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没有硝烟的战争
“你在彩虹泉庄园。很安全。”
“这么说……我们胜利了？”
“对，那些恶魔要么滚回老家，要么已经化为一堆腐臭的黑土。”
谢欧娜用眼睛打量着这间卧室。她的记忆上一刻还停留在漆黑的夜晚、重重火光、包围自己的贵族私兵。而现在，却是柔软的天鹅绒毯、华丽的纱幔大床、还有哥哥温暖得仿佛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她试图将被割裂的记忆和现实重新连接起来。而这，需要时间。
说了一会话，简单交代了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高登就把妹妹交给了法莉娅和雪莱雅二人。谢欧娜刚刚醒来，身体虚弱，还是交给她的两个好朋友照顾比较合适。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走吧，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给小姑娘们留一些私人空间。”罗伯.安泰洛对鲁铎枢机主教和弗里茨德鲁伊大师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两人算是谢欧娜的主治医生，今天自然是必须到场的。
“到书房去。”大公又补充道。
高登不是老家伙。不过他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不同的信息。只有在商议最重要的事情时，大公才会启用书房。
“诸位，贵族会议即将开始。我们将会面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我必须要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整合远霜行省的力量，以应对三圣浸信会和兽人的威胁。”
罗伯.安泰洛开门见山道。这位前传奇法师的行事风格向来直来直去，很合高登的胃口。
权杖大公以及高登等人近段时间以来一直为之忙碌准备的贵族大会，是费雷顿帝国的一种特殊的会议制度。有点类似于高登那个世界的联邦议会听证会，也有点类似于古希腊的公民大会。
当然，贵族大会与民主共和之类的词汇没有一丝关系。这只是费雷顿皇族与地方贵族进行权利分配与妥协的结果，是一个地方贵族参与重要国家政治事件的通道。
在第四纪元937年。费雷顿各地一共召开两次贵族大会：霍尔市的瘟疫；地下种族对银山行省的突袭。如果再加上远霜行省的恶魔事件，就是第三次。
而在以前，白金帝国一年也不见得能够发生一次足以召开贵族大会的事件。
似乎整个帝国、甚至整个世界，都在慢慢滑向动荡的深渊……
这一次远霜行省的贵族大会，全省所有正式获得了男爵以上世袭爵位的贵族都要参加。另外，还有一支代表皇帝的特使团，以及代表白金神殿、黎明神殿、律法神殿这费雷顿三大教会的高级牧师。
鲁铎枢机主教就是黎明神殿参加这次贵族大会的代表。而弗里茨德鲁伊大师，则是特使团的一员。
若论人脉，罗伯.安泰洛虽然不能够完全掌控远霜行省的所有本地贵族，但是却有来自帝都的强大后盾。所以不论怎么看。汤普逊伯爵都不可能在这场政治角力中获胜。当然，那个老伯爵没有退路，必须战斗。因为以高登等人所掌握的证据、对其罗织的罪名，将把对方及其家族连根拔起。
为了生存，汤普逊伯爵必须拼死一搏。
为了妹妹。为了家族，高登也必须全力以赴。
不过虽然现在大公一方看似占据了优势。但如果有外来势力站在了汤普逊伯爵一方。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我刚才接到线报，今天早晨，汤普逊伯爵的山溪泉庄园内，有空间能量波动。”
“传送法术？”
“对。”权杖领主点头，“根据对能量残余的分析，这次传送法术的距离。有五百里左右。看来汤普逊伯爵从远方找到了盟友。”
“五百里……”高登的脑海中，浮现出费雷顿帝国的全境地图。以碧水城为圆心，画一个半径五百里的圆。在这个范围内，北边是宽阔的荒芜苔原。东方是连绵的群山。西方与南方……
“唔，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拜拉席恩家族。”高登说道。
“有道理。王国西部没有什么拥有足够影响力的大贵族，能够插手远霜行省的事情。唯有南方的宝钻大公，有野心也有实力。而且，作为拜拉席恩家族的一员，已死的布尔迪索的确与恶魔袭击事件有重大关系。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进行干涉。”
弗里茨德鲁伊大师皱紧了犹如卷曲枝条一般的眉毛，忧心忡忡：“如果宝钻大公全力支持汤普逊伯爵的话，支持我们的贵族恐怕会发生大规模的变节。”
在世俗贵族方面的影响力，权杖大公要比宝钻大公逊色很多。
“我猜，这只是拜拉席恩家族里，某个人的独断专行。这一代的宝钻大公虽然远不如他的先祖，但也不是蠢货。费雷顿近年来并不太平。不但北方的兽人、东边诺森加德的疯子、还有南方沿海的蜥蜴人，都蠢蠢欲动。拜拉席恩家族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剿灭蜥蜴人上面。因为那些蛇皮怪物威胁着拜拉席恩家族赖以为生的根基——与南大陆的海上贸易线。只要不是和巨魔交配生出来的低能儿，都不会放弃家族的根本利益，却来北方乱来。”
“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生性谨慎的鲁铎枢机主教说道。
“没错。我会加强对汤普逊伯爵一系贵族的监视，并且尽量争取更多贵族的支持。”
虽然罗伯大公在远霜行省的军政方面有绝大的权利，但是在贵族大会上，并不能一手遮天。这也是皇室制约地方大贵族的一个手段。
三大教会当中，鲁铎枢机主教的黎明神殿毫无疑问会站在己方。白金教会是费雷顿国教，立场一般来说总是不偏不倚，以维护帝国统治为基准。至于埃拉西斯的信徒们，一向以维护律法与秩序为最高条令，也不需要担心。
皇帝特使团中最有分量的人物，也是这次贵族大会的主持者与拥有最高裁定权的人，是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当今费雷顿皇帝陛下图拉真.安度因的亲弟弟。
这位亲王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在战技或者魔法方面，也没有特别值得关注的天赋。不过他对费雷顿皇室相当忠诚，而且其公正、仁慈的名声，也深得广大贵族与平民的喜爱。
这样一位人物，皇帝陛下自然会放心使用，委以重任。
弗里茨大德鲁伊作为特使团的一员，与这位王室成员也有过一些接触：“萨蒂亚斯亲王的品德几乎无可挑剔。用任何方法，我们几乎都不可能拉拢他。当然，这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汤普逊伯爵也无法拉拢他。亲王会以公正的态度主持贵族大会，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实际上，要打赢这场以权力交换和利益结合为基础的战争，高登一方并不需要耍太多的花招与阴谋诡计。因为事实，或者夸张一点的说——正义，是站在他们一方的。只需要防备汤普逊伯爵一方玩弄阴谋，颠倒事实黑白，就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罗伯.安泰洛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通过这次贵族大会，最大限度的攥取胜利果实，从而彻底稳固他在北地的统治。
而高登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将汤普逊伯爵的家族彻底挤垮。他要为妹妹复仇。他不能让毕维斯死得毫无意义。
时间在书房里流逝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三个位高权重者和一个年轻人才结束了这场讨论。高登临走之前，权杖领主对他说道：“谢欧娜这段时间就一直住在彩虹泉庄园。虽然这么说有点冷酷，不过你要记住，她是左右局势最重要的一枚棋子，证明汤普逊伯爵罪行的关键人证。”
“我明白。”高登了然。最近，弗里曼大宅外面从早到晚，都徘徊着行踪诡秘的陌生人。毫无疑问，他们是汤普逊伯爵的眼线。高登可不想让刚刚伤愈还需要修养的妹妹，在这种情况下回到家里。而且，把汤普逊伯爵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家中，也是计划的一个环节。
在贵族大会上，自己作为恶魔入侵事件的关键人物，必定会处于风口浪尖。所以趁着这两天还算安闲，得调整好状态，并且做好准备才行。
高登整理一下法师袍，向权杖大公告辞离去……
碧水城的市民们，又一次迎来了冬日的早晨。他们吃过北地冬季最常见的腌白菜、冻奶酪、熏鱼组成的早餐后，便精神饱满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为了过一个富足舒心的龙神赐福日，为了给老婆买一件漂亮大衣，为了给孩子买一罐香甜的蜂蜜糖，即便在寒冷的冬天，男人们也得埋头苦干。等到月之女神将黑色的幕布覆盖在天穹之上，市民们才回到家中，用一杯麦酒和温暖的炉火犒劳自己疲惫的身体。然后在睡眠中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这样的生活，就像是一个稳定而普通的无限循环。
不过对于整个碧水城的贵族……不，应该是整个远霜行省、整个北地的贵族来说，今天却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
因为今天是贵族大会召开的日子。(未完待续。。)
239 贵族大会
费雷顿的贵族大会，分为两个级别。其一是全国性贵族大会，通常在关系到整个国家前途的问题上，比如皇位继承权，才会召开。与会者至少是拥有三百平方公里土地，五万领民，伯爵头衔以上的贵族。
另一种地方级别的贵族大会，参与者是以行省为区域范围内，所有拥有男爵以上头衔的正式贵族。
而在远霜行省，拥有参加贵族大会资格的贵族，大约有三百人。
对于这次贵族大会，不同人怀着不同的心思。恶魔袭击事件结束之后，在“政治正确”这面旗帜之下，帝国权力机构、三大教会、还有地方贵族们，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庆祝胜利、抚慰死者、调查恶魔与邪教的工作当中。
当这些事情办妥，喧嚣归于宁静之后，斗争的风暴，自然要从内部刮起。
恶魔军队能够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帝国境内，并且造成了严重后果——一共二十四位贵族，以及一百一十二位贵族家眷，在恶魔袭击中丧生。平民伤亡，更是上千。表彰了浴血奋战的英雄之后，自然应该惩罚那些罪有应得之人。
必须得有人得为这次恶魔入侵事件负责。
因为如果找不到负责之人，或者说得更难听一点——替罪羊，那么这次恶魔事件的责任，就会归咎于整个帝国，归咎于缔造这个帝国的安度因皇室。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神圣而强大的费雷顿白金帝国怎么可能有错？受白金龙神祝福的安度因皇室怎么会有错？只是因为那些贪婪愚蠢的家伙犯了错误，才让帝国的子民流血牺牲。
这亦是政治正确。
这次贵族大会，注定会有人倒霉。即便倒下一个男爵，其留下的财富、土地、权利真空，都能引得一大批贵族如同嗅到腐肉气味的鬣狗一样，疯狂的厮打争抢。如果是一群贵族倒霉。那这种利益的争夺，将更加激烈。
帝国缺少土地，却不缺少寄生在土地之上的贵族阶级。
对于这场远霜行省由恶魔入侵事件所引发的权利斗争，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贵族，都不能置身事外。
有很多位于偏远地区的小贵族，早在三四天前就提前上路，前往碧水城。他们就算无法在这场优雅体面却又阴狠毒辣的战争中分得一杯羹，早一点到达碧水城，与其他贵族套套关系，也是不错的选择。
这样一个几乎全省贵族都集中在一座城市的盛况。可不多见。
早上，当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露出一个轮廓的时候，从城内外各处，涌出各式各样的豪华马车。它们像冬季回归产卵地的鲑鱼那样，齐齐游向市政厅——那座即将进行利益再分配的圣殿。
位于市政厅西侧的巴哈姆特大厅。是举行贵族大会的主会场。
上一次在这里举行的贵族大会，气氛可不怎么美妙。因为促使那一次召开大会的原因。是苔原兽人大举南侵。帝国失去了整个安度因长城以北土地的惨痛失败。
五十六位贵族，二十九位高级指挥官，在那次贵族大会之后被剥夺了一切。包括封地、财富、名誉、以及生命。
这一次的贵族大会之后，不知道远霜行省——这个帝国面积最大的行政区，其权利结构，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当高登走进巴哈姆特大厅时。已经有不少贵族到场了。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圆形建筑，面积超过五百平方米，高达三十米的弧形穹顶上，用五彩琉璃绘出一副画：费雷顿著名艺术家毕格莱德的《巴哈姆特与他的神圣金龙》。
大厅正中央的高台上。有四个镀金宝座，椅背上由左至右，分别绘制着日月交替、白金龙首、长剑与蔷薇、一台天平这四种图案。这是费雷顿三大教派以及皇室的标志。皇室与三大教会的代表，将在这里落座。而在周围，阶梯型排列的座位，才属于地方贵族们。
按照爵位，高登只能坐在靠后的地方。他本以为自己这个小小的男爵并不会引人注意，但是没想到，当他走进巴哈姆特大厅，门边手持长戟、身穿无缝瑛钢板甲的威武守卫喊出“高登.弗里曼男爵驾到”之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
“奇怪，这段时间我一直很低调，就连凯旋仪式也没有参加。唯一一次在公众面前路面，只是参加魔像决斗而已，怎么仿佛整个远霜行省的贵族，都知道我了？”
好在高登早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自己是位于冲突漩涡中的焦点人物，这一次不可能轻松惬意的作壁上观。那种专利，只属于多恩这种非远霜行省的贵族。现在，这位损友正懒散的坐在旁听席上，丝毫没有贵族风度的打着哈欠。
费雷顿帝国有一套等级严明的分封贵族制度。爵位的差异，体现在很多方面。比如贵族大会，最先到场，并且需要等待最长时间的，就是爵位最低的男爵们。而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这样的主角，自然是最后登场的。
不想在礼仪上被人诟病的高登早早来到了会场。不一会儿，半个巴哈姆特大厅都被衣着华丽的贵族们填满。在混杂着各种修饰词缀与虚伪问候的声音当中，门口的守卫传来一声“乔舒亚.费德男爵驾到”。
高登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便没有太在意。但是过了一会儿，整个大厅就像是被施加了大范围的静音法术似的，陷入一片沉默当中。而且，那些原本从移开的目光，又再次聚焦到了高登的身上。
闭目凝神静待着大会开始的高登，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材高壮的胖子。他的左脸颊上有一大块恐怖的疤痕。就像是医生将他脸上生长的剧毒脓疮割掉之后，再用一块干瘪的橘皮草草修补上去似的。这样一块伤疤，再配上那奇葩的大小眼，这家伙的样貌可以归类为“不忍直视”这个档次。
不过高登看出来，这家伙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所以毫不退缩的看着对方，问道：“先生，我并不认识你，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高大的胖子发出近似癫狂的笑声，“高登.弗里曼，深得权杖大公信任的年轻法师，恶魔事件中最大的幕后英雄……您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不会认识我。我是乔舒亚.费德男爵，一个同样参加了秋猎的小人物。而且，还是一个被你们残忍抛弃的小人物！看到我的脸了吗？这是恶魔毒素留下的印记！为了保住性命，你把我们这些中毒者留下等死！你会为自己的卑鄙自私付出代价的。”
恶魔毒素？
身为一名法师，记忆力超群的高登立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秋猎队伍进入远古之路，一路躲避恶魔追杀的时候，在一个宿营之后的早晨，的确在秋猎队伍中发生了大规模的中毒事件。恶魔在小溪源头下毒，导致处于溪水下游的人类，在取水之后中了招。
为了不拖慢行动速度，让秋猎队伍被恶魔追上，在高登的提议下，贵族决策层将所有的中毒者，安置在了一个偏僻的洞穴中。
高登记得所有的贵族中毒者都被牧师治愈了。被留下，或者换一个更直白的说法，被抛弃的，都是平民。怎么还有乔舒亚.费德这样的贵族？难道当时在统计中毒者的时候，出了纰漏？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已经无关紧要。看乔舒亚.费德这副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在自己身上扯下一块肉的模样，高登就知道，两人之间，绝无和解的可能性。而且，对方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汤普逊伯爵一派，并且准备在贵族大会上控诉自己的“罪行”。
