相跪之礼！我城管军第一条军规！见上官不可跪拜！若是有人再犯，定斩不饶！”
这一次他是彻底决心要摒弃这个陋习，男儿膝盖可跪天地，可跪父母，但是绝对不能够跪上官。
布鲁威连忙起身，还想要再劝，但是墨大卫目光冷冷扫视了他两眼，让他自己识趣退下去。
“今天的行动有没有落网之鱼？！若是有其他人走漏了口风，只怕日后少不了又要麻烦。”
墨大卫提到落网之鱼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今晚主抓的是费尔南多，对于其它各路人马的事情并不了解，最为担心的便是走漏了风声而功亏一篑。
布鲁威将墨大卫拉到一旁，附耳道：“两千五百人不多不少，溥利砝与纳南轲抓了十三名军官，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墨大卫点了点头，只要没少人就好。城管军大多是三五成群，所以基本上都是抓住一个拴住一片，这也是今天行动如此顺利的原因。
不过提到了那些军官，墨大卫倒是颇为头疼，虽然他恨不得一股脑全部都杀了，可是现在能够指正费尔南多叛乱的证据并没有许多。
于是他沉吟片刻之后，才淡淡道：“若是能转成污点证人，也不失为今夜行动的有力证据。”
只见布鲁威的脸上却面露难色，他有些犹豫道：“十三名军官若是集体反水，只怕到时候我们也控制不住局势……”
墨大卫轻呼一口气，扫了扫周围整齐排好列队的士兵，终于将自己心底的担心说了出来。
“若是只有我们这边众口一辞，力度上面有些不够。到时候傅耶德只怕还会继续追究，京都府那边也交不掉差。”
布鲁威听完他的担忧之后，微微沉吟一番，躬身问道：“都督可是抓住了费尔南多的家人？可有什么证词？”
墨大卫点了点头，轻声道：“他的几名妻妾倒是透露了一些**的问题，另外抓了他一个女儿，听闻还有个儿子游学在外。”
布鲁威眉头微皱，继续道：“只凭这些怕是还不够，最多只能认定他贪腐的罪行……”
说到这里，他好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对墨大卫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人全部杀光，来个死无对证！”
墨大卫微微摇头，他有些不忍道：“祸不及妻儿，费尔南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的够绝了，至于他的家人……还是算了吧。”
布鲁威还想要再劝，可惜墨大卫的态度却很坚决，丝毫不肯让步。这让布鲁威有些气急，心里暗暗发愁道：“大丈夫岂可如此妇人之仁！”
可惜他一生所学尊卑观念极重，所以并没有直接顶撞墨大卫，踌躇一阵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
“既然大人不忍于此，那卑职斗胆另出一策，就让费尔南多的妻妾与女儿，亲自指认费尔南多的不臣之心！”
墨大卫微微摇头道：“不可能……费尔南多的妻妾能够说出贪污之事已经难能可贵，叛乱是灭族的大罪，这些妇人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布鲁威上前一步，附耳道：“大人若是保住她们的性，再拿费尔南多之子的性命相威胁，事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墨大卫疑惑道：“保住她们的性命？我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如何能能保证她们不死？”
布鲁威轻轻咳嗽两声，扫了眼四周，悄声道：“大人有所不知，京都府的大尹长有个规矩，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每个人头只需十万金币，交了钱的皆可免死……”
墨大卫内心骇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尹长乃是一城之内的最高长官，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买卖人命的生意。
“竟然有这种事情？”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布鲁威默默点了点头，同样是一声长叹，国朝如此他也有心无力，这也是他之所以宁愿委身在一个小小的城管军府内的原因。
墨大卫徘徊两步，有些尴尬道：“实不相瞒，我如今身上也只有十万金币，费尔南多一共有六位妻妾和一名女儿……”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他根本没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这一笔费用。
布鲁威摇了摇头，虽然很惊讶墨大卫拥有十万金币，但现在并不是好奇的时候，他继续解释道：“这笔钱说什么也不能让大人来出……只需将费尔南多贪污的款项稍稍去掉些就可以。”
墨大卫没有犹豫太久，最终拍板同意了此事。这件事情不好假借他人之手，也只有他亲自走一趟。
吩咐布鲁威带着一队人马再次去费尔南多府上查抄，他领着富柯姆带着一队人马进入城管军的监牢。留下五十人继续站岗守卫，其他人回去休息。
众人轰然领命，不过这次没有人跪倒在地，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对于墨大卫的这条军规，众人虽然口上没说，但是心底却异常感激。
城管军的监牢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十八个牢房，路上据富柯姆介绍，最多竟然可以同时关押九百名犯人。
牢房原本是不设人站岗，但是如今军规严苛，由十名士兵共同把守这里。见到墨大卫到来，众人纷纷想要跪拜行礼，却被富柯姆制止，并且告诉众人刚刚的新规。
士兵连忙打开牢门，里面异常漆黑，几盏明亮的魔法灯被递了过来，几名士兵提着灯在前面带路。
曲曲折折走了五六分钟，终于走到一处全封闭的牢房，士兵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一股酸腐之气扑面而来。
富柯姆连忙解释道：“大人，那十三名军官就被关在这里。”
铁门打开之后，里面呈现出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每个区域内关着一名军官，这种牢房是专门为了防止犯人串供而设计，里面隔音，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墨大卫轻轻“哦”了一声，一抹杀气浮现脸颊，接着淡淡道：“全部就地处决，一个不留。”
富柯姆立刻心领神会，这种牢房设计极为歹毒，每道房门有一个小孔，可以从外面打开，魔法加持的弩箭可以直接射进去，就是为了方便处决那些修为高深的人。
对周围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从牢房外面拿来弩箭，十三声闷响之后，富柯姆下令打开牢门，出来的只是一具具尸体。
他还有些不放心，每个尸体上都要再补上两刀，墨大卫见到这一幕，虽然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清楚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将尸体抬了出去，富柯姆又带着墨大卫进了关押费尔南多几位妻妾与女儿的地方。
费尔南多的女儿被绑结结实实，顺着灯光见到墨大卫的时候，不停的谩骂道：“你这个恶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几名妻妾倒是还算老实，眼神虽然有些仇恨，但更多的是恐惧，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墨大卫有些不忍，对富柯姆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与她们谈一谈……”
富柯姆听到他的话，目光扫了扫这群姿色艳丽的女人，脸色有些暧昧，将一众士兵赶了出去，躬身道：“大人放心，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说完之后，他不等墨大卫吩咐，连忙关上牢门退了出去，仿佛很害怕打扰了墨大卫的雅兴。
第七十八章 分晓
铁门被紧紧关上以后，阴暗的牢房里只剩下墨大卫手中一盏魔法灯的光亮，几个女人躺坐在地上，有些害怕的向后蹭了蹭。
费尔南多的女儿嘴上也忘了继续骂他，充满警惕的望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
墨大卫叹了口气，她还只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少女而已，若不是今夜一枪挑了她的父亲，恐怕她现在应该还沉浸在安稳的梦中。
