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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神降之年     圣仙王途txt下载     圣仙王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二章 传扬

    王吼大怒,咒骂张俊生。这位冲着男儿取名的女秀生顿时不悦,她的眼眸透出冰冷的神光,冰冷冷回应道:“是不是缩头乌龟,马上就让你知道!”

    张俊生忽然向前踏了一步,然后举起粉拳,毫不犹豫就是一拳击出,轰隆,仿佛一声震雷,王吼怪叫一声,整个人被一拳砸飞,直接仰头栽倒地上。

    “你……你这是什么拳?”王吼跳起来,一脸骇然,他的脸上,眼眶乌黑,显然这是被打黑的。

    “哼,不是只有你们王家才会弄拳,记住了,我这叫洪拳!”张俊生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方土黄sè的砚台,神识一动,砚台飞起来,化一道黄芒朝王吼打去。

    “什么东西!”王吼不敢怠慢,抬手一拳迎上,轰隆,砚台和拳头对轰了一次,巨大的震波辐shè开来,王吼闷哼一声,右手臂脱臼,疼得他脸sè煞白。

    能让习武又修圣道的他臂膀脱臼,这得需要多大的力道?至少这个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力,他自己也无法发出这么强力雄沉的一击。不过王吼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派儒生,他左手扶住右臂,头和身体一扭,咔嚓一声,脱臼的臂膀立刻回复原位。

    “看你能撑多久?”张俊生神识忽动,砚台再度砸下来,王吼已然sè变,只有他知道,这一方小小的砚台,竟然重若万钧,刚才一击,他就吃了大亏。

    王吼哪里敢硬撼,连忙大吼一声,发出一道音波,打在砚台上,他自己则侧身躲避,一时间上蹿下跳,好不狼狈。

    围观的人顿时大笑起来,吕杨摇头道:“原本王吼的拳头便很有力量,没有想到这位张兄台两件圣道法器都很不简单,而且浩然正气庞大,足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张俊生的致知尺和砚台都不是凡品,上面镌刻满了天地灵文,尤其是那块砚台,甚至还镌刻着比灵文更加高等的真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这样的真文法器,如此高端的法器用来对付同级别的秀生,自然是无往不利。

    黄道蕴也同样诧异:“真文法器,这可是只有宗师才能炼造的法器呀,便是我父亲,也没有一件真文法器,张家还真是舍得下血本,也不知道他们张家是从哪里弄来的,竟然舍得给一个小辈使用!”

    “真文法器很少吗?”吕杨好奇道。

    “当然很少,就像宗师一样少,大匡皇朝,注藉在册的宗师不超过百数,真文法器估计不会超过五百,因为宗师一般不会轻易帮人炼制法器,除了自家人,即便是炼出真文法器,若是道业不足,也没有办法随心的使用!”

    “这么说这位张兄台有秘法了?”吕杨眼睛微微眯起,心想这张俊生对自己威胁颇大。吕杨已经隐隐知道所谓的秘法是什么了,那一定跟血脉有关。就如同吕杨手里的“承影鞭”,须得拥有奎龙和苍龙血脉或者龙力的人才能随心使用,张俊生使用的砚台应该也是如此。

    王吼遭人嘲笑,被张俊生逼得狼狈,不禁恼怒。

    谁没有一两件压箱底的东西,王吼也不例外,他原本是想要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暴露他的底牌,没有想到刚刚开始第一轮,便碰到了硬茬。

    “是你逼我的!”

    王吼双手探入袖中,抓出两个巨大如灯笼的大锤,银光闪闪,上面悬浮着无数的天地灵文,一个个灵文,均是土黄sè的,明显是大地属xìng的浩然正气凝结而成,有着诸般妙用。

    原来,王吼的袖袍紧贴着臂膀的地方,绑着一枚小小的玉佩,玉佩开了壶天,拥有大约半立方的小空间,平时可以装一些随身的东西,包括武器。这就是圣道中人常用的“装备”,每一个这样的玉佩四百到六百两纹银,在书院商街便有得卖。

    轰隆!

    整个擂台微微震动了一下,王吼擂起大锤和砚台狠狠砸在一起,王吼的双手虎口立刻开裂,鲜血淋漓,他整个人则倒退了三步,胸口一闷,血气用上喉咙,差点就吐血,不过还是让他生生咽回肚里。

    张俊生似乎也不好受,笼罩在她身外的浩然正气立刻收敛回三宝如意,那一根如意就像是一只蝴蝶,缓缓在身外环绕,张俊生的脸sè则一片煞白,一口鲜血也涌到了喉咙,同样被她强咽了回去。

    “好啊,都是好强之人!”吕杨摇头,发现两人非常忌惮对方地对峙起来。

    “呵呵,那可不一定,师弟,你看……”黄道蕴开心笑道,然后玉指抬起,指向擂台。吕杨便看到,对峙的两人好像是有了默契,飞快的往袖中一掏,翻出若干灵丹来,然后迅速丢入口中。

    王吼掏出的是三粒灵丹,一粒辟谷丹和两粒小还丹,其中一粒小还丹粉碎了,外敷到了虎口上,伤口迅速生肌结疤,其余两粒者丢入口中。

    两人上一刻还是煞白的脸迅速红润起来,显然小还丹的药效立竿见影,至少对震伤和小伤即刻见效。

    吕杨目瞪口呆,立时无语了,敢情那王吼打着打着感觉到饿了,竟然吃起了辟谷丹顶饿!

    观看比试的人立刻sāo动了,不少人都在询问:“乖乖,他们吃的是什么,糖果吗?怎么伤势一下子便好转了啊……”

    其中一些懂得内情的儒生则得意洋洋,从袖中取出一粒灵丹,说道:“那是灵丹,就跟我手头上的一样,我这颗是辟谷丹,吃一粒可以两天不饿,擂台上那两人吃的应该是小还丹,治伤用的。嘿嘿,这些灵丹都是书院炼制的,乃是最新产品,灵验得很,没有关系有钱都买不到哦!”

    sāo动越发大了,议论声已经开始传播到整个南明湖。曹道元再也忍不住了,震动音府,以洪亮的声音镇压道:“肃静,比试其间,不许喧哗!”

    洪亮的声音顿时压住了所有的躁动和不安,整个南明湖面上,三个擂台,观看到人黑压压一大片,sāo动被压下已经很不错了,但仍有不少人在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关注和议论着能够快速治伤的灵丹。

    曹道元转头对身边的寿阳公主笑道:“殿下,看到了吗,灵丹的事情不需要宣传,明天一早,整个秣陵府必然人尽皆知,本院早就说过,这消息捂是捂不住的,原本灵丹专供书院的儒师也就罢了,没必要让儒生也拿了去!”

    寿阳公主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儒师手里有了灵丹,他们肯定第一时间给他们的弟子使用,挡是挡不住的,反正本殿那批货已经全部出手,一半自用,一半用云际飞舟加急送往神都了!”

    “殿下怎么用都随殿下的心意,相信以殿下的身份,只会获得利益,而不会有什么害处!”曹道元笑道。

    “呵呵,还是院主看得明白,不错,这批灵丹能让本殿拉拢不少人,这灵丹目前只有我白龙潭书院才有,没有丹方和炼丹之法,想要炼制灵丹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还不太可能,所以咱们能够送不少人情,积累不少人脉!”

    “可惜还是太少了,那一批货,两天时间就瓜分完了,本院手里也没落下几粒!”曹道元无奈地摇摇头,脸上笑容灿烂,显然这些天他活得非常滋润。

    寿阳公主压低声音道:“本殿可听说山庄被储备了不少……”

    曹道元连忙摇摇头:“那不行,咱们可是有协议的,山庄的事只能由吕杨做主,咱们只能建议!”

    “呵呵,本殿的意思是让吕待诏再放一批出来?”寿阳公主笑道。

    “若是想让吕杨再放一批,咱们的投入还得加快才行,我听说殿下已经在其他州修建了不少药园?”

    “嗯,大多都是本殿的庄园和土地,本殿一个命令下去,下人们自然办得妥妥帖帖,其中还有一些是本殿强行从一些百年药材商那里收购过来的,目前已经可以产出一些需求量大的药材,有几批已经在起运了,估计很快就能到达山庄!”寿阳公主颇为得意,在修建药园大规模种药方面,她还是很有优势的。

    “这样便好,等殿下的药材到了,本院会拉下脸皮来让吕杨再出一批货,只要咱们多出些力,也不怕他不出货!”

    “本殿估计吕待诏成为秀生要比咱们想象地快,难道到那个时候,立刻让他将那著述刊发天下?若是这样,咱们损失肯定不小!”寿阳公主小声道。

    “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著书立说的事,咱们非但不能阻止,还要支持才好,虽然在银钱上有些损失,但是从长远来看,咱们还是会大赚的,垄断住丹材和炼丹的最佳秘方,那便是一座永远挖不完的金山。到时候不止皇朝千千万万圣道中人受益无穷,咱们也落了好,一举多得,世上的好事,莫过于此了!”

    “院主为天下读书人计的情cāo让本殿惭愧!”

    曹道元摆摆手,笑道:“殿下难道还不知足吗?吕杨可是殿下的待诏,他若是名声显于天下,功在千秋社稷,殿下因此封个王估计不成问题!”

    寿阳公主顿时笑容无比灿烂,感觉前途无限美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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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shè艺院比要比想象中激烈许多!”吕杨感叹着,关注着正在进行比试的三个擂台。这三个擂台如今都正在进行紧张的比试,而眼前第一个擂台,就进行着极为激烈的对抗。

    “看我不打得你吐血!”王吼发狠,手持双锤扑向张俊生,他这是打算以最狂暴的力量硬撼对方。王吼算是看出来了,张俊生的防御虽然强悍,但是她本身的身体却非常孱弱,承受不了太大力量的反震。

    “凌波微步,足下生尘!”

    张俊生哪里敢和对方的锤子硬拼?她手持三宝如意,人如幻影一般,分出若干道分身形象,在擂台上不断移动。

    “干……”王吼真心想吐血,他最讨厌就是致知尺了。致知尺的好些能力都是防护类的,譬如说罩体术,如同龟壳一般。现在张俊生施展的是另一个致知尺法术,叫做缩地遁术。

    有了这个法术,张俊生的身法相当诡异,人一闪一闪的,快如风,疾如电,人好似分出十几个身影来,王吼真心打不到对方。

    真文砚台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打下来,王吼只能不断挥舞锤子,舞得密不透风,以防被那砚台砸中,只要被砸中,他可保不齐吐血身亡。

    “可恶,鼓来!”王吼得了个空隙,猛地一招手,擂台边上一口大铜鼓立刻飞起来,落到王吼身前。这是一口新的大铜鼓,先前那个已经报废,虽然是新铜鼓,品质还不错,足够用来临时对敌了。

    王吼以锤子咚咚咚擂起鼓来,人鼓合一,滚滚音波涌出来,隐隐形成无数蛮牛的形象,王吼身上,缭绕着越发浓烈的文气,文气和音波交织起来,气势拔高到极致。

    “蛮牛破阵!”

    王吼大吼一声,爆发出蛮牛破阵曲,这是一支鼓曲,鼓声震动心魂,音气滚滚如蛮牛冲撞,非常狂暴,一般人挡不住这样的音波攻击,只是这样的攻击强是强了,文气的损耗却非同小可。

    “我看你能擂多久!!”张俊生冷笑几声,人已经闪到了擂台边上,不断以飘逸快捷的身影躲避。

    蛮牛破阵确实是大范围的攻击,但是挡不住对方有意躲避。张俊生战术十分成功,敌强我避,敌弱我进,她一边利用如意三宝进行保护,一边用真文砚台进行对抗打击。

    这两件圣道法器,一守一攻的妙用,简直被她发挥到了极致,王吼的攻击竟然没有起半分作用,不禁气得哇哇大叫。

    “有种别躲,和我堂堂正正打一场!”王吼大叫。

    “无知,无聊!”张俊生人影婆娑,不断变幻位置,这一个缩地遁术的圣道法术被她使得炉火纯青,擂台外的人无不看得心驰神往,拍手叫好。

    “哈哈,好,就这么打!”

    “那张公子还真是厉害呢,不消一会,就能让那个粗俗的王公子累死!”人们议论着,非常不看好王吼,虽然王吼气势汹汹。

    王吼擂了一刻钟的铜鼓,气势逐渐弱下来,这位硬派儒生也知道这样不行,趁着空隙飞快掏出两粒苍黄丹丢入口中。

    张俊生美眸大张,不满道:“王吼,你还要不要脸,有种就别吃苍黄丹,你这是公然作弊,小心所有人都看不起你!”

    王吼大怒,叫道:“放屁,擂台之上,各显神通,不服你也可以吃!”

    张俊生显然没有备苍黄丹,她也只能发发牢sāo,话说服用苍黄丹之后,王吼损耗的浩然正气恢复不少,擂鼓更加起劲。

    “好好好,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灵丹!”张俊生恼怒。

    王吼和张俊生的比试出乎意料的jīng彩,张俊生凭借着三宝如意和一方真文砚台一直处于不败之地。在僵持了两柱香之后,王吼已然气弱,而且再无苍黄丹支撑。

    王吼正心烦,擂台之外,有人已经大喊道:“快吃那该死的药丸啊……你不是有很多药丸吗?再吃再狠狠地打,我看好你!”

