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恶灵之首
夏州朔方。
这里地属河套地区,战国时称为河南地以及北假,原为赵国领地,后为匈奴占据。秦始皇雄才大略,遣将军蒙恬发兵三十万人北上击胡,略取河南地。但因秦末动荡,匈奴又重新占据朔方一地。直至汉武帝时期,车骑将军卫青从云中出兵,至高阙,遂略河南地再度将河套夺了回来。
汉武帝雄才伟略,多次徙民移居朔方、五原、上郡、北地诸郡,并穿凿河渠,屯田戍守,修筑长城、要塞。此后围绕朔方一地,草原民族与汉民族多次展开了激动的争夺。大体而言,多是顺应时势,哪方强势,便归属哪方。直至隋朝大业十三年,梁师都据朔方郡反隋,此地一直也在梁师都的控制之内。
自汉武帝大修朔方以来,朔方一直是汉民族的北方屏障。为防备草原民族而修葺的长城、要塞都在朔方境内。梁师都掌握朔方一地,不易于卡住了大唐的命脉。突厥能够多次寇入大唐北地,也是因为梁师都大开门户之故。
对于朔方郡,大唐早有图谋,只是梁师都铁了心的抱着突厥大腿,大唐多次拉拢收买,都未获成功。现今突厥大乱,李世民满以为梁师都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做出聪明的选择,哪料梁师都对于他的突厥老子忠心耿耿,就算突厥陷入内乱,自顾不暇,对于突厥依旧不离不弃。
可将主事的李世民气得火上眉头,亲自下令夏州长史刘旻、司马刘兰谋取其地。以内应离间其君臣,同时派出轻骑蹂躏其庄稼,让他们颗粒无收。
梁师都眉头都锁在了一处。现在朔方城中流言四起,他也不知当信不当信,麾下诸将人心惶惶,一副大难临头,人人自危,一幅日落西山的模样。
拒绝大唐招降,自然不是因为对突厥忠心耿耿。实是梁师都放不下手上的权利,不愿意当一个太平王爷,在长安享受所谓的荣华富贵。还有被清洗的危险。
但是大唐这一招也确实是狠,外毁田地断他们口粮,内部攻心,令他们惶惶不可终日。
在如此下去。大唐就算不攻过来。他们自己都要支持不住了。
“必需想个法子才行!”梁师都对自己说着,但是那如九十岁老者般的眉头却预示着他的心态。
无计可施!
梁师都与苑君璋、高开道虽然号称隋末突厥三条看门狗,但本质上还是有些区别的,梁师都的出身要比苑君璋、高开道要高贵许多,夏州朔方是他的老家,梁家世代都是这个地方的豪族,家底十分丰厚,他本人年纪轻轻就当任隋王朝的鹰扬府郎将。手握着兵权。比起高开道勇而无谋,苑君璋的干略平庸。梁师都算是“智勇兼备”。他在朔方作威作福多年,偌大的梁家上下皆由他一人谋划决断,独断专行,以至于听不进他人意见。
长年累月下来,到了今时今日已经无人与他商议什么对策。
梁师都最初还不怎么在意,觉得手下人的才智都不如他,听不听他们的建议都没所谓。
直到今时今日,梁师都才发现自己身旁当真是半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平时都没有,更何况是现在危难关头。
想来想去,想到最后,还是只有一个办法……抱大腿。
尽管现在突厥内乱,颉利有些自顾不暇,但是他们也不想失去大唐的门户,就算在如何的困难,他们也应该会为了自己未来的利益,伸出援助之手。
心念于此,梁师都怒喝了一声道:“来人,去将大将军梁洛仁给我叫来。”
不多时,一个与梁师都长得极为相像的壮汉大步来到了朔方的皇宫大殿处。
“陛下,你叫我?”
梁师都早已自封为帝,建国号为“梁”,改纪元年号为永隆。虽谁地盘不大,却真真实实的当了几年皇帝的隐。他对身份观念看的很重,觉得自己是天子,自当是与众不同的。哪怕是堂兄弟遇上他,也要恭恭敬敬的称他“陛下”或者“圣人”之类的皇帝称呼,不能再以兄弟相称。
原本梁洛仁与梁师都的关系不错,梁师都能够杀害朔方郡丞唐世宗,占据朔方郡造反,梁洛仁可算是居功至伟,第一功臣。
但是梁师都称帝之后,突然间架子大了,皇帝威风十足,梁洛仁心中不满,兄弟之间的情意,已经在这些年消磨的差不多了。
也因如此,尽管两人是兄弟,对于梁师都的召见,梁洛仁只有淡漠的五个字。
对于梁洛仁的心态,梁师都并不了解,还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他是天子,理所应当是高高在上的。
“你速度去一躺草原,去拜见颉利可汗,将我们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他,让他出个主意,或者拨给我一点兵马,让我南下寇略庆州、延州,他们毁我田地,那老子就杀他们的百姓,抢他们的口粮,看谁狠的过谁。”
梁洛仁也知这是当前唯一之法,淡淡的说了一声:“明白了!”也就退下去了。
梁洛仁走出了朔州皇宫,看了看阴霾的天,心中却在考虑另一件事情:这梁家是否走的下去。
梁家作为朔方豪族,家族谱上可追溯到汉武帝时期。汉武帝以罪犯流民充军朔方,将朔方发展为抵御草原民族的第一战线。
梁家的先祖就是在那个时候来到朔方立足的,那个时候的梁家先祖还是一个犯了重罪的囚犯。慢慢的发展,梁家顶着艰难一步步的在朔方发展起来。经过足足七八百年的时间,梁家成为了朔方第一豪门,左右着朔方的政局。成为地方上举足轻重的存在。
隋末动乱确实是一个将家族发展壮大的天赐良机,但是机遇往往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当初他们让梁师都布下的美好前景所迷惑,现在看来是异想天开。梁师都压根没有半点帝王之才以及帝王的胸襟。梁家的前景就如现在的天气。随时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尤其是现在的局面,万一大唐纵兵袭来,岂非整个梁家都要给梁师都陪葬?
事态严重到这个地步,梁洛仁已经不得不考虑他们梁家的后路未来了。
他的职位是大将军,钦点了五十名亲卫,打算出朔方出使突厥。这刚出朔方北门不久。便见一队彪悍的骑兵蜂拥而至。
对面高举着突厥汗王的旌旗,不由得一怔,双手握喇叭状。高喝道:“来者何人?”
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了面前的骑兵队,先后停下了脚步,回应道:“突厥颉利可汗帐下赵德言,封汗王之命。前来拜见梁国皇帝。对面可是梁大将军?”
梁洛仁也听出了来人的口音。赵德言最近才在突厥崛起的一个人物,深得颉利的器重,引以为左膀右臂。颉利的许多大事,都交由他来处理,对他极其信任。颉利很看重朔方所存在的战略意义,丢了马邑,丢了渔阳,充其量不过是丢了一个掠夺的捷径。就算没有这个捷径。突厥凭借出色的机动性,一样能够闯进大唐的疆域进行掠夺。只是麻烦许多,唐军会有一个准备而已。丢了朔方,那可就不只是丢一个掠夺的捷径那么简单了。
他们丢的是一个战略要地,没有了朔方,他们别想轻易的威胁长安。如上次兵袭凤凰谷,再如已经不可能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十万铁骑兵袭长安,便是从朔方进入大堂境内的。
这朔方对于大唐很重要,对于突厥来说也是一样的重要。
颉利多次派出使者与朔方往来,赵德言、梁洛仁相互之间接触不下十次,只听声音已能辨别出彼此的身份。
赵德言还是一副诸葛亮模样的打扮,羽扇纶巾外加儒士服,已经是秋末季节,草原上寒冷来的较早。便是如此,他依然轻摇着羽扇一副,高人气派。
梁洛仁对于赵德言这装逼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了,客套了说了几句,问道:“什么风把先生给吹来了?”
赵德言保持着风度之余,神色也透着无法掩盖的疲惫,颉利遇到如此危机,他这个首席谋士也自是不会太轻松。
在这个关头,赵德言亲自来朔方,也预示着有大事发生。
梁洛仁心中警戒大起。
“我特地来是通知可汗,我突厥得到确切的消息。李唐已经任命罗士信为庆州都督,并且重新改了庆州所辖的地界,将绥州、延州归入都府治下,统领庆、绥、延三州军事,不日上任……”赵德言对于梁洛仁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在他看来梁洛仁的本事比起志大才疏,目无余子的梁师都要更胜一筹。
梁师都自封梁国皇帝,但也接受了突厥大度毗伽可汗的册封,赵德言是以称梁师都为可汗。
“什么?罗士信……”梁洛仁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一阵目眩。
只是一个任命,一个消息!
赵德言这位颉利麾下的第一谋士,在这种形势危机的时刻,亲自跑到朔方来。
梁洛仁,这个梁国的大将军,兵马元帅,听了几乎晕阙。
罗士信,这三个字,到了今时今日,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想当年突厥纵横天下是何等威风!
大军一出,隋朝皇帝杨广都受困雁门关,抱着儿子痛哭,一个个诸侯想要崛起称王,哪一个有胆子不跟突厥打个招呼,拜个山头?老老实实的将贡品礼物,大把大把的送往草原,寻求庇佑。
但是就是罗士信……
短短年余间,数败突厥!
还曾单枪匹马的逼退十万大军,大槃山一役,以两万步卒硬扛十五万突厥大军的轮番猛攻抢攻,以绝对的优势取胜,将十五万突厥大军击溃。
这赤手可热的战绩,已然将他推向了威势的巅峰,威震草原。
尤其是突厥上下,现在一个个都视罗士信为不可战胜的洪水猛兽,称呼他为“阿尔桑.杜奥莱”。
这是一个西方的名字,在突厥语中的定义是恶灵之首。
突厥是一个很杂的民族,尤其是他们的信仰,没有统一性。这也跟突厥的情况有关,突厥是众多游牧部落联合体,就如昔日的匈奴,他们的神话观念具有相似或一致性。诸如对天和天神腾格里信仰、拜日习俗等等。尤其是狼图腾,突厥的狼图腾神话在突厥语民族当中流传甚广,几乎所有部落都信奉狼这种生物。但是由于各种外来宗教的传入,突厥古老的神话体系相继遭到破坏,甚至因遭排挤而趋于湮灭。维吾尔、哈萨克、土克曼、柯尔克孜、乌兹别克、撒拉、土耳其、阿塞拜疆等许多民族的创世神话、人类起源神话、洪水神话以及其它种种神话大多为伊斯兰教神话所改造或代替,一些本来属于多神信仰范畴的神已经演变成了伊斯兰教圣者的形象。
突厥民族除了狼图腾保留了下来以外,原来的腾格里、乌麦、地一水等草原诸神已经给他们淡忘了。他们将世界与人类的创造归功于安拉,说人类始祖父为安拉用泥土捏的阿丹,人类始祖母是由阿丹身上的肋条所创造的好娃,他们在魔鬼撒旦的教唆下偷吃了麦果而被真主逐出天堂等等,显然都是直接来自伊斯兰宗教神话。
这神话既然有神,自然存在着恶魔。突厥夹杂着外来宗教衍生成的四不像信仰中,阿尔桑.杜奥莱是远古时期的恶灵之首,最凶残最凶暴最厉害的恶魔。
现在突厥人将罗士信视为了远古时期的怪物,足见对于他的惊惧,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称呼他为魔,而是还是恶灵之首的阿尔桑.杜奥莱。
将他这么一个凶人安排在唐朝的边境,只是一个任命已经让颉利有一种夜不能寐的感觉。为了确保朔方的安危,颉利不得不派赵德言亲自跑这一趟。
梁洛仁精神有些恍惚,这朔方的地理位置极为关键,能够随时随地的寇入庆、绥、延三州……
可是现在庆、绥、延三州的军事是罗士信在负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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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袭
目送梁洛仁离开大殿,梁师都这位自封的梁国皇帝,突厥封的大度毗伽可汗,担忧的心情稍作缓解。只要能够得到突厥的相助,难题就变得不是难题了。
随着杨文干举义失败,大唐还没有来得及在北方任命一个管理军事的都督,兵权有些散乱,正是他从中牟利的机会。他想的很开,觉得突厥这些年的失败在于他们贪,想要取得更多的利益,从而过于深入大唐境内以至于大唐的援兵抵达,将他们击溃击败,只要他战胜了边军,抢掠一番,立刻遁走,谅大唐能耐他如何?