他沉默了一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终于开口道：“有件事情想要拜托各位，费尔南多虽已伏诛，但还需要指证他企图谋害都督的罪名，需要各位指证才行。”
但是片刻之后，牢房里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还是费尔南多的女儿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
“你害死我爹爹还不够！竟然还想污蔑他叛乱！你这个魔鬼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她眼神中喷涌着熊熊烈火，恨不得立刻将墨大卫挫骨扬灰。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妇人生怕她恼怒了这位指挥使，连忙训斥道：“欣儿！不要和大人这么说话！”然后连忙转头对墨大卫道：“求大人息怒，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墨大卫点了点头，没有理会那个少女的无礼，他知道这个妇人就是费尔南多的结发妻子，和煦道：“不知道夫人意下如何？费尔南多的事情，还需要夫人相助才行。”
那妇人脸上却是一片为难之色，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抽泣道：“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也知道叛逆之事乃是灭族的大罪，我已经老了，可是我女儿还年轻……”
她声音哽咽，说到这里便已经再也说不下去，但是墨大卫却心里明白，这老妇人是根本不愿意指证费尔南多。
其余的几名妾室也纷纷哭嚎道：“求大人放过我们一条生路……”
只有费尔南多的女儿依然冷冷盯着墨大卫，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一颗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但却没有任何声响，连眉头都不曾眨一下。
墨大卫最烦女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按耐心中的厌恶，连忙劝慰道：“诸位夫人先不要哭，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如今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众人听闻事有转机，连忙止住抽泣，连费尔南多的女儿都有些好奇的望着他。
墨大卫见到她们终于安静下来，这才继续道：“耶鲁城的大尹长有条规矩，每个人头十万金币，我可以帮助活动一下。”
只听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怕到时候为奴为婢都是小事，被充入伺教坊做那皮肉生意可就完了……”
她说完之后，其余几人都面面相觑，显然都相信了这个小妾的话，一时间气氛再次沉默，没有一个妇人再开口说话。
墨大卫有些为难，他也清楚这小妾的话未必是危言耸听，但是被大尹长判定之后的事情，已然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情。
就在他有些犯难的事情，另一名小妾却道：“伺教坊的女人都是可以买卖的，若是大人守信，答应到时候将我们买出去，未尝不是一条活路。”
费尔南多的女儿脸颊上挂着泪痕，宛如梨花带雨一般，冷冷道：“你们趁早死了这个心思，这恶魔十恶不赦，哪里会好心帮你们赎身！”
墨大卫心知她已经把他恨到骨子里，所以对她的话并没有什么介怀，对着她们郑重道：“我墨某人并非是蛇蝎心肠，此次诛杀费尔南多实在是因为他欺我太甚。”
见到她们稍稍有些动容，墨大卫趁热打铁继续道：“我以光明神的名义发誓，若是你们肯指认费尔南多密谋的事情，我不但会保住你们的性命，日后还会将你们赎出来！”
费尔南多的正妻依然不忍心指认自己的丈夫，而她的女儿更是一言不发，根本没有一点意动的意思。
见她们依然如此，墨大卫终于不耐烦，他冷哼一声，威胁道：“听闻费尔南多还有一子在外游学，通缉犯的罪名可不好听，若是你们非要鱼死网破，墨某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虽然不是铁石心肠，但是也绝对不会一味妥协，若是真的事情不成，少不了还得按照布鲁威的吩咐，全部都杀了，来个死无对证。
一名小妾有些焦急，连忙哭喊道：“姐姐！夫人！奴婢求求您了，就算是给老爷留下一条血脉吧！我求您了！”
费尔南多的儿子并非是正妻之子，乃是这位小妾所生，所以面对墨大卫的威胁，她第一个顶不住压力。
墨大卫冷冷扫了她们一眼，若不是想要让此次出师名正言顺，他也懒得理会这帮妇女。就算是东窗事发，他身上的几件宝物绝对能让他脱身，大不了到时候一走了之。
半响之后，那名正妻终于点头答应道：“就依大人的意思……”说到这里，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仿佛出卖自家夫君，一股深深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那名少女见到母亲点头答应之后，再也忍耐不住，整个身子软在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几名小妾随后又是一阵哭哭啼啼。
墨大卫看的心烦，冷冷道：“若是有人到时候反悔，我手中的那柄银枪也不是吃素的，少不了要将你们费尔一族全部诛灭！”
威逼利诱之后，他再也不愿意对着这群女人，打开牢门离开，一声巨响，再次将牢门关得严严实实。
顺着来时的方向，提着魔法灯一路走出监牢，抬头见到月光，他叹了口气，忽然感觉有股莫名的惆怅。
富柯姆一直在外面等候，见到墨大卫衣衫整洁走了出来，心里暗暗吃惊：“难道大人什么都没有做？那与这些女人谈些什么？”当下他不敢多问，连忙迎了上去，躬身跟在墨大卫身后。
墨大卫一路上没有多说什么，月光微微有些淡了，转眼间一夜即将过去，他忽然对富柯姆道：“世事无常，也不知道怎么就一步步走到这里……”
富柯姆没想到墨大卫会这么说，沉默一阵之后答道：“身处这一方世界，卑职认为也只有尽人力听天命而已吧……”
墨大卫停住脚步，他没想到富柯姆竟然能有如此胸怀，转过身子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两眼，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道：“倒是我多愁善感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对富柯姆接着道：“天快亮了，不如你去休息一阵。”
富柯姆却摇了摇头，对墨大卫道：“卑职不累，卑职想为大人分忧。”
墨大卫对他这番话不置可否，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惆怅道：“日出之后，真正的考验才是刚刚开始。”
……
布鲁威的办事效率很快，按照墨大卫给他的供词，顺藤摸瓜找到了费尔南多的小金库。除了八张水晶卡以外，还有不少名贵的珠宝，地契房契也有五六张张。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如此多的财富还是令他震惊。他非常谨慎，只让让士兵们守候在门外，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亲手拿出。
墨大卫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布鲁威展示的一样样东西，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都说这城管军是个肥差，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竟然都能富足到这种地步！”
话音一转，他忽然盯着布鲁威问道：“布鲁副官就一直住在指挥府中吗？”
布鲁威没想到墨大卫竟然问起这个问题，他连忙躬身答道：“卑职孤身一人，并不需要房子，况且住在府衙内办事也方便。”
墨大卫点了点头，不过他觉得布鲁威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帝都的房价太高，他一个小小的文职，压根就买不起。
不过他也没有说透，点了点头，手指轻轻划过一张张房契，从里面选出一张递给布鲁威，淡淡笑道：“这栋宅子就由先生代为保管吧。”
布鲁威慌忙想要拒绝，奈何墨大卫拉着他的手紧紧将房契放在他的手里，还对他道：“先生乃是我的门面，若是太过寒酸，只怕外人会说我墨某人不近人情。”
布鲁威无可奈何，终于将房契收下，他心里暗暗佩服墨大卫的手段，这般待人接物，日后整个城管军少不了要对他彻底交心。