    “看好个屁,真呱噪,闭上你丫的大嘴巴!”王吼大怒,再也不淡定了,狠狠瞪了一眼擂台之外呱噪之人。

    “素质就是不行,还不死?”只一瞬间的分神,张俊生立刻抓到了机会,她闪到王吼背后一声清喝,三宝如意和真文砚台齐头并进,分别打在王吼的肩膀和铜鼓上。

    可怜累得跟死狗一样的王吼惨叫一声,鲜血猛吐,仰头翻滚,被打出了擂台。那一个铜鼓发出一声巨响,被真文砚台生生打破,也滚到了王吼的身旁,破败褴褛。

    张俊生收了三宝如意和真文砚台入袖,一张白皙如玉的脸庞掠过一丝病态的惨白,不过她一双美眸却是冰冷冷,注视王吼这个失败者,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高傲的表情。

    被无情打出擂台的王吼,双目赤红,但是他还是服用了一粒小还丹之后,生龙活虎地朝胜利的张俊生竖起了中指,大叫:“非战之罪,而是我的灵丹不足,下次让我备上足够的灵丹,看我不弄死你!”

    获胜了的张俊生脸上又青又白,樱桃小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破口大骂,她真骂不出来,也丢不起这个人!

    “果然是秀生之耻!”观者纷纷谴责。

    “王吼,注意风度,要怀仁谦爱,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你还是不是我圣道之人?!”一名儒师大喝一声,狠狠瞪眼过来。王吼不禁打了个哆嗦,立刻闭上臭嘴,有些委屈地朝那名呵斥自己的儒师弯腰揖了一礼。

    “知错能改,大善!”那儒师点点头。众人才唏嘘一番,放过了王吼这个让人丢脸的家伙。

    王吼因为之前的自大,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他走到吕杨跟前,挠头道:“吕兄弟,你也看到了,可不是兄弟我不尽力,而是那个臭娘们太厉害了,唉,我竟然输给了一个娘们,这乐艺不成也就罢了,现在连shè艺也黄了,这让我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王兄台不必气馁,若是还有机会,下一次大比再战过好了!”吕杨安慰道。

    “没有机会了,两年之内,我王吼肯定就是秀才了,到时候成了秀才,谁还来参加这该死的六艺大比?”

    “……”吕杨真心无语了,心想这王吼还真是天生的自负,刚刚被人丢脸无比地轰下擂台,转眼之间还对晋级道业信心百倍。

    等了还一会,第一轮终于角逐出八人,这八人开始第二轮比试。

    “二号石敢当,三号吕杨,上擂台!”儒师叫道。

    一身戎装的石敢当大踏步走上擂台,然后从背上解下一张深紫sè的格物天弓,猛地拉弦震动了一下,嗡嗡的声音传遍整个南明湖,不少人受不了震弦的声音,纷纷掩耳。

    吕杨走上擂台,朝对方揖礼,石敢当是个相当傲慢的人,也不回礼,一双冷厉的双眸注视吕杨,说道:“你便是吕杨?我听说你获得了五艺州比的资格,这堪称书院有史以来最让人瞩目的成绩。既然有这样的成绩,想来你还是有一点本事的,不过童生终究是童生,再怎么本事还是和我们秀生有本质的差距!”

    吕杨腰间悬挂五皇劫剑,叹息一声,摇头道:“吕杨不敢苟同,童生和秀生在炼气的层次上确实低了一筹,不过并非不能逾越,两强斗胜,取决的因素实在太多,并不单单取决于道业的高低!”

    “哼,强词夺理,那我便看看你怎么逾越!”石敢当冷笑,举弓拉弦朝向吕杨,也不需用箭,滚滚浩然正气已经在手上凝结一支支气箭,在弓身和弓弦之间排布成了一簇,隐隐约约可数出十二支。

    这气箭是苍黄sè的,光华闪闪,上面竟然还缭绕着若干灵文,很显然,这样的箭加持了石敢当的强大意志和道力,将会非常凌厉,甚至有可能会转弯,就像御剑术一般,箭也是可以御使。

    吕杨浑然不惧,甚至没有过多的动作,双手依然自然垂下,右手搭在腰间悬挂的五皇劫剑之剑柄上,这样的架势堪称优雅,有一种潇洒有余,智珠在握的意味。

    “吕杨,不要说我石敢当没有风度,你若是现在自己走出擂台,尚有颜面,否则一旦打起来,丢了大脸,我石敢当概不负责!”石敢当发出最后通牒。

    “多谢石兄的奉劝,不过石兄出手便是,就让我看看石兄的弓术造诣有几分火候!”吕杨淡淡笑道。

    “我成全你!”石敢当心中微怒,立刻控弦放箭,十二支气箭闪电般飞出,分上中下,左中右六路,直取吕杨身上多处大穴。

    同时,他足下一点,人已经朝左边飞快移动起来,心停手不停,刹那间以及其高明的控箭手法凝气成箭,刷刷刷,毫不停息地shè出一支支气箭。

    这简直就是上乘的连珠箭法,箭与箭之间,无有间隔,而且还是在高速运动之中控弦发箭,箭箭jīng准。

    “好!”观众轰然叫好。石敢当这一出手,就表现惊艳,这样的箭法,当真是让不少专修弓术的儒生汗颜。

    “能胜了第一轮,还真是颇有些实力!”吕杨心中感慨,这样的弓术一出手,便知道有没有。吕杨的眼眸瞬间缩成了针孔,他分明看到,只在一瞬间,便有数十道气箭shè向自己全身上下各处要害,同时身外能够闪避的空间,也有后续的气箭陆续袭来,封死一切闪避的可能。

    看来不拿出一些真本事来还让人小瞧了!吕杨一念起,右手闪电一转一翻,五皇劫剑闪电般出鞘,嚓嚓嚓!一片惊艳的五sè耀眼剑光冲起,亮得人的眼睛生疼……

    这是五皇劫剑气,非常纯粹,每一缕剑气都极其凝练,而且细如发丝,仿若琉璃,数千缕剑气浩浩荡荡,如同奔涌的流岚,呈瑞气千条,气象不凡……

    啪啪啪啪……

    数十道气箭一触即溃,五皇劫剑气好似凌驾于天地诸元的皇者,展现出了君临天下的气度,五皇一出,诸元慑服!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斗技

    吕杨利剑出鞘,顿时五皇劫剑气浩荡,击溃所有浩然正气凝结的气箭。

    “怎么可能,这还是不是锦绣气?!”石敢当虽然心惊,但是行动没有一丝停顿,他人已经如一道疾风,围着吕杨绕圈疾奔,同时手上不断控弦发箭。

    也不需要任何箭枝,手拉弓弦,立刻凝结气箭,速度快得惊人,而且他身法更是了得,速度快极,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道虚影,等到他绕着吕杨跑了一圈,虚影仍然不绝。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有意思的景象,石敢当似乎有千百虚影,朝着圆心zhōng yāng的吕杨同时shè出了千百箭。

    如此艺业,堪称惊人。

    吕杨一瞬间便明白对方的长处,自己的身法绝对比不过对方,如此唯有不变应万变而已。五皇劫剑暴起,化一道耀眼剑光在身外不断飞转,以逸待劳,和石敢当直接拆招。

    “好……jīng彩!”观看的人禁不住高声叫好。

    “还真是惊人,那吕公子还是童生吧,竟然真的可以和秀生抗衡?”

    “那锦绣气古怪得很,按理说锦绣气没有击溃浩然正气的威力才对!”观看的人议论纷纷,但凡有些眼里和见识的,都在琢磨五皇锦绣气的奥妙。

    甚至一些儒师,已经交头接耳,纷纷交流起来,在他们看来,吕杨这样的剑气,已经远远超过了锦绣级剑气的正常水平。

    擂台外,黄道蕴看得心旌摇曳,吕杨如此剑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剑气虽说锦绣绚烂,但是丝毫没有锦绣气的不足。

    一般的童生,锦绣气驳杂不纯,而且锦绣气的量也不足,这就是童生修炼锦绣气的状况,但是吕杨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吕杨的锦绣气不仅五sè分明,而且每一丝、每一缕,每一道文气都清清楚楚,纯纯粹粹,就好似发丝,一根根dú lì成丝,没有一丝混杂。

    “能够瓦解浩然正气,这就是师兄所说的五皇劫剑气?”黄乙乙已经目瞪口呆,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继续道:“姐姐,这绝不是锦绣气吧,这世上有这样的锦绣气吗?”

    吕蒹葭握紧了小拳头,满脸通红,非常紧张的看着擂台上吕杨的英姿,得意道:“乙乙姐,这当然是锦绣气,只不过二哥修的不是混元锦绣气,而是五皇锦绣气!”

    黄乙乙好像没有听过混元锦绣气和五皇锦绣气之说,她疑惑道:“锦绣气便是锦绣气,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二哥说了,浩然正气也分正一苍黄气、正一玄黄气、正一青黄气,正一赤黄气等等,锦绣气自然也可分类。天地山川诸元,元气混杂不分的称为混元气,修炼这种元气成就的锦绣气自然就是混元锦绣气。二哥修的乃是金木水火土五种至纯之气,此五气称为五皇,为诸元之主宰,以五皇元气修成的文气便是五皇锦绣气,和混元锦绣气自然大不一样!”吕蒹葭解释起来。

    “为什么要单独修五皇元气,直接吞吐天地山川,rì月星辰的元气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分的这么细?”黄乙乙不明白了。

    “这个我也不明白,不过我听二哥说,混元气不纯,驳杂不堪,掩盖了天地元气的本质,而五皇元气,接近于天地诸元的本质,只要专修五皇元气,便能掌握掌控和镇压天地诸元!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你看石公子的浩然正气,也无法克制五皇劫剑气!”吕蒹葭小脸激动得很,在她眼里,已经将五皇锦绣气和浩然正气摆在一个同样的位置了。

    黄乙乙一脸茫然,她转头道:“姐姐,是这样吗?为什么乙乙从来没有听过可以修五皇之气呢,以前咱们修锦绣气的时候,爹爹也没有说过呢?”

    黄道蕴叹息一声:“爹爹自然没有说过五皇气,因为那是师弟自己琢磨修炼的,最早的五皇说,出自殷墟皇朝,不过今朝研究的人并不多,不少儒生只知天罡地煞之气,而不知五皇之气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乙乙没有听说过,不过以五皇之气修炼的文气真就这么厉害吗?为什么皇朝圣道中人没有这么修炼?”黄乙乙一脸茫然。

    黄道蕴摇摇头,皱眉道:“天地奥妙众多,谁又能说得清楚?皇朝立朝四百多年,圣道也只有四百多年,积累还是太薄了,天地间的奥妙自然不能尽数了解。不过以我看来,五皇之气虽然奥妙,若是寻常人修炼,也不一定会这么厉害!”

    “为什么?”

    “师弟的五皇锦绣气太纯粹了,那不是寻常方式可以修炼到的!”黄道蕴眼神疑惑,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黄乙乙也看出来了,她眼神大亮,一下子拍手道:“对呀,爹爹说过,文气属xìng越是纯粹磅礴,越是奥妙无穷,师兄是是怎么修炼的?”

    “或许和五皇灵粹有关,我听说师弟寻找到紫阳天火这样的灵粹之物,若是同样寻找到其他五种灵粹,将五气炼得纯如琉璃,形同光质,那就玄妙了!”黄道蕴猜测道。

    ……

    另一边的看台上,曹道元、黄宗羲、寿阳公主等人都微微惊讶,他们实在是惊讶于吕杨的剑气之强大。

    “黄儒师,吕杨的剑气远远超越锦绣剑气的范畴,直接可以和浩然正气对抗,不知道可有什么玄秘吗?”寿阳公主朝黄宗羲请教。

    “殿下,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吕杨修炼剑气的事,我并没有做太多的指点,因为他的五皇劫剑气,我也不熟悉,不过殿下想要弄清楚,直接询问吕杨便好,他肯定是不会隐瞒的!”黄宗羲笑道。

    “嗯,说得也是,吕杨是本殿的待诏,待诏以供咨询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本殿好奇的是,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那石敢当在弓术上的造诣非常了得,不知道吕待诏能够坚持多久……”

    曹道元呵呵笑道:“殿下放心好了,本院可是知道吕杨前些天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兵器,他现在都还没有拿出来,可见目前还有余力!”

    曹道元朝擂台上看去,只见吕杨御剑之术极其纯熟,一**剑气延绵不绝,竟然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可见吕杨在锦绣气的积累上是多么的浑厚,这也是吕杨能够对抗石敢当的一个重要原因。

    一般而言,童生不会积累这么厚的锦绣气而没有晋级秀生,这其中的原因只能是吕杨不知道服用了多少锦绣丹!

