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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言不信     大唐虎贲txt下载     大唐虎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走近路

    罗士信身形高挑偏瘦,并不壮硕从外表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万夫莫敌的猛将,反而有几分文弱书生的感觉。但每当他与人动手,举手投足之间将他人击垮击飞,身上有股视所有敌人如土鸡瓦狗一般令人心悸的狂烈霸气,张狂不可一世。

    此刻他往酒桌上这一站,低头凝望的李艺,那目光就如看一只蚂蚁,渺小不堪一击。

    李艺让那种目光瞧得混身不自在,心中冷笑不止,终于开口说话,“好你个罗士信,竟于突厥奸细为伍,难不成已经与突厥暗通款曲?来人,给我将这两人拿下押到平阳公主面前交由公主处置。”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闪亮的獠牙,先前无视罗士信目的就是如此:他要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罗士信与苏定方一锅端起。

    作为对手,李艺也深入的调查了解过罗士信,尽管他不知罗士信与苏定方是什么关系,却百分百的能肯定罗士信一定会为苏定方出头,尤其是不再说明缘由,无视他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比起罗士信,自刘黑闼让李渊下令处死之后,李艺最痛恨的人还要属于苏定方。毕竟那刻苦铭心的惨败归功于苏定方的个人秀,那恰到好处的指挥,千军劈易的武勇,以先锋军一部之力,左右战局走势,将他打的落花流水。就算与罗士信的仇恨再深也比不及亲自将耻辱刻在他身上的苏定方。

    李艺做梦都在想着将苏定方剥皮抽筋,是以苏定方的动向,他是下了大功夫调查的,明确的知道他跟随刘什善逃到了突厥,并且如同刘什善一样受到了颉利可汗的礼遇,礼遇的程度甚至比及刘什善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很有可能成为突厥的大将。

    满以为报仇日子遥遥无期,却不想今日在城中偶遇,李艺那是欣喜若狂,以城中混入突厥奸细为由,下令封锁定州所有城门要道,并且让擅于追踪的部下一路追查苏定方下落。他知道苏定方骁勇更胜他麾下的头号猛将薛万彻,为保万全特地调来了自己麾下的猛将亲兵,还以河北道行军副总管的身份命令定州所有守城巡逻兵士配合。

    李艺也不曾想到在这偏僻之所,不但追上了苏定方,还发现他正与罗士信坐在一起喝酒。

    想着自己带来的力量,李艺登时决定新仇旧恨一起算,临时改变主意要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杀苏定方报仇之余,还要给罗士信一个严厉的教训,将他当做奸细抓起来羞辱。他与苏定方坐在一起,也不算是冤枉。就算是追究起来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他在朝堂上有李建成的庇佑,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哪怕因此吃点亏也没有什么。

    罗士信见李艺一开口就诬蔑他与突厥勾结,以他现在的机警哪里还不明白小人的算计,大笑一声:“老子这次出征杀的突厥狗,比你满定州乱串见到的还要多,要诬蔑老子勾结突厥,你是什么东西!”他存心恶心李艺,将此次征伐的战果说出来。

    他大笑时已飞起两脚,将两名近前的兵卒踹飞了出去。

    李艺气得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色,正想反驳,脸色一变,脊背生出一股寒意,话也不敢回一句,调头就跑:因为在他的视线中,罗士信已经如一头冲入羊群的狼,冲进了羊群,目标锁定的就是他。

    勇悍的亲卫大步上前阻挡,他的掌刚挥出,罗士信的一掌就先扇在他的脸上。这名亲卫在罗士信这一掌之下,轻若无物,头朝下的重重的载了下去,脸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当场即昏死了过去。

    苏定方脑子有点秀逗,罗士信这说打就打的作风让他智商有点脱节。见事情已经闹起,也不再犹豫对于铺上来的李唐兵卒也本能的挥动起了铁拳。破空的拳头挥出,立即有两个唐兵满脸开花的倒跌而出。

    “下重手,擒贼擒王,后果算我的!”罗士信相信小人有小人的依仗,李艺敢在这里公然于他动手,一定有后手,速战速决是唯一的取胜之道。

    苏定方论智完全不逊于罗士信,同样看破了这点,应了一声,拳头如同子弹一样对着涌上来的唐兵砸去,又快又狠,每一拳都带着破空与唐兵的惨叫声。

    “好家伙!”罗士信大赞了一句,也不甘示弱,拳脚并用手脚快若闪电,连环不断的攻向四面八方,在骨折声和惨叫声组织成的交响乐中,不断有人倒飞而出,倒下去后都没有人能站起来。就如他的风格一样,不论拳脚都大开大合,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不论是拳打还是脚踢,但凡中他一下,绝无再战的可能。

    四周缩在角落的无辜百姓都看呆了。

    苏定方自问武艺高强,这时也忍不住暗自惊叹:这是真正的一击必杀,在罗士信杀伤力惊人的拳脚下,涌上来的唐兵只挨一下就丧失了战斗力。而且他的拳脚的准确度,应变力惊人之极,几乎招招不落空,只有他打人的份没有人能够打的到他。

    一口气连续击倒三十六人,罗士信却皱起了眉头,形势不对。

    苏定方一计穿心腿将一个踢到,叫道:“这样打下去不行,我们要出去!”

    罗士信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酒馆太小,不利于施展,就算一拳一个,打倒一百余人也要废一定的气力。李艺已然逃出了酒馆,他们还在酒馆里让兵卒缠住,等于是在给李艺时间布置准备,耗下去终有力竭的时候。

    消耗战,他们可消耗不起!

    罗士信叫道:“我们出去!”

    苏定方心领神会,退到窗口一个鱼跃,从狭小的窗口钻了出去。

    罗士信瞄了一眼,心下不以为然,有近路不走,跳什么窗?

    二话不说,猛的一脚踹在了一旁的木墙,木墙固然坚固,却承受不住如此一脚,破了一个半人高半米宽的大洞,他随手抓住一个兵卒,将他当做石头往大洞上岩砸去,原本就受到巨力而不牢固的墙面登时破了一人高的空洞。

    罗士信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如此狂霸酷炫拽的出场,登时吓得四周跑去围攻苏定方的兵卒退避三舍,不敢靠前。

第六十二章 毁墙擒敌

    出了长街,罗士信方才发觉情况不妙,长街首尾两头已经遍布兵卒,一个个拥挤一处,将街道围得严严实实,足足有五六百人。李艺那个家伙的家伙躲在人群最后面,正带着胜利的笑容望着他们。

    若是六百敌人,罗士信浑然不惧,一套乱杀,未必杀不出一条血路。

    但是街道拥堵在街道两旁的都是唐军,而且还是定州的兵卒,并未李艺的亲卫,他的亲卫都远远的躲在后头,保护着李艺。这一个个听从命令无辜的兵,不应该死在这里的。他们没有动刀子,罗士信也下不了那个狠手,从他们尸体上踩过去。

    怎么样才能擒住李艺?

    罗士信电光火石间,心思百转,在这一刻他恨不得长出两队翅膀或者如小说中的牛人,甩个大轻功,直接出现在李艺的面前。

    怎么办?

    罗士信瞄了一眼周边,发现左右都是相连的民宅,此刻所有民宅都将房门紧紧闭着,显是怕殃及池鱼躲了起来。估算了一下距离与李艺所在位置的距离,罗士信突然有了个主意。

    “人太多了,我们进屋去!老子就不信了,这群杂碎能耐我们如何?”罗士信给了苏定方一个眼神。

    苏定方也让罗士信的“走近路”给震惊到了,可没过多久,霸气出场的罗士信又灰溜溜的钻了回去,这是什么情况,打消耗战秀逗了嘛?

    时间根本不许他多做考虑,李艺的命令对他可是杀无赦,少了罗士信的策应,在这狭小的空间独自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也没多做犹豫,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这一回,他走的是近路。

    “守住门口,别让一个人进来!”

    苏定方这一进入酒馆,立刻得到了罗士信的命令,本能的往门口一蹲,便如门神一般。

    因为两人出了酒馆,酒馆里原来的兵卒也先后也涌了出去,只留下一地伤病以及个别投机取巧的躲在里面不敢出去。

    罗士信一手一个将余下的几人丢小鸡似的甩了出去,砸倒了一片人,趁机将酒馆的大门给关了起来,用门栓栓死。

    “砰砰砰!”

    撞门的声音此起彼伏,屋檐上的灰尘不住的下掉。

    苏定方莫名其妙,叫道:“这破门能挡多久?”

    “时间足够了!”罗士信应了一声,锐利的眼神却瞧上了酒馆正面的墙壁上,退后几步,做了一个短距离冲刺,怒喝一声,凌空一脚,整个人仿佛一头捕食的雄鹰,斜刺里坠向木墙,木墙直接炸裂,罗士信不可阻挡的出现在了隔壁。

    “好家伙!”苏定方已经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兴致冲冲的守着大洞。

    罗士信吐了一口灰尘,一对中年夫妇挤在门口,正惊骇的望着屋子里的不速之客。

    罗士信很友好的笑了笑,对他们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夫妇相互望了一眼,眼中尽显恐惧,同时不做任何犹豫的点着头,双手捂着嘴巴,挤在大门口对着缝隙看热闹的他们实在想不到会真正的被殃及池鱼。

    两人瞧着这不请自来的恶客,也发现了他没有恶意,只是那恶客在在他们的注视下一脚踢爆了木墙,钻到隔壁去了。

    古代的屋舍大多以砖石为地基,木料为墙,临街的墙通常薄弱一点节省木料。但两家相邻的木墙因为考虑隔音坚固等个个原因做得会特别厚实,而且一家一层。

    一脚将两层厚实的木墙踢爆,这力量要是踢在身上,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睡觉睡觉,我还没睡醒!”丈夫颤抖的拉着夫人往后院走了过去,语无伦次。

    夫人也傻傻的附和:“睡觉睡觉,我们这是做梦,一切都是梦。”

    虽然他们接二连三的听到了木墙爆裂的声音,但却自我做着催眠不闻不问了。

    罗士信就如一台不可阻挡的推土机,遇墙便破也不知自己摧毁了几面墙壁,只是隐隐觉得右脚已有些发麻,连续猛烈的破墙倒屋,压力最大的莫过于那条腿了。

    机缘巧合,这一次让李艺做足了准备,想要反败为胜,也只有将他擒住,一想到此理,罗士信一咬牙继续展开破墙大业。

    直至估摸着距离差不多,罗士信方才停下,见所在的屋舍是一栋二层楼房,大步走上了二楼,推开了房门,入眼却见一对男女交织在一起做着造人运动……白日宣(yin),外边那么大动静也阻止不了这对男女的激情,真有情调。

    “抱歉,路过,你们可以继续,当我不存在!”罗士信看着已经吓得射了的男子,尴尬的拱了拱手,不再看两人,直径来到窗口处往下偷窥,李艺便在窗口右侧,以窗口这个角度还不好跳,“要是有凉台多好”嘀咕了一句,计算了一下距离,往右走了三大步,对着木墙又是一脚。

    *******

    李艺宛如一只即将取胜的将军,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局势都在他掌控之下,苏定方、罗士信都困在酒馆中,便是他们在如何骁勇,终有力竭的时候。苏定方直接剁成肉酱,至于罗士信将他擒住以勾结突厥的名义将他绑起来,然后……

    “可惜了,不能将他也一并杀了。”李艺不是不想将罗士信一并杀了,只是担不起那个后果,罗士信在李唐还是很有威望地位的。

    “给我把门撞开,我们人多有什么可怕的。”他躲在最后面,很无耻的下着命令,正想得心花怒放时,异变突发。

    正上方的木墙突然炸裂开来,断裂的木块如锐利的箭落在下方的人群里。

    劲气压顶而来。

    李艺惊愕的抬起了头,却见罗士信如老鹰般急坠而下,登时惊慌失措,仓惶间手中马鞭猛力一甩。

    罗士信人在空中却灵活无比,左脚踢开马鞭,右脚至上而下踩在李艺的大脸上,用力一蹬将他蹬下了马背。

    罗士信则稳当的落在了地上,一旁的薛万彻反应最为迅捷,抢先攻了上来。

    罗士信“呼”的一拳,以攻破攻。薛万彻双手交错横在胸前,本欲硬接他一招,然后在设法将营救李艺,但在那刚猛无俦的拳力震撼之下让他只感半身酸麻,眼前金星飞舞,双臂酸软,“登、登、登”的往后退了十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六十三章 扇耳光

    薛万彻双臂发麻,震撼之心,不言而喻。

    “罗将军,这是一场误会,我们是为了苏定方而来,并非存心针对将军,别伤了我家将军!”形势逆转,薛万彻本就不愿意与罗士信交恶,只是身在李艺麾下,身不由己,连忙讨饶。

    “哼!”罗士信冷哼了一声,无视薛万彻的话,一脚踩在李艺的胸口叫道:“都他妈的给老子停手退下!”