接着他又将八张水晶卡一并递给布鲁威道：“这八张水晶卡先生一并带走，明日第一时间务必求见大尹长，万万不要让傅耶德率先通报，否则到时候只怕我们极为被动。”
布鲁威没想到墨大卫竟然根本没有打这笔钱的意思，心下更是佩服，天色已经微亮，事不宜迟，他必须尽快完成这件事情。
珠宝首饰留着无用，墨大卫全部收进了他的储存空间中，至于几张房地契，他目光微微闪烁，只怕这些东西还是少不了要交给上面。
太阳超常升起，南城城管军发生的事情，一个上午之后传遍整个耶鲁城！帝都百十年未曾出现过这种事情，皇帝耶鲁十三世亲自下诏彻查此事。
整个南城戒严，傅耶德亲自带队查封整个南城城管军大营。墨大卫停职待审，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在等待耶鲁城大尹长福尔坎的彻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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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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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ì dū城管军都督府内，墨大卫已经被控制整整一天。他的待遇很不错，傅耶德的办公室腾出来用于软禁他。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提，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傅耶德很想单独和墨大卫谈一谈，他想深入了解这个年轻人，以便更准确的推断到底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南城城管军上下众口一致，但是对于费尔南多会密谋攻打都督府的鬼话，他是根本不相信的。
可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墨大卫被软禁之后，皇家禁军一个营的兵力直接封锁了整个都督府。美名其曰保护都督府，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在防止墨大卫逃跑。
整整一天的时间，都督府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位大人物，只差皇帝陛下没有亲自过来审问。
而墨大卫的口供也很简单，费尔南多心怀不轨企图攻打都督府。调查组面对整个南城城管军的众口一致，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但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除了费尔南多的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外，其他的尸体全部被烧。
调查组的成员针对这个问题，反复调查了被墨大卫临时任命的四位大队长，结果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尸体太多太惨烈，袍泽们不忍心看到昔rì战友如此凄惨，便全部一把火烧了。
夜慢慢深了，傅耶德终于找到空隙的时间探视墨大卫，得到守在门口的皇家禁军士兵允许之后，推开房门见到了一脸安详正在看书的墨大卫。
墨大卫见到他进来了，微微一笑，将手上的书放下，对傅耶德微微抱歉道：“占用了都督的办公室，卑职惶恐。”
他嘴上说着惶恐，但是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却是极为淡然。
傅耶德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墨指挥，你可是给我捅了大篓子，如今整个dì dū都盯着我这一亩三分地，傅某人可是有些顶不住了。”
墨大卫用手背蹭了蹭鼻子，淡淡笑道：“都督这话可是折煞墨某……例行公事而已，估计过两天也就结束了。”
他话中有话，好像在隐约告诉傅耶德，他在这里根本呆不长，上面迟早会查个清楚。
傅耶德眼神闪过一丝冷意，不过瞬间消失不见，接着一脸和煦道：“例行公事？墨老弟，这你可是想错了，依我看，皇家禁军一时半会还离不开。”
墨大卫哈哈一笑，稍稍有些疑惑道：“怎么会？不就是确认一下费尔南多的罪名吗？应该不会太久。”
傅耶德脸上的笑容稍稍暗淡了一些，不过依然保持淡笑道：“费尔南多的罪名？只怕是有心人从中作梗，用两千多条xìng命拔掉了一根眼中钉！”
墨大卫的脸sè渐渐有些冷淡，盯着傅耶德淡淡道：“都督的猜测未免有些偏颇，您作为上官，应该一碗水端平，不应该对我们带有有sè眼镜。”
傅耶德彻底冷淡了下来，语气极为冰冷道：“墨指挥，我太了解费尔南多，他不可能逆谋，更不可能谋我都督府！”
说到这里，他眼睛紧紧盯住墨大卫，丝毫没有了忌讳，冷冷扬声道：“费尔南多他不傻！攻打我都督府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我特地叮嘱过他，不要让他惹是生非！”
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傅耶德根本不担心有其他人听到，他盯着墨大卫的每一个神情，生怕错漏任何一个细节。
墨大卫的手掌轻握，好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感情，声音微微有些激动道：“虽然卑职是都督的下属，但是有些话也必须要说一说了！”
他深呼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复一些情绪，冷静道：“我上任的时候费尔南多的态度都督想必也见到了，而且您走之后还煽动众多文职官员对我的不满。”
他语气开始有些急促，眼神中有些委屈一般，声音微微带了些哽咽。
“卑职想要告诉都督的是，或许都督看错了费尔南多！也请都督能用一个公平的眼光看待我！”
傅耶德依然紧盯着墨大卫，他想要从他的一番话语中找到一些破绽，可惜他失望了，这个年轻人的神情饱含真挚，若是换一个人恐怕已经有些动容。
但他是傅耶德，是一个掌权城管军多年的老官僚，他从来不会彻底相信任何一个人。
他的眼光终于不再紧迫，鼻息稍稍沉重了一些，沉声道：“墨指挥，我jǐng告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知道你是黄金一级的强者，但是请你记住，dì dū中的黄金一级以上的强者还有很多！这里还是陛下圣光照耀的地方！”
傅耶德冷冷丢下这句，想要转身离去。却没想到墨大卫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傅大人，耶鲁陛下圣光照耀的地方，依然需要强者来守卫！”
傅耶德听到他的话，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房门被他重重关上。墨大卫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他的心思已经不再这里，这次事情能否平安度过，福尔坎那里才是此次事情的关键点。
……
福尔坎的庄园内，一名脸sè发黑的中年男子跪在一栋小楼的门前，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侧目几眼便不再看他，因为他已经在这里整整跪了一天。
天微微亮的时候，这名中年男子到福家庄园求见福尔坎，刚好福尔坎当时正在晨练，见到他递上的公文之后，当场一言不发，立刻要求仆人备车赶去耶鲁城政务院。
然后这名自称是城管军副官的男子就一直跪在庄园的门口，还是后来路过的少爷见到，觉得影响不好，才让他在院子里候着。
这人倒也奇怪，并没有在院子里坐着等，他一言不发跪在福尔坎的住宅面前，任凭下人劝说也不起来，所以现在才放任他跪着。
福家的大门终于打开，忙碌了一整天的福尔坎回到了家中，竟然发现上午那个中年人竟然还跪在自家门中。
管家连忙附耳道：“已经跪了一整天了，滴水未进……”
福尔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今天早上收到这个中年人的一纸公文，他就知道这dì dū要出大事。所以当时没来得及理他，直奔政务院衙门，没想到这个人如此执着，竟然跪倒现在。
他点了点头，对管家道：“带他先下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带到我书房里面来。”
说完被一众随从拥簇着进入了大宅，路过那名男子的时候，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他脸sè发黑，侧脸忠厚，整个身体依然保持毕恭毕敬的姿势，根本没有半分晃动。