    “吕杨,你可是童生?!”石敢当再也不敢小瞧吕杨,在他延绵不绝的攻势下,吕杨竟然只凭一剑就尽数抵挡住自己的攻势,这样的造诣已经远远超越童生应有的水准。

    这绝不是童生的剑术造诣,而且吕杨修炼的剑气也太玄妙了,竟然能够和自己的气箭分庭抗礼,甚至还隐隐有凌驾之势。

    “石兄,你这是何意?”吕杨淡淡道。

    “你这是什么剑气,可容说来?”石敢当下心停手不停,还在绕着吕杨shè出根根气箭,势要击破吕杨的剑气防御。

    “石兄听好了,这是五皇劫剑气,乃是由五皇锦绣气以秘法修炼而成……呵呵,石兄已经知道了,还想要做什么,若是想要拼时间消耗我的锦绣气的话,那就打错注意了,吕杨的锦绣气足以支撑一天一夜连续不停的挥剑,石兄若是想胜,还需拿出真本事来!”吕杨奉劝道。

    “那好,便让你知道我石敢当的弓术造诣!”石敢当知道当下的气箭差了一些,绝无可能伤害到吕杨,不禁将心一横,也顾不得对方伤亡的可能了,身上浩然正气猛地提升到极致,凶猛地爆发出来,格物弓上文气澎湃,弓身上无数天地灵文光芒湛湛,不仅耀眼,还悬浮到弓身表面,不断流转。

    “暴箭术!”

    石敢当浩然正气加大,气箭呈十倍爆发,如同暴雨般疾飞出来,这一次爆发,气箭的数量是之前的十倍不止。

    “好!”吕杨清喝一声,知道自己的五皇劫剑气快要到了极限,绝对无法抵挡这种强度的攻击,吕杨一边御剑,用剑气扫落部分气箭,一边抓出鞭子,啪地一声,一鞭击出,刹那间千百道虚影幢幢。

    无数清微的湮灭声传来,就在石敢当震惊的目光中,所有气箭再度冰消瓦解。

    “好,你还有后手,原来是一条鞭子!”石敢当意外道。

    “石兄眼睛倒是锐利,不错,这是承影鞭,石兄小心就是!”吕杨扬声笑着,再无顾忌,承影鞭再次挥舞。

    这根被自己取名承影的鞭子是苍龙炼制,材料也非同小可,乃是奎龙jīng气,所以鞭子自然非同一般。鞭子上的龙言,比真文更加玄妙,也是一种可以长存不灭的文字,蕴含着种种奥义。

    承影一抽,再度打出无数的虚影,有的击向气箭,有的直接卷向石敢当,这已经不是防守,而是在进行反击,这也是吕杨对付石敢当以来第一次反击。

    石敢当似乎尊严受到了挑战,一脸铁青,一边控弦发箭,一边闪电般摸入宽大的袖袍,然后飞快控弦拉弓,一排银光闪闪的异种白银箭矢已经搭在格物弓上,这已经不是气箭,而是用特异白银炼制的有形箭矢,浩然正气灌注之下,这批白银箭矢变得光芒闪烁。

    “洞箭术!”

    咻咻咻……十数道银光急如闪电,直取吕杨全身要害。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胜

    吕杨瞳孔缩成真芒,爆发出奇异的jīng光,时间仿佛停顿,眼前的一切变成了慢镜头。

    在吕杨的眼中,十二支银光闪闪的利箭正以极高的速度分取自己的周身死窍,其中有一半箭矢封住自己的左右上下空间,无论自己怎么躲避,必定会被shè中,十二支箭,非常诡异,遁这某种奇异的螺旋形轨迹飞行,并在空中不断的旋转,不断做着各种迷惑敌人的空中作业。

    这十二支箭,透着一股凌厉无比的肃杀之气,银sè的箭矢仿佛是秘银打造,上面镌刻着无数小如黄豆的天地灵文,使得每一支箭矢都泛着苍白之中略带死气的光芒。

    “看来每一位参加shè艺院比的儒生私底下都配备有让人惊惧的法器,这些法器非用大钱砸不可能拥有!”吕杨心惊肉跳,脊背生寒,不禁眼露寒光,明白这些箭矢俨然已经是一件件小小的法器。

    “影动八方!”

    吕杨挥鞭一抽,八方影动,整个擂台似乎黑暗降临,光明仿佛在一瞬间被遮蔽,擂台上的空间全都是幢幢鞭影,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被黑暗所吞噬。

    突兀的光影变化,让所有人视觉都都出现了盲点,也出现了短暂的错觉,仿佛空间被一道道黑sè的yīn影切割,几乎没有人能够看清楚承影鞭的轨迹,除了有数的几位鸿儒和宗师。

    “啪啪啪啪……”

    yīn影陡然收敛,就像是黑暗乍破,光辉普照,等到所有人视觉由一瞬间的盲点恢复,吕杨的承影鞭已经捆住十二支银sè箭矢,苍龙之焱从鞭子上涌出来,噼噼啪啪地煅烧着银箭上的一切文气。

    只是眨眼的功夫,依附在银箭上的浩然正气已经被烧灭得干干净净,还在疾走的石敢当已经脸sè发白,脑袋仿佛被人用撞钟狠狠敲了一下,整个髓海不仅刺骨般疼痛,还轰鸣作响。

    这是神识突然损伤的一瞬间感受,非常痛苦。

    “你……”石敢当再也承受不住,脸sè惨白,一个踉跄,身形终于停下来,所有虚影重合在一起,面带惊骇的看着吕杨。

    吕杨风度翩翩,将承影鞭潇洒一抖,十二支银箭如同碎银般落下来,爆碎成一地,每一块碎粒,都有被融化的痕迹,上面一个个豆大的天地灵文,也全都被摧毁烧灭。

    石敢当看到这个情景,浑身颤抖,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这可是用天辰金融合秘银炼制的,叫做洞天箭,每一钱都比赤金昂贵百倍,而且没有秘法还无法炼制。

    这十二支银箭,镌刻着天地灵文,拥有锋利、撕裂、重创、穿透、极速、轻盈、准确等等九种特xìng,每一支都是一件小小的法器,可以重复循环使用。

    现在这么珍贵的洞天箭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吕杨的给毁了,这不单单让石敢当震惊愤怒,更让他感觉到彻骨的恐惧。

    “你这是什么鞭子,竟然毁了我的洞天箭?”石敢当站直了身体,劈头便问,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吕杨手中的鞭子,他震惊于洞天箭的彻底报废,要知道洞天箭就是放进铁炉子里面烧一百年也不见得会毁坏,就是用大铁锤捶打一百年,也不见得会被打扁,这样的法器,这么可能会一眨眼就毁了?

    吕杨笑了,云淡风轻:“鞭名承影,记住这个名字,这是一件将来可以名动九州的圣道法器!”

    “圣道法器?”石敢当放肆讽刺:“我只知道圣道法器只有五类,格物弓、君子剑、楚琴、致知尺、风雅扇,余者都不是我圣道法器!”

    吕杨摇摇头,叹息道:“我说石兄,你的思想太狭隘了,狭隘的思想会导致眼光的狭窄,更会导致心胸的狭窄,若是石兄就这么点胸怀的话,将来成就堪忧!”

    “哼!”石敢当脸sè铁青。

    “石兄,你还不服气了?呵呵,你太愤怒了,是不是因为这十二支箭?”吕杨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银,微笑道:“那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诉你,它们已经报废了,很抱歉我没有来得及收手,不过若是石兄还想回收垃圾,那便拿去?”

    吕杨脚下一踢,一堆碎银哗啦啦滚到了石敢当的脚下。

    这是吕杨在打脸,**裸地打脸!

    石敢当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打脸了,一张刚毅的脸上一片**通红,特别是在众目癸癸之下,此时此刻,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目光正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太屈辱了,这太欺负人了!

    石敢当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屈辱过,吕杨的微笑,那貌似询问的轻轻一踢,那堆滚过来的碎银,不再是碎银了,而是自己掉落了满地的尊严。

    不过石敢当虽然傲慢,但是从来就不是莽夫,他狠狠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和屈辱,他非常清楚,吕杨是在不择手段地从jīng神层面上攻击自己,这也是一场言语上的交锋,更是心灵层面上的交锋。

    若是被对方激怒而失去理智,那自己就彻底败北了。一个专修弓术的儒者,冷静和冷酷之心是非常重要的,绝对不能被愤怒主宰,从而失去理智和敏锐的观察,否则便没有资格进军更高境界的弓术领域。

    “吕杨,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仗着一件器具才能逞威,算不上本事,你应该为此感到羞愧!”石敢当压抑着愤怒冷哼一声。

    “石兄,不要发表你这种浅陋狭隘的观点,输就是输,赢就是赢,不需要太多的借口粉饰,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结果,我已经说过,两强斗胜,取决的因素实在太多,并不单单取决于道业的高低,还在于手中的法器,正确的战术,超人的智慧和临场的发挥,看看吧,我们现在正在诠释这个真理!”

    “你……”石敢当脸sè铁青,“谁说我石敢当输了,胜负还未分,你不要得意!”石敢当怒极,再度举弓控弦,浩然正气涌入,在弓弦上凝聚一支烈焰滚滚的超级大号箭矢。

    这箭矢是赤红sè的,就像是一团火,似乎火焰被压缩到了极致,随时都有可能炸开。

    “爆炎箭!”

    石敢当控弦发箭,爆炎箭shè出,划过一道长长的红线,仿佛一道流星,朝吕杨shè来。

    “没用的,刚才十二支银箭更有威胁,现在这支箭虽大,但是威力不怎么样,石兄大概是黔驴技穷了!”

    吕杨也不用承影鞭,五皇劫剑闪电般直shè爆炎箭!

    “轰!”

    一声巨震,赤红sè的烈焰爆开来,一瞬间落到地面上,顿时整个擂台起了大火,这些火焰不是凡火,而是浩然正气压缩、摩擦起的元火,以浩然正气为燃料,直接燃烧,烈焰瞬间覆盖整个擂台,因为宗师们已经加强过擂台的禁法,使得擂台边缘有种种保护,烈焰无法穿透保护禁法,更无法波及到四周观看的人。

    正因为这样,烈焰在擂台的有限空间内猛烈燃烧,整个擂台空间呈现一个巨大的碗盖空间充斥着烈火。

    不仅仅是石敢当,便是吕杨也被烈火淹没,观看的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正在观看的吕蒹葭满脸惊骇,泪水在眼眸中打转,但是都被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道蕴姐,我二哥不会有事的,是吗?他是最厉害的,怎么可能会怕小小的火焰,是不是?”

    黄道蕴点点头,一旁的黄乙乙已经抢着道:“蒹葭,你放心,师兄是很厉害的,不会有事!”

    “这就是浩然正气点燃的元火吗?呵呵,还差了点……给我镇压!”烈火中突然传来吕杨从容不迫的笑声,然后玄黄二sè的锦绣气以一个点为中心,向四面辐shè开,吕杨身体四周十步范围内的火焰都被这二sè锦绣气覆盖,迅速被镇压扑灭下来。

    玄sè的是水皇锦绣气,黄sè的是土皇锦绣气,二者都可以克制火焰,这二sè锦绣气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吕杨四周五皇锦绣气缭绕,任何火焰都近不了身,吕杨就这样潇洒地站在火焰中,看着一脸震惊的石敢当,摇头笑道:“古来忠言逆耳,不过也罢,咱们就不说那些虚的,就用手上的真本事见个真章,分个胜负高低,见证一下童生和秀生之间的差距真是那么不可逾越的吗,石兄,你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吧,我给你这个机会,本人一一接着就是!”

    “不可能,不可能……”石敢当猛地摇头,再也淡定不了了,他出离愤怒了,并失去了理智。

    石敢当脸sè变得狰狞,一向冷静地他怒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专修弓术,是书院最有潜力的儒生之一,在shè艺领域,我是名列前茅的,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童生,这不可能,我不甘心!”

    石敢当果然气极了,以更加疯狂地手法控弦发箭,同时身形一闪,已经高速飞奔起来,一道道箭矢如飞蝗般shè向吕杨。

    石敢当已经在不计较得失地拼老命了,他爆发出了自己所有的文气,不要本钱的化为气箭倾泻开来,连身上的防护也牺牲掉了,任由点点火焰蔓延到衣服上,任由衣服烧起来灼伤自己也没有去理会。

    他已经不在乎伤害,他只在乎能不能打败吕杨!

    “威力大不如前,看来真是黔驴技穷了,也罢,胜负已分,便让我送你出场!”吕杨叹息一声,石敢当太过骄傲了,承受不住失败和自己的唇枪舌剑之攻击,现在已经在伤害自己了。

    若是生死对敌,吕杨自然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是现在只是一场比试,吕杨虽然看重,但是还比不上人命重要,吕杨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快就手染同院儒生之血!

    “影动八方!”