高登平静的看着心绪激动的乔舒亚.费德，说道：“没错，是我建议毕晓普女士将你们这些中毒者全部留下，另行安置。在那种危机的情况下，我做出了决定，而且我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在这次贵族大会之后，世人自有公论。”
“哼！你就等着身败名裂，然后被吊死在龙神广场吧！”乔舒亚.费德恶狠狠的瞪了高登一眼，留下一个恨不能生啖其肉的表情，然后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段小插曲过后，更多的贵族陆续走进巴哈姆特大厅。
高登很快就注意到了汤普逊伯爵。这老家伙今天看上去气色很不错，脸色红润、意气风发，两撇胡须经过了精心的打理。他走到乔舒亚.费德的座位旁，两人交谈两句，然后齐齐将视线投向高登。
目光中充斥着挑衅、得意、胜券在握等等情绪。
“看来，这个乔舒亚就是汤普逊伯爵阵营的先锋了。”高登心中已然明了。
之后，毕晓普女士、碧水城主尤里安伯爵、以及远霜行省爵位最高的罗伯.安泰洛大公，也都陆续到场。他们都是高登的坚定盟友。
由于之前制定的策略早已成足在胸，所以高登与权杖大公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静待大会开始。
之后，当三大教会的代表进入巴哈姆特大厅，端坐在大厅中央的宝座之上时，响起了《龙佑吾皇》的庄严曲调。
这首曲子是费雷顿皇室的御用曲子，在皇室人员出席的正式场合，必然会演奏。
主持这次贵族大会的核心人物——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终于到来。
“要开始了……”高登深吸一口气。(未完待续。。)
240 指控
萨蒂亚斯.安顿因亲王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中年男性。他身材高大，五官有着安度因皇室族流传下来的那种坚毅。唇上的两撇胡子打理得十分得体，这显示他是一个注重传统费雷顿宫廷礼仪的人。
从这一点来说，亲王殿下与汤普逊伯爵倒是有些共同点。
所有贵族都到齐之后，由白金神殿的一位枢机主教在龙神像前念诵一片神圣祷言，大会正式开始。
首先，由一位皇室书记员宣读对恶魔事件的调查结果。这个冗长得让早起贵族们呵欠连天的过程结束之后，作为重头戏的问责审判终于开始。
首先倒霉的，是一位叫做希瑟.雷纳林的男爵兼三环法师。他亦是费雷顿宫廷法师协会的成员。这次恶魔军队打开空间传送门，入侵主物质界的地点安多利镇，就属于这位法师的管辖范围。
虽然人烟稀少的冷雾山脉本来就是帝国监管力度低下的区域，虽然安多利镇的空间不稳定点才刚刚出现就被恶魔所利用，根本没有留下更多的预警时间给这位男爵，但是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希瑟.雷纳林男爵就必须得承担这个责任。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不可洗刷的污点——在恶魔入侵主物质界的时候，他违反宫廷法师协会的规定，擅离职守，在帝国西南部的森林地区度假呢。
经过全体贵族投票裁定，这个倒霉蛋被剥夺了爵位、土地、职务、全部财富和一切社会特权，降为普通自由民。不过还好，他只是失职之罪，所以保住了小命。对于一个三环法师来说，就算一无所有。将来要维持生计也不算困难，不过会吃很多苦就是了。
接下来，在亲王的主持下，大会又对几个贵族进行了问责，并对有罪者施加了惩罚。不过这些人大都犯的是失职之类的小错误，而且又是远离利益冲突的边缘人物，所以并没有闹出什么大波澜。
罗伯.安泰洛大公坐在仅次于亲王和三大教会代表的白银之座上，静静等待。而汤普逊伯爵，则神情轻松的和周围的贵族们谈笑风生，似乎对他而言。今晚的酒宴要选用哪种葡萄酒，要比当下正在进行中的贵族大会，更加重要。
“下面，是关于乔舒亚.费德男爵对高登.弗里曼男爵的指控。乔舒亚.费德男爵，请进行陈述。”书记官用富有帝都腔调、抑扬顿挫的声音大声宣读之后。整个贵族大会现场，仿佛是一只刚刚还在睡觉的笨熊闻到蜂蜜的味道似的。忽然醒来。
乔舒亚.费德男爵挪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离开座位，然后呼哧呼哧的跑到大厅正中央。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大厅内温度太高，他出了一身汗，让贵族长袍的胸口和背后，浸出大片水渍。这副狼狈的打扮，再配上一张不忍直视的丑脸。让向来注重礼仪的萨蒂亚斯亲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诸位！”乔舒亚.费德男爵指着自己脸上那块骇人的疤痕，“自冷雾山脉归来以后，直到今天，我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出现过。我甚至没有与昔日的好友见过一面。为什么？就因为这一张脸！”
不少贵族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对于注重仪态和外貌的贵族阶层来说，脸上有这么一块伤疤，的确是很悲哀的事情。
顶着这样一张脸，你还敢随意参加舞会、晚宴、赛马等等活动吗？一个贵族的生活，恐怕会因此而毁掉大半。
乔舒亚.费德因为自己的长相原因，本来就对外界的目光与评价很敏感。如今由于恶魔毒素的影响，导致他成了这样一副尊容。这位男爵才不会管当初高登等人做出抛下这些中毒者的决定，是多么的为难。心怀怨恨的乔舒亚男爵，自然很轻易的就被汤普逊伯爵拉拢与挑唆。
“那天早上，我和许多人饮用了被恶魔做过手脚的溪水。中毒之后，高登.弗里曼因为对恶魔的恐惧，怂恿当时人类队伍的领导者，将所有的中毒者都抛弃在一个偏僻的山洞中。我们承受痛苦、绝望的挣扎、等待死亡的降临。而高登.弗里曼，却逃之夭夭！如果最后不是英勇的德灵顿骑士在增援秋猎队伍的途中，发现了我们这群可怜人，恐怕今天，我已经没办法站在这里说话了！”
乔舒亚.费德的陈述没有什么华丽的语言，不过配上那悲痛的语气和脸上那刺目的伤疤，倒是挺有说服力。
高登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脸色平静的承受着周围投来的质疑目光。
以乔舒亚为首，被抛弃的中毒者们，今天才第一次被披露出来。许多贵族都为冷雾山脉那场堪称奇迹的胜利背后，还有如此污点而感到愤慨。
“龙神啊，请惩罚那个卑鄙的法师吧！”
“高登.弗里曼，你是贵族的耻辱！”
……
不知道是发自真心还是事先有计划，已经有不少贵族指着高登破口大骂。
高登对这一切充耳不闻。
“指控我怂恿队伍领导者抛弃那些中毒者？这倒是个很聪明的计策。的确，当初是我提议为了保持行军速度，而抛下那些中毒者的。不过最后做出决定的，是整个贵族领导层。包括毕晓普女士、安杰洛牧师、柯蒂斯子爵、甚至一向不和的汤普逊伯爵，也同意了这个决定。现在，他们居然想把这个罪名让我一个人承担，真是一群蠢货……那好，让我看看这群小丑还有什么花招吧。”
高登知道汤普逊伯爵想要以自己为突破口，向罗伯.安泰洛大公发难。现在，还只是个开始。
高高在上的萨蒂亚斯亲王对于乔舒亚.费德的控诉，也有些动容。他问道：“乔舒亚男爵，除了你自己之外，还有其他证据吗？”
“当然，尊敬的亲王殿下。请允许让那些和我有着相同经历的可怜人，来到这神圣的大厅。”
“嗯。”
得到许可之后，由两个护卫带领，一群平民从侧门走进了巴哈姆特大厅。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过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脸上都有类似于乔舒亚那种可怕的伤痕。不过高登却发现，这些平民当中，还是有一个与众不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被恶魔毒素后遗症影响的人。
那是德灵顿身边的那个黑发侍女。现在，高登总算知道为什么她对自己抱有如此深刻的敌意了。
这些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一看就挣扎在痛苦边缘的平民，一下子就激起了贵族们的怜悯之情。
汤普逊伯爵看着大厅内贵族们的情绪变化，不经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德灵顿骑士，两个人相视一笑，仿佛事情的发展，尽在掌握之中。
“这些人都是被抛弃的中毒者？”
“是的，尊敬的亲王殿下。龙神在上，幸好高贵仁慈的德灵顿骑士发现了他们，才能让真相公诸于世。”
“德灵顿骑士，是这样吗？请你站出来，详细描述一下那一天的情景。”
“当然，尊敬的亲王陛下。”爱森斯坦家族最英俊漂亮的小伙子站了起来，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弯腰礼，然后走到大厅中央。
有不少女性贵族的眼神，已经变得火热了。
似乎很享受这种受人瞩目的状态，德灵顿显得意气风发。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我在驻地接到前去冷雾山脉营救秋猎队伍并歼灭恶魔军队的帝**令之后，立即以最快行军速度前进。我们很快进入了冷雾山脉，然后沿着战斗之后的痕迹，继续加速前进。在与秋猎队伍会合前的那个早晨，骑兵队的斥候来报告我，说发现了一些情况。当时，那个小伙子脸色苍白，说话有点语无伦次。我本来还有些奇怪，骑兵队里的棒小伙子，怎么会如此反常？但是当我走进那个山洞之后，就明白了。”
德灵顿对于演讲技巧很精通。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等到听众们完全消化了他话中的信息，并且产生了新的期待之后，才继续说道：“刚一走进山洞，我就闻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那是尸臭与溃烂脓疮所混合而发出的味道。然后，我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山洞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人埋葬这些可怜人，也没有人为他们颂唱安魂祷言，龙神的信徒们，居然就这么可悲的死去了。而那些幸存者们，除了哀嚎、哭泣、麻木不仁的等待死亡降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德灵顿走到他的侍女跟前，牵着少女的手说道：“她叫安杰丽。我找到她的时候，这个可怜而坚强的姑娘正在用自己的双手，为她死去的父母挖一个简陋的坟墓……”
德灵顿将安杰丽的手举起来，眼尖的人很容易看到少女才长出来不久的指甲，以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
大厅里的贵族们，瞬间哗然。
德灵顿的陈述十分高明。他没有像乔舒亚那样直接指控高登。这位骑士只是单纯的述说着受害者们的惨状，配上自己动听的嗓音和英俊的容貌，显得更加声情并茂，富有感染力。
贵族们的怜悯被德灵顿成功激起了。在同情这些平民的同时，他们自然而然就会去思考：是谁造成了这一切？是谁该为这些可怜人的遭遇负责？是谁应该受到惩罚？(未完待续。。)
241 圣光裁定
谁应该受到惩罚？当然是那个卑鄙、奸诈、邪恶，用尽世间一切负面词汇来形容都不过分的法师高登.弗里曼了！
德灵顿巧妙的点燃了听众们的愤怒，然后将其引导到高登的身上。除了那些坚定站在罗伯.安泰洛大公一方的贵族，其他人——包括有意煽风点火的汤普逊伯爵爪牙，以及绝大多数不明真相的与会者，都对高登投以鄙夷的眼神，甚至破口大骂。
仿佛对高登骂得越狠，就越能体现自己的怜悯与仁慈似的。
“一群虚伪的玩意儿。”高登一想到自己还要和这些家伙呆在一个大厅里，甚至之后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力量去打击汤普逊伯爵，就觉得意兴阑珊。
“安静！”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雄浑有力，一下子就将那些嘈杂的谩骂给压了下去。
巴哈姆特大厅又恢复了安静与庄严。
亲王殿下虽然很同情那些被恶魔毒素折磨的受害者，但是他头脑还算清醒，秉持着中立客观的态度，来处理这件事。
“德灵顿骑士，你可以下去了。”亲王殿下挥挥手，“请塔蕾莎.毕晓普女士、安杰洛子爵、柯蒂斯子爵、汤普逊男爵……上台。”
亲王点名的几位贵族，就是秋猎队伍的临时领导层。
这位费雷顿皇室忠实拥簇者依次向毕晓普女士等人发问，他需要让自己、让整个巴哈姆特大厅的贵族们尽可能的从各方面获取信息，而不是只听一面之词。这样，才能最终做出正确的判断。
毕晓普女士、安杰洛子爵、柯蒂斯子爵三人与高登处于同一战线，他们当场否认了乔舒亚.费德的所述，表明将中毒者留下。是整个领导层做出的决定。
“当时，秋猎队伍经过一系列的战斗，死伤惨重，而且还有许多非战斗人员。如果我们不将那些中毒者留下，那么，我可以肯定的说，被恶魔追上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到那时候，所有人都会死。高登.弗里曼男爵只是提出了一个能够让损失降到最低，让更多人得救的方案。也许对乔舒亚.费德男爵和那位失去双亲的姑娘安杰丽来说，这很不公平。但是。这就是命运。”
“你把我们遭受的苦难都归为命运？！”乔舒亚狰狞的脸颊不停的颤抖，整个肥胖的身躯激动得像是要飞起来。
看他卖力的样子，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是汤普逊伯爵阵营里一条尽职尽责的疯狗。
毕晓普女士的话虽然没有德灵顿骑士那么具有演说技巧，不过也很有道理。她提出了一个从古至今都很常见的道德诘问：究竟该不该牺牲一小部分无辜者。去挽救多数人？
这位权杖领主所倚重的女战士，用冷静的语调浇灭了大厅里众多贵族刚才被煽动起来的情绪。
有些贵族冷静下来。没有再被中毒者们的惨状所影响。而是仔细思索着毕晓普女士的话。更有人向乔舒亚那张丑脸投去了怀疑的目光。毕竟，毕晓普女士是秋猎队伍的最高领导者，也是之前所宣传的功勋英雄。她所说的话，显然比乔舒亚.费德这种人物，份量更重。
“塔蕾莎.毕晓普女士，根据你的叙述。留下所有中毒者的决定，是整个领导层做出的，而高登.弗里曼男爵，只是提出一个建议。对吗？”埃拉西斯的虔信者，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问道。
作为法律、秩序、文明之神，埃拉西斯的阵营为守序中立。所以他的信徒们，也不像其他某些善神信徒那样，具有悲天悯人的圣人情怀。对于他们来说，维护秩序与统治，制定律法和准则，并且打击文明之敌，是最高的行为准则。
所以高登为了保存更多有生力量，而不得不抛下中毒者们的建议，在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看来，十分合理。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有点欣赏这个果断的年轻人了。
不过现在道德和舆论上，高登仍然处于劣势，所以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决定帮一帮这位法师，将争论焦点从那些可怜的中毒幸存者身上，转移过去。
“是的，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大人。这是整个领导层的决定，而不是乔舒亚男爵所谓的‘高登蛊惑我们抛弃那些中毒者’，是不是啊，汤普逊伯爵？”毕晓普女士似笑非笑的看向老伯爵。
“你不要胡说，毕晓普女士！当时我被排挤，根本就没有出席你们所谓的会议。说不定是高登用什么邪恶的法术将你们控制，从而做出了这种有违龙神教义的决定！我十分同情乔舒亚.费德男爵和这些幸存者的遭遇。我希望大厅里的诸位与我一起，心存怜悯与正义，让罪人得到惩罚！”
汤普逊伯爵搬出龙神的教义来，一下子就唬住了不少人。
这位老伯爵的勇气与剑术如果有扣大帽子能力一半强，也许冷雾山脉中与恶魔的战斗，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在说谎。我认为，只能让龙神大人来裁定谁是诚实正直之人，谁又是满嘴谎言的小人。”
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说完，与坐在他右手侧的鲁铎枢机主教对视一眼。
三大神殿虽然处于同一阵营，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一向进退一致，但是为了争夺信徒与势力范围，私下也争斗得十分厉害。不过罗德里格斯知道这个黎明神殿的老神棍与权杖大公关系密切，是多年的好友，而高登又是权杖大公所看好的后辈，所以对方肯定会同意他的决定，因为这对高登十分有利。
“圣光裁定吗？”亲王殿下问道。