他心里暗道一声：“还算是懂点规矩……”不过脚步却没有半点迟疑，直接进入了小楼之内。
布鲁威如今双腿已经麻木，他虽然有青铜一级的修为，但也经不起如此长时间的下跪。可惜现在人为刀俎，他为了墨大卫的前程不得不继续忍耐。
见到一众脚步路过之后却没有半分停留，他心头不禁微微失望。却没想到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抬头发现竟然是福家的总管。
福家的总管年逾七十，头发灰白，笑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皱纹，俯身对他道：“你这后生倒是命好，起来吧，带你去吃点东西。”
布鲁威嘴唇有些发白，低声哀求道：“求您让我再等一会，这关系到我家大人的身家xìng命……”
福总管淡淡一笑，竟然硬生生将他扶起，对他笑道：“后生，别跪了，吃完饭我带你去见我家老爷。”
布鲁威听到他的话心头一喜，连忙想要躬身道谢，却忽然发现腿脚有些麻木，竟然动弹不得。
福总管见到他这副样子，心下了然，身上一层银白sè斗气闪烁，手掌在布鲁威身体各处敲打几下。
布鲁威只觉全身忽然通透无比，手脚终于有了知觉，连忙躬身道：“多谢大人！”
福总管却轻轻摆了摆手，淡淡笑道：“我哪算是什么大人，举手之劳罢了。”他也是念在布鲁威举止得体的份上，才肯出手相助。
带着布鲁威吃饭完后，叮嘱他两句一定要注意举止，布鲁威千恩万谢之后，终于被他带着进入了福尔坎的书房。
福尔坎正在批阅公文，见到他进来，指了指沙发，淡笑道：“坐一会吧，等我先批完这两份公文。”说完继续低头批阅，不再理会布鲁威。
布鲁威连忙鞠躬道谢，然后半个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身姿挺拔，静静等待着福尔坎。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福尔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鹅毛笔，将公文放好之后，端起书桌上面的茶杯轻轻饮了一口，将茶杯放好微微闭目养神，却听他忽然淡淡道：“整整两千一百余条xìng命，墨大卫好大的胆子。”
布鲁威听到他的话，连忙翻身跪倒在地，一言不发连连叩首。福尔坎睁开眼睛望着他跪在地上的身影，眼神微微闪烁，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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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皇帝口谕
“莫非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布鲁威汗流浃背，心头千回百转。
书房内沉默片刻之后，福尔坎终于接着说道：“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怎么敢去攻打都督府，他的目的应该是攻打指挥府才对！”
说到这里，福尔坎紧紧盯住布鲁威的身影，脸色稍稍有些自得，接着道：“老夫猜测，墨大卫一定是隐瞒了他黄金一级的修为！否则费尔南多怎么敢捋他的虎须！”
布鲁威听到这里才发现是虚惊一场，不过表现出来的动作愈发心惊胆颤，仿佛是被福尔坎猜中一般。
福尔坎见到他的样子心下更是得意，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淡然。
“你们平叛的过程中，应该有不少从贼的士兵投降。但你们倒是心狠手辣，竟连一个降兵都没有放过。”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厉声问道：“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你们眼中还没有政务院！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老夫！”
布鲁威心头一喜，福尔坎愿意当着他的面发火，说明事情还有转机，口中连忙道：“卑职万死！求大尹长息怒……”
福尔坎见到他俯首贴地的样子，心底微微舒畅一些，冷笑道：“行了！起来吧！说说墨大卫让你来干什么！”
布鲁威停止叩头哀嚎，爬了起来站在一旁躬身道：“大尹长圣明，我家大人可从来没有想要隐瞒您，只是事出突然这才没有机会解释……”
他接着才抛出此行的目的，继续道：“我此次奉墨指挥的命令而来，是有些东西想要呈交给大人”说完上前两步，将八张水晶卡整整齐齐摆放在福尔坎的书桌前面。
福尔坎微微扫了一眼，眼神微微跳动，淡淡道：“公然行贿，你们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
布鲁威连忙躬身低头道：“大人千万莫要误会，这些乃是查抄费尔南多府邸时，发现的赃款，卑职特地前来上交给政务院。”
福尔坎脸上阴晴不定，眼神犀利道：“这赃款的下落除了你与墨指挥，可还有别人知道？”
布鲁威清楚他的意思，连忙回话道：“查抄的时候是小的亲自动手，因为时间紧迫，除了墨指挥，并没有让第三人知晓。”
福尔坎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先放在这里吧。”他稍微顿了顿，脸上稍稍带了些笑容，接着道：“放心吧，你们墨指挥的苦心老夫知晓了。”
他这句话算是尘埃落定，基本上对明日的审问定下了基调。
布鲁威却面露难色，有些尴尬道：“大人有所不知……墨指挥托我来，另外还有事情相求。”
福尔坎微微皱眉，不过既然已经收了好处，只好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不要吞吞吐吐，一并说出来。”
布鲁威只好再次翻身跪倒，恳求道：“墨指挥告诉小人，祸不及妻儿，所以恳请大人保住费尔南多的妻妾儿女……”
听完他的话，福尔坎不禁有些暗暗好奇，对于祸不及妻儿之类的鬼话，他是从来不信的。所以他下意识就怀疑墨大卫与当众哪位女子有什么瓜葛。
不过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若是真的有什么瓜葛，也不会为她们全部求情。
至于与几个妇人有什么交易，那更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因为在他看来，墨大卫完全可以一刀将她们全部砍了，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多事情。
半响想不出原因，他索性不再思考，而是问道：“有几个人？”一个人头十万金币是他的规矩，他也要掂量一下墨大卫送的钱够不够。
布鲁威慌忙答道：“六位妻妾和一名女儿。”
福尔坎手指轻轻把玩着几枚水晶卡，微微有些不快道：“墨指挥未免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太不值钱了吧？”
他的意思很明显：七个人一共是七十万，算来墨大卫为他自己只花了十万金币，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布鲁威心里暗骂这个老匹夫贪得无厌，不过当下也没有办法，将墨大卫分给他的那套房契拿了出来，一脸恭敬道：“是小人记错了……费尔南多还有一处房产也被查出，小人一时情急忘了拿出来。”
福尔坎接过那张房契，微微扫了一眼，心里暗暗估价之后，终于缓和了表情，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今天夜已经深了，回去休息吧。”
布鲁威见到他也没有给一个确切的回复，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从地上爬起来，躬身告辞之后离开书房。
外面早已经安排好了领路的侍卫，一路将他直接送出福家庄园，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天色已经彻底黑头，布鲁威想起今天自己所受到的屈辱，冷冷盯了一眼福家庄园的大门，眼神中迸发出淡淡的恨意一闪即逝。
……
第二天，墨大卫被一众士兵护送到政务院议事大厅，各级官员纷纷已经等候，这桩案子已经被私下称为耶鲁十三世执政年间第一血案。
虽然事发的层面较为低端，但是重在死亡人数，天子脚下已经太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所以引起的轰动效果一时无二。
福尔坎坐在主席台上，周围的议会列席上面坐满了人群，墨大卫并不是犯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一次询问而已。