    鞭影幢幢,任谁也看不清鞭子的轨迹,气箭纷纷破碎,承影鞭诡异的捆住高速疾走的石敢当,鞭子一震一甩,石敢当一声不甘的爆喝,被远远甩出擂台,落到了边界外,几个翻滚,竟然滚入冰冷的湖水中,着火的衣裳也瞬间被冰水扑灭。

    “胜了,又是吕公子胜了,哎呀,那个石公子……不好,快捞上来,石公子呛水晕了,他怎么是个旱鸭子?!”观者惊呼不已,擂台外一阵忙活,一名儒师见状迅速飞到半空,衣袖一挥,石敢当已经被卷上来,落到他的手里。

    “宣布吧,胜负出来了!”儒师道。

    进行裁判的儒师自然明白,他迅速在名册上打了个大红叉,然后扬声叫道:“吕杨胜,晋级第三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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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风月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chūn风十里锦云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夜幕降临的秣陵府潇水河畔,红sè的灯笼高挂,锦云路上,各种风月场所、酒楼、客栈比比皆是,只要到了入暮时分,云锦街一直到潇水河畔,总是人来人往,人满为患。

    圣道中人在风月场所吟风弄月,商人们寻花问柳,竞做此风流韵事。

    一艘四层高的百丈大船前,几个儒生正在推搡着。

    “纯阳,你不要这样,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跟我们上船吧,这艘花船名叫泛凌波,一个月前刚刚从外地过来,据说上面的清官儿个个都是倾城国sè!”

    钱来、顾风和俞明三人拉住吕杨,苦苦婆心央求吕杨陪他们上船喝花酒,吕杨心中犹豫。“纯阳,这泛凌波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月场所不同,这上面全是清官人,卖艺不卖身,我等上去只谈风月,不留宿便是!”

    “对对对,只谈风月,纯阳这样推诿,莫非是不屑于和清倌人谈诗作赋,做那风雅之乐章?!”

    吕杨苦笑,说道:“我并非看不起那些身不由己之女子,而是这等场所,乃是万丈红尘、yù望纠缠之地,我呆着不行惯,恐沾染了浊气,有碍道业!”

    “怎么会呢?这泛凌波上的清倌人从来不做那事,一会泛凌波便会开船,趁着夜sè沿着潇水而下,过百里碧波,可夜观上古赤壁和钟山古岩,而后一直入洞庭,半夜则返,天明时分才回,我圣道中人,领略山水,畅游夜江,畅快莫过于此了!”俞明说着,给吕杨讲起泛凌波的旅程。

    “当真?”吕杨诧异。

    “自然是真的,相信已经有不少儒师在船上了,要知道,上泛凌波的可不仅仅是咱们男子,不少闺阁女子也会前来,主要是体验夜泛潇水之风情!”钱来点点头。

    “好吧,便去见识见识!”吕杨也不再推脱。

    众人这才称善,吕杨笑着摇摇头,抬头仔细看了这一艘“泛凌波”号花船,以吕杨的眼光来看,这艘船怎么说都是一艘巨舰了,高达数十米,长上百米,单单是甲板之上便有四层楼阁,比之另一个世界的游轮也不逊sè。

    更难得的是,整艘船全都是用原木打造,没有一根铁钉,完全是由皇朝的造船厂所造,当然了,一些圣道法术已经被应用到了造船上,所以才能以原木造出这么大的庞然大物,而不担心木船会断裂、漏水等等。

    这样一艘船,想来应该会很重,若不是潇水每十年疏通一次,恐怕也适应不了这样的大船航行。

    要说起来,皇朝立朝四百余年,确实是做了许多大事,单单是交通,便值得称道,因为皇朝的交通和通讯之快捷通畅前所未有。

    皇朝立朝之后,便下令疏通九州河道,参与疏通河道的可不是寻常百姓,而是由各州各城的书院、府衙牵头,圣道中人亲力亲为,并征召当地民力,以圣道法术清理河道,加深河床,加固河岸,形成了漕运发达的水路网。

    所以,皇朝的漕运十分发达,在沿海和水路密集的大州,漕运尤重于陆运。

    在陆地上,设有完整的驿站网络,小到县,大到成和州府,遍布驿站。又设飞舟署和云笺署,飞舟署专管九州各大云际飞舟的专线,能搭人,也能送货,只是价格比驿站和漕运要昂贵许多,但是速度也会快许多。

    而云笺署,这是一个运用圣道法术传递信笺和消息的机构,传递一页信笺从荒州达到万里之外的神都,需要一盏茶的功夫,价钱比较贵,至少需要一二两纹银,这样高昂的价格也只有商家和富户才会承受得起。

    吕杨初临皇朝的时候,曾经惊讶于皇朝交通和通讯的“发达”,这几乎可以和科技发达的世界差不多了,科技发达的世界有客机,有电报和电话,而这个世界有云际飞舟和云笺署,通讯一样快捷。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圣道法术大范围普及之上。前朝的时候,虽然武馆林立,武道强者众多,但是他们都不务实,不为生民利益考虑,只为自己奔波,哪里像圣道中人,以著书立说、治理一方,造福一方,为百姓谋温饱为己任,皇帝和圣道门徒共治天下。

    是以,圣道中人讲究的是入世,为世人某福利,也为自己谋个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皇朝立朝之后,大修书院,圣道大兴,每州府城和各大重城,下至县乡,都有私塾,都在培养读书人,每一年,皇朝可培养无数允文允武的读书人。

    话说吕杨观察泛凌波便生出一番感慨,心思又联想到皇朝的方方面面,一时间感慨良多,俞明等人自然是不知道吕杨感慨的是什么,只道吕杨在期待泛凌波上的花花世界。

    “莫感慨了,走吧,一会而开船,咱们就真错过了!”钱多连忙说道。

    “嗯,走!”俞明一人当先,领着众人上了泛凌波,登船之前,还交了二十两纹银的船资,区区船资,昂贵得惊人。

    收钱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子,叫尤嫂,领着吕杨等人前往客房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

    吕杨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并不觉太多惊奇,这一艘大船,估计就是这个世界的泰坦尼克号,上面有客房,有餐厅,有休闲消遣的地方。

    在房间安顿清楚之后,夜sè降临,月亮升起,潇水之上,碧波荡漾,泛凌波上传来三声钟响,然后船缓缓驶离了河畔,沿着潇水往下游而去。

    吕杨等人来到甲板上,在船沿边临风而立,顿时清冷的寒风吹来,让人感觉jīng神抖擞,众人都是圣道中人,养着文气,并不惧寒暑。

    大船的船头甲板上,有不少清倌人站在船头抚琴吹箫,琴箫相合,意境悠远,不少上船的游客在船头欣赏美人琴箫合奏。

    “还真是夜游潇水?”吕杨诧异。

    “当然,我们怎么会骗你!”钱来笑道,俞明和顾风均是点点头。顾风道:“兄长,我们都知晓,你从吕丘到书院便深居简出,在书院中修行,一直都没有游玩过秣陵府吧?”

    “那倒没有!”吕杨摇摇头,他确实没有游玩过秣陵府,因为一直以来都忙于圣道修行,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到处游玩。

    吕杨的行为,跟秣陵府很多附庸风雅,游荡风月场所的儒生格格不入,这让钱来、俞明和顾风一度惊讶。

    “所以咱们今天做东,请兄长出来游玩游玩,放松一下心情,也顺便看看我秣陵府的繁华,我和俞明弟知道,兄长这段时间都很辛苦,呵呵,兄长能够一举拿下六艺大比的州比资格,这可是了不起的事情,估计现在整个秣陵府都在谈论这件事呢!”顾风献媚道。

    吕杨摇摇头,笑道:“也罢,是该好好玩耍一番,不过既然是你们请客,那今天的所有花销,都要由你们支付,要知道我现在身上可没带一文钱!”

    “呵呵,这个当然,我们三人既然请来兄长,自然包兄长满意,这样吧,船刚开,等到了下游数十里开外的上古赤壁咱们再出来,现在还是先去喝酒吃菜,一面欣赏几位花魁弹唱小曲?”顾风笑道。

    俞明两眼发亮,连忙点头道:“甚好,甚好,小弟可是知道,这泛凌波上最让人**的是三位当家花魁,第一位是周月仙,常穿白衣,吟风弄墨,才情俱佳。第二位是玉堂chūn,善吹拉弹唱,人称音娘。第三位是寇媚,只穿红衣,最善舞剑,人称媚剑红娘子。”俞明介绍起泛凌波上的花魁来,立刻头头是道,显然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吕杨也是心动,他还没有见识过这些,很像知道那些清倌人是如何取悦于人,获得生存的!

    说实话,吕杨对卖笑的清倌人甚至是jì女并没有什么偏见,在他那个年代,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更何况,这一个世界,大多数沦落风尘的女子都是苦命的无奈之人,吕杨想来,自己没有能力改变整个社会,但是给予她们一点点平等的尊严还是可以办到的。

    船上四层楼阁,规模俨然已经很大,大堂之内,灯火辉煌,宾朋满座,抬头仰望,可以看到每一层都是看台,每一层都坐着不少风雅之人。

    大堂zhōng yāng,立起一个台子,上面好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表演,因为非常jīng彩,不时引来热烈的叫好声。

    “几位公子,那边还有位置,到那边坐吧?”一个老鸨迎笑着。顾风随手扔了一锭足额十两的纹银到她的怀里,笑道:“那好,有劳妈妈来几个招牌菜,上好酒!”

    “得嘞……”老鸨欢天喜地去了,不一会,便有小厮上来看茶。

    吕杨看着大堂zhōng yāng的台子,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少女正手持两柄短剑,舞得极优雅,那女子身段凹凸有致,看上去十七八岁,正是豆蔻年华,吕杨眼睛锐利,一下子便看到了那女子的姿容,果然是倾城之貌。

    那舞剑的女子想来应该就是那媚剑红娘子了,剑器果然舞得妙极,让人赏心悦目,吕杨甚至能够看到,那媚剑可以发出剑气,将剑舞发挥到了极致,极其夺人感官。特别是这么一个红衣美女,持剑而舞,简直是飒爽英姿,让多少人目瞪口呆心旷神怡。

    台上除了这媚剑之外,台下还有几位弹琴奏乐的清官人,一个个都是妙龄少女,而且姿容上佳,也不知道这泛凌波的主人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张罗到这么多的美女替他卖命挣钱。

    “可惜了,如此佳人,奈何沦落风尘!”吕杨叹息一声,惋惜无比。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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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长,那位便是寇媚,怎么样,漂亮吗?”钱来笑着,胖胖的脸上露出一丝沉醉之sè,显然他一瞬间就被这位极其养眼的美女给征服了。

    “确实有倾城之sè!”吕杨点点头,问道:“还有另外两位花魁呢,怎么没见着?”

    “呵呵,兄长有所不知,这泛凌波上的三大花魁,在同一时间一般只会现身一位,另外两位,应该会晚一些才能见到吧!”

    “嗯,也是,既然是花魁,总是要有摆些谱的,若是太过轻贱,人们反而不懂珍惜了!”吕杨笑道。

    “这位公子高见,看来公子深谙人心之道呢!”老鸨笑着走上来,朝吕杨微微施礼。

    “不敢,这只是推己及人罢了,当不得夸赞!”吕杨摆摆手。

    “这位公子眼生得紧,今天可是第一次来我泛凌波?”老鸨微笑道。

    “嗯,是第一次来,打扰妈妈了!”

    “这是哪里话,公子定是书院的儒生,能够到我泛凌波来,那是我泛凌波的光荣,怎么会打扰呢?”

    吕杨笑了笑。

    “这位公子,不知道尊姓大名?”老鸨看了吕杨等人一眼,除了吕杨之外,其他三位公子她倒是认得。

    钱来笑道:“我说妈妈,这可就是你有眼不识东山了,咱们这位兄长可是大名鼎鼎,在这秣陵府,可谓是人人称颂!”

    “哦?还未请教?”老鸨眼神一亮,立刻笑了。

    “妈妈,你可知七步成诗,可知登楼赋诗,可知白龙潭书院之六艺全才?”俞明抢着笑道。

    “哎呀……原来是吕公子当面,妈妈我真是有眼不识东山,真正该死,妈妈我这就给吕公子告罪!”老鸨顿时惊喜,连忙给吕杨揖礼。

    吕杨连忙伸手虚托住,笑道:“妈妈言重了,吕杨就是一介书生,当不得如此!”

    “当得,当得……吕公子乃是秣陵府的大才子,今天能够到我泛凌波来,实在是令我泛凌波蓬荜生辉,这样吧,今rì公子在这里的所有花销,妈妈我都给你免了!”老鸨非常高兴的笑起来,一双眼睛在吕杨脸上和身上打量了一遍,暗暗心折,心想吕杨这模样,难得的俊俏,更重要的是吕杨的才情高绝,真不知道吕丘吕氏一族几百年籍籍无名,怎么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青年才俊。

    “哈哈,那就多谢妈妈了,原本我等是要请兄长来着,现在竟然免了?那好,妈妈,再吩咐厨房,多添两个招牌菜!”

    “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亲自去张罗!”

    吕杨无奈道:“妈妈,这如何使得?吕杨难得来一次,你就这样免了我们的花销,下次吕杨可不敢再来了!”

    “吕公子请放心,我泛凌波rì进斗金,不会被吃穷的,下一次来,妈妈我便给你打折好了,所以往后还请吕公子常来!”老鸨笑道。

    “好吧,那就先谢过妈妈了!”吕杨抬手平揖。

    “不敢,不敢……”老鸨道:“吕公子,你难得来我泛凌波一趟,要不要我找几个清倌儿过来陪你们聊聊天?”

