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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七天重奏     虫皇txt下载     虫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玄灵冰魄寒蝉

    寒光四shè,黄沙漫天,蝴蝶飞舞。

    寒蝉宗、罗家、千蝶谷的众人已经战成一团,各sè光芒乱飞,一时间,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强大的剑气竟然逼得连一只寒蝉都不得进入!

    祁闲此时正被一群寒蝉托着,在这群人上方小心翼翼的看着,而他的手边,依然放着罗子敬的尸体。

    “怎么突然乱战起来了?”祁闲暗暗想到,“难道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这么如此抢夺?”

    祁闲吞噬掉罗子敬的虫胎后,体内虫胎又是一番吞噬进化,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一醒转过来,祁闲别急忙向下敢去,希望找到一个落脚点。却是没有想到,刚刚看到一片枝干交错的巨大平面,便发现这一大群人在这里打成一片。

    “莫非那玄灵冰魄寒蝉便藏在着不远处?”祁闲想到,“只可惜离得太远,没办法仔细的观察,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在争夺什么。”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祁闲伸手在身旁的树干上轻轻的一拍。

    方才他为了隐蔽,便一路依靠着这树干飞了下来,若是有人抬起头来,大概也只会以为一群寒蝉附在树上,而想不到祁闲。

    不过,一拍树干祁闲倒是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可是从那小洞之中穿过来的,等于是硬生生的从树的一边跑到另一边,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战斗着,也就是说,另一边并没有多少人,这么说?

    “对呀?既然在这里想不到什么主意,为什么不到另一边去看看呢?”

    当机立断,祁闲直接控制着脚下的寒蝉绕着树干飞了起来。

    这巨树不愧是玄灵冰魄寒蝉内心世界的主要组成,便是祁闲脚下的寒蝉已经使出了最快的速度,绕着他也还是没有飞过小半圈。

    轻云环绕,微风阵阵。

    即使是如此的高度,有着极快的速度飞行,祁闲也是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似乎这个世界之中并不存在寒冷这东西一般。

    看着光秃秃的树干,祁闲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这树如此粗大,若是绕上一圈,说不定都可以花上我一整天的时间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愁着,祁闲看了看脚下的寒蝉,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此去直接找那玄灵冰魄寒蝉便是,若是我去的晚了,便找机会帮着谢小姐一把,若是去的早了,我还可以守株待兔,多做些准备。”在寒蝉背上轻轻的走动着,祁闲说道,“我自然是不认得那玄灵冰魄寒蝉在哪里的,可是,这些寒蝉却不一定了。”

    言罢,祁闲立即俯下身来,看着那些寒蝉,说道,“诸位,我找你们主人有事,可以带我过去吗?”

    这玄灵冰魄寒蝉是这个世界的缔造者,自然便是这些寒蝉的主人。

    听得祁闲这话,寒蝉们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分出一大半,在空中拼接处一个巨大的寒蝉形状,虽然样子模糊,但是,隐约之中,祁闲依然可以感觉到,那巨大的寒蝉所发出的凝重气息。

    “对,便是这位!”祁闲不认识玄灵冰魄寒蝉,但是,仅仅构造出其模样便有如此巨大威力的寒蝉,除了玄灵冰魄寒蝉还能有谁?

    寒蝉们算了开来,绕着祁闲飞舞两圈,随后重新归于他的脚底,继续化作一道飞舟,乘着祁闲向着远处飞去。

    一丈多长,chéng rén手臂粗的树枝,在凡人眼中已经算是比较粗的树枝了。但是,此时在祁闲的眼中,它是要多细小有多细小。

    因为,它是长在这巨树之上的!

    “怎么可能?”祁闲疑惑的说道。

    只可惜寒蝉并不会给他答案,他们只会将他送到这个树枝的旁边,然后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小心翼翼的踩上这细小的树枝之上,祁闲突然发现,这根纸条竟然还是挺结实的,自己一脚踩下,竟是弯也不弯,好像自己的重量根本不足以让它重视一般。

    不过便是它再怎么结实,祁闲也不会对他有太大的好奇,因为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聚集在眼前的那个小小的洞口上面了。

    漆黑的空口,其中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秘密,等着祁闲去探索。随着祁闲的走近,那洞中似乎还有着一丝丝的冰寒之气不停的渗出,直让祁闲不寒而栗。

    可是此时的祁闲却是直想破口大骂出来,骂寒蝉宗也好,骂玄灵冰魄寒蝉也罢,总之他很想找到一个家伙让自己发泄一番。

    因为,他找到了进入玄灵冰魄寒蝉巢穴的入口,却是不能进入。

    因为,这个洞口竟然只有区区一个茶杯大小!

    “这叫我怎么进去?除了传说中蝉蜕期,已经可以zì yóu转变人虫形态的家伙,谁又可能从这种地方进去!”祁闲狠狠的在那小洞旁敲了一拳头,大声喊道。

    寒蝉疑惑的看着祁闲,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愤怒。

    “诸位,却是我不好,竟然天真的以为你们会和我一般思考,却是完全忘了你们不过是寒蝉,怎么理解的了我在想什么?”祁闲苦笑着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责怪这些寒蝉,“这小小的洞口,我自然是进不去的,我们还是走吧。”

    祁闲伸出脚,想要踏上寒蝉离开,却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寒蝉却是没有在他的脚下等着,反而全部飞到了祁闲的面前,无数双说不清模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祁闲。

    “怎么?大家懒得带上我了吗?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吧。”祁闲叹了口气,干脆坐了下来。

    怎么会!

    刚一坐下,祁闲看着那些寒蝉的动作,便说不出话来了。

    这些寒蝉,竟然围作一起,啃食起那个小小的树洞起来!

    茶杯大的小洞,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便不停的扩大到了脸盆大,水桶大,然后不停的增长,似乎还有变大的趋势!

    这倒也没有什么,寒蝉吸食生机,如此多的寒蝉将小洞扩大到这种地步并不算是何等的厉害。可是,祁闲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它们,到底是为什么去开拓洞口的。

    祁闲刚才可是半点让它们帮助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但是这些寒蝉却是自己行动了起来,整齐化一,就好像有一个统领指挥着一般。可是,祁闲却是可以肯定,自己丝毫没有指挥它们,而这些寒蝉之中,更是没有一个带头者。

    莫非它们有了灵智?

    祁闲怎么都想不明白,但是寒蝉们却已经将洞口开辟完毕了。

    祁闲也不矫情,直接站起身来向着洞中走去,同时对着寒蝉们一鞠躬,“多谢诸位了,若是祁某得幸活下来,将来必有重报。”

    无数寒蝉齐齐跳动了两下身子,仿佛在点头一般,看的祁闲又是一惊。

    洞中并没有光源,好几丈厚的木壁很好的隔绝了阳光的进入,同时也加重了洞中的冰寒凝重的气息。

    小心翼翼的提着罗子敬的身体向前走了几步,祁闲摸着身旁的木壁,心知自己已经走到尽头,再向前跨步便是木洞之中了。

    祁闲也不着急,沉息了一口气,这才走了进去。

    哪知道,刚一踏步,祁闲脚下便是一空,止不住的,身子便已经掉落了下去。

    祁闲本想将那些寒蝉叫进洞来,却是意外的看见下方不停的冒出一连串的各sè光芒出来,竟是各种武技的华丽光芒。

    当下,祁闲哪敢继续召唤寒蝉,生怕这一召唤,便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只能运转功法,提气轻身,将罗子敬垫在自己身下,向着下方坠下去。

    柔软如棉,寒冷如冰。

    这两种感觉本不应该同时出现在一种物质之上,但是,祁闲此时却确确实实的感觉到了这两种感觉,就在自己的身下,拖着自己的身体。

    天知道祁闲掉落的多深,祁闲只知道从他掉落至现在,下落总共花费了他差不多二十息的时间,而这段时间加起来,已经足够祁闲落上百丈高的距离了。

    但是,就是这么高的距离,不但祁闲没事,就连祁闲携带的罗子敬的尸体,也是半点事都没有。这一切,全部归功于身下,这柔软的物质。

    站起身来,祁闲只觉得自己好似站在空中一般,俯瞰脚下,竟然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牛霸天、罗诚以及谢思璇三人相互交错的身影。

    而靠着下方三人shè出的那一道道光芒,祁闲终于可以勉强的观察起自己身下这不明来源的柔软物质了。

    约莫六丈长,四丈宽,通体如玉,虽然不是完全的透明,但是,却清澈的如同潺潺流水一般,不带一丝杂质。

    莫名出现的寒冷气息,虽然让祁闲由心底的发觉寒冷,却是丝毫找不出寒冷的源头始于何处。提着罗子敬的尸体向前走了两步,祁闲只觉得脚下一个踉跄,咕噜噜的滚落在地。

    随后,身子又是一空,猛地坠落了下去。

    好在这一次并没有坠落多长时间,还不等祁闲反应过来便已经停止下来,一团软软的物质再一次拖住了祁闲的身体。

    摸着脖子的站起身来,祁闲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寒冷,想要定睛看看四周到底是什么,但是四处充斥的黑暗却是遮蔽了他的双眼,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剑光闪烁。

    便在此时,下方的牛霸天一道剑光直刺天空,顿时让祁闲眼前亮了起来。

    随机,祁闲只看到一张怪异的面孔,两只脚便已经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自己,竟然在玄灵冰魄寒蝉的身体之中!

第十七章 乱战

    深邃如海,沉重如山。

    仅仅是那一撇,玄灵冰魄寒蝉便在祁闲的心中留下了这几个字。

    祁闲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感觉,即使是在看到牛霸天、罗诚这些化蝶修士之时,他心中所感受到的,也不过是那无限的锋芒罢了,这种深不见底的深蕴,却是半点不见。

    若说玄灵冰魄寒蝉给祁闲留下的最深刻映象,便是看不清,看不清它到底有多么强大的力量,看不清它到底有多么超卓的智慧。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虽然就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却永远看不懂它。

    而给予祁闲如此映象的,不过是玄灵冰魄寒蝉的躯体而已!

    “这具躯壳之中,竟然充斥着jīng纯的元气,元气和玄灵冰魄寒蝉的天赋能力相加,这才使得我感到如此的寒冷。”摸着这看上去薄薄的躯壳,祁闲眯着眼睛想到。

    轻轻的伸出手指向下一戳,半透明的躯壳立即凹陷下去,丝毫看不出有一丝坚不可摧的样子,反而像是一块薄薄的布匹,随便是谁都可以将其破坏一般。

    但是,这终究是灵虫的躯壳。

    祁闲的手指稍一使力,躯壳便下陷半截手指的距离,加大力气,躯壳却依然还是下陷半截手指,等到祁闲将全身力气全部压上去,那下陷的距离,依然还是半截手指头,怎么都不会再变化。

    可是,虽然如此,但是祁闲的手中传来的触感依然如此柔软,依然如同那薄薄的棉絮一般,包容着自己的手指。

    “以柔克刚,包容万物,这便是灵虫的底蕴么?”祁闲疑惑的想到。

    抬起头来,再一次的看了一眼这神秘的玄灵冰魄寒蝉的躯壳,登时疑惑了起来,“光是瞧一眼这躯壳便已经让我招架不住,若是这玄灵冰魄寒蝉的真身,只怕是他一瞪眼我变登时丧命了。”

    “可是,便是如此厉害的玄灵冰魄寒蝉,怎地只留下这一副躯壳,自己却是不见了?”不由自主的,祁闲已经慢慢的踱起步来,好在这躯壳及其柔软,祁闲竟是半点声音也未发出,丝毫没有引起下方诸人的注意。

    “羽化修士与天同寿,自然是不会死的,这玄灵冰魄寒蝉亦当如此。可是,若说它还活着,凭借羽化期的修为,一大群人在他的巢穴中捣乱,它怎地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羽化修士便没了脾气么?可若是它死了……”祁闲摇了摇头,始终不敢相信羽化期的灵虫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师父以前与我将故事时曾说过,数千年前,虫修界似乎发生了不少大事,而就是那之后,虫修界不但没有再出现一个羽化修士,便是原先的羽化修士也是消失不见。”祁闲皱着眉头想到,“可惜师父知之甚少,以后且问问谢小姐吧,她们大宗门,应当知道不少。”

    蹲下身来,祁闲郁闷的挠了挠头,这两天想不明白的东西太多,搞得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活在小笼子里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着实让他感到难受。

    双手摁在身下的躯壳上,祁闲静下心来,慢慢的运行起功法。

    这几天,祁闲疯狂的使用功法吸收元气、吸收虫胎,都快有些疯魔了。一看到蕴含元气之物或者是妖虫jīng魄,便止不住的想要运行功法好好的吸收一番。

    而现在,祁闲便是想要吸收吸收这躯壳之中的jīng纯元气。

    玄灵冰魄寒蝉的躯壳之中的元气,比之普通修士吸收的元气要jīng纯的不知多少倍。而其中更是夹杂着玄灵冰魄寒蝉的天赋神通——冰霜能力,若是祁闲的虫胎还是火纹蚂蚁,他自然不会冒险吸收这元气,但是,此时他的虫胎早已变作寒蝉,这元气对于他的虫胎大有补益。

    功法刚刚一运转,祁闲便觉得一股凝练的元气涌入自己的经络之中,几乎将自己的身体冰封起来。

    咬牙忍着着冰寒的力量,祁闲的脸上却是止不住的喜sè。

    原来,这元气刚刚一进入祁闲的身体,他体内的虫胎便瞬间苏醒了过来,不停的催动的虫胎跳动,仿佛在急切的渴求着这元气一般。

    看到寒蝉对这元气的渴望,祁闲自然不遗余力的吸收起来。不多时,第一波元气便已经到达了虫胎。

    一接触这一股如同冰水一般的元气,虫胎顿时鼓胀起来,大口大口的吸允,一瞬间便将到口的元气吞噬的干干净净。紧接着,祁闲早已熟悉的经络拧挤感再一次的出现,直逼的祁闲想要哭号出来。

    这元气如此凝重,何等的难以吸收,可是虫胎的吞噬速度却是如此之快,叫祁闲如何赶得及!

    不知不觉之间,祁闲疼的竟然迷迷糊糊的快要晕过去,而这个时候,他眼角一扫眼前的玄灵冰魄寒蝉,突然福至心灵,运转起他得自寒蝉呼吸的功法来。

    呼……吸……

    仅仅是一呼一吸之间,祁闲顿时觉得身体的压力骤减,那凝重的元气在他的身体之中,竟然顺畅的流动起来!

    恍惚中,祁闲只觉得自己化作了一只寒蝉,趴在玄灵冰魄寒蝉的身上,接受着他的“哺育”。

    触角、眼睛、嘴巴,挨个的生长出来,渐渐的,祁闲虫胎之中的那只小小寒蝉已经渐渐的有了自己的形状,有了自己的身体,有了自己完整的模样。

    到了这时,只要这寒蝉拥有的灵魂,点亮了身体之上的荧光,祁闲便可以正式的迈入若虚期,毫无阻碍的踏过修炼之中的一大关卡。

    但是,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祁闲只觉得脚下一空,人,已经掉落了下去,而在他的身旁,却是那个比他还要提前一步掉落下来的罗子敬的尸体。

    ————

    却说谢思璇,进此间之前,祁闲小小的推了她一把,因而两人从空洞中出,距离当即相差千里之地,如何还能找到祁闲的影子。

    虽然,担心祁闲,但是谢思璇也是明白,师门任务为重,私人之事其后。

    谢思璇之前得千蝶谷小消息,自然清楚玄灵冰魄寒蝉的大抵位置。于是,一如其间,便急忙的赶向这个树洞。

    而牛霸天与罗诚自然亦是如此,于是,待谢思璇赶到之时,牛霸天和罗诚早已战了起来。

    两名化蝶修士大战起来,威力何其惊人,谢思璇以千蝶谷绝世步法躲过洞外混战一起的三方弟子,好不容易赶到洞中,便被两人的惊天气势一压,功法运转,不由的反抗了回去。

    “谢小姐,你也要掺一脚么?!”牛霸天怒吼一声,冷月寒光剑已经划出一道长虹,向着谢思璇shè了过去。

    谢思璇却是止不住的苦笑,她倒是没有想过和这两人对战,而且她本身就和两人所求不一,本可以没必要掺和进来。

    可是,这两人一见到玄灵冰魄寒蝉便互相争夺起来,二人皆是满心防备,生怕对方抢先夺了这里的东西,谢思璇一进入其中早就成了他两人的目标,便是再解释又能如何?

    彩蝶纷飞,落英缤纷。

    谢思璇一出手,天空中顿时一片流光溢彩,甚是华丽。

    虽说着三人之中,谢思璇修道最短,修为最浅,但是,她天资极高,又得师父宠爱,练得是最好的功法、最好的武技,手中兵刃又是一件上等异宝,竟是挡下了牛霸天的一击。

    彩蝶散开,牛霸天这才发现,谢思璇手中竟然握着一把黑底彩纹的花扇,仔细一看,牛霸天顿时大叫起来,“素流年竟然将这黑月彩蝶扇交给你了!”

    “牛长老好眼力,竟然这么快便看出这扇子的来历。”谢思璇笑道。

    “哈,没想到谢小姐竟然在千蝶谷如此得宠,只不过,异宝招人眼,谢小姐这番行为可是在引狼呀!”罗诚笑道。

    牛霸天大怒,长剑直指,一道三丈宽的剑光劈向罗诚,“罗诚,你指桑骂槐什么呢!”