怀着如此念想,梁师都又开始策划起来,从突厥借到大军之后应该怎么打。这方面的东西,他向来不假手他人,自是认为别人既不如他,他又何必去听从他人的建议,做无聊的辩论?正好他又是一个喜欢指挥一切的人物,一切东西也就习惯亲力亲为。
作为一个诸侯,梁师都不爱财不爱色,只对权势无限热衷,亲自动手,亦算是个中的奇葩另类。
他对着地图揣摩着应该从什么地方杀入,从什么地方杀出,琢磨许久,整理出一个头绪,便听梁洛仁求见的消息。
“不是让你去突厥了吗!”梁师都大步的走了皇宫大殿,本来语气有些不善,但见梁洛仁身旁的赵德言,整个人又变了一副模样:“赵先生,失敬失敬,快,请入内叙话,来人。上好茶。”
梁师都赔着笑脸,对于主子的心腹,一脸的巴结讨好。他知道赵德言喜欢别人叫他先生。喜欢喝茶装风雅,一切都配上他的喜好习惯。
若是以往,赵德言装逼的个性会为此嘚瑟三分,但是目下这位突厥军师实在没这个闲情雅致,附和了两句,直入正题的向梁师都说起罗士信就任庆州都督,统辖庆、绥、延三州军事。
梁师都与梁洛仁的表情一般无二。傻眼了。
好半响,方才惊呼道:“这怎么办?罗士信来了,我们岂不是要坐吃等死?”说着也将当前。他们的情况告诉了赵德言。
赵德言已经从梁洛仁口中稍微了解了一点点详情,现在听梁师都细说,方才知道朔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要恶劣。在维持下去,就要陷入生死存亡的绝地了。
“原来我还想向你们借一点点兵来。从庆、绥、延三州抢些物资。渡过此次难关,罗士信比……”梁师都的话说不下去了,他本想说罗士信比突厥还要厉害,去罗士信手上抢东西,那不是找死嘛?但想到这么说等于是打赵德言他们的脸,马上闭口不言了。在他看来突厥已经够厉害的了,遇上罗士信这样更厉害的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现在入侵什么的。梁师都是想都不敢去想了,可关键在于你不去打他。不代表他不会打过来……
如此凶人,就睡在身旁,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梁师都瞬间觉得这灰蒙蒙的天要塌了……
赵德言揉着已经隐隐作痛的脑仁,故作轻松的安慰道:“可汗也莫要惊慌。你们储存的物资还能坚持一阵,联系南北黑商,购买一些。我突厥也不会坐视。可汗这些年为突厥汗国尽心尽力,汗王也不会坐视你们梁国覆灭的。但你们要注意一点,千万不可去招惹罗士信,他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在汗王解决叛徒之前,可汗务必要保障朔方的安危,不能让朔方落入唐军之手。切记了,拥有朔方的梁师都才是梁国皇帝,大度毗伽可汗,没了朔方,可汗什么都不是。”
梁师都哭着脸道:“还去招惹他?他不打上门来,我这里都要烧高香,乞求天地庇佑了……”他说道这里回念赵德言最后的那一句,心中一禀。赵德言最后的那句话,也在无形中表明了一个态度。突厥很看中朔方,朔方的价值比他梁师都重要的多的多。只要朔方在,突厥会尽可给给他帮助。但若朔方失守,那么他也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与意义了。
赵德言深得颉利信任,手中的权力极大,给了梁师都一记大棒后又说了安慰支持的话。消去梁师都心中的芥蒂与不安。
赵德言在突厥还有要事,不能久待,直接告辞了。
梁师都亲自送着赵德言出了朔方。
这来到城外十里亭,梁师都与赵德言道着话别。
本是温情局面,异变却在这个时候发生突发。
“什么……啊……”负责警戒的梁师都亲卫高声呼喝了起来,但他话还没说完,精准的一箭直接透过他的喉咙,霸道无比的一箭,竟然几乎射穿亲卫兵的整个颈部,只留下小小的一簇箭尾。
梁师都、赵德言同时惊觉过来,目光所及之处二十余骑零零散散的向他们杀人。对方人数虽少,但一个个弓马娴熟,弯弓射箭,竟然一弦一个。只是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便有十余惨死,三十余人中箭受伤。
“迎敌!”梁师都坐镇朔方多年,作战经验也极为丰富,厉喝一声,整个人藏身马后,也抽出了挂在马背上的弓箭,搭弓一箭射了过去,一人应声而倒。作为朔方豪族,梁师都也算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物,一手箭技也是十分漂亮。
赵德言一个文弱书生,没半点的战斗力,用新学来的突厥语喊了一声:“迎敌!”整个人就不雅的趴在了地上,以躲避漫天飞来的利箭。
“保护好陛下、赵先生!给我八十个人,碾过去,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蟊贼给老子杀了!”梁洛仁呼喝一声,翻身上马,径直冲杀了过去。他们有一百五十人随行,赵德言也有一百五十余护卫,对方却只有三十余人。如此人数差距,若还是被动挨打,岂不贻笑天下?
梁洛仁高举马槊吆喝着冲锋,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诸多箭羽往他这边招呼而来。
梁洛仁挥舞马槊挡开了五支利箭,此时又一支利箭飞到胸前,她他怒喝一声,奋力将箭羽用马槊杆弹开。但这一箭居然震得他双手发麻,马槊几乎脱手而出!
“好强的劲力!”梁洛仁心中惊骇,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个极为年轻的青年。年岁在二十五六间,他正收起长弓,舞着一根三菱棍,向他这边冲来。
梁洛仁挺枪跃马,毫无惧色的迎击上去。
青年三菱棍舞动如风,凶悍的砸向了梁洛仁的面门。
铁棍在空中划过一条黑线,“呼呼”的气流大作。
梁洛仁吓的一个翻身滚下了马背:这青年的三棱棍劲风舞的刮面如刀,显然武器沉重之极。别说回招去格挡,只消擦上少许,马槊便会断成两截,他的脑袋亦会跟着开花。
“砰”的一声,三菱棍砸在了他的坐骑的脑袋上。强横的力量竟然直接让马的脑袋开了花,直接炸裂开来出现了一个坑洞:脑浆、脑血、脑骨四散而飞。那匹马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直接受不住力倒在了地上死了。
梁洛仁趴在地上,见此一幕,心下骇然:他骑得是草原上的特有高头大马,骨骼硕大坚硬,刀剑都难以砍下去。
可是……
对方一棍竟然将马的脑袋直接打爆,那需要何等的神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青年不再理会倒地了梁洛仁,直接往前杀了过去,手中的三棱棍的棍尖一沉,毒蛇一般对准一名朔方兵的小腹猛扎过去。
朔方兵想要横刀格挡,刀与三棱棍才一接触,便以弹飞开来,小腹中棍的朔方兵倒飞了出去,挣扎了片刻,血液伴着肉末从嘴里呛出来:那一棍只是一击击中,朔方兵的五脏六腑已经给透体的劲力搅成肉酱。
青年单枪匹马的冲进了人群,三棱棍左右挥舞,一个个善战的亲卫兵就如一头头笨重而且还断了腿的绵羊,一下一下的给他咂飞出去。但凡挨他一棍之人,几乎不存在生还的可能。
他吆喝出来的八十朔方兵,居然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给打穿了。
青年马不停蹄,直奔梁师都的方向而去,双目露着赤红的怒焰。
梁师都吓得高叫“护驾”之余,拨马便跑:他的武艺与梁洛仁在伯仲之间,梁洛仁不敢与之一战,他自当不是敌手。
赵德言见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赶忙吩咐麾下护卫去救梁师都。
赵德言麾下的护卫比之朔方兵勇悍许多,舞动着弯刀,阻挡在了青年的路上。但是那青年也端是了得,当者辟易,突厥兵的下场竟与朔方兵的下场,居然如出一辙,无人能撄其锋,直接一口气杀穿。
赵德言远远瞧着那青年威风凛凛,有若天神,忍不住失声道:“汉人何来如此多的勇悍之士!”
他半生研究学问,自知草原人野蛮凶悍,中原人偏向瘦弱……
可是他接触过了中原人如罗士信、秦琼、程咬金、苏定方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极度凶悍万夫莫敌?
现在又来一个……
便在这时,局面又发生了变故。
一支落魄的骑兵队凶悍的切入了在远处游击射箭的那伙奇袭者,领头之人竟是罗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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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秘青年
昔日罗艺一时半刻等不到突厥的援兵,心中以叫“不好”,待李世民的援兵将达之际。老奸巨猾的他,已经开始为自己准备后路了。他知道少了突厥的援兵,而他们又没能及时的攻下凤凰谷,等待他们的命运只有灭亡。
大唐的军制使用的是西魏宇文泰设立的府兵制,这种增兵制度并不比募兵制高明,但却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增兵方式。因为隋末动荡,天下人口锐减,若再将兵卒固定化,将会影响到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府兵制也成了这个时代最有效的增兵方式。如此增兵方式,也难免造成兵卒相互间的不熟悉。尤其是李世民赶往长安,匆匆忙忙的领着十二卫军外加元从禁军来战。
这军与军之间相互接触的少,不可能彼此相互认识。而且唐初也没有那个财力为十二卫军每一军都筹备不一样颜色不一样样式的衣甲。罗艺便是瞧中了这点,偷偷的让心腹几人备上唐军的衣甲。在军阵即将溃败的时候,撒手不管偷偷的换上了唐军的衣甲。
当世时两军战做一处,平阳也率众从凤凰谷里杀出来。在那种情况下,兵卒们只能以衣甲来分辨敌我,罗艺也因此蒙混了过去,带着十余心腹悄悄的离营上了玉华山。
他们为了躲避唐军的追捕,漫无目的的在山上逃窜。最后逃的有些慌不择路,在玉华山上迷了路。
这玉华山奇山环绕,峭立碧空。共计十二个山峰,层层环绕。迷路在其中,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好一行人都是大老爷们,而且身怀绝技,在山林里也饿不死他们。
漫无目的的晃荡了将三个月,都快混迹成了野人了,方才遇上了中山猎户,在他们的带领下找到了正确的下山道路。至于猎户,理所应当的让他给灭了口。
他们这三个月的野人生涯。恰好避开了大唐大势搜捕的那段时间。
罗艺身怀技艺,不甘心就这样躲躲藏藏的过一生。与属下商议了一阵,一致决定北上投奔突厥。以他罗艺的大名。先混一个大将,打几场胜战,吞噬几个小部落,便能受封为部落首领。到时候一样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活得自由自在。
这一路做贼似的出了大唐疆界,来到朔方,意图通过朔方梁师都与突厥颉利搭上线。
这来到朔方附近,意外见朔方军与突厥兵让一伙人袭击了。
对方人数不多,但游击的三十余人个个箭术精妙,其中突击的那一个更是悍勇无比,心念一动,偷偷的来到了那伙人的背后。发动了突击。
罗艺本就是一员骁勇的战将,他麾下的十余亲信亦是经过千锤百炼而成的强兵。这突击的技巧机会拿捏的极为恰当,只是一击就将三十余骑切割成了两段,让他们首尾不得相固,手中的铁枪上下舞动,不三合,以挑死两人于马下。
梁洛仁重新抢过一匹无主的战马,吩咐被打散的朔方兵压向了,莫名其妙的来敌。对方里攻外射,配合默契,方才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只要将外面这三十余人解决,那人单枪匹马在过神勇,也不过是一人而已。
三十余来袭者虽然弓马娴熟,但实力远不及那个青年可怖,面对罗艺与梁洛仁的并力袭击,已经不成建制,一下子锐减十余人。
“买兄弟,我们撑不住了!”来袭者中的一个中年人突然高呼一声,喝令余者撤退。
青年听得呼喊,回过头来,见朔方兵撵着同袍打杀,原本就是赤红的的眼珠子更是充了血,三菱棍遥指咆哮道:“老狗……早晚有一天我要吃你的肉……”
他目眦尽裂,泪涕横流,仰天嘶声嗥叫,拨马回头。那凄厉尖锐的声音就像利刃刮过钢铁似的刺耳,扎得四周人人耳鼓生疼,尖锐的声音,竟在草原上空回荡。他仿佛成了一头负伤猛虎,面容扭曲狰狞,满口鲜血,衬托着白森森的牙齿。
他这一调转马头,追击他的百余人皆堵在了他的前方。
“给我滚开!”三菱棍夹杂着千钧之势,打在了一人的胸口,便如打高尔夫球似地将挡在他面前的突厥兵从马背上打飞了出去。这一棍直接将突厥兵震死,他的尸体承受不了如此大力,炮弹一样,倒飞了出去,在空中飞行了一丈远,将他身后的十多名突厥骑兵一口气砸下了马背。
他突刺猛冲,一棍一个,将突厥兵、朔方兵当做炮弹来使用,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再度杀穿,直奔罗艺、梁洛仁而去。
青年尖啸一声,纵马向前收起三菱棍,箭支不断自他背后的箭囊中取出,一箭又是一箭,顿时六名追的最紧的兵卒落下马去。
罗艺见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一下子给射死了五位,气急败坏的向青年舞枪冲杀。
眨眼的工夫,人已经冲入了两丈之距。
青年闪亮的三菱棍抢先出手,对准罗艺的脑袋当头劈下。
罗艺肩膀一动,掌中长枪仿佛化做一条大蛇,似曲实直,右向左横扫而至。这一枪极为迅猛,三棱棍还尚未劈落,枪尖忽然就到了青年的眉梢。
青年身体微微后仰,长枪从额前不到一寸的距离掠过,夹带的劲风刮得他双眼巨痛,心中不由吃惊:“此人武艺,相当不俗。”
罗艺将身子一侧,闪过三菱棍泰山压顶似的纵劈。
青年一击不中,第二棍又轰然挥至,速度更快威力更猛。
罗艺亦是经验丰富,从容以对,自左向右,横扫青年的肩膀!
岂料对方中途变招,三菱棍对着长枪挥打了过去
双方出招神速,罗艺还未来得及反应,三菱棍与铁枪已经撞击在了一起。
强横的力量引发了爆炸般的冲击力,震得罗艺全身肌肉一僵,直接摔下了马去,吃了一个狗啃泥。
青年不再理会罗艺,一举冲入朔方兵中,将追击的朔方兵杀散,同剩余的同伴一道远遁而去。
朔方兵无人敢追。
罗艺将啃在嘴巴里的泥草都吐了去,目光却落在了自己的兵器上:原本那笔直的长枪竟然弯曲了,那个与三菱棍撞击的枪杆,竟然倾斜出了一个角,看着那人远去的身影,眼中也透着一股震撼:此人是谁,竟然给了他一种无可抵挡的感觉。
要知道他征战疆场多年,唯一给他这种感觉的只有罗士信一人而已。
“多谢壮士出手相助!”梁洛仁来到了罗艺的身前,伸出了手。
罗艺借助他的力气起了来,摇头道:“算是一家人,不必客气……”见梁洛仁一脸惊愕,他微微笑道:“我叫罗艺。”
梁洛仁一怔,显然听过罗艺的大名。
清点着人数,他们三百余人竟然折损一半有余,其中百人皆毙命于那青年一人之手。
侥幸逃得一命的梁师都,脸上阵青阵白,三百人让三十余人打成这样,实在是将颜面丢到姥姥家了。若不是有赵德言、罗艺在场,他非发飙怒骂麾下亲卫废物不可。
先前事态惊险,但好在是有惊无险,赵德言、罗艺此刻聚在一处,谈笑风生。
现如今突厥内乱,打的热火朝天,颉利正缺有力的大将,领兵征战。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罗艺善战之名,固然比不上李靖、罗士信、李世绩这些人,也算得上是中外皆知。能得他的投效,颉利的胜算将会更大一些。
赵德言、罗艺你侬我侬的,一并赶往了突厥。
直到送走赵德言、罗艺,梁师都的脸方才黑的跟摸了黑炭一样,寒声道:“对方究竟是谁,与我又何深仇大恨。”回想先前的情况,若不是罗艺横插一脚,那青年回马相救同袍,他这条命十有**会交待在这里,成为那铁棍下的烂泥。
脑中想着那句恨入骨髓的咆哮,梁师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梁洛仁摇头道:“这些年,我们得罪了太多的人,想杀我们的人太多太多,哪里想的过来。”
“不是……”梁师都厉声道:“想我们死,跟不顾一切的动手,是两码子事情。我能够感受的出他的仇恨,若不是恨到了一定的地步,不会如他那般疯狂,甚至想吃我的肉。”
梁洛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低呼道:“莫非是他?”
“谁?”梁师都赶忙追问。
“陛下可否记得唐世宗?”梁洛仁说了一个人名。
梁师都神色恍然道:“你说是他那个废物义子?”唐世宗是梁师都最痛恨的人物,他是朔方郡丞,在朔方是第一号人物,威望更在郡守之上。当初便是因为他,梁师都才被罢免了鹰扬府郎将的职位,走上了割据的一步。
梁师都是踩在唐世宗的尸体上割据朔方的,唐家上下百余口,都让他杀了。唯一逃过一命的只有唐世宗的一个十五岁的废物义子,年纪不大,但长得跟猪一样,是公认的蠢蛋。
“不太可能是他吧!那个废物,叫什么来着,我忘记了,似乎很少见的姓氏,很拗口的名字!”