    “这怎么好意思?”吕杨摇摇头。

    “应该的,应该的,吕公子且看下面寇媚的剑舞,我去唤四位清倌儿过来陪公子喝酒说话!”老鸨兴奋的安排去了,不一会,便有四位十六七岁的貌美女子走来,纷纷朝吕杨等人见礼。

    钱来哈哈大笑,吩咐女子都坐下,一同饮宴,一同作诗喝酒。

    老鸨站在栏杆前,突然拍拍手,顿时寇媚剑舞停下来,转头看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

    老鸨笑道:“诸位,今天泛凌波有幸来了七步成诗的吕杨吕公子,所以今夜子时之前,所有的酒水我泛凌波全都打八折!”

    老鸨说着,有对寇媚遥声道:“女儿,你且为吕公子舞一新曲,就那《chūn江花月夜》如何?”

    “寇媚遵命!”寇媚远远看向吕杨,盈盈施礼笑道:“吕公子,那寇媚便借文献圣,舞一曲《chūn江花月夜》,还请公子欣赏!“

    吕杨连忙起身揖礼。

    寇媚见状,咯咯一笑,开始新的剑舞,一时间整个大堂清冽的剑气四塞,竟然有了一种chūn江花月夜空灵的意味。

    “好!”所有人纷纷赞喝起来,吕杨也看得如痴如醉,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子将剑舞得这么出神入化,简直可以让人着魔。

    “吕公子大才,可否为寇媚留一幅墨宝?”老鸨笑道。

    吕杨心中却是高兴,便道:“是要写一首诗作纪念才成,妈妈,拿笔来!”

    “好好好……”老鸨一挥手,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厮立刻机灵的上前,递给老鸨一支崭新的大号狼毫笔。

    “吕公子请!”老鸨双手将狼毫笔递上来。

    吕杨接过笔,掂了掂分量,朗声笑道:“妈妈,你可太不厚道,怎么拿了一支大号的笔?你这是有意让我吐血呀!”

    “公子艺业惊人,必定能够使得动!”老鸨笑呵呵回应。

    “哈哈,罢罢罢,亏得吕杨还有几分修为,看我为寇媚姑娘写来……”吕杨提笔一震,澎湃的五皇锦绣气立刻注入狼毫笔,顿时笔尖散发出锦绣绚烂的文气来,吕杨再不迟疑,挥笔在空中书写起来。

    吕杨用的是王羲之的行书,字字如行云流水,宛若天成,先写诗题《观寇媚舞剑器》,再写文:

    “今有佳人媚剑行,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sè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爧如羿shè九rì落,娇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是一首描写寇媚剑舞的律诗,前面几句或许还有李杜的痕迹,但是后面却是吕杨自己的原创了。

    等到写完收笔,吕杨衣袖一挥,整篇诗文飞起来,悬浮到大堂的舞台上空,字字大方毫光,光呈五sè,质如琉璃,十分赏心悦目,正好和寇媚的剑舞形映成趣,相得益彰。

    不少观看寇媚剑舞的人纷纷赞叹,吕杨写的诗,甚至是字,都是极好的。观者不乏青年才俊,更不乏书院中的儒师,更有府衙的官员,他们都是有学识有修为的一群人,对于吕杨书写的诗篇,多有正面评价。他们无论是不喜欢吕杨的突然声名鹊起,太过高调,还是不喜欢吕杨本人,都不得不承认,吕杨的诗才绝对实在皇朝九州之中独一无二。若是让吕杨提前诞生四百余年,吕杨必然就是一代诗圣!

    同时从这段时间吕杨的言行来看,吕杨还是一位小说家,他开创了章回体小说这种文学体裁,并迅速风靡整个皇朝,将章回体小说的风cháo席卷整个皇朝九州。

    几乎没有青年男女没有读过他写的章回体小说,那些略带禁忌的东西,仙、妖、人、鬼的恩怨情仇,矢志不渝的爱情,都让人如痴如醉,或痛哭流涕、刻骨铭心。

    以致于现在,已经有不少儒生开始模仿吕杨,书写章回体小说,据说,在辰州,在神都,吕杨的名声已经如rì中天,不得不说,吕杨已经在确确实实的影响了年轻一代人!

    在过往的几百年时间里,能够这样深层次的影响人心的,除了往圣之外,也只有吕杨这么一个道业还是立心第二重的童生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葩,这在皇朝短短数百年的历史上都十分罕见。

    正在舞剑的寇媚自然十分感激,吕杨现在声名鹊起,偏偏平rì里从不见他来往风流之地,多少人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甚至连半面之缘也没有。

    如今好了,寇媚望去,吕杨确实和传闻中一般,是一位气度不凡的翩翩少年郎。

    二成楼阁的一个包间,窗台打开着,寿阳公主和一身着玄服高冠的二皇子坐在茶几前,正看着寇媚的绝世舞姿和吕杨的诗篇《观寇媚舞剑器》。

    “十三妹,这就是你寿阳殿的吕待诏吧,果然诗文斐然,我等不如呀!”二皇子眯着眼睛,眉目缓缓舒张开来。

    “呵呵,没有错,他刚刚夺了六艺州比的资格,在书院中风头一时无二,不过他却是淡定,往往对声名之累不为所动,没有想到他今天却来泛凌波上凑热闹……”寿阳公主眼中露出狡黠之sè,试探道:“若是本殿猜得不错,王兄离京前来这里,想来便是为他而来吧?”寿阳公主瞥了一眼二皇子。

    二皇子顿时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凝重,半响他才道:“十三妹,我也不瞒你,本王是为灵丹而来,而炼制灵丹者,恰巧是这位声名鹊起的吕丘童生!”

    “哦,二哥也看好吕待诏炼制的灵丹?”寿阳公主心中颇为得意。

    二皇子也不忌讳,他站了起来,负手踱了两步,转身道:“本王自然明白灵丹的作用,不单单是本王,父皇和各位大臣,还有太道圣庙诸位圣人都知道这灵丹的作用!你派人送入皇宫和太道圣庙的那一批灵丹,如今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吕杨此子,已经简在帝心,更是入了太道圣庙诸位圣人的法眼……十三妹,你老实说,父皇是不是给过你密旨,是否是询问炼丹著述《丹道》什么时候刊发天下?”

    “原来王兄已经知道了!”寿阳公主微微诧异,也不隐瞒,说道:“本殿只回了四个字,立心三重!”

    这立心三重,意思就是吕杨晋入立心三重,就会将丹道著述刊发天下,让天下人均可自行炼制灵丹。

    二皇子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推测的,不过真要得到寿阳公主的证实,他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如此便好,这可是功在千秋的大好事,父皇励jīng图治,如今国富民强,正是厉兵秣马,一举扫荡南蛮的时候,有了那灵丹之助,扫平南荒,根本不在话下,可以想象,战场之上,我皇朝将士,将有多少人赖灵丹之力,保全xìng命?!”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游记 上

    二皇子走了几步,又道:“本王也着人打听了,他从圣道入门,到如今晋升童生,不过半载之功,如此资质,堪称天才,想必再晋升一重道业,并不需多久,或许快则半载,慢则一年!”

    寿阳公主叹息一声,道:“吕待诏潜力巨大,本殿自然是十分看好,所以说本殿能够用灵丹来谋利的时间也不多了!”

    二皇子似乎不太认同,笑道:“十三妹,你这就是不知足了,咱们读书人著书立说乃是大愿,你总不能阻止吧,不过十三妹也不用太过担心,即便是《丹道》刊发天下,焉知吕待诏没有留上几手,所以这炼丹秘要,还是无人可以取代的。本王可是听说,你送入神都的那批灵丹,父皇还有百圣太庙的圣人都研究过了,似乎难得其法,炼制出来的灵丹,无一不是废丹,至少可以肯定,一二载之内,无人可以炼制出这样的灵丹来!”

    “父皇和圣人们竟然试着炼制灵丹?”寿阳公主皱眉,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不过吕杨很快就要将著述《丹道》刊发天下了,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寿阳公主不认为别人可以在短时间也将灵丹炼出来。

    寿阳公主看过一眼吕杨的《丹道》,知道炼丹需要丹炉、丹材和丹方,其中丹方含有炼丹的种种手法,三者齐备,才可以炼制成功。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让她直接炼,她根本无法想象灵丹是如何炼制的,即使想象到那是用太阳真火炼制,丹材和炼丹的手法、过程和火候呢?若是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绝难想象。

    听吕杨说炼丹极易形成废丹,那是因为丹材配比不对,或者是火候不对,这些细微的差别都能够炼出废丹,所以炼丹绝对是一个jīng细活。

    即便是让圣人琢磨,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够琢磨出来,这就是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的道理。

    不过保不齐朝廷会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一年半载之内或许能够研究出来!

    寿阳公主心头微微一颤,他太明白百圣太庙和皇帝的能力了,想要研究炼制灵丹之法,只需要些时间罢了,其他都不成问题。

    “看来吕杨刊发《丹道》只怕要提前才行了,以灵丹的重要xìng,父皇和百圣太庙不可能等太久!”寿阳公主心里叹息一声,注视二皇子,这位天资卓越的兄长,有自己的封地,平rì里rì理万机,但突然跑到秣陵府来,只怕图谋不小。

    “王兄打算做什么?”寿阳公主道。

    “我想要炼丹之法!”二皇子道。

    寿阳公主皱皱眉头,她太了解自己这个二哥的xìng格了,他之所以万里迢迢到秣陵府来,看来对炼丹之法志在必得,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十三妹,你只要将炼丹之法交给我,我将来若是……”

    寿阳公主猛的站起来,打断道:“王兄,你应该知道,身为皇女,是没有可能继承大统的,所以本殿不会参与任何夺嫡的争斗,当然了,无论是太子还是王兄,都不要想着拉本殿入水,所以承诺什么的,本殿无福消受……”

    二皇子皱眉道:“那好,就做一场交易好了,你需要什么?”

    寿阳公主摇头:“只怕要让王兄失望了,本殿没有看过《丹道》,更不知道炼丹之法,这么机密的东西,吕待诏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即便我是公主,他是本殿的待诏!”

    “如今他只是在供职,而不是卖命,不会将这等立命立功的东西透露出来,现在本殿能够得到的灵丹,全都是吕待诏炼制的,必须经过吕待诏的同意才能拿到手,这么说,王兄知道了吧,其实本殿不经过他,便拿不到灵丹!王兄现在跟我要炼丹之法,实在是弄错人了。”

    二皇子讶然,道:“炼丹的地方不是书院内的临水山庄吗?据我所知,十三妹这段时间为他忙着张罗很多事情,动作之大,遍及九州,如此代价,不会没有得到炼丹之法并掌控临水山庄吧?”

    寿阳公主叹息一声:“王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临水山庄可不是本殿的产业,事实上,那也不是吕待诏一个人的产业,王兄想要想要从临水山庄拿到好处,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这话怎么说?”二皇子眼中厉芒闪过,显然对寿阳公主的推脱开始不满。

    “如今临水山庄已经是吕家、黄宗羲儒师、本殿还有白龙潭书院四家的产业,这四家分别占五成、一成、三成、一成股份,按照契约,临水山庄只能有吕家应运,其他三家不得插手,每年盈利也只能按照股份获得分红!”

    “这样的条件十三妹竟然答应下来了?”二皇子诧异,要知道他们可是皇家,皇家和别人做生意,一般都是拿大头。

    寿阳公主摊摊手,无奈道:“没有办法,明眼人都知道这炼丹就是一座金矿,稳赚不赔,即使本殿不参股,也会有大把的世家上来凑份子,之所以能够捷足先登获得股份,都是靠着情分的。譬如说黄宗羲儒师,那是老师。本殿则是上官,书院更是吕待诏修行之所,无论如何都要反辅回来,这才是为人弟子、为人下属、为人学子的本分,同时他也是用参股的方式来庇护自身,所以说王兄想要炼丹之法,不太可能,即便吕杨同意,书院和黄家都不会同意,因为这样会严重损害他们自身的利益!”

    二皇子一脸铁青,他纵然是皇子,但是也奈何不得书院。特别是白龙潭书院,乃是荒州第一书院,有不少宗师坐镇,奏章可以直陈圣上,朝堂和百圣太庙,更是直接庇护书院的利益,任谁也无法侵害。

    吕杨这样做法,显然是早就想好了明哲保身的办法。

    “好好好,还真是……”二皇子如鲠在喉,想要不吐不快,但是又吐不出狠话来,事已至此,他是不指望能够拿到炼丹之法了。

    “王兄若是有意,也可以入股,虽然现在股本稀释,但是本殿可以将手里的三成股分出一半让与王兄!”寿阳公主自然不好恶了二皇子,虽然二皇子还只是个秦王,但是将来的事很难说,能够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罢了,那点股十三妹就自己留着吧,本王不夺人之爱!”二皇子摇摇头,他怎么可能凭白无故便欠人情?入股之事再也休提,那点股,不过是一点阿堵物,等到炼丹之书刊发天下,则人人可炼丹,到时候自己想炼多少就炼多少,何须再稀罕那炼丹之法和一点股份?