    罗诚也是不急,沙蝗拳发动,黄蓝两sè光芒相交,竟是将两股力量齐齐引向谢思璇处,“我骂什么,牛长老你不知道?”

    两股力量齐爆,一股暴风劲吹。

    谢思璇不敢小觑两人的力量,急忙躲过,手一挥,无数彩蝶飞舞,硬生生抵消了这两股力量。

    当下,三人直接战到一起,也不知道谁在攻击谁,谁在抵挡谁。

    罗诚自有多习兵法布阵,沙蝗拳一出,当即化作五道飞沙,包围向牛霸天。

    牛霸天虽然不懂兵法,不会破阵,但他剑势惊人,长剑一指,一道剑光冲天而起,硬生生的破了罗诚的沙蝗拳阵势。

    谢思璇随时不想与二人多加争斗,可偏偏这两人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贴心的照顾到她,逼得她无法从战局之中脱身。只得翩翩起舞,化作一只彩蝶,堪堪抵住这两人的攻击。

    约莫相互对切数千招之后,牛霸天只觉得天上似乎掉线下来什么东西,眉头一皱,手腕轻轻一挥,一道剑光已经扫向天空,旋即不再管天上有何物,提剑再一次的冲向罗诚。

    罗诚亦是注意到了天空坠落之物,好奇的瞧了一眼,脸sè顿时变化起来,先是惊喜,而后诧异,随机悲痛,最后转变成愤怒。

    沙蝗鸣响。

    牛霸天只顾着刺向罗诚,却是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结果,剑光还未抵达,便听到一声沙蝗嗡嗡作响之身,而后身子一轻,便已经飞了出去。

    啪嗒!

    天上之物先后落地,而那沙蝗身体荧光照耀之下,碎成两半的尸体。

    不是罗子敬,还有何人!

第十八章 魔怔

    “敬儿!”罗诚大呼一声,飞身扑上罗子敬的尸体,大声嚎哭道。

    牛霸天站起身来,便看到罗诚背心对着自己,丝毫没有防备的样子。

    牛霸天顿时一喜,挥着长剑便对着罗诚的背上刺去,他才不管罗诚此时经历何等的丧子之痛,对于他来说,制敌先机才是最重要的。

    寒光乍现,凛冽的寒气转瞬间侵入罗诚的身体。

    罗诚竟是丝毫没有反抗,任由那寒气侵入自己的身体,摧枯拉朽的将他的身体、经络全部摧残破坏。

    罗诚的脸sè瞬间变白,张开嘴巴,猛地吐出一块血红sè的冰块出来,却是牛霸天的寒气霸占了他的身体,竟是让他吐出的血都冻成了冰块。

    也好在罗诚此时修为已是极深,不然的话,只怕是这寒气已经将他整个人都冻成冰块,再也醒转不过来。

    “咳咳,敬儿,你怎么就这么死了?让你爹爹我可怎么办呀?”罗诚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创伤一般,伏在罗子敬的尸体上哭道。

    旁人又如何理解得了罗诚心中的痛苦?

    罗诚自幼修炼,天资又是极高,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便已经走到了归蛹期,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想起传宗接代这件事情。

    但是,虫修愈是修为高深,身体愈是和妖虫结为一体。人虫之间天差地别,想要生孩子是如何难的一件事情?

    罗诚耗费尽两百年的时间,娶了好几十房妻妾,用了不知道多少天材地宝,这才在他二百五十岁的那年,有了罗子敬这个儿子。

    罗诚虽然平rì里对罗子敬不假言辞,但是那也不过是他不希望罗子敬发现他太过宠溺而已。

    而罗子敬也没有让罗诚失望,区区二十年不到,便已经有了幼蕴后期的修为,很是让罗诚欣慰。所以,虽然从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罗诚对于罗子敬的宠爱,却是可想而知的。

    可是,今天,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罗诚只觉得大脑之中无数的小虫子在不停的啃食着自己的灵魂,一丝丝细小却是无法忽略的痛苦,不停的在脑海之中盘旋盘旋,让人作呕的难受感模糊着自己的视线,同时蒙蔽了身体之中最直观的感受。

    你们都该死!

    罗诚红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站起身来。

    牛霸天对他的攻击似乎完全没有效果一般,罗诚半边冰封半边完好的身体,居然就这么站起了身来!

    黄沙漫漫的飞舞起来,速度虽然减了许多,气势却是比之方才增加数倍,直叫牛霸天和谢思璇心中骇然。

    好强!

    牛霸天和谢思璇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出这一层意思。随即,牛霸天长剑挥舞,一道道剑光横扫,谢思璇花扇轻摇,一只只蝴蝶随风飘舞。

    瞬间,牛霸天便已经和谢思璇达成共识,联手击杀罗诚!

    但是,两人显然忽略了一个丧失理智之人的力量。

    饱含极冰之力的剑光扫在罗诚身上,没用!

    拥有奇异力量的蝴蝶冲进罗诚体内,没用!

    天生神力的牛霸天全力使出的一击,没用!

    神秘莫测的千蝶谷百年传承的招式,没用!

    ……

    不知道想了多少招数,不知道转了多少念头,牛霸天和谢思璇费劲心思,想要让罗诚躺下来,但是,一切都是无用功,一切都对罗诚起不了作用。

    虽然他不停的咳出血来,虽然他的脸上越来越苍白,虽然他的双眼早已迷茫,虽然他的身体冰封的快要不能动弹,但是,罗诚依然不肯停下自己的手,不肯停下自己的攻击,不肯停下自己的愤怒。

    牛霸天和谢思璇的脑门上,同时冒出了冷汗,他们两个,一个和罗诚修为相当,一个修为离罗诚还差上那么一大条街。而化蝶修士的生机源源不断,若不是有着致命的手段,亦或者极高的修为,如何杀的了罗诚?

    可偏偏,此时的两人根本不具备这两种东西!

    “谢小姐,你们千蝶谷的花样多,这种时候没必要藏私了,快快使出来吧。”牛霸天低声下气的说道,“看罗诚这番模样,怕是已经疯了,若是不将他除尽,我们两都不会好过!”

    若是平时看到牛霸天这幅模样,指不定谢思璇可以乐上半天,可是现在她却是没有时间嘲笑牛霸天了,因为,此时她也是自身难保,哪有心情开玩笑。

    “牛长老,我看还是你尽些全力吧,师门交予的唯一一件异宝此时正握在我手上,可便是这黑月彩蝶扇,有能对他起得了什么作用?”谢思璇灵巧的躲过三道沙浪,苦笑道。

    “你当我不想尽全力?”牛霸天牛眼一瞪,冷哼道,“我和罗诚都是化蝶中期修为,两人修炼功法隐隐相克,我本就拿他不能。如今他丧失心智,我便是用出十二成的实力……咦,那是什么东西?”

    牛霸天双眼瞪着天下一个小黑点看着,一不小心,险些被罗诚打了个正着。

    哐当!

    只听得一声闷响,一个圆底三足的青铜器皿刚刚好砸在了罗诚的脑袋上,咕噜噜的向下一滚,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什么东西?”牛霸天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罗诚的双眼,似乎他对这东西很是熟悉的样子。”谢思璇指着罗诚说道。

    罗诚的双眼竟然清晰了起来!

    “长生釜,长生釜……”罗诚不停的念着,同时伸手去捡地上的长生釜,“你怎么就没有好好的保护敬儿呢?”

    眼看着罗诚的手指已经接触到了长生釜,天上又是一道黑影落下,噗通一声砸在了罗诚的身上。

    牛霸天定睛一看,天上掉下来的,竟然是寒蝉宗的弟子!

    牛霸天正要开口询问,却是看到这弟子熟练的从罗诚的身上滚过,还不等罗诚反应过来,便已经抢过了地上的长生釜,快步走到牛霸天的面前,双手将长生釜递给了自己。

    “牛长老,罗子敬袭击宗门中人,以此物害死数十名师兄弟,我队怒其杀害同门之仇,将其杀死,夺了这长生釜想要献于宗门,以慰藉我众师兄弟之死。”那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牛霸天缓缓抓过长生釜,轻轻婆娑着,随后突然恍然大悟,“这竟然是三千年前长生老人的‘长生釜’!没想到原来到了你们罗家的手上……”

    看着依然低头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子,牛霸天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这才是我寒蝉宗弟子的样子,哼,人要害我,我必十倍还之。小子,你做的好,不过,你师兄弟们去哪里了?”

    “师兄弟们在这洞穴之上找到了一处绝佳的地点伏击罗子敬,只可惜……”

    看到黑衣男子脸上的悲痛之sè,牛霸天叹了口气,再一次的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心中却是感到异常的欣慰。

    为同门之死感到心痛的,才是宗门需要的弟子呀!

    不过,牛霸天欣慰,却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欣慰。

    罗诚本yù捡起长生釜,却是没想到这黑衣男子从天而降,猝不及防之下,竟是丝毫愣在了原地,傻傻的看着他从自己的眼前拿走了长生釜。

    等到罗诚反应过来,他便又听到了那男子吐露的真相,不由的又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撕碎了那小子,只可惜牛霸天在一侧,他自己又清醒过来,自然不会去做那愚蠢之事。

    其实,罗诚之所以疯癫至斯,除了罗子敬之死之外,不乏还有一些自责和愧疚之心在内。

    要知道,罗子敬虽然是被牛霸天一剑斩断,可是若不是自己和牛霸天酣战自此,罗子敬有怎生会被牛霸天斩死?而又有谁说的清,罗子敬是否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来到这里的?

    现在,一切已经清楚,罗诚终于知道了自己的仇人是谁,也终于有了一个报仇的目标。

    “牛霸天,我和你寒蝉宗不死不休!”罗诚大吼道。

    无数黄沙冲天而起,颤抖着发出一阵阵蜂鸣之身,在空中停滞片刻随机化作一片沙雨,向着黑衣人和牛霸天飞去。

    牛霸天脸sè一变,一把推开眼前的黑衣人,长剑画圆,竟是在空中凝结出一道蓝sè的壁障,生生挡住了那气势恢宏的沙雨。

    谢思璇此时早已后退了好几步,运功抵挡牛霸天和罗诚两人对战所发出的冲天气势。只是,即便如此,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如同cháo水一般的劲气,不停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直叫这娇柔玉人想要仰天长啸,纾解体内积郁的无边压力。

    罗诚和牛霸天同时一变招,登时间,树洞之中便变了一副颜sè。

    一边是狂风呼啸,漫天昏黄,好似yù要卷走全部水汽的干燥沙漠。

    一边是东风怒号,满眼银白,如同想要冻结一切生灵的千里雪山。

    而在这片天空遮蔽之下,却是愈加抵挡不住的谢思璇,以及一个默默躲在牛霸天身后的黑衣男子。

    “那寒蝉宗弟子好生奇怪,按说就算他躲在牛霸天之后,身体之中所受的压力也不是一点两点,缘何他此时双眼炯炯有神,丝毫没有一些虚弱的样子?”谢思璇好奇的看着那个黑衣男子,暗暗想到,“而且看他修为也是不高的样子,要保持这幅模样,只能靠着自身意识,难道寒蝉宗的弟子都是如此人才么?”

    正想着,那个黑衣男子似乎注意到了谢思璇的目光,转过头来,不动神sè的竟是对着谢思璇做了一个鬼脸。

    谢思璇大惊,竟是忘记了侵袭身体的无边压力。

    这男子,竟然是祁闲!

第十九章 逃走的敌人

    原来,祁闲坠落之时,竟是意外抓住了玄灵冰魄寒蝉的腿,这才遥遥的悬挂在了半空之中。而罗子敬却是没有如此幸运,早已死去的他当然不会醒转果然抓住玄灵冰魄寒蝉的腿,而祁闲却也是抓不住他。

    看着罗子敬被斩成两段,祁闲心中不免有些庆幸,好在自己没有跟着落下去,不然的话,此时自己应该和罗子敬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祁闲的臂力支撑身体没有问题,而玄灵冰魄寒蝉的身体自然是不需说的,仅仅靠着这一条腿,祁闲便稳住了身体,笑看龙虎斗。

    只是,他却是没有想到,罗诚突然发起疯来,竟是不由分说的四处乱打,好几次都险些伤着了谢思璇。

    祁闲乐的看牛霸天与罗诚相斗,但是,若是谢思璇死在罗诚手上,只怕祁闲会伤心一辈子。

    于是,祁闲绞尽脑汁,这才想到了用那长生釜去砸罗诚的脑袋。

    用尽全力的一击,将罗诚的脑袋砸到如铜钟一般,响彻树洞,可是却是半点没有伤着他。

    祁闲生怕罗诚拿到长生釜,又多了一大助力,于是连忙纵身而下,夺下了罗诚手边的长生釜。

    直到那时,祁闲才想到,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抢着就跑,指不定不等罗诚出手自己就死了。

    好在他脑子转的快,急忙跑到牛霸天面前,递上这长生釜,编了一段谎言。

    牛霸天为人直爽,不喜多想,再加上看到祁闲一身寒蝉宗的衣服,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便笑着接受了祁闲。却是白白浪费了祁闲脸上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印模面具。

    祁闲站在牛霸天的身后,看着他和罗诚两人的战斗,不由的入了迷,竟是忘记了牛霸天身上的气势附加于自己的重重压力,这才被谢思璇所注意。

    这其间短短一瞬之间,祁闲想了多少念头,准备了多少花招,也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牛霸天和罗诚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昏黄sè的黄沙风暴冲天而起,化作三条长龙,怒吼着向着牛霸天扑去。上下浮动的黄沙好似各自有着自己的灵智一般,转动集结,每时每刻都在填补着自身的缺陷。兵法和武技的交融,在这一刻显出莫大的威力!

    亮蓝sè的剑光向着四周四散而开,旋而又凝结一起,远远挂在天空之中,竟是化作三轮明月,普照世间!

    “昏天凝光破!”

    黄沙遮蔽天空,竟是将那三轮明月的光芒都掩盖了起来!

    “三月同辉,封禁天下!”

    月光猛烈的增长起来,无数清寒的冰冷光芒如水般洒下大地,一瞬间便和漫天黄沙聚做一起,竟是无声无息的湮灭起来!

    战斗早已不是一般的战斗,这是武技的对抗,更是两人对于虫修之道、对于世间万物、对于自身所修的掌控的对抗!

    到了这时,牛霸天和罗诚,才真正的使出了自己的全力!

    祁闲早已后退了数百步,便是他心智坚定,意志坚韧,在这番气势之下,也是之感到撑不住,不由的慢慢运气了功法,妄图抵抗着无穷无尽的压迫气势。

    但是,功法一运转,祁闲便后悔了。

    虽然他早知道这动不动便将自己元气吸收的一干二净的功法极其霸道,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功法竟然霸道至斯!

    这功法好似自己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以接触到外界的压力,竟然立即生出了反抗的心思,不,应该说它居然妄想和那两股气势一起,拼个你死我活!

    气势,力量、气魄、威势也。

    祁闲三者只有其一,气魄他从来不缺,但是,力量他如何能跟牛霸天和罗诚这两个化蝶修士比?威势他又怎可能有寒蝉宗长老的牛霸天以及沙蝗城城主罗诚强?

    功法想要与二人相对立,简直便是痴心妄想!

    可是,祁闲知道这不可能,功法又如何得知?它只知道不停的吸吮元气,然后爆发力量,爆发气势,爆发祁闲所有的力量。

    扭成麻花的经络似乎越来越敏感起来,竟是不停的向着祁闲脑海之中传播无尽的刺痛之感,而霸道的功法却依然在埋怨着祁闲的没有,不停的加大着吸允的力度。

    忍着剧痛,祁闲再一次的使出他悟自寒蝉呼吸的功法,慢慢的填补起元气起来。

    少一运转,祁闲顿时觉得身体轻松起来,经络顿时舒展开来,连霸道的玉珏功法都似乎偃旗息鼓,低下了头去。

    就在这时,一只小小的、约莫小指指甲大小的寒蝉,慢慢的爬上了祁闲的身体。

    这只寒蝉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爬到祁闲身上去呢?没有人知道。

    “牛霸天,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今rì你便给我死在这里吧!”罗诚满脸怒容,大吼道。

    “哼!杀子之仇?可笑!”牛霸天冷哼一声,“近年来,我寒蝉宗在此地失踪的弟子,已近百人,你敢说这其中没有你下的黑手!”

    两人本就是死敌,这番言语本就是为两人壮壮声势只用,自然不会有谁羞愧之下停下手来。

    罗诚双手虚握,无数黄沙凭空出现,缓缓聚在其双手之间,慢慢的竟是凝成一个眼珠大的小球,嘎啦嘎啦的发出奇奇怪怪的声响。随着罗诚手一推,那小球缓缓的漂浮于空中,竟是将那漫天的黄沙,照耀四方的明月都缓缓的吸引将近,一口吞了下去!

    “黑天眼?”

    谢思璇惊讶的喊道,同时想到师父曾经交代自己的话。

    “传说中,那黑天大沙漠是一个羽化修士以惊天**力造出来的,靠的便是一个叫做‘黑天眼’的武技。‘黑天眼’可以吞噬万物,将其碾磨成沙,待到他吞噬完毕之时,便会将黄沙一次xìng释放出来。那黑天大沙漠原是一片汪洋大海,如今看它的样子谁能想的到它最原始时是何等模样?”