梁洛仁道:“我也觉得不可能是他,但是陛下莫要忘记了。当初救他的那人是个和尚,用的是铁棍。”(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有人猜是薛仁贵,这个不是。这章应该有人猜出来了!
第四章 坑了自己人
右骁卫营校场!
奎托斯笨拙的扭着身躯,一手拉着缰绳,控制坐下可怜的马儿,这十一月的天气。这位如恶魔一样的巨汉,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冷汗,神色紧张,令一个手拿着一把加长了马刀,罗士信特地给他订制的盾牌,挂在了背上,那凶狠的短刃,别在腰间。
“对!就这样!”罗士信看着奎托斯,一句一句的指点着,“看见没有,就是前面那个稻草人,你慢慢的加速过去,控制好方向,控制好距离。到了位子,将他视为你的敌人,一刀挥砍下去,力道不要用太猛,记得要把握平衡,先控制好身形,再把稻草人的脑袋砍下来。”他一步一步,耐心细心的指点奎托斯,每一个马上杀敌用刀的技巧,耐心到极点,细心到极致。完了还鼓励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你可是奎爷,一个连神都能虐杀的高人,骑马砍杀什么的,小菜一碟。”
说着,满怀期望的瞧着奎托斯,眼中却充满了不安,期待只是占据了极小的一部分。
奎托斯聪耳不闻,此时的他灯笼大的眼珠子里只有一具稻草人。
谁能想象的到,小小的稻草人,竟然将他这位大唐公认的黑夜叉难倒了足足半个月。
随着罗士信火箭般的崛起,他麾下的大将爱将,一个个也是家喻户晓。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苏定方,小小的校尉将军掩盖不了他那一身的干略才华,已经走入了求才若渴的李世民眼中。为此还特地与罗士信聊起过他来。罗士信自是不溃余力的推荐举荐,相信要不了多久,再立一些大功。就能闯出自己的事业。
莫虎儿、薛永亦是如此,尤其是薛永,陌刀阵中陌刀军的统帅,给他加了不少的分,当然比他们更要出名的还是当属奎托斯。
奎托斯在战场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凶悍,那种虐杀手段,谁看了都会为之心悸。不论是敌友。
那比姚明由要高上一点的身高,比健美先生罗尼.库尔曼还要壮硕的身形,加上凶残独特的杀人手法。处处都令人记忆犹新,也因如此给冠上了黑夜叉的称号,是罗士信麾下公认的第一猛将。
但是这位第一猛将,在罗士信的最新命令下。却是大吃苦头。
奎托斯脑中不断的浮现罗士信的指点教导。轻轻的夹着马腹,拉着缰绳,逐渐加速。速度缓缓的快了起来,目光中稻草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同一时间,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进入加速冲刺阶段,他身子倾斜。猛的挥动出了手上的战刀。
高速奔驰中的马就在这个时候,失控的往右横移了两步。奎托斯重心不稳,一刀挥砍在了空出不说,整个人还栽下了马背,扬起了一阵尘土,摔了一个头晕目眩,一下子起不了身。
“怎么会这样?”罗士信有些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苦思不得其解,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奎托斯,不适合骑战。
奎托斯体格巨大,这从马上摔倒在地所承受的伤害是常人的两倍。
罗士信上前将奎托斯搀扶起来。
奎托斯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意图继续。
罗士信一把拉住了他道:“算啦,没有必要勉强的。是我错了,也许你的体魄,并不适合骑马作战。”
奎托斯大急,叫道:“不关大将军,是我太笨了,学不会。多学学,多练练,一定可以的。”
“不了不了!”罗士信果断的摇着脑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跳荡兵,离不开你呢!这本来就是心血来潮的事情,你在这样摔下去,索菲可要找我拼命了。”索菲是一个性感的波斯女郎,现在大唐还没有彻底开打丝绸之路,在大唐黑人极为少见,但波斯却不少见。索菲是唐朝西域酒馆的一个舞娘,罗士信严重的怀疑她可怕的审美观。对于他这类英武的帅哥看不上,反而对奎托斯这种彪悍的巨汉情有独钟,对他展开了疯狂的倒追。两人也就滚到了一张床榻上去了。
“她敢?”奎托斯怒目圆瞪,说的是凶悍,言语中却也透露着点点铁汉柔情。作为一个奴隶,能够恢复自由身已经是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不但免去了奴隶的身份,还获得了荣誉,获得了一个家庭。
奎托斯是个老实人,非常珍惜所得到的这一切,很爱他的夫人,同样的对于给他这一切的罗士信敬若神明。也因如此,当罗士信心血来潮的提议让他学习骑术,给他担亲兵队队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这个提议。也就造成了这半个月的苦难。
一切的起源在于罗士信分批到了一万两千多匹战马,手上握有一万六千左右的战马,一下子从穷**丝变成了高富帅,这个贫富间的差距,让他整个人就变得不淡定了。
觉得既然成了高富帅,理所应当的要有高富帅的派头。
作为茂守一方的都督,麾下没有一支像样的亲卫军怎么行。
既然是亲卫兵,两条腿的亲卫兵又怎么够看?
要搞就搞一支骑兵亲卫兵,而是档次也不能低。不说个个都是玄甲军那样的,至少也是稍逊一点的强兵。
罗士信的骑兵亲卫队自当不是意义上的亲卫队,不是为了保护他所创建的兵马。而是类似于历史上玄甲兵、虎豹骑、背嵬军一般的存在,能够在关键时候决定胜局,以一当百的真正勇士。也是因此,他需要一个亲卫队队长。类十余玄甲军的秦琼、尉迟敬德,背嵬军岳云、杨再兴之流的猛士。
在罗士信麾下目前能够有这个能力的只有苏定方一人,但是苏定方是大将之才,身负雄才韬略,终有一日,会如他一般,独当一面,统帅千军。让他这样的人物担任亲卫队队长,统帅亲卫兵,那是在是大材小用。罗士信还不至于如此不会用人。
以前没战马,罗士信是懒得去想,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一个亲卫兵队长。罗士信军功厚重,地位上升的极快,也使得他缺乏一定的根基,手中没有足够的人才。这临时临急的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便有些着急了。看着彪悍的奎托斯心中也突然升起了让他学习骑术,统帅亲卫队的念头。
因为接下来他的重心会放在骑兵上,唐初贞观时期,大唐能够纵横天下,也跟这个国家的马政有关。
李世民作为马背上走出了的天子,深知战马对于军队的重要性,对于马政是极为重视的。他在治国的时候,不溃余力的发展马政。大唐也只是在初期缺少战马,过了缺马的这个时段,初唐就再也没有未没有未军马而犯过愁。以至于后期,唐军出征,人手一匹战马,就算是步卒,也能奢侈的分到一匹军马代步,以提升行军速度。
也因如此,这个时间段唐朝涌现出无数威名赫赫的骑将,他们为大唐开疆拓土,打下了大片土地,将唐朝的威望传播出去。
李世民现在执掌着朝政,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唐就不会再如几年前一样,为了争一匹军马而吵的面红耳赤,到时候是人人都有份。
罗士信已能想象未来的战争,大唐将会一改步兵为主,骑兵为辅的方式,改为以骑兵为主,步兵为辅的打法。奎托斯彪悍至此,让他继续率领步卒有些屈才,正好他有急需一员骑兵统领,灵机一动,觉得奎托斯有着超凡的身体素质,转型起来,应该不是很难,也就破罐子破摔,尝试一下,奎托斯来个转型,将他转为骑将。
结果事实让他大失所望,奎托斯并非不会骑马,可偏偏他就是学不会马上作战。就连最基本的最简单的马上劈砍,奎托斯都学不会。
罗士信手把手的传授技巧,指点要领,奎托斯就是学不了。最终的下场,无不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摔个七荤八素。
奎托斯心底耿直,觉得是自己笨学不会,咬着牙用自己所有的精力去学,身上摔的青紫一片。可就算他在如何的努力,结局都是一样。
学不会!
罗士信细细思量下来,也找到了原因。
这绝对不是奎托斯蠢笨,而是受到了他的体格限制。
奎托斯的体格太壮硕了,若不是罗士信亲眼所见,实在不信一个人能够高大强壮成这样,便如猩猩一般,他的体重少说也在两百五十斤以上,加上一身八十多斤的盔甲,背上那一百多斤的钢盾,林林总总加起来四五百斤,这对于战马来说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他平时策马骑乘勉力维持平衡,倒也无妨。可是这战马在狂奔的时候,重心不稳,奎托斯在侧着身子猛力劈砍,将重心都压在了战马的一侧,战马支持不足这股力量,自然向一边倒去了。然后奎托斯下盘跟着不稳,这理所当然的摔到在了地上。
奎托斯受到自身的限制,学不会这一招。
遭了半个月罪,完全是让罗士信给坑了。
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劝住了奎托斯,罗士信想着再过几天任命就要下来了,可他的亲卫队队长还无着落,暗地里发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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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庆州都督罗士信
“若昔帝王之经武,本七德以和众安民;惟我祖宗之有邦,逮百年而胜残去杀。镇军大将军、右骁卫大将军兼天节军都统郯国公罗士信忠力济时,忱诚徇国。沈勇多谋,有卫青制敌之机;廉约小心,得祭遵好礼之实。自出陪于艰运,久专总于戎轺。所向无前,以征必克;师行有纪,所至孔安。功绩著于邦家,威名震于蛮夷,尚弼一人,永清四海。特受庆州都督一职,掌领庆、绥、延三州军事,以护北疆。”
长长的一道诏命,罗士信也正式授命为庆州都督,负责长安以北庆、绥、延一线的边境安危。
“末将领命,定不负众望。若北方异族胆敢进入庆、绥、延地界,必教他们有来无回。”罗士信慎重的上前领命,自信十足的夸下了海口。
因为册封都督,事关重大,久不上朝的李渊也亲自颁布这这项任命。当初李世民同李渊商议的时候,李渊是一口反对。这依照规定,在外领兵的大将不得宣召,不能擅自离开辖区之内,更加不可入京。如此,方才结婚两三月的平阳,岂不是跟守了活寡一样?
但经过李世民的分析,李渊方才知道自己这位次子所谋甚广,战略目光想的极为长远。已经考虑到日后的对突厥战役了,也就不再坚持,从了他的意思。心中更泛起一个念头,大唐将会在这次子手上,走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武德八年,一月下旬。
罗士信渡过了新的一年。终于收了镇守边疆的任命。
这一离去,也不知多久才能返回长安,罗士信再此之前。早以抽空安抚好了平阳、郑丽琬。正如罗士信想的,庆州并不是很远,他不能返回长安,但是平阳、郑丽琬却能随时随地的赶去庆州,往返也就是几天的路程,彼此倒也不是很伤感。
因为早有准备,罗士信走的也是很从容。在城门口拜别了平阳、郑丽琬,还有一并来送的李世民、秦琼、程咬金,踏上了前往庆州的道路。
罗士信这一次也没跟李世民客气。能带走的一个不剩。苏定方、莫虎儿、奎托斯、薛永、王玄策这些嫡系文武,自不用说。右骁卫、天节军中的骁勇的猛士,尤其是骑兵,愿意走的亦是一个不拉。统统带走。
作为军人。他们需要的不是父亲母亲一样呵护,军人从来不怕吃苦,只怕没有属于军人的荣誉。所以评价一个好将军,首要的条件不是什么与士卒同甘共苦,亦不是什么爱兵如子。而是能打胜战,一个能带着兵卒打胜战的将军,才是一个好将军。至于与士卒同甘共苦,爱兵如子什么的这些都是次要因素。有则更好,没有亦无伤大雅。
罗士信毫无疑问是一个能打胜战的将军。是一位能够给部下带来荣耀带来荣誉的将军。其次他向来都是与士卒同甘共苦,一并训练,以身作则。至于爱兵如子,罗士信或许差上一点,没有到那个地步,但是对于士兵的关爱也是有目共睹的。
如他这样的能打胜战能与士兵同甘共苦,对兵士还不错的将军几乎是没有什么缺点了,能在他麾下效力,正是兵卒梦寐以求的事情。
对于罗士信的相招,几乎是没有人不答应。
不论天节军还是右骁卫都是老兵营,个中的精锐都是上过战场的强兵,当中的翘楚也多是以一当十的勇悍之士,只要配上优良的装备,在经过一段时间训练,战斗力必将再次提升,成为一支能够如虎豹骑、玄甲军一样扭转乾坤的强兵。
罗士信的预算是五百名额,这种兵数量不需要多,五百足矣。这还未正式组建,已有三百余人了。余下的两百他打算在边兵中挑选,依他所见,边兵的战斗力或许比不上右骁卫、天节军,但毕竟是茂守边疆的兵卒,个中应该不缺乏猛士的。挑个两百余人,当不是问题。
关于组建亲卫队一事,罗士信自然是与李世民提过的。对于罗士信的意图,李世民亦鼎力赞成。作为玄甲军的创建者,李世民自当是知道手上握有一支骁勇无比,在关键时候投入战场,扭转局面的精兵是如何的管用。其实不仅是罗士信,但凡拥有一点地位的大将,他们的手上都会有一队军中翘楚组成的属于自己的亲卫。
罗士信迟迟没有组建,一来是因为他看不上步卒亲卫队,二来,毕竟根基不深,人手的调配存在着些许的问题。
他在这个时候选择组建,也不出李世民的意料,还特地送了一个名字给罗士信,叫“捷胜军”,取义自然是每战必捷,每战必胜的意思。罗士信有取名综合征,最怕取名字,这也是他将很多东西生搬硬套的原因。如果李世民不给提议,他干脆的直接将岳家军的精锐背嵬军,生搬硬套下来,免得耗费脑细胞。
“捷胜军”听起来挺悦耳的,叫出来也够吉利,罗士信也就从了。
兵源不愁,军号都有了,唯一的不足还是缺少一个亲卫队队长。现在三百余亲卫队是由他亲自入手训练,暂时到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到了庆州,肯定是有大把的军务等着他来处理,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无暇将心思完全放在捷胜军上。
要找一个合格的亲卫军队长,势在必行啊!
现在罗士信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边军中了,边兵若是拥有合适的人选,将他提拔起来,也不无不可。
如此琢磨着,罗士信不由得加快了前行的路程。
李世民目送罗士信离去,秦琼忍不住说了一句:“到了边境,士信若是发现一个个边军那副熊样,不知会不会气得跳脚?”