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语气笃定：“没错，圣光裁定。贵族大会的规则，当年就是由埃拉西斯教会订立的。作为律法之神谦卑的仆人，我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严格遵照规则来解决。感情用事，或者无休止的争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我同意。”鲁铎枢机主教点点头，看向大厅穹顶上，那栩栩如生白金之龙画像。
这副画像，并不仅仅只是一张出自著名艺术家的名画而已。在那上面加持了一个永久性的四环神术，可以用来侦测谎言。基本上，就相当于一台测谎仪。
而在贵族大会中，利用神术对与会人员进行测谎的过程，就叫做“圣光裁定”。
代表三大教会的三位枢机主教以及代表皇室的萨蒂亚斯亲王商议一番之后，同意了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的提议。
穹顶上白金之龙巴哈姆特视线正对的下方，地面上是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的圆形大石砖。上面铭刻着一句龙语：白金圣光洗礼之下，没有阴影可以躲藏。这是进行白金裁定者所站的位置。
要启动并操作这个永久性的四环神术法阵，需要一位至少七环以上的白金神殿牧师。在场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不多，白金神殿的枢机主教山德罗正好是其中一个。
这位苍老到满脸都是橘皮似褶皱的老者，在贵族大会召开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个明显能够表明态度的动作。他就像一尊慢慢风化的石雕那样。枯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
不过现在。当山德罗枢机主教吟诵起咒语，手中圣徽散发出煌煌白光的时候，身上那种老迈腐朽之气立即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神圣而庄严。
贵族们还好，那些由乔舒亚拉来作证的平民，却早已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念诵祈祷词。
“果然是高级神棍，气质不同凡响……”高登想道。
神术法阵开启之后，第一个站上去的，是毕晓普女士。
亲王殿下问道：“以巴哈姆特之名！女士。请您如实回答，在远古之路中，你们留下所有中毒者的行为，是集体决定，还是受高登.弗里曼男爵蛊惑？”
“这是集体决定。我的回答永远不会变。”
毕晓普女士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从头顶上龙神画像投射下来的白光，并没有变化。如果当事人在说谎，那原本如同温暖阳光一样沐浴全身的白金圣光，立即会变得灼热滚烫，让人痛苦难耐。
毕晓普女士之后，安杰洛子爵与柯蒂斯子爵也先后通过了圣光裁定。这下子，形势逆转，贵族们怀疑的目光，一下子投向了汤普逊伯爵和乔舒亚男爵。
“两位，你们确定要进行圣光裁定吗？现在承认的话，可以少受一点苦。”一直作壁上观的罗伯.安泰洛突然说道。作为远霜行省爵位最高者，他在贵族大会中的地位虽然不如代表着三大教会以及皇室的四个人，但是也有随时质询当事人的权利。
权杖大公这番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或者仅仅只是为了羞辱政敌一番。身为一位厉害的法师，他知道圣光裁定法阵的运行原理，他不会像那些愚夫愚妇一样，认为这真的是巴哈姆特神力显威，神圣不可侵犯。
只是一个心智学派的四环神术而已。如果被测试者拥有坚强的心智，或者某些天赋抗性，抑或佩戴着专门抑制心智法术的魔法物品，圣光裁定的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汤普逊伯爵肯定有备而来，想要利用圣光裁定戳破他的谎言，恐怕很难。不过罗伯.安泰洛觉得利用语言给对方——特别是看上去情绪不稳定，心理素质差的乔舒亚施加一下压力，或许会有奇效。
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镇定面对圣光裁定的——特别是那些心中有鬼之人。
听到罗伯.安泰洛的话，乔舒亚.费德肥胖的身躯猛的一抖，脸上油汗混合的液体，似乎也更多了……(未完待续。。)
242 会议僵局
汤普逊伯爵干咳一声，递给惊疑不定的乔舒亚一个眼神。后者肩膀一震，肥胖笨拙犹如胡萝卜一样的手摸了摸胸口的绿珊瑚吊坠，总算稳定了心神。
“镇定，镇定。我有马利克.拜拉席恩大人给与的魔法项链，根本就无惧这该死的圣光裁定。”乔舒亚丑陋而肥硕的脸颊，终于停止了颤抖。他长舒一口气，想起前些天与汤普逊伯爵以及马利克.拜拉席恩见面的场景。
那是一个飘着细雪的阴冷午后，乔舒亚.费德在自己那座所有镜子都被砸烂的庄园里，喝着闷酒。虽然在黎明神殿牧师和大把大把金币的努力下，他总算没有被恶魔毒素夺去生命，但是脸上，依然留下了可怕的疤痕。
乔舒亚不愿意外出，不愿意照镜子，甚至除了一个最信任的小妾之外，其他人都不愿意见。但是当他知道汤普逊伯爵的马车来到庄园外的时候，这位体胖却心不宽的男爵，还是立即与对方见面了。
乔舒亚.费德要报仇！要让所有害得自己毁容的王八蛋，都付出代价！
那些下毒的恶魔？它们要么死在了主物质界，要么滚回了深渊。以他的本事，显然没有可能跨位面去追杀那些混沌生物。所以，乔舒亚将所有的仇恨都瞄准了那些在远古之路中，把自己抛弃的家伙。
为此，一向视财如命的他，甚至不惜花重金把其他与自己一样遭遇的平民，救了下来。这位男爵相信，这些平民会成为自己击败敌人最有力的武器。
汤普逊伯爵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登门拜访。虽然在大多数贵族眼中，平民的性命不值一提。但是在很多情况下，他们却是可以用来败坏敌人名声。质疑敌人道德品质，彰显自己仁慈的好工具。
沐浴在白金之龙光辉之下的费雷顿贵族们，应该是仁慈的，正义的，富有同情心的——至少在表面上应该这样。一只流浪小猫、一只失去母亲的小鸟、一群衣食无着的平民，都是体现这种高贵品德的上佳道具。
让乔舒亚.费德惊讶的是，前来会面的不仅仅是汤普逊伯爵，还有一个让汤普逊伯爵毕恭毕敬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叫马利克.拜拉席恩。
汤普逊伯爵对乔舒亚说，他愿意为后者的复仇计划提供帮助，愿意帮助他伸张正义。虽然乔舒亚知道。当初抛弃所有中毒者的决定，恐怕汤普逊伯爵也脱不了干系。但是作为一个远霜行省贵族圈子里的边缘人物，乔舒亚想要报复所有的仇人，几乎不可能。所以他自欺欺人的接受了汤普逊伯爵的说法：一切都是高登.弗里曼的过错，我们应该联合起来。让罪人受到应有的处罚。
除了许诺复仇之外，来自拜拉席恩家族大人物还表示。事成之后。乔舒亚能够获得可观的报酬——土地、金币、珍宝。而且，拜拉席恩家族也将为费德家族提供保护。
在利益的诱惑下，乔舒亚答应了那个浑身散发着阴冷气息，让人很不舒服的中年男人的一切要求——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将会在某个寒冷的冬夜，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永远也享受不到厨房里炖煮的小牛肉了。
不过，虽然拜拉席恩家族强横无礼，威逼利诱着乔舒亚充当他和汤普逊伯爵的疯狗，去撕咬。但是这个家族的确实力雄厚。
那个神神秘秘的马利克.拜拉席恩，给了他一根据说能够抵御圣光裁定效能的魔法项链。作为一个典型的费雷顿乡村贵族，乔舒亚对魔法一窍不通，只是觉得新到手的这根绿珊瑚吊坠与众不同。
现在，心里没底的乔舒亚站在白金之龙的双目注视之下，祈祷一切如汤普逊伯爵所说的那样顺利。
萨蒂亚斯亲王问道：“以巴哈姆特之名！乔舒亚.费德男爵，请您如实回答，在远古之路中，秋猎队伍抛下所有中毒者的决定，是高登.弗里曼男爵的责任。你今天在大会上的发言，全部属实，是吗？”
“是的，尊敬的亲王殿下。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毕晓普女士等人为高登开脱，只是因为他们都是一伙的！他们认为惩罚一群贵族，要比惩罚一个贵族更难，顾虑更多！所以才一起来包庇高登。但是我相信，安度因皇室和白金之龙，会给与我公正！”
乔舒亚说得义正言辞。
这大概就是说谎的最高境界。在骗别人之前，先把自己骗了。
从大厅穹顶上投射而下的白金之光，依然温暖柔和。乔舒亚原本还有点僵直的肥胖身躯，一下子放松了。穿帮的担忧彻底散去，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恐怕立即就会狂笑出声。
拜拉席恩家族果真实力强劲！马利克大人给我的项链，居然真的能够抵御圣光裁定。天啊，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我真的能够靠上宝钻大公这棵大树，将来我再也不用呆在这寒冷荒僻的北方受苦，而是去繁华温暖的南方享受了！
乔舒亚极力压抑着澎湃的心绪，等待最终结果。
宝座之上，不仅仅是萨蒂亚斯亲王，来自三大神殿的枢机主教们，这个时候也在面面相觑。
圣光裁定的结果显示，乔舒亚说的是真话。但是他所说的事实，却和同样说真话的毕晓普女士等人，完全不一致。
难道有人利用了某种特殊手段，干扰了圣光裁定？
但是不仅仅是三位枢机主教，还有前传奇法师罗伯.安泰洛在场，如果有人利用法术、邪术、魔法道具等等手段干扰了圣光裁定，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
萨蒂亚斯亲王和三位枢机主教齐齐看向权杖领主——毕竟，这位是魔法领域真正的大师级人物。
不过罗伯.安泰洛也只是微皱着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法师的直觉让他将视线焦点集中在乔舒亚的那根绿翡翠吊坠上面。但是即便以他的实力，一时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最终，亲王殿下只能裁定乔舒亚的陈述属实，通过了圣光裁定。
脸上留下了丑陋疤痕的胖子，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走了下来。然后，远比乔舒亚镇定的汤普逊伯爵，也顺利通过了圣光裁定。
现在就麻烦了。
双方各执一词，而且都是经过圣光裁定认证的“实话”。
某位万年小学生侦探曾经说过，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圣光裁决也无法找出真相，就有些麻烦了。
一年都难得举行一次贵族大会。而在贵族大会中，又很难得遇到这种连圣光裁定都无法解决的情况。不论是有人采取某种手段，骗过了整个神术法阵；还是作证词之人自己也被蒙在鼓里，被某些法术干扰，改变了记忆，说不出了与事实不符的言辞而不自知……如果要查清楚，需要很多时间。
而贵族大会，是不可能无限期开下去的。
贵族阶层有许多特权，却也有很多义务。其中一条，就是守土之责。如今正值冬季，苔原兽人蠢蠢欲动的时节。这么多贵族离开各自的封地，来到碧水城，短时间还好，如果拖太久，难保不出问题。
上一次兽人入侵的噩梦还留存于不少贵族的记忆当中。如果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就算是罗伯.安泰洛大公，也无法承担其后果。
亲王和三位枢机主教表情凝重的商议了一番，最终做出了决定：以投票的方式，决定高登弗里曼男爵是否对数百中毒者的死伤，负有责任。
“巴哈姆特在上！我与三位枢机主教大人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乔舒亚.费德男爵对高登弗里曼男爵的指控，具有特殊性质。不管乔舒亚男爵所说的话是否有假，事件的本质其实在于，在大厅里的诸位，是否认可弗里曼男爵当初作出的决定。为了拯救更多人的性命，是否应该将少部分的弱者抛弃。这样做，是否违反了白金龙神的教义？我想，以投票决定，是最能表现诸位意愿的方式。”
贵族大会的投票制度，跟一人一票的民主普选没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这是一种爵位加权制的投票方式。直白来说，就是你拥有的爵位越高，就能够拥有更大的票数。
从本质上来讲，这依然是一个比拼权势的游戏。
汤普逊伯爵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德灵顿收留那个叫做安杰丽的女孩，并且给对方灌输“你父母的死都是高登的错”这种观念；拉拢乔舒亚.费德，让其作为先锋在贵族大会上撕咬搏杀；利用拜拉席恩家族的影响力，收买大批处于权利圈边缘的小贵族，让他们在大会上起哄造势……
一切的布局，就是为了让这场指控走到现在这个局势。
伯爵大人略显老迈的身躯挺得笔直，微笑着环顾四周，那些坐在席位上的贵族们。他默默计算着，有多少贵族是属于自己一系的死忠；有多少贵族因为威逼利诱，临时加入了己方阵营；有多少贵族是站在罗伯.安泰洛一方的敌人；又有多少处于中立的贵族，会因为之前的那一番造势，而在投票中支持自己……
最终，汤普逊伯爵得出了一个很喜人的结论：自己一方在票数上占据优势——高登.弗里曼，麻烦大了。(未完待续。。)
243 激辩
没有人注意到汤普逊伯爵心中拨打的算盘，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在宣布了投票的决定之后，把目光投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高登身上。
与大吵大闹，活像一个三流演员般表演过度的乔舒亚不同，高登安静的站在大厅中央。面对如潮般的指控与谩骂，他一直保持着镇定与稳重——至少在亲王看来是这样的。对于注重贵族礼仪，尤其厌恶竭斯底里的吵闹的亲王殿下来说，这个黑发的年轻人倒是挺对他脾气的。
不过，如果亲王知道此时灵魂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法师，正在吐槽贵族大会的奇葩制度，恐怕就不会那么高兴了。
“比起文明高度发展，社会制度十分健全的地球联邦，费雷顿这种半封建半中央集权的帝国，还真是奇葩。为了议事效率，事实真相、正义公理什么的，并不是贵族们的追求。这个看似公平公开的贵族议会，也不过是一个权利的角斗场而已……”
“高登.弗里曼男爵，作为这起指控的当事人，在进行投票之前，你有十分钟的自由发言时间。”
自由发言？好吧……
高登清了清嗓子，向端坐于华丽宝座上的四位代表着皇权与教权的大人物，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节，然后又向大厅中其他贵族点头致敬，才开始发言——虽然不喜欢贵族阶层的那些繁文缛节，但是为了给亲王殿下留一个好印象，这些表面功夫还是需要做的。
“巴哈姆特在上！尊敬的亲王殿下，以及三位枢机主教大人，还有各位来自远霜行省的贵族们。其实，我本来可以拒绝这次投票，而申请至高仲裁的。因为在龙神的注视之下。谁是诚实者，谁是说谎者，真相终将被世人知晓。”
至高仲裁，是比圣光裁定更高一个层次的神术测谎手段。
据高登了解，要进行至高仲裁仪式，需要一位掌握了九环神术的牧师——也就是枢机主教级别的教会官员来进行主持，并且消耗大量的珍贵魔法物品作为仪式祭品。而且完成至高仲裁之后，不但主持仪式的牧师有极大的损耗，测试者通常也会受到不可预测的精神影响。
对于一位身份高贵的贵族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进行至高仲裁仪式的。
当然，至高仲裁仪式的一个好处是，除非是传奇级别的强者，或者拥有近似神器等级的魔法物品，否则都不可能欺瞒这个仪式。
正是因为影响重大。所以要进行至高仲裁仪式，需要一个很漫长、复杂的流程。
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本来认为以高登的年纪。根本不会知道在贵族大会。会有“至高仲裁”这样一个历史上只执行过三次，不为大多数人所熟知的制度。
现在看来，这个远比其外貌看上去要博学的年轻人，知道有这样一个虽然代价不菲，但是能够证明自己清白，并且将汤普逊伯爵等人打入栽赃诬陷漩涡当中的方法。
但是高登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选择服从裁定，以贵族投票的方式，来了结这件事情。
不得不说，亲王殿下真是一位具有风度的真正贵族。他从来不会无端以恶意揣测他人。所以高登的选择，立即就被他脑补得无比高尚。
“真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年轻人。如果他选择申诉，要以‘至高仲裁’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这件事将会一拖再拖。不但整个贵族大会召开时间大大延长，而且在没有分出胜负之前，远霜行省的两个贵族派系，也会持续的对抗、内耗。对于入冬以后，必须要将所有精力投入到防御北方兽人的帝国来说，这绝对是个坏消息。”
当然，亲王殿下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算盘：作为会议主持者，一个干净利落迅速解决了诸多问题的贵族大会，当然要比一个毫无建树拖泥带水的贵族大会要好。在皇帝陛下，也就是自家兄弟面前，他也脸上有光。