    李艺张了张嘴,竟然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罗士信这一脚正好踩在他的心肺之间,压着内脏器官,几乎要断绝心肺与大脑的联系,让他呼吸都觉困难吃力,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那种感觉就跟鬼压身一样,可怕可怖。在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

    苏定方跃过人群来到罗士信的身旁,看着身旁那高瘦却伟岸的身影,脑海里再次浮现洺水城上那所向无敌的影子,忍不住的心生敬意:这种局面都能反败为胜,这罗士信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所不及。

    罗士信目视着周边兵卒,傲然道:“我罗士信堂堂河北道行军副总管莫名其妙的受你们围攻,你们这一个个都反了不成?”

    造反!

    罗士信这话如晴天霹雳,除了李艺的亲卫,余下的定州护卫兵面面相觑,罗士信一直都在城外的军营今天是第一次进定州城,定州里的兵卒因为李艺的刻意无视,只知敌人是突厥细作,那里想得到会是大名鼎鼎的罗士信:一个个的吓得面如土色。造反在历朝历代都是灭族的大罪,他们这群虾兵蟹将,那里承受得起。

    一名胆大的校尉走了上来,颤声道:“将军,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们是奉命来捉拿突厥细作的,根本就不知道将军的身份,只以为是细作同党,造反什么的,我们实在担当不起。”

    罗士信明知故问道:“奉了谁的命令?”

    校尉瞄了一眼被踩在地上的李艺,战战兢兢的道:“是李郡王的命令。”

    李艺让罗士信踩在脚下,动弹不得,有口难言,罗士信这招太狠了,竟然颠倒是非的将造反的罪名栽在他的头上?

    成王败寇,说的莫过于此。

    胜利者永远占据着主动权,如果罗士信败了,与突厥奸细私会将会成为李艺的杀手锏,就算人人都知道罗士信是无辜的,但无可避免的是他确确实实的跟从突厥逃回来的苏定方一起喝酒。

    只不过现在罗士信赢了,罗士信向来不是个甘被欺负的主,当即以牙还牙给李艺套上了造反的罪名。同样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李艺猖狂的对罗士信动手,所作所为于造反无异了。

    罗士信大怒道:“原来是你这王八蛋惹得事?”他报复似的踩了两脚,李艺五脏六腑一阵翻滚,白沫都从喉咙管里呛了出来,难受之极。

    校尉表情一阵僵硬,李艺好歹也是燕郡王,授予李姓写入李氏族谱,就这样让罗士信踩在脚下,这罗士信还真干得出来。

    所有人中,最尴尬的莫过于薛万彻,他现在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不是怕事,而是说的越多,罗士信玩的就越快乐,李艺亦将会受到越大的折磨,只能尴尬的跟木桩一样站着什么也不说,免得连自己也波及进去,只是目光时不时的瞄向街口。

    薛万彻现今如此理智,正是因为心变了。

    他对李艺已经有了寒心的感觉,他们两兄弟为报李艺大恩,对他尽心尽力,称得上死而后已。保藁之战,兄弟二人甚至不惜牺牲性命掩护李艺撤退,最后落了一个让刘黑闼剃成光头的下场。然而因为他弟弟薛万均与罗士信一同破了突厥,李艺大发雷霆,将薛万均的曲部没收了一大半,一点情面也不讲,毫不加以颜色。

    薛万均早有所准备看的很开,薛万彻却暗自为自己的兄弟鸣不平,对李艺显然不如以往那般尽心尽力。

    “好吧,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都是受到了李艺的蒙蔽,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走吧!”罗士信大手一挥,做了最后的决定。

    校尉傻傻的站着,有点不知所措,用造反的罪压下来,一句话不问就让他们走?

    “咦!”罗士信不怀好意的说道:“难道你们想留下来受罚?”

    校尉打了一个激灵,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些定州城的护卫兵一个接着一个,走的是干净利落,不带半点拖泥带水。

    六百余人走的只剩下了八十几人,很显然他们都是李艺的护卫。老大在罗士信的脚底下,他们想走也走不得。

    罗士信说着,一手将李艺提起来,踹开了隔壁的房门,将李艺丢了进去,回头道:“你们守好附近,我跟你家将军好好聊聊!”

    他仰首阔步的走了进去,反正已经让他破坏的厉害,也不在乎多一个房门。

    李艺给摔在地上,虽然周身疼痛,却也摆脱了束缚,他本好颜面,想起今日之辱,双目赤红,失去理智,怒吼道:“罗士信,我跟你拼了!”

    他抽出腰间宝剑,毫无章法的对罗士信刺来。

    罗士信右手空手夺白刃,轻轻松松的夺过宝剑,左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

    李艺给打蒙了,长那么大还没给如此羞辱的方式打过。

    拳头刚一举起!

    又一声“啪”!

    罗士信左手一反甩,李艺左脸也挨了一个,十个巴掌印均匀对称。

    他的脸本就让罗士信一脚踩在面门上,鼻血横流,还有着一个巨大的黑脚印,现在左右脸颊又多了一个五个手掌印,那张原本还算有些威严的脸,扭成了一团,不忍直视。

    罗士信将宝剑丢在一旁,抬起右手,李艺吓得连退三步,踩在了炸裂的木片上,脚下一滑,一个屁股坐在了地上。

    罗士信挠了挠脑袋,怪笑道:“脑袋痒,别怕别怕!”

    李艺让两个巴掌打醒了,再无嚣张的气势,屋子里就两人,还要打肿脸来充胖子那只能自取其辱。这是他挨了两个巴掌以后学到的东西。

    李艺咬牙切齿的哼道:“罗士信,你也就现在猖狂一下。我不信你敢杀了我,你私会突厥奸细,证据确凿,看你如何狡辩。”

    他身上没有嚣张的气势,嘴巴却依旧得理不饶人。

    罗士信一脸古怪,蹲在李艺的面前道:“你演义故事听多了吧,人家苏定方是弃暗投明,带着突厥的情报来投奔我大唐,正是不可多得是义士,奸细,奸细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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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红脸李艺

    苏定方双手插着前胸,在薛万彻的怒视下,一副泰山泰山崩塌而面不改色的淡定。他并不知罗士信与李艺之间的种种问题,只知道罗士信因为他而与李艺结仇,以他的为人原则是万万不会丢下罗士信一人走的。

    薛万彻的心胸较之薛万均由要逊色三分,连薛万均都受不住苏定方在他眼前晃荡,更别说是薛万彻。若不是心中存着对罗士信的忌惮,薛万彻早就将苏定方拿下大卸八块,以报顶上光秃秃的仇了。

    等候了一阵子,苏定方见罗士信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身上一尘不染的,显然没有受到半点委屈。

    “还在啊!”罗士信见苏定方依旧等着自己,亲热的打了个招呼,“我先处理一下,赔偿事情,然后找个地方,继续喝酒。”

    苏定方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行,我等你。”

    两人经过并力对敌,关系进展迅速,以如好友一般。

    便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平阳公主单人单骑的出现在小街借口,风驰电掣的往这边赶来,那张俏脸上竟然露着焦急焦虑的表情。远远望着罗士信一阵意外,绷紧的脸上也露出了松了口气的感觉:就知道这家伙是个不吃亏的主,紧接着又是一阵头疼:他真是一点儿也不让她安分。

    “见过公主殿下!”罗士信大感头痛,这好不容易处理好善后事情,这尊最大的“神”又来临了,忍不住道:“你怎么来了?”

    平阳公主听着弦外之音,一阵苦闷,心底有小小的委屈。她远在城外军营,一得到李艺设计罗士信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往城里赶来,一路上也不知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多恶劣的影响,换来的却是一句“你怎么来了”,当即怒道:“只许你们闹事,不许我来了?”

    “呃!”罗士信眼皮跳了跳,忙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公主殿下来应该事先知会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迎接一下。”

    平阳公主哼声道:“我看是准备销毁证据吧!”她瞧着一地的狼藉,目光在薛万彻身上多停留了会儿。见对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心领神会。不用多说,想来是算计的人让被算计的给反推了。

    “怎么会!”罗士信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道:“天地良心啊,我罗士信又岂是那种干坏事不承认的小人……我承认,今天确实玩得比较过火,拆了十多面墙壁,毁坏民宅。所以我决定了,在城中最豪华的客栈给这些民宅的主人每人包个庭院,供他们吃住,全权负责所有修葺房屋的费用,直到将他们的屋舍修葺好为止。”

    他想了想觉得一人独揽这么大的工程,囊中可能有点羞涩,叫道:“李兄弟,你看,八百年前一家的我们玩的好像有些过火了,是不是你也分担一点,咱两一人一半,你看如何。”

    “没意见!”李艺大步迈出了屋子,铁着一张大红脸,走了出来。

    “噗!”罗士信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道:“我终于明白了一个困恼我很多年的问题了。”

    苏定方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闻声奇道:“什么问题。”

    “关羽的脸为什么那么红!”罗士信一脸认真的说道。

    苏定方茫然不解,怎么突然扯到关羽去了。

    “因为要掩盖家暴,关羽的老婆真了不起!”罗士信憋着笑,觉得泪水都要跟着出来。

    李艺面门让罗士信踩了一脚,左右脸颊又各有五个手指印,以他好面子的性格,怎么好意思这样出现在人前。不得已,在屋子里整理了一下衣襟,清理了脸上的脚印,但手指印却不易消除,只能不断的用手掌搓揉,指印是消下去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脸充血,比猴子屁股还要红。关二爷遇上了,估计也要退避三尺。

    “见过公主殿下!”李艺今日已经够丢脸的了,不好意思多呆一分一秒,僵硬的道:“末将与罗将军嬉闹的有点过火了,望公主赎罪。末将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

    他头也不回,也不理带来的亲卫,随手拉过一匹马便跑了。

    平阳公主想了想,对着薛万彻一伙人道:“你们也走吧!”

    罗士信拉了苏定方,轻手轻脚的移着步伐。

    “罗……士……信……”平阳公主凤目圆瞪,一字一句的说道:“本宫有那么可怕嘛!”

    罗士信忙事事旦旦的道:“公主殿下英姿飒爽,貌若天仙,谁敢说你可怕,我让他知道厉害。”

    平阳公主脸上莫名一红,忙咳了声道:“跟我走!”