    “那空洞之中有玄灵冰魄寒蝉是沙蝗城的消息,我们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若是你发觉那空洞有不对,便不要下去了。谁又能保证那‘黑天眼’已经消失了呢?”

    谢思璇怎么也没有想到,师父的预言竟然成真了,只是,那“黑天眼”却不是这空洞视与她所见的,亮出这东西的,竟然是罗诚!

    不过,“黑天眼”如此强大的力量,却是没有吓得住牛霸天。

    “哼,你若是羽化修士,这‘黑天眼’想来已经吞没整个世界了,只可惜,你如今还是一个化蝶修士,便是你使出全力使出‘黑天眼’,又能如何?这神技没有神力支持,还叫做神技吗!”

    牛霸天收剑于腰,暗运元气,随后,平平向前一刺。

    “清月冷雨。”

    这是冷月寒光剑的起手式,几乎所有的寒蝉宗弟子都会这一招,但是,此时这平平无奇的一招在牛霸天手中竟然有着莫大的威力!

    清冷孤寂的弯弯月牙当空挂起,莫名的给这一片天空添加了一分凄凉之感。萧瑟的寒风之中,点点雨滴落下,如同那弯月的眼泪一般,略带苦涩又有一丝咸辛。

    暗淡的月光就如同罗诚此时的心情,悲凉、孤寂,而在这如诗如画的潇潇冷雨之中,牛霸天冷眼狠狠的一盯罗诚,手中之剑转瞬间亮了起来。

    寒光乍现!

    如同灵蛇一般的剑光,一口咬住那不停旋转收缩的“黑天眼”,猛地一刺。

    那“黑天眼”竟然爆裂开来!

    怎么会?

    牛霸天不是初出茅庐的剑客,自然知道这“黑天眼”决计不会如此轻易破解,但是,没有等到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罗诚就主动交上了一份答案。

    鲜血四溅,牛霸天的胸口竟然破开了一条大口!

    罗诚竟然以耗费元气的“黑天眼”为幌子,诱骗牛霸天,将最重要的一招藏在了这里!

    牛霸天一怒之下,挥剑直砍罗诚,但是罗诚早已准备好,哪里会让他这一剑刺到!

    化身一道黄沙风暴,罗诚急忙向后退去,双手之间,更是忙不迭的打出一道道拳影,不停的攻向牛霸天。

    牛霸天虽然中了这一招,但并无大碍,随意的两剑一挥,便将那黄沙拳头尽数毁去。

    罗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向前跨了一步,刚想运功使出些强力的招数,却是没想到脚下一软,竟是险些摔了下去!

    到了这时,罗诚身上的创伤总算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影响,拉扯着他,叫他不得动弹。

    罗诚本要拼命,却是突然想到,“我若是死在这里,谁来给敬儿报仇?”

    当即做出决定不再恋战,大吼一声,“牛霸天,你给我去死吧!”

    双拳一轰,两道黄沙风暴已经冲向了牛霸天,牛霸天急忙向后退了两步,便想运功抵挡,却没想到长剑刚刚伸出,那沙暴已经散去,这才知道,原来罗诚竟是使得一套虚招!

    激怒之下,牛霸天急忙提剑想要追上罗诚,却是没有想到,此时罗诚早已提着罗子敬的两截身体跑了老远,在追下去,只怕是顾不上这树洞了。

    牛霸天冷哼一声,shè出一道剑光,只听得“啪啪啪啪”一阵脆响,树洞之外的各方弟子,已经爆开了一大片,而那剑光依然不减,转瞬间便已经追上了罗诚。

    罗诚此时双手提着罗子敬,哪里还有功夫理会这剑光?只觉得胸口一痛,罗诚的右胸,竟然被这剑光贯穿了开来!

    看着罗诚消失在天边,牛霸天冷笑一声,随即扭过头来,冷冷的看向了谢思璇……

第二十章 天降惊雷

    “牛长老,现在罗诚跑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停战休息,各取所需呀?”虽然依旧是一张微笑的脸,不过,谢思璇此时的话语却是异常的寒冷。

    罗诚的离开,并不意味着双方便可以好好的坐下来谈判,甚至可以说,这不过是新一场战斗的开端。

    即便是寒蝉宗和千蝶谷早已在前些rì子商量好了几乎所有的事情,但是,那又如何?

    在这洞中即便你死了,又能确定谁动的手呢?

    而此时,牛霸天那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则是明确的告诉了谢思璇,现在,两人已经和解不能了!

    果然,牛霸天缓缓的开口道,“谢小姐也知道,我寒蝉宗在这洞中损失繁多,这玄灵软玉想来可以救回不少人的xìng命。我看谢小姐蕙心兰质,定然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便只能请你先走一步了。”

    谢思璇目瞪口呆的心想到,“常听人说,寒蝉宗的牛霸天是个粗人,却是没想到他扯起皮来,竟然也如此厉害。”

    “牛长老此言差矣,寒蝉宗弟子损失虽多,但是寒蝉宗底蕴深厚,功法强劲,哪里需要玄灵软玉的治疗?”谢思璇笑道。

    牛霸天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没法辩解了,他此前那般话也是他随着寒蝉宗诸人慢慢学下来的,如今谢思璇这番话,他没听人说过,自然不知道怎么办。

    要是反驳,那不就是说寒蝉宗的功法不行?可是不反驳,岂不等于要放弃这玄灵软玉?

    好在,牛霸天是个粗人,粗人,是不会计较语言上的得失的。

    “既然谢小姐你如此顽固,那倒也不能怪我了!”牛霸天上前一步,突然大笑起来。

    “那边的小子,老夫很是看好你,至少你比我那没用的儿子厉害许多了。等老夫回去,必收你为徒,老夫家境贫寒,只能将这丫头的扇子夺来送你,借花献佛了!”

    祁闲此时早已受了功法,听到牛霸天这么一说,立即笑着点了点头,心想,“这牛霸天虽是一副热血心肠,却偏偏入错了宗门,拜错了师。今rì,莫说你要伤害谢小姐,便是你不伤一人,我也自然不会放过你。只是,这方法,却要好好思量一下……”

    牛霸天得意的一笑,他不比罗诚,出身农户的他对于传宗接代很是重视,所以,早在他修为尚未如此高深之时,便忙不及的生了三个儿子。

    只可惜,他儿子虽多,却是还不如罗子敬有用。而他那几个弟子,虽是修为不错,却是丝毫不讨他喜欢,如今他好不容易得了一个讨喜的弟子,怎得不高兴?

    高兴了,力量自然也就大了起来。

    两轮弯月当空挂起,清泉一般的月光笼罩着谢思璇的身体,温润如玉的光芒之中,潜藏着无数的危机,竟是逼得谢思璇不敢移步!

    “双月当空,万法消融!”

    牛霸天长剑甩出一片剑光,好似覆盖整片大地似得,柔弱无力的剑光稍一接触阻碍之物,便毫不犹豫的缠绕上去,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竟是无声无息的将这些东西,全部毁灭了!

    这剑光有古怪!

    谢思璇不待多想,黑月彩蝶扇轻摇,无数彩蝶凭空而生,向着那借光飞舞了过去。

    如飞蛾扑火一般,华丽飞舞的彩蝶,义无反顾的碰撞上那一道道剑光,竟是硬生生的将这些剑光抵挡了下来!

    无数奇异花朵、三千妖虫彩蝶月下凝练三年的珍贵异宝,在这一刻突然绽放了起来!

    原本只有一尺长的小小花扇,突然变成三尺长,遍体黑sè的扇骨,而它的扇面,赫然是无数翩翩起舞的蝴蝶!

    轻轻的一挥,蝴蝶顿时增长了无数倍,整个树洞之中刹那间弥漫起一股浓烈的香气,让人昏昏yù睡,便是手脚都懒得抬起来。

    “哼,这种小把戏也敢与我斗!”

    牛霸天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变得清晰,冷哼一声,提剑便刺。

    “今r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这黑月彩蝶扇厉害,还是我这青罗玄光剑厉害!”

    青罗玄光剑,寒蝉宗千年传承的神兵利器,五百年前取北极冰层之下千年玄铁历尽七百八十五天锻造而成,坚不可摧,寒气逼人!

    牛霸天手腕轻轻一抖,无数元气注入手中长剑之中,渐渐的竟是让这长剑泛起了一丝青sè光芒!

    “青罗寒烟幛!”

    一身厉喝,无数青烟弥漫,刹那间,漫天飞舞的蝴蝶便已死去了一大半。而这一招依然没有停止,青烟之中,一道道凌厉的寒光,夹带着逼人的气势直shè而出,恍然间,竟是生出了数千道剑光,直yù将谢思璇刺个通透!

    谢思璇脸sè一变,手中花扇一转,元气催动,对着那无数剑光直刺而去。

    “彩蝶纷飞,花落为尘!”

    刹那间,五光十sè的蝴蝶飘舞,无数散发着清香气息的各sè花瓣从天而降,好似转瞬间为这树洞之中带来了chūn天一般。

    只是,这一片片娇柔的花瓣之中,却是藏着无数强大的力量,还未落地,便纷纷化作了一道道五彩的利刃,对着那无数剑光shè了过去!

    两相交加,无数光芒劲shè,直叫着漆黑的树洞化为白昼!

    牛霸天到底比谢思璇修为高深许多,顷刻便压制住了谢思璇,无数剑光直逼谢思璇,眼看着就要将她刺穿!

    “牛长老,我来帮你一把!”

    牛霸天一听此话,心中顿时有些疑惑,现在明明是自己占优势,怎地这小子竟然看不出来?

    正想着,牛霸天只觉得胸口一痒,一把利剑已经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牛霸天修为高深,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伤害就殒命与此,牛眼一瞪,一道强大的劲气shè出,直接将祁闲震飞了出去!

    “小子,你在做什么!”牛霸天原本已经胜利在望,被他这一打搅,却又被谢思璇拉成了平手,当即怒吼道。

    “咳咳,牛长老,怎么突然生气了,我这不是帮你吗?”祁闲咳出两口血来,笑道。

    牛霸天正要破口大骂,却是突然看到自己的胸口燃气了一团小小的火花,随后,那火花竟是融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消失不见了!

    虽然只是短短一簇,但是牛霸天何等人物,轻轻一嗅便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当即皱着眉头厉喝一声。

    “迷迭香!”

    祁闲站起身来,满脸的微笑,好似在说“牛长老眼力不错”似得。

    牛霸天一张黑脸顿时涨的通红,自他成名以来,何曾被人下过如此黑手?而刚刚自己还想收做徒弟的这小子,转眼便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更是让他恨不得刺瞎自己的双眼!

    原来,祁闲看到谢思璇处于下风,似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样子,情急之下,也不多想,便将自己的长剑之上抹上了一层迷迭香,刺进了罗诚给牛霸天造成的伤口之中。

    要知道,这一番冒险,可以说一分计谋,九分运气。

    要不是罗诚扯伤了牛霸天的胸口,祁闲如何伤的了他?要不是牛霸天对他丝毫没有防备,祁闲又如何近的了牛霸天的身?

    最关键的是,连祁闲也没有想到,将迷迭香融进牛霸天的血液之中,竟然有着如此出奇意料的效果!

    牛霸天运气元气,只yù一剑劈了眼前这一对男女,却是没有想到,元气刚刚提起,便泄了下去,竟是使不出力气来!

    世人皆知着迷迭香遇血及燃,香气及其厉害,却是没有人知道,若是迷迭香直接在身体中燃烧,源源不断的香气侵入身体之中的四肢百脉,会有更加强大的效果!

    而此时,牛霸天无意之下,连元气都难以提起来了!

    谢思璇见此机会,眼中一喜,却是连观察祁闲伤势都来不及,便急忙加大元气输出,无数彩蝶直逼牛霸天,竟有一举将其击杀之意!

    祁闲却是有些失心疯的样子,丝毫不顾自己和牛霸天之间的差距,猛地冲上前去,双手摁在牛霸天的小腹之上,却是想要将牛霸天的虫胎也夺来!

    找死!

    牛霸天冷笑一声,心想,“这小子果然没什么经验,到如今难道还想偷袭到我么?”

    什么东西!

    正yù一口气将祁闲震死,牛霸天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嗡嗡声,急忙转头一看,自己的身后,竟然密密麻麻的围着一大群寒蝉!

    原来,祁闲自知自己实力不足,于是便将这些寒蝉叫来,只想着用对付罗子敬的方法对于牛霸天,却是没有想到,牛霸天实力高超,元气护体之下,那些寒蝉,丝毫近不了他的身!

    不过,虽然寒蝉上不到牛霸天,却是成功的分散了牛霸天的注意力,不知不觉间,谢思璇已经隐隐占了上风。

    而这个时候,祁闲的胸口衣服微微一动,一只指甲大小的寒蝉慢悠悠的爬了出来,好奇的向着四周看了一眼,竟是向着牛霸天飞去!

    祁闲心中直叫不好,虽然他不知道这只寒蝉的来历,但是他却莫名的对着这只寒蝉有着不小的好感,一看到它对着牛霸天飞去,怎么不知道它已经凶多吉少?

    祁闲正yù救回这只寒蝉,却是已经来不及。

    牛霸天瞪大双眼,两道寒光已经劈在了小寒蝉的身上,转瞬间,便将其劈的粉身碎骨,想来连尸体都没有了。

    这是“冷月寒光剑”的另一种运用,牛霸天此时激怒之下,竟然意外的使了出来。只是,还不等他高兴,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道寒光,从牛霸天的头顶贯穿而下。

    牛霸天竟是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祁闲只觉得一阵如同cháo水一般的滔天巨浪直冲自己的脑海,剧痛之下,顿时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二十一章 月色撩人

    头晕目眩,脑袋清明。

    这便是祁闲醒来之时的所有感受,说奇怪也不奇怪,说不奇怪,偏偏祁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

    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虫胎,祁闲先叹了口气,随机脸上便是一喜。

    叹气是因为自己的虫胎依然没有进入若虚期,脸上的喜sè,则是因为祁闲可以明确的感受到自己的虫胎又变了!

    原本椭圆状、如同翡翠玉石一般的寒蝉,此时的身子已经长了许多,莫名的多出了一股彪悍的气息。虽然没有睁眼,只是,祁闲依旧可以感觉的到,这只寒蝉早已失去了沉稳的xìng子,多了一丝嗜血的癖好。

    这是祁闲吞噬罗子敬的沙蝗之后虫胎相互争斗产生的结果。

    虽然沙蝗和寒蝉的品阶相似,但是祁闲体内的寒蝉早已身经百战,与一般寒蝉不同,自然不会落败于沙蝗手下。而吞噬了沙蝗,寒蝉当然也不会像吞噬火纹蚂蚁之后,变化不大,这一番变化,可以说合情合理,完全没有出乎祁闲的意料之外。

    “只可惜没有吞噬掉牛霸天的虫胎。”祁闲唉声叹气的说道。

    祁闲只觉得自己脑袋一晕,便失去了意识,在这之后的事情完全不知晓,不过想来无法运行功法的自己也是吸收不了牛霸天的虫胎。想到自己失去一个化蝶期的虫胎,祁闲便不由的叹息起来。

    “看来这两天顺心事太多了,我竟然为了这种事情失落起来,真是不应该。”祁闲深吸一口气,平息了自己脑袋之中那股怨气,笑着摇了摇头。

    自古以来,但凡心境不足,人为yù控者,便是有大成就,也落不到好下场。祁闲自幼以来接受师父教导,又明确了自己的志向,这才及时醒转过来。若是一般人,突然得了如此之多的好东西,多次大难不死,想必早已迷失了自己的道,沦落于世间的yù望洪流之中去了。

    也许正是因为祁闲这般心智,才让这玉珏选择了他吧?

    “祁先生,你醒了么?”

    谢思璇一张俏脸凑了过来,幸喜的问道。

    祁闲点了点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说来也怪,他这般没来由的头痛始终盘踞在脑海之中,可偏偏又对他的身体行动,各种思考毫无影响,真是莫名其妙。

    谢思璇本yù上前搀扶祁闲,却是没想到他竟然行动自如,不免啧啧称奇。再想到他在树洞之中,于牛霸天身后的丝毫不受牛霸天和罗诚气势影响的样子,心中默默的赞叹道,“若是祁先生在大宗门之中,想来也会有一番大成就吧?”

    祁闲好奇的看着窗外已近黄昏的天sè,好奇的问道,“谢小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谢思璇笑着说道,“现在已是我们进那空洞的第二rì,祁先生睡了一天一夜,想来是不记得了。”

    “一天一夜?那不应该是第三天么?”祁闲疑惑的问道。

    谢思璇轻轻一笑,刹那间满屋chūnsè,竟是让祁闲看的入了迷。

    “祁先生相比是听罗诚说这空洞开启十二个时辰,这才由此一问,可祁先生却是不知道,那玄灵冰魄寒蝉的世界与这世界本不相连,时间也是不对应的,我们在低下虽然呆的时间长,可是回来之后却依然时间未变。”

    “至于那空洞……”谢思璇叹了口气,“以后怕是再也不会开启了吧?”

    祁闲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思璇看他一脸好奇的样子,又是妩媚的一笑,随后说道,“今天是十六,天气不错,不久这一轮明月便会升起,我二人到外边一边饮酒赏月,一边聊如何?”