李世民眯眼笑道:“若边兵一个个都跟玄甲军一样,还要他做什么,随随便便派几个人都将突厥给灭了。”
**********
罗士信他们一路北上,过汾州、宁州直抵庆州。
庆州刺史孟孝敏,特地设下了宴席款待于他,绥州刺史刘大俱、延州刺史段德操一并到场。
在唐朝都督的权力极大,都督固然主要负责地方军事,掌诸州兵马、甲械、城隍、镇戍、粮禀等所有关乎于军事的事物,但也有总判府事的权力。也就是说只要他愿意,一样能够兼理民政,施行军政两头抓。
罗士信的都督职位在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之上,也因此存在着节制的问题。现今天下刚定不久,官级制度还没有完善,个个级别官职的分功还没有明细没有定性。对于罗士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上司,三人自当怀着些许的不安。
不晓得罗士信是什么人物,怀有什么心态。尤其是当前李建成被废,李世民即位太子,更是压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对抗突厥的防线是李建成一手设置的,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意义上来说是李建成的人。现在李建成被贬为蜀王,他们实在不知道未来的前景如何,担心自己会受到清洗。唯一令他们稍微安心的是罗士信并不是李世民秦王党的成员,作为帝党大将他与李建成的关系还是不错。
三人一合计,甭管罗士信来的目的是什么,马屁先拍了再说。就算拍在马腿上,也好过什么也不干。
接风宴也就举办的额外隆重。
罗士信自是不知三位刺史心中的小九九,也无暇去管去在乎。他来到庆州当这个总管就是为了打突厥的,可没有心思牵涉到什么勾心斗角,争权逐利中去。不过都在一地为官,他们又是自己的下属,很多事情,难免要跟他们接触,需要他们配合。见三人有心示好,自是以热情的态度赴宴,与他们打好关系。
三人见罗士信极好说话,而且全无干涉他们的态度,更加没有排斥,意图清洗他们,一个个也是大喜,奉承示好,对于他年纪轻轻,便取得如此功绩,三人还是很佩服的。
李建成的政治才干极为了得,他固然在军事上缺少得利的人手,但是政务上人才极多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都是难得的人才。尤其是段德操,更是文武双全,多次击退梁师都的入侵,能力远在杨文干之上,只是不善言辞,给埋没了。
一场接风宴,宾主尽欢,三位刺史满意而归,罗士信亦是如此。
虽说都督这个职位能够军政两头抓,但是短期内他还没有干涉政务的念头。毕竟他对政务并不是那么熟悉,也不擅长,冒然干涉,反而会将原本平稳有序的政务搅得一团糟。孟孝敏、刘大俱、段德操能够配合他行动,在他而言是再好没有的事情。
他目前的当务之要是将三州兵马掌控在手,只有手握兵权,将三州兵权都控制住了,才有都督真正的底气,说话亦能响如雷暴。
罗士信做事向来雷厉风行,从不婆妈,只是在庆州休息了一个晚上,到任的第二天便展开了对庆州、绥州、延州所有边军的调查收编,打算以最短的时间将相互不熟悉的边军掌控在手。(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
第六章 如此边兵
对于如何控制边军,罗士信在即将抵达庆州的时候便与麾下的苏定方、莫虎儿、薛永、王玄策一到商议过了。
各自都想了不同的法子,最后一致决定以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将兵权收过来。大义在他之手,畏首畏尾的不是他罗士信的风格。
受到罗士信的影响,苏定方、莫虎儿、薛永、王玄策这些人也习惯喜欢上了罗士信带着霸道行事的处理方式,也不想磨磨唧唧的跟着那些不愿意放权的边兵将领,对那些阳奉阴违的边兵将领,不服罗士信凭空而降的边兵将领墨迹什么。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服不听话,那就把你撤了。
你敢造反,行!
那就承担造反灭族的后果。
对付军队,揉捏造作,虚与委蛇不见得就比直来直往,以实力镇服来的有效。
反正就是一句话,他罗士信承担的起逼反边军的后果,但边兵却受不起造反的结局。
这也是罗士信的依仗。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就是罗士信打算烧火的方式,在军中建立起自己绝对的威信……
但是罗士信很快就发现他错了,错的很离谱。他向来觉得边军远在边境,天高皇帝远的比起中央军要野蛮要不服王化的多。就连天子脚下的十二卫军,关中十二军都时常传出因为军中兵痞横行,那些意图在军中镀金的军二代,因为缺乏威信没有真实实力。让兵痞欺负的事情,更何况是边兵,所以准备的的格外充足。
结果……
罗士信先后收到了苏定方、莫虎儿、薛永的回报。他们已经顺利的完成了交接,全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边兵温顺的就跟绵羊一样……
对!
苏定方、莫虎儿、薛永三人几乎是商议好的,他们一个在庆州,一个在绥州,另一个在延州,同时用上了绵羊这个词语来形容边军。
罗士信开始还未顺利的完成了交接而感到高兴,但随后细细一想。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对了。
如狼一样的兵卒,如虎一样的兵卒,这才是形容军队的。绵羊一样的兵卒?这是闹哪样?
“立刻将苏定方、莫虎儿、薛永给我叫回来。”罗士信在都督府下达了当任都督以来的第二道任命,第一道自然是分别派苏定方、莫虎儿、薛永去延州、绥州、庆州军营接手军营,第二道却是将他们叫了回来。
莫虎儿年纪轻,为人机灵。但定性不足。所以罗士信让他负责接管庆州军营,他也好从旁协助一二。
庆州军营里罗士信所在的都督府相隔不是很远,莫虎儿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先咽了口水道:“大将军,气死我拉。这要不要让我给老薛,老苏换一下?庆州的这些兵,不能看啊!一个个都是新兵蛋子,要勇气没勇气。要战力没战力的。说绵羊都是好听的,在我看来。他们根本就不堪一击。不是我吹牛啊,老苏的用兵本事我服气他,但是给他一万庆州军营里的那些绵羊,我用两千,不一千,只要一千我原来在右骁卫的曲部,我都能干翻他。太弱了。”
“好了好了!”罗士信摆了摆手道:“你也别给我哭弱,庆州是杨文干的大本营,营中的兵马都让他带出去造反了。现在大部分都是新兵,这个都在预料之中。右骁卫是久经战阵的老兵,你也好意思来比。叫你来,就是给你提个醒。我们时间是有富裕,但也不能奢侈浪费。我给你九个月的时间,九个月内,将这群新兵蛋子给我训练成个模样。若这点本事都没有,你这些年跟着我就算是白跟了。”
莫虎儿听了这话,登时不乐意了,洺水城上投效罗士信在他而言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在罗士信麾下他得到了重视,学会了许许多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听罗士信现在说这话,跳了起来,叫道:“殿下放心,九个月,九个月后,莫虎儿保证让让这群新兵蛋子,变成一群嗷嗷叫的老虎犊子。”
他气势汹汹的说着,又气势汹汹的走了。
罗士信看着精气十足的莫虎儿,实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他将莫虎儿一并叫来,是让三个绵羊吓住了,一时间忘记了庆州的兵大多都是新兵蛋子,没有什么经验,被称之为绵羊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延州、绥州称为绵羊就不科学了。就算杨文干是都督,可面对造反这种事情,刘大俱、段德操都很理智的没有掺合进去,应该都是老兵才对。
负责延州的薛永是在当天夜里赶到的,罗士信披着大衣,接见了这位风尘仆仆的部下,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边兵再弱毕竟是茂守一方的军队,怎么可能跟绵羊一样。”
薛永苦笑道:“说他们是绵羊都是轻的了,在我看来比绵羊还要不如。末将觉得一支军队,可以实力不济。但是不能没有朝气,没有军人的风采。可延州的那些边兵,一个个根本就没有当军人的自觉,懒懒散散的。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你不说话,他们就在悠闲的聊天嬉戏,根本就不像个军人。”
罗士信道:“那他们是怎么茂守的?”
薛永长叹道:“这也是我所好奇的事情,详细询问了一下。才发现他们已经养成了一套可笑的战术打法,突厥来了。他们就躲在城里防守,向长安求援,反正是打不过,出战就是送死,只要守住城池就是无罪。然后我们派来的援兵将突厥打退之后,突厥仓惶的从他们领地经过。他们就逮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的出击,击退了几股跑散的突厥兵,就是大胜,就是值得炫耀的战果。这便是他们的作战的方式,他们连真正与突厥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兵,跟绵羊有什么区别?”
罗士信呆了片刻,有些傻眼了,这战术打法是高明呢,还是不高明呢?好半响,他才憋出一句话来:“好一个乌龟战法,难怪突厥来一次,大唐就要派兵增援一次。边兵如此,谈什么茂守一方。太子这是给我一群羊,让我把他们训练成老虎去杀狼,难度太大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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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边兵疲弱的因由
薛永到了此地,罗士信并没有让他先回去,而是在等苏定方的到来,一起商议一下,找出对症下药的法子。想要将一群羊训练成能出狼的老虎狮子,这确实是一份苦差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罗士信也没有临阵脱逃的打算。
这细细想来也是,如果边兵一个个都是玄甲军的水准,每一个都能以一当十,以一战百,还需要他大老远的跑到庆州来做什么?只要不是**指挥,手握数万玄甲军,绝对轻易的就能将突厥干翻。要知道玄甲军是天下骁锐,满员也不过三千人,是从大唐所有精锐中挑选出来的悍勇之士,经过严苛的训练而成的强兵。玄甲军阵亡一人,需要补充名额的时候会向从关中十二军每一军中选出十位代表,相互比试之后,择优胜者补充。
要知道关中十二军是大唐的核心强兵,每一军的人数都在两万上下。玄甲军便是从二十万精锐兵卒中,选出最优秀的那一个。
论战斗力,随随便便的一个玄甲军都不会逊色于校尉级别的统帅。
李世民在虎牢之战,敢以三千五百骑兵硬冲十万以上的窦建德大军,三千人玄甲军便是他的底气。
若边兵人人都是玄甲兵,突厥真的不用混了。
李世民作为手握天下兵权的天策上将,对于边兵的情况,不可能不知道。千里迢迢的将他安排过来,必然是因为相信他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内。将边兵练得如狼似虎。若就这样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回长安,就太丢人了。更何况李靖、李世绩他们遇到的情况也应该差不多。他们在努力的练兵,他罗士信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都是一个脑袋,爹妈生的,谁怕谁啊!
罗士信如此琢磨着。
因为绥州与庆州之间隔着一个延州,消息传达,苏定方赶来,相互间需要一日的时间。薛永也就在都督府住了一夜,直至苏定方抵达,苏定方是在次日中午。风尘仆仆的抵达罗士信都督府的。
果然如罗士信预料的一样,苏定方所带来的情况与薛永带来的如出一辙,像差不了多少。都是强调,边军兵无战心战意。个个都是逆来顺受。混吃等死的作风状态,一点军人的朝气,军人的精神都没有。
苏定方要比薛永看的更远,更加透彻,说道:“大将军,在我看来。那些兵真正算起来也不是一无是处,上过战场的兵,不管是胜利还是吃了败战。能够活着就是一种实力的说明。他们或许不强,远不及十二卫或者关中十二军。但相较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农民军,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还是要胜过一些的。只是他们大多都习惯了放纵,没有纪律,没有目标。大将军说过一句话末将到现在都还记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这有了目标,有了向往才会去拼。绥州军营里的那些兵给我的感觉就是没有目标,没有向往,就像没有魂魄一样。这少了魂魄的军队,也就自觉没有朝气,自然就如绵羊一样,逆来顺受的。实在难以想象,这向来勇悍著称的边兵,竟然是这个样子。”
“在别的朝代确实奇怪,但在我大唐却不奇怪了。”罗士信最初也存着同样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边兵应该很强的。他们常年受到异族的威胁,生活在战火之中,护卫着边疆的安宁。所以古往今来,边军都是勇悍之士的代名词,在许多朝代,边军的实力甚至远胜于中央军。
因为中央军远离战场,很容易受到**的侵蚀,受到利益的蛊惑。以致将校之间爱财惜命,影响到了全军的战斗力,不堪一击。历史上因为边境失陷,中央军不堪一击的事件,数不胜数。但是在唐朝,这种情况却是反着来的。
这也跟唐朝的崛起密不可分。
唐朝立足关中之后便采取了以关中战天下的国策军制,在关中秦川一代建立十二军府,也就是耳熟能详的关中十二军。罗士信昔日负责训练的天节军就是其中之一,除天节军之外还有万年道为参旗军,长安道为鼓旗军,富平道为玄戈军,醴泉道为井袱军,同州道为羽林军,华州道为骑官军,宁州道为折威军等等……
大唐征伐,必调关中十二军,几乎可以说整个大唐江山绝大部分都是十二军打下来了,关中十二军的强弱能够直接代表着大唐王朝的战斗力几何。
因为关中十二军过于强势,大唐军队的发展也向着关中十二军。一切优良的装备先满足关中十二军,有赏赐先给关中十二军,有荣耀也是关中十二军的。长此以往,关中十二军越来越强,而边军心底各种不平衡,也就丧失了因有的斗志。
也造成了突厥大军一来,边军龟缩着,护着主要城镇不让突厥攻陷,而如狼似虎的关中十二军在李渊的调派下奔向了前线战场。
如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大唐太过依赖十二军了。
历史上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李渊觉得天下大定,关中十二军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也就撤销了十二军建制。结果突厥大军袭来,唐军被打的落花流水,以至于将士慑惧,三军大骇,不敢与战。
李世民不得不亲自率领玄甲军百骑掠阵,领着百人在突厥五万大军面前叫阵,鼓舞士气,这才逼退了突厥大军。
李渊亦在此战后,恢复了十二军建制,足可见大唐对于关中十二军的依赖。
因为罗士信的出现,李渊并没有撤销关中十二军,也不存在什么百骑掠阵的事件,但是大唐对于关中十二军的依赖是依旧的。
这也是为什么边兵弱如绵羊的缘由所在。
这一些都是罗士信经过一夜苦思想到的缘由,将这些对着薛永、苏定方细说。
薛永、苏定方面面相觑,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薛永颔首道:“大将军说的应当不错了,十二军过于强势,以至于边军的风头都让抢了过去,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这军心不定,人心不在,长此以往,也就成了今日毫无上进心的边军。”
苏定方接话道:“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是在努力,远在朝堂的陛下大将军也看不到,觉得朝中的文武都将重心放在十二军上,忽视了他们的存在。他们越这样想,表现的越不经如人意,表现的越差,越得不到军人的一切。直接堕落成今日的边军,不知上进,不思进取,混吃等死。”
“这样也就形成了恶性循环,持续发展下去,边军就要废了!”罗士信沉吟片刻,道:“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就给我对症下药,将风气给我改过来。我会向上面申请一批全新的兵器铠甲,让所有兵卒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待遇是跟关中十二军一样的。至于你们两位,不管怎么样,先将军纪给我拉上来,让他们有一个军人样子。从最基本的抓起,时间我们有,就算是一群猪,我们也要把他们身上的膘给剐了,在贴上老虎的毛。至于让他们找回军人的荣耀,这一点我倒有些想法。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留意一下。我相信所有边军中还是有可造之材的,还是有有怀才不遇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好兵,将他们早出来,特别照顾,我有大用。”
薛永、苏定方沉声道:“末将领命!”