    她调转马头,顿觉心跳有些加速,独自往前走着。

    罗士信让苏定方在这里等他。

    苏定方却坚决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罗士信也只好让他同行。

    出了街口,裴青衣这才匆匆赶到,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

    罗士信在后边瞧着,心底有些悔了,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渣,裴青衣是平阳的贴身侍卫,跟丢了平阳那么长时间,可见平阳赶的是多么的匆忙。

    平阳公主直接来到了刺史府,讨要了一间僻静的地方,摆开了铁面公堂的架势。

    罗士信念着平阳公主的好意,也没打算隐瞒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裴青衣怒道:“李艺小儿心胸狭窄,竟然为了一己私仇,栽赃诬蔑,着实可恨。只是青衣想不到,以将军的性格竟也怕了那李艺,就这样平白放过他……可恶。”她鄙夷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作为一个江湖人,她始终保持着江湖人的习性。

    罗士信眼睛一翻,一副小屁孩懂啥的模样。

    平阳公主摇头道:“你不懂的,罗将军这是在最正确的方法下,选择了最正确的决定。你以为这事闹起来李艺就能受到应有的惩罚?不会,李艺在幽州的威望威信,无人可比。我李唐需要这么一个人守卫着幽州边境。这种小事情,动不得他。反而会把自己陷进去,李艺毕竟是郡王,改了李姓算是我李家人,皇亲国戚,岂是轻易就能打的?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吃个暗亏,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罗士信一脸的高深莫测,天地良心,他哪里想了那么许多,只是觉得闹起来李艺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失,现在呢,扁了他一顿,还让他赔上笑脸配合自己,这对于李艺这种要强的小人来说,绝对比任何惩罚都要窝心。

    ps:30号路考,还有两天时间,更新只能尽量,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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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壮志雄心

    平阳公主了解前因后果,也不能对罗士信做无畏的指责,事情是由李艺挑起的,总不能让他坐以待毙。相对来说,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先以造反为虚头,吓退了定州里边的护卫军,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李艺将所有苦果一人吞了下去,将事情全部化解了。

    尽管平阳公主很好奇罗士信用了什么手段,也知道只要她开口,以罗士信莫名其妙的配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但她很理智的一句也没问。因为她是李家人,李艺也算是半个李家人。

    掩耳盗铃是个笑话,有些时候却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罗士信与苏定方一同离开了刺史府。

    平阳公主没有问,苏定方却意外的有着八卦之心,问起了缘由。

    罗士信随意的道:“他咬着你从突厥来的事情,说你是突厥奸细。我反过来忽悠他,说你身在突厥心却在华夏,你是带着突厥的情报来投奔我大唐的。反正大家都是瞎扯,他无法确认对错只能相信了。”

    苏定方有些不可置信,有些莫名其妙,实在想不明白为毛这小小的事情会让李艺忍着那么大的屈辱。论及军事天赋,苏定方是当仁不让,可这花花肠子,机关算计却非他长,自然看不到关键。

    罗士信与李艺,论身份自当是李艺高上许多,燕郡王左翊卫大将军,还握有幽州的万余兵卒,怎么比都远在罗士信之上。但论之地位,两人实际差距并不大,李艺远不及表面风光。只因他是个诸侯,别看李艺现在姓李,让李唐视为一家人,实际上李唐对于诸侯都会留一手防范,满朝文武没有几个愿意跟他走近的,避免日后发生什么问题,殃及池鱼。亦因如此李艺才会死死的抱着李建成的大腿,以表忠心。而罗士信作为李唐的上柱国特级战斗英雄,兼之代理右骁卫大将军职权的右骁卫将军,在军事上累积下来的人脉完全超过李艺。故而此次出征,罗士信与李艺同为河北道行军副总管一并协助平阳公主破敌,身份并无大小之别。

    以他们的情况不是致命的错误李艺弄不倒罗士信,罗士信也难弄垮李艺。

    想要整对方,关键恰恰需要一个理字。事情闹大,以他们的关系谁占着道理,谁就能让对方吃亏。

    这种吃亏是双向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论是李渊、李建成、李世民还是裴寂、陈叔达、宇文士及这些人物没一个易于之辈,李艺、罗士信的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要稍作调查便能判断出彼此存心借势闹事。为了避免助长这不正的风气,两边罚显而易见,只是轻重问题。

    这一点李艺不可能不知道,他本就拼着受罚的风险来教训罗士信,为得就是出口恶气。

    结果机关算尽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但被罗士信修理了一顿,颜面尽失,还发现自己所占的道理都不存在。事情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闹大,所有的大亏都让他一人吃了,世人只会说他李艺是个逗比。

    李艺为了声誉只能尽可能的将此事压下去,同意配合罗士信。

    罗士信呢!

    他的想法与李艺正好相反。

    他是那种狗咬他一口,绝对不会去反咬狗一口的人物。

    那就成狗咬狗,一嘴毛了,没意思。

    他要做的是将狗打死,吃狗肉,喝狗汤。

    不到关键的时候,绝不冒然出手。类似这种损人不损己的手段,也只有李艺这类小人视为机会。

    所以罗士信也没有抓着这一点点的优势做反击,只是趁机打碎了李艺的满口牙,让他自己吞下去而已。

    这些细节,苏定方岂能看破。

    “不过,还真让将军说对了。我在突厥的月余时间也不是白呆的,确实记下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将来也许用得到。”苏定方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了,顺着罗士信瞎编的话,顺口说了一句。

    罗士信大感兴趣问道:“什么东西?”

    苏定方摇头道:“一些有的没的的,一时也说不清楚。等坐下来跟将军细说便是……只是将军多半会失望,我没能进入突厥内部,知道的东西都是眼睛瞧来的,只有在进攻的时候有用,李唐目前哪有能力进攻突厥。”

    罗士信记起历史上苏定方李唐扬名的第一战便是贞观四年,授李靖命袭击突厥牙帐,击溃突厥亲卫兵打跑颉利可汗、义成公主,奠定了李靖三千破突厥的基础,对于苏定方那些有的没的消息,更加感兴趣了。

    两人找了间上了档次的酒楼要了间包厢,坐下来喝酒聊天。

    苏定方说起这一个月在突厥的经历。

    罗士信听得是叹为观止,这苏定方无愧是能与卫青、霍去病相提并论的帅才,有着可怕的战略眼光。所见到的的情况都能往战术战略上考虑,在突厥生活的这三十多天,他竟然将突厥的习性弱点都记在脑海里,尤其是针对突厥游牧的习性却又在定襄定居,别有一套想法。

    “突厥人颉利这是想学我中原,想要在草原建立一个类是我华夏王朝,一个能够承传数百年的国度,而不是依靠利益维持的部落联盟。但是他们改变不了自己的习性,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多呆久待。过分的要求变革,反而会出现致命的破绽。”

    罗士信听了大赞,笑道:“颉利太想当然了,我华夏能有今日局面,是经过五六百年的进程,外加雄才伟略的秦始皇造就的。就凭颉利一人意愿,不过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针对突厥罗士信说的是心里话,但是想起历史的进程,他心中又有着惶惶不安:颉利只是个开始,华夏有秦始皇,异族也将会出现他们的秦始皇:耶律阿保机、耶律洪基、完颜阿骨打、铁木真就是之类的人物,他们做到了颉利做不到的事情,一统草原,建立国家,然后南侵……

    想着历史上那些惨无人道的大屠杀,罗士信瞧了瞧面前唐朝最伟大的外战英雄之一,灵机一动,暗忖:“若在这个时代将草原征服了,将草原变成华夏领土,什么耶律阿保机、耶律洪基、完颜阿骨打、铁木真之类的人不都玩蛋去嘛!”

    ps:路考惊险的通过了,恢复更新,断更两天,竭尽所能的争取补上。

第六十六章 喜得助臂

    心中拥有如此念头,罗士信思绪大动,汉唐明是中国历史上汉人王朝中军事力量最为强盛的三个朝代,汉朝的武帝宣帝时期,唐朝的贞观永徽前后,明朝的永乐上下,这个时期的华夏王朝战斗力强悍的几乎爆表,可算是所向无敌,是万邦来贺的年代。

    现在他正处在唐朝即将迈入巅峰的时期,自己拥有千年知识,防范于未然在这点上谁比得上自己?

    跃跃欲试的感觉涌上心头,既然已经改写了历史,何不大闹一场?

    心念于此,罗士信笑道:“破后而立,这是每个王朝都会经历的状况。经过多年的隋末动乱,现在天下几近一统,接下来只会走向强盛。突厥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终有一天,我们兵锋直指草原的时候。那时定方兄所探知的这些东西,必有大用。”

    “但愿如此吧!”苏定方却没有罗士信这般自信,只因为他出身在一个奇葩坑爹的年代。

    隋朝一个经历南北大动乱好不容易一统的王朝,一个渐渐走向巅峰,天下思安,百姓安居的时代。本是破后而立却意外奇迹似的崩塌,二世而亡,有谁能料想得到?有这前车之鉴,谁能肯定冉冉升起的李唐会不会如隋朝一样,昙花一现。

    罗士信见苏定方这般态度,也想起了隋朝的落败,尴尬一笑道:“隋朝是个例外,绝对是例外中的例外。杨广那般败家的人物,几千年才能出一个呢。”其实在他看来杨广还是有点成就的,可在唐初隋末,没有一人不说杨广昏庸无能。毕竟隋朝大好的河山,杨坚留下来的基业是他一手葬送的无疑。

    苏定方看了罗士信一眼,好半响,突然起身作揖,道:“既然将军那么看好李唐,我苏定方愿意随将军一起建功立业。”

    “啊!”罗士信有些傻眼了,忙将苏定方扶了起来,这苏定方在他心中的地位如同霍去病卫青可是他的偶像之一,要追随他,登时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忙道:“定方兄要想出人头地,在我手上可没有大发挥的余地。我可以将你介绍给秦王殿下,以他用人识人的水准,不出年余,定会大放异彩。”

    “秦王啊!倒是个人物……”苏定方想起了到处面对李世民环环相扣的战略布局,看着汉东军一步步走向灭亡而无力回天的心情,无不觉得心悸,笑了笑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不信他!”

    苏定方是个很理智的人,他已经吃过一吃亏了,绝不再吃第二次。

    因为义父高雅贤,苏定方投入了刘黑闼的帐下效命,刘黑闼表面上豪侠英武是个人杰,实际上却贪生怕死,外宽内忌,绝非一个明主。李唐的走向不明,未来不定,苏定方本打算在大局未定之前,在家乡隐居待命,认清时势后再行出山一展抱负。

    如今机缘巧合认识了罗士信,还为罗士信所救,苏定方看着斗志昂扬,对他推心置腹的罗士信,衍生了新的念头:比起坐等时局变化,不如亲自创造一个理想的未来?

    归根究底,苏定方还是个不甘心寂寞的人,没机会他有耐心等,现在机会摆在面前胸中也燃起了热血,类似他这类人,那里真心甘愿隐居待命。

    罗士信揣摩着苏定方的话,不信任李世民,言外之意就是信任他喽?

    其实他有点低估自己的存在了,罗士信本就是名动天下的人物,洺水城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官居十二卫将军,现今又创出陌刀战法两战歼突厥两万,便是突厥也为之惶恐,更关键的是他今年才二十岁,绝对是不可估量的一颗耀眼的新星,没有人会小觑他。

    苏定方并不觉得在比自己还小的罗士信麾下效命有失(身)份,反而觉得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能够有一个好的开始,遂然道:“莫非将军瞧不上我苏定方不成?”