    祁闲自是不会拒绝,当下,二人移步花园凉亭之中。谢思璇喊来几名丫鬟,收拾凉亭,备上酒菜,不多时,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那天多亏了祁先生的帮忙,小妹才没有惨遭牛霸天毒手,为此小妹先敬祁先生一杯,以答谢意。”谢思璇饮下一杯酒,脸颊微红,却是更加诱人。

    祁闲连忙撇开眼睛,连连灌下几杯酒,却是没有平定心神,反而心中更加乱了起来。

    这酒本是千蝶谷的果酒,便是酒量再差,喝上十七八斤的,也不会醉。不过,此时美人相伴,酒不醉人人自醉,祁闲突然有些飘飘yù仙之感。

    “我晕过去之后,不知道那洞中又发生了何事,还请谢小姐告知。”祁闲立即问道,这其中有几分好奇,几分遮掩尴尬,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谢思璇也觉着身体发热,好似醉酒一般,急忙说道,“那rì天空之中莫名出现了一道蓝光,随后牛霸天愣在原地,祁先生你则是晕了过去……”

    “蓝光?”祁闲道。

    谢思璇点点头,再一次将那情形重复了一边,只是她没有看到那小寒蝉,所以说出来不免带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难道那只寒蝉有问题?”祁闲知道的比谢思璇多,自然如此想到。

    “后来,因为牛霸天没动静,我恰好一击击中他,却是没有想到,我的元气只是扫了一下子他的身体,他便化作一团飞灰,消失在了空中。想来,这也是那蓝光的功劳。”

    祁闲倒吸一口凉气,将化蝶修士化作飞灰,这是何等的威力!

    接着,祁闲便看谢思璇突然颤抖起来,好像回忆起什么不愿回忆的东西一般。

    “谢小姐,怎么了?”祁闲急忙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谢思璇着摇了摇头,“只是,想起那场景,就不由的感到害怕。”

    “我修行十载,虽然jīng进极快,却是没有经历多少战斗,见识也不算多,可是,那种场景,我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牛霸天一死,我便上前查看祁先生的伤口,却发现你只是晕过去,没什么大碍。却不成想,刚刚放下心来,我便看到了那副场景……”

    说道这里,谢思璇又有些微微的颤抖,祁闲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却是被她摇摇头,拒绝了。

    “我只看到,那树洞消失了,树干消失了,树叶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留下的除了寒蝉,还是寒蝉,铺天盖地……不,这么说也不对,因为那个世界的天和地本来就是寒蝉组成,哪来的铺天盖地……”

    “寒蝉从我的身边飞过,那股冰寒,似乎要将我整个冻结起来一般。原本还是三伏天的世界,骤然变成了冰封万里的雪原。不论是寒蝉宗,还是千蝶谷,亦或是罗家,全部被寒蝉围上,吸干了元气,生机断绝,死在了那里。所有人,竟然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力量!”

    “后来,世界破碎,我们被逐了出来,我仔细一看,活下来的人,竟然只剩下四人,其余……唉……”

    两百多人进入,四人存活!

    便是蝉蜕期的高手,也没有这般能力吧?

    “只可惜,谢小姐这次的任务,却是完成不了了。”祁闲叹息道。

    却没想到,谢思璇轻轻一笑,手一挥,桌上已经多了几样东西。

    长生釜,青罗玄光剑,以及一片奇奇怪怪的玉。

    “那树洞消失,倒是露出了玄灵冰魄寒蝉的躯壳,我自然也找到了这玄灵软玉,而且得来的软玉实在很多,千蝶谷怕是用上几年都用不完。于是便割下了一小块赠与祁先生,只盼祁先生莫怪小妹我小气便是了。”谢思璇笑道。

    “如此,我倒是却之不恭了。”祁闲笑着收起了玄灵软玉。

    “这长生釜本就是祁先生所得,而这青罗玄光剑则是牛霸天的,牛霸天之死到有一半是祁先生功劳,所以这两样东西,却是麻烦祁先生收好了。”

    祁闲连忙摇了摇头,退却道,“这可不成,长生釜我拿来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青罗玄光剑我是万万不能收的,这把剑可是谢小姐你辛辛苦苦得来的,我可不能强占。”

    谢思璇盈盈一笑,心想到,“祁先生品行实在太好,却是丝毫不考虑自己,我本想着这两件异宝可以帮助祁先生防防身,如今他推脱起来,这可怎么办?”

    当下,一个塞一个推,竟是争执不下。

    不知不觉间,祁闲只觉得自己手中握着一团柔若无骨之物,仔细一看,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抓住了谢思璇的一双柔荑,紧紧的攒在了手中。

    祁闲脸上突然一红,尴尬的抬起了头来,看着谢思璇同样羞红的脸,吞吞吐吐的说道,“谢小姐,你真的好美!”

    谢思璇脸上抿着嘴巴一笑,也不知怎地,内心之中突然对祁闲生出一丝好感。却是不同于以前那般感恩之情,似乎是男女之情,可内心之中却又有些抵触,顿时让谢思璇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时,祁闲却已经有些忍不住,缓缓的俯下头去,在谢思璇的脸上轻轻一吻。转手便去解谢思璇的衣服,却是被谢思璇伸手一拦。

    “到屋里去。”双眼迷离的谢思璇无力的躺在祁闲的怀中,凑到祁闲的耳边,吐出一股股香气。

    祁闲二话不说,懒腰抱起谢思璇,也不管这一桌子几乎没动过的酒菜,以及那长生釜和青罗玄光剑,一脚踢开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带着谢思璇快步走了进去。

    不多时,明月升起,只可惜早已经无人观赏……

第二十二章 逃离

    娇躯玉体,美人相依。

    一番温存之后,祁闲轻轻搂着谢思璇,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不由的暗暗责怪自己,一时没有忍住,竟然丝毫没有顾及到谢思璇的感受。

    这一番折腾,时间已近半夜,圆月当空,仿佛向着这对男女送上自己的祝福。只是,那清冷的月sè又好似一张老人的冷脸,不怀好意的看着祁闲。

    祁闲只觉得口中甚是干渴,轻轻抽出枕在谢思璇身下的手臂,便想爬下床去给自己倒杯水,却是没有想到,刚刚一动身,便感到脚下一软,竟是爬不起来!

    怎么会?

    祁闲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只以为这是自己头晕的后遗症,却在这时听到谢思璇微笑着说道,“祁先生不要着急,小妹我的虫胎叫做‘静幽云蝶’,天生便带着催眠神效,如今我已然到了归蛹期,这‘静幽云蝶’的天赋神通与我身体合为一体,却是不能收发自如。你我二人如今……浑身乏力自然不可避免。”

    看着谢思璇满脸羞红的样子,祁闲淡然一笑,重新俯下身来,抱着谢思璇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起来了。”

    “你不起来自然没有问题,可是,你还是先将你身上那‘清音梵玉’交出来吧。”

    祁闲正yù吻上谢思璇,却突然看到她脸sè一变,随后,屋门开启,一个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赫然是千铃馨!

    “馨儿,你怎么进来了?”谢思璇随意扯了一件衣服,勉强遮住了胸前的风光,满脸苍白的叫道。

    虽然半遮半掩之下,谢思璇愈加显得动人,不过,此时祁闲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千铃馨身上,倒也没有在意。

    “我怎么不能进来?小姐你沉浸在男人的怀里,忘了正事,我这个做丫鬟的自然要提醒一番!”千铃馨瞪着眼睛说道。

    可是,此时的她哪有半分丫鬟的样子!

    “正事?什么正事?”祁闲疑惑的看了一眼谢思璇,问道。

    “不要听她的,没有……”谢思璇急忙捂住祁闲的耳朵,却是没想到竟然松开了自己抓住衣服的手,两只玉兔直接露在祁闲的眼前。

    听着祁闲止不住的沉重呼吸,谢思璇满脸通红的拉扯身上的衣服,可偏偏捂住祁闲的耳朵一只手却是不够,急着快要哭了出来。

    “小姐你这般害羞作甚?方才与祁公子水rǔ交融,这会儿怎地又似个闺中少女一般,如此做作却是叫谁人来看?”千铃馨笑道。

    谢思璇哪有这般定力,当下急的“你……你……”喊个不停,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质询的话来。

    看到谢思璇这幅模样,千铃馨得意的笑道,“祁公子,你很好奇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不是?那我便告诉你!”

    祁闲疑惑的看着千铃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千蝶谷有一位重要人物受了重伤,至于那位到底是谁,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总之,便是小姐的命加上我的命甚至你祁公子的命,都不值他的半根毫毛贵重。”千铃馨虽是一脸笑容,但是祁闲却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到嫉妒和厌恶之感。

    “那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祁闲默默的想到,随后便听到千铃馨接着说道,“为了救那位,宗门这才决定即使和寒蝉宗对抗,也要夺到玄灵软玉。本来这也没有你祁公子什么事,可偏偏谁叫你身上有那活死人医白骨的‘清音梵玉’?”

    祁闲恍然大悟,“原来千蝶谷是想要那‘清音梵玉’救助那人,这样的话便是他死了也可以从阎王殿里拉回来,只可惜,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清音梵玉’,如何拿的出来给他们?”

    “本来,千蝶谷是打算让你死在玄灵冰魄寒蝉的世界之中,顺便将那‘清音梵玉’夺回来。却没想到,祁公子你竟然如此命大,寒蝉宗如此多人都没有杀得掉你。而且,我们竟然在你身上没有搜出关于‘清音梵玉’藏在哪里……”

    千铃馨狰狞的一笑,“所以,我家小姐不得已只能牺牲自己的处子之身,将你擒住,好跟你好好问一问,那‘清音梵玉’到底在哪里了!”

    祁闲大吃一惊,转头便去看谢思璇,却没想到,谢思璇此时竟然满脸的羞愧之sè。

    “她说的是真的?”祁闲颤抖着肩膀问道,好像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一般。

    谢思璇却是不住的哭了起来,咬着嘴唇,却是怎么都不肯说话。

    她竟然真的骗我!

    祁闲只觉得满心的怒火燃烧,恨不得杀了眼前这女人,却是怎么都下不了手。

    “祁公子,我们家小姐初经人事,可经不起你如此大声叱喝。”千铃馨走上前来,“而且,现在你总算可以交代出来,那‘清音梵玉’藏在什么地方了吗?一块玉换我们家小姐的一夜,祁公子你可还赚了不少。”

    你们是jì女么!

    祁闲怒视着千铃馨,“若是我说,我没有那‘清音梵玉’呢?”

    “那就只能将祁先生你关进地牢,好好拷问了。”千铃馨笑着走向祁闲,竟是想要一把将他擒住!

    “今天晚上,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凑到谢思璇的耳边,祁闲轻轻的说道。

    随后,在谢思璇和千铃馨惊讶的眼神之中,祁闲一把扯起自己的衣服,飞身而起,竟是从千铃馨的身旁跃了过去!

    原来,祁闲虽然不动声sè,但是早已暗运功法。

    这玉珏功法可以吸收他人的元气,对于同化元气这种事情自然有着不一般的效果,短短十息之间,祁闲便已经恢复了全身的力气,而这时,千铃馨还在讲述着事情的缘由。

    该死!

    千铃馨狠狠的瞪了谢思璇一眼,立即冲出房门。

    嘭!

    双掌一推,千铃馨的身体顿时倒飞了出去!

    却是祁闲离开之时,暗想道,“那千铃馨化蝶期的修为,御空飞行比之我飞奔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我若是就这么跑出去,不消一时半刻便会被抓住,如此,只好先让她无法追赶了。”

    于是,屏住呼吸,躲在门后,暗运元气,千铃馨一出门,便双掌齐上,使出那无名掌法,将她击飞了出去。

    却说千铃馨,转身出门之前,她怎么可能想到,祁闲竟然狡猾至斯?

    自视甚高的她连元气都没有凝聚,便信步走出门外,随机只感到一道巨力冲在自己的身上,不由自主的便飞了出去。

    随机,寒流不期而至,从她的胸口蔓延的全身,仿佛要将她整个身体冰封起来一般。

    他怎地会有如此强的力量!

    千铃馨银牙一咬,化蝶期的修为便已显露出来,转瞬间便化解了身上的重重冰封,恢复了身体的活动能力。

    这一次,她是不敢懈怠了,提起轻身,直接飞了出去。无数黑sè蝴蝶不停飞舞,不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到似一个由地狱而来的怨灵一般。

    “出来的到挺快!”祁闲冷笑道。

    千铃馨一皱眉头,在祁闲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祁闲说道,“你怎么不跑了?”

    “跑?我为什么要跑?”祁闲得意的笑道,那副模样,直让人觉着他好似疯了一般,不知好歹。

    千铃馨左思右想,依然不明白祁闲这番到底是做什么,疑惑的看了看他手中的长剑,突然笑道,“那青罗玄光剑虽然也算是一神兵,可是在你的手里,就算是神兵又能发挥几成威力?”

    祁闲轻抚长剑,笑道,“谁说我要用这青罗玄光剑与你相斗了?”

    “哦,那你拿着剑做什么?”千铃馨笑道。

    祁闲笑而不语,却是将剑身一转,在自己手臂上一割!

    利器不伤人,自然是用来伤己的!

    元气震荡,血流喷涌而出,只向着千铃馨的方向飞了过去。

    “莫非他要自尽?”千铃馨惊讶的看着祁闲这番举动,想到,“这可不成,东西没到手,怎能让他死了!”

    丝毫不顾即将shè到自己身上的血液,千铃馨欺身而上,想要一把抓住祁闲。

    却在这时,千铃馨突然看到,眼前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些白sè的粉末。而那些粉末,一遇祁闲的鲜血,便顿时燃烧了起来,不多时,院子里竟然慢慢的都是燃烧的火焰!

    “这是?”

    千铃馨原以为祁闲使出什么宝贝,谁知轻轻一嗅,只觉得香气扑鼻,双腿竟然顿时没了力气!

    竟然又是迷迭香!

    千铃馨抬头看了捂住口鼻的祁闲,恨不得一把撕碎了他,可是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怎么动手?

    祁闲当rì买了足足一斤的迷迭香,玄灵冰魄寒蝉的世界之中,最多用掉一两左右,如今剩下的可都在这里,千铃馨如何抵挡的住?

    不过,祁闲依旧觉得不放心,化蝶期修士元气源源不断,迷迭香的香气不消片刻便可排出体外,这一点点时间,有抵的了何用?

    祁闲屏住呼吸,正想再一次使出无名掌法,却在这时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画面。

    一剑凌天,毁天灭地。

    不自觉的,祁闲已经将手中的青罗玄光剑刺了出去。

    剑光如虹,一道一尺宽的剑气直刺千铃馨的身体。

    只听得一声惨叫,祁闲的面前竟然失去了千铃馨的身影!

    拖着元气枯竭的身体,祁闲不做多想,急忙跑出了院子。虽然很想转过头来,看一眼谢思璇是否看着自己,但是祁闲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有些时候,他割舍的比他获得的还要快!

    至于rì后他知晓一切之时脑袋中是否会为此举后悔,也就只有他一人知道了……

第二十三章 沙暴

    月光如水,夜sè撩人。

    只是,在这空无人烟的小道之上,祁闲的心中却是只有无限的痛苦与悲愤。

    几个时辰之前,祁闲第一次收获了自己的爱情,几个时辰之后,祁闲第一次经历的他人的背叛,若是于此祁闲依然无动于衷,他也便足以称之为圣人了。

    但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圣人?

    祁闲此时元气几乎耗尽,下意识的运转功法,却又只能平白增加经络扭曲的痛苦,浑身无力的走在路上,直yù跪在地上大哭一场。

    这条小路是祁闲多年来在沙蝗城中慢慢寻得的,平rì里一般没有人经过,虽然周围很是空旷,却也是一个逃跑的好地方。

    原先,祁闲并没有对这条小路有什么想法,也不曾在计划之中安排过这条路,却是没有想到,如今这最用不着的地方,却反倒成了自己的求生关键。

    “千蝶谷,千铃馨,你们给我等好了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的将这些债追回来!”祁闲捏着拳头,满脸通红的怒吼道。

    祁闲化作丝毫没有提到谢思璇的名字,是不想提起?亦或者是依然念着私情?

    咳嗽两声,祁闲依然无力的走在小路之上,大失血造成的头晕目眩越来越严重,祁闲只能强撑着眼皮,不让他坠下来。

    但是,没多长时间,祁闲百年彻底清醒了过来。

    眼前,竟然站着一个人!

    几乎没有人走的小路上,竟然矗立着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偏偏是罗诚!

    祁闲心中暗暗叫苦,在这里碰到人已经让他受不了了,更何况是化蝶期高手、和自己有着杀子之仇的罗诚?

    不过,好在祁闲想到谢思璇对自己说过,“退出世界之时,我将你的面具和衣服都撕了下来,罗诚并未看到祁先生的脸,倒也省去了一番麻烦。”

    于是,祁闲故作镇定,从容的走向罗诚的位置,直yù从他身旁擦身而过。

    “小子,这就想走么?”罗诚露出一脸yīn森的笑容,说道。

    祁闲一愣,冷汗已经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心想,“难道他竟然发现了我的身份?不可能呀!”

    随后,便听罗诚道,“留下你的‘清音梵玉’,我自然会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依然不从,那可就不要怪我了!”

    祁闲脸sè不变,心中却是想到,“不好,怎么他也觉得我身上有那什么‘清音梵玉’?这下更是不妙,比起千蝶谷来,他不是更加需要那传闻中可以让死人复生的‘清音梵玉’么?”