    却说大堂之内,吕杨等人有俏丽的清倌人前来陪酒,一时间乐不思蜀。寇媚舞剑完毕,竟然亲自过来,向吕杨表示道谢。寇媚笑意盈盈,能够让吕杨为自己专门写诗,那可是很难求的事情,说不定第二天,自己的名声便可传扬九州了。

    众人快要吃饱喝足的时候,船外隐隐传来三声钟响。

    “兄长,原来船要到上古赤壁了,我们且出去夜观赤壁,到时候兄长就知道什么是壮观!”顾风听到钟声,不禁起身。

    “那好,早就听说上古赤壁是潇水之畔的一大胜景,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不知道那上古赤壁有什么异象?”吕杨欣喜,也跟着起身。

    “一会纯阳兄就知道了!”钱来笑着,自顾自起身,谁众人走出楼阁,来到甲板上,站在船沿上。

    吕杨看到,原本处于楼阁中喝酒的游客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想来也是想要夜观上古赤壁。

    这上古赤壁颇有来历,传说是上古之时,先民和蛮荒群兽搏斗时留下的古迹。上古时候,先民拥有强大的力量,据说潇水之畔这一段赤壁是由上古人王以无边神力劈出来的,长达数里,壁立千仞,崖壁之下,潇水悠悠,流淌了无数年。

    吕杨来到船沿一侧,夜sè之中,水波荡漾,泛凌波原本船速极快,现在已经慢下来,抬眼望去,果然见前边潇水两侧是悬崖绝壁,泛凌波仿佛驶进了另一个空间,一股浩浩渺渺的气息弥漫整段潇水。

    吕杨目力极佳,可以看到两侧的绝壁上隐隐透着暗红sè变化不定的流岚,配合绝壁上的琉璃石矿,反shè天空中的星辰和光辉,使得整片绝壁在黑夜中有如绚烂的星河。

    赤sè,是潇水绝壁之上赤sè的流岚,呈星云之状,非常壮观,大概这就是赤壁名称的由来。

    “还真是名不虚传!”吕杨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胜景了,即便是两世见知,当自己站在恢宏的上古赤壁前,依然为天地间浩瀚的伟力感到震撼。

    不独吕杨一个人目眩神驰,甲板上的游客都是一样的情形,即便是夜游过上古赤壁,依然觉得神秘新鲜。

    “每一次夜游上古赤壁,看到的景象都不一样呢!”钱来突然感慨,叫来小厮,要了几壶酒,一边喝一边欣赏赤壁。

    “你便是吕杨吧?”二皇子走到了吕杨的身旁,笑问。

    吕杨转头,看到一位三十多岁,雍容高贵的儒生,其身穿华丽儒衣,头戴一顶黑底云纹高冠,吕杨微微一惊,这黑底高冠,自己只在寿阳公主头上看见过,在皇朝九州,敢于佩戴黑底高冠者,只有皇族而已。

    吕杨连忙作揖,道:“我便是吕杨,不知道这位大人是……”

    “吕待诏,这位是二皇子秦王殿下!”寿阳公主笑着走了过来。

    吕杨微微一惊,连忙揖礼道:“原来是秦王殿下,还请恕下官眼拙,没有分辨出来!”

    “呵呵,吕待诏,这如何能怪你?”二皇子摆摆手。随同吕杨一起的钱来、顾风和俞明也纷纷揖礼,二皇子平揖回礼。

    “本王这次是微服前来,就不要张扬了,刚才本王在大堂内可是瞧见了吕待诏为媚剑红娘子作诗,当真是不凡!”

    “殿下谬赞了!”

    “呵呵,不用谦虚,你的才情现在可不单单是秣陵府,便是神都已经大名鼎鼎,本王这一次来,原就有结交吕待诏的打算。”二皇子转头看向赤壁,笑道:“大伙儿看看,这秣陵府山清水秀风景独绝,难怪人才辈出……吕待诏,赤壁玄奇,你能不能作一游记,让我等一观?”二皇子微笑道。

    ……

第一百六十九章 游记 下

    吕杨转头看向寿阳公主,后者点头笑道“吕待诏,既然是秦王殿下相邀,你就作一篇吧,想必以你的才华,必能让秦王殿下满意!”

    “那好,那吕杨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吕杨走到船沿,从怀里取出随身的狼毫,环视一眼赤壁,稍坐酝酿,往狼毫注入锦绣气,提笔在身前虚空行文,以虚空做纸,一边书写,一边微微震动音府,引宏音念道:

    “丁丑之冬,戌月既望,吕杨携两三友登泛凌波之舟,乘风破浪,沿潇水,至赤壁之下,瞻仰旧迹。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dú lì,羽化而登仙。

    于是饮酒乐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

    赤壁传说,人王领袖,百族同仇;蛮荒征战,百兽慑服,先王圣化,布在方册,人道乃昌。赤壁绚烂,恍若星河,此为人王之造化也,千载悠悠,岁月如波,此古来之绝响也。

    古来峥嵘之岁月,而今安在哉?吾辈当慨,怀古追忆,愿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世人知夫水与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sè,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游者之所共适。

    乘巨舟,观赤壁,作而成章,抒怀以记之。冷月无声,更深露重;夜sè苍茫,赤岚变幻,一如人世苍狗,漂浮不定。噫吁嚱!观于赤壁,感于赤壁,游尽兴矣!”

    吕杨dú lì于船沿,在身前书写文章,锦绣之气,凝聚成一个个拳头大的行书,字字放光,甲板上正在观上古赤壁之人,都被吕杨的锦绣文章吸引过来。

    吕杨运笔如飞,如有神助,写下文章之时,人们自然是不敢打扰,生怕扰了吕杨之思绪,等到吕杨收笔,甲板上方,已经凝聚一篇旷世美文,让人读来心旷神怡。

    “好,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一篇游记,足可成为典范,上古赤壁,从此闻名遐迩于九州了!”二皇子眼眸透着奇光,当看到文章写完,意犹未尽,禁不住拍掌叫好。

    二皇子在众多皇子皇女之中资质最高,也擅长文章歌赋,一直相当自负,但是今天观看吕杨写文章简直是一书而就,所写的窈窕之章竟然自己读来yù罢不能,那种浩浩乎如冯虚御风,飘飘乎如遗世dú lì的意境让人向往不已。

    不单单是二皇子,其他人也被吕杨的文章给震住了,不得不说,这篇文章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妙文,用二皇子的话说便是“典范”。

    皇朝之中,足够成为典范的文章都是些什么,无一例外不是宗师圣人之作。吕杨能够得“典范”二字的评价,已经是最高的认同和褒奖。

    “确实不错,至少本殿从来没有读过这么美妙的游记,读罢依然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寿阳公主也赞同道,其他人也纷纷叫好起来。

    “两位殿下过奖了,吕杨不敢当!”吕杨先是朝两位殿下平揖,然后又对观看的游客揖礼:“诸位,吕杨献丑了,不敢当大家的谬赞!”

    能上泛凌波的人,都是读书人,都是雅人,其中不乏有身份地位之人,譬如一两位儒师,五六位儒生,身份尤其以两位殿下为最。

    吕杨所作的文章,他们一看就知高妙,一时间心折不已。

    作为泛凌波的管事,老鸨拨开人群走出来,原来吕杨书写文章将甲板上的游人全都吸引过来,老鸨先是对两位殿下做大礼,然后笑道:“两位殿下驾临,又有吕公子的锦绣文章,今rì泛凌波蓬荜生辉,如今行程不及一半,一会儿还要过钟山,泛洞庭,这才折返,吕公子怕是要多写几篇文章了!”

    吕杨摇头苦笑:“妈妈这是要逼迫于我呀,吕杨虽然有一点诗才,但也经不住这般严刑拷打,吕杨真要才尽了!”

    “哈哈,快哉,吕待诏不比过谦,能出一篇上佳游记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一会当作则作,若是你这身让人嫉羡的才华不用,倒真是可惜了!”二皇子畅快大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吕杨笑着揖礼。

    “甚好,赤壁夜游,我马上叫几位乖女儿过来给诸位助兴,正如吕公子所写,饮酒乐甚,扣舷而歌!”

    老鸨拍拍手,立时一队妙龄女子身着清丽霓裳从楼阁内迤逦走来,吕杨定睛看去,这队女子一共十二人,个个霓裳飘飘,貌美端庄,女子们面如庞玉,眉间点缀灵光妙纹,头发高高盘起,缠绕涤丝金带,看上去恍如谪落人间的神女。

    为首一人,身材样貌尤其出众,双眸若夜空星辰,身上隐隐有月光般的清烟缠绕,脚下升腾白sè云气,当真应了那一句话“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便是二皇子和寿阳公主眼前都要为之一亮,二皇子晃晃头,似乎想要将脑中的倩影驱散,这才对老鸨叹道:“真是窈窕佳人,难得啊,我说妈妈,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女儿,怎么这一个个都不是凡俗女子?”

    老鸨反笑:“殿下过奖了,这些女子不是凡俗女子是什么?”

    “倒像是谪尘的神女!”寿阳公主接口道。

    老鸨听了,略为丰满的脸上笑容灿烂:“殿下呐,不是妈妈我自夸,我这些女儿都是从五湖四海寻来的苦命人,他们本应在父母膝下享受天伦叙乐,或在礼仪书香世家相夫教子,奈何命运多舛,沦落风尘,不过他们可都是清一sè的清倌儿,洁身自好,说是神女或许过了,不过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那也当得!”

    二皇子和寿阳公主沉默半响,双双叹了口气,还是寿阳公主道:“妈妈,这样质本洁来的女子本殿也要心动,不如将他们给了本殿吧,本殿的寿阳宫多为清冷,或添几位乐艺的姐妹正合适!”

    老鸨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殿下能够看上她们,原也是造化,可是我这些女儿都不是我所有,她们的身契只在泛凌波的主人手里,妈妈我只是泛凌波的管家,哪里能够做主?”

    “哦,这泛凌波的主人是谁?”寿阳公主问道。

    “呵呵,不瞒殿下,泛凌波之主原也是一女子,姓瞿,自号凌波仙,其余妈妈也不甚知晓了!”老鸨笑道。

    “凌波仙?”二皇子和寿阳公主皱皱眉头,竟然有人自号用一个“仙”字。这仙字在皇朝可不太好。仙者,山中人也,大多都是山jīng妖魅化人而成,这样的存在往往法力强大,便是宗师、圣人也多奈何不得。

    莫非泛凌波之主真是仙?两位殿下微微一凛,不再说什么了,这样的人,最好是莫要招惹。

    “妈妈,还是让她们作歌舞吧,如此赤壁江sè,当有歌舞为伴,那才是人生一大快事!”二皇子转换话题笑道。

    老鸨点点头,招手将为首的女子叫到跟前,介绍道:“两位殿下,这位便是妈妈我最钟爱的三位女儿其中的一位,名叫周月仙,适才另一位女儿是媚剑红娘子寇媚,想必两位殿下已经见过!”

    “原来是泛凌波的三大花魁之首!”二皇子眼神为之一亮,仔细凝望这位周月仙,果然无一不美,特别是一张端庄秀丽的面孔,淡淡妆颜,脸庞秀美如玉,竟无一丝瑕疵,这就是万中无一。

    这样的绝sè,任谁看了都要心动,不过两位殿下身份尊贵,见识气量也非一般人可比,眼界更是超人一等,自然不会被周月仙容sè所迷。

    “月仙见过两位殿下,见过吕公子!”周月仙展颜一笑,上前见礼。

    “甚好,月仙姑娘想要表演什么,可有绝活吗?”二皇子笑道。

    “月仙有一支《霓裳邀月舞》,想请两位殿下和吕公子品鉴!”周月仙微笑。

    “哈哈,那好,月仙姑娘且舞来,潇水赤壁,玉人起舞,当是一雅事!”二皇子朗声笑着,一挥手,吩咐手下搬来两章椅子,他竟然和寿阳公主坐在幕天席地的船头,观看霓裳邀月舞。

    周月仙不愧是泛凌波上三位花魁之首,技艺不凡,十二位仿佛月下谪仙的女子舒展长袖,翩跹起舞,一旁还有几位清倌人配合,抚邀月之曲,琴箫合奏,此情此景,竟不复人间……

    吕杨真正是心旷神怡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绝美的舞曲,十二玉人,广袖舒展,身姿翩翩,舞姿妙绝,如月宫仙娥,勾得人心神魂如痴如醉。

    吕杨再无法淡定了,由心旷神怡渐渐变得目光热切,不觉心手手指频握,指节发白。

    这是纯粹的古典之舞,蕴含了各种深厚的古典味道,技艺至高,绝难用言语形容,特别是周月仙,似乎身怀异术,烟云缭绕,仿若仙女,舞蹈之技艺近乎于道,如此绝响,在另一个修行绝缘的世界,永远不会存在。

    ……

第一百七十章 洞庭

    冷月的清辉照耀,泛凌波在潇水之上行驶,甲板上周月仙带着一众清倌人上演了一支《霓裳邀月舞》,观者如痴如醉。

    泛凌波渐渐提速,驶出了上古赤壁,水面越发开阔,可见沿岸的山峰在夜sè中若隐若现。其中一座大山,直接超拔出水面,大船缓缓驶过,便听到怪石嶙峋的山体中发出各种奇异的声音。

    周月仙等清倌人适时退下,吕杨看着黑夜中的大山,听着水面上传来的各种声音,有的声音洪亮清越,仿佛钟声,“原来这就是钟山?”