    “哪能啊!”罗士信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尤其是继任右骁卫将军,身旁可用的却仅仅只有薛永、莫虎儿,其他人都不堪大用,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也幸亏薛永老成持重,在他的辅助下维持着右骁卫安然的运作。苏定方若能在这时进入右骁卫,绝对是一大助臂,能帮他大忙。只是他太了解苏定方的才华,而加入右骁卫他又不能立刻给个适合的位子,担心屈才,如实道:“定方兄你的本事在洺水城下就见识过了,便是当任一军之长三军之帅也绰绰有余,我初入长安,根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没法给你一个适合的位子。”

    苏定方笑道:“那有何妨,我苏定方堂堂男儿,便是做一小卒照样能成一军之长,将军何必在意。”

    “真汉子!”罗士信也为苏定方这话给刺激了,身份地位有那么重要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做一小卒如何,只要有本事,终有崛起的机会。

    所以苏定方根本就不在乎罗士信给他个什么官职,他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就算是个小卒也能一步一步,出人头地。

    “右骁卫,欢迎你!”罗士信伸出了手。

    苏定方笑着也伸出了手。

    握在一起的双手,此时此刻还无人知道这对战场上的黄金搭档会旋起如何可怕的风暴席卷异域。

    罗士信带苏定方返回军营,他自不会真的让苏定方当个马前小卒,上表平阳公主给他一个校尉。苏定方虽无功劳,却也是颇有名气的骁将,给个校尉是理所当然的。

    平阳公主也没有任何犹豫的恩准了。

    罗士信特地请来薛永、莫虎儿一起聚餐吃饭,向他们介绍苏定方。

    两人看出了罗士信对苏定方的重视,热情的打着招呼。

    苏定方也非眼高于顶的人物,友好的回应着。

    薛永持重,莫虎儿机灵,加上一个智勇双全潜力巨大的苏定方,罗士信发现自己的心腹团体已经有一点点模样了。

    “要是再有个懂军略计谋的文士那就五脏俱全了!”罗士信看着聊在一处的三人,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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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一箭双雕

    翌日一早,罗士信特地换了一身带着胡人风味的武士劲服,挎着战弓,骑着高大的河曲战马,配上那高挑消瘦的身形,颇有草原人的风范。

    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并非没有道理,论及骑射宽松的胡服穿起来确实比中原的衣服舒适一些,更加适合马上行动。

    因为狩猎以游玩为主,罗士信还特地叫了苏定方、薛永、莫虎儿三人一起。

    苏定方、莫虎儿都是个中能手,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薛永不怎么擅骑射,又因大营不能缺少主事,婉拒了要求。

    罗士信亦不勉强,领着苏定方、莫虎儿两人前往中军帅帐。

    来到中军,矫健的女兵有序的训营,整齐的营垒环环相扣。

    莫虎儿早已见识,不以为怪。苏定方却不住四顾,感慨道:“早问李家三娘巾帼不让须眉,麾下娘子军战力极其强横,只看这中军布置,便知传闻不假。”

    罗士信与这些女兵女将并肩作战过,深知她们的战斗力,听此感慨不由得点头认可。

    深入中军,罗士信发现平阳公主她们一行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蹄声骤响。

    二十数骑由前方疾驰而至。

    罗士信愕然,来竟是一队全女骑士,五颜六色、争妍斗丽的武士服,把这批美娘子衬得像一团彩云,由帅帐门口远处飘了过来。

    一马当先的自然是鼎鼎大名的是平阳公主,她身穿黄白色夹杂武士服,要陪镶着宝石的华丽长剑,马侧挂着漆红色的战弓,配合那绝色姿容,当真是美赛天仙,英姿飒爽,有着一股不可亵渎的贵气。在她身侧的一身青衣的女子,赫然是贴身护卫裴青衣,她名为青衣似乎对青色特别钟爱,一身天青色的武士服配上一匹青色的坐骑,显得格外娇媚。论姿色她或许逊于平阳公主三分,但那完美比例的身材,配上青春少女的活力,活色生香,如同是拥有魔鬼身材的美丽天使,给人一种不逊于前者的感觉。

    罗士信不由心中喝采。

    随行的女骑士,比起她两人来就要逊色多了,但无一例外都是青春秀丽的少女,一个个都挂着期待兴奋的笑容,显是对即将展开的活动赶到万分的期待。

    “来的好慢!”

    平阳公主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照面就抱怨了句,那表情少了几分端庄多了一些少女特有的可爱:作为一个痴迷狩猎的射手,她已经记不起上一次狩猎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意外的兴奋了半宿睡不着。

    罗士信领着苏定方、莫虎儿正欲下马问好。

    平阳公主挥手制止道:“忙里偷闲,最大的忌讳是拘于礼数,过多礼,反而玩的不尽兴,不美了。”

    罗士信作为一个后世人最反感的莫过于古代的礼数,平阳公主这话正对了他的胃口。

    “走吧!”平阳公主兴致极高,似乎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搁。

    一直出了军营,罗士信发现队伍根本不见长,惊讶问道:“就我们这几个人。”

    平阳公主白了他一眼道:“本来也邀请了幽郡王,人家也应承的好好的。出了昨天的那事,你觉得他还会来吗?”

    罗士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军营落座在城外平原远离村镇的地方,离了军营里许便是北方特有的平原地形,最适合纵马飞奔。

    平阳公主一扬马鞭,高声道:“我们大伙儿比比,看谁先到恒山山脚下的那个茶棚。”说着,已经兴致高昂的扬鞭飞驰。

    罗士信也来了兴致呼喝一声,忙策马追赶。

    恒山山脉平原广及百里,一望无际,其中丘峦起伏,密林处处,河道纵横,确是行猎的好地方。

    最终马力角逐以平阳公主取胜,倒不是罗士信有意想让。

    平阳公主骑术本就极佳,她的坐骑又是西方传来带有汗血宝马血统的良驹,或许不及传说中的赤兔那样日行千里,却也是少见的名驹。罗士信的河曲战马固然不差,但相较起来却也逊色两个档次。

    罗士信见河边有一只棕色的野兔,大为兴奋,喜道:“都别跟我抢!”

    弯起战弓远远就是一箭,铁箭划过一道长虹,直射野兔所在。

    “有了!”

    罗士信箭术本有些长进,这一箭又发挥出色,感觉良好,信心十足。

    正当射中之时,天空传来一声,高昂的鹰叫。一头鹰有如闪电,急冲而下,锐利的爪子抓着了野兔,铁箭亦在同时射达,穿过老鹰的腹部刺穿爪下的兔子。

    “呃!”

    罗士信呆了片刻,惊喜道:“一箭双雕,一箭双雕,有没有有没有!”

    平阳公主:“囧!”

    裴青衣:“囧!”

    苏定方:“囧!”

    就连莫虎儿也是同样的:“囧!”

    他们无话可说,谁敢说这不是一箭双雕!

    平阳公主狩猎千百场,一箭双雕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这种奇葩的一箭双雕,当真是生平仅见。她的目光坐在那对悲催的猎物上,眼中突地闪过丝丝凝重。她竟然看不到箭矢,只在老鹰腹部瞧见了点点箭羽,那老鹰竟然是悬空着的,这意味着那一箭势不可挡的射穿了鹰兔的躯体犹自带有强劲的余力直接插入土地,而且还深入地表深处。

    以她对弓箭的造诣,不难看出罗士信这一箭就如初学者,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花样,就是稀松平常的在马上弯弓射箭……可就是这稀松平常的的一箭,却有如此强劲的力道。

    这……

    不科学!

    罗士信一箭双雕,志得意满,将猎物收下,四处找寻着新的猎物。

    平阳公主满心好奇,目光注视着罗士信跟着左右: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罗士信弯弓射箭一切动作犹如新手,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唯独拉弦的时候手指扣着箭尾会随着张弓的动作缓缓的不经意的转了一个半左右的小圈,将弓弦拉得绷紧,几乎给她一种要断裂的感觉。

    这是什么射箭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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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螺旋射法

    平阳公主茫然不解,忽的心念一动,叫道:“你的箭矢给我瞧瞧!”

    罗士信尴尬的笑了笑道:“还是没瞒过公主的慧眼。”他从箭囊中抽出一尾箭矢,甩给了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伸手接过,注意力很快就落在了箭矢的尾巴处,与寻常的箭矢不同,这尾箭矢的末端让刀刻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痕迹,想着那旋转的动作,诧异道:“刚刚你就是用弓弦卡着这条缝隙,张弓的时候旋转的?为什么刻意这么做,多此一举?”

    罗士信颇为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道:“这个算是小技巧吧……说实话这射箭真心不容易学,尤其是过了一定距离。箭矢的走向是弯曲的,还会受到风力的影响偏移目标。我知道一个出色的射手能够做出有效的预判,甚至能够将风力都计算进去借助风力从而命中目标。只不过以我的水准,只要出了有效射程就无法掌控。所以呢,只能投机取巧,利用箭矢的旋转力,增加箭矢的有效射程,加强威力,让只有五十步的直线射程扩大到了八十步。”

    远处一名女骑士追赶着一直野鸡从这边赶来。

    平阳公主本能得取出弓箭,将箭矢的刻痕卡着弓弦,效仿者罗士信拉弓的方式:缓缓的旋转……

    重!

    吃力!

    这简单的小变动竟然让她有股张不开弓的感觉,手臂的压力徒增一倍。

    松开弓弦!

    “啊!”

    弓箭落地!

    嗖的一声,飞箭如电,箭矢毫不留情的穿过了野鸡的身体,带着野鸡临空掠起……

    “这……”

    平阳公主甩着火辣辣的左手:箭矢飞出去的时候,与她手指摩擦竟然产生了一股炙热的痛楚,不可思议的瞪起了双眸,明显的察觉了箭羽上那惊人的力道,小小的改变,竟然使得射箭的力量倍增。

    “好箭法!”罗士信将这一箭瞧在眼底,抚掌大赞,心底忍不住小小的羡慕。

    那支野鸡他也注意到了,只是没把握射中,是故让平阳公主抢了先。以他现在的水准,需要静静的瞄上几许,对于缓缓移动的猎物有着一定的把握。但对于惊飞逃窜的野鸡,只有那短短一瞬的瞄准机会,就不在能力范围之内了。

    而平阳却拉弓射箭连带瞄准预判一气呵成,这没有数年功底是做不到的。

    平阳公主将弓箭拾起,一脸的震撼问道:“旋转力是指让射出去的箭矢转动起来?”

    罗士信颔首回答:“正是如此,一般人射箭运用的是弓本身的弹力和拉力所以箭矢的直着射出去的,偶尔转动但因转数不够而无法体现出价值。我旋转着拉动弓弦,箭矢射出的时候就会受到旋转力量的影响,在空中旋转着飞行。”他用到一些物理学的知识,担心平阳公主听不懂,特地拿出一根箭矢在空中比划着,慢动作模拟离弦利箭的运转。

    “旋转力能够保持箭矢射出去的速度和稳定性,还能够增加箭矢的穿透力和射程。”罗士信这一招的灵感来源于十七世纪的线膛步枪,那个时代随着弓箭的淘汰火枪成为了作战的主流武器,但因子弹太小太轻缺乏穿透力容易受到风力影响偏离目标等总总原因,存在着致命的缺陷。直到有人在枪膛里挖上波浪形的线膛,赋予了子弹旋转的能力,一举解决了这些难题。

    罗士信作为一个新手,无法准确的掌握直线射程外的目标,也就想到了借助旋转力增强弓箭射出去的劲力延长直线射程,刻意的将箭尾处弄出了一个能卡弓弦的凹槽。

    平阳公主心思何等机警,尽管不大了解旋转力为何会增强威力,却也能明白罗士信表达的大致意思,眼中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太了不起了,这完全是另辟了一个新得射箭手法……不过想着旋转弓弦带来的压迫感,她也不由得摇了摇头:射箭最依赖的是臂力,将弓弦拉个满环已经需要损耗一定的力量,若在加上一定的旋转,所需的力量近乎翻倍,莫说弓箭本身是否支持的住,单单臂力的损耗就足以让人却步。

    等等!