“你们回去,是练出一群嗷嗷叫的雄兵,还是灰溜溜的撤退长安,就看你们的了。”罗士信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鼓励着自己的爱将部下。
薛永、苏定方只觉得双肩重若千斤,目光也先后凝重而坚定。
他们能有今日,皆是罗士信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罗士信需要他们,各自告诉自己决不能辜负厚望。
两人先后抱拳退了下去。
罗士信对于他们并没有任何不放心的,苏定方自不用说,一等一的大将之才。薛永在历史上名声确实不显,但为人沉稳持重,多年相处下来,亦知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对象。
比之他们,莫虎儿这里还需他多费些心思。
以能力而言,莫虎儿为人机灵,这些年跟着他也学了很多东西是有能力独当一面的,但是年纪却是一个硬伤,不过二十出头,比他还要小一些。
虽说能力与年纪无关,但任何一个人,接受一个比自己小许多的人调遣调派,还是会存着些许排斥。毕竟与他不同,莫虎儿缺少他这一身藐视一切的实力与威望。
不过罗士信也没有想着直接插手,让莫虎儿自己折腾。这不尝试跌倒,永远也不会走路。
“也许莫虎儿自己克服了难关也不一定!”罗士信对于莫虎儿还是给予着一定的厚望,更因为他是都督,手握三州军政要务,不能如以往一样。这里掺和一步,那里掺和一点,凡事都插手过问。放权任由麾下亲信处理,他把握大局是他这个身份必需要学会的事情。
苏定方、薛永、莫虎儿在学独当一面的同时,罗士信自己也在学习如何当一个大都督,做上位者应当做的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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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修书求贤
罗士信将庆州这里的情况详细写了下来,将他所需求的兵器、衣甲都记在心中,然后又写了一封公文,以公文的形式向李世民讨要军备物资。
做好这一切,罗士信派人将公文与信一起送往长安。
处理好这桩事情,他信步来到都督府的档案室,档案室里王玄策与一伙文士正在整理档案资料,身为都督,地方上的军事统帅,所管辖的事情就多了。不只是练兵那么简单,掌诸州兵马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兵器铠甲,粮草军饷,城池防御,城池修葺,地域防卫都是归他管。
若他再如昔日当大将军一样,事事都要插手过问,保管活活累死,英年早逝。
军事上他能够放手,但是军务上,便不得不慎重以待了。
他的根基出生,终究浅薄了一些,手上的文臣太少,武将能够凭借习性,从右骁卫里调人帮忙,但是文臣却没有几个愿意跟他一起来的。毕竟一个是在天子脚下,一个在北方边境,这其中有着巨大的差别。
武将通过军功晋级,跟着能打胜仗的将军就有前途,而文官的晋级却要看运气与天时地利。但毫无疑问,在长安天子脚下的机会远远大过在庆州当任一个都督的幕僚,虽然职位上去了,但晋升机会也跟着大幅度减少,得不偿失。
尽管他们对于自己这位给右骁卫带来极高荣誉的上司并无恶感,反而充满了敬意。但人都是现实的。没有人会与自己的前途过不去,他们敬重罗士信是一回事,要不要放下目前的一切。跟着罗士信去庆州就是另一回事了。整个右骁卫营也只有四个新上任的文官,愿意跟着罗士信来庆州。其他人都婉拒了,罗士信为人直爽,人家不愿意来自然不去强求。
至于那新上任的文官多半也是因为自身的资历太浅,在最下层的右骁卫镀金,不如先到庆州谋个出身,寻个好的履历。以便日后推销的出去。
罗士信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他手上正缺处理事务的文官,对他们来者不拒。通通丢给了王玄策,让他带一下,看看有没有可造之材。
四人都是依靠科举上位的,文化水平都还不错。但受到自身才能的所限。当不了大任,但是处理一些公务上的杂事,还是绰绰有余的,给王玄策减少了许多负担,但是三州的各种杂事,只由五人处理,也实在紧张了一些,尤其是王玄策。大事情都要他来把关,任务最是繁重。看着眼睛充满了血丝一样的少年郎,罗士信心底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王玄策经过他的提携,在右骁卫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有着一定的根基。但是因为他的开口,他毅然选择了放弃面前的根基,跟着来到了庆州,做他的司马,帮他处理事物。
这份心意情意,罗士信记在心底。
大步走进了档案室,罗士信道:“小王,别太累了,休息会儿,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你要是累到了,那我可是要哭了。这么繁重的事情,还要撂倒我头上,我可做不来。”
王玄策从容一笑:“殿下放心,这点事情,可压不垮我。”说着,还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一旁的副手,吩咐他注意细节,他笑容中带着疲惫,但神色沉稳,言语干练,点到即止,指挥起人来颇有大将风范。
罗士信有些讶异,这还是王玄策嘛?
细细一想,心中恍然,会意的笑了笑:王玄策本就天赋过人,而他麾下的文臣谋士又少,绝大部分的事物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压榨着他的潜能。王玄策没有被压倒,换来的自然是自身能力的大幅度提升。可以想象,经过如此强度的历练,王玄策的自身才华得到了充实,他的路一定会比历史上走的更远。
罗士信退了下去,心中依旧想着招人的事情:繁重的政务固然不断地敲打着王玄策这块好钢,可再好的钢,敲打过头也会毁掉,何况是人?
必需要找一些人来帮王玄策分担政务。
罗士信琢磨着,忍不住搔了搔头皮,这军事不顺,文事也不顺,这都督当得,有些憋屈啊……
他有些泄气,但想到自己事事旦旦的表示整备边军,直捣突厥汗庭的的“大话”,拍了拍脸颊,现在还不到泄气的时候。
他忖道:“我就不信了,凭借穿越者的优势,还找不到优秀的行政人才?”
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岑文本……
一个个贞观朝的行政人才都在他脑海中过一遍,发现绝大多数人都让李世民这个坑爹的家伙给挖去了……他难道还能挖李世民的墙角不成?
想着想着,突然一个人名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罗士信惊喜的跳了出来,叫道:“就是他了……就是说嘛,天无绝人之路……老子就不信,我堂堂罗士信身怀几千年的知识,还会让人才憋死。”
李世民固然是一个擅于识人擅于用人的好皇帝,但是天下人才何其之多,就算李世民在如何会用人,也有遗漏的人物……刘仁轨,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一个,而且是极为出名的一个。
刘仁轨生长于隋末动乱时期,因为天下动荡,不能安静地读书,每当劳动之余,就伸出手指在空中、在地上写写划划,来巩固学得的知识,终于以学识渊博而闻名,但他一直没有得到重用,直到高宗朝,他才真正的闯出一片天地,尤其是在留守平壤的时候,算无遗策的打通了新罗的运粮道,还与白江口痛击日本海军。
中日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的决战,便是刘仁轨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小日本。
其后他治理百济,效果卓越,最后位极人臣成为大唐宰相,得到了高宗李治、武则天的器重……
如此文武双全的人物,现在正在某一个地方当任一个小小的芝麻绿豆大的官,混吃等死。
罗士信毫不犹豫的立刻执笔,再写了一封信,他记得刘仁轨的英雄事迹,但是对于没落的时候刘仁轨的事迹却不晓得,也不知现在他在什么地方。不过但凡唐朝官员都会有文档记录在案,这个繁重的任务就交给李世民去头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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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定要帅气
黄昏夕阳笼罩着整个皇宫,将巍峨的太极宫显得更加雄伟气派。
东宫太子府已经换了主人,李世民在继任太子之后,依然从承乾殿搬到了东宫入住,成为了大唐王朝的继承人。
李世民刚刚处理好繁重的国事,在后堂小歇了片刻,问道:“今天是那几位先生值勤?”
立刻有侍婢答道:“是盖文达、褚亮、苏勗三位先生。”
李世民颔首道:“请他们来书房,我正好有事情与他们商讨。”
盖文达、褚亮、苏勗是文学馆十八学士中的文学大儒,李世民自由酷爱军略,对于政务有些反感,是故领军作战,战无不胜,政治水平只能说一般。但自从动了夺嫡心后,也知自己的不足。在房玄龄、杜如晦的出谋下,设立文学馆,招揽天下大儒。
李世民所招募的人都经过严苛把关,文学馆的文士擅长的不是吟诗作画,附庸风雅,而是时事政治,治国方略。
李世民从中选出十八位最出色的号称十八学士,让他们十八人分为六组,轮流值勤,住在李世民的家里,每每空闲,便召见其中三人商讨时事政治,学习治国方略。李世民本就天资聪颖,又下了这番功夫去学,自是成绩不凡。现如今他坐上太子之位,这个习惯依旧不改,每天都会与十八学士中的三位谈古论今,商讨治国方略。
盖文达、褚亮、苏勗得李世民这个时候召见,并不觉得奇怪。对于李世民的这股拼劲。他们早已习惯,自愧不如。
尤其是褚亮,褚亮杭州钱塘人。出生于政治世家,曾祖父的梁国的御史中丞,祖父是太子中舍人,父亲是陈国秘书监,三人都是那种名噪一时的良臣。褚亮自幼聪敏好学,又受家族三代人的影响,对于治国方略领悟极深。年纪轻轻便,名扬天下。
他是最早加入李世民麾下的谋臣之一,文学馆便是他与房玄龄、杜如晦一手举办而成的。也是最早洞悉李世民心思的一批人。
那时的李世民可谓政务上的新手,很多地方都是一窍不通,也曾闹出了不少笑话。但是不过短短四年,李世民的政治远见。比起他们这些师傅都不遑多让。进步之神速,着实让他们动容。
三人一同来到书房,李世民请他们入座之后,也开始了他们的日常讨论。
这日他们讨论的是经济,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民生,提高经济。
李世民与杨广可以说是一类人,都是一样的好大喜功。一样的胸有野望韬略。
唯独不同的是李世民能够看得清事实,没有杨广那种好高骛远的做派。杨广是想到就做。他不管百姓能不能支持,经济能不能支持,只要能够达到他的目标,达到他的计划,不在乎百姓的死活。也许是有杨广这前车之鉴,李世民尽管也想成就秦皇汉武的霸业,但一直忍着,耐下性子,发展经济,改善民生。
怎么用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将经济发展起来,就是他所考虑的关键。
有事没事的就算以这个话题找人讨论,希望找出好的方法,加快大唐的经济发展。
四人商讨在兴头上,门外突然传来护卫的声音。
“殿下!有公文传来。”
李世民皱着眉头不满道:“不是说过在于先生商讨要事的时候,不许打扰?”
“是北方大将军传来的。”屋外的护卫有些尴尬的说着。干他们这行最是苦逼,李世民为表对十八学士的敬重,特别下了命令,在与十八学士商议要务的时候,不得随意打扰。但是李世民也曾下过命令,若北方罗士信那里传来公文要提醒他,第一时间将公文传给他,让他知道。
现在两个命令冲突,让护卫是不打扰呢,还是打扰呢?
最后因为担心北方传来的是军情,也就硬着头皮打扰了。
李世民显然也想到了自己矛盾的命令,也不再这个问题上追究,想了想道:“先拿进来吧。”
接过罗士信传来的公文,李世民先对盖文达、褚亮、苏勗抱以歉意的微笑,将公文拆了开来。
这看了第一眼,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这字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作为一个书法爱好者,他实在是无力吐槽,心底琢磨着是不是要给罗士信下一道命令,让他不得自己书写公文。
这字写的丑的将军,并不是只有罗士信一个,甚至不识字的都有许多。只是他们的公文大多会请人代笔,类似罗士信这样自己动手,不嫌其丑的,却不多见。其实罗士信在收下王玄策以后就很少自己动笔了,只是顾虑道王玄策太忙,这次没有麻烦他而已。
耐着性子看下去,看着一个个提议,一个个要求,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一拍案几道:“这家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全新的兵器,全新的衣甲,修补打磨过的还不要。我的玄甲兵都没有这个待遇,他竟然开的了这个口?要脸不要。”
将公文丢在了一旁,想要彻底无视,意外发现公文带里除了公文还夹带着几张纸,不乐意的抽出来细看。纸张里的内容大多都是介绍边兵的情况,这一些他都了解,见罗士信写的贴合实际也有些讶然,这罗士信才去了庆州多久,竟然了解的如此透彻,真不简单。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他狮子大开口的理由!
李世民心底琢磨着。
作为大唐的天策上将,边军的情况,自然是在他眼中的。只是边军由李建成负责,他无权过问,也只有认其如此了。现如今他为太子,边疆的安危系于他一生,自身不能做事边军如此颓废下去。李建成缺乏良将,他可不缺,几道任命一下,三处最为关键的边境安排了大唐最出色的三员大将,目的一是为了对付突厥,二便是让他们将边军带起来,成为大唐可以信赖倚重的强兵。
对于三人的支持,他也是破例的。
从突利那里交易来的战马,额外多分给了罗士信一万匹,李靖、李世绩也在原有的数额上多了六千匹。因为罗士信是自己人,待遇比之李靖、李世绩要好上许多。
为了达到目的,李世民并不介意给罗士信一些优待,可是这一次罗士信的要求实在是有些过分……
全新的兵器,全新的衣甲,这无疑需要一笔巨大的开支。旧衣甲旧兵器效果经过打磨修补与新衣甲新兵器的功效没有什么差别,但相互之间的耗费却是相差巨大,尤其是数量上去之后,更是天文数字。近来他为了发展经济,日以继夜的,哪有那个闲钱浪费。
他继续看下去,当看到罗士信要衣甲新兵器的缘由之后,眼中突然露出了一股震撼以及动容,不自主的失声道:“这……”
他顿了一顿,抬头对盖文达、褚亮、苏勗说道:“三位先生,我这里有要事处理,今日就到这里。回去三位先生可以针对这个问题,好好思量一二,来日我们继续商讨。”
盖文达、褚亮、苏勗一并告退。
李世民走出了书房,口中吩咐下人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请到议事厅议事。
不多时秦王党的核心人物聚集在了一处。
李世民先将罗士信的公文给几人看了。
“……”房玄龄、杜如晦亦觉得罗士信的要求有些过分了,但是他们为人持重对罗士信又有些好感不知如何说话。
长孙无忌察言观色,见李世民是表情是慎重而不是恼怒,说道:“大将军应该自有目的吧?”