    二皇子也觉得甚是奇异,水面山石,竟然在黑夜中发出异响,仿佛整个巨大的山岩内部如钟鼓般中空,水波打在岩石上,竟然发出声音来。

    “吕待诏,本王看这钟山也甚奇,不知道你可还能写一篇文章记之?”二皇子笑道。吕杨沉吟一会,道:“便如殿下所愿,那么吕杨便献丑了!”

    这一次吕杨低调许多,提笔在身前书写,狼毫笔运笔如飞,唰唰唰用王羲之的行书行文,先写一段,乃是写游记事因,并不出彩,直到第二段,便有jīng彩之处。

    “……至莫夜月明,船至绝壁下。大石侧立千尺,如猛兽奇鬼,森然yù捕人;而山上栖鹘,闻人声亦惊起,磔磔云霄间;又有若老人咳且笑于山谷中者,或曰此颧鹤也。余方心动yù还,而大声发于水上,噌吰如钟鼓不绝。

    游者甚奇。徐而察之,则山下皆石穴罅,不知其浅深,微波入焉,涵淡澎湃而为此也。舟回至两山间,将入港口,有大石当中流,可坐百人,空中而多窍,与风水相吞吐,有窾坎镗鞳之声,与向之噌吰者相应,如乐作焉。

    ……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经注之所见闻,殆与余同,而言之不详;士大夫终不肯以小舟夜泊绝壁之下,故莫能知;而渔工水师虽知而不能言,此世所以不传也。而陋者用以斧斤考击而求之,自以为得其实。余是以记之,盖叹经注之简,而笑愚者之陋也。”

    写完整篇钟山游记,字字放光华,二皇子和寿阳公主真就知道吕杨之才了,一连两篇游记,都极有特sè。

    看到吕杨书写游记,二皇子和寿阳公主也都纷纷挥毫,各自书写一篇,两相对照,还是吕杨更胜一筹。

    皇朝的读书人,人人必然随身带着圣道笔,每rì所见所感,均喜欢拿笔出来记上几笔,或是以笔作丹青,积累文气,这就是圣道中人的修行。

    这修行,可以说渗透到了rì常生活之中,融入行止之内。

    吕杨也是如此,平rì里早晚都要写写画画一些东西,这是功课,自从踏入圣道,便从不停歇。

    平时看着吕杨多有出风头的时候,但是何曾看到他月下苦修的情景?

    不管怎么说,一切只为了道业。

    吕杨气府之中镇压着zhōng yāng戊己神石,是以每rì可服用锦绣丹的量是寻常童生的十倍,这就相当于别人苦修一年积累的文气,他一个月就积累够了。

    特别是六艺院比前前后后将近一个月,吕杨每天的进境都极大,文气积累更是迅速,一个月下来,超过一般童生苦修一年。

    吕杨感觉锦绣气的积累已经渐渐深厚,快要接近立心道业第二重的饱和阶段,或许机缘一至,便可水到渠成,进军立心道业第三重,成为秀生。

    不独两位殿下和吕杨在谈诗作赋,其他游者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写诗文,或作丹青,或创作乐曲,或饮酒而歌,或船头月下迎着料峭冷风清眠。无论是哪种做派,对于读书人来说,都是一大乐事。

    冷月早已升上中天,过了钟山之后,大船再度提速,乘风破浪,不消三刻钟,大船冲入洞庭湖,眼前顿时开阔,一眼望去,湖波接天,无边无垠。

    洞庭是荒州最大的湖泊,方圆超过一千二百里,洞庭湖下游,连接大小骊阳湖,然后进入云梦大泽,那一边便是泽州地界了。

    泛凌波进入洞庭,冷月当空,一眼望去,千里沧波,浩浩汤汤,有点像进入了大海。泛凌波之上,不乏和吕杨一样,是第一次夜游潇水,于是泛凌波之上,游客们微微sāo动起来,有的已经禁不住大呼起来。

    吕杨也不能自己,洞庭湖并非另一个世界的洞庭湖,眼前的洞庭湖要壮阔许多,泛凌波的游客们兴致高昂者已经开始作诗写文,甚至有的开始作乐曲、作丹青了。

    这就是圣道中人,爱山水胜于别物,这就是情怀。

    “十三妹,要不咱们也作一首诗?你看看大伙儿,三三两两,争奇都胜……”二皇子看到游者,自己也略微心动,感慨这一次仓促来到荒州,虽然没有成事,但是能夜游潇水,观览赤壁、钟山和洞庭,也算不虚此行了。

    “可有彩头?”寿阳公主笑道。

    “也罢,既是本王提议,那这块镇纸便当个彩头好了!”二皇子袖子一翻,一块黑不隆冬的条形镇纸落在手心上。

    这镇纸也奇特,上面刻有天地灵文,隐隐透出一**纯粹的黑sè光芒。

    “这是什么镇纸,有什么奥妙?”寿阳公主微微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这块石头里边藏了一滴天一真水罢了,当初下边的人送来给我,本王便颇为喜欢,所以一直带在身边把玩,今rì适逢其会,作个彩头正好合适!”二皇子笑道,看向吕杨,似乎十分看好吕杨。

    吕杨暗暗咋舌,所谓的天一真水,乃是天下间三种最有名的水元jīng华的其中一种,均十分玄妙。这是三种分别是黑帝王水、无量真水,和天一真水。

    太道经上有天一生水之说,这天一真水便是取其中之意。就吕杨所知,天一真水,一滴化开,便是半湖之水,若是将一滴天一真水投入深潭中镇压起来,深潭则永不枯竭,而且久而久之,可以改变地河流向,从四面八方汇聚地河流水,有多种妙用。

    吕杨修炼五皇锦绣气,这水皇之气最初是从古剑上抽离出来的,据吕杨自己推测,腰间悬挂的五皇劫剑之中必然蕴藏着一滴无量真水,否则吕杨也不可能从古剑中抽取纯粹的水元之气,炼成水皇文气。

    典籍上说,三种水元jīng气均是真水,所谓真,乃是事物的本源和真实本质,拥有事物之道xìng,若是参悟,可知其真义。

    三种真水,各有玄妙,也各有相通,若是能够参透,便可得水的真义,获得修行上的巨大突破。

    “这种水元之jīng还不错,相当罕见珍贵,便是本殿也没有,难得王兄愿意拿出来!”寿阳公主笑道。

    “本王富庶,宝贝多如牛毛,区区一块镇纸,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二皇子大笑。

    “那好,既然有了彩头,本殿也不客气了!”寿阳公主沉吟半晌,踱步起来,缓缓吟道:“湖光清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吕杨和二皇子点点头,二皇子笑道:“还不错,有些新意!”寿阳公主笑了,平揖道:“还请指教!”

    “也好,本王也作一首,让十三妹也知道本王的胸怀!”二皇子笑了,负手走到船边,琢磨了一会,笑道:“有了,且听本王道来!”

    “洞庭白波木叶稀,燕鸿始入吴云飞。吴云寒,燕鸿苦。风号沙宿潇湘浦,节士悲风泪如雨。白rì当天心,照之可以事明主。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寿阳公主脸上微微诧异,喃喃念道:“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怎么样,十三妹,本王这首诗可还入得法眼?”二皇子笑了。

    寿阳不得不服气,道:“沧桑大气,本殿那首诗小家碧玉似的诗作确实不如!”

    二皇子这才满意,转头对吕杨笑道:“吕待诏,你也作一首吧,若是能够胜过本王,这镇纸便是你的了!”

    吕杨微微意外,摇头笑道:“殿下这诗作相当不凡,足见殿下壮怀激烈的豪情,想要超越难度不小呀!”

    二皇子得意大笑:“本王对自己的诗才还是有些自信的,不过吕待诏乃是天授之才,论诗才,本王和十三妹都要逊一筹,你也不用过谦了,赶紧好好琢磨琢磨,本王就不信了,如此夜sè,如此洞庭,吕待诏能没有灵感,写出一首绝唱来?”

    寿阳公主也笑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吕待诏诗文上的天资确实高人一等,本殿也是十分佩服的,你就不必推辞了,王兄既然拿出了彩头,必然是打算舍出去了,你若是不作一篇能够让我等心服口服的诗篇出来,只怕要对不住王兄的兴致了!”

    “说得没错!”二皇子笑着,点点头。

    “两位殿下既然这般说,那好,吕杨便不矫情了!”吕杨郑重地弯腰揖礼,然后负手踱步,远看洞庭,将千里洞庭都看在眼里。

    二皇子和寿阳公主也不着急,任吕杨思虑。

    一直在一旁打酱油,做听众的钱来、顾风和俞明都暗暗替吕杨捏了口气,他们人微言轻,自然不敢在两位殿下面前放肆,是以一直安分守己,只带着耳朵陪听,却不发言。

    “有了……”吕杨已经有说得,不禁微微心喜,转头看了两位的殿下一眼,念道:洞庭青草,近戌望,更无一点风sè。玉鉴琼田三万顷,著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银河共影,表里俱澄澈。幽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不期

    吕杨踱步,先是念了上阕,衣袖一挥,一道五sè琉璃锦绣光华涌出,转眼之间便以凝结成一个个文字,这些文字正是吕杨刚刚所念的上阕诗文。

    “好!”两位殿下再也禁不住,异口同声赞叹。吕杨道业是低了些,但是不妨碍他的天才表现,看那五皇锦绣气,就不比他们的浩然正气差了,再看一片锦绣文字,挥手而就,足见吕杨对文气的掌控已经到了入微的层次。

    吕杨再度平揖,算是过谦,这才继续念道: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萧sāo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两位殿下目瞪口呆,寿阳公主一拍手,大赞:“大气,大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吕待诏,你这是胸怀天地呀!”

    “这胸怀确实无与伦比,深得超然物外、天人合一之真谛!”二皇子深以为然,又道:“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这便是我等圣道中人的风采了!”

    “吕杨献丑了!”吕杨谦虚道,在二皇子面前,既然胜了一筹,便不可再傲慢,恐遭心忌。

    “拿着,吕待诏,本殿服也!”二皇子手微微一弹,镇纸落入吕杨的怀里,吕杨接过镇纸,立刻咧嘴,脸上诧异,原来这一方小小的镇纸,竟然重得超乎想象,自己早已脱胎换骨的气力差点就拿不住。

    吕杨看了镇纸一眼,不禁暗暗咋舌,原来镇纸上面还有不少代表轻灵的天地灵文,相当于轻灵符箓,可以削减物体的重量,虽然已经削减了一轮,但是镇纸仍然奇重,由此可见镇纸的真实重量会有多大!

    “哈哈,吕待诏,这镇纸可不是普通的灵物,你可要当心拿着,莫要掉到甲板上,否则镇纸会直接在甲板上打个破洞,将船穿透,最后掉入湖中!”二皇子笑着,转身往楼阁去。

    “今夜已然尽兴,今夜先这样吧,本殿回楼阁了,你们自便吧?”寿阳公主笑道。

    众人连忙恭送。

    等到两位殿下走了,俞明立刻笑道:“发达了,发达了,兄长,我听说天一真水可是宝物中的宝物……不对呀,我听说天一真水一滴有万钧之中,寻常人怎么拿得动,莫不是假的吧?”

    俞明说着,好奇地想要拿过吕杨手中的镇纸,吕杨暗笑,顺势递过去,俞明不明就里,突然手上一沉,双臂垂下,几乎被拉脱臼。

    “老天,还真就这么重!”俞明手上隽永之气缠绕,但是仍然被镇纸巨大的重量弄得满脸通红,“快……快接着,我提不动了,胳膊疼死了!”

    吕杨这才接过来,笑道:“怎么样,是真的了吧?”

    “十有仈jiǔ是真的天一真水!”俞明抹了一把汗,如释重负。钱来笑呵呵道:“秦王殿下的东西,难道还有假,他说镇纸里面是天一真水,那肯定就有天一真水,别人敬献的,哪里敢用假的来糊弄?”

    “恭喜兄长了,这天一真水我也听说过,是很宝贝的东西,大儒都不一定有呢,估计只有宗师、圣人、皇孙贵胄这样的人才会有收藏!”顾风道。

    吕杨知道知道天一真水的珍贵,尤其是他,专修五皇锦绣气,这天一真水可以转化为最纯粹的水皇锦绣气,对自己很重要,于是笑道:“这镇纸看来还不错,我且去研究研究了,你们先自便吧!”

    吕杨转身就往楼阁去,他现在也和两位殿下一样,今夜游玩已经尽兴,何况也快要到修炼的时间了。

    回到卧房,吕杨将门关好,然后盘坐在床上,手中不断把玩着镇纸。

    他突然想到了shè艺比试上那块真文砚台,估计那是和手中镇纸同级别的宝物,若是自己将这块天一真水镇纸也洗炼成法器,第三轮shè艺院比只怕更有几分把握!