    平阳公主目光落在罗士信那条算不得粗壮的胳膊上,一帮人承受不住,他呢?那一身的怪力,担心他臂力不够,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觉得,你不应该跟我学弓箭!我根本教不了你。”平阳公主冷静的说着。

    “为什么?那谁教的了我?”罗士信有些抓狂,对于平阳公主那一手高明帅气的箭术可是垂涎三尺。

    “你自己!”平阳公主扶额头疼,对于罗士信这个已经坐拥宝藏也毫无知觉的人有些无力,想了想道:“我们来测试一下!用你的剑,来挡我的箭!”她说从罗士信的箭囊中拿过一尾箭矢,含在嘴里,着掉转马头,跑出了百步开外。

    “看箭!”平阳公主咬着箭矢嗡嗡一声,三箭连环,三支箭矢化作一条直线,直射罗士信面门,紧接着一弓三矢,成品字形分别锁定罗士信的头部与双肩,一连六矢,精准快捷令人防不胜防。

    平阳公主深知罗士信的武勇,全然不在意是否会出现意外,全力出手。

    罗士信不知意义何在,但对于这种先提醒又从正面光明正大射来的弓矢还真没放在心上,唐刀出鞘,寒芒四起,只听“叮叮叮”的六声轻响,六矢尽数让刀锋准确的磕飞马前。

    平阳公主心下小小郁闷,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只是自己的拿手绝学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让人破了,还是有些不爽,将嘴上的箭矢拿在手中:“这一下要注意了!”她再次以旋转拉弦的手法满满的开了一弓,因为连射六箭,这一次竟然有股拉不开弓的感觉,咬着牙瞄准罗士信的右臂射了过去。

    “嗖!”

    这一箭如流星闪过,罗士信本能身躯左移,避开了这一箭,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一瞬间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没有把握用手中的刀磕飞平阳公主这一箭:连续六箭,他了解了平阳公主箭矢的力道速度,有些大意,最后那一箭威力速度远超先前六箭,以致没反应过来。

    平阳公主甩着已经发麻的手臂,上前道:“怎么样?”

    罗士信道:“最后一箭很吓人!差点中招了。”

    平阳公主意味深长的道:“这就是你应该学的箭,箭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表演的。我的箭法花样多,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迷惑敌人,以达到击杀敌人的目的。旋转射法能够大幅度的提高弓箭的射程威力,令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你有着令人羡慕的臂力又掌握这种射法,何必舍长取短跟我学习?”

    罗士信一拍脑袋,懂了,他竟然没想到这点。

    “继续研究旋转射法,提高基本功力,若再能配上一把好弓……那……”平阳公主说着竟然有些不敢说下去了,脑中浮现了可怕的一幕。

    罗士信明显意思到了这点,眯起了眼睛道:“旋转射法太难听了,就叫螺旋射法吧!!!!”

第六十九章 旧疾

    ps:写在开头,脑袋开了个坑,写螺旋射法的时候漏掉个关键的细节,经书友提醒,六十七、六十八章略作修改。

    平阳公主对弓箭的造诣极深,从罗士信投机取巧的螺旋射法中瞧出了无限可能,不过再三强调的还是基本功。即便是狩猎,狡猾的猎物都不会给人太多瞄准的时间,更何况是战场之上,生死存亡之地。

    眼到心到手到,这不是高手的境界,而是战场上作为一个使弓将军的基本。

    罗士信的功底大有长进,但因为入门太晚还是有着初学者的毛病,过于重视瞄准。

    罗士信也知自己存在这个问题,对于平阳公主的指点并无任何排斥,欣然接受。

    “你自己琢磨着,本宫不奉陪了!”平阳公主笑着策马离去,找寻猎物去了。裴青衣与两名女骑士远远的跟着,既不打扰平阳的兴致,也护着她的周全。

    罗士信见有裴青衣相护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以他的箭术若跟平阳公主一道,那铁定连汤也喝不上,随意选择一个没人的方向纵马而去。

    在这荒草丛生的原野里,野兔山鸡并不少见,但这类动物异常机警,一有风吹草动就慌张逃窜,借着荒草的掩护,消失无踪。想要射杀它们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罗士信以获得了一兔一鹰,不想在原野上纠缠,索性上了恒山,看看是否寻得道鹿狐野猪之类的大型猎物。

    恒山西接雁门关、东跨太行山,南障三晋,北瞰云、代二州,莽莽苍苍,横亘塞上,巍峨耸峙,气势雄伟。

    罗士信深入山中便如沧海一粟,古时山岭险恶远胜后来,草木丛生荆棘遍地,獐、鹿等猎物横行于其中,屹然是山林主人。罗士信身手灵活如猿,手中唐刀又锋利无匹,草丛荆棘视若无睹,但终非猎人也无狩猎经验,不晓动物习性,往往大手大脚将猎物吓跑,以致毫无收获。

    “嘣”随着弓弦一响,利箭化作一道黑影带着气流钻入茂密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前仔细寻找,想看看自己的成绩,结果扫兴地发现,利箭没有命中目标,钉入树干足足半尺之深,拔出箭矢才发现锐利的箭头上竟然有着殷红的血迹。

    “还是差一点点啊!”

    罗士信自语说着,语气没有遗憾,却有着小小的兴奋。猎物是一支赤狐,发现它的时候正在悠然的啃着老鼠,听到了动静,一下子钻进了荆棘丛里。

    罗士信根本来不及瞄准,凭着感觉信手一箭,虽未射杀猎物,但隐隐找到了点平阳公主说的那种感觉。

    “嘭!”的一声巨响!

    罗士信吓得打了个激灵,忙将弓箭背上,不顾一路上的荆棘杂草,闷头往山下跑去。

    他们有过约定,遇到情况时以炮响示意,通知所有人集合。

    现在狩猎开始不过一个时辰,此时响炮必然出了意外。

    冲下山来,罗士信寻得停放山脚的坐骑,一路飞驰赶往集合地点。

    途中蹄声阵阵,周边都是听得信号的女骑士。

    赶到约定的营地,十余名女骑士围着大帐,个别人焦虑的左右走动。先一步赶到的莫虎儿见罗士信正飞马而来,大步迎了过去。

    “虎子,怎么了?”罗士信滚鞍下马,缰绳都来不及牵。

    “公主殿下又晕了,还出了血!不知道什么情况。”莫虎儿一脸焦虑。

    罗士信想起来定州的路上平阳公主就晕过一次,心下涌起不好的预感,疾步走向大帐,口中叫道:“让一让,让一让!”

    平阳公主之下,这里就属罗士信最大。

    这一喊女骑士立刻四散让开。

    帐内平阳公主一动不动的躺在席子上,裴青衣正焦虑的跪坐一旁给平阳公主掐着人中。

    平阳公主一身戎装满是杂草泥土,绝美的脸庞有些惨白耳目口鼻七孔竟然有着些许血迹,心下倏然,这可不是寻常的晕倒。

    罗士信上前搭着平阳公主的脉搏,固然诊不出什么所以然却能测试对方是死是活,感到那微弱的跳动,心底也略微松了口气。

    “裴姑娘,你们把这帐篷拆了,搭建一个简单的担架,扛着公主直线往左人城方向赶去。切记不可贪快,要稳,别让公主受到多余的颠簸。虎子,你领四匹马,轮流骑乘,前往定州军营找幽郡王就说公主旧疾复发情况危急,让他火速找易州名医前往左人城。”

    这时苏定方也策马赶到。

    罗士信立刻道:“来的正好,定方,你也领四匹马,轮流骑乘,前往易州,尽可能的将易州知名的大夫请到左人城。”

    他说着直接牵过平阳公主的良驹,拉缰上马,对着裴青衣道:“我先一步赶往左人城,找城里的大夫,将他请来,我们途中相会,记得走官道,免得交错了。”

    裴青衣见罗士信吩咐的面面俱到,也没有犹豫,招呼着女骑士动了起来。

    至于苏定方、莫虎儿,他们早已经绝尘离去了,在这方面男人就是比女人更加果决。

    罗士信也不再耽搁,骑着平阳公主的良驹,拉着自己的河曲马抄着近路往左人城赶去。

    罗士信两匹良驹轮换,仅用一个时辰便抵达了左人城。

    左人城是座小邑,罗士信直闯县衙从县令口中探知城中唯一的知名大夫,与驿馆中借来马车带着将近七旬高龄的老大夫往途中与裴青衣汇合。

    老大夫也知要医的病人是大名鼎鼎的平阳公主,咬着牙忍着颠簸之苦。

    与裴青衣相汇后,老大夫只是看了一眼,表情便为之吃重。

    在途中罗士信已经大概的给老大夫说明了情况,心底隐隐有了一点点低,如今亲眼见到,心下猜得**不离十了。

    “不好办啊!”老大夫轻声嘟哝了句,没有把脉也没有询问病情,而是用那干瘪的手指在平阳公主的脑袋上各处轻按着,最后按到了后脑勺,倒吸了口凉气道:“跟老夫想的一样,公主这不是什么疾病,而是旧伤。她的脑后有一块血块,应该很多年了,只是一直没有发现。此次晕倒估计撞击到了血块,引发了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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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唯有一人

    旧疾,血块!

    就算罗士信不通医理,也知情况的严重,不过疑乎的眼神瞄着老大夫,怀疑他的话是否靠谱。不诊脉不问情况,望闻问切不来一发,只是摸摸脑袋就得出病因来了?

    “你这大夫别瞎说,公主殿下吃好住好的,怎么可能有旧疾。你就这么摸两下,又能诊断出什么来!”裴青衣关心则乱,听到了坏消息,也顾不得分辨真伪,逮着一点点可能就怒斥而起。

    老大夫稀稀落落的山羊胡气得不住抖动,哼声道:“爱信不信,反正话就放在这里了。”

    罗士信赶忙上前说好话道:“姑娘家关心则乱,不懂事,大夫见谅。”

    “哼哼!”病人是平阳公主,老大夫也真不敢跳的太厉害,顺坡而下道:“老朽行医五十年,不敢说医术有多高明,基本的从医经验却也非一般人能够比及。途中老朽听将军说过公主殿下以前也曾晕阙过,毫无症状毫无迹象,莫名其妙的晕倒,连公主自己也不明所以。”

    罗士信点头道:“确实如此。”

    老大夫道:“皇宫里的御医可算是天下医者中最为拔尖的存在,老朽自问比不上。晕阙在我们这行是一种严重的病症,一般来说只有某种疾病到了严重的地步才会出现。而以公主殿下的身份,老朽完全相信任何病症都不可能在她身上慢慢发展成为严重。故而一开始便判断公主这毫无症状毫无迹象,莫名其妙的晕倒是旧患,而且在头部。只有藏在头部的旧患,才能令皇宫里的御医察觉不出来。初见公主的模样,心中揣测也中了三分。是以从头部开始调查,果然发现了后脑勺存在的血块。”

    老大夫分析的头头是道,以经验探入病情说的有理有据。

    便是罗士信这类的外行人也听得明白。

    裴青衣作为江湖中人,粗通急救,更能听出个所以然来,赶忙作揖赔罪:“小女子孟浪,言语多有得罪,还请神医见谅。不知神医是否能够施以妙手,救我家公主。”

    老大夫亦不予裴青衣计较,只是摇头道:“病在头部,以老朽这点微薄医术实在是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有以针灸通脉法助公主疏通经脉,令她短时间内不至于恶化。”

    裴青衣退后了三步,失望道:“怎么会这样!”