    罗子敬可是在自己面前被砍成两段的,祁闲当然知道罗诚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一来自己真的没有那什么“清音梵玉”,二来,便是有那异宝,又怎么可能送给罗诚?

    当下,祁闲虚弱的一笑,说道,“罗城主此话是何意?恕小子笨拙,竟是不明白罗城主说的是什么意思?”

    罗诚冷哼道,“小子尽说些胡话,你在那千蝶谷的别院之中所说所做,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想骗我!”

    祁闲心中直叫不好,他怎么想的到,以罗诚一届城主之尊,竟然会去干听墙角这种腌臜事,更不会想的到,罗诚竟然会亲自出手来阻截自己。如今,便是他头脑再怎么聪慧,也是想不出法子来躲过这一劫。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祁闲只觉得一股滔天气势压制自己身上,顷刻间将自己双腿压在地上,怎么都抬不起来。

    祁闲此时正是元气空虚之时,哪里能够抵挡的住罗诚的气势压制?

    看着祁闲额头之上青筋直暴,奋力想要站起身来的样子,罗诚冷笑道,“呵,小子还挺有骨气,不过今天便是你再怎么心智坚定,又能如何?”

    祁闲只恨自己此时体内半点元气皆无,不然的话,何必受此屈辱!

    那一剑虽然是由心而发,没有半点阻塞,但是祁闲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结胎修士,如此强力的一剑自然耗尽了他几乎所有的元气。

    而那玉珏功法又是如此霸道,稍微一吸元气便是惊天动地的气势,祁闲脆弱的经脉哪里支撑的住?而那悟自寒蝉的功法却又需要如同寒蝉一般静修,祁闲急着赶路,哪里能够修炼?

    可是,若是想到自己会受这般屈辱,祁闲便是死,也要积攒一身元气呀!

    祁闲心想,“师父说过,此生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余人等皆不可跪。我没有父母,只能跪师父,天地待我这般,但其供我生存至今,跪也无妨,玉珏赠我功法,算我半个师父。可是,着罗诚算什么?跪在他面前,我不如死了算了!哼,今生若是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当下,祁闲闷声说道,“罗城主,既然你直言相逼,我便只能实话交代了……”

    罗诚眼前一亮,压制的力量也略小了一些,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祁闲看,只等他交代出来。

    祁闲心念一动,便已经说道,“我不知道那玉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从我出生便依附在我身上,我自然不敢遗失。只是,上次贵公子伤我一次,那玉救了我一命,却是便暗淡了许多。我寻思着这玉怕是损坏了,便将他埋在了千蝶谷那别院的花园里……”

    祁闲一直认为自己的伤是被谢思璇救得,不过,此时为了增加一些可信度,祁闲不得不将那件事情搬出来。

    “那你怎么在千铃馨的面前不说?”罗诚到底不是愚笨之人,一听祁闲这话,便疑惑的问道。

    祁闲脸上顿时露出一脸哀伤的样子,“那玉是我爹爹给我的,我怎能随便交予别人?若不是死到临头,我怎会说出来?”

    罗诚此时正经历着丧子之痛,一听祁闲提到“爹爹”,心中顿时有了七分信。不过,罗诚依然还是谨慎!

    当下,一把提起祁闲,罗诚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陪我走一次吧。”

    祁闲大惊,自己本就是打算让罗诚和千蝶谷互斗,自己乘机逃跑,如今若是他将自己带在身边,这可怎么办?

    祁闲正冥思苦想的找办法,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罗诚,还我兄弟xìng命来!”

    祁闲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白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鬼头刀,一脸狰狞的飞了过来。

    祁闲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子,这两天自己惹得祸,可都找上门来了!

    男人竟是水漫山!

    水漫山原名卢江漓,曾是一名有名的野修,虫胎取得是“绿藻棉虫”,也是有名的妖虫之一。卢江漓靠着自己的天资和狠劲,硬生生的突破到化蝶期,可偏偏潜力耗尽,自此停留在化蝶中期不得再进一步,这才当上了沙盗。

    因为他的成名刀法叫做“幽泉吞山刀”,于是,便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做“水漫山”。

    而今天,他却是为那据点之中的二十多名弟兄报仇来的。

    原来,那天祁闲临走之前放下狠话,“不听我罗家的话,便是这个下场。”、

    本来据点之中人都死绝了,自然不会有人知道,可偏偏那天卢江漓的小儿子起的迟,恰好听到了这话,便告诉了卢江漓。

    卢江漓也不做多想,他怎么知道祁闲做事向来一丝不落,便是人死了也要安排一些计划。只觉得自己儿子不会骗自己,也没人会对死人说谎,于是便天天守在罗府外,等着击杀罗诚。

    要知道,其他人他可以无所谓,可是那金不凡可是他出道之时的好兄弟,又是他一房小妾的哥哥,这一死,如何能让他不愤怒?

    可是,偏偏罗诚好几天都在安排玄灵冰魄寒蝉的事,竟是让他找不着机会报仇。

    要不是今天恰好看到罗诚追赶祁闲,他还真就找不着他了。

    卢江漓可不管祁闲是不是在罗诚的手上,一声怒吼,鬼头刀便带着渗人的气势劈了下来,直yù将罗诚劈成两半。

    这一刀一出,当真有水漫金山之势,只见天空立即泛起一片波澜,无数波涛汹涌的江水直灌而下,仿佛要将这片大地淹没一般!

    罗诚急忙将祁闲放到身后,生怕他一死,自己找不到“清音梵玉”。同时手一挥,顷刻间,漫天黄沙飞舞,竟是将那无边无际的滔滔江水挡了下来!

    可是,罗诚和卢江漓这么一斗,却着实让祁闲吃不消,两位化蝶修士的全力战斗,气势恢宏超出想象,而祁闲此时体内又没有元气,如何抵挡得了。只能在地上咬着牙,一边忍着一边发出阵阵惨叫声。

    什么东西?

    祁闲想要爬起身来,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只是,眼角一拐,却是看到了一团灰蒙蒙的云雾,好似在蚕食着世界一般,慢吞吞的向着自己卷了过来。

    祁闲第一眼没有看明白,等到那东西再近了一点点,祁闲却是差点叫了出来。

    沙暴!

    沙暴来了!

    祁闲身上突然生出一股力量,竟是支撑了他向着远处跑去!

    他沙蝗城呆了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沙暴的威力,以往每到沙暴时期家家户户躲于地窖之中方能幸免,便是祁闲也不得不专门找个山洞躲起来。可如今,谁会想到,这沙暴竟然好死不死的在这种时候出现!

    “难怪沙蝗城竟然如此安静,原来都在防备着沙暴,这下可怎么办,这小路之上哪里有躲藏之处?”

    祁闲一边在心中叫苦不迭,一边飞奔而去,那罗诚和卢江漓相斗不休,竟是没有管他。

    可是,就算祁闲跑的再快又怎么样,这天地之威,岂是他可以抵挡?

    不消片刻,祁闲只觉得身子一轻,人便已经在了半空之中,眼角微微一撇,祁闲只看到,罗诚和卢江漓此时也已经停下了战斗,正各自抵抗着这沙暴。

    看他们样子,竟是也惊恐不已!

    “原来他们也抵挡不住。”不知怎的,祁闲竟然忘了自己此时的危险,笑着想到。

    黄沙遮住了祁闲的双眼,捂住了他的口鼻,压住了他的身体,而这个时候,祁闲着一晚上的所有创伤、疲劳、痛苦齐齐涌现出来。

    在这沙暴之中,祁闲竟然睡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秋惜颜

    手不能动。

    脚不能动。

    脖子不能动。

    唯一可以动的,大概只有眼珠了吧?

    祁闲只知道自己被沙暴卷过,飞上了天,等到他睁开眼睛之时,便已经躺在了这里的地面上。好在自己是仰面躺着的,若是脸朝下,只怕是呼吸都困难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祁闲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稍稍一撇,祁闲也知道,自己身上凌乱披着的衣服,此时已经碎的几乎只剩下一些小布片。而暴露在外的肌肤,则是毫无例外的划出一道道伤口。虽然此时已经结痂,但是稍一呼吸,胸口微微起伏,祁闲便会觉得身体一阵刺痛,眼泪不由自主的便掉了下来。

    青罗玄光剑倒是依然握在祁闲的手中,只不过,这般握着,又和没有有什么两样?

    细细嗅着身下的青草气息,祁闲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暗运寒蝉呼吸的功法。

    由于玉珏功法实在霸道,祁闲不敢在这种时候随意的使用,不得已只能用这套自己领悟的功法,来填补一下自己的元气。

    软软的泥土包裹着祁闲的身体,让他稍稍感到一丝舒适之感,功法慢慢的运转,从空气之中摄入一道道元气,填补进入祁闲的身体。

    隐约之中,祁闲似乎看到,自己虫胎之中,那只遍体暗淡、毫无气力、奄奄一息的寒蝉,突然睁开了眼睛,不停的在虫胎之中跳动,不停的吸允着元气。

    不多时,祁闲体内的元气就消耗的一干二净,寒蝉不停的嘶鸣、跳动,在虫胎之中撞来撞去,好像疯了一般。

    祁闲不由的暗暗叫苦,“那玉珏功法的霸道却是感染了虫胎,如今,看这虫胎一副霸道的样子,将来指不定连我都控制不住它,这可怎生是好?”

    祁闲自然不会放弃那个最有希望帮助自己复仇以及羽化的玉珏功法,可是看着这虫胎似乎狂傲到连他这个主人都不认得的样子,祁闲却又是对玉珏功法有了一些担忧。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祁闲自然明白这道理,可是不管是谁,在这种时候,都是取舍两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祁闲有能有何好办法?

    好在这寒蝉呼吸的功法倒是没必要听从虫胎的话,本就是学着寒蝉那般稳重呼吸而来的功法,运行起来虽然补充元气极快,却偏偏慢的要人命。一周天下来,几乎可以够其他人运转好几周天的了,不说虫胎,便是祁闲,都隐隐有些为这功法着急。

    “说到底,还是我的修为不行,若是我此时的修为已经到了化蝶期,这虫胎怎敢不从?”祁闲想到,“不对,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说这虫胎不是虫胎,而是一只妖虫了?”

    祁闲连忙看了一眼自己的虫胎,果然,这只异变寒蝉和其他人的虫胎完全不同。

    祁闲吸收了这么多虫胎,好歹有了一些经验,这一看自然可以看不不一样来。

    原来,不管是祁闲吸收的哪一个虫胎,不论是寒蝉亦或者是沙蝗,他们都是一副双眼无神的样子,而自己这一只偏偏却是jīng神抖擞,虽死遍体没有荧光,却是比之其他虫胎,更似妖虫!

    “对呀!将来归蛹期,便是人虫jīng魄合体,化蝶期则是人虫血肉到jīng魄完全合一。”祁闲下意识的迈开步子,却是扯到伤口,惨叫一声,接着想到,“一山不容二虎,一体不存双魂,那虫胎的jīng魄定然是不存在意识的,不然的话,将来合一之后,这身体是妖虫的还是自己的?若是争不过怎么办?”

    想着想着,祁闲不有的担心了起来,若是以后自己的意识被虫胎夺了,可怎么办?

    “哈哈,真是没用,怎么想起这些东西了。我一大男人,要是连虫胎都搞不定,还说什么羽化升仙?可笑,可笑!”两句可笑,也不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这虫胎。

    “不过,这玉珏功法暂时是不能用了,似乎每用一次,我这虫胎便壮大一次,自身修为却是没长多少,没办法,只能暂时搁置这部功法。”祁闲自言自语道,“自己领悟的功法漏洞虽多,但是暂时还可以勉强先用着,只盼以后可以想办法再弄几本功法回来,慢慢的参考改进了!”

    祁闲自认为自己领悟的功法绝对不比玉珏功法差,比之虫修界的其他功法自是强了许多,只是如今自己见识不足,不能完善罢了,若是有个参考,定然可以创造世间第一等的功法!

    将功法的事情思量完毕,祁闲的心情倒也好了许多,甚至不知不觉下,连带着感到这功法运转似乎也快了不少。

    原本,祁闲还思量这功法可以收服寒蝉,不知道可不可以收服自己的虫胎,却没想到,似乎是虫胎早已经生了变化,虽然有一些安静,但是没过多久,便又重新喧闹起来。

    好在虫胎虽然吵了些,但是对祁闲本身倒是没有什么影响,渐渐的他身体之上的伤口,已经慢慢的复苏了起来。

    感受着大地的怀抱,祁闲安详的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一次醒来之时,祁闲的身下早已不是那软软的土地,而是一块晃悠悠的木板,坚硬的搁在自己的身下。

    “你醒啦!”祁闲正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便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随后,只见一个模样秀丽,双眼之中透着灵巧光芒,看上去十六七岁样子的可爱女孩子,笑眯眯的在自己做到自己身边,轻轻的捏了捏自己的脸。

    “嘶,疼!”祁闲皱着眉头喊道。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受了伤。”女孩子急忙收回手,泪眼朦胧的喊道。

    祁闲冷冷的看着对方,他当然不相信一个女孩子会因为一不小心碰了一个陌生人的伤口,就莫名其妙的哭泣,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长得还是如此漂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受到伤害之后,人的天xìng便告诉自己,不要再一次的掉进陷阱之中。然而,有时候,这些提醒会变成畏惧,对于虫修来说,这便是心魔!

    祁闲并没有畏惧,但是,他很担心自己会在下一次被欺骗,下下一次被背叛的时候感到畏惧。所以,他瞬间便已经决定,离这些漂亮的女孩子远一点。

    而这个样貌绝对不差谢思璇多少的女孩子,祁闲自然不敢亲近。

    不过,这样做真的有用么?

    虽然感受到了祁闲的冷落,但是女孩子却是依然如此热情,一把擦干眼泪,好像没事人儿似得,笑道,“我叫秋惜颜,你呢?”

    祁闲默不作声,闭上眼睛默运功法,继续修补身体。

    女孩子倒也不生气,接着说道,“我和阿伯采药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当时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浑身上下这么多伤口的呢。”

    “好在阿伯见识广,知道你没有死,不然的话,我都把你埋了。”秋惜颜挥舞着手中的小锄头,得意的说道,“阿伯说你还有救,而且身体还不差,所以我就把你装上了牛车,像把你带到村里去,给你好好疗伤。”

    说着说着,秋惜颜突然撅起了嘴巴,说道,“哼,这辆牛车可还没有人坐过呢,都让你上来了,你还爱理不理的。”

    本来这寒蝉呼吸的功法最适合平定心神,安心养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祁闲一听到秋惜颜的话,整颗心顿时无法平静,好似这女孩子的话,有多大威力似得。

    听到秋惜颜说自己不理人,原本就不怎么想要接近对方的祁闲,顿时睁开了眼睛,大声说道,“既然这样,你就把我放下了,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不就行了,何必救我!”

    秋惜颜听到祁闲这般话,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哼哼,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祁闲眉头一皱,心中直想,“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我刚刚明明开了口,她还说什么以为我是哑巴来挤兑我,哼,早知如此,何必和她废话?”

    似乎看到了祁闲想法,秋惜颜接着道,“若是刚才嘛,就算将你放下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

    “为什么?”祁闲本不打算说话,结果,刚刚想到,便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祁闲自己竟是完全没有意料到!

    “因为我阿伯是村里的唯一一个医生,怎么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见死不救?”秋惜颜得意的说道,“而且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村子,当然不能把你放开。”

    “什么!”祁闲大叫道。

    微微抬起已经可以动弹的脖子,祁闲只看到,自己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各式各样的茅草屋虽然朴素,但是别有一番趣味,老老小小的村民走来走去,邻里间相当的熟络,似乎不见任何矛盾一般。往来的男男女女穿梭其间,拿着各种各样的农具,想来是准备忙活自家的农活。小小的围栏之中,大个的鸡鸭跑来跑去,是不是的发出一声声啼叫。

    这不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落?

    正看着,祁闲突然觉着自己脖子竟然丝毫不累,转眼一看,却是秋惜颜拖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舒适一些。

    祁闲怎想到这一出,急忙抬起头来想要让秋惜颜收回手,却是没想到这一抬头,却是和秋惜颜对视在了一起。

    目光若秋水,彼此递情愫!

第二十五章 意外出现的恶少

    祁闲连忙撇开眼睛,不由的暗暗责怪自己,怎么突然没了定力,对一个小丫头突然有了好感?

    一时间,两人之间竟然安静了下来,秋惜颜放下祁闲的身体,独自抱着腿在一旁脸红。祁闲也是转过头去,不说话,场面很是尴尬的样子。

    牛车慢悠悠的走进村中,躺在车上的祁闲顿时引来一阵惊呼。

    祁闲闭着眼睛听着男女老少悄声讨论的声音,心想道,“这小丫头说的还真不假,听这些人的意思,似乎对我这个重伤丝毫不介意,倒是对我躺在这车上很是好奇。果然这牛车从来没有人搭过么?”