墨大卫站在演讲台上，他今天将要对全场的官员叙述那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回答福尔坎的各种询问。
福尔坎微微一笑，示意议会列席上面的官员安静，此次审议的结果，将会做成记录上报皇宫。
“三等轻骑、南城指挥使墨大卫，现在请你说一下当夜的经过。”
墨大卫点头之后，对议会列席上面的官员微微鞠躬，一份份材料被他掏了出来，开始叙述起当晚发生的事情。
“……费尔南多兵败，卑职将校场清理干净之后，就按照程序上报城管军都督府，另上报政务院。”
听完他的叙述，福尔坎质问道：“你说费尔南多心怀不轨，密谋攻打都督府，可有什么人证？！”
墨大卫点了点头，对福尔坎答道：“城管军全体官兵都可以作证卑职所言！另费尔南多的家眷也应该知道此事，大人不妨传她们问一下。”
皇家禁军士兵早已经将费尔南多的家眷接管，福尔坎当即要求带她们进入大厅，一众女子进入大厅之后，纷纷跪倒在地。
见到全部她们全部到齐，福尔坎喝问道：“犯人家属，你们可知道费尔南多密谋攻打都督府的事情！”
片刻之后，七名女子没有一人回话，费尔南多的女儿还一脸恨意的望着墨大卫，那模样仿佛想要将他挫骨扬灰。
福尔坎敲了一下桌前的小锤，再次喝问道：“本官问你们话呢！费尔南多密谋的事情，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半响之后，终于有一名年长的妇人开口道：“我家老爷对傅耶德都督确实是多有怨言，可是从未想到他会去攻打都督府……”
傅耶德也坐在议会列席上面，听到那名妇人的回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认识这个女人，赫然是费尔南多的妻子！
其他几名妾室听到她的话，也纷纷开口道：“却也曾听老爷说过都督的坏话……”
傅耶德终于忍不住，忽然从座位上面站了起来，对她们喝道：“一派胡言！老夫待费尔南多恩重如山，他又怎么会背叛我！”
福尔坎见到他竟然在议会大厅里咆哮，立刻喝道：“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再敢胡言乱语，立刻乱棍打出！”
傅耶德听到大尹长的呵斥，连忙唯唯诺诺坐下，他不过是个五品官，福尔坎可是名副其实的正二品要员，根本不会将他放在眼中。
墨大卫看到傅耶德忍气吞声的样子，眼神闪烁一阵精光，他心里暗道：“果然是打在这个老匹夫的七寸上面了。”
福尔坎呵斥过他之后，转头看了眼负责记录的官员，见到他微微点头之后，福尔坎才命人将几位犯人家眷带下去严加看管。
他虽然贪财，但是做事情确实极为讲究，既然已经收了墨大卫上百万金币的贿赂，自然不会多做刁难。
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他又询问陪审人员有没有什么疑义，陪审人员象征性的询问几件事情，待墨大卫一一作答之后，他终于宣布询问完毕。
审阅完整份记录文案之后，他在最后一行写下了自己的结语：如此年轻的黄金一级强者臣未曾听闻，观其资质品格，皆为人中龙凤。臣斗胆妄议，三等轻骑、南城城管军指挥使墨大卫，非但无果而且有功于南城稳定。
写完这段结语之后，福尔坎又在最后写了一段小字：臣福尔坎，恭请圣安。
落笔之后，将整份记录密封完毕，当着众人的面让十名皇家禁军士兵拿走，一路上都会有人监督护送直到皇宫。
虽然政务院已经结案，但是最后仍需皇帝圣裁，所以圣裁未下达之前，墨大卫依然需要处于软禁状态。
福尔坎路过他的时候，忽然对他低声道：“老夫能帮你的，也就到此为止了。”说完之后，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墨大卫径自离开。
……
两日之后，都督府来了一大群宫里的人，一位薛者当众宣布了皇帝的口谕：命南城指挥使墨大卫即刻进宫面圣。
一时间城管军都督府中的所有人几乎呆立当场……
第八十一章 面圣
皇宫对于dì dū的子民而言，可谓是咫尺天涯，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知道这座宫殿确实很大，她富丽堂皇而又充满神秘。
墨大卫是与薛者一同进入宫内，里面的雕塑与壁画交错辉映，让人眼花缭乱。他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建筑。
大理石的地面光滑亮丽，隐隐约约能够照出人影。一路上薛者对他讲述了大量的宫廷礼仪，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消化。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要到哪里去，最终在一闪巨大的宫门面前停下了脚步。薛者只是告诉他一句：“在这里候着吧。”便带着随从离开。
一抹圣光照耀在墨大卫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昏昏yù睡。彩sè光芒在宫门上面绽放，缓缓的竟然变成了一面镜子。透过里面映出一个人影，风度翩翩英俊不凡，赫然是墨大卫本人。
这道由两面镜子组成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抹耀眼的金光流露了出来，里面的富丽堂皇让人垂涎yù滴，谁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富贵的地方。
接着整个宫殿变换了颜sè，一抹银光瞬间铺满大地，换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轻罗纱帐缓缓降落，一朵朵花瓣出现在周围的壁画上面，整个宫殿一片chūnsè，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
忽然一名薛者领着两排身着盛装的宫女走了出来，见到呆立在大殿之中的墨大卫，连忙呵斥道：“陛下就快到了，还不赶快跪下！”
墨大卫这才反应过来，顺着薛者指的位置，连忙单膝跪地。那薛者见到他单膝跪之后方才满意，连忙指挥周围的宫女站好。
跪在地上的墨大卫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发现周围所有人的全部都跪倒在地，口中呼喊道：“光明神照耀，神圣帝国永恒，恭迎陛下万岁！”
一个男子从轻罗纱帐后面走了出来，坐在了高高在上的黄金椅上面，他见到众人皆跪在地上，轻轻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起身，他见到墨大卫依然单膝跪地，淡淡问道：“下跪者何人？”
薛者急忙躬身道：“下跪者三等轻骑，南城城管军指挥使墨大卫。”
见到皇帝脸上微微有些疑惑，薛者连忙上前两步，低头小声道：“陛下，昨晚您下的旨意，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耶鲁十三世这才恍然，点了点头，对着跪倒在地的墨大卫道：“起来吧。”
墨大卫谢恩之后才站了起来，不过头依然微微低着，来的时候薛者曾经叮嘱过，任何人都不能够直视陛下。
耶鲁十三世见到他身材极为匀称，一身官服穿在身上非但没有官僚的味道，反而隐约生机勃勃，心下不禁对他升起一丝好感。
见到墨大卫低着头，他坐在高台之上角度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于是吩咐道：“年纪轻轻的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听到耶鲁十三世的话，墨大卫稍稍有些尴尬，抬起头之后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帝王。
一身黑sè的修身礼服，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墨大卫却知道，这位皇帝已经掌掴将近五十年，一百七十岁的时候才登基帝位。
一道道jīng湛的金丝绣在他的领子上，两条飞龙张牙舞爪怒目而视，整个人坐在高台之上的椅子上，一股威严的气息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墨大卫不经意看了眼耶鲁十三世的相貌便压下目光，这就是当今皇帝，这就是整个神圣帝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传说中皇帝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钻石九级，墨大卫看不到他身上的斗气光芒，所以一时间难以猜测皇帝的具体修为。
而此时耶鲁十三世也同样在打量着他，墨大卫的相貌给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英俊。皇族中的男子相貌向来不凡，高官贵族之中也有不少英俊的男子。
但是从来没有人能留给他如此深刻的印象，墨大卫的英俊很独特，他不仅仅是外貌上面的极为优秀，气质上面的优秀更加令人喜爱。