高登的演说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在贵族大会上拥有最高投票权重的亲王殿下，就已经偏向于他了。
黑发的法师并不知道亲王的心理活动，否则他一定会得意一番，认为自己的说服技能已经修到了宗师级。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至高仲裁’，是因为我相信，在这座神圣大厅里的诸位，拥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和一颗白金般的心！”高登顿了顿，说道，“正如亲王殿下刚才说的那样。现在围绕在我身上的问题，真相其实已经处于次要地位了。诸位最大的争议，在于为了多数人的性命，是否该牺牲少数人。”
高登发现，虽然自己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这种众目睽睽之下之下侃侃而谈的经历，不过现在，他却没有心慌、口吃之类的状况。或许是较高的基础属性让他能够始终保持头脑清晰，镇定自若？
清了清嗓子，他继续说道：“就像刚才回应乔舒亚男爵的指责那样，我现在依然要说，不论如何，我至少做出了选择。的确有很多人因为这个选择而陷入了极其悲惨的境地。但是也有许多人，因为这个选择而获救。”
“对于那些受害者的指控，我不想多说什么。但是……”高登突然转过头来，盯住汤普逊伯爵，语调陡然升高：“对于那些在关键时刻一直躲在后面无所作为，事后却跳出来谴责我的懦夫，我绝不会退让！”
包括亲王殿下在内的所有贵族，本来以为高登的一番演讲，最多只是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博取支持而已，却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和汤普逊伯爵刚起了正面。
顺着高登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汤普逊伯爵身上。老伯爵可不喜欢这样。他应该是一个推波助澜者，乔舒亚.费德那个蠢货才是去正面撕咬的疯狗。
不过现在，他不得不正面迎战。
“你是什么意思，弗里曼男爵？”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表达自己对你的鄙夷而已。”高登笑了笑。这个面部表情让汤普逊伯爵格外的不舒服。
“在整个逃亡过程当中，你从来没有与恶魔战斗过，与自己性命无关的重大决策，你也从来没有参与过。除了自己的安全，你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我记得那个早晨，毕晓普女士派人去邀请你参加会议，决定中毒者们的去留。而你是如何回话的呢？”
“我不管你们做出什么决定，只要赶快离开这该死的地方，把恶魔抛开越远越好就行了！”高登模仿着汤普逊伯爵的语气说道。
“污蔑，你这是污蔑！”老伯爵怒斥道。与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不同，他的心头还是有些发虚的。不过这时候，却容不得他退缩。
“诸位，高登.弗里曼男爵抛弃了所有的贵族荣誉和对白金龙神的敬畏，以拙劣的谎言诋毁我，不过我相信，任何一个高尚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些话。”
“汤普逊伯爵是在与恶魔的最后一战中冲锋在前，奋勇杀敌的英雄。他的话，比你这个卑劣的法师可信一万倍！”乔舒亚抖动着肥肉满面的脸颊说道。
“英雄？呵！”高登露出一个让汤普逊伯爵咬牙切齿，浑身都不自在的蔑笑，“一个从逃亡开始，就从来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甚至连自己的精锐护卫都舍不得派出来的贪生怕死之徒，最后却成为了身先士卒向恶魔发起反攻的大英雄。这真是一件非常合乎逻辑的事情。”
只要不是智力属性低于九的兽人，都能够听出高登话中的反讽之意。汤普逊伯爵正准备说什么，高登却乘胜追击：“经历了冷雾山脉中一系列战斗的，有数百士兵，数千平民。他们全都目睹了伯爵大人一路上的精彩表演。如果有能力，您可以试一试将他们全部收买，让他们全都说出违心之语……”
老伯爵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高登的思路，如果再争论下去，自己以战争英雄所构建起来的信誉，恐怕会大大受损。在场的贵族当中，很多人都会对自己产生不信任感。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结束话题，冷哼一声，不再搭理高登。
眼看自己的盟友陷入了劣势，早已回到座位上的德灵顿不得不像一个骑士那样，出场拯救落难的同伴。他轻咳一声，看向坐在不远处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
那位雍容美丽的贵族夫人是温莎子爵，一位拥有三座银矿的富有寡妇。她在远霜行省交的人脉极为广泛。如果仅仅以付出的钱财来衡量的话，她更是一位虔诚的龙神教徒和大慈善家。
不过作为一个拥有正常生理及情感需求的女人，温莎夫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德灵顿的秘密情人。
为了讨好自己英俊杰出，简直如王子一般的情人，温莎夫人自然要在贵族大会上，站在汤普逊伯爵一般。
看到德灵顿的暗示之后，温莎夫人顿时明白。她站起来，用柔和得如同圣母玛利亚一样的声音问道：“高登.弗里曼男爵，虽然您在为自己辩护，但是您的决定，的确让那些感染恶魔毒素的可怜人遭受了苦难，不是吗？”(未完待续。。)
244 胜利与失败
“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否认过。对于那些受害者，我一直抱有深切的同情。甚至是对我恶语相向的乔舒亚男爵，我也并不怨恨。我是一名法师，虽然实力不强，但是略懂一些驳杂的药物知识。我很乐意为至今仍然饱受恶魔毒素折磨的人们，提供治疗。那么，您到底想表达什么，夫人？”
温莎夫人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让注视着她的男性贵族们几乎屏住了呼吸：“我想说的是，您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是在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有失妥当。我相信能够找到一种完美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生存，而冷血的抛弃弱者。”
“完美的方法？的确，当可怕的恶魔已经全部被消灭，整个远霜行省恢复了平静之后，您可以悠闲的站在这座大厅里，一边享受男人们爱慕的目光，一边思考所谓的完美解决方法。”
高登略带嘲讽的说道：“但是您知道当时我们处于何种状况吗？我们经过连番恶战，才从恶魔的包围中逃脱。我们几乎马不停蹄的行军赶路，所有人都又累又饿。我们缺乏物资，援军遥遥无期，身后的恶魔追兵随时都会赶到。您让我们在那种情况下慢慢的去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这个世界，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通过给教会捐钱，或者给穷人发放免费面包来解决的。”
“高登男爵，你是什么意思！”温莎夫人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贵族嘲讽起自己，字字句句都不留情面。对于依靠自身的女性魅力，在贵族圈子里——特别是男人当中，几乎无往而不利的温莎夫人来说，这真是莫大的耻辱。
愤怒让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言语中的敬称也消失无踪。
“我的意思，相信智力正常的人类都能听懂。我就直说吧，你是个天真幼稚的女人。我和所有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战士们，在艰难情况下做出的决定，不是你和其他虚伪的道德卫士有资格指责的！”
高登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砸得巴哈姆特大厅里的贵族们鸦雀无声。
半响，气得发抖的温莎夫人才回过神来。她在心中诅咒了该死的黑发法师千百万遍，正欲说话，却被另一个人打断。
“美丽的夫人，您如果识时务的话。就坐下吧。”
说话的人是一个拥有浑厚男中音和飘逸长发的英俊男子。他是碧水城主尤里安伯爵的弟弟，一位早年在外以吟游诗人身份周游大陆，最近才回家继承家业的浪子。也是权杖大公一派的贵族。
这位安德罗.尤里安子爵因为长期吟游诗人生涯，再加上英俊的外貌和让人迷醉的嗓音，正适合干这种打嘴炮的活计。
他说道：“在这座大厅里的贵族。除了乔舒亚男爵这样的真正受害者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没有资格去职责高登.弗里曼男爵做出的决定。因为这位法师以及毕晓普女士等人浴血奋战。才将你们或者你们的亲戚朋友。从恶魔的利爪尖牙之下救出来。温莎夫人，当您大言不惭的职责高登男爵的决定不够‘完美’时，不妨想一想，你和你那从秋猎中平安归来的侄儿侄女团聚时，到底应该感谢谁？”
大厅里的贵族们，几乎个个都变了脸色。安德罗子爵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们要么自己就参加了秋猎。要么家中有亲朋好友参加了秋猎。虽然高登刻意保持了低调，但是他制造雪崩为队伍突围，引导队伍进入远古之路等等功劳，诸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就在这时候。亲王殿下宣布时间到，投票正式开始。
乔舒亚.费德的脸色很难看。因为经过刚才的一番唇枪舌战，高登已经很明显的在舆论上占据了优势。特别是最后安德罗.尤里安子爵的话，更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些话如果由高登说出来，会给人以挟恩自重的印象。但是由其他人把他的贡献给说出来，就很自然了。
除了那些汤普逊伯爵一派的死硬分子，没人愿意背上一个恩将仇报的骂名。即便是与德灵顿有不可告人关系的温莎夫人，此时紧颦着眉毛，陷入纠结的状态。
汤普逊伯爵城府比较深，不像乔舒亚这种土包子一样，把心情写在脸上。此时他心中一边为功亏一篑而懊恼，一边安慰自己：“没关系。今天只是一场前哨战而已。就算我们赢了，也最多只是做好了一个铺垫，并不能完全置高登于死地。明天，才是关键。如果高登.弗里曼与亡灵勾结的事情落实，那么不论是伶牙俐齿还是罗伯.安泰洛的权杖，都救不了他了！”
高登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后不久，投票结果就公布了出来。支持乔舒亚.费德指控的，只有三分之一的贵族。几乎所有的中立派贵族，都站在了自己一边。高登获得了压倒性胜利。
汤普逊伯爵没有因为失败而沮丧，高登也没有因为胜利而兴奋。因为双方都知道，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高登和多恩刚刚走出巴哈姆特大厅，就看到三位美丽的女士正等着他。由于其中一位身量高挑，银发飞舞的姑娘的存在，导致那些想要搭话的男性自觉退散，所以美女遭到调戏，然后主角闪亮登场，啪啪啪打脸的朴素情节，也没有出现。
“妹妹，你怎么来了？”高登看了看法莉娅，又看了看雪莱雅，最后决定先和自家妹妹打招呼。
“嗯，我需要和海伦商量一下，她的婚纱是用奶白色的还是用珍珠白的，你们慢慢聊……”多恩依然拿大公千金没有办法，找了个拙劣借口，赶快离开。
“贵族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来关心一下哥哥了。”
谢欧娜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由于大伤初愈，她面色还有些苍白，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披散下来，没有像往常那样，扎成干练活泼的马尾。见惯了妹妹英姿勃发的样子，此时这种病美人的姿态，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你们慢慢聊，我要去找父亲。”法莉娅说道。她今天的任务就是护送谢欧娜来这里。如今任务完成，她也没有再留下的意思。
虽然在待人接物上还略有些生硬，不过这位千金大小姐如今与权杖领主的父女关系还是改善了不少，至少能够在人前不再扭捏的喊出“父亲”这个称谓了。
高登点点头，目送银发少女离开，然后和雪莱雅一左一右扶着谢欧娜坐上罗伯.安泰洛大人专门为他们安排的马车。
“谢欧娜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你叫我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打算？”坐上马车，与高登挨坐在一起之后，雪莱雅悄悄问道。
今天早上，正是高登授意雪莱雅，让她在大会结束前，带着谢欧娜来巴哈姆特大厅的。雪莱雅知道弗里曼兄妹感情深厚，高登这个哥哥十分疼爱妹妹，甚至有时候会让她这个情人嫉妒。所以他不可能无缘无故让身体还很虚弱的谢欧娜，在大冬天里出门的。
虽然美丽少女凑在耳边，吐气如兰，弄得耳根痒痒的感觉很舒服，不过高登还是收敛心神，说道：“我这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你看，外面就有一条大鱼上钩了。”
高登半掀开窗帘。雪莱雅顺着情人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瞧见汤普逊伯爵那阴沉得如同铅云的脸色……
聪明的半精灵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高登握住情人又软又嫩的小手：“回家之后，你和谢欧娜还有伊蕾伊莲姐妹一家人，利用罗伯大人提前设下的传送阵离开。今晚，家里恐怕会很热闹的……”
望着印有安泰洛家徽的豪华马车消失在街尾，汤普逊伯爵此时的心情糟糕得无法形容。
谢欧娜出现了！
那个本来早就该死的小姑娘，居然出现了！
“混蛋！阿萨兰.德尔马维奇那个混蛋法师！他再三向我保证，弗里曼家那个中了解离术的小姑娘，受了永远无法治愈的重伤，就算不死，也无法苏醒过来。但是现在呢？她不但醒了过来，而且活蹦乱跳！”
一想到谢欧娜有可能出席贵族大会，指控自己谋杀贵族，临阵脱逃等等一系列罪行，汤普逊伯爵就浑身发冷。一想到自己的家族、财富、地位、甚至性命，都会因为这个小姑娘的出现而失去，汤普逊伯爵的心尖就不停颤抖。
汤普逊伯爵自问已经做到了最好，花费大量金钱与人力，在弗里曼家附近布置了完美的间谍网络。
弗里曼家每天购入多少食物，购入多少药物，高登每天去了哪里，他以为自己都一清二楚。但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蠢货。
“真是漂亮的一击……高登居然把谢欧娜已经苏醒的消息，隐瞒到了现在。看来，罗伯.安泰洛和高登，准备在明天的贵族大会上动手了……”
最初的惊慌之后，汤普逊伯爵很快镇定了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的时候，表情已经变得无比阴冷：“看来得赶快回去，和马利克.拜拉席恩大人商量了。他的‘影手’部队到底有多厉害呢？我很期待……”(未完待续。。)
245 汤普逊伯爵的准备
回到庄园以后，汤普逊伯爵在阴冷干燥的地下室里，见到了马利克.拜拉席恩。
在通透明亮的巴哈姆特大厅呆久了，现在突然置身于阴暗的环境中，让老伯爵感到一阵不适。不过谁叫马利克喜欢这样的环境呢，作为庄园主人，他只能尽力满足尊贵客人的需求。
“伯爵大人，谢欧娜真的醒过来了？”
接到汤普逊的通知，提前赶来的法师阿萨兰，一见面就急迫的问道。
“几百个贵族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汤普逊伯爵恨恨的看着后者。往日他觉得自己这个魔法顾问神通广大，帮他解决了不少问题，谁知道在最关键的时候，却如此的靠不住。如果不是他当初过于托大，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堆麻烦事！
“怎么可能？！”对于自己的法术造诣，特别是在解离术上极为自信的阿萨兰，此时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德尔马维奇先生……”一直站在光线所不及阴影处的马利克幽幽说道，“我听说，不久之前你在一场魔像大战中，败给了高登.弗里曼。不但自己引以为豪的魔像被砸成了废铁，而且还失去了最珍贵的奖品——一枚粉红色的百日红花花瓣，对吗？”
那一战的惨败，不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对阿萨兰都是极为沉重的打击。不过面对戳开他伤口的马利克.拜拉席恩，这位高傲的法师也只能忍住：“是的。”
马利克一边把玩着手中盛满了鲜红酒液的高脚杯，一边说道：“据我所知，粉红色百日红花花瓣，可以用来配制某些有治疗奇效的药物，也许高登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才去参加那场魔像决斗的。”