    罗士信深深看了犹自昏迷的平阳,隐隐记起历史上的平阳公主就是在李建成平定刘黑闼前后病故的,现在历史有了改变,刘黑闼先一步让他擒住了,推算下时间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候,忍不住叹了口气,打着精神道:“有劳大夫。”

    老大夫在平阳公主头部的几个穴位以细长的银针轻刺,好半会儿才收手吐气,豆大的汗珠遍布额头。

    “辛苦大夫了!”罗士信当即吩咐女骑士将平阳公主搬上马车,留下裴青衣在车中照看。

    罗士信让老大夫坐在车前,亲自驾着车往左人城赶去。

    左人城的县令早已备好了清幽干净的房间,只等苏定方、莫虎儿的消息。

    李艺得到莫虎儿的消息吓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那里还顾得与罗士信的仇怨,赶忙将定州所有有名望的大夫一并找了来,自己先一步策马赶到左人城探察情况。

    有了老大夫的诊断结果,后一步赶到的大夫也有了定向目标,细心的检查平阳公主的后脑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此事也经由平阳公主麾下的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三将证实了。

    李仲文失魂落魄的道:“怎么会这样,不是早就没问题了嘛。”

    听得他们细细说来,罗士信方才了解情况。

    原来当年李渊反隋,柴绍抛下平阳前往太原。平阳公主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当时隋朝灭亡在即,天下叛兵乱兵数不胜数。区区几百人,根本不足以掀起风浪。

    平阳公主自知实力浅薄,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以游说的方式招募义军,扩充兵马,凭借高超的手段几乎兵不血刃的收编了何潘仁、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部。

    平阳公主将门之后,精通用兵之道,手上兵马一多,即展开整顿,军纪严明,令出必行。只是所谓义军说的是好听的,其实大多都是趁乱打劫的大盗贼寇。面对各种各样的约束,部分人起了反意,偷袭了平阳。

    平阳固然有所准备,在第一时间内扑灭叛乱,后脑勺还是挨了一下。

    当时平阳公主身为反贼,生存环境恶劣,也没有得到合理有效的治疗,事后也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去在意了。

    “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这么说公主这是累积了五年的旧患复发!”丘师利表情苍白,说话都有些颤抖。

    一名姓贾的大夫听他们这么说起,叹道:“就是这样才可怕!因为当初救治的不及时,这个旧患一直存在脑处,怕是连公主自己也不记得了。日积月累,血块得不到消除,越积越大,最终导致晕眩,酿成后果。”

    三将忙问可有解决之法。

    贾大夫为难的摇着头道:“千病万病,最难医的莫过于脑病,一个不慎就是一条性命,何况是累积五年的旧疾,更是非同小可。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无能为力。我们相互商议良久,也只能拟出一套活血通络的疗法。只能治标,难以治本。以我之见,应当尽快将公主送还长安,也许京中御医有能力一展妙手。”

    “御医!”李艺突然想到一人叫道:“我记得前御医陆问明年前告老还乡,隐居易州。陆问明医术超凡,可谓天下第一,现任太医署上下两百余人都尊他为师。他若出山,公主可救。”他立刻吩咐麾下将士去易州请前御医陆问明。

    过了一日,往易州找大夫的苏定方先一步将陆问明请了过来。

    陆问明这一走进院内,院里所有商讨病情的大夫都闭口注视,以表敬意。

    陆问明仿若孤高的孔雀,在注视中走进了房间。

    半响,陆问明一脸凝重的走了出来,摇头道:“公主的旧疾,我也医不了。普天下之,能救公主的在我看来唯有孙思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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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一肩挑下

    孙思邈!

    罗士信听了这个名字,整个人有一种让雷劈到的的感觉。

    又一个了不起的伟人横空出世!

    也许孙思邈的知名度远远比不上唐太宗这类的君王,比不上李靖、李世绩这类的千古名将,但是他给中华给世界带来的影响绝对不会逊色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药王孙思邈!他是继医圣张仲景之后中国第一个全面系统研究中医药的先驱者,为中医发展建树了不可磨灭的功德,是我国医德思想的创始人,被西方称之为“医学论之父”。

    罗士信当初听李艺介绍陆问明时,说他医术天下第一,就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第一当属孙思邈才是。

    果然,罗士信从陆问明口中听到了这三个字。

    陆问明此言出口,登时引起了一阵哗然。尤其是周边聚在一起的大夫更是一个个如听奇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陆问明少年成名,四十岁便入主太医署,是罕见的三朝太医令,先后受到杨坚、杨广、李渊器重,将太医署全权托付,名望响彻杏林,堪称医学界的奇迹。不少大夫名医都以他为目标而努力奋斗着。

    因为成绩太过瞩目,因为医术过于高明,陆问明的孤傲也是人所共知。

    相对他而言孙思邈逊他一辈,与之相同也是少年成名,只是人生的轨迹大不一样。孙思邈拒绝了所有权贵者的邀请,以一根竹杖一双脚,行遍天下,医遍天下,同样获得了瞩目的成就。

    世人也常将两人相提并论,陆问明对此却不屑一顾,觉得自己统领太医署是天下医者表率,混迹草莽的孙思邈根本没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是以很反感将孙思邈与之相比。

    可如今陆问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不及孙思邈,传扬开来,在杏林界绝对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暴。

    对于各中缘由,罗士信自然不知,也无暇在意只是问道:“这人海茫茫,要找一人谈何容易?”

    陆问明笑道:“太白山,一个月前,他亲口告诉我要去太白山研究山中的药材。对了,我说的太白山是位于高句丽、新罗那边的太白山,可不是长安秦岭的那座。”

    罗士信只知高句丽、新罗那边有长白山,却不知有太白山的。其实陆问明说的太白山也就是耳熟能详的长白山,只是年代不同叫法不一样而已。长白山是南宋时期由金辽定下来的称呼。而这个时期对于长白山缺乏一定的认识,有叫不咸山、神仙山,也有叫徙太山、纵白山、太皇山等等乱七八糟的,不过叫太白山的占据多数。

    “太白山绵绵千里,想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以我之见还是将公主送回长安,请御医医治为好!”李艺只担心自己,对于平阳的死活,完全不在意,若平阳死于此次出征死在他定州,或多或少对他都有点点影响。

    “没听我说嘛?能救公主的,唯有孙思邈一人,将公主送回长安无异于将她送往死路。”陆问明一大把年纪了,倚老卖老,见李艺无视他的分析,孤傲性子一起,毫不留情面的针锋相对。

    “你……”李艺气恼,却也不敢再多嘴,将平阳送至长安等死,这罪名可不小。

    陆问明老而弥坚,一眼就瞧出了这里的主事是李艺、罗士信,李艺不认可他的判断,转向对罗士信说道:“太医署是老夫的骄傲,也一直以为御医是天下医者中最为出色的。直到遇上孙思邈,方才懂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个最基本的道理。御医服务的不过是皇亲贵胄、达官贵族,一有大病小病,皆以最昂贵的药材医之,然后药到病除,全无创新全无所求。与其说是医术高明,还不如说药材神效。一名御医,一生中又有多少机会真正的接触疑难杂症?又有多少机会去研究疑难杂症?或者说谁敢在皇亲贵胄、达官贵族身上入手研究?孙思邈说的不错,作为一个医者当‘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这些都是御医所缺乏的。”

    “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这一句类似于真言一样的东西,一经陆问明口中说出,立刻引起了四周大夫的深思。

    心中想起一月前,孙思邈上门学医的点点经历,陆问明忍不住吹嘘长叹了口气道:“长安御医三百,有人真正接触过战场创伤?更何况是隐藏五年的旧患?他们全无经验,便是要医也不过是根据医书纸上谈兵。这种恶疾,纸上谈兵治好的几率又有多少?孙思邈不同,他行遍天下,四十年来所遇到的疑难杂症怪病奇病,不知凡几,对于医治各种恶疾有着充分的经验与手段。是以还是那句话,能够医治公主的,据我所知只有孙思邈一人。”

    “我这就动身往太白山去找孙大夫!”

    陆问明的这番话,看来不仅只是说动了罗士信,裴青衣也被说动了,表示即刻动身。

    “站在,就算要去找孙大夫,也不是你这样说走就走的!”罗士信知道平阳公主的未来,自然更加倾向去找孙思邈。只是孙思邈远在高句丽、新罗那边的太白山,完全脱离了李唐能够掌控的范围。这深入异域寻人本就千难万难,更何况高句丽与他们中原有着世仇。冒然的过去,对寻人无碍。

    罗士信耐心问道:“陆大夫,由您亲自为公主医治,能够维持多少时日?”

    陆问明琢磨了会儿道:“老夫已经想到一套延缓病情的疗法,以公主现在的情况,勉力能维持两三月的时间不让病情恶化。过了这段时日,病情进入膏肓,就算孙思邈来也无力回天了吧!”

    罗士信瞄了李艺一眼,这小人两眼朝天,一副不闻不问置身事外的模样,很显然不想参合其中,免得危及自己。

    罗士信也知此刻他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导致平阳公主的死亡,以致祸及自身,只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担子没人敢抗,那就他一肩挑下。

第七十二章 书信

    罗士信自与平阳公主结识以来,平阳虽然贵为公主,却一直默默的帮助他:譬如对付尹阿鼠,又如乐平外的妥协配合,再如与李艺争锋时候的偏袒。

    有这份情在,罗士信断然不会坐视平阳如此死去。

    “陆大夫,你迅速将治疗公主所需要的珍贵药材列个清单,我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并且表明情况,让陛下遣御医带上药材来左人城支援……李郡王,我需要几个可靠的,精通高句丽、新罗语言的人,最好机灵点的。”

    罗士信用的是两全的法子,一边让李渊派御医来协助陆问明,一边深入高句丽、新罗去太白山找寻孙思邈。两边入手,在力所能及之内,争取最大的希望。

    陆问明当了三十多年太医署的老大,对于皇宫里的药材储备还是相当了解的。

    在名贵在珍惜的药材,皇宫尚药局里都拿得出来,根本无需存有任何的节俭。已然转身入屋,准备笔墨,将脑海中那不住涌现出来的材料记在纸上。

    李艺也没有多少犹豫,点头大步走了出去。虽然听从罗士信的号令,让他满心不爽,但是早已决定置身事外的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罗士信抓着反攻的把柄,认认真真的去给他找人了。陆问明说的有理有据,李艺也看出了能救平阳公主的唯有孙思邈一人。而孙思邈远在太白山,来去都要将近一个月,短短的一月时间在异域他乡绵延千里的大山中找一个采药的大夫,那跟大海里捞针有什么区别?

    只要平阳公主因为罗士信的决定意外身亡,罗士信想要摆脱干系也没那么容易。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是那时候的他,应该做的事情。

    “现在就让你在跳跳!”

    李艺心想着,若说苏定方是他原来的第一仇人,现在的罗士信很荣幸的顶替了这个位子。

    罗士信迈步来到裴青衣的身前,看着这个心急的几乎六神无主的美艳侠女道:“别急,磨刀不误砍柴工,等做好充足的准备,我们一起动身。”

    裴青衣惊愕道:“将军也一起去?”