“有什么目的?”侯君集早就看罗士信不爽了,此刻抓着他的把柄,自然是落井下石,道:“还能有什么目的,我看他就是仗着在仁智宫里立了大功,持功自傲罢了。”
李世民也不答话,将罗士信的信给了他们。
诸人之中,以房玄龄为上,当先接过信来看,当看到罗士信信中点名新衣甲军服的妙用之后,眼中也露出了动容的表情。
接着是杜如晦、长孙无忌都是一般无二,唯有侯君集一脸的涨红,羞愧带着些许的嫉恨恼怒。
“你们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可行?”李世民瞧着堂下的几人,手指规律的敲打着案几。
房玄龄叹道:“大将军果非常人,如此想法,实在是有些另类玄妙,但其中又存着一定道理。确实符合少年的心里……”
原来罗士信在信中采用了一手挑起世界大战的德国元首希特勒的思想,军服一定要帅气,这样年轻人就会义无反顾的投军效劳。
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军服就是抵挡刀剑的的衣甲,防护能力越强越好,只要要是满足这一点,然后适体、结实、便于行动、有利隐蔽等等就可以了,哪里会往帅气,方面去考虑。没有想过,帅气的军服会吸引他人的从军**,增加当兵的干劲,尤其是热血青少年。
李世民带着几分笑容道:“也不怕诸位笑话,当初我便是觉得祖上流传下来的那幅黄金甲太过帅气,穿上它冲锋陷阵一定威风,方才有了当将军的冲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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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满足
李世民有一个国公父亲,还是嫡子,深得父亲李渊、母亲窦氏的宠爱,自幼就是衣食无忧的。那时候隋朝安定,天下太平,小小屁孩又哪有什么野心,看着祖上的铠甲威风帅气,自然就动了念头。
其实人心都是如此,都喜欢美好,向往着美好的东西与事物。
希特勒作为纳粹党的领袖,将天下搅得打乱的罪魁祸首,他的目光不可谓不毒辣:“德国士兵穿戴的必须是世界各**服中最漂亮、威风的那种。”这一道简单的命令,让不知多少德国男孩雄赳赳气昂昂地抛尸疆场。
边军因为得不到重视,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从而堕落下去,失去了灵魂,失去了军人的精神。
而罗士信所作所为就是要唤醒他们军人的荣耀,军人的荣誉,让他们知道军人是一个值得骄傲,向往的职业。
穿戴,虽然是最简单的,但是衣食住行,衣却永远的位于食物之上,这并非没有道理。仪表,在任何时代都是吸引目光的存在。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侯君集哪一个是易于之辈?
他们最初确实没有想到新军服的妙用,但信中罗士信将新军服的作用写出来,他们如何看不出罗士信的真正目的与想法。
“实在想不到,他竟然有用这个办法破局!”房玄龄摇头而叹,他以多谋著称,对于北面边兵的局势也曾认真的思量过。有着一个大体的思路,甚至觉得边军已经疲弱到了一定的地步,想要恢复边军的战斗力。只有采取相近的办法才行。却想不到罗士信另辟蹊径,从军服上入手。
能够想象,若真给罗士信弄上一定数额的帅气的新衣甲,再辅以各种手段,边军将会进入地方百姓的视线,受到失去的注意与尊重。
失去的东西,不是想拿回来就拿回来的。但是只要有了一个好的开始,破了局,改变了风气。一切就好说话,接下来的行动也就容易方便的多。
“只是……”
房玄龄摇了摇头,大唐现在的经济很是吃紧。发展也是需要钱的,李世民心大。求快速发展。这投下去的成本也就跟着大了,根本无法满足罗士信的需求。
“可行,也不可行!”杜如晦依旧惜字如金,简单的说了六个字。
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而且值得推广出去,青少年必然会中招中计,向往着军人的风采,从而主动投身军旅。到时候大唐就不会为缺少兵源而发愁了。不可行亦是说现在大唐的经济,不可能在当前满足罗士信狮子大开口的要求。
“也许大将军根本就没指望要的东西能够全部兑现!”长孙无忌论及才智干略要逊色房玄龄、杜如晦许多。但他揣摩他人心思的手段却极为高明,眼珠子转了转,道:“他知道殿下不会给他全部兑现的,也知道他出的这个法子会被采纳,只是时机不到。为了弥补他,一定会满足他的个别需求。也就刻意的多写了数额,好让殿下不至于给他缩减的太过厉害。”
“狡猾的家伙,花花心思还挺多的!”李世民笑了笑,也看透了这一点,想了想道:“就如他所愿……终究是出了可行的计策,目的也是为了我大唐,就不予他计较了。辅机啊,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先找到匠师,让他们设计一套简单潇洒的兵卒衣甲,先弄个一千套吧,给大将军寄过去……还有让匠师在考虑一下设计一些帅气威武的将军铠来。”说着,他自己大笑了起来:“我大唐的士卒,是天下最威风最帅气的,我大将军的将领也必须是最威风最帅气的。”
“是,陛下!”长孙无忌作揖离去。
李世民正想将会议散了,又得到了卫兵的通报,又有一封罗士信的来信。
“事情还不少!”李世民嘀咕了了句,将最新的信拆开,老规矩的吐槽了一下难看的字,抬头问道:“你们可知道刘仁轨是谁?”
房玄龄、杜如晦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前者道:“属下孤陋寡闻,未听过如此人物。”
李世民摸了摸短短的胡须道:“罗士信在信上说,他缺少处理政务的人才,让我将刘仁轨拨给他听用。朝廷上有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不记得?”
杜如晦简易的道:“不是朝堂上的。”
“也是!就是缺少文士,也不至于跟我要朝廷上的人,想必是什么地方的小官,他也没有写明……玄龄,此事你来办吧,去吏部找一找这个叫刘仁轨的,如果合适就以我的名义将刘仁轨调给大将军当文臣。比起药师比起世绩,他的根基最浅,任务却是最重的一个,也确实不容易。只要他能够上缴一份满意的答案,有什么要求能满足就尽量满足。”
“是!”房玄龄躬身领命。
房玄龄现在的职位是太子中允,但所有人都知道李世民对于这个书生文士的器重,只要李世民能够顺利继位,未来宰相必有房玄龄的位子。
房玄龄一到吏部,吏部尚书亲自接见,在一旁候着听命。
听得来意,毫不犹豫的让所有吏部官员找寻刘仁轨的存在。
不管是多小的官,只要是在大唐任职的,吏部这里都会有一个记录。
只是一个王朝的官何止万数,没有地方没有大概方位只有一个名字,这找起来当真如大海捞针一般。唯一值得吏部庆幸的是刘仁轨这个名字有点生僻,若是大众化的名字,更让他们难受了。
吏部五十余人几乎耗费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刘仁轨的档案。
刘仁轨别名正则,汴州尉氏县人,现任息州参军。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几个字:一个小小的参军,也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事迹,自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档案,能耐什么的自然看不出来。
房玄龄也不多想,直接以大唐太子的名义让吏部起草一份公文:将息州参军刘仁轨,调入庆州都督罗士信麾下听用。
息州就在河南附近,里长安并不远。
在息州几乎无所事事的刘仁轨很快就收到了来至于朝廷的调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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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怀才不遇
息州是一个极小的州县,息州参军固然挂着参军的名号,所干的事情也是有限。
参军顾名思义是军事参谋,这是一个纠结的职位。他的地位可大可小,这个取决于个人服务的对象是谁。如果是李世民的参军,那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便是地方大员也得听命从事。若是一个小小地方的小小参军,那比一个村长县长都是不如。刘仁轨所当任的息州参军便是属于后者。
息州是大唐最小的州之一,辖下并没有军队驻扎,息州境内也是一方太平,没有任何的贼患威胁,以至于息州参军几乎等于不管事的存在。
刘仁轨在其中干的也不甚如意,上下不得其心。关键在于能力的排斥,刘仁轨却有大才,让他在一个小地方与一群能力不出众的人混迹在一起,在共事的时候,难免会如鸭群中的白天鹅,烂泥中的黄金,有着闪耀的时候。周边的人或是嫉妒,或是不理解,也就有着一定的隔阂。
刘仁轨才高气傲,亦不会因此解释什么,隔阂自当是越来越深了。
“刘参军……”一个大腹便便的油头胖子拿着刚到的公文来到了刘仁轨的办公处,见刘仁轨正悠哉悠哉的看着书,边上还煮着一壶茶水,气便不打一处来:“好悠闲啊,整个府衙就参军最空闲了吧?”心中还怒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叫钱书,人不可貌相。虽然钱书长得油头大耳,体胖如猪,但却是进士出生。尽管是最后一名。好歹也是一个进士。因为这个进士身份,他给安排到了息州当县令。
钱书自视挺高的,觉得息州县令只是一个踏板,他要继续往上爬,最后位极人臣,只是一晃两年,毫无惊晋升的消息。心中焦虑也开始找关系,做一些巴结上司的官场习性。徐州总管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是李渊的亲信,深得李渊器重与信赖。而刘仁轨之所以能够在息州当任参军,便是任瑰介绍的。
钱书曾找上刘仁轨,意欲给他县尉之职,让他在任瑰面前给他美言几句。却让刘仁轨直言拒绝。因故怀恨在心,对他不闻不问,考勤功劳簿上也无他的名字。
今日莫名的收到来至于京师吏部给刘仁轨的公文,钱书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要让他私扣公文却也没有那个胆子,只能硬着头皮,将公文送了过来。
刘仁轨撇了一眼钱书,将手中书本放下。作揖道了一句:“钱大人……”他为人清廉刚正,不屑于钱书这类喜欢投机取巧的人为伍。但好歹也是上司,对他保留着最基本的礼节。
“你的公文……”钱书见他礼数周全,态度却拒之千里,心中更是不满,将公文丢给他甩袖离去了。他虽好奇,公文中的内容,却也无颜面留下来。
其实刘仁轨对于自己的前途也有些茫然,当年他是一个芝麻绿豆点大的小官。机缘巧合之下,帮着河南道安抚大使任瑰的文章修改了几句话,得到了任瑰的另眼相看按照朝廷的授官规定任命他为息州参军。本以为此乃仕途之起点,却不想任瑰给调到了徐州当任总管,彼此之间断了往来。
刘仁轨亦无溜须拍马巴结上司的习性,也就在息州混了多年,一身干略,无用武之地。
打开公文,刘仁轨看着公文里的任命,脸上出现一股潮红,双手忍不住的抖了抖,公文里的内容自然是调命,将他调至庆州都督府听命。
刘仁轨无所事事,却不意味着不关心天下大势,庆州都督罗士信威名暴于中外,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大唐朝极富盛名的大将,战功彪炳,被称之为大唐王朝的霍骠骑。现在突厥内乱,朝廷将罗士信调至庆州茂守边疆,绝对不只是为了守御疆土那么简单,能够在他麾下充当任何职位,前途远胜于在小小的息州当个参军。
“熬出头了啊!”刘仁轨轻声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朝堂会突然下达如此命令。但他却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只要有一个能够展示自己才华的位子,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他突然想到一人,将公文收好,大步走出了府衙。
钱书此刻还未走远,刘仁轨恭恭敬敬的作揖道:“钱大人,朝堂下达了任命,将我调至庆州都督府下听命。刘某不日上任,继任人选,大人早作决断。”他向钱书汇报此事,是为了方便职位交接,倒也没有炫耀之意。
但是钱书却傻呆住了,庆州是中等都府,都督府可是远远超越息州的存在,都府府里的任何以官职都要比他这个息州县令话语权重的多。
刘仁轨已经飞上了枝头就要成为凤凰了……
嫉恨之意,现于脸上。
刘仁轨亦不理会钱书,先一步告辞离去。
他并未回府,而是走向了城西的贫民区,走进了其中一家极小的酒馆。
酒馆不大,里面杂乱不堪,人声鼎沸,四周都是吆喝着的地方百姓。热闹归热闹,难免有些乌烟瘴气。
刘仁轨不太喜欢这里的环境,皱了皱眉头,环顾了一圈,在酒店的角落里找到了要找的人:一个与环境不相符的人物:他一身干净整洁的文士服,年岁不大,容貌带着些许的沧桑。衣服虽然打着补丁,年代已久,但却打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喧闹的小酒馆,他独自一人自斟自饮,自得其乐,酒桌上无菜,却堆满了酒坛,细细数来已经七坛之多。只凭干饮,却喝了足足七坛子酒,足见海量。
“马兄!”刘仁轨摇头长叹,走了上去。
那位被称为“马兄”的青年男子,听得叫唤,抬头见是刘仁轨,笑道:“刘兄来的正是时候,快来陪我喝上几杯。老板,再来两坛子酒,另外炒几个下酒的小菜,付账的来了。”原来,他没有叫下酒菜,只是因为囊中羞涩。
刘仁轨看着豪放不羁的朋友,笑道:“也好,我以收到朝廷调令,择日前往庆州都督府任职。今日便陪马兄,不醉不归。”
青年男子呆了呆,带着几分苦涩的笑道:“恭喜,刘兄了,今日得势,来日必定飞黄腾达。”恭喜是真心实意的,但是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刘仁轨看着那苦涩的笑容,心中也是苦闷,能够体会他的感受:这位青年男子姓马,单名一个周字。处境比他还要凄惨一些,他虽出生平民百姓的家庭,但至少能管温饱。而马周不但出生贫寒,幼时还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独自一人四处做短工,将自己拉扯长大。他讨生计之余,十分好学,不满二十便以满腹经纶,胸藏济世之才。
但因出生贫困,性格脾气极为古怪,纵然满腹经纶,周围的人却瞧不起他,一直也碌碌无为。直到李渊即位后不久,马周才得到了出仕的机会,当上了邻郡的一名刀笔小吏。便如三国时期的庞统一样,马周觉得自己身怀济世之才,却大材小用的当刀笔小吏,做的很不开心,整日里以饮酒为乐,不务正事。
如此作风受到了当地刺史达奚恕的责骂,说他不是做官的材料,马周一怒之下,弃官而走,周游天下,至息州遇上了刘仁轨。
他们同病相怜,皆为失意之人,相互把酒畅谈,大倒苦水,引为知己。
相处下来,刘仁轨早已发现马周在政治上的干略远在他之上,是一个堪比傅说、管仲、萧何的人物。如此人才,却落得如此境地,实在令人叹息。
“马兄,不如你也随我一到前往庆州?我向大将军举荐,大将军能够将我求入幕府听用,多上一人又有何妨?马兄之才,更在我之上。大将军行伍出身,身旁正缺你我一般的文士,定获重用。”刘仁轨看着马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马周心中也是一动,犹豫再三,颔首道:“也好,周便随刘兄走上这一趟。”
两人吃喝一顿,翌日一起整备行装,前往庆州。
他们本是知己好友,结伴而行,说说笑笑,也不寂寞。
两人都是蒙尘珍珠,见有望在庆州放才彩,走的也是极为速度。十余日后,抵达了庆州。
来到了都督府,送上了拜帖。
刘仁轨、马周一脸的风尘,在等着通传。
没等多久,便听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刘先生终于到了,我盼你的到来可是望穿秋水啊……”
刘仁轨、马周面面相觑,彼此都感讶异。
很快他们眼中就出现了一位青年男子,身形高挑迁瘦,面貌儒雅俊俏,一身华贵的紫袍官服,让他平添了许多的贵气。
不用介绍便知来人是谁,在大唐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身穿紫袍,整个庆州也只有镇军大将军、庆州都督、剡国公罗士信有资格穿着紫色的官服……
看着比他们要年轻上许多的罗士信,刘仁轨、马周都忍不住露出叹服之意。
要知道罗士信的出生比他们还要差,但是现在的他却是数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实在是他们的楷模榜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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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两位未来宰相
古代是极讲究门户出生的时代,类似于罗士信、刘仁轨、马周这样的人物,想要拼出一番成就是相当不易的。
罗士信却做到了,而且做得极为出色,年纪轻轻已经是一品国公还身兼镇军大将军庆州都督的职位。以罗士信的出生,做到这一点当真不易。
刘仁轨、马周就算自恃才高,在罗士信面前却也不得不服。
当然这要是在宋朝,由士大夫执掌天下的朝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现在是唐朝,并非是士大夫横行的朝代,根本不存在轻武的思想,反而投笔从戎的书生数不胜数,有着重武偏向。所以两人压根没有轻视罗士信这个武将,反而对他有今日的成就佩服在心。
此时此刻,罗士信用上了望穿秋水这个词一点也不夸张,都督掌管的权柄实在太多太重。三州府事,何其繁杂,只凭一个王玄策根本忙不过来,便是再加上一个不精于繁琐事物的他亦是如此。好在李世民在任命他为庆州都督的时候,改了庆州都督府的管辖地,若如杨文干一样,掌七州府事,还不疯了。
他可不像杨文干一样,敷衍了事的处理事务。依照他的性格,要不接庆州都督这个职位,既然接了就尽可能将它做的最好。这是他自身的原则。
刘仁轨这个时候的抵达,便如雪中送炭一般及时。
罗士信亲自来到都督府外迎接,见府外竟然并肩站着两个年岁相差不了多少的文士。一时间也看不出谁才是刘仁轨,便效仿着古代求贤的架势,作揖道:“罗士信见过两位先生。两位先生到府里说话!”