这个说法的确有道理。虽然心中很不愿意，但是阿萨兰还是得承认，马利克的见识，的确要比自己强很多。他从来不知道，百日红花花瓣还有这种用处。
“现在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汤普逊伯爵虽然很想臭骂阿萨兰一顿，但是面对亟待解决的重大问题，他不能在这种时候闹内部矛盾。
“如果明天的贵族大会上谢欧娜出现，并且对我提出指控，那么一切都完了。”汤普逊伯爵脸色发青，“高登今天没有申请进行至高仲裁。而是选择利用投票的方式决胜负，是因为他要将这个机会留到明天，对我们发起致命一击。谢欧娜能够通过至高仲裁，但是我却不能。”
“我给你的那个小玩意儿，的确不可能对付九环神术。”马利克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我们今晚必须出击，将这个最大的威胁给抹消！”
阿萨兰眉头紧皱：“伯爵大人。我们准备还没有完成。有三只雇佣兵团和四个职业杀手还没有到达碧水城。”
“我的‘影手’。现在能调动的只有四人。”马利克品尝着香醇的酒液，慢悠悠补充道。
汤普逊伯爵陷入了两难的抉择。
如果因为准备不充分，就让谢欧娜活过今晚，让她在明天对自己提出指控。那么自己也许能够赶在进行至高仲裁之前，痛下杀手。但是这样做的话，自己无疑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后患无穷。
而在今天，一切秘密都还不为人知的时候，将弗里曼兄妹给解决掉的话，一切真相。都会被掩盖在浓厚的鲜血下面。
不过汤普逊伯爵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他知道来自拜拉席恩家的客人才是真正的主导者，所以他用很谨慎的语气问道：“马利克大人，如果今晚采取行动，能行吗？”
马利克一口喝干杯中剩下的酒液，说道：“高登今天让他的妹妹公开露面，就是想让你惊慌失措，贸然行动。如果我猜得没错，弗里曼宅邸恐怕已经被布置成了一座坚固的要塞，并且会集结重兵，就等着我们上钩。”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只有等以后再找机会了？”
“不，汤普逊伯爵。虽然那个法师的小聪明让人刮目相看，但是归根结底，决定战争胜负的，是实力。除了兄妹二人自己之外，弗里曼家能够动用的力量并不多。罗伯.安泰洛是一个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很可惜，今天是一月二十日。每个月的中旬，那位让兽人胆寒的前传奇法师，北地的守护神，都会有一些个人健康上的问题……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
“罗伯.安泰洛每个月都会身体不适？这种隐秘消息连我这个世代生活在北地的贵族都不知道，为什么马利克这个外来人会清楚？”汤普逊伯爵先是一惊，旋即释然。马利克和自己毕竟不是处在一个层次的角色，对方掌握的情报，自己不一定能够接触。
“没有罗伯.安泰洛本人，高登能够邀请到的援军，值得注意的就是罗伯.安泰洛的法师团，还有他的私人护卫——比如特蕾莎.毕晓普那个女人。另外，黎明神殿也许会派人去。至于其他杂鱼，比如城卫军或者贵族私军之类的，不足为虑。”
经过马利克这么一分析，汤普逊伯爵心中的不安稍微舒缓了一些。虽然马利克给人以阴森冰冷，生人勿近的印象，但是这绝不是一个会信口开河的人。既然这位拜拉席恩家族的二号人物如此自信，那么这一仗，就可以打。
汤普逊伯爵终于下定了决心，今晚就采取行动。虽然因为提前动作，准备略有不足，但是这位老伯爵经过一段时间的招兵买马，如今手头可以动用的力量，颇为可观。
为了不暴露身份，汤普逊家的骑士、护卫、私兵，全都不能动用。真正打主力的，是汤普逊伯爵花费重金雇佣来的各种亡命之徒、地下雇佣兵、杀手等等角色。
再加上马利克.拜拉席恩麾下最精锐的神秘部队“影手”，汤普逊伯爵觉得己方胜算颇大。
夜幕降临，准备展开行动的时候，汤普逊伯爵忽然看到，马利克正在小心的擦拭自己的佩剑。后者问道：“大人，您这是……”
“我认为，只有亲手刺穿敌人的胸膛，让他在绝望中痛苦的死去，才算得上是复仇。”马利克的声音比手中的剑刃还要冰冷。
“您的身份如此尊贵，根本不需要亲自去。”汤普逊伯爵奉承道。不过他心中却巴不得马利克出马。如今的碧水城中，能够与马利克有一战之力的人，屈指可数。如果罗伯.安泰洛无法出战，那么己方有了这位强者的帮助，获胜几乎是十拿九稳了。
“你们这些普通贵族，总喜欢站在幕后去解决问题。但是我不一样，我并不害怕鲜血会玷污了双手——因为这是我的行事风格。”马利克向汤普逊伯爵点头致意，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一月二十日，正是隆冬时节。与夜生活丰富的温暖夏日不同，夜幕降临之后，碧水城很快就陷入了宁静。
为了即将到来的龙神赐福日而辛勤工作的人们，此时在家中安静的享受着温暖的炉火与热腾腾的晚餐。
但是在这个时候，总有些人，在城市的阴影中蠢蠢欲动。
汤普逊伯爵收买的亡命之徒们，通过各种渠道进入碧水城，就安静的在各处潜伏起来。今天，接到命令之后，他们就像下水道里嗅到食物的老鼠似的，突然窜了出来。
这些人聚集的新巢穴，在弗里曼家宅邸所在街区的一栋大宅中。秋猎结束，回到碧水城之后，汤普逊伯爵就很有先见之明的将这栋距离弗里曼家只有两条街的房子买下，作为一处据点。
此时，作为整个突袭行动总指挥的阿萨兰法师，正站在一大群人面前，布置着行动方针。这些亡命之徒种族各异，服饰五花八门，操着七八种语言，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虽然在金钱的作用下，阿萨兰还是能够指挥得动这些麻烦的家伙，但是他并不乐意担任这次行动的指挥任务。但是没有办法，没有一个伯爵的亲信出马，根本没办法让这些家伙听话。而且，阿萨兰也觉得在自己已经失去伯爵大部分信任的情况下，这一次是个重获信任的好机会。
“锈斧巴罗什先生，你和你的小伙子从东墙发起进攻，快刀马里，你带着二十个人，从南边包抄过去……”阿萨兰有条不紊的分配着一个个任务，直到最后，他看向一个发色火红的年轻人。
当初汤普逊伯爵要雇用这个叫做方.佐尔加的男人时，阿萨兰曾经表示过强烈反对。因为作为一名实力不错的法师，阿萨兰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深渊的气息。
远古之路的决战之后，恶魔们死的死逃的逃，却难保不会有几个漏网之鱼。如果这个叫做佐尔加的男人是深渊余孽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但是红发男在汤普逊伯爵面前露了一手之后，“求贤心切”的伯爵立即花费重金雇佣了这名自称是碧刃佣兵团副团长的男人。
不过事到如今，就算来路不明，阿萨兰也只能选择和他并肩作战了。
“佐尔加团长，战斗开始十分钟后，您和您的部下，从屋顶发起进攻，明白了吗？”
“明白了，法师……”红发男人露出狰狞的笑容，“我一定会把高登.弗里曼的头颅，活生生的扯下来！”(未完待续。。)
246 黑夜，围攻
因为自身经历的原因，佐尔加不信神。虽然身为红龙裔，但是不论是白金之龙巴哈姆特还是五色之龙提亚马特，他都不信仰。
这是一个无信者。
要说佐尔加相信什么，那就是无穷无尽的混乱。所以他会选择与三圣浸信会合作，引导恶魔军队入侵主物质界，猎杀人类。
不过，他终究还是失败了。
在远古之路最后的决战中，眼看着人类防线岌岌可危，恶魔即将获得最后的胜利时，一只幽灵大军却从天而降，突袭恶魔后方……
战场形势转变之快，让当时沉浸于杀戮之中的佐尔加猝不及防。当他回过神来，准备撤退的时候，整个碧刃佣兵团已经报销了一半人。甚至连团长埃尔萨斯也死在了乱军当中。
突围时，碧刃佣兵团又失去了一半人。在冷雾山脉中连续不断的艰苦逃亡，再次带走了一半人。
等佐尔加混入碧水城，接受了汤普逊伯爵的雇佣，安定下来的时候，整个佣兵团的规模，只有最初进入冷雾山脉时的十分之一。
佐尔加无比渴望复仇。作为一个天性薄凉残忍的红龙龙裔，他不在乎那些死去的佣兵团同袍，也不在乎对自己不错的团长埃尔萨斯。他想要向高登复仇，只为满足心中的愤怒杀欲。
今天，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佐尔加终于等到了复仇的时刻。
他浑身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背部的两块骨质凸起瘙痒难忍，那里面收拢的翅膀，仿佛已经等不及要舒展开来，向这座城市展现它那威风凛凛的一面。
阿萨兰在身后看着佐尔加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略微安定。这个红发男人虽然来路十分可疑。而且性格让人不齿，但是其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不谈其作为龙裔本身的战斗力，就算是他麾下那十来名碧刃佣兵团的战士，在汤普逊伯爵用金钱收拢的这帮亡命之徒中，也拥有一等一的战斗力。
再加上潜伏在暗中的马利克.拜拉席恩，以及他所率领的神秘部队“影手”，阿萨兰相信，今晚的战斗，十拿九稳。
“负责这片街区的城卫军队长已经被解决，该打点的地方。汤普逊伯爵也打点到了。一个小时之内，都不会有人来干扰这次行动。高登.弗里曼，你死定了……”阿萨兰咬牙切齿道。
这位总是能够很好控制情绪的法师，很少如此的痛恨一个人。高登夺走了他的百日红花花瓣，摧毁了他引以为豪的魔像。还在大半个碧水城民众的注视下，战胜了他。这样的羞辱。这样的挫折。唯有鲜血与死亡，才能抚平。
阿萨兰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呼出的白色雾气，整理了一下口袋里的各种魔法物品，然后说道：“时间到了，进攻！”
两串黑影从大宅里悄悄潜出。一左一右向弗里曼宅邸迅速靠近。
这两队人马，带队的是“锈斧巴罗什”和“快刀马里”。听名字就知道，这两位并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就连绰号都取得如此的简陋。不过这两个人的实力都很不错。本身就是九级战士，而且手下的平均等级，也在五级以上。而且他们不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都足够残忍。
这样的佣兵，简直是完美的炮灰。
先行出发的亡命之徒们，很快将整座弗里曼大宅给包围起来。在等待了片刻，以探查大宅中的防御力量之后，身披黑色斗篷的佣兵们，一个个利落的翻墙而入。
这时候，弗里曼家的一楼，只有厨房有灯光。而二楼，也只有西北角的两间屋子有亮光。整栋大宅很安静，只是偶尔传来女仆们的嬉笑声。
晚餐之后，仆人们在厨房里清洗餐具，并且为主人准备宵夜。而身为法师的高登，正在书房里依靠阅读来打发饭后的闲暇时光。身体还处于恢复阶段的谢欧娜，呆在自己的卧室里……
“这真是一副完美的费雷顿贵族生活画卷……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高登这家伙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恐怕真的会被骗过去。”阿萨兰笑了，似乎为看穿了敌人的伪装而感到得意。
这时候，率先翻墙进入院子里的袭击者当中，突然传来阵阵沉闷的惨叫声。
为了观察战况，阿萨兰特意给自己加持了几个夜视法术。他清楚的看到，从弗里曼大宅一楼那些黑漆漆的窗户里，射出了如雨般密集的箭矢。
佣兵们的伤亡反而让法师兴奋了起来。他捏紧了法杖，自言自语道：“终于开始了。”
…………
高登身穿着崭新的法师袍，肩披火蜥蜴斗篷，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入侵者兵分两路包围了屋子，然后翻墙而入的过程，他一清二楚。
从冷雾山脉归来，下定决心要与汤普逊伯爵决一死战的时候，他就开始慢慢的将这栋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与妹妹共同生活的大宅，改造成了一座会让所有入侵者都折戟沉沙的堡垒。
在房屋周围布置下的几个侦查法阵，让高登完全掌握了敌人的行动。城主尤里安伯爵提供给他的二十名精锐神弩手，被提前布置在了那些佣兵的进攻方向上。所以当敌人一踏入弗里曼宅邸的时候，就遭受了迎头痛击。
血之继承者带来的敏锐感官，让高登清楚的听到了中箭者凄惨的叫声。
“终于开始了……”高登自言自语道。
高登对于这场和汤普逊伯爵的决战，准备已久。他有信心赢得胜利，所以今天才让谢欧娜现身，刺激汤普逊伯爵提前动手。
虽然早已计算过双方的实力对比，对于取胜很有信心，但是高登心中还是有一点忐忑。原因，自然是今天的贵族大会。
乔舒亚.费德和汤普逊伯爵，居然能够对抗圣光裁定的效果。高登不相信这两个人的意志力足以阻隔神术的探测。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性，就是有人给他们提供了足以对付圣光裁定的魔法物品。
汤普逊伯爵手下最高明的法师，就是阿萨兰.德尔马维奇。不过这位六环法师，显然没有能力制作出能够对抗圣光裁定的魔法物品。
也就是说，汤普逊伯爵另有帮手。
敌人有一个不知底细的幕后强援，这当然会让高登不安。他又不是传说中拳打脚踢至高神，吹口气就能毁灭世界的强者傲天.龙。
还好，家里人现在全都安全的呆在彩虹泉庄园里，高登不会有后顾之忧。
虽然雪莱雅强烈要求参加今晚的战斗，不过高登还是第一次摆出了男人的权威，否决了爱人的请求。隔着传送门，看着对面半精灵少女那张委屈的娇颜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滋味，可不好受。
“今晚的战斗之后，我该好好补偿一下那丫头才行……”
呃啊！
又一声惨叫打破夜晚的宁静。不过高登不为所动。他左手紧握着新鲜出炉的法杖。法杖上那充满了金属质感的冰冷触觉，让他心情平静。
经过废寝忘食的工作，高登从拍卖会上买到的那根耐瑟法杖，罗艮第.洛林大师的作品，此时已经改造完成，焕发新生。
有了新的利器在手，高登底气更足。
城主尤里安伯爵派来的精锐神弩手，战斗力很强。他们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除了酗酒打架勒索平民之外，一无是处的城防军。这些人都是从北边安度因长城防线精心挑选的老兵，所组成的精锐部队。平时一般作为城主卫队来保护重要人物以及地点，或者担任教导部队，负责训练新兵。
在神弩手们毁灭性的箭雨攻击下，虽然攻击者死伤惨重。但是鲜血与惨叫也激发了这些亡命之徒的凶性。他们狂嚎着，不顾伤亡的从院子里向大宅发起冲锋。
短短十来米的距离，进攻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尸体铺满了精致的小圆石路面，那些雪莱雅和女仆小姐妹平日精心打理的花草，如今却被滚烫的鲜血染红。
不过佣兵当中那些无法有效抵御箭矢攻击的轻甲战士死光了以后，手持盾牌，身披铁甲的重装佣兵，还是冒着箭雨，最终冲进了大厅。
神弩手队长见情况不妙，立即命令部下从窗口离开，聚拢在一起，拔出护身短剑。他们虽然只是弩手，但是作为曾经身经百战的边境战士，剑术也拿得出手。
黑暗中，巴罗什高举着他那柄标志性的巨大斧头，率领属下将二十个神弩手包围。巴罗什拥有“锈斧”的称号，正是因为他手上这柄锈迹斑斑的双面巨斧。
虽然这柄斧子看上去像是被盐水腐蚀了千百年，轻轻一捏就会化为碎屑一般，但是它的杀伤力，却大得吓人。
斧子上的锈迹，其实是一种特殊的诅咒。让其在劈砍金属目标时，拥有特殊的腐蚀效果。身着重甲的敌人在巴罗什眼中，和裸奔没什么区别。
巴罗什看着眼前这些身着费雷顿制式精锐钢甲的敌人，舔了舔嘴巴：“老子还从来没砍过你们这帮安度因皇室的走狗呢，今天，总算可以试一试了！”
巨斧巴罗什大手一挥，人数上处于绝对优势的佣兵们，立即蜂拥而上。
神弩手队长见状，大喝一声：“二号阵型，散开！”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立即分为两个十人队，让开了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道路。
紧接着，一个在黑夜中依然鲜红如火的巨大身影，冲了出来……(未完待续。。)
247 旧仇新恨
尽管楼下传来了越来越惨烈的叫喊声，高登却只是冷静的计算着刀锋魔像所造成的死亡数目。
由于“黑色泰坦”经过上次的战斗，需要进行修复，而且也不适合狭窄的室内战斗，所以高登并没有让刀锋魔像穿着这件沉重的“动力装甲”，而是以本体参战。
发现敌人已经攻入了一楼之后，高登立即命令一直埋伏在地下室的刀锋魔像出击。这台红色杀戮机器接到的命令很简单：“杀死所有入侵者。”
刀锋魔像忠实的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它精确、高效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如一团流动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
黑夜对于魔像来说，几乎没有影响，但是对于那些靠肉眼来识别目标的进攻者来说，却是一个麻烦。再加上拥有了密瑟能核作为动力源之后，刀锋魔像的速度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也许只有毕晓普女士那个水准的高级战士，才能够跟上刀锋魔像的速度。