尽管他所收到的所有信息中都提到，这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三等轻骑之子，但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让人觉得便是公爵都难以配得上他的优雅。
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上面来看，都无法找出他外表上的缺陷，耶鲁十三世心里忍不住叹道：“怪不得妮娅听到他出事之后，三番五次来我这里求情……”
他与耶鲁妮娅的关系极好，虽然年龄相差近一百八十岁，但是在他最为窘迫的时候，也正是这个妹妹依然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才让他的父皇最终决定传位于他。
所以他对于耶鲁妮娅向来宠爱有加，甚至比对他的小女儿雅弥露还要疼爱，因为这股感情中还夹杂着一种的感激。
此次城管军的事情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因为几千个不入流的城管军士兵在他眼中根本上不了台面，但毕竟事发dì dū，对于天子脚下的百姓而言影响太大，他才不得不亲自下诏彻查此事。
如今福尔坎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并且给了这个事情一个还算不错的交代。他本来已经准备下旨结案，却没想到福尔坎在结尾处还夸赞了一番这个年轻人。
加上姑苏公主三番两次来找他求情，才让他一时兴起，让人将这个年轻人带过来看一看，刚刚之所以遗忘也是因为并没有对此事上心。
想起这个墨大卫才年仅十七岁就已经有了黄金一级的修为，他忽然来了兴致，对他淡淡笑道：“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他稍稍顿了顿，继续道：“分配进了城管军，有没有感觉到委屈？”
墨大卫没想到皇帝竟然没有问他关于南城的事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匆忙道：“只要能为陛下分忧，在哪里微臣都没有怨言。”
耶鲁十三世微微颔首，这个回答还算是得体，他见到墨大卫有些匆忙，以为他是有些紧张，于是对一直候在台阶下面的薛者笑道：“给这孩子搬张凳子。”
薛者连忙躬身领命，并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很快便有人将凳子拿来，墨大卫连忙对皇帝谢恩，只有半个屁股坐在上面，依然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你不用紧张，就当是陪我说说话。”耶鲁十三世一脸和煦，整个人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慈祥。
台阶下面的薛者不由暗暗惊奇，除了几位公主以外，皇帝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和颜悦sè的说话了。
墨大卫连忙躬身答道：“谢陛下隆恩。”
耶鲁十三世也没有继续在意他的恭谨，接着问道：“可有婚配？父母如今何在？”
墨大卫连忙答道：“有一位未婚妻……至于父母，如今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耶鲁十三世听到他说父母不在身边，以为他是说父母已经过世，脸上微微有些黯然，淡淡道：“小小年纪便没有了父母……可怜，可怜。”
他连续两个可怜，语气中有些惆怅，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他接着淡淡问道：“未婚妻是谁家的女儿？看你相貌如此，想必那女孩也应该是个极好的人家吧。”
墨大卫听到皇帝的话，心里却愈加迷惑，不过反应到没有迟疑，恭敬道：“她是婢女出身，亲生父母早已经不知道了，如今更是远走他乡不知所踪。”
想到琼斯安娜，墨大卫心底没来由的一阵难受，那个倾国倾城的少女，如今也不知道已经飘落到了哪里。
他脸上的愁容与哀伤，落在耶鲁十三世的眼中却成了凄凉。
父母身份卑微，切在他年少的时候早逝，爱人同样身份低微，而且如今更是飘零异乡，再加上他毕业后的分配，以及他所获得的爵位，所有一切联系起来，竟然形成了一副翩翩少年离殇的错觉。
早已经铁石心肠般的耶鲁十三世不禁为他微微动容，墨大卫身上的种种不幸在他的眼中化为了一股感动，因为这个年轻人依然坚强的行走在这个世界。
耶鲁十三世微微叹了口气，嘴中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可怜的孩子……或许应该赏他点什么……”
半响之后，他忽然挥了挥手，对台阶下面的薛者道：“我有些乏了，带这个孩子出去吧。”
说完一阵金光泛起，轻罗纱帐缓缓降落，整个宫殿内的chūnsè消失不见，再次回到了刚开始的金光灿灿。
再看台阶上，耶鲁十三世已经悄然离去，根本没有给众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而台阶下面的薛者却早已经对此习惯了，他转身对坐在凳子上面的墨大卫道：“墨指挥，别看了，陛下已经走远了。”见到墨大卫仍然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继续道：“您该起身离开了。”
墨大卫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抱歉道：“陛下天威莫测，卑职有些走神了。”
薛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带着他一路离开宫殿，出宫之后，自动有众士兵将他一路送离皇宫。
出了皇宫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士兵再围拢上来监管他，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忽然觉得这天从未如此晴朗过。
而他也不知道，从他进宫到他离开，一直有一双美目跟着他，眼神似是而非，情意绵绵，让人心魂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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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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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城管军连续休整两日，校场上面的血腥味虽然已经淡去，但是整个城管军的面貌却全然发生改变。校场上整齐的列队，哨岗与大营门口守卫的士兵，抖擞精神之后，几乎让人以为这里是正规军的大营。
而墨大卫也不再进入指挥府办公，他将整个办公室搬到了军营内，指挥府里傅耶德遗留的痕迹太重，让他有些憎恶。
布鲁威也随着他一起搬进了军营，墨大卫倒是不以为意，因为布鲁威骨子里面的文官气息很重，对礼法的拘泥远胜一般的官员。
布鲁威敲响墨大卫的房门，得到允许之后方才进入其中。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递给墨大卫道：“都督府那边下达的文件，让我们开始新一轮的招募。”
墨大卫接过文件仔细翻阅起来，招募的工作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困难，城管军这份外表光鲜的职业，对于修为等级低微的年轻人来说，还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不过翻了几页之后，他眉头就微微皱起，因为这份文件提到了一个关键词：满员。
他脸色有难看，淡淡道：“傅耶德这是想要和我彻底撕破脸皮。”说完也不再翻弄这份文件，直接甩在了桌子上面，靠在椅子上微微闭目养神。
布鲁威却躬身道：“大人不必心烦，依我看，傅耶德很可能只是想恶心我们一下。”
见到墨大卫稍稍有了些精神，他接着淡笑道：“老匹夫现在的日子不好过，费尔南多率兵攻打都督府，他难辞其咎，这次最少也跑不了一个用人不明。”
说到这里他问问停顿了一下，脸上带了些嘲讽道：“况且这个老匹夫还指望克扣军饷，若是真的撕破脸皮，他估计也担心南城大营再次哗变。”
墨大卫听完他的分析，微微点了点头，不过心里依然有些发堵，他有些厌恶道：“只怕这个老贼一日霸着都督的位置，我们的日子便一日不得安宁。”
布鲁威听他的话，同样有些感慨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功，许多部门已经烂到骨子里了。”