    正想着,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三匹黑马飞奔而来,直冲到牛车之前,这才收住,马上三人得意的歪歪斜斜坐着,笑眯眯的看向秋惜颜。

    “这三人没有修为,拉住马也不过是靠着自身蛮力,而从哪些村民的口中也可知道,这些人骑术不jīng,不然的话,不至于踢飞人家的东西。”祁闲此时闲着没事,便干脆闭着眼睛好好的分析了一番,也算是一种娱乐。

    睁开眼睛,祁闲撇了那三人一眼,只见一个高高大大的魁梧汉子挺胸直背的骑在最前,一个黄脸男子和一个肥胖男人略微落后一步,恭敬的看着那个魁梧男子。

    而此时,祁闲依旧可以看得到,那三个男人满脸通红鼻孔之中不停深吸气的模样。

    “果然没有猜错,这三人现在估计正在喘气,这才没有说话。”祁闲接着闭上眼睛想到,“看上去应该是那领头的男子想要追求小丫头,故意来了这么一出。不过,这群人却是没有想过,若是这小丫头和她那阿伯学过医术,那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此时的状态?”

    果然,祁闲只听到秋惜颜冷笑一声,对着那魁梧男子说道,“陆沉舟,变厉害了呀,想吓唬我么?有本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当……然……咳咳。”陆沉舟刚一开口,便觉得呼吸困难,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喘了几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我这不是为了小颜你么?你说过,你的丈夫一定要是一个大英雄、大人物,我这不就是努力的在向着这方面前进吗?”

    祁闲嘴角微微一撇,心想道,“这陆沉舟忒的不要脸,大英雄岂会叨扰百姓,大人物又怎么会耍这种小手段?吓唬小丫头不成,这下子改用软的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秋惜颜竟然好像和祁闲心有灵犀一般,祁闲刚刚想到,她便开口说道,“胡说八道,若是那些英雄都似你这般流氓无耻,这天底下哪还有太平的rì子!”

    陆沉舟顿时不知如何是好,竟是开不了口,只能尴尬的看着秋惜颜闭着嘴巴苦笑着不说话。

    “少爷,你看那车上还躺了一个男人!”这时,陆沉舟身后的肥胖男子叫道。

    “什么!”陆沉舟这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转头看向祁闲的方向。

    这一看却是差点让陆沉舟把牙根咬断,手中紧紧攒着的马鞭,直yù挥动,却是不知道挥向何处!

    不好!

    祁闲心中直叫道,“那rì罗子敬不过是看到我从她的屋中走出来,便将我打的半死。今天我躺在这据说没有外人坐过的车上,岂不是更遭人嫉恨?”

    祁闲自从罗子敬那次之后,便领悟到,像他们这种天生觉着自己高人一等的家伙在追求女人之时,最见不得的便是其他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亲近,若是在这时惹恼了他们,天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若是祁闲彻底恢复,那倒是不用介意陆沉舟,毕竟他连虫修也不是,便是力气大一点,又有何妨?

    可是,此时祁闲还没有恢复行动的能力,不说这魁梧的男子,便是一个小孩子,拿把刀都可以杀了他,若是这时陆沉舟一拳挥上来怎么办?

    而此时,陆沉舟已经对着秋惜颜开口道,“小颜,这个男人是谁?”

    “你管他是谁?”秋惜颜抬起头说道,随后,好似生怕陆沉舟不生气似得,又道,“便是我要他做我的男人,你又能怎么样?”

    “该死!小颜,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你!”陆沉舟面目狰狞的吼道。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不要以为你是陆家的人就可以横行霸道,你又不是陆萧雨,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秋惜颜笑道。

    而此时,祁闲却是一惊。

    陆萧雨?

    陆家?

    “莫非是白羽城的陆家?”祁闲心中暗叫道。

    白羽城是天蚕帝国北疆的最大城市,守护着天蚕帝国的北部边疆,而陆家,便是白羽城的掌控者。

    白羽城的城主陆安然,如今已是化蝶后期的虫修,实力及其强劲,在加上他手下十万雄兵,便是寒蝉宗也不能拿他如何。

    而秋惜颜口中的陆萧雨便是这一代陆家的最天才的人物,十六岁的年纪,便已经突破了归蛹后期,听说已经是化蝶期的高手,在天蚕帝国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这陆沉舟怎么也是陆家的人?沙蝗城在帝国极西,便是沙暴在厉害,也不至于将我吹到这数千里之遥的北疆之地来,而且,这地方也丝毫不像那冰封万里的北国之地呀?”祁闲疑惑的想到。

    也许是听到了祁闲的心声,秋惜颜接着道,“你爹爹在陆家攒了点钱,跑到这边来和你隐居,本就是想让你这个废物躲过陆家的追杀。如今陆家不想理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秋惜颜!”陆沉舟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陆沉舟没有修为,但是他天生人高马大,如今一脸凶相的样子,却是吓着了秋惜颜,不多时,祁闲便听到秋惜颜小声的抽泣起来。

    “哼,我的确比不少陆萧雨,我也不想做那劳什子虫修,可是在这村子老子就是天,我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我倒要看看,谁敢说一句不是!”

    陆沉舟吼完,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凶煞的眼神一扫,顿时让四周的村民不敢说话。

    随后,陆沉舟下马步行,走到一家农户前,伸手一抓,一使劲,竟然将一棵手臂粗的小树连根拔起,向着肩上一扛,朝祁闲走来。

    “凡是敢坐在我女人车上的男人,都要死!”陆沉舟怒吼一声,用力的将树根向着祁闲的脑袋砸去。

    来不及了!

    祁闲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心知这陆沉舟此时不只是要杀掉自己,也是要小小的立威一把,这才又是拔树又是大吼的。

    可是,偏偏知道一切的祁闲,却是丝毫动弹不能!

    “难道我竟然会死在这种情况下?”祁闲闭着眼睛想到。

    泥土快窸窸窣窣的洒在祁闲的脸上,但是,那树根却是迟迟没有落下,祁闲也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危机。

    疑惑的睁开眼睛,祁闲只看到陆沉舟满脸苍白的站在牛车旁,手上依旧残留着半截树干,只是,这树干却是怎么都挥舞不起来了。

    那小树竟然被人斩断了!

    祁闲正四处瞧着到底是谁动的手,便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陆沉舟,你这是不想帮你父亲治病了吗?”

    陆沉舟一哆嗦,手中的半截小树已经落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秋伯,我只是,只是一时激动,您老千万不要介意,我错了,都是我不好……”

    “那还不滚!”老人说道。

    “是,我马上就滚,马上就滚!”陆沉舟屁滚尿流的骑上马,带着两个随从,飞快的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农户们一齐发出激动的喊叫声。

    只是,陆沉舟离开之前的怨念和愤恨的眼神,又有几个人看到?

    祁闲自然是看到了,不过他却没有说出来,不是他铁石心肠不想说,而是他觉着根本没有必要说。

    因为,这个老人是高手!

    没错,祁闲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老人是一个功力深厚的虫修,至少比自己的修为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祁闲在他开口前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有这个人!

    祁闲的微微的抬起身子并不能看到秋惜颜这位阿伯的身影,但是,作为虫修的他,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是最基本的能力,就算看不见,他也可以听见。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听到老人的半点动静!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人发不出半点声音,这种情况下老人只可能是鬼而不是人,第二种情况便是,这个老人的修为已经高到祁闲没办法从他的周身获得任何一点信息,也就是说老人的修为已经极高。

    祁闲自然不会相信第一种情况,所以,他可以肯定老人是一个虫修,而且境界极高。

    正思考这关于这位老人的事情,祁闲只觉得一个身影从自己的身边走过,随后,他便听到,秋惜颜银铃般的笑声。

    “到家了!”

    祁闲微微的抬起头来,只看到三间小小的茅草屋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原野之间,普普通通的小院子之中,一股浓浓的草药馨香气息扑鼻而来,好似在告诉着祁闲,这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屋罢了。

    但是,祁闲自然不会这么认为。

    因为,此时他的感知之中,那个老人再一次的消失了!

第二十六章 复活的小寒蝉

    “怎么样?感觉如何?”

    秋惜颜趴在床边上,看着祁闲问道。

    祁闲闭着眼睛不说话,心中却是不由的对这个女孩子刮目相看。

    刚才,进屋之后,祁闲就被秋惜颜扔到了床上,解开他所有的衣服,开始治疗。

    虽然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秋惜颜如此重视自己身体的皮肤,以至于为了“你的身上不留下疤痕”,将自己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划开,重新上药,重新包扎。

    但是,祁闲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可以将一把锋利的小刀挥舞的如同花朵一般,在自己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的瞬间便完成一切的女孩子,真的很厉害。

    不过,就算如此,祁闲依旧是对她爱理不理的样子。

    一个漂亮的女人已经够危险了,那么一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女孩子,究竟危险到什么程度呢?

    祁闲不知道,也不想冒险。

    “哼,不理我就算了。”秋惜颜撅着嘴巴走了出去,将祁闲丢在了床上。

    祁闲松了口气,总算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当他和秋惜颜相处在一起时,他总有些心神不定的感觉,控制不住的就想将自己的注意力投注到秋惜颜的身上。

    而这一切,有并非是因为她的外表。

    事实上,就算是和谢思璇呆在一起时,除了少数几段时间,祁闲看着她时,都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祁闲早已明确了自己要为师父报仇的想法,同时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投入到了修炼、报仇以及分析各种情况之中去,除非意外,不然的话,他并不会对任何女人抱有特别的想法。

    可是,在秋惜颜面前却不行。

    这个女孩子身上好像有着某种特别的东西,在不停的吸引着他,不只是他的眼神,他的注意力,甚至是他的心,都在无时无刻的被牵引着。

    就好似,一见钟情?

    祁闲嗤笑一声,怎么可能,刚刚在感情上受过伤,自己便又一见钟情的感受的话,自己也便不是祁闲,只是一只发情的牲畜罢了!

    摇摇脑袋,祛除脑中的想法,祁闲重新运转元气,修炼起来。

    体内的经络已经被修补的差不多了,元气运行起来也流畅了不少,不过,祁闲依旧不去运转玉珏功法,倒不是不敢,只不过以目前来说,祁闲觉着还是求稳比较好。

    元气如溪流一般,缓慢的在身体之中流动,一边滋养着祁闲的虫胎,一边修补着受损的身体。

    虫胎是虫修的元气之源,作为人体之中最主要的元气提供源头,虫胎的作用,在任何时刻都是至关紧要的。

    而玉珏功法的本质,则是通过不停的吞噬虫胎,进化壮大自身,虽然这样同样加强了虫修本身的能力,却同时使得虫胎脱离了虫修的控制。也就是说,此时虫胎越强,虫修自身便越危险。

    而祁闲自己领悟的这功法,却是完全不同于玉珏功法的修炼模式,通过模仿寒蝉的生活方式,慢慢的吸入元气,虽然没有玉珏功法这么霸道,但是,每一分的修炼,都是虫修自己的。

    而此时,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运行功法,祁闲终于慢慢的感觉到,自己的虫胎,似乎有些安静了下来。

    虽然只是有那么一些,但是祁闲依旧可以预计,在自己不断的修炼之下,这虫胎迟早有一天会重回自己的掌管之下,而那个时候,便是重新修炼玉珏功法的时间!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祁闲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不知何时再一次坐到自己身边的秋惜颜。

    “哼哼,吃饭了。”秋惜颜得意的笑道,“要不要我喂你呀?”

    看着秋惜颜将手中的碗挥来挥去,祁闲冷冷的摇了摇头。

    “那我就把碗放在这里,我还不信你不要我帮你了!”秋惜颜撅着嘴巴放下碗,再一次的向着外面走去,只是,时不时回一下头,向着祁闲投来的可怜眼神,却着实让祁闲受不了。

    叹了口气,祁闲摇了摇头。

    秋惜颜脸上顿时笑了起来,蹦蹦跳跳的向着祁闲走去,正要开口,却是突然看到祁闲坐起了身来,自己拿起碗筷,吃起饭来。

    秋惜颜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看着默不作声的祁闲,也只能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看着地上秋惜颜落下的两滴眼泪,祁闲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为了不和秋惜颜过多的接触,祁闲硬是撑着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身体坐起来,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吃饭。

    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秋惜颜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哭起来。

    “不过,这倒也是一件好事。”祁闲心想道。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秋惜颜似乎也生气了,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的走进房间收拾好东西,也就不再理会祁闲,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仍在了房间之中。

    当然,祁闲所需要的也正是这种情况。

    重新运转起功法,祁闲接着修复身体。

    差不多三个时辰之后,伴随着一阵阵如同泉涌一般的元气流动声,祁闲终于恢复了身体的行动能力。

    忍着想要仰天长啸的yù望,祁闲惊喜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想到,“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我这浑身的伤口,加上体内的创伤,至少也要三天才可以修复完毕,如今我竟然只用了几个时辰,难道说这是那小丫头的草药厉害?”

    正好奇着,祁闲突然觉得肩膀上有些痒,轻轻一挠,却是抓下一块屁来。

    难道中毒了!

    祁闲经常听人说,这世上毒物千千万,有好几种都可以让人生不如死。而让人浑身皮肤溃烂什么的,不要太简单。

    “难道那小丫头一生气,给我下毒了?”祁闲急忙运功检查身体,却是丝毫看不出任何中毒的情况。

    只是,功法一运转,肩膀上却是越来越痒了。

    祁闲撇着眼睛,勉强看到一点肩膀上的情况。

    只见肩膀上一块指甲大的位置,早已经血肉模糊,不停颤动着的肌肉,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般。祁闲刚想伸手去抓,却是突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蓝sè光点从那里冲了出来,挥舞着翅膀,将身上的血渍甩干净,然后慢悠悠的飞到祁闲的面前,看着他。

    小小的伤口很快便恢复了原状,祁闲看着眼前那小东西,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祁闲依旧清楚的记得这只从自己衣服之中跑出,被牛霸天一击打成粉碎的小寒蝉。

    当时,祁闲的心中莫名其妙的对着这只寒蝉产生了不小的好感,却是刚一生出,便看到它死去,虽然没有真切的感觉到过多的哀伤和愤怒,但是心中却也有着不小的失落。

    如今,再一次见面,祁闲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家伙,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祁闲好奇的问道。

    小寒蝉颤动了两下身子,好似在思考一般,随后,突然摆正身体,面对着祁闲。

    “你这是做什么?”祁闲好奇的问道。

    小寒蝉晃动了两下,似乎是让祁闲集中注意力,随后再一次的停下身子。

    蓝光一闪,恍如轻烟飘逝。

    小寒蝉的身体顿时黯淡了下去,晃悠悠的向下飘落。

    祁闲伸出手捧住小寒蝉的身子,焦急的喊道,“小家伙,你怎么了,喂,醒醒!”

    白芒忽现,犹如明灯初盏。

    小寒蝉的身子重新明亮了起来,扑闪扑闪着翅膀,得意的在祁闲的眼前飞了飞去。

    祁闲疑惑了一阵,随后恍然大悟,“金蝉脱壳?”

    刚刚说完,小寒蝉竟然在祁闲的额头上撞了两下,虽然它说不出话来,但是祁闲却似乎可以感觉到,小寒蝉此时竟然在生气!

    祁闲连忙改口,“应该是寒蝉脱壳,对不对?”

    果然,小寒蝉立即山洞着翅膀在祁闲的面前飞舞了起来,活泼的身影不似一只蝉,到好像一只蜜蜂似得。

    祁闲笑着想到,“原来是我白cāo心了,原来这‘脱壳’也是寒蝉的天赋神通之一,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原来,那天牛霸天双眼之中shè出剑光,将小寒蝉的身体劈碎之时,小寒蝉及时脱壳,将自己的魂魄安置在祁闲的身体之中,将身体留在外边让牛霸天毁灭。

    而今天,祁闲运转功法之时,不止修补了自己的身体,也是催动着小寒蝉将自身的身体修补完毕,这才飞了出来。

    祁闲原先只知道寒蝉有着“寒冰”的能力,却是忽略了每只蝉都有的“脱壳”能力,这才白失落了一回。这下子,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原来寒蝉的‘脱壳’,脱去的是整个身体呀。”祁闲自言自语道。“肉身为船,魂为渡客。将魂魄作为主体么?咦?这么说来?”

    祁闲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一条新的修炼模式。

    正想要实践一番,祁闲眉头一皱,突然站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

    “到底是什么东西?”祁闲说道。

    就在这个方向,有东西,在呼唤着自己!

第二十七章 忘忧小花(求收藏)

    “到底是什么?”祁闲皱着眉头说道。

    祁闲只觉得,内心之中有着那么一股强烈的信念正在告诉他,在这个方向的不远处,有人在呼唤着他。

    可是,那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目的?

    祁闲完全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yù望,急切的想要向着那里走去。

    犹豫了一小会儿,祁闲最终还是控制不住这一股yù望,以及心中那强烈的好奇心,毅然决定前去查看一番。

    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祁闲奇迹般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一转身,祁闲脚尖连弹,飞快的向着远处跑去。而小寒蝉早在祁闲动身之时,就懒懒的爬进了他的衣服之中,不再出来了。

    秋惜颜家的屋子后,便是一条清澈的小河,虽然不是太浅,不过对于祁闲来说倒也不算什么,轻轻一跃便也过去了。

    可是,偏偏那种感觉并不是要祁闲越过那条小河,而是要他沿着这条河面行进!