显然，锈斧巴罗什没有这个能力。
当他看到一个几乎有两人高的红色影子从地下室里冲出来，并且以与其沉重金属脚步声极不相符的速度冲过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兴奋：“哈哈，金属魔像！我最喜欢的敌人就是这些铁皮罐子！铜的铁的金的银的，都要在我的斧头面前，变成一堆破烂！”
他高举着奇特的武器，向刀锋魔像挥砍过去。斧刃上的锈蚀之力在漆黑的大厅里拖出一条惨黄色的扭曲轨迹……
刀锋魔像坚固的金属身躯，的确会被这种武器给伤到，但是巴罗什至死也没有机会让自己引以为豪的巨斧，在那红色的杀戮机器身上划出哪怕一道小小的口子。
双方的速度，相差实在太远了。
进攻的佣兵们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道红色的金属旋风刮过。在那之后，就看见巴罗什一分为二的身躯向左右两边倒去，冲天的血泉将华丽的天花板都给染红。
同样被震惊到的人，还有神弩手队长。
作为一名割过十八个苔原兽人头皮，身经百战，虽然是平民，却享受骑士待遇的老兵，之前他十分不理解城主尤里安伯爵的命令。
“让他们这样的碧水城精锐防御力量，去给一个小小的男爵当保镖？难道城主疯了？这简直是对帝**事资源的严重浪费！”
今夜，这位队长就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率领着部下来保护和尤里安伯爵有“裙带关系”的年轻男爵。
但是当刀锋魔像露出了它的狰狞锋芒之后，这些桀骜不驯的老兵才知道，原来那个叫做高登.弗里曼的年轻贵族法师，并不简单。
“战神寇德与白金之龙在上！拥有这种可怕魔像的法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怀揣着一丝复杂的心情。神弩手们跟随着刀锋魔像发起了反击。
一楼的战况很快倒向了高登。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那些杂鱼杀得再多，也只是为事后的大宅清理工作增加一点难度而已。
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高登正这样想着。敏锐的听觉忽然从上方捕捉到了一丝丝的破风之声。
“终于舍得动用精锐了？”高登慢慢将右手伸进裤兜里。
哐当！
书房的窗户被一股灼热的气流瞬间冲破。碎裂四散的玻璃在冬夜幽冷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碎碎点点的亮光。
一个浑身赤红的巨大身影，从破损的窗户冲了进来。
与此同时，防水与保温功能很好，但是显然经受不住大力攻击的屋顶，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巨响和震动。那赤红的巨大身影刚刚踩在书房的地板上。头顶的天花板也骤然碎裂。
一共十名身高两米五以上，肤色赤红肌肉如钢铁浇筑的强悍战士，从天而降。
高登闻到了浓郁的硫磺臭味。
“深渊余孽……”
眼前的这些敌人，高登曾经见过。这些饮用了魔化药剂。转化为魔化人的战士，来自碧刃佣兵团——那个引导恶魔军队入侵主物质界的罪恶组织。
而那个破窗而入，拥有一对巨大翅膀的家伙，显然是这些魔化人战士的首领。
高登同样认得他，碧刃佣兵团副团长，方.佐尔加，一名红龙裔。
两人最初在丹泽遗迹外的灰烬镇有过一点小冲突。后来在守卫狩猎营地的战斗中，也短暂的交手过一次。不过后来，高登就再也没遇到过这个疯狂的家伙。他本以为整个碧刃佣兵团已经随着恶魔的失败而彻底瓦解，消失。没想到这群人类叛徒居然躲过了追杀，混进碧水城，还和汤普逊伯爵勾结在一起。
“为了取得胜利，汤普逊那老东西居然敢收留恶魔信徒，他已经彻底疯了。”
“汤普逊伯爵或许是个疯子。但是你，高登.弗里曼，已经是个死人了……”佐尔加收起了巨大的翅膀，一步步向高登逼近。他并没有急着发起进攻，而是用那双细窄如黑线一般的瞳孔，打量着对面的法师，就像一条蛇在戏耍猎物。
红龙血脉中的疯狂因子让他想要先彻底的羞辱高登，让其恐惧、战栗，然后再用自己强而有力的爪子，拧碎对方脆弱的喉咙。
高登也乐得和他玩一玩，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到。
“你的丑陋脚爪子弄坏了我的地毯。那可是从穆兰德买来的高级货。”
“哈，死亡的恐惧已经让你精神错乱了吗？与其担心这破地毯，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因为我会像撕碎这花花绿绿的破布一样，撕碎你的身体！”佐尔加故意用脚掌在地上一蹭。那如同龙爪一样锋利的脚趾，立即将充满了沙漠异族风情的地毯给割烂。
就在双方玩着这种战斗前的嘴炮游戏时，加持了飞行术的阿萨兰终于也从窗口处进入了高登的书房。
“佐尔加！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把敌人解决掉！”阿萨兰看到眼前的情况，又惊又怒。他可没有红龙裔戏耍猎物的闲情逸致。今晚行动的成败，不但关系到整个汤普逊家族的前途，也关系到自己的性命。他巴不得闪电般的杀死弗里曼兄妹，然后快速撤离，不留一丝痕迹。所以看到佐尔加如此磨蹭的时候，也忍不住大发雷霆。
如果失败了，这个半龙半人的怪物还能撒腿跑路，自己却没办法抛弃一切啊！
“不用急，阿萨兰。你认为高登还能跑得掉吗……”佐尔加故作轻松道。除了他之外，另外十个魔化人战士早已趁着刚才两人对话的时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这些魔化人的战斗力堪比十级战士，在书房这种狭窄的室内环境中，法师根本没有多少回旋余地。
轻松的话语还未说完，佐尔加语气陡然一变，厉声喝道：“进攻！”
他远比普通人类强健的双腿猛的发力，在地板上踩踏出深深的凹陷，然后如闪电般冲向高登。
魔化人战士接到副团长的命令，各自拔出背在身后的双手大剑，也向高登围拢过去。
他们的武器十分独特，是上等钢铁中掺入绿晶石粉末之后，以独特工序打造而成的。这些绿莹莹泛着幽光的大剑，也是碧刃佣兵团名字的来历。
虽然并不是魔法武器，但是这些双手大剑的杀伤力依然惊人，不但锋锐与强度远超普通钢剑，还有抑制伤口愈合的特殊作用。
就算是高登这种体质超常的怪胎，硬挨几剑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一名法师来说，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且是在狭窄、无法拉开距离的环境中与战士进行战斗，简直是最糟糕的状况。除非实力碾压，否则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高登与佐尔加短暂交手过一次，知道这家伙起码在十级以上，而且由于龙裔种族带来的各种优势，其战斗力比人类的十级战士强很多。
而那些皮肤暗红、头生犄角的魔化人，战斗力也堪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八级战士。更不用提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专精解离术的六环法师。
而高登，却只是一个掌握了四环法术的八级法师而已。
不过广义范围的实力，并不只是人物本身的等级。
在佐尔加发起突袭的时候，早有准备的高登立即从裤兜里掏出了专为今夜的敌人们准备的大礼。
他拿着一块类似于罗盘一样的银色金属圆盘，四个角镶嵌着打磨成菱形的上等电气石。那灿烂如同雪原极光一样的蓝色，显示其内蕴藏着庞大的闪电能量。
四枚电气石以银盘上复杂而精细的法阵联接在一起。它们共同拥簇着银盘正中央，一颗毫不起眼的三角形灰色石头。
阿萨兰看清了高登手中奇怪的魔法道具，立即惊呼出声：“阿肯符石！”
那就是阿萨兰在魔像决斗中输给高登的阿肯符石！
虽然阿萨兰认不出高登手中那件魔法物品有什么用，但是理智与法师的本能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runie……liggh……cotuus……”高登娴熟而专业的吟唱着咒语。在佐尔加的利爪即将刺入自己胸膛的千钧一发时刻，他手中的魔法物品终于及时发挥了作用。(未完待续。。)
248 毁灭手电筒
龙裔形态的佐尔加迅猛如同闪电。但是在真正的闪电面前，这位碧刃佣兵团副团长就相形见拙了。
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阿肯符石是整个魔法装置的核心。它原本灰色的外表此时绚烂得如同一颗恒星。在巨大能量影响下微微颤动的银色圆盘作为媒介，将电气石中的闪电能量全都传输到阿肯符石当中。
这个过程的持续时间只能用十分之一秒来计算。
当高登的吟唱完成之后，一道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闪电，喷涌而出，直直打在佐尔加的胸膛。
说是闪电，其实有点不恰当。与通常意义上劈啪作响，如龙蛇一般蜿蜒乱窜的闪电不同，高登手中魔法物品所释放的，是一种能量更加集中，密度更大的电系射线。
这件为佐尔加准备的死亡礼物，在泰洛斯世界中，并没有出现过。这是高登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舶来品。《上古纪元》中，玩家们将这种魔法道具称为“毁灭手电筒”。
而发明这件道具的，正是高登所在的公会“魔法师第五国际纵队”。这个公会规模不大，不过极富特色，成员全部是法师类职业，而且大部分都是形形色色的技术宅。
这样一群有着各种奇思妙想，而且总是闲的蛋疼的人，聚在一款自由度极高的游戏中，理所当然的会发明出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毁灭手电筒”的诞生过程很俗套。公会会长——一位现实中的高级电路工程师，想要追求一位来自银月之城的精灵妹子。正好有一天，那位精灵妹子在“幽灵巨舰”这个副本连续扑街几十次。原因是最后的boss血量和防御极高，而且战斗还有时间限制。精灵妹子的队伍输出不够，所以屡战屡败。
为了讨好心中的女神，会长发动整个公会的技术宅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和金钱，终于研发出了“毁灭手电筒”这种输出神器。
这种一次性魔法道具的造价极其昂贵。作为能量交汇平台的金属盘，使用高精炼度的上等秘银打造的。四个角的宝石可以随意选用蕴含力场、闪电、火焰、寒冰……等不同高浓度奥术能量的宝石。而正中间的用于能量增幅和发射的核心，要求就更苛刻了。
普通的天然宝石是不行的。必须要那种经过自然演变，或者经过法师改造的特殊物品才行。
高登从阿萨兰那里赢来的阿肯符石，来自于耐瑟都兰帝国那位大名鼎鼎的元素皇帝阿肯，当然符合要求，甚至可以说，过于奢侈了一点。
这种瞬间输出大量元素伤害的一次性魔法物品，在《上古纪元》那个玩家平均等级十三级的时期。是名副其实的伤害之王。那位精灵妹子拿着公会会长无偿赠送的四个“毁灭手电筒”，顺利打通了“幽灵巨舰”副本。
事后，精灵妹子对于公会会长的帮助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的告白，和一位圣武士帅哥走到了一起……
这个悲伤的故事很快被玩家们忘记。不过“魔法师第五国际纵队”出品的“毁灭手电筒”，却风靡整个游戏。让公会成员们狠狠的赚了一笔。对于那些土豪玩家来说。这简直是打本pk工会战的第一利器。
穿越之后，经过不断的物质积累，高登虽然还算不上土豪，但是用手上的现有材料和人力，造出一个“毁灭手电筒”来对付汤普逊伯爵的爪牙们，还是绰绰有余。
身为红龙裔。佐尔加对于火焰能量完全免疫，而且对闪电和寒冰，也有极强的抗性。但是高登手中魔法道具所放射的光柱实在是太过霸道，除非是成年红龙降临。才能够承受这一击。
佐尔加胸口能够抵挡刀劈剑刺，火烧酸蚀的坚韧鳞片，却像一层薄纸那样，被蓝得发白的电光柱瞬间穿透。他的胸膛被开了一个大洞，暴烈的闪电能量将其胸腔里的脏器几乎完全绞碎，然后透体而出。
佐尔加扑通一声栽倒在高登面前，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红龙裔，此时已经变成一具冒烟的尸体。死神带走了他的生命，也将他身上的暴戾残忍一并带走。
死后等待着这位无信者的，是极其残酷的命运。
高登手持“毁灭手电筒”在书房中一扫而过。那些躲避不及被光柱扫到的魔化人，纷纷倒地。他们经过深渊混沌魔力改造过后，远强于人类的身体，也挡不住那耀目电光哪怕一秒钟。
不过可惜的是，这种魔法物品瞬时输出虽然极高，但是持续时间太短。当高登将光柱瞄准阿萨兰的时候，已经是强弩之末。后者及时用卷轴施放了一个能量护盾，将已经衰退的闪电光柱挡了下来。
高登扔掉四颗电气石已经完全消耗，再无用处的“毁灭手电筒”。金属圆盘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那清脆的声音让阿萨兰脸皮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家伙……”一想到自己视为珍宝的阿肯符石，就这么被高登当做一次性消耗品挥霍掉了，阿萨兰就有杀人的冲动。
不过现在，他却根本没心思和高登作战，只是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加持各种防护法术。
一个资深的六环法师，在面对一个新晋不久的四环法师时，却因为忌惮而不敢主动发起进攻，而是选择防御。这样的事情说出去，恐怕会让所有的法师都笑掉大牙。
但是今夜，这种荒诞的事情，就发生在弗里曼家二楼的书房里。
虽然楼下喊杀阵阵，入侵的佣兵们和刀锋魔像战得热火朝天，但是楼上的战场，却出人意料的安静。
只有碧刃佣兵团的十一具尸体，知道这是为什么。
阿萨兰的确怕了。
之前的魔像大战，高登祭出了黑色泰坦这种出人意料的东西，击败所有对手，让阿萨兰吃了一个大亏。
就在刚才，这个年轻的四环法师又掏出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奇怪魔法物品，几乎瞬间就将碧刃佣兵团的人全部歼灭。
“天哪，十几分钟前还和自己夸夸其谈的强大龙裔战士，就这么死了？谁知道高登.弗里曼手中还有什么秘密武器！”
接连不断的打击，让阿萨兰身为六环法师长期培养的自信和优越感，在不断的流逝，以至于面对弱小的对手，都踌躇不前。他吞了一口唾沫，谨慎的与高登对峙着，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手脚有些僵硬。
“难道我阿萨兰.德尔马维奇已经堕落得如此不堪，面对区区一个四环法师，都吓得冷汗直冒，动弹不得了吗？”
阿萨兰又羞又怒。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能杀死高登的话，今后将一蹶不振。
“不对……”
忽然，他意识到身体表面那种阴冷逐渐渗透到皮肤下面的不适感，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这种感觉，今天他在与马利克.拜拉席恩碰面的时候，也曾有过。
这是强大的阴影力量在主物质界扩散的现象。
阿萨兰发现书房的魔法照明灯光正在飞速黯淡下去。黑影像是一个无形的怪物那样，将整个区域慢慢吞噬。
“总算来了……”阿萨兰长舒一口。
今晚的刺杀行动，不论是楼下那些数量庞大的炮灰，还是刚才几乎被高登秒杀的碧刃佣兵团，都不是主角。真正的核心人物，是马利克.拜拉席恩，以及他麾下的“影手”。
如果用一个来自地球的现代化词语来解释的话，之前的那些攻击者，担任的只是“火力侦察”任务。
弄清楚了弗里曼大宅的防御力，以及各处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之后，才是主力登场的时候。
马利克.拜拉席恩很狡猾。他刚才早已潜伏进了这栋大屋子里，而且亲眼看到了碧刃佣兵团覆灭的场景。他相信作为一名四环法师，即便有权杖领主这样的大靠山，也不可能再拿出第二件威力如此巨大的魔法物品，才决定发起进攻。
阿萨兰能够感觉到环境的变化，高登自然也能。拥有来自《上古纪元》的大量经验，他对于幽影界的了解，要远胜于对面的六环法师。
在黑夜中，掌握了阴影力量的人，拥有绝对的主场作战优势。他们能够在一定范围的阴影里任意瞬移。这种能力如果用于刺杀，将防不胜防。
而那些掌握了阴影魔法奥秘的法师，更加可怕。
幽影界的本质，是主物质界的投影，而且幽影能量变化莫测，容易塑造成各种形态。幽影法师所掌握的独特幽影法术，也有这样的特性。
一名幽影法师如果在法术位中准备了一个三环幽影法术。那么他在需要施法的时候，可以自由的将这个三环幽影法术，转化为任意一种自己已经掌握的普通三环法术，比如火球术、飞行术、蛛皮术等等。
普通法师每天准备法术时，如果选择不当，就很可能遇到法术派不上用场的尴尬状况。而幽影法师，则不用担心这些。从法术适用性来看，一个幽影法师，与高登这种完全独立于整个泰洛斯世界施法体系的例外者，几乎不相上下。
所以，无论是战士还是法师，所有掌握了阴影力量的敌人，都是极为可怕的。(未完待续。。)
249 圣光与强援
面对着潜在的可怕敌人，高登全力以赴，倾尽各种手段。
一张张魔法卷轴在吟唱声中化为灰烬，他飞快的给自己加持上尽可能多的防护法术，并且利用真实与警示之眼，在眼前这片越发浓稠的黑暗中，搜寻敌影。
长期在《上古纪元》战斗的经验，给了高登近乎条件反射一般搜索危险和应对攻击的本能。他身上堆叠的护罩五颜六色，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整个人就像这片漆黑之中唯一的一盏火炬。