他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地方豪强与官府勾结，只怕已经不知道猖獗到了何种地步。
墨大卫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叮嘱道：“城管军重建，首先就是军规，此次招募由你来牵头，四位队长轮流陪同。记住一点，士兵的家室一定要清白，人要老实本分才行！”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继续思索道：“士兵的总数控制在一千人以内，依然保持四个大队的编制。士兵的薪金每个月涨到十个金币，多余的部分用来奖励那些修为进步与训练刻苦的士兵。”
接着他从桌子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布鲁威，淡淡笑道：“这个是我上任第一天的时候草拟的军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城管军就要按照这个规矩来办。”
布鲁威匆匆看了几眼，躬身道：“内容颇多，请容卑职带走之后再详细看。”
见到墨大卫允许，布鲁威将纸张收起，刚想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墨大卫有些调笑道：“布鲁副官，那套宅子交给你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还赖在这军营里不走？”
布鲁威连忙躬身，面色有些尴尬道：“卑职并没有什么好搬得东西，而且住在军营办事也较为方便。”
墨大卫却忽然板着脸道：“还不同我说实话！我专门托富柯姆打听过，那套宅子现在已经姓福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有些无奈，怅然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人，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但这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好一些罢了。”
布鲁威没想到墨大卫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连忙躬身道：“卑职区区一个副官如今能得大人垂青，早已是感激不尽，又怎么还敢奢求其它。”
他说到这里，脸上不禁有些动容，如今南城城管军内，他俨然只在一人之下，对于墨大卫早已经是感激涕零，所以当初交出那张房契根本没有半分犹豫。
况且他是真的能感觉到墨大卫摒弃旧习的决心，这与他一生的政治抱负不谋而合，所以才会如此肝脑涂地。
墨大卫轻叹一声，再次从桌子中抽出一张纸，劝道：“些许身外之物，虽然算不得什么，但也是我一片心意，还望先生接受。”
布鲁威听他话语真挚，心里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心潮澎湃之际就想要当场翻身拜倒，却忽然墨大卫一把扶住。
只见他轻声呵斥道：“先生岂是觉得墨某军法不严！”将他硬生生扶起之后，墨大卫温言道：“先生乃是心中百万雄兵之人，如何能如此行此屈辱之礼。”
布鲁威听到他的话，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几乎对墨大卫抽泣道：“大人对布鲁威有再造之恩啊！”
他一生所学乃是治国平天下之术，可惜整个深蓝大陆尚武之风浓厚，文人难有丝毫施展抱负的空间。
所以一直窝在城管军内混吃等死，当初抱着戏谑的心态跟随墨大卫，却没想到他一系列的霹雳手段施展，上任不过一周，竟然将整个南城大营收入囊中。
墨大卫不以他的修为低微而不屑，反而对他的所有意见都会慎重考虑。更难能可贵的是，如今城管军已然平定，他却被更加委以重任。
当下只感觉骏马遇伯乐，英雄投明主，忍不住放声流涕道：“知我才者，指挥使大人是也！”
墨大卫没想到一番话竟然引起布鲁威这么大的反应，当下劝慰道：“墨某能得先生，才真是福气。”
布鲁威痛哭一阵，终于渐渐收声，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大人见笑，是卑职有些荒唐了……”
墨大卫摇了摇头，对他道：“先生这才是真性情之人。”说完将手中的房契再次递了过去，淡笑道：“还望先生莫要再推辞。”
布鲁威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那卑职就恭敬不如从命。”接过房契之后，他还郑重道：“谢过大人的恩惠。”
不过接着他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继续对墨大卫道：“这两天忙于整军，卑职有一事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大人那日面圣，皇帝到底问了些什么？”
墨大卫微微沉吟片刻，那日皇帝见他确实有些古怪，后来一直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两天忙于整军恢复，所以一时也忘记了这件事情。
布鲁威见他面色有些犹豫，以为这件事可能事涉机密，他不愿轻易吐露，慌忙道：“是卑职有些唐突了，还望大人恕罪。”
墨大卫却开口道：“倒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那天的事情我也感觉有些莫名……”说到这里，他大致将那天的情形说了一下。
“整个对话的过程就像是在聊家长里短，我没想到陛下竟然会好奇这些……”
布鲁威思索一番之后，忽然躬身道：“卑职在这里要先向大人贺喜了！”见到墨大卫一脸疑惑，他解释道：“见微知著，当今陛下说是铁血无情也未尝不可。”
他这话说的有些大胆，不过在墨大卫面前，他根本没有丝毫的顾忌，继续道：“当年洛克大公非但有拥立之功，更是勤勤恳恳二十余年，陛下因为一点疑心，照样是让他罢官回家养老，更不用提陛下执政以来灭门过多少达官显贵。”
“而整个帝都能让陛下和颜悦色的几人，无一不是飞黄腾达。所以卑职斗胆推测，既然大人也能获得此份恩遇，估计恩旨不日就将下达……”
他后面还有些话并没有说出，耶鲁十三世做事情随心所欲，若是一旦失宠，吃怕也是朝福夕祸。
墨大卫听到他的推测之后，却微微有些疑问道：“单凭个人喜好而决定臣子的仕途？这样未免有些武断。”
布鲁威却微微叹了口气，情绪有些低落道：“奸臣当道，蒙蔽圣上，只怕圣上还以为如今这天下依然是处处锦绣一般，所以才会如此指点江山……”
墨大卫听到他的话，忽然想起了当日在沙尔波射死的那名死灵军团指挥使，不禁暗暗想道：民生凋敝至此，帝国百姓苦不堪言，还哪里有什么锦绣山河。
不过对于布鲁威的推断他却是有些不信，当即半开玩笑道：“我倒是真希望能如先生所言一般。”
布鲁威却不再关心这些，他有些失落道：“卑职如今担心的是，一旦大人离开城管军，卑职日后又该如何……”
墨大卫见他落寞伤神，劝慰许诺道：“若是真如先生所言，富贵路上少不得要与先生同行。”
布鲁威这才脸色好转，对墨大卫躬身道：“卑职别无他求，只愿能永远担任大人的副官。”
……
接下来几日，南城城管军各项工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却忽然某日上午，南城大营里来了一位薛者与一众随从，通知墨大卫准备接旨。
城管军大营连忙中门大开，全体士兵集合列队，墨大卫为首，身后布鲁威、溥利砝、富柯姆、纳南轲、左克立一字排开，所有人静静等待颁发圣旨的仪仗。
墨大卫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布鲁威，只见他面有得色，周围其他人全部面面相觑，感觉莫名其妙。
第八十三章 春风得意
按照帝国的传统，如此大的阵仗，并且没有戒严的话，应该是封赏。既然是传给墨大卫的圣旨，那么必然是前段时间的案子已经得到了圣裁。
长期以来所有人都认为能够平安渡过一劫便是好事，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非但没有惩罚，反而隐约是有奖赏。
一名大薛者众星捧月一般被人请了出来，他手持一道金黄色的丝绢，一股威压扑面袭来，稍稍扫了眼已经站好位置的众人，清了清嗓子，喊道：“三等轻骑，城管军南城指挥使墨大卫接旨。”
墨大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道：“微臣接旨！”随着他上前一步下跪，周围所有人通通单膝跪地。
大薛者缓缓展开圣旨，嗓音有些尖锐，但异常清晰道：“光明神普照，神圣帝国永恒：正康五十七年……”
“……天资卓越而不失体统，又因其平定叛乱之功，特擢升南城指挥使墨大卫为皇家禁军第八团团长，兼任城管军都督一职！”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群已经有些骚动，任凭谁都没有想到墨大卫竟然连升五级，担任了正四品的皇家禁军团长，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墨大卫还兼任了帝都城管军都督一职！