    祁闲倒也想要沿着河边走,可是,一旦他落在河边,那股感应顿时便变得乱七八糟。要是感觉不到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那股感觉一直停留在祁闲的脑中,只让他脑袋晕晕沉沉的,连走路的力气都快要没有。

    “这是有人在考校我?”祁闲重新踏上河面,脑中想到。

    确实,这种情况下,祁闲想到有人考校他完全正常,毕竟,这种强迫式的要求自己行走在河面上,不让自己回转以及偷懒,却同时又不伤害自己的行为,几乎没有其他解释可说的通。

    在水面上移动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想要在一条水流并不是那么平缓的河面上,快速的移动,对于祁闲来说,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了。

    若是祁闲此时已经正式进入若虚期,那么已经可以将元气收放自如的他,自然可以靠着元气在这里移动,但是,此时的祁闲还不具备这能力。

    虽然上一次祁闲意外的发出剑光,但那不过是意外中的意外,连他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又如何可以外放自己的元气?

    于是,此时勉强的靠着依附脚面的元气,站立在河面之上的祁闲,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若是在脚下扔些树枝什么的,我固然是可以一路向前走去,可是只怕那人不愿意接受。”祁闲自言自语道,“可若是直接就这么跑动,我这脚上的元气紧紧依附脚底,没有和水面相结合,自然支撑不住我。这可怎么办?”

    亮蓝sè的光芒在漆黑的夜sè中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祁闲的面孔。

    “咦,小家伙,你怎么出来了?”祁闲看着在自己面前打转的小寒蝉,疑惑的说道。

    小寒蝉向着祁闲的脑袋上一顶,随后猛地向下一落,轻轻的从水面拂过。

    瞬间,河面上已经结了一个小小的冰块,小寒蝉静静的卧在上面,随着河水流动,过了一小会儿,这才飞起来,在祁闲的面前转了两圈,好似在说,“你怎这么笨,这都想不到?”

    祁闲笑着让小寒蝉钻进自己的衣服,随后脸上却是止不住的苦笑起来。

    “冰冻河面倒是一个好办法,可是,我现在区区结胎后期,哪有那能力使得出……等等,难道说?”

    祁闲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随后慢慢的运转起元气,按照那无名掌法的路数,在手掌和虫胎之间构造出一条小小的回路。

    “一切就看运气了!”

    祁闲猛地一纵,却是翻了个身,双掌对着水面,轻轻一拍,瞬间,一块浮冰已经出现在河面之上。

    顺手一推,手指一点,祁闲的身子已经出现在半空之中,在一翻身,祁闲便已经稳稳的站在了那浮冰之上。

    “果然成功了!”

    祁闲一脸幸喜的表情,得意的说道。

    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找到了在河面上行进的方法,祁闲到还不至于这么高兴。

    但是,祁闲此时才发现,自己在那无名掌法的研究上,已经更进了一步,怎能不兴奋?

    原先,祁闲虽然一直没有停止过对这无名掌法的研究,但是,说到底,他还是将它作为一个掌法来使用。

    而如今,祁闲却是第一次它突破了一个武技的界限,作为一个看似无用的能力,研究起来。

    而这,却恰恰是他最有可能将这掌法的所有能力发挥到极限的路!

    不过,此时祁闲到也没有时间继续研究下去,当下,又是一纵身,在空中翻滚着身子,向前行进着。

    不多时,祁闲的脚下,终于接触到了地面。

    倒不是这小河到了尽头,只是若是接着这么走下去,估计,祁闲也只能和那目的地点失之交臂了。

    顺着那越来越强烈的呼唤,祁闲带着满心的疑惑和好奇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山谷。

    好美!

    祁闲的第一眼,便是如此感受。

    满是萤火虫飞舞的山谷,即使在这没有月光的夜晚,也是充斥着点点柔和的光芒。一只只萤火虫如同漫天的繁星一般,点缀着这里的天空。

    地上,是一片淡黄sè的小小花朵,随风摇曳,不停的散发着一道道清香。

    花粉不停的蔓延至天空之中,与那一只只萤火虫作伴,好似给这月sè带上了一层薄纱,朦胧之感不但让这小小的山谷更加迷人,更是给它平白增加了一道神秘感。

    山谷之中,一个白衣女子静静的矗立在花丛zhōng yāng,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祁闲疑惑的看着那白sè的背影,大声叫道,“不知这位小姐唤我何事?”

    “没事。”女人毫无语调的声音说道,随后慢慢的转过身来,“只想找你看花。”

    好美!

    祁闲心中再一次的叫道。

    虽然脸sè罩了一层薄薄的面纱,但是祁闲依旧可以从女人的脸上,看出她那张完全不似人间女子的脸。

    没错,就是不似人间,这个女人的美,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因为,这张脸就是应该属于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人间的语言,如何能够描述的清楚?

    不过,祁闲也只是小小的感慨一下而已,此时的他,心中唯有的,便是疑惑和恐惧。

    疑惑的是,为什么这种女人会找上一无是处的自己?

    恐惧的是,这个女子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看花?”祁闲强行平定心神,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看花。”

    祁闲道,“看这里的花?”

    女子慢慢的向着祁闲走进,“你以为这里的花不值得看么?”

    祁闲摇了摇头,“不,我只是……”

    没有等祁闲说下去,那女子便幽幽的说道,“你只是在想,这满山谷的花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要特意将你叫道这里来?”

    祁闲脸上一僵,干脆低下头去,不再接话。

    女人倒是没有介意的这种表现,轻轻的扶着一朵花,说道,“若是你知道这里的花七年发芽,七年成长,再七年才开花,开花之后七个时辰便会凋谢,直到泥土中的种子再一次发芽,才有机会见到,你还会觉得自己来错了吗?”

    祁闲心中微微一惊,心想,“但凡那些生长极难的花朵,都是天地中及其珍贵的宝藏,这里的小花难道也是什么特别的植物吗?”

    “敢问小姐,这些花是?”祁闲恭恭敬敬的问道。

    “忘忧。”女子轻轻的开口,吐出两个字。

    “忘忧?这花可以抹去人的记忆吗?”祁闲好奇的问道。

    可是,女子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世上也没有任何一种药材,一种花朵有这种能力。”

    “那它为何叫做‘忘忧’?”

    “因为它可以杀人。”女子冷冷道。

    “毒草?”祁闲念了一句,随后好奇的想到,“的确,人死便可忘忧。可是,这么说来,一株毒草可以叫忘忧,那一杯毒酒、一颗毒药不也可以叫做忘忧么?”

    “哼,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女子笑道。

    祁闲险些惊讶的叫出来,内心之中满满的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听得见我在想什么!”

    “我才懒得听你想些什么,你自己不胡思乱想,我自然不会管你!”

    她竟然真的听得见!

    女人倒是没有过多的计较这件事情,反而俯下身去,轻轻抓住一朵花,说道,“这花之所以叫忘忧,不只是因为它可以杀人,同时也是因为它可以在你临死前的那一刻,看到你所希望看到的所有美好,让你丝毫不带一丝忧愁的死去。”

    祁闲看了看这漫山遍野的花朵,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是‘忘忧’,只可惜,我却不想如此忘忧。”

    “为什么?”

    “为什么?”祁闲撇着嘴说道,“因为我不想死,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完成,因为我不想要忘却我的记忆……”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到死都活在虚妄之中。”祁闲说道。

    “可是,你能够看的破虚妄吗?”女子幽幽的说道。

    “也许我看不破,但是,我会用这双手将一切的虚妄打破,终有一天,我要看到此世的一切真相!”祁闲捏着拳头,大声说道。

    天算何物?

    地又何为?

    终有一天,我将君临九天之上,叫你们再也蒙蔽不了我的双眼!

    “如此,我便在那真相的那一头等着你,只希望你不要来的太晚。”女子突然笑了起来。

    萤火虫淡淡的光芒顿时沉寂了下去,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这女子的微笑,如阳光一般,照耀这空虚的世界。

    也许,之所有她不在白rì里出现,便是因为她不想这世上多出一颗太阳吧?

    祁闲微微一愣,等到再一次的清醒之时,这山谷之中,早已没了女人的踪迹……

第二十八章 弑父(求收藏)

    祁闲没有在这山谷之中停留多久,便信步走了回去。

    山谷中的忘忧花,他一朵都没有摘,尽管这些花可能会成为最好的毒药,但是祁闲的直觉却告诉他,如果这美丽的花朵没有用在那美丽的用途之上,这朵花,也便成为一朵普普通通的花了。

    “这个夜晚,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祁闲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我这天资聪慧的脑袋,能忘记的东西,也不多吧?”

    的确,像祁闲这般记忆好的人,最珍贵的往往不是那些记在心中的东西,而是那些忘却之物。

    只可惜,忘掉可比记住难了太多太多了。

    虽然学会了如何在河面上行走,但是祁闲却没有用那方法继续前行。

    浪费元气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是在自己还是一个结胎期虫修,迫切的需要元气之时,这种行为更是要不得。

    祁闲自然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他只是轻轻松松的跳过了小河,沿着河边,往回走去。

    虽然此时早已进入深夜,但是由于祁闲刺去并未花费多长时间,所以,等到祁闲看见秋惜颜家的小院之时,天sè依然是如此黑暗。

    也便是这时,祁闲突然想到,“我为什么回到了这里?”

    既然想要远离秋惜颜,为何又回到这里?

    若说去山谷是有人在呼唤,那么回到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是对这小屋的依恋,亦或是,对着屋中之人的不舍?

    祁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他知道既来之则安之。

    所以,他走进了院子中,所以他看到了那个坐在门外整理草药的老人,所以,他没有死。

    “前辈。”祁闲向着老人鞠了一躬。

    “你刚才犹豫了一下,为什么又进来了?”老人问道。

    祁闲一愣,倒也没有多想,直接回答道,“因为我找不到必须离开的理由。”

    找不到离开的理由,也就是说祁闲同时没有必须留下的理由。

    “好在你没有找到必须离开的理由。”老人道,“不然的话,你已经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

    祁闲眉头一皱,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跟我谈人生、讲死亡?”

    正想着,祁闲额头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无边无际的压力,如同万丈高的山峰一般,用力的压在祁闲的身上。

    凌厉无比的杀气,好似三尺长的剑锋一样,冷冷的顶在祁闲的面前。

    这个老人,竟然真的想要杀了祁闲!

    “不知小子做错了何事,以至于前辈想要杀我?”祁闲强撑着一口气说道。

    这个老人很强!

    祁闲再一次的由衷感受到,这个老人的强大。

    但是,不同于前几天祁闲所感受到了牛霸天、罗诚这一帮人的强大,老人的强大,早已经无可估量!

    若说牛霸天这种化蝶修士给祁闲造成的压力是身体和jīng神上双重的压力,这个老人所造成的,却仅仅是jīng神上的压力。

    可是,要知道,有时候同时压迫jīng神和**,可比仅仅压迫jīng神容易多了!

    而这个老人,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势,想要攻击哪里便攻击哪里,这种力量,尤其是一般修士可以达到的?

    祁闲甚至怀疑,这个老人,会不会已经到了蝉蜕的境界!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只可惜你出现在了这里。”老人说道。

    看着老人弯着腰,手中一直不停的收拾草药的样子,祁闲暗自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前辈此话何解?”

    “你到了这里,带走了小颜的心,如今若是你一言不发的离开,我自然会杀了你。”老人突然抬起头来,貌不惊人的脸上,闪烁着寒光的双眼紧紧盯着祁闲。

    那一刹那,祁闲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好似被利剑刺穿一般,一片空白。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我当然不会将你如何。”老人接着道。

    压力、杀气,瞬间消失不见,好似它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满头大汗的祁闲傻傻的站立着,看着这个老人,不知所措。

    “明天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所以,你给我好好在这里保护小颜,若是让我发现你有一丝疏忽……”

    没有的等老人说下去,祁闲已经拱手道,“小子自然不敢有何疏漏!”

    老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缓缓的转过身,看了秋惜颜的屋子一眼,随后说道,“有时间好好练练你的剑术,半点高级的武技都不会,你拿什么保护小颜!”

    剑术?

    祁闲疑惑皱了皱眉头,正要询问老人为何叫他练剑,却是惊讶的发现。

    自己的面前,已经没了老人的踪迹!

    ————

    与此同时,和秋惜颜家甚远的一家大院之中,陆沉舟正对着他的父亲——卧病在床的陆帆,大吼道,“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那个老头给你治病?难道我们就不能花钱到大城里去找大夫吗?凭什么我要遭那个老头的叱喝!”

    陆帆咳嗽了两声,满脸苍白的他此时已经连说话都快要没有力气,听到儿子的大叫声,更是心烦意乱,烦闷至极。

    “你懂什么?”陆帆无力的说道,“我这病是虫胎病变引起的,若是到大城市里找大夫,定然被陆家知道,你难道想继续被陆家追杀吗?”

    陆沉舟的脸顿时抽搐了起来,现在的他,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陆家”两个字了。

    “陆家,陆家,陆家……”陆沉舟一把抓住陆帆的肩膀,不停的摇晃着,“从小到大你就知道陆家陆家的在我耳边喊,现在你还是这样,陆家有什么了不起,要我天天为了他提心吊胆?”

    啪!

    清脆的一声响,陆沉舟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手掌印。

    即使已经病成这番模样,但是,陆帆到底还是一个虫修,对于这个区区一届凡人的儿子,依然有着不小的震慑力。

    “畜生!”陆帆破口大骂道。

    “若是当年你没有做出那种禽兽之事,我父子两怎会落魄到如此地步?若是你长点脑子,我怎会生这种病,还要一个乡下老头卑躬屈膝?”

    想到当年之时,陆帆便觉着异常的痛心。

    像陆家这种大家族,不论是宗家分家,甚至是下人,他们的后代,都要在两三岁之时,经过鉴定,种下自己的虫胎,以便rì后的修炼。

    当时,陆帆还是陆家的一个管事,虽然不是太过位高权重,但是深得陆家家主陆安然的赞赏,其天资又不错,倒也修炼到了成型期。

    可是,谁能想到,陆帆的儿子竟然如此愚蠢?

    一般向这种大家族之中,便是刚懂事的小孩子,都显得比外界之人成熟。至少,明辨是非,慎言慎行什么的,是必须的。

    陆沉舟也很聪明。

    所以,这个聪明的家伙,竟然在他即将被种下虫胎的前一天,给宗家两个小孩下毒,想要让他们无法修炼!

    若不是救治及时,只怕那两个孩子已经成了废人。

    虽然看在陆帆的面子上,陆安然并没有杀了陆沉舟,但是却也同时断绝了他修炼之路。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以陆帆的能力和修为,让陆沉舟有个不错的人生,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谁又能想到,陆沉舟竟然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给陆家最有前途的大小姐,陆安然年仅七岁的女儿下了迷迭香!

    一个男人给女孩子下迷迭香,是个人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虽然他并没有得手,但是据说那之后陆安然的女儿便消失不见,不知去向。

    到了这个时候,陆安然哪有不杀他的道理?

    好在陆帆反应及时,带着陆沉舟跑了出来,这才让他逃脱一死。

    直到两人跑到了这里,陆家不知道为何结束了对两人的追杀,这才安定了下来。

    可是就算如此,陆家也始终是一块压在陆帆心头的大石头,怎么都祛除不了。即使是到了自己虫胎病变,危在旦夕之时,陆帆也不愿意冒险暴露自己的位置所在。

    “畜生?你竟然骂我畜生?”陆沉舟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一拳捣在了陆帆的胸口,“老东西,你竟然感骂我?”

    陆帆怎么也没有想到,像自己儿子这种疯子,发起狂来,竟是如同野兽一般,丝毫不讲任何情理!

    一把将陆帆拽下床来,陆沉舟似乎忘了这人是自己的父亲一般,一拳又一拳的打在陆帆的胸口。

    “你说我是畜生,那你是什么东西?”

    陆帆的肋骨断了,清脆的断裂声,在陆沉舟的怒吼声中,是如此的无力……

    “那两个混蛋资质比我高,压在我头上,若是我不下毒,怎么拿最好的虫胎!”

    陆帆的肺叶破碎,空气不停的涌进他的胸口,血泡从嘴中喷出,随后再一次的回到口中……

    “大小姐?什么东西!资质好,老子好,所以她就有能耐了?老子想要上她不还是手到擒来!”

    陆帆彻底下陷的胸口中,心脏,早已碎裂的不成样子,没有血液供给的脸,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秋惜颜!哈,长得漂亮,有个会治病的阿伯就了不起了,我说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陆沉舟的满脸都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陆帆吐出的鲜血,但是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兴奋的吼叫着,拍打着。

    若是以往,陆帆自然不会因为陆沉舟的攻击而受伤,可是现在正是他虫胎病变,元气匮乏之时,如何抵挡的住这一下又一下的拳头?

    没过多久,陆帆便已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这个男人,直到死前,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是死在陆家的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千方百计保护的儿子的手里?

    一刻钟之后,当陆沉舟停下拳头,看到陆帆那早已不成形的身体之时,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我,杀了我父亲?

第二十九章 水到渠成的剑术

    太阳初升,天气异常的晴朗。

    毫无半点星光的夜晚之后,并没有迎来yīn雨天气。万里无云的碧蓝天空,清澈而透明,包容着这片大地。

    娇嫩yù滴的青草尖头依然悬挂着点点晶莹的露珠,淡淡的清香气息沁人心脾,享受着这份景sè,不论是谁,心情都会不由的开阔起来。

    老牛慢吞吞的低头吃草,悠闲的姿态甚是让人羡慕,清澈的小河倒映出一道道光影,向着四周播洒开来,照耀着这孤零零的小屋。

    早早起床的秋惜颜撅着嘴巴打开了屋子的大门,随后,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

    “你没走呀?”