刘仁轨想不到罗士信会放下身段亲自迎接,心中亦是有些激动,与马周一到走进了都督府。
入座看茶,罗士信问起了他们的姓名,想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刘仁轨在一起的人物。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可能一并都收下了,来者不拒。先扩充他的幕僚团的数量再说,等稳定了再求质量,选择优等上位。
“回大将军话,在下汴州刘仁轨。奉朝廷命来庆州都督府任职。”刘仁轨作揖回答。
罗士信目光在他身上瞟了瞟。果真有几分儒雅的风采,挥手道:“跟我不用客套,也别说什么奉朝廷命来的,是我向朝廷讨要的。我在洛阳打仗的时候。听过先生的大名,我现在身负重任,缺少如先生这般的人物,也就将你要来了。虽然你有大才,不过毕竟没有什么功绩。我也不好直接将你提拔起来。这样吧,我同样给你参军事的职位。在我身旁听用,过了试用期,在将你提拔起来,你看可好?”
刘仁轨神色激动,想不到他一来竟然直接就让罗士信提拔任用了。这都督府的参军事,可比他的息州参军重要的多。
马周眼中也有些欣羡,亦为自己的好友感到高兴。
“谢大将军!仁轨决不辜负大将军厚爱!”刘仁轨想着自己被如此器重,一改胸中苦闷,神采飞扬,这欣喜之余,也不忘推销自己的好友,躬身道:“大将军,这位是我的知交,博州人叫马周,论及才干,更在我之上。只是一直怀才不遇,仁轨特向大将军举荐……”他知马周脾性古怪,特地反过来说,一看罗士信是否真的能够礼贤下士,二来也给了马周一个极好的台阶。
罗士信听到马周之名,整个人都呆住了,马周,他竟然是马周!
目光落在马周身上,见他相貌平平,心中忍不住道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马周在后事并不是很出名,大多人只知魏征而不知马周,却不知马周的功绩才干比之魏征,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周因为脾性古怪,一直怀才不遇,半生奔波流离,为了生计只能投奔中郎将常何,当任常何的门客,一直也籍籍无名。直到某年,李世民让所有的朝臣写一篇关于时政得失的文章,他好也做自我检验检讨。常何是个大老粗,也就请了马周代笔。
马周聊聊千字让李世民大吃一惊,方才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如此大才,立刻派人去请马周。马周脾气古怪,直接拒绝见李世民。
李世民求才若渴,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四请马周,这才见到了马周这位奇才。
而马周所写的那篇文章,不但让李世民动容,四请马周,连后世的本朝太祖在看《马周传》的时候也将那篇誉为“贾生《治安策》以后第一奇文。”
马周也因此平步青云,短短数年便成为大唐宰相,位极人臣。
除此之外,马周不求名利的风范,在唐朝是独此一份。
李世民擅于纳谏,马周、魏征都是出了名的谏臣。不同的是魏征,不断揭李世民的短,数落李世民的错误,还将李世民的短记载下来,怕史官不知道交给史官,让史官记录下来。李世民在魏征死后,对于魏征态度极为恶劣不无这个原因。而马周却不在乎这个名号,临死之前,让人将所有的奏章谏书烧毁。
在贞观一朝,马周堪比商之傅说,汉之萧何。
如此人才,落魄的时候,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罗士信赶忙道:“原来是马先生,在下孤陋寡闻,没有听过先生大名。刘先生说的话,想必是错不了的。罗某一阶莽夫,对于公文之事,实在是一窍不通,正缺政务能手,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他知道马周脾气古怪,若说什么久仰大名的客套话,一定令他反感。虽然他确实久仰大名,但显然这个时代的马周,屁大的名声没有半点。
马周笑道:“大将军真是快人快语,周愿意为大将军效力。”
罗士信起初还在想李世民作为大唐皇帝,请马周都要四请,他区区一个都督,不知要怎样才能将他收入帐下,却不想就这么简单。
想来也是,现在的马周怀才不遇,生活都无以为继,怎么可能再摆什么架子,等他出名了,有架子了就让李世民头疼去吧,自己用着先。
这求一送一的好事,竟然让自己遇上了。
两个都是未来的宰相,有他们当幕僚,还怕什么事情处理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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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万事俱备
面对送上门来的人才,罗士信想了想道:“我身旁正好缺一个总录文簿的录事,先生可否屈就暂且任一个录事?”
录事的地位与刘仁轨的参军事一样,地位算不上很高,但都是罗士信身旁的重要职位。
马周性格有些古怪,也因此饱受冷眼,除了个别朋友极少得到认可。虽身怀雄才,却一直碌碌无为,反而被他视为庸才的刺史达奚恕骂的狗血淋头,胸中苦闷自不用说。罗士信出身与他们一般无二,却获得如此成就,本就让他心中欣羡佩服。如今又待他如此,心中感动,沉声道:“马周决不辜负大将军厚望。”
古人极少自称自己的全名,只有在情绪到了一定界限,才会以全名自称。
收下了刘仁轨、马周,罗士信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将他们带到都督府的议政厅,给他们介绍给王玄策,然后将无比信任的将繁重的事情交给了他们。
刘仁轨当了近乎两年游手好闲的参军,马周更是以四处流浪的方式增长见闻,说白了也就是无所事事。
他们懒惰了好几年了,现在是巴不得手上有着事情做。罗士信将繁杂的三州府事交给他们处理,让他们感动之余,对公事热衷的态度让习惯了工作压力的工作狂王玄策都倍感压力。
刘仁轨、马周均是天纵之才,尽管从未接触过都督府的政务,也只有刚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生手,但处理过的结果却不可谓不准确。
这还不足一星期日。刘仁轨、马周二人便掌握了各种的诀窍奥妙,如同老手一般。将所有府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马周还特地拟定了一套处理三州府事的流程,将王玄策、刘仁轨分化出来。处理最新的政务,而他整理以往累积的府事。如此即能第一时间解决最新情况,累积的府事也在不断的减少。避免了日积月累,新事拖成旧事的情况。
刘仁轨、马周虽是两人,但忙开熟手的他们,效率可当十人来使用。
在如何繁杂的事情,到了刘仁轨、马周的手上都能让他们剥丝抽茧的以最简单的方式处理完毕,这份处理军政要务的水平,王玄策都比之不及。
罗士信在与刘仁轨、马周的接触中。逐渐发现他们两人都是难得人才,能力也各不相同:刘仁轨处理公务偏向长于战略军略上的事物,而马周善于处理后勤政务方面的事情,各有所长。
罗士信分别让他们处理自己擅长的领域,效率又提高了不少。
前后不过一个月,便是因为得刘仁轨、马周两人的相助,都督府已然算清了杨文干留下来的烂账,并且还顺利的运转起来。军务上的一切动态,三州有多少兵多少战马有多少粮食有多少城寨。乃至于有多少将校以及他们的名字都在罗士信的掌握之下,也正式坐稳了庆州都督的职位。
对于功臣,罗士信从不吝啬奖赏。
短短一个月,他便将刘仁轨提拔为诸曹参军事。将马周提拔为录事参军事,各自都官升一阶。
尽管刘仁轨、马周干了一个月便升官,罗士信手下的幕僚团却无人民不满: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们已经让两人的才华给折服了。就连罗士信麾下的参谋长司马王玄策亦对刘仁轨、马周两人的干略佩服的五体投地,反过来向他们请教。王玄策为人机灵口才绝佳又虚心求教。明明地位高于两人,却不耻下问的向他们请教。
刘仁轨、马周都不是那种目中无人的人物。王玄策如此用心,他们也不吝啬的指点。王玄策天赋本就绝佳,又得刘仁轨、马周的指点,未来的道路,将会走的更远。
现在的罗士信真真正正的成为了一个上位者,军事交给苏定方、薛永、莫虎儿,政务交给了王玄策、刘仁轨、马周,只要过问一下,了解大概便成了,细节方面他们会去处理的。也难得的空闲了下来,开始考虑他的下一步计划了。
这也是身为都督的责任,大方针大战略他来考虑,而麾下文武则围绕着大方针处理细节问题。
“大将军,朝廷送来了一千套铠甲,我这里已经签收了,数额无错,不知这一千套铠甲是拨给哪一军的,我要有所准备。”马周今日在清算府库里的军饷,意外得到朝廷送来了千套衣甲的消息。现在还不到三州兵卒更换旧衣甲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那一军缺少衣甲,特地来问个清楚。
“终于送到了!”罗士信兴奋的挥了挥拳头,问道:“一共有多少副。”
“足足一千副!”马周回应道。
“才一千副?”罗士信挠了挠头,嘟哝道:“真够小气的。”他也知道李世民虽然支持他在北方行事,却也不是没有底线。若要兵有兵,要钱有钱,也不会安排他到这个位子上受罪了,谁干不是干的。他狮子大开口,真如长孙无忌说的,没想过李世民全部兑现。只是尽可能的多要些福利,方便行事。一千副,其实不少了,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在信里可是要了足足两万副呢。
“走,我们看看去!”罗士信心中的计划是八百副,筹齐八百副,他的计划就能施行,少于这个数额就有些麻烦,现在有一千副已经够数了。
来到庆州库房,马周指着刚刚入仓的衣甲道:“就是这些,似乎与我们军的样式有些不一样,艳丽了一些。”
罗士信亦不答话,上前取来了一副衣甲,抖了开来。
尽管历史上记载唐军步卒将士六成以上的兵卒以铠甲为主,着铁甲率极高,所有朝代中仅次于以步卒为主要战力的宋朝,但绝非是这个时代。武德年间,唐朝还没有如此奢侈,这个时代的兵卒衣甲还是以皮甲为主。多以犀牛、鲨鱼等皮革制成,上施彩绘,分为甲身、甲袖和甲裙。
以往的兵卒衣甲,只要满足于甲身、甲袖和甲裙这三个关键部位,其他的都很随意,但罗士信手上的这副衣甲,除了甲身、甲袖和甲裙这三个关键部位以皮革编制以外,袖子衣领裤腿这些地方都以红色的绢布整齐的缝制了起来,看上去非常的美观,就如马周说的“艳丽!”
罗士信上下左右一瞧,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毕竟是精心设计的,古代也没有非主流的思想,做工美观都符合大众口味。
都是大老爷们,罗士信也没有顾忌其他,直接将自己身上的紫袍官府给脱了,甩手丢给护卫,将手上的衣甲穿在了身上,边整理着衣袖边道:“怎么样?”