    罗士信点头道:“我性子急,要我在这个鬼地方瞎等,可做不到。再说了此行目的不在我李唐本土,不宜人多。你一个女子许多事情终不如我们男的方便。你我同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我也去!”

    “我也同去!”

    “也算我一个!”

    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三将先后站了出来,他们干略很是一般,但对于平阳公主却是忠心耿耿。

    女骑士中也先后站出五六人来。

    “也好!”罗士信看着这些自愿者,略作思索道:“两三人一组,我们分作四组分别先后前往太白山以及太白山附近的城镇打听孙大夫的下落,最多两个月,不管有没有找到孙大夫的下落都必须回来。现在你们都去休息,等一切准备好之后,立刻出发。”

    罗士信继承了这具身体的武勇,但大体上还是以穿越来的灵魂为主的,做事喜欢谋定而动,该动脑子的时候动脑子,当然应该动手的时候也绝不含糊。

    趁着李艺寻人之际,罗士信特地找来了与高句丽、新罗有生意来往的地方大贾,了解高句丽与新罗的大体情况,国家动向。

    高句丽现在的国王是号称荣留王的高建武,在隋朝灭亡与李唐建立之年登基。登基时还特地向李唐求取道家经典,以示交好之心。虽然骨子里双方是世仇,但因权臣把持朝政,无力他顾,对于中原商人并没有严重的排斥。

    至于新罗国国王是一个叫金白净号称真平王的家伙,此人颇有能耐,对于中原文化推崇备至,以中原的官僚制度为基,完善各种新罗官制,是一个亲近中原的国家,对于中原的商人奉若上宾。

    这两个国家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和睦,边境摩擦不断。尤其是对于太白山资源的争夺,更是常常走火。不过因为实力相当,双方刻意克制,也没有大规模的战斗。

    通过一系列的了解,罗士信也终于意识到所谓的太白山其实就是长白山。

    想着要在绵延一千多公里的山上找一个人,罗士信也只能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态了。

    “新罗对中原商人都如此客气,想来早有亲唐之心,这点倒不是不能利用。”

    罗士信琢磨着任何有利自己的条件,突然得到了一个好的消息,经过陆问明施展针灸术中极为高明的芒针刺法,终于让平阳公主恢复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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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宽敞通风的卧房中,平阳公主在裴青衣的搀扶下靠在了榻前,听着裴青衣说着她晕倒以后的事情。

    至于她的病况,自然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在平阳公主面前,裴青衣那拙劣的说谎技巧刚施展了个头就给揭穿了。

    平阳万万想不到当年挨的那一下,会在五年后给她带来生命之危。

    想着死亡离自己如此的近,想着自己不过二十六岁,正是大展宏图的年纪,却即将因病而故,平阳公主便是在如何了得亦不由露出软弱之意,精神有些低落。但听最后罗士信决定分四队且亲自往太白山寻找孙思邈的时候,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奇色,摇头道:“太不理智了,这事不应该他来扛!我若真有意外,即便父皇知道一切并非罗将军的过错,也会因他过分参入其中而忍不住迁怒于他。”

    她了解她的父亲,这是人之常情,人不可能永远做到理性。

    裴青衣也露着忧色,但却肯定的道:“我认为这就是罗将军与众不同的地方,有担当敢担当。哪像李艺那混球,撇的干干净净,真是混账。看着他那幅嘴脸,就想给他一个耳刮子。”

    平阳公主虚弱的一笑,脑中浮现与罗士信接触的点点滴滴道:“你说的不错,罗将军确实与常人不同。拿纸笔来,我先修书一封,给我父皇。罗将军是可比卫青、霍去病的虎熊之将人中之杰。是我李唐不可或缺的人才,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出现任何意外。”

第七十三章 草原巧遇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首《敕勒歌》尽显罗士信此刻所遇景象。

    在做好充分的准备之后,罗士信与裴青衣两天携带一名叫做齐华的中年男子踏上了寻人之旅。

    为了方便行事,罗士信与裴青衣扮作一对年轻的突厥夫妻,齐华则是他们大哥,因为家里母亲重病,特往太白山寻医求诊。最初罗士信想过直接以李唐的名义让高句丽、新罗举国协助。后来细细一想,却也放弃了。新罗到没什么,关键在于高句丽。

    当年杨广三征高句丽,以百倍之势摧残东北小国,固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反而还让对方占据了辽东一地,但实打实的损耗却非高句丽能够忘怀的。根据可靠消息,高句丽已经打算在辽东建千里长城以防止中原夺回属于他们的领地,这敌对之心,昭然若揭。同时他们与突厥有着很深的交易往来,如同盟友一般,利用自己从中原学来的科技,扩充突厥军备。

    若消息传开,高句丽受到世仇影响,加上突厥煽风点火,背地里阻挠,找到孙思邈的可能更是渺茫。

    索性佯装成突厥人,借助突厥、高句丽交好的便利,找寻孙思邈的下落。

    他们三人不动声色的穿过了高开道的领地,这一出了幽州,罗士信即感觉到了与中原大不一样的景象。

    草原的波澜壮阔尽入眼中。牧民们驱赶着成百上千的的牛羊在草原上放养,纵(情)高歌,令人神往。

    罗士信道:“见多了中原的秀丽风景,乍见这草原的壮阔,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即便是一路为平阳担忧的裴青衣,这时也从心底涌出一股难言的感觉,暂且放下了担忧道:“想不到草原也有如此美景,若有机会日后定要再来一趟,细细浏览。”

    罗士信道:“你,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会来的。这片土地本就是我汉人的,自春秋时期,燕国就在这里立足了。现在因隋末动乱,我华夏边境皆落入异族之手,作为华夏儿郎,哪有不讨回来的道理。”

    裴青衣哼声道:“将军莫要小觑我们女儿家,你们上得战场,我们一样能行,也好叫塞外蛮子见识一下我裴青衣的双剑。”

    两人边走边说,行不过里许。

    一直闷头赶路的齐华突然道:“在过前面就是辽东疆界,是高句丽的领土。高句丽人民占城而居,以渔猎为生。他们上下领土意识极为严重,若让他们听到辽东的中原汉人的领土,八成会令他们拔刀相向,对我们的目的,大为不利。”

    罗士信心中不岔,却也知道轻重,不再言语,只是暗忖:“待日后灭了你高句丽,看他们还猖狂的起来。”

    对于齐华的提醒,罗士信也表示感谢:不得不承认,李艺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找得几个向导都很有本事,对于高句丽、新罗的国情很是了解,经常说一些注意的小细节,让他们注意。

    最初裴青衣还有些质疑:她对李艺有偏见,觉得李艺找的人可能不可靠。

    罗士信却觉得李艺心眼是小,经常干一些很蠢的事情,但他这个人能够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绝对不是真的蠢。只是作威作福习惯了,为人处事喜欢以势压人。奈何运气不好,碰上了喜欢以强破势的罗士信才屡次吃亏。

    换做他人,在酒馆让李艺如此设计,十有**会给强加的通敌罪名,先惩治一番再说。

    李艺不会蠢到在向导上坑他们,因为向导坑,坑的不是他们,是平阳公主。

    果然齐华老道的表现,让罗士信确实自己的判断无错,就连裴青衣也取消了对齐华的疑虑。

    罗士信、裴青衣也不再聊这些敏感的话题,谈论起了武艺。

    裴青衣经过虬髯客、红拂女两大传奇人物言传身教,武学理论无比扎实。

    罗士信一身武艺大多来自于承传,理论什么的正是他的短处,说起这方面远远不是裴青衣的敌手,几次相对争辩都以大败告终,令他受益匪浅,很多不解的地方豁然开朗。

    裴青衣也不是全无所获,罗士信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对于力学的原理有些研究。武学的基本就是用力,如何用力,如何有效的用力,这方面相信就算是虬髯客、红拂女也没他有经验。随意透露几招,也能让裴青衣琢磨好一阵子了。

    罗士信突然拉住缰绳,扭头往后瞧去:后面烟尘滚滚,显是有群骑奔驰的迹象。

    不过片刻五十余骑士出现在罗士信的视线中,他们纵马奔驰追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瘦长青年。

    “……………………”追击的最紧的一位魁梧汉子,高举长刀,大声呼喊。

    因为说的是突厥语,罗士信也不知说些什么。

    “别跑……夷男小儿,像兔子般逃跑吗!你的族人都死了,你应该像你的族人一样战死最后,而不是给他们蒙羞!”

    齐华很快的执行了翻译的任务,将话翻译给了罗士信。

    “夷男!”罗士信突然记起他从李世民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当初他用李世民对付突厥的方法忽悠李世民的时候,曾听李世民说过薛延陀的首领正是叫夷男的,莫非是同一个人?

    一支劲箭穿过瘦长青年的肩膀,瘦长青年蛮横的将箭尾折断,转身弓弦连响,射倒了两名突厥兵。

    “这样下去,早晚就被追上!我们是撤,还是救?”裴青衣看着罗士信有出手的念头,出声询问了一句。

    “若这夷男是所知的那个夷男就真该救了。不管了,救!”

    罗士信眼中杀气一起,就算不是那个夷男,杀几条突厥狗也算不得亏。

    “齐哥,你先躲好了!我们去去就回!”

    罗士信信心十足拍马便冲了上去,裴青衣也紧随其后,双剑依然出鞘。

    罗士信与夷男错马而过,直奔魁梧汉子,唐刀骤然出鞘,以圆弧线劈砍而出。魁梧汉子反应不可谓不快举刀格挡,罗士信冷冷一笑,直接长刀上挑,一招两式直接将魁梧汉子的半个脑袋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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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赠马

    罗士信打着速战速决的心思,一招得手,毫不迟疑的切入人群中去,唐刀左右削砍,带起片片血花,穿过之处已有六人毙命马下。

    突厥人大骇混乱,他们远远瞧见罗士信他们的存在,亦做好了迎敌准备,却没有想到英勇善战的百夫长会一招丧命,英勇的突厥战士顷刻间就死了六个。

    这还不算完结,一名持长矛的突厥士兵让族人惨死激发了血腥,嗷嗷叫着舞动着长矛上前来战。

    “来的正好!”罗士信唐刀精准无比的搭着长矛上,顺着矛杆往下滑去。人马交错,突厥士兵持毛的双手硬生生的切离开来,手掌手指掉落在地。

    空中罗士信接过长矛,回马一枪,将那名双手齐断的突厥士兵穿了个透心凉。

    论及马战,枪矛才是他最为顺手的兵器,一枪扎死那个突厥兵却丝毫不停,长矛挥动,那又有十名突厥兵兵宛如纸糊的一般,瞬间就被捅倒在地上。然后纵马踏过他们的尸体,往最深处杀去,只留下十道飙起的血柱,宛如血色喷泉。

    罗士信一如既往的骁勇彪悍,令人胆寒。裴青衣表现竟也令人心悸,她杀敌的方式与罗士信大不相同,若说罗士信的风格是野蛮霸道,那么她就是野蛮霸道的反义词华丽柔和,但一样的致命。

    她并没有在自己的马上战斗,而是如一只灵动无比的猿猴,精准无比的跳到对方的马背上借助对方马背为踏板,飘飘然的冲向另一个目标。当然在落到马背上之前,马上的兵卒都会先一步的死在那若两道白练一般的双剑下。

    华丽如舞蹈一般的剑技,致命可怕,却不见血腥,所有死在她下的都是一剑命中身体要害,毙命当场。

    更为难得是的她一口气连毙八人却足不沾地,好像背后飘着一对轻盈的翅膀。

    “好功夫!”罗士信将这一幕瞧在眼底,忍不住大声称赞。

    裴青衣空中炫了一个剑花又将一人挑死,道:“谢谢夸奖。”

    这时原本亡命奔逃的夷男也纵马杀了回来,奋力冲击,圆月似的弯刀起手一刀划破了面前突厥兵的胸膛,催动壮硕巨大的火红战马,将那人与突厥马一起生生撞了个滚地葫芦。

    突厥兵向来骁勇,但面对罗士信、裴青衣这一刚一柔的煞星,也全无胆气继续应对,个个吓得手脚冰冷,加上素有勇悍之名的夷男,唿哨一声拨马便逃。

    罗士信长矛一甩,将最远的一人钉死下马,随即取出弓箭,停马对着突厥兵挨次射去。

    他的射速不快,但准心不差,威力强劲,加上双方距离不过十几步,旋转的箭羽也有追魂夺命之效,转眼间已有数人倒地毙命。

    夷男更是穷追不舍,快马快箭,携大胜之机,一人奋力追赶,将余下所有突厥兵尽数射杀。

    罗士信与裴青衣打个招呼,一同转身的离去。

    他们此行目的是找人,并不像节外生枝,只是这个夷男若是历史上的那个夷男,现在死了对大唐王朝是一大致命损失,不得不施以援助之手,也不打算与这个夷男有过多的交集。

    “恩人,两位恩人,请留步!”