大薛者身后的侍卫见到人头骚动，连忙何止道：“天子威严，何人敢在此喧哗！”
听到侍卫的呵斥，众人只好按捺住内心的好奇，连忙低头安静下来。圣旨到此并没结束，对于墨大卫的封赏仍在继续。
“……另因其安定民心之功，特赐爵二等伯！钦此！”
大薛者将整份圣旨读完，对着地上微微有些发愣的墨大卫眉开眼笑道：“伯爵大人，还不快点接旨。”
墨大卫连忙告罪一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从他手中接过圣旨，他身后的布鲁威连忙将准备好的金币票据，不留痕迹的塞到那薛者的手中。
那薛者微微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数额之后，笑的愈发开心，凑到墨大卫的身前道：“伯爵大人可能不知道，陛下已经下旨彻查吏部，要为您当初的分配讨个公道呢！”
他们说话的功夫，一枚银色的伯爵勋章被侍卫呈了过来，墨大卫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伸手将勋章拿了过来，稍稍翻看了几眼。
见到所有事情已经齐全，那薛者便带着仪仗离开了南城大营。一时间众人全部都好奇的伸着脖子，想要看看他手中的圣旨到底长什么样子。
见到墨大卫没有发火之后，众人的胆子终于大了起来，纷纷兴高采烈的讨论起此次封赏，虽然圣旨上面并没有提到他们，但是他们仿佛比墨大卫还要激动。
“皇帝老爷果然慧眼识人！”
“咱们指挥使那可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呢！”
“什么指挥使！改口叫伯爵大人了！”
……
见到他们一群人打打闹闹不亦乐乎，墨大卫与布鲁威相视一笑，四个大队长也激动不已，提心吊胆这么多天，如今终于等来这么好的结局，富柯姆甚至激动的眼泛泪光起来。
墨大卫见到他差点要哭出来，连忙捶了他一拳，轻斥道：“大老爷们哭什么哭！今天晚上我请客，除了执勤的士兵，全部跟我一起喝酒去。”
富柯姆连忙止住眼泪，有些哽咽道：“卑职有些激动了……这些天神经绷得实在是太紧。”
他这番话墨大卫还是相信的，富柯姆这个人虽然平时有些浮夸，说话三分假七分真，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激烈，他如今的表现倒也贴切。
纳南轲眼神微微闪烁一下，今天晚上是他执勤，所以按照墨大卫的说法，今天晚上的酒宴已经没有他的事情了。
墨大卫很敏锐的感到他的不自在，接着笑道：“留下执勤的大队也不用担心，宵夜我会吩咐酒楼给你们送来，不过要轮班吃饭！”
众人轰然大笑，墨大卫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散开。城南大营再次恢复肃穆，他带着布鲁威单独回到办公的地方，有些事情他还需要单独与布鲁威说一下。
两个人落座之后，墨大卫终于开口询问道：“依先生看，陛下这次让我身兼两职，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虽然众人欢喜一片，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皇家禁军与城管军根本八竿子打不着，甚至两者之间可以说是南辕北辙，皇帝此举实在是怪异，一定是别有深意。
布鲁威早已经料到他单独找他的目的，路上已经理清了一些头绪，当下解释道：“依照卑职推测，皇帝此举不过是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借大人之手，好好整治一下城管军，或许皇帝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并且颇为欣赏大人的这种手腕。”
墨大卫眼神微微跳动，若是皇上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他绝不相信一个皇帝能容忍臣下的欺瞒。
仿佛是看出了墨大卫的疑惑，布鲁威微微一笑，稍加说明道：“卑职的意思是，皇帝可能并不认同大人的报告，但是他将这种报告看作一种修饰，在他的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墨大卫微微颔首，他接受布鲁威的这种说法，皇帝虽然做事情随心所欲，但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将他放在城管军都督的位置上。
布鲁威见他点头认同，便接着继续道：“第二个目的就很简单了，皇帝是真的有些欣赏您，这一点从赐爵上面可以轻易看出。”
神圣帝国的爵位极为难得，除非立下大功，否则很难升爵。当初罗伯茨之所以能获得伯爵的爵位，是因为他父亲是侯爵。
一个三等轻骑想要成为伯爵，只有在边疆连续立下大功才能获得。
而耶鲁十三世单单凭借他此次平叛之功，就将他越级提拔，这种火箭式提拔未免有些难以服众，若不是墨大卫黄金一级的修为摆在在那里，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表示不服。
就连此次擢拔墨大卫，也是他顶住了各种压力，利用他掌国五十多年的个人威信，强行下达了这道旨意。
墨大卫微微思索一番，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如今我担任了城管军的都督，那傅耶德去了哪里？最近好像没有听到他挪位置的消息……”
这个问题布鲁威也不好回答，有些犹豫道：“傅耶德不做都督的话只有两条路，要么已经升官，要么就是已经被带走调查。升官的可能性不是太大，调查的话……”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疑惑道：“听说这老贼身家已经超过五百万金币，莫非是有人想要从他身上狠狠敲上一笔？”
墨大卫微微摇头，他的消息也并不是很灵通，有些无奈道：“算了，暂时不理会这个老贼。”
接着他话音一转，脸上多了几分神采，淡淡笑道：“如今我身兼两职，日后工作上面，还需要先生多多协助才行。”
布鲁威也难得哈哈大笑起来，有些打趣道：“卑职可是已经垂涎都督府副官室已久，不知道大人准备何时赴任？”
墨大卫微微一笑，眼神琉璃闪烁道：“还是稍慢一些的好，给他们点时间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同过去。”
布鲁威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不知道大人准备如何安排富柯姆等人，如今大人一人得道，若是鸡犬不能升天，只怕到时候会颇有微词。”
墨大卫想到这里也是有些心烦，微微皱眉道：“打铁还需自身硬，依照他们的修为，若是强行安排，只怕是难以服众……”
听到他的观点，布鲁威却摇头道：“卑职认为大人多虑了，若是真能强行提拔他们，未尝不是一个立威的好方法。”
墨大卫稍加思索便理解他的意思，有时候用弱者领导强者，更可以体现上官对于下属的控制能力。
沉吟半响之后，他终于点头道：“那就依先生的意思，不过这也并非长久之计，若是日后南城有更好的苗子，公平二字才是我们的主旋律。”
布鲁威连忙起身，微微躬身道：“大人心中锦绣，卑职佩服。”
……
整个交接的过程异常顺利，傅耶德确实是被带走调查，不过这一切与墨大卫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随着他的铁血手腕与离间分化，另外三个区域再次展开了一系列的清理活动。城管军的面貌焕然一新，帝都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皇家禁军第八团位于帝都城外，皇家禁军一共是三军，十二师，下辖三十六团。三十六个军团众星捧月一般散落在耶鲁城外，共同守卫着这座千年帝都。
进入皇家禁军之后，墨大卫第一次感觉到了职业军队的风采，冰冷无情，军规高于一切，对上官的无条件服从，种种一切都再告诉他，这是整个帝国素质最高的军队。
军营内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各级军官，墨大卫身旁是一位副师长，整个气氛极为压抑，掌声如雷的之后，墨大卫不禁心头暗暗道：“果然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长官……”
接下来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这么悠闲过，人生春风得意，各种交际的晚会上都能常常见到他的身影，以至于帝都的贵族圈里都在盛传：贵族圈中来了位漂亮朋友。
直到一骑绝尘进入帝都，南疆传来了一份八百里急报，京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