马周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完全不了解罗士信唱的是哪一出。
“帅不帅气?”罗士信追问了一句。
马周嘴角扯了扯,道:“大将军剑眉朗目,俊雅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确实是人中英杰。”他不擅于恭维人,不过罗士信身形高挑,天生的衣服架子,就算是穿着小兵衣甲,依旧有着一股吸引人注目的气度。
“谁让你说这个了,我长的如何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要问你呀!我说的是衣甲,这衣甲怎么样?”罗士信带着些许自恋的说着,不得不说比起他前世那中庸的相貌,罗士信的的确确是难得的帅哥,论及相貌,一点也不逊色李建成、李世民这对帅气的兄弟。
俏罗成之名,也不是吹出来的。
马周尴尬的咳了咳,他不怎么擅长罗士信这种玩笑,自主的过滤过去,重新扫视了一下道:“此衣甲将兵卒皮甲与绢布甲融为一体,穿着在身上确实美观大方,还很实用,只是这无必要之功,会不会奢侈了一些?”他专门负责粮草、器械这些琐事,也了解了这方面的知识。
大唐朝有十三甲,共分为明光、光要、细鳞、山文、鸟锤、白布、皂娟、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锁子、马甲。其中明光铠是大唐做工最精良防护最得当的战甲,不但帅气而是实用,但是因为做工繁杂,耗资巨大,产量极低,只有个别立了大功的大将在得到李渊的赏赐之后才能够拥有。
罗士信因为洺水城血战与擒拿刘黑闼的战功,得以受到明光铠作为嘉奖。
至于其他衣甲各有妙用,比如锁子甲擅于防范利箭,细鳞甲对于防范劈砍很有一手等等……
皮甲自不用说,由于轻便、价廉被普遍使用,而绢布甲则是用绢布一类纺织品制成的铠甲,它结构比较轻巧,外形美观,但没有防御能力,这种铠甲不能用于实战只能作为武将平时服饰或仪仗兵卒用的装束。
这批全新的衣甲,便是将作战的皮甲与绢布甲合二为一了。即有皮甲的防护力又有绢布甲的美观。
不过在马周看来,这种变化却是奢侈浪费,完全没有意义。
“你懂什么!”罗士信白了他一眼,“看着吧,这匹铠甲会是边兵崛起的关键。”
他说着脸上挂起了深邃的笑容,这批帅气的士兵皮甲他很是满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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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契吴山马贼
马周不明所以的瞧着罗士信,心中疑乎,却也不细问。来到庆州一个月,边兵的情况他早已知道,罗士信的目的是要将边兵训练起来,他也清楚。只是这人有专攻,他固然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才,却也不是万事通,对于军事上的学问他还是略有不及的,他任务不在于此,也没有细问。
罗士信让马周将铠甲放好,封存起来,暂时还用不上这秘密武器。
回到都督府,罗士信叫来了刘仁轨。
“大人!”刘仁轨作揖见礼。
罗士信不太喜欢这种繁文缛节,对刘仁轨、马周久劝无效,也就任由他们了。
“你的情报网布置的怎么样了?”事情渐渐步入正轨,罗士信也给了刘仁轨一个任务,让他派人深入突厥,建立情报网,打探突厥的内部消息。
这种重中之重的事情,罗士信曾意属于王玄策,毕竟他才是自己的嫡系。但深思熟虑之下,还是选择了刘仁轨。论及干略,刘仁轨确实要胜过王玄策一点,想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最终选择了他。
刘仁轨对于罗士信让他掌握如此军事机密,深受感动,全心全意的投入此间,从军中挑选机敏之辈,派他们深入突厥或是从商或是立足定居,一步一步,建立情报根据地。
“这个……”刘仁轨为难的道:“还没有什么消息,大将军,依仁轨之见,此事急不得也急不来。我们不是为了一时的情报。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探消息。我们要求长远的利益就不能急在一时,要让派出去的人。在突厥立足,让他们得到信任。当他们融入突厥的时候。在穿针引线,将他们联系起来,这才能够源源不断的为我们提供消息,从而不被发现。”
“你说的有道理!”罗士信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刘仁轨的睿智稳重,能够让他轻易的上手把握这方面的轻重得失,“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什么细节,我要的情报是关于颉利、突利的。这些在什么不是什么秘密。只要随便打听就能打听的出来。我需要知道他们大军的所在,尤其是他们彼此相互交锋死战的时候,我必需要在第一时间内知晓。”
刘仁轨歉声道:“是属下误会了,大人所说的事情这个容易,据我前些天打探到的情况。颉利、突利已经有段时间没打仗了,倒不是因为没有矛盾,只是刻意压制着。去年的风雪很大,他们草原人忙着避寒,这开春了又要选择太平丰盛的水草地。他们现在都忙着保障族人的生计,无心作战。依照他们的矛盾,若是没有得到很好的调解,夏末秋初。正是草原人最空闲的时间,打起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他们上下部落全民皆兵,大军动时。不需要多做调查,第一时间便能知晓。属下会特别留心的……”
“好!就交给你了。”罗士信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了想知会刘仁轨上前来,给他执笔。分别给苏定方、莫虎儿、薛永下达了一道命令,让他们将军中那些没有丧失斗志的,那些还存有血性,不愿意就此堕落的都聚集起来,严苛训练,传授他们战场武技,务必要让他们在夏末秋初之时,拥有一战之力。
夏末秋初!
罗士信计算着时日,还有五个月……
时间算不上充足,但是足以让兵卒的战力提升一个台阶。
多一分战力,意味着少一分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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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吴山!
席君买坐在山石之上,抚摸着手中的三菱棍,眺望着朔方方向,眼中露着仇视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他也算是将门之后,是北周大将席世雅之孙。因为不服杨坚欺负孤儿寡妇篡位,受到了清洗。席家也从高高在上的北周大将军,短短几年没落。
到了席君买父亲一脉,席家以是一贫如洗。席父身染重病,将出生不久的儿子席君买托付给了祖上的好友朔方郡丞唐世宗。
唐世宗待席君买如若亲子,呵护备至,但席君买自幼丧父失母,性格孤僻,不慎合群,看上去也有些痴痴傻傻,以至于朔方都知道唐家有个痴傻的义子。梁师都在朔方造反,兵洗唐家。
危急之时,唐世宗抱起了席君买杀出了一条血路,将他托付给了好友惠武和尚,自己却因失血过多而亡。
席君买从此跟着惠武和尚研习武艺,行走天下。惠武是个得道高僧,一直劝说席君买放下仇恨,并与之立约,不击败他,便不许寻仇。
席君买习武的天份奇高,弓马娴熟,少林伏魔棍法练得如火纯情,短短十年便凭借手中棍击败了惠武这个少林寺屈指可数的棍僧,达成了约定,来找梁师都复仇。
在朔方境内,他救下了一伙被突厥围剿的草原马贼。
马贼首领极重义气,便承若帮他报仇。彼此一合计,也上演了朔方城外的那一幕。
梁师都经过那次刺杀,心有余悸,极少外出,偶尔出现也是前呼后应,护卫多了足足三倍,想要报仇,犹如登天……
“买兄弟!”足音响起,一个魁梧的北方大汉走到了近处,“哥哥我对不住你了!你的仇,我是帮不上忙了。”
席君买苦涩的笑了笑道:“无妨,燕大哥作为首领,有你的苦衷,我能够理解。”
北方大汉叫燕沛,是草原上纵多响马之一,实力不是很强,倒也有两百多号人,上下一心,也没有什么人敢招惹。
为了报恩,燕沛挑选了最出色的三十名好手,协助席君买刺杀梁师都。但因罗艺的突然杀出,他们折损过半。因为都是好手,已经惹得上下怨气冲天了,燕沛亦不得不改口放弃帮他报仇。
“不好了!”
便在这时!
一名喽啰连滚带爬的跑到了近处,叫道:“燕老大,朔方兵截了我们的东家,正向着寨子这边杀过来。”
燕沛神色剧变,所谓“东家”便是他们勾结的黑商,他们将抢掠到了财物给黑商贩卖,而黑商给他们钱物,还给他们准备生活所需的物资。
黑商知道他们的巢穴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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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匹母马引发的血案
颉利、突利仇恨已深,双方虽然为了族部的生计,暂且放下了争斗,但彼此都在凝聚着实力,意图将彼此歼灭。只是颉利是突厥的老牌势力,在草原上根深蒂固,固然因为一时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突厥老牌的部落还是对他比较信服的,实力依旧一如既往的强势。
突利年轻气盛,代表着突厥新生代的力量,总体实力确实弱于颉利,但他拥有大唐的支持,有着优良的器械,有着坚固的衣甲,实力也不输于颉利多少。一翻争斗下来,各自损失惨重,谁也奈何不得谁。
越是如此,颉利越是容不得突利,草原上只能存在一个王,突利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存在,容不得他继续发展下去。突利亦是一般,他已经拥有了匹敌颉利的实力,正是夺回属于自己位子的时候,他也不愿意放弃。
为了部落的生存,他们可以接受休战,但是想要他们握手言和,却是异想天开。
他们现在就缺一个导火索,只要有人点燃了导火索,将会再起战事。
任谁也想不到引发此次大战的导火索是一匹母马:诺真水的东西岸生活着两个相隔不远的部落,平素两个部落也是相安无事。可有一天,东岸的突厥部落的一匹母马,在喝水的时候看上了西岸的英俊公马,来了一个隔河送,赖在西岸部落不走了。
平白得到一匹母马的突厥牧民,自然喜不胜喜。这草原上生活着许许多多的野马,走散离群的野马。投奔牧民的马群并不少见,牧民只到自己幸运。
丢失母马的突厥牧民见自己家的马在对方生活的怡然自得。还怀了崽子,想要讨要回去。
双方一言不合。也就大大出手。
突厥人以部落为上,牵扯到了整个部落。恰好彼此,一个属于颉利阵营,另一个是突利阵营。
这相互之间一吆喝起来,突利为了向所有的部落表明他对投效他的部落的关照,大军出动直接将西岸的部落给灭了。颉利闻讯亦是大发雷霆之怒,正是夏末秋初,突厥人最为空闲的时节,大军跟着动了起来。直接与突利干上了。
突厥人打仗向来没有什么隐秘可言,拉帮结伙一大派,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战事来了,更何况是刘仁轨派出去的密探。
因为罗士信特别吩咐,刘仁轨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到了庆州。
“憋了五个月,终于打起来了!”罗士信双手一合,长身而起,兴奋的来回走了两步道:“立刻穿我命令,着令薛永、苏定方、莫虎儿将兵事交友副将处理。各领麾下亲卫,前往塞门镇卢子关集合。马先生你立刻准备十日口粮,要上好的干肉,另外找个时间将八百套新衣甲给运到卢子关。刘先生。你继续盯着突厥,调查他们的消息,看他们在什么地方打。我走之后。都督府的一切大小事情便由你们三人全权负责,凡事相互商议而定。不必特别向我汇报。”
一个个的命令从他的口中发出去,简单有力。
刘仁轨、马周与罗士信虽然相处了半年。但并未见过他领兵作战的模样,只到他无为而治,敢于放权,极少见他如此果敢,一时有些发愣。
王玄策却早已对罗士信五体投地,早知罗士信不会太过安分,对此并不意外,只是觉得可惜,没有机会能够与罗士信一同出战。
马周迟疑道:“大将军这可是想做些什么?”
罗士信眯眼笑道:“去草原练练兵……”
刘仁轨念及罗士信的任命,立刻反应过来,低呼道:“大将军可是想效仿突厥?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时间,不知朝堂是否准许?另外大将军莫要忘了,朔方犹在梁师都的手上,他可是突厥的走狗。岂会轻易的让大将军路过他的疆界?就算他们一时不查,让大将军闯了过去。回来的时候,万一与突厥,里应外合,断大将军去路,岂不危险?”
罗士信笑道:“想要将失去斗志的边军重新磨练起来谈何容易,上面已经给了我极大的自主权。只要我不打输,给大唐丢脸,他们就不计较我的责任。至于梁师都,哼哼,宵小鼠辈一个,不足为惧。不过刘先生的顾虑也有点道理,这鼠辈也会偶尔也会有吃了豹子胆的时候。这样吧,我们来一个练兵,将兵卒都聚在边境,我倒要看看梁师都有几个胆子敢挡我的兵。”
罗士信傲然的说着,以他现在的地位权势,早已不将梁师都放在眼里了。之所以没有将朔方收回来,那是因为李世民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想梁师都自己将朔方献出来,免去不必要的的消耗。毕竟现在大唐不是那么富裕,朔方也是一座坚城,强行攻打,劳民伤财徒增损耗不说,还会提早与突厥一战。
这样等于便宜了突利,李世民心黑如碳,对于这其中的利弊早已看的通通透透,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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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皇宫!
“岂有此理!”梁师都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精美茶器丢在了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你这个大将军怎么当的,对付区区马贼你都无能为力,我梁国还能指望你来保卫江山?”
梁洛仁脸色阵青阵白,却也无言以对,忙活了大半年,他确实奈何不得对方区区上百人。
契吴山燕沛一伙人说是马贼,到不如称他们为侠盗。
他们本是朔方境内的军官,因为隋朝衰败,突厥屡屡入侵。朔方作为隋朝、突厥的边境,首当其冲受到威胁。面对异族的入侵,身为国人从来不缺死战到底的勇气。校尉燕沛便领着一干朔方子弟兵,奋战在抵御突厥的第一线。
尽管突厥强大,他们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防线,死战不退。突厥人奈何不得他们,又不愿意徒增伤亡的强攻营垒,每每都是绕过他们去别的地方掠夺。
但是梁师都反隋起义,自立为帝。燕沛一行人对于谁当皇帝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着保护家园。但是梁师都造反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认了突厥当爹……这燕沛便无法忍受了。长期与突厥作战,他的两个弟弟都命丧疆场,许多亲朋好友过命兄弟都死在突厥的屠刀之下。
他们对于突厥仇深似海,现在却要他们成为突厥的狗为突厥效力,这可做不到。
燕沛一怒之下,带着愿意跟着他的兄弟落草当了马贼。他也不抢劫百姓商旅,而是不时的袭击突厥,依靠贩卖劫来的牛马维持生计,不时的还会接济一下地方百姓,深受百姓好评。
百姓也知道燕沛原来是干什么的,丝毫不将他们一伙人视为马贼看待。
这朔方本就属于草原,燕沛一行人在朔方长大,弓马娴熟,又是久经战场的老兵,梁师都所在的朔方没有因为燕沛一行人的存在而受到迫害,燕沛反而还会帮着他们袭击一些入侵朔方的马贼,也犯不着与他们为难。
但上次梁师都遇袭,从遗留下来尸体有人认出了其中部分是昔日燕沛的部下,也暴露了是燕沛这伙人。
梁师都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下达了剿灭燕沛一伙人的命令。
梁洛仁经过细心筹谋,控制住了朔方大贾的家人,逼问出了燕沛的巢穴,意图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他着实想不到燕沛一伙人人数不多,实力却如此彪悍。他们一拥而下,硬生生的撕开了他们的防线,强行突围了出去。
他们竟然抵挡不住。
眼睁睁的瞧着,一伙人在那个骁勇无匹的少年的率领下,消失在视线之中。
此后他也竭尽全力的寻找燕沛他们的下落,但是朔方的百姓都向着燕沛他们,给他们的搜查造成了极大的困恼,以至于大半年了,一点进展也没有。
梁师都失去了耐心,发了雷霆之怒。
“在给你半个月时间,抓不到燕沛别回来见朕。”
梁师都将梁洛仁赶了出去。
就在他气氛难平的时候,从边境得到了李唐在边境集结大军的消息。
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大叫道:“快,快将大将军给请来!”
他不屑与手下人商议事情,唯一可以信赖的只有梁洛仁。
这梁洛仁刚进大殿,梁师都已经心急火燎的大步上前道:“大将军,唐军在边境集结,说是练兵。可莫名其妙的练什么兵,你说是不是要打我们来了?”
梁洛仁神色也是剧变,失声道:“现在颉利汗王现在与突利作战,难道他们想要趁着这个时候来袭?夺取朔方?”
“有可能!”梁师都骇然叫道:“快,快派人通知颉利汗王,就说唐军大举来袭,让他火速支援。还有,将所有的兵都调到朔方城来,速度封死四门,坚固城防,准备死守朔方城……无论如何也要死守下来,不能让唐军功克了。”
梁洛仁慌忙领命。
他们又是调兵又是遣将,将朔方守的如铁通一样,完全不顾,周边的城镇百姓,便如乌龟一般的缩着。
而罗士信就在他们缩着的时候,从容不迫的通过了无人坚守的朔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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