    见罗士信与裴青衣离去,夷男竟然意外的纵马追了上来,口中喊得也是耳熟能详的中原汉语,只是有点生涩。

    “看来他真是历史上那个夷男了!”

    罗士信心底暗忖,这看出他们是中原人并不奇怪,罗士信在杀敌的时候,一时大意说了一句汉语,裴青衣也本能的应了一句。

    只要是有心人,不难看破关键。

    然而突厥人能说汉语就不简单了。

    突厥人有突厥人固有的语言文字,十之七八的突厥人不会说汉语的,但是突厥里的贵族一定会汉语。不仅仅是突厥,自古以来华夏周边的异族皆是如此。这也是作为华夏人,值得骄傲的事情。面对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四周异族只能膜拜学习。

    在异族的贵族圈里,不会说汉语不会写汉字是一种没文化的表现,将会受到上流人士的鄙夷。

    夷男会说汉语,说的还不错,显然是贵族圈中的一人。

    同名同姓又是贵族,哪有那么多巧合。

    “有事?”罗士信拉住缰绳,回头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

    夷男却没有任何不悦,只是恭敬的上前左手搭着胸前以草原民族的礼仪,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铁勒部人一利咥夷男,谢过两位恩人的救命大恩。可否告之姓名,夷男将牢记在心,他日有机会,必将报答。”

    罗士信道:“举手之劳,萍水相逢,何必在乎那么多!”

    夷男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在罗士信、裴青衣身上扫过,再次作揖道:“两位恩人有苦衷,夷男也不强求。作为铁勒人草原狼神的子孙,做不到有恩必还,将会受到狼神的唾弃,无颜生存于世。贪婪的突厥人杀光了我的兄弟,抢走了我的财富。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匹有着汗血马血统的宝马,还请恩人收下。”

    罗士信大为心动,这才正视起面前的这位年青的男子,他二十五六出头,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情威武,颇有一番气概。他牵的那匹马儿一身火焰红色,全身竟然找不得一根杂毛,神骏非常。

    他也是爱马之人,略懂相马之术,也能看出这匹红马着实是上等好马,比之平阳的踏雪,比之李世民的特勒骠、青骓等良驹也不遑多让。

    古人爱马如命,眼前这人却所送就送,不眨一下眼睛也无半点虚伪做作,实在是难得。

    “是个人物!”

    罗士信暗自评价,随即道:“你当真舍得?”

    夷男斩钉截铁的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好马赠英雄,我夷男不如恩人勇悍,让它跟着你,没什么不舍得的。”

    罗士信也确实需求一匹良驹,也不客套道:“那我就收下了,一利咥夷男,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以后我们会见面的,到时请你喝酒!”

    夷男目送罗士信、裴青衣两人离去,看着一地的尸体拿出弯刀,用力一拗断为两截,切齿起誓:“我一利咥夷男,不灭突厥,誓不罢休。”

第七十五章 太白山下

    “驾!”

    罗士信骑着夷男送的良驹,来回奔驰,自是喜不胜喜。他特地测试过这匹马儿的能耐,果然无愧怀有汗血宝马血统的这个耀眼特性,不论速度还是爆发力以及耐力都远远地胜于他原来的那匹河曲大马,将会在战场上给予他更多的助臂。尤其是在冲刺的时候,以自己那千军劈易的武勇,辅以这匹马儿的爆发力与速度,破阵杀敌,还不易如反掌,探囊取物?

    “看把你高兴的,不就是一匹马儿嘛!”裴青衣有些看不下去,现在的罗士信就如到手了一个得到玩具的小孩,乐得不舍放手。

    “裴姑娘这就有所不知了,一匹好马可是一员悍将毕生追求。”齐华欣羡的目光在马上扫荡了会儿有感而发。

    “就是!”罗士信不满的附和强调道:“什么就说一匹马儿……是一匹宝马,一匹有着汗血宝马血统的坐骑,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想当年汉武帝还曾为了汗血马特地发动了战争呢……只是拥有汗血宝马的血统的混血马就有如此特性。若是一匹纯种的汗血马,那该是何等景象。只怕就如传说中项羽的乌骓,吕布的赤兔那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了吧!要是我能拥有一匹,那该多好。”

    他不理会没品的裴青衣,自我陷入幻想中去了。

    一路向东,罗士信都陷入得到良驹的喜悦中,还苦思良久,综合了裴青衣、齐华的意见给它取了个名字……赤骠。

    行至辽东玄菟城时,不大不小的麻烦找了上门,赤骠世间良驹,千金难得,辽东苦寒,大多马驹都是吃苦耐劳的矮小马,类似于赤骠这般高大壮硕的品种,极为罕见,一入城立刻就引起了轰动,意图买马的豪商蜂拥而上,想方设法从罗士信手上购买赤骠。

    若非齐华以流利的扶余语系老道的装作本地人,劝退了所有豪商,指不定还会遇上强买的情况。

    本还想着在城里住上一宿,不得已匆匆出城。

    “一群没见过好马的土包子!”罗士信一直忍着打人的冲动,若不是有要事在身,铁拳早就挥过去了,土鳖还敢打老子宝马的注意,“这样不行,土包子难缠,赤骠太显眼了。有什么法子将赤骠送回定州,或者寄放在某处。”

    齐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忙说:“我有一个可信的朋友就住在玄菟城外,可以代为照顾。”

    罗士信欣然道:“那就这样吧……”他掏出了一块金子递给了齐华,让齐华的朋友好生照料。金子并非通用货币,但任何地方都需求这玩意,可以随时随地的换取地方钱币,此行他身上就没少带这玩意。

    将赤骠安置好了,齐华又入城买了三匹辽东马代步。辽东马很像蒙古马体形矮小,其貌不扬但耐劳,不畏寒冷,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但是爆发力速度就可圈可点了。

    在辽东还真只适合以辽东马代步,其他的马驹受不了恶劣的气候,多半会死去。

    李唐第一次征伐高句丽也就吃了大亏,当时唐军士气如虹,先后攻克取十城,新城、建安、驻跸三大战更是斩首四万之众,自己却仅仅只付出了两千兵卒的代价,但是出征的战马却折损十之七八。

    这里恶劣的环境,可想而知了。

    三人在野外住了一宿,翌日一早,径向东行。

    少了赤骠的吸引眼球,罗士信、裴青衣又低调又低调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一路都交给齐华打理。

    齐华早年是个投机份子,往来幽州、高句丽、新罗做走私生意,后来娶妻生子人心思定,便踏踏实实的在幽州定居生活。那一身的干略也在那时候锻炼出来的。罗士信暗自给的命令吩咐,他都能很痛快的完成,让人挑不出毛病。

    这一路上当然以打探孙思邈的消息为主,形势要远比罗士信他们想象的乐观。

    孙思邈的消息,竟然轻轻松松就得到了。

    类似他那般人物当真就如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以他走到哪医到哪的风格,没有因为对方是高句丽人就无视他们的生死,一如以往的耐心救治。

    以他的医术,大病小病疑难杂症,入得他手大多都能够得到缓解改善,个别医不好的几乎等于是判了死刑。

    这么一个人物,怎么可能让人忽视。

    每一城每一县,多多少少都能打探到他的消息。

    也如陆问明提供的消息一样,从消息的渠道来看孙思邈的目的地毫无疑问是太白山。

    罗士信拟算了一下时间,发现孙思邈在地方逗留的时间是根据病人的多少来的。若病人实在多了,他会逗留个三五十天,直至所有病患过手一遍,方才赶路。也意味着,他未必就已经上了太白山。

    于是决定一路上不管任何情报消息,先一步赶到太白山再说。

    风餐露宿,来到太白山山脚,罗士信他们发现下雪了。

    大雪倾盆而下,银装素裹,将天地都点缀成了一抹白。

    尤其是太白山山上,更是炫丽无比。

    罗士信此刻却无心欣赏美景,想不到这太白山的雪下的如此不及时,才不过十一二月,整个山脉都让大雪覆盖了。他却不知道在太白山这里,十月是正常的下雪月份,现在是十一月下旬,雪早已数尺厚了。

    三人走进了太白山山脚下的小村庄,

    “希望我们赶在了孙大夫的前头,不然可就麻烦了。不知是喜还是悲啊!”罗士信让齐华先一步入村去打探消息。

    从行囊中取出了两块干饼递给了裴青衣一块,大口的啃咬起来。

    受气候冷冻过的面饼又干又硬,吃的还是满嘴的粉末,没咬几口就干渴难忍,对着水袋灌了一大口,那冰冷刺骨的感觉直通心肺,便是罗士信体格强如熊虎,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裴青衣终究是女子,细嚼慢咽,没有那么干渴,瞧了瞧罗士信的反应,望着自己的水袋,犹豫不定。

    罗士信怜花惜玉,自信一笑道:“我去打些热水来!”

    这些天闲来无事天黑之后,便跟着齐华学说扶余话。

    作为一个后世人有学习英语的经验,扶余话又远较汉话英语简易,十几日下来,以能进行一些简单的对话,让齐华这个老师暗暗称奇。

    ps:明天安全文明驾驶考试,为了个驾照,终于走到最后一关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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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虎贲介绍:
在隋末动乱之际,一位少年虎贲横空出世。 他就是罗士信,演义小说中罗成的历史原型。 十四岁从军,单骑于敌阵前挑战,无人敢应。隋炀帝闻其名,令画师画下他战场上的相貌来观看。 他重情重义,骁勇彪悍,征战沙场仅有六年,却身经百战,勇名赫赫。 唐讨刘黑闼战中,罗士信以区区两百人,于残败的洺水小城挡刘黑闼上万兵马强攻,苦战八昼夜,力尽被擒,年仅二十,英勇就义。 秦王李世民大感悲痛,追谥一个“勇”字。 一个现代人,因意外回到唐初,附身于罗士信,时离洺水城破,罗士信死仅有一日。 以最悲剧的穿越,以“勇”之名,另创传奇。 PS:感谢论坛封面组提供封面!大唐虎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虎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虎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