他转化为琥珀色的双眼突然捕捉到头顶上传来的动静。
刚才被魔化人战士砸破，如今又被一种诡异的黑色给覆盖的天花板上，一点锋芒乍现。
一柄犹如毒蜂尾针一样的长剑，由上而下，刺向高登。这柄诡异武器的操控者，是一个团从浓厚阴影当中分离出来的雾气。
在半空中，这团雾气逐渐凝聚，化为人形。
电光火石之间，高登看到了对方那像是笼罩着一层黑纱，五官不清的脸庞。
与此同时，已经完全被阴影所吞没的书房里，又有四个攻击者现身。他们手持残忍恶毒，让人不寒而栗的武器，整个人仿佛由最纯粹的黑暗浓缩而成似的。
要不是身上的各种魔法灵光勉强阻隔了黑暗，恐怕高登直接就被这些神秘的刺客给瞬移近身了。
尽管有着重重法术保护，但是黑发的年轻法师此时依然感觉到幽影界那种森冷、怪异、扭曲的力量，正在慢慢渗透入自己的肌肤，然后沁入骨髓。就像有成千上万只丑陋的骨爪在身上摸索似的。
与身体上的不适感相比，此时高登面对的性命危机，更加严重。
从头顶上攻过来的那个刺客显然是最强大也最聪明的一个。大多数防护类法术。往往重点防护正前方，次要防护两侧与后背，而头顶，总是被忽略的位置。另外人类头部要抬头观察正上方的位置，总是会比简单的左右看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这一点点差别，往往就在需要精确到百分之一秒的刺杀行动中，起到关键作用。
头顶上袭来的阴影刺客格外强大，绝对超出一名四环法师的能力范围——即便这个四环法师是高登这种例外。更不用提，对方还有着四个帮手。
然而，高登仅仅只做了一个动作。就彻底扭转了战局。
他抬起了手臂。
一道白光从高登的手背上射出，瞬间就将整个书房填满。就像是一次昼夜交替以千倍的速度进行一般，黑暗如潮水退去，中正柔和，温暖着灵魂与躯体的白金之光。把经历了一场战斗之后残破不堪的书房，照耀得明亮而洁净。
即便身为敌人。阿萨兰此时都有一种拜倒在白金龙神威能之下。泪流满面的冲动。
他抑制住了这种疯狂的想法，同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问题：“高登居然能够释放如此纯正浑厚，饱含了龙神气息的光芒，那么这一次，己方是彻彻底底的失算了。失败不可避免。拥抱了阴影之力的马利克.拜拉席恩的确很厉害，但是在真正的光明面前。他和他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影手”部队，也几乎没有胜算。
阿萨兰的判断很正确。
当高登利用白金之印施放出了浩然博大的圣光之后，正要从头顶上方用剑刺穿高登头颅的马利克，立即受到了重创。
黑影痛苦的尖叫一声。然后立即向后退去，想要离那团可怕的光源更远一些。当马利克终于在距离高登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并且化为人形之后，阿萨兰几乎已经认不住这位拜拉席恩家族的二号人物了。
马利克脸上和手上的皮肤，遍布着如同烫伤一般的水泡，身上冒着充满焦臭味的青烟。冷静与优雅，从容与镇定，早已在这位优雅中年贵族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狼狈、愤怒、焦躁，以及一丝不知所措。
和阿萨兰一样，马利克也被高登出其不意的手段给打蒙了。本来他以为高登利用那种威力巨大的一次性魔法道具消灭了碧刃佣兵团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杀手锏了。谁知道，还留着这样一手。
拥抱了阴影之力的人，虽然会获得许多好处，但是同样也会失去许多。他们会变得和亡灵生物一样，十分惧怕光耀属性的奥术能量。
马利克.拜拉席恩不愧是出身自大贵族家庭，并且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一番事业的强者。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浑身上下都如同火烧一般疼痛，虽然自己现在看上去像个怪物一样丑陋，他还是立即根据自己的经验和智慧，判断出了战斗形势。
他还没有输，依然有取胜的希望。
虽然四名“影手”远没有他的实力，已经在刚才的圣光攻击中灰飞烟灭，虽然自己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在这充斥了白金之光的明亮书房里，他不敢再使用阴影的力量，但是凭借他自己和阿萨兰二人，还是足以击败高登的。
“阿萨兰，掩护我！”马利克怒吼一声，满是水泡的双手平举利剑，再一次向高登冲过去。
阿萨兰也打起了精神，一道他最擅长的解离光线开始在指尖聚集。
然而，高登今夜第三次给了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飞快的从次元袋里取出一块不断变换着色彩的奇特水晶，然后朝里面注入了纯正的奥术能量。
美丽的锥形晶体锵然碎裂。
此时，速度飞快的马利克已经将长剑突破了高登身前法师护甲的防御，剑尖差一点就要刺入经过龙肤术加持的高登身体。
这些中低阶防御法术，能够减轻但是不能完全抵消马利克的攻击。这样的防护能力，对于亲手训练了“影手”这种可怕部队，自身也是剑术大师的马利克.拜拉席恩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只是早一秒或者晚一秒死亡而已。
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却足够那枚七彩水晶将其内储存的法术全部释放出来。
两道传送门忽然在马利克的左右出现。
名为破晓的宝剑率先从传送门里刺出，剑锋划破空气，拖曳着如同华丽流苏一般的银色光芒，将马利克的长剑挡下。
马利克感受到从剑上传来的巨大力量，不得不收回攻击。而传送门的那一边，也传来一声闷哼。
这一次拼剑，居然是被偷袭的马利克赢了。
不过这一点微小的胜利根本无法改变战局，另一边的传送门后面，传来更大的声势。一柄能够轻松将颅骨敲碎的链枷砸了过来，这柄沉重的武器上面，甚至还加持着各种神术，威力成倍提升。
马利克侧肩再次躲过了攻击，但是还是被链枷稍稍擦了一下。他感觉整个肩膀都痛得麻痹了。
与高登有过数面之缘的黎明神殿曦光战斗牧师裘德，身穿重甲拎着链枷，从左边的传送门里冲了出来。而右边的传送门里，也走出来一位英武美丽的女士——和高登曾经在日精灵城堡中建立了战斗友情的圣武士蕾娜丝.莱恩哈特。
两个人都是碧水城黎明神殿的战斗好手，也是高登今夜的重量级援军。
虽然论单打独斗，蕾娜丝与裘德都不是马利克的对手。但是两个人联手作战，对付的又是遭受了重创的马利克，立即就占据了上风。
拜拉席恩家族的大人物，掌握了阴影奥秘的强者，此时被战斗牧师和圣武士逼得节节后退，狼狈不堪。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让他已经没有战意了，准备抓住机会逃跑。
而阿萨兰，刚才准备的解离术还未施放出来，战局就发生了巨变。他不得不取消法术，承受着法力反噬带来的痛苦，准备施放送术逃跑。
虽然很痛苦，但是这位六环法师承认，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好不容易在远霜行省建立的威望，积攒的财富，他都只能统统抛弃，从此隐姓埋名，逃离费雷顿，在异国他乡蛰伏起来。
唔，和费雷顿敌对的诺森加德倒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这两个已经准备逃跑的家伙，在看到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第二批人时，立即陷入了绝望。
黎明神殿的枢机主教鲁铎.安东诺夫三世，以及白金神殿的枢机主教山德罗。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忙于应付裘德与蕾娜丝联合进攻的马利克，几乎要疯了。
罗伯.安泰洛和高登关系亲密，近似师徒。但是今夜那位权杖领主不可能出战，所以马利克自认在战斗中不会碰到能够威胁自己的强者。
但是现在，他的经验，他的逻辑，他的智慧，他的推理，全都不管用了！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四环法师，能够请得动两大神殿的枢机主教来参战？
马利克此时大脑混乱，仅仅依靠着本能在抵御战斗牧师和圣武士的进攻。但是两位枢机主教却没有留情的想法，他们几乎同时抬起手，手中的圣徽随着吟唱而绽放光芒。
律言！
圣言！
两道七环神术准确的打入了马利克的胸膛。即便是马利克这样的强者，面对由枢机主教施展的神术，也无法豁免。
他动弹不得了。
身经百战的裘德与蕾娜丝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战斗牧师的链枷砸到马利克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血肉横飞的鲜花。而女圣武士更加彻底，她毫不犹豫的将爱剑破晓刺入了马利克的胸膛。(未完待续。。)
250 强化飞弹风暴
马利克的遭遇让阿萨兰吓得几乎要瘫软在地。好在他常年培育的法师本能还在。他几乎要完成传送术了。
但是高登岂会让这个伤害谢欧娜的凶手离开？
他举起手中的耐瑟法杖，瞄准阿萨兰，嘴里吐出一个简单却又复杂的奈瑟咒语。
在启动咒语的引导下，奈瑟法杖开始微微震动。作为一名法师，高登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掌中到指尖，那能量流动的微妙感觉，就像是亲密的爱人在耳边轻语一般。
不过在阿萨兰看来，事情就没这么美妙了。
银色的水滴形力场能量在法杖尖端飞速聚敛。从高登念诵启动咒语到法术成型，仅仅隔了一秒不到的时间。
二十颗足有拳头大小的银弹呼啸而起，接连不断地砸向了阿萨兰。速度之快，攻势之猛，让正准备逃跑的六环法师，根本来不及防备。
高登在拍卖会上得到了出自耐瑟都兰帝国大奥术师罗艮第.洛林的法杖之后，立即着手开始了改造工作，以适合自己的需求。
由于材料有限，自己的奥术造诣也不够，不足以将脑海中那些奇思妙想统统实现，所以高登选择了很务实的做法。
高登首先改进了法杖的整套能量体系，让它不会再出现吸饱了能量之后无法停止，最后导致能量储量突破临界点，发生爆炸的危险情况。
完成了这项关键工作之后，高登发现整个法杖的奥术结构已经过于复杂，以自己的水平，最多只能在上面附魔一个法术。
于是，他选择了“高登.弗里曼的飞弹风暴”这个自己的独创法术。
刚刚开发出这个独创法术的时候，由于能力所限。高登只能给飞弹风暴冠上“初级”的前缀，表明这个法术还远未达到完善的阶段。
不过有了奈瑟法杖当中的强大奥术能量作为后盾，飞弹风暴的威力得到成倍提升。高登曾经测试过一次，用奈瑟法杖施放的飞弹风暴，其破坏力可以与六环塑能学派法术媲美，可以称得上是“高登.弗里曼的强化飞弹风暴”。
耐瑟法杖中的飞弹风暴一共可以储存三发，全部用光之后，要十天才能完成充能。
不能当做常规武器来使用，不过却可以拿来作为扭转战局的底牌。
为了阻止阿萨兰逃跑，高登首次将耐瑟法杖投入到了实战当中。而结果。也让他很满意。
拳头大小的力场能量弹，其威力是普通魔法飞弹的五倍以上。就算给自己加持了多种防护法术——包括专门防御魔法飞弹的护盾术，阿萨兰在连续挨了六发飞弹之后，防护法术就全部被攻破。
而这位六环法师，也不是高登这种体质属性高得惊人的怪胎。而是那种体质普通甚至比平民还要弱一些的传统法师。阿萨兰的血肉之躯被三发强化型魔法飞弹命中之后，便再也承受不住。胸口被炸得血肉模糊。然后被力场能量击退，从二楼破损的窗户摔落下去。
啪嗒……
**与坚硬地面亲密接触之后，传来了让人牙酸的声音。
高登再也感觉不到那位六环法师身上所散发的奥术能量波动了。
高登击杀阿萨兰所花费的时间，不过两三秒钟。这时候，给了马利克致命一击的女圣武士，才将宝剑慢慢从尸体的胸口处拔出来。
充满了黎明神力的破晓。剑身在马利克的体内滑出，将这具早已被黑暗阴影之力污染的尸体，烧灼得发出嘶嘶声响，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不过蕾娜丝却不以为意。她收回破晓，看着没有被任何血污沾染，依然明耀闪亮的剑身，口诵祷言：“黎明破晓，黑暗退潮。吾剑，为破邪之剑；吾剑，为光明之剑……”
“虽然很久没见，不过依然英气凌然呢”。大战结束，高登也有心情欣赏一下金发飞舞的女圣武士英姿了。
刚才高登利用彩色水晶，不但召来了裘德、蕾娜丝、两位枢机主教这样的高阶战斗力，同样还召来了一大群白金神殿的护教武士。
这些身穿精良而厚重，打磨得亮闪闪盔甲的强悍战士，从一楼打开的四个传送门冲了出来，然后配合着刀锋魔像以及神弩手，摧枯拉朽般解决了残余的入侵者。
那些倒霉的家伙，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跑掉。全都成了护教武士们手中神圣之剑的亡魂。
“这家伙是谁？实力如此强大，而且还掌握了阴影的力量。如果不是我准备充分，两位大人的支援又来得及时，恐怕很难对付他。”高登看着地上马利克.拜拉席恩的尸体，对方那双临死前还瞪圆的双眼，仿佛正倾吐着无穷的疑问：为什么这个小法师会有如此强大的援军？
高登能够请来两位枢机主教，以及两大神殿的精锐武力作为援军，当然不是凭借“年轻的天才法师”、“权杖领主所看好的年轻人”之类的虚衔。这些虚名，对于身居教会高位的鲁铎与山德罗来说，不值一提。
他的真正凭仗，是巴哈姆特的白金之印。
虽然就算请教了安泰洛大公，高登也没弄明白白金之印的具体作用，不过他至少能够肯定一件事：持有白金之印，相当于得到了白金龙神的认可。这种身份上的提升，可以为他带来巨大的便利。
白天贵族大会结束，让谢欧娜亮相，逼迫汤普逊伯爵不得不主动出击之后，高登便在弗里茨大德鲁伊的引荐下，见到了萨蒂亚斯.安度因亲王。
高登言明汤普逊伯爵在冷雾山脉中犯下的罪行，并且向三大神殿请求帮助。亲王殿下与枢机主教大人们当然不可能仅凭他个人之言就同意这种请求。不过当他亮出了自己的白金之印以后，情况立即发生了改变。
作为权杖领主好友的鲁铎枢机主教，首先同意了高登的请求。接着，同样是守序善良阵营的一份子，而且是白金之龙正统信徒的山德罗枢机主教，也答应了高登的请求。
而且，这位看上去就跟一个普通老者一样，实则深藏不露的白金神殿高层，还给了高登一件特殊礼物。
他拿起圣徽，吟诵了一个简短的咒语，居然与高登手上的白金之印产生了共鸣。
“年轻人，今晚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可以启动白金之印……”
高登自从得到了白金之印以后，一直摸不透这件特殊礼物其中的秘密，更无法操纵或者使用它的真正力量，只能做一些很粗浅的事情——比如救治重伤的谢欧娜。他怀疑，只有真正的龙神信徒，才能完全发挥这个印记的潜在力量。
显然，对于知识之神艾欧恩的信仰都不算虔诚的高登，又怎么可能成为虔诚的龙神信徒呢？
山德罗枢机主教似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问题。他出手帮助高登，让白金之印中的力量——至少是一小部分力量，能够为高登所用。
然后，在今夜，白金之印在战胜马利克.拜拉席恩的过程中，起了极其关键的作用。
高登凭借着白金之印作为身份保证，成功说服了几位大人物出手帮他。不过对于汤普逊伯爵的罪行，除了高登一己之言外，并没有其他证据。
如果走正常流程，在明天的大会上对汤普逊伯爵提出指控，然后调查取证，最后宣判伯爵有罪……这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而在没有明确证据的情况下，就先发制人，对汤普逊伯爵发起逮捕行动，也是行不通的。
以萨蒂亚斯亲王为首的几位大人物，是帝国秩序的制定者与维护者，而不是破坏者。何况是这种涉及到统治阶级一员的事情，更要慎重。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对帝国统治将是极其不利的。
所以高登只能被动的等着汤普逊伯爵来进攻，并且借机抓住对方的罪证。
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因为高登的充分准备，得到了近乎完美的结果。
亲王殿下等人围到高登身边，一同打量着马利克.拜拉席恩的尸体。
“他是……马利克.拜拉席恩！”亲王终于认出了死者的身份，这个惊人的结果让时时刻刻都讲究处变不惊贵族风范的萨蒂亚斯亲王，也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脸色大变。
“拜拉席恩家的……殿下，您真的没认错？”
“绝不会认错，鲁铎枢机主教。虽然他的脸几乎被圣光灼烧得面目全非，但是我绝对不会认错！这张气质独特，而且与宝钻大公有五分相似的脸庞，就是属于马利克.拜拉席恩的！”
“拜拉席恩？”高登略微回忆，发现死者和布尔迪索.拜拉席恩的确有几分相似。以刚才战斗中这家伙所展现出的实力来看，在拜拉席恩家族中，绝不是无名人物。
“他是现任宝钻领主的弟弟……”亲王殿下的话证实了高登的猜测。这位皇室亲属略作考虑，神色严肃道，“马利克.拜拉席恩之死，希望诸位严守秘密。另外，这具尸体一定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帝国权势最盛的贵族家族之一，牵涉到这种暗杀事件当中，不论只是个人决定，还是整个家族的意志，都不是小事情。如果公开，被别有用心的势力煽风点火，很可能会演变为皇室与地方贵族的冲突，进而威胁帝国安宁。