    看着祁闲一脸悠闲的坐在台阶上,秋惜颜笑道。

    祁闲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走?”

    祁闲当然不会说是你阿伯不让我走,若是惹的这小丫头生气了,天知道他会不会被那老人一掌打的灰飞烟灭。

    昨天,自从老人走后,祁闲便一个人在这院子之中想着事情。

    猜想这老人到底是哪里的大人物,猜想秋惜颜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自己,猜想自己到底该怎么活着从这里离开。

    不知不觉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祁闲刚刚坐下来休息了一小会儿,秋惜颜便走出了门来。

    听到祁闲说自己为什么要走,秋惜颜脸上便是一红,随后突然扭扭捏捏的问道,“那,我刚才在屋里说的那些话,你听到了吗?”

    祁闲心想,“刚才你在屋子里大喊大闹的,我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不过,既然你不想让我听见,我就当做没有听见好了。”

    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祁闲道,“没有。”

    秋惜颜立即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拍了拍胸口。

    方才,她一起床便急忙梳妆打扮好,随后去了祁闲的屋子,却是意外的发现,祁闲竟然不在屋中,这才一个人在屋里生起了闷气,又是哭又是闹的。

    如今,突然发现祁闲就坐在外边,她自然不希望祁闲听到自己的那些吵闹声。

    “男人们可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孩子呢。”秋惜颜笑着想到。

    “对了,阿伯呢?”秋惜颜看了看四周,若是平rì里,老人应该已经在照顾他的药田了,怎么今天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说有事,出去了。”祁闲道。

    “出去了吗?”秋惜颜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后,一拍手,问道,“你饿了吗?我给你做早饭去。”

    也不等祁闲回答,秋惜颜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子,忙活起来。

    祁闲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我到现在还是看不穿这小丫头,但是,这种内心之中莫名生出的亲近感,实在是让我有些恐惧呀!”

    若是一个人抱着疑惑的眼光看向世界的时候,他眼中的所有东西,都是有问题的。

    可是,祁闲却不得不如此看向世界,不得不抱着最恶劣的思想看向秋惜颜。

    因为他真的不想再受一次伤,因为他不想自己在完成自己的目标之前,就这么死去!

    秋惜颜的手艺不错,当然,对于一个乡下小丫头,有这种不错的水平也算是极好了。

    “若是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子,定然会娶这小丫头为妻吧?”

    祁闲看着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收拾碗筷的秋惜颜,怎么都无法转开视线,甚至连自己的思想似乎都跟着秋惜颜一起转动一般,竟是丝毫控制不了。

    “也许,这个小丫头身上,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神秘一面呢?”

    看着秋惜颜把板车扣到老牛身上,蹦蹦跳跳的坐上车去,祁闲走上前去,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秋惜颜惊讶的看了祁闲一眼,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你说真的么?”秋惜颜问道。

    “嗯。”祁闲点点头,“我在你身边保护你。”

    “人家才不要什么保护呢。”秋惜颜低着头小声的念了一句,随后笑着向祁闲示意一下,让他跳上牛车。

    祁闲丝毫不客气,直接跳上了车,不过,却是怎么都不肯坐在秋惜颜的身旁。

    秋惜颜轻轻的一拍老牛的背,那牛竟然自己主动向前走去,完全不要人控制!

    好在祁闲昨天已经见过了那个老人的强大,倒也不至于为一头牛而惊讶什么的。

    从指指点点的人群之中经过,牛车慢慢的向着村外行去。

    “他们,似乎在祝福呢。”秋惜颜红着脸,腼腆的说道。

    祁闲没有回话,事实上,以他的耳力,挺清楚那些村民对两人美好未来的祝福,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若是这么接话下去,祁闲实在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坚守着不接近秋惜颜。

    牛车的脚程并不快,走了很长时间,这才到了秋惜颜采药的地点。

    “因为有些草药在家里种不活,所以我和阿伯每天都要到这里来采摘,以防哪一天用得到。”秋惜颜背上药篓,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就行了,阿伯常说,要是带一个不熟悉的人去药田,实在是一件暴遣天物的事情呢。”

    祁闲点了点头,看着秋惜颜消失的身影,松了一口气。

    随手抽出得自牛霸天的“青罗玄光剑”,祁闲触摸着冰凉的剑身,嘴里不由的念叨,“好好练练剑法?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手中拿着长剑?一个高手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妄下猜测吗?”

    随手一转,舞出一朵剑花,虽然从来没有学过剑法,但是祁闲对于简单的剑招使用,倒是勉强还行。

    可是,为什么那个老人会让自己练剑?而且,高级武技是什么意思?

    祁闲到现在都对那个老人的话语摸不着头脑,不过,祁闲心想,“既然他的实力已经高深的那种境界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呢?”

    长剑横摆,祁闲直直的向前一刺,一挑,只觉得自己的剑招之中满是漏洞,根本算不上剑法。

    “我从来没有学过剑法,随手挥出来的剑招自然毫无用处,可是,这会儿叫我到哪里去修炼剑法呢?”祁闲郁闷的说道。

    “剑法,剑法?也罢,闲着也是无事,便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将青罗玄光剑收于腰间,一手伏剑,一手紧握剑柄,目光前视,猛地用力一刺。

    竟是模仿牛霸天的“清月冷雨”!

    长剑向前一刺,连带着祁闲的身体也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难道真的不成么?剑招只有配合着元气运转,才能发挥出实力,可是,我只记得这一招牛霸天曾经使出的‘清月冷雨’,元气运行什么的,完全不了解,怎么可能使用的了?”祁闲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剑向前一刺。

    如同惊雷劈中身体一般,祁闲只觉得一道电流从脑中闪过,随后便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东西?”

    再一次的刺出长剑,感受着又一次闪过的电光,祁闲目瞪口呆的叫道。

    祁闲看了看青罗玄光剑,用力的捏了捏手掌心,深吸一口气,说道,“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感觉到那东西,但是,既然出现在我的脑中,我可不会就这么让他白白溜走!”

    刺出,收回,刺出,收回……

    无数次的刺击,无数道电光闪烁,祁闲的身体早已被汗水浸湿,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

    一定要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到底是一万次还是两万次,祁闲已经记不清楚了,不过酸痛的胳膊和快要僵硬的肩膀,以及那高高悬挂的太阳,全都在告诉祁闲一件事情——他已经练了半天剑了!

    但是,不能停,决不能,就这么停止下来!

    我要看到,在那电光之中的一切,我要听到,那光芒转动的声音!

    冰封万里的雪山,冻结一切的东风。

    祁闲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自己的脑中直灌而下,随后,他便看到了雪原,无边无际的雪原!

    雪原之上,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手提一把长剑,正在反复的刺击、刺击!

    蓝sè的光芒闪烁,一道数十丈长的剑光从剑身之中延伸而出,竟是一路刺破了三座雪山!

    男人收剑,转过身来,锐利的双眼看着祁闲,冷哼一声。

    刹那间,男人眼中已经shè出两道寒芒,直刺祁闲的灵魂深处。

    剧痛之中,祁闲和脑海之中的男人,一起喊出了那个名字——

    “冷月寒光剑!”

    抱着发胀的脑袋,祁闲却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头脑清醒,笑声,止不住的从口中扩散出来,“冷月寒光剑,对,冷月寒光剑,我哪里是没有吸收到牛霸天的虫胎,我是一口气将他那与虫胎结合紧密灵魂一起吸收过来了呀!”

    一把抓住青罗玄光剑,祁闲的身子,骤然舞动起来。

    忽急忽缓的剑势,灵巧机动的身体,明暗交加的剑光,刺穿灵魂的长啸,祁闲此刻,不正是一个合格剑客吗?

    “冷月寒光剑一共七剑,如今,这七剑已经作为牛霸天内心最深处的记忆,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之中。”一挥手,无数剑光闪烁,祁闲停下动作,冷笑道,“哈哈,寒蝉宗,你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我的剑法,竟然会有你们教授吧?”

    握紧了拳头,祁闲仰望天空,感受着自己距离报仇越来越近的距离,不由的,大笑起来!

    笑声清澈而嘹亮,正如祁闲此时的心情,愉快,激荡!

    只是,这笑声之中却莫名的夹杂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

    那是,秋惜颜的尖叫声?

第三十章 切断的手臂

    小小的山峰之上,并没有多少珍贵的草药,不过,漫山遍野的花朵,却着实让人心生喜爱。

    和煦的阳光之下,翡翠一般的小山峰散发着舒适的翠绿sè光芒,好似在向着人们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他们一般。

    隐藏于树木、花丛之中的药草并不容易寻找,不过秋惜颜多年的采药经历却也不是虚的,就算靠着她那个玲珑剔透的鼻子,她也可以jīng确的追寻到任何一株药草的位置。

    心情极好的她,似乎连鼻子也变得灵敏了许多,不一会儿,小小的药篓,便已经装了一半。

    不过,总有些人,最喜欢莫名其妙的闯进的世界,破坏他人的心情。

    陆沉舟便是这种人的典范。

    所以秋惜颜在看到他的瞬间,整张脸便沉了下来。

    “陆沉舟,你到这里来做什么!”秋惜颜冷着脸,说道。

    陆沉舟穿了一身雪白,冷着脸站在秋惜颜的面前,而他的身后,依然是那个黄脸男子和肥胖男子,同样穿着一身白sè衣服,只是,两人的表情却是比之陆沉舟轻松许多。

    黄脸男子双眼不怀好意的看着秋惜颜,而肥胖男子则干脆一脸嬉笑,看着秋惜颜的样子不停的笑着。

    “我们少爷来找你还要理由吗?”肥胖男子笑道,油腻腻的脸,直让秋惜颜胃中不停的翻滚。

    “陆洋,你放什么屁!”秋惜颜瞪着那肥胖男子骂道。

    肥胖男子叫做陆洋,原本是陆沉舟的书童,只是,如今陆沉舟成年,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陆沉舟的狗腿。而黄脸男子叫做陆修,却是陆沉舟不能修习虫道,到这里来之后,练武时的跟班,如今和陆洋一起成为陆沉舟的两大狗腿。

    “我有说错么?对于我们少爷来说,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好不好!”陆洋眯着本就不大的两只眼睛,笑道。

    秋惜颜银牙紧咬,瞪着着三人,骂道,“也就是说,你们这是找麻烦来了?”

    “找麻烦?秋小姐开什么玩笑?我们少爷怎么会找你麻烦?”陆修冷笑道,“少爷他,不过是希望给你一个宠幸的机会而已。”

    听到这话,秋惜颜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想陆修这种不怎么说话的男人,也是如此的无耻,说出这种话,竟然没有丝毫羞愧之感!

    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篓,秋惜颜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看着陆沉舟说道,“陆沉舟,你不想救活你爹了吗?”

    小山之上,顿时沉寂了下来。

    陆沉舟沉着脸,闷声说道,“我爹爹已经死了,不用秋伯来医治了。”

    什么!

    秋惜颜一惊,急忙说道,“不可能,阿伯说过,就算放着不管,你爹依然可以活上半年时间,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陆沉舟摇了摇头,“他不是病死的,是被人杀掉的。”

    抬起头来,陆沉舟双眼紧紧盯着秋惜颜,“被我,亲手杀死的!”

    秋惜颜俏脸立即变得煞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沉舟。

    “你竟然敢弑父!”

    “我有什么不敢!”陆沉舟再一次的疯狂了起来,“既然他感提到陆家,既然他敢骂我,他就要做好死的准备!”

    看着向着自己逼近的陆沉舟,秋惜颜不停的向后退着,惊慌失措的样子丝毫没有让陆沉舟产生半点怜悯之心,反而让他更加的激动起来。

    满眼血丝,披头散发。

    陆沉舟此时,和一个疯子又有何区别?

    亲手杀了父亲之后,这个家伙没有感到一丝悲伤,没有感到一点悔恨,他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自己终于可以不受约束的得到秋惜颜了!

    若不是再家中所有人的劝说之下,陆沉舟稍微有了一些理智,想来他此时脸这件丧服都未必肯穿!

    看着眼前不停躲避着自己的秋惜颜,陆沉舟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竟然怕我?竟然有人怕我?我被人欺负了这么多年,竟然有人怕我?可笑,可笑!”

    陆沉舟此时,俨然一副疯了的样子!

    “秋惜颜!”陆沉舟狰狞的笑脸看向秋惜颜,吼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愿不愿意嫁给我?”

    一不小心,脚后跟碰在一截枯木之上,秋惜颜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听到陆沉舟的吼叫声,一惊之下,秋惜颜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秋小姐,你还是尽快回答的好,我们少爷可是打算葬了老爷之后,就到那些大城市里面生活去了,要是你现在答应下来,还能当上我们少爷的正妻。若是你现在不答应,以后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陆洋摸着胡萝卜一般粗的手指头,笑着蛊惑道。

    秋惜颜哭了好一阵子,这才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陆沉舟,冷笑道,“若是让我跟了这个畜生,还不如杀了我!”

    畜生!

    陆沉舟的双眼再一次红了起来,“你说我是畜生!”

    一挥手,陆沉舟冲着的两人吼道,“给我按住这个臭丫头,我倒要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畜生!”

    看着一脸嬉笑的陆洋和陆修,秋惜颜立即站起身来,向着山下跑去。

    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哪有那两人的速度快?没跑两步,秋惜颜已经被一把抓住,摁在了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秋惜颜扭动着身子不停喊叫道,可是,死死压着她两只手的陆洋和陆修,却是丝毫不给她任何挣扎的余地。

    陆沉舟冷笑一声,俯下身来,便用力的扯着秋惜颜的衣服。不消片刻,秋惜颜的上半身便已经几乎全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娇嫩的晶莹肌肤反shè着光芒,好似一块天然的宝石一般,吸引着陆沉舟的全部视线。

    感受着陆沉舟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摩擦,秋惜颜不由的大喊起来,“快过来,救我!”

    陆洋吞了口唾沫,笑道,“秋小姐,你叫谁过来都得喊个名字呀?连名字都不知道,你叫谁来救你呢?”

    听到陆洋这么说,秋惜颜这才想到,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一激动,眼泪又掉了下来。

    红着眼睛,陆沉舟伸出手去扯秋惜颜的裤子,正想着自己终于拥有这个女孩子,陆沉舟突然听到一句冷冷的话语。

    “把你那双脏手给我拿下来!”

    冰冷的剑锋擦着陆沉舟的脖子,好像只要他不听话,便会一下子从他脖子上抹过一般,阵阵蜂鸣声不停的敲击着陆沉舟早已失去理智的大脑。

    听话的放下两只大手,陆沉舟慢慢的站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枪的。”陆沉舟低沉着声音说道,“乱做好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呢!”

    猛地一脚向后踹去,陆沉舟一脚将身后之人踹出去好几丈远。

    “哼,就这点能耐也敢英雄救美?”陆沉舟啐了一口,擦了擦手,向前走去,想要彻底的将那小子解决。

    “我确实没有什么能耐,可是,杀你却并不需要什么能耐!”轻轻一纵,祁闲已经到了陆沉舟的面前,冷冷的看着他,祁闲说道。

    陆沉舟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一跃几丈远,这个男人,就算不是虫修,也是高深的武者。

    而自己,根本没有实力和这种人对抗!

    陆沉舟叹了口气,心中已做好了决定,“只有先发制人了!”

    “兄台,陆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可否请教兄台贵姓?”陆沉舟双手抱拳,低头道。

    “我么?免贵姓……”祁闲冷冷道。

    剑芒一闪,一条粗壮的手臂冲天而起,平滑的切面之上,血如泉涌,却是半点残余的肌肉和骨屑都没有。

    陆沉舟迟疑了好一会儿,这才感受到了痛苦。

    一伸手,鲜红的血液立即沾满了手掌,温热的鲜血散发着阵阵血腥气息,向着陆沉舟的大脑传递着一阵阵眩晕感。

    看着掉落在地的手臂,陆沉舟,终于大叫了出来!

    “用语言转移吸引力,一拳攻击咽喉,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你难道不知道,在压制xìng的力量面前,这些小花招并没有多少用吗?”祁闲冷笑道。

    “没有十足的准备,没有必胜的把握,没有足够的力量,就算你再怎么聪明,又有何用?”祁闲玩过的花招可是比陆沉舟多了不知多少,他自然明白,在什么人的面前,该怎么做。

    而现在,这个早已经注定要死之人,就算他再滑头,又能如何?

    长剑直刺!

    祁闲练了数万遍的刺击,所蕴含的威力,远远超出了这平平常常的一刺所包含的力量。

    但是,祁闲依然失手了,并不是因为陆沉舟突然顿悟,也不是因为他看花了眼。

    只是,眼前这个主动迎上长剑的黄脸男子,固定住了祁闲的剑势,让他完全无法施展开来。

    “少爷快走!”陆修大喊道,“帮我照顾好妻儿!”

    陆沉舟立即清醒过来,死死的捂住伤口,立即和陆洋跑下山去。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说的。”祁闲摇了摇头,“反正他不久就会下去陪你了。”

    丝毫没有给陆修留下遗言的机会,祁闲手腕一转,削铁如泥的青罗玄光剑化成一道弧光,从陆修的身体之中冲了出来,随着祁闲手臂一甩,明晃晃的剑身顿时在眼光下熠熠生辉。

    竟是一滴血液未沾!

    跨过碎成两半的陆修尸体,祁闲慢慢的走到不停哭泣着的秋惜颜面前,蹲下身子。

    “对不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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