所以马利克.拜拉席恩之死，必须掩盖下去。至于以后如何与宝钻领主交涉，幕后博弈如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未完待续。。)
251 逃亡与覆灭
战斗结束，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亲王殿下也通过传送门来到二楼早已面目全非的卧室。也是他一眼就认出了马利克的身份。也只有他的身份，才有资格处理这种牵涉到高级贵族的善后事宜。
对于这种牵涉到帝国上层的政治斗争，高登不感兴趣，也没有能力去参和。虽然将马利克与布尔迪索二人的样貌联系起来，他基本上就能够推测出为什么这个拜拉席恩家族的强者会来刺杀自己，但是高登并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的打算。
如果他不依不饶，对萨蒂亚斯亲王说出“拜拉席恩家族胆大包天，竟然行刺一位帝国男爵，殿下您应该禀明皇帝陛下，出兵帮助我剿灭拜拉席恩家族”这种无脑愣头青一样的话，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贵族圈子里混，就得懂权衡，知进退。
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马利克.拜拉席恩的死被掩盖下去，皇室与拜拉席恩家族心照不宣，彼此不再提起，依然维持着君臣和谐的局面。
但是如果宝钻领主放不下这件事，非要来复仇，那么高登也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方法正确，蚂蚁也能击败大象。
不过现在，如何对抗拜拉席恩家族这种没影的事情并不是需要高登考虑的。他还有很多善后的事情要去完成。
两名神殿武士将阿萨兰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拖了上来。
很快，他身为汤普逊伯爵首席魔法顾问的身份，就得到了确认。这下证据确凿，已经可以对汤普逊伯爵动手了。
“亲王殿下，现在可以给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以及尤里安城主发消息了吧。”
“可以。今夜之后，远霜行省的格局会有极大的变化。你要注意。别让这场贵族内部的权利斗争扩大，影响到整个北地的稳定。”
高登知道，萨蒂亚斯亲王这番话看上去是说给他听，实际上是要传达给罗伯.安泰洛以及尤里安城主这些远霜行省高层的。
汤普逊家族倒掉之后，与其有牵连的许多贵族，也必然会遭殃。一场权势利益的再分配，必将在远霜行省发生。而亲王所关注的，就是权杖大公在巩固并扩大己方势力的时候，手段别太激烈，太血腥。
甚至有可能。萨蒂亚斯亲王还会亲自出面，保下一批获罪的贵族。这些原本的地方传统派贵族，势必会迅速导向皇室，从而成为牵制罗伯.安泰洛的新力量。
政治就是平衡游戏。安度因皇室不可能允许北地有一家独大的力量——就算这股力量完全忠于皇室也不行。
得到萨蒂亚斯亲王殿下的肯定回答之后，高登用传讯术发出了一条消息。
须臾片刻之后。远在山溪泉庄园附近的埃拉西斯神殿枢机主教罗德里格斯、碧水城主尤里安伯爵、还有权杖领主法师团首席法师尤兰德.杜米克，就收到了动手的命令。
今夜。高登一方兵分两路。因为房屋内地形狭窄。无法展开大量兵力，所以黎明神殿与白金神殿的两位枢机主教，以及最精锐的少量战斗力量，去弗里曼大宅增援高登。
而其他人，则派出大量部队，悄悄将汤普逊伯爵下榻的山溪泉庄园包围起来。确保发起突袭之后，一个人也跑不了。
特别是埃拉西斯神殿的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大人，对于审判定罪这些事情，最为热衷。还没有开始行动。他就在脑内盘算汤普逊家族的成员和爪牙们该判什么罪行，查没的财产该如何处置。
接到亲王的信息后，三位掌权者立即下达了攻击命令。
埃拉西斯神殿的精锐律法守卫者作为先锋率先攻入庄园，尤里安城主麾下数量众多，而且对缉捕逃犯颇有心得的城卫军们，则负责策应堵漏。
而权杖领主麾下的首席法师尤兰德.杜米克，先是指挥法师团向庄园上空发射了几颗巨大的照明弹，让黑夜变为白昼，宵小无所遁形。然后，这位老法师又联合十几位法师团成员，在整个山溪泉庄园范围内，展开了一个反制传送法阵。
这个法阵的持续时间内，能够让范围内的所有空间传送类法术失效。为了防止汤普逊伯爵以任何手段逃跑，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罗伯.安泰洛可谓是下了大力气。
…………
汤普逊伯爵在卧室柔软的大床上，一边品尝美酒，一边享受美妾小手按摩，做着击杀高登、扳倒权杖大公，成为北地霸主的美梦时，突如其来的魔法照明弹和嘈杂的喊杀声，让他吓了一大跳。
直到他的卫队骑士长跑来慌慌张张的说，山溪泉庄园的外围防线已经被埃拉西斯神殿的律法守卫者攻破以后，汤普逊伯爵才知道大事不妙。
他没有等到阿萨兰带来“弗里曼兄妹已经被解决”的好消息，却等来了逮捕他的帝国士兵。
“失败了，今晚的心动失败了。汤普逊家族，完了！”
有那么一瞬间，浓烈的懊悔之情充斥着老伯爵的脑海。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贪生怕死，想要临阵脱逃，从而引发了后来的一系列事件，恐怕现在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抗魔英雄了……
“命运啊！”汤普逊伯爵短短感叹了一番，立即命令骑士长招呼几个心腹，准备逃跑。
任何一个有一定家底的贵族，都会有应对危机情况的计划，汤普逊伯爵自然也不例外。在山溪泉庄园的地下密道中，有一个房间，设置着传送法阵，能够将他和另外五个随从以及三百公斤的物品，传送到一千公里外。
汤普逊伯爵秉承着狡兔三窟的原则，在费雷顿帝国南方的贸易城邦联盟购下了一下产业。只要今后隐姓埋名，别暴露身份，他下半辈子还是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过家族在费雷顿的根基，就彻底毁了。
汤普逊伯爵很庆幸自己以前大手笔投资兴建山溪泉庄园的决定。正因为如此，这座豪华庄园以其复杂的地形和广阔的面积，很好的阻滞了敌人的进攻。而且汤普逊家族的私兵们也很用命，有超过一半的士兵在面对入侵时，都选择为主人效忠，进行抵抗，而不是丢下武器落荒而逃。
趁着这段时间，汤普逊伯爵和他那年仅十九岁，最受宠爱的小妾，还有四个忠心耿耿的护卫一起，通过密道来到了传送室。他甚至还有空搜罗了一些比较贵重的物品。
但是伯爵的好运气到此为止。他按照阿萨兰告诉他的方法启动传送法阵。但是地面上那个由诸多复杂图案组成的传送法阵，并么有如预想中那样绽放出奥术光芒。
又尝试了几次，失败之后，本来就被焦虑和恐惧煎熬的汤普逊伯爵，终于失去了理智。他将手中的一大袋宝石狠狠砸在了地上，破口大骂：“混蛋！蠢猪！地精**生出来的畸形儿！阿萨兰.德尔马维奇，我要亲手掐死你！”
汤普逊伯爵将一切错误都归结到了自己的魔法顾问身上。
如果不是那个法师托大，没有将谢欧娜杀死，他现在根本就不会陷入这种困境！
这个传送法阵也一定是因为制作者阿萨兰的奥术水平太低劣，才在关键时刻失效的！
还有……今晚的行动失败，也一定是因为阿萨兰的无能和愚蠢！
不过很可惜，早已变成一具残破尸体的阿萨兰，没有办法来面对汤普逊伯爵的暴风怒火。
“伯爵大人，趁现在还来得及，快走吧。”忠心耿耿的骑士长劝说道。
汤普逊伯爵用瞬间苍老了十岁的浑浊双眼看了看眼前魁梧的汉子，心中升起一丝宽慰。至少自己做人不算完全失败，在最危急的时刻，依然有人跟随。
不过这一行人刚刚走出传送法阵所在的房间，就被一队律法守卫者堵了个正着。
经过短暂的交手之后，汤普逊伯爵的护卫全都战死。这位老伯爵只能独自面对法律之神信徒的冰冷面容和更加冰冷的刀剑……
亲王殿下和枢机主教身份尊贵，所以在处理了马利克的尸体之后，便各自离开，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贵族大会需要他们主持。一位顶着熊猫眼的亲王，可不符合费雷顿的贵族仪态。
高登将善后工作交给裘德，然后一个人驱车来到山溪泉庄园。这时已经是深夜三点钟，不过他虽然在生理上有些疲倦，精神依然不错。
在庄园中那栋豪华的三层大宅前，灯火通明。城卫军们举着火把，看管着从庄园里抓捕的人员。
女仆、厨子、马夫、杂役……只要是山溪泉庄园中的人，一个都没有放过。不过只要经过简单盘问，确认没有问题以后，这些小人物就能离开。他们得在开春之后，去找一份新工作了。
而庄园中那些汤普逊伯爵的亲信以及家族成员，则要押送到城卫厅，进行进一步的审讯。今后几天，碧水城的大牢里，少不了拷打和鲜血。
高登走下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汤普逊伯爵被两个律法守护者从大宅里押解出来。(未完待续。。)
252 财富大搜刮
高登穿着精工打造的法师袍，手拿耐瑟法杖。即便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沾染一点尘埃或者血污。
摇曳不定的火光在法师的脸庞上形成了一条明暗分明的交界线，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一如既往的犀利而明亮。
而汤普逊伯爵，此时却十分狼狈。他披散着头发，原本精心打理的两撇胡须，如今也凌乱不堪。抓捕的时候，律法守护者们才不会顾及汤普逊伯爵的身份，动作略为粗暴，不但将老伯爵华丽的丝绸睡衣给弄的皱巴巴，甚至还让他丢了一只鞋。
赤着一只脚，被反绑着双手的汤普逊伯爵走到高登面前，双方对视了一眼。
“高登，你这个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和你的妹妹，整个弗里曼家族，都会付出代价！”
面对怒目圆瞪的汤普逊伯爵，高登只是报以轻飘飘的微笑：“是吗？您要怎么做？在明天的贵族大会上继续指控我？”
高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两名律法守护者把汤普逊伯爵押下去。他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胜利者了，面对失败者，不需要再用言语去打击羞辱。
走进屋子，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城主尤里安伯爵、埃拉西斯神殿的枢机主教罗德里格斯、权杖领主法师团首席尤兰德.杜米克，这三位大人物正坐在一起，品尝着从汤普逊伯爵私人厨房里搜罗来的东方香茶。
这三位倒是有闲情雅致。
“高登，要来一杯吗？”尤里安城主和高登还算熟识，立即起身招呼道。
高登摇头：“已经是深夜了，茶会让我的精神亢奋，不利于休息。”
“法师就是麻烦，你看尤兰德就没问题。”
老法师放下茶杯。说道：“我这个老头子和年轻人不一样。再说，今夜我恐怕没机会睡觉了，喝点茶提神正好。”
这位出身奥法联合会的老者站起身，走到高登身前：“明天安泰洛大人要见你。”
高登点点头。
尤兰德走后，枢机主教罗德里格斯一口将清香可口风味独特的茶水饮尽，也站起身来：“我还有押送囚犯的任务，先告辞了。”
这位肤色古铜、身材壮实、还留着一个寸圆头，一点不像神职者的中年男人转过头去，又对尤里安说道：“汤普逊伯爵虽然已经归案，但是汤普逊家族还有一座城堡、三处庄园。他的族人也必须全部缉拿归案。还有那些与汤普逊伯爵有勾结的贵族……城主大人，您的任务不轻啊。”
虽然不至于抄家灭族那么狠，但是对汤普逊家族及一众党羽进行大清洗还是免不了的。一想到之后有的忙了，尤里安城主就觉得头痛难耐：“该死的，看来今年的龙神赐福日。是没办法过好了。可怜我的女儿快要嫁给多恩那混账小子了，我还想多陪陪她呢……”
尤里安伯爵的家长里短。对于铁面无私的埃拉西斯信徒来说。完全是对牛弹琴。罗德里格斯枢机主教只是嘱咐了一句“要守护法律，不让一个罪犯逃脱”，便风风火火离开了。
“城主大人，我的家在晚上的战斗中损毁严重，您是不是给我一些补贴呢？”高登笑着与尤里安伯爵相对而坐。
因为多恩和海伦，还有罗伯.安泰洛的关系。他和碧水城的最高掌权者关系很不错。
“你真像一条贪婪的黑龙！”尤里安伯爵笑骂道。
“我帮助您和安泰洛大人击败了汤普逊伯爵。之后光是靠抄家和罚没各种产业，都能够带来一笔巨大的收入吧？我收取一点辛苦费，应该不过分。”
若论言语交锋、讨价还价，尤里安伯爵自认不是高登的对手。贵族大会上。他可是亲眼看到高登如何喷得汤普逊伯爵一派狗血满头的。
于是他很干脆的说道：“天亮之前，你可以在山溪泉庄园里随便闲逛，嗯，我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的。不过天亮之后，这座庄园里所有的东西都要被查封，以后会进行公开拍卖，你如果对汤普逊家族的产业感兴趣，可以考虑一下。”
“以后再说吧。”
据高登了解，汤普逊家族的土地上，只有一处小型魔力涌泉，可以用来修建魔法塔。而这个地点，已经被阿萨兰占据了。
每一座魔法塔，都是为建造它的施法者所量身定做的，阿萨兰的魔法塔，并不一定适合高登。他急切的想要获得土地，主要是为了找到一口魔力涌泉，来修建自己的魔法塔。所以汤普逊家族的土地，对他来说并不合适。
况且，这种出售犯罪者家产的拍卖会，特别是土地这种稀缺资源，往往被大大小小的贵族们盯上，竞争激烈。高登现在虽然小有家产，但是论砸钱的能力，北地有很多贵族都能胜过他。
“看样子你对汤普逊伯爵家产的拍卖会没什么兴趣啊。这样可不行，这次拍卖会的所得，会有一半投入军队。高登你作为费雷顿帝国贵族阶层的光荣一员，应该为军队建设出一份力嘛。”尤里安伯爵故意打起了官腔。
“如果我今晚能够在庄园里找到一些好东西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尤里安伯爵笑道：“没问题，我不是已经说了吗，随便拿。”
他认为高登只是个身体素质普通的法师而已，再怎么贪得无厌，也不可能把整个庄园搬走，所以有恃无恐。谁知道高登接下来说的话，让这位伯爵差点将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
“那就好，我带着四个次元袋呢。”
“你这贪婪的小混蛋！”尤里安伯爵的脸色都变绿了，“记住，我女儿结婚的时候，你必须得送一件珍贵的礼物才行，否则我让城卫军天天晚上去你家墙根撒尿！”
看来这位城主大人想趁着人生中仅有一次的嫁女儿机会，狠捞一笔。
“如您所愿，城主大人。”高登对尤里安伯爵有失风度的市井咒骂充耳不闻，“海伦和多恩都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送出一件让他们俩都满意的礼物。”
不过以多恩的性格，高登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那家伙会要求自己制作一件什么性质的结婚礼物了。恐怕新婚的海伦小姐，会被得到高登帮助的多恩.兰尼斯特先生，折腾的两腿发软，几天下不了床……
尤里安伯爵不知道自己无意之间坑了女儿一次。他放下茶杯，起身告辞，也投入到了繁忙的善后工作当中。
高登这才开始慢慢的搜寻整栋大宅。
汤普逊伯爵在二、三楼的数间卧室里，都藏有钱财。对于普通人来说，要破解那位伯爵为了藏匿财富而设置的机关很难。之前搜索整栋大宅的城卫军和律法守护者就没有太多的收获。不过由于伯爵藏匿财富的机关都是委托阿萨兰去设置的，所以对于高登来说，要破解这些简单的魔法伎俩，简直是易如反掌。
毕竟对于一位热衷于隐匿藏宝要素和机关解谜的资深玩家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打造黑色泰坦，制作“毁灭手电筒”，修复并完善奈瑟法杖……
这段时间，高登为了尽量提高自己的战斗力，花钱简直如流水一般。之前的积蓄已经全部挥霍一空，甚至合伙人杜罗和好友多恩，都借给了他不少钱。
数天以后，高登又要踏上征程，去捣毁三圣浸信会在远霜行省的据点，并且阻止对方的阴谋。大战之前需要做好充足准备，各种药水卷轴都得花钱。而且以后要研制尼龙织物，真正建立属于自己的经济产业，更需要大笔投入。更不用提获得了封地以后，诸多用钱的地方……
高登觉得自己如果现在不趁机多捞一点的话，那才是费雷顿头号傻瓜。
抱着这样的心态，高登利用真实与警示之眼的探查优势，将大宅里所有的隐藏机关都找了出来。然后他一个接着一个，用极高的效率将机关破解，然后把各种金光闪闪的玩意儿塞进次元袋里。
忙碌了一整晚，当黎明女神将光亮挥洒到天穹之上，高登终于将整栋大宅搜刮了个干净。除了那些装饰用的古董名画，文物艺术品，还有厨房里昂贵的金质餐具和各种豪华家具，这些不方便拿走的东西之外，高登将汤普逊伯爵的隐藏财富，捞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早已沦为阶下囚的老伯爵在远霜行省有许多产业，不过山溪泉庄园是他最喜欢的住处，自然在这里藏匿的财富也是最多的。
高登粗略估算了一下，各种货币、金条、宝石、贵金属首饰加起来，价值超过了三万金币！
这是一笔大财富。不过在汤普逊伯爵的财产清单中，占据大分量的还是各种实业和土地。高登粗略估算了一下，发现自己这个小小的男爵，和真正积累深厚的贵族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
一个汤普逊伯爵就是如此，那么拜拉席恩家族的财富，又会是如何的惊人呢？
还好对于金钱的追求，高登并不执着。他在庄园里进行了大搜刮之后，真正耿耿于怀的是，对于一位法师有用的东西，太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