    第三轮shè艺院比,乃是后天一早举行,十六名儒生,已经淘汰大半,只剩下四人,这第三轮比试,最终胜出的两人将角逐第一第二名,剩下的两人角逐第三名,所以四个人之中,注定会有一个被淘汰。

    经过前两轮比试,吕杨是有信心进入shè艺院比前三强的,不过能不能获得第一就难说了,因为这另外三人之中,王天河实力非常强劲。

    “若是炼化天一真水镇纸,实力应该可以再在上一个台阶!”吕杨想着,手上涌出浓烈的五皇劫气,瞬间轰入镇纸。

    这镇纸就是一条七寸见方的黑sè石条,平时是用来压纸的,如今被霸道无比的五皇劫气一冲,五行相克相冲,镇纸内部浩浩荡荡的天一真水之气立刻被轰炸开一大片。

    在吕杨的神识感应中,镇纸空间巨大无比,上下四方皆是玄sè的天一真水之气,十分浓烈,五皇劫气疯狂冲刷进来,所过之处,黑sè的天一真水之气立刻有一部分被冲散,一部分则被五皇劫气吸收转化。

    五皇劫气中的水皇劫气,对天一真水之气十分亲和,天然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就像是磁铁一般,两者一旦碰触,就会融合在一起。

    吕杨便感应到,天一真水之气和水皇劫气融合,偶尔会形成一道道奇异的花纹,吕杨一开始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但是当他的神识冲入镇纸的最深处,感应到镇纸zhōng yāng那一滴漆黑如琉璃的天一真水时,吕杨立刻就明白了。

    镇纸内部那滴天一真水真的是非常“巨大”,但实际上,一滴天一真水只有拇指大小。神识中的天一真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庞然大物,因为神识视觉是“纳米”级别的,它可以观察到物质的微观世界,就像是一台超级显微镜,可以看到物质的分子、原子。

    在吕杨的观察中,只有中间那滴仿佛凝成实质的巨大黑sè琉璃,才是真正的天一真水,其他充满在外面的全都是它散发出来气。

    天一真水内部隐隐约约有一个金sè的真文,这个真文似乎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后天人为显化出来的,充满了玄奇的意念。

    “真文,蕴含一个事物的本质,是事物最纯粹的真义,领悟它,便能悟透该事物的一切!”吕杨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过这个念头对于吕杨来说只能是奢望了,因为以吕杨现在本事,还无法解析任何真文。

    在圣道诸多文字之中,真文无疑是非常玄妙的,远非隽、锦文、灵文等等圣道文字可比。

    既然不能彻底将那一滴真水炼化,那就只能先抽些天一真水之气炼成水皇文气了。同时再老老实实将镇纸洗炼,这样至少也能使用出镇纸的威力。

    随着吕杨的专心洗炼,手中的镇纸已经有三分之一变了颜sè,寸寸透出五sè琉璃光华,这说明镇纸的三分之一已经被五皇劫气成功洗炼。

    吕杨一次次将五皇劫气注入镇纸,又一次次抽回来,来回往复,带出了一部分天一真水之气,这股气在体内流转之后,变成了水皇文气。

    “五皇劫气非同一般,如此下去,估计十天半个月,就能将镇纸炼化一遍!”吕杨欣喜莫名,有着这块镇纸,用来护身或者直接砸人,威力都不错,相信没有任何秀生孱弱的身体能够吃得住它的一击。

    “啪……”清微的细响传来,窗户外一道白sè的影子一闪而过。

    “谁?!”吕杨心中一惊,立刻跳起来,一步踏出,已经到了窗户边,往外一看,除了看到茫茫夜sè中的湖面,便看到一道白影一闪,往船舱上边掠去了。

    吕杨顿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白影快如闪电,虽然看不清是什么,但是似乎在哪里见过。

    “难道是……”吕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由微微一震,他连忙钻出窗户,足下一点,竟然十分敏捷的连攀带跃,至上大船的楼阁顶端。

    白影似乎在等他,忽然一闪,钻进了最高一层楼阁,往其中一个房间去了。

    “难道它是要引我过去?”吕杨疑窦丛生,心思一动,立刻进入最高一层的楼阁,钻入那个房间。

    据吕杨所知,泛凌波上楼阁的第四层,只有船上的清倌儿还有老鸨居住,外人是安排在那一个楼层的。

    吕杨轻巧的跃入房间,左右略微打量,立刻暗暗苦笑,只见这一个房间颇大,到处是女子用的东西,都是闺阁之物。

    “这应该是哪位清倌人的闺房,糟糕了,这等冒冒失失闯进来,万一被逮住,岂不成了企图窃玉偷香的yín贼?”

    一念至此,吕杨立刻萌生了退意,想要从原路返回去,还没转身,闺房一侧的巨大屏风后面,赫然伸展出一条雪白巨大的尾巴……

    这尾巴长两三米,雪白圣洁,没有一丝一毫的尘垢,仿佛泛着微微的月光,吕杨神识一震,这样的尾巴只有在天狐岭那几只狐妖身上见过。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曾经见过一面的狐妖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它一边眨眼,一双红宝石般清澈透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杨。

    吕杨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sè,有些惊异道:“果然是你,苏小小,你们竟然下山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船主

    苏小小摇摇尾巴,吕杨这才注意,那是九条大尾巴,原本都被苏小小藏在身后,这个时候才全部舒展开来,整个房间大半的空间都被九条狐尾给占了。

    “我说姐夫,你来了?”苏小小似笑非笑。

    “你怎么下山了,你姐姐呢?”吕杨问道。

    苏小小不乐意了,摇摇头:“我说姐夫,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呀,是你到了我和姐姐的地盘,也不和我们说一声,现在反而盘问起我和姐姐来了?”

    “这泛凌波是你们的?”吕杨瞪大了眼睛。

    苏小小打趣道:“姐夫,你这是什么话?我姐姐现在已经是仙了,手段通天彻地,还不兴弄一艘船?”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吕杨一时词穷,不禁摇摇头,心中苦笑,他算是什么姐夫,这苏小小还老拿这个说事。

    “这艘船真是你们的?”吕杨再度确认。

    “没错,这大船就是我和姐姐的,她前些时候用法力造了这艘船,又花钱从九州各地寻了些人来,便在这边经营起来,这泛凌波还是我取的名,还有,小小往后便自号凌波仙了!”苏小小仰头说道,什么得意。

    “凌波仙……一头还没化形的狐妖还敢自称仙,它还真脸皮厚?”吕杨心想,半晌,才道:“那你找我过来做什么?”

    “自然是要跟姐夫见个面,你都到大船上来了,小小作为泛凌波的主人,怎么说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吧?至少姐夫要知道我和姐姐在秣陵府的产业!”苏小小理所当然说道。

    “……”吕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应该和这狐妖没什么交集,即使知道这艘船是狐妖和狐仙的,又能如何,也不会多一块肉。

    “好吧好吧,泛凌波的事我知道了,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走了!”吕杨摊手道。

    “那好吧,往后经常来吧,我不收你的银子!”苏小小尾巴一扫,门开了。吕杨走出门,心想自己怎么可能经常来?知道这艘船的底细,自己更加不会来了。

    “大姐,那吕公子没有说要见你!”苏小小突然说道。

    旁边侧门打开了,苏岚缓缓走了过来,这位狐仙身穿一袭月白sè霓裳,一举一动,均透着无法言喻的美丽,她的身上,缠绕着冷月的光辉,模样简直风华绝代!她摇头叹息道:“他是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见我!”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是仙,你是妖,终究和人不同!”苏岚说着,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悲喜。

    “大姐,咱们化形chéng rén,那便与人毫无二致了,这样也不算人?”苏小小好奇道。

    “你不懂,人心便是如此,我们虽然和人毫无二致,但是我们以前是妖,而现在我还是仙,比人更加强大,所以人们畏惧我们!”苏岚摇头说着。

    “吕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吧?”苏小小不明白,尾巴一摆,置于书案上的几本章回体小说飞了起来,书本一页页翻开,哗啦啦作响,苏小小奇异道:“这都是吕公子写的,里面有才子佳人,更有妖仙鬼怪,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由此可见,在吕公子心里,咱们比人还有情有义呢!”

    “人心最险,或许吕公子真对咱们没有任何成见,但是别人估计不会这样,所以吕公子必定顾忌……好了,小小,你就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吕公子的事情,慢慢计较就好,咱们有的就是时间,吕公子往后也将不缺时间!”

    “大姐是说吕公子能和咱们一样活得很久?”苏小小赤红sè的眼眸微微一亮,若有所思。

    “嗯,你刚才就没有发现吗,吕公子和现在的儒生可大不一样了,他现在不仅仅修圣道,还在聚敛寿元,他已经再次脱胎换骨了,他身体内的血脉变得十分强大,若是我猜得不错,那是龙的血脉,他现在的体内正在发生着连他都不会明白的奇妙变化,已经不同于凡人,在这一条道路上,他只要再前进一步,不难固寿长生!”苏岚露出了一丝笑意。

    “大姐这么一提醒,小小也感觉到了,吕公子给小小的感觉很奇特,他已经不再是当初到咱们天狐岭印月湖的小小猎户了,他的体内蕴藏这一股庞大的生命力,和现在儒生孱弱的体质完全不同!”

    “这就是了,若是我没有看错,他的体内正在形成新的器官,这是迈向天人之路的开端,这一条道路,是宗师和圣人都在走的一条道路,随着血脉和觉醒和强化,即使不用文气,他也很强大!”

    “新器官?”苏小小一愣,不太明白。

    “那是血脉融合对凡人躯体产生的适应xìng变化,特别是一些远古最为强大的血脉,可以让人也觉醒上古先民的血脉奥秘,这是很奇妙的,呵呵,上古先民,人神混居,各种奇特的血脉衍生,有的先民会有三只眼、两个心脏,或者多个脾胃,甚至有的先民可生出第二个头颅,寿元会很长……”

    “这个小小知道,现在的人血脉都退化了,大多活不过七八十年,若是修行不成,大多都很快老死的,以前殷墟皇朝倒是有不少寿元千年的武人,可是现在不是隐居起来,就是往海外大陆去了!”

    “那是因为大匡皇朝太道圣人和其他圣人的驱逐!”苏岚对着一段历史似乎感同身受,她见证过那段混乱的历史,那是人类皇朝更迭的时期,圣人辈出,现在存世的圣人也少了,据她所知,现存于大匡皇朝的圣人不会超过十位,仅仅能够守护九州之地,若是想要开疆拓土,最多是拓展九州周边的蛮荒,再远就没有余力了。

    九州之外的山海,存在着无数圣人也奈何不得的荒兽和妖仙,对于这一点,苏岚十分清楚。事实上,在整片山海世界中,皇朝九州的领土其实很可怜,只占据了一片大陆的一个角落。

    苏小小也知道这个情况,她摇头道:“说来还是皇朝好呢,虽然儒生们有些迂腐,不过人还是善良的,皇朝之下的普通人,安享太平,不像蛮荒之地,充满了暴力、血腥、野蛮和征服。”

    “所以说太道圣人是一个值得称道的人,圣道也值得我们去修行!”苏岚笑道。

    “那么姐姐修炼到什么道业了呢?”苏小小好奇道。

    “圣道的道业还真是麻烦呢,不过我已经是立心道业第三重!”苏岚说着,身上涌出一股青白sè的浩然正气,数十篇圣道文章在浩然正气中沉浮旋转,其中还有不少光芒闪闪的天地灵文。

    “很好看呢,至少卖相上比咱们修炼的妖法要好!”苏小小嘻嘻笑道。

    “这才立心道业第三重,就已经遇到了瓶颈,看来我还是需要到书院的博翰书楼寻找真正的圣道典籍才行,最好还是圣人手迹,若是能够看到太道圣人当年亲自手书和批注的《圣业五转经注》便好了,若是能够看到那本圣人手书,圣人五转道业将没有任何问题。”

    “大姐,那本书你不是说不知道在哪里吗?”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那本书就藏在书院的博翰书楼地底秘殿,嘿嘿,只有几位宗师常年镇守,不过他们挡不住我苏岚!无论如何,那本手书我一定要弄到手里!”苏岚嫣然一笑,顿时风情万种,说不出地妩媚。

    “大姐,能够拿到那是最好,不过拿不到也不打紧,我们刚才又打听到了不少修行上的窍门,那吕公子还做了几篇诗文,咱们可以照着凝聚天地灵文,只要积累足够,将来水到渠成,不难晋级道业呢!”苏小小有些欢喜道。

    “嗯,我也看到了,吕公子确实天资卓越,所以我们才更要拿到《圣业五转经注》,那才是圣道最珍贵的典籍,不但我们需要,吕公子想必也需要,还有那条老龙更需要,哼哼,那帮狭隘的宗师,真是敝帚自珍,将这样的典籍高高供奉起来,也不舍得将之公开,这已经违背了他们标榜的东西,真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苏小小露出一个差异的神sè,她舔了舔嘴,有些恐惧道:“大姐,你要去找那头脾气古怪的老龙吗?他不是快要老死了吗,咱们去找他有什么用?”

    苏岚笑了,笑的几位妖媚灿烂:“小小,正是因为他没有多少年活头了,他才更需要《圣业五转经注》,有了那本圣人之书,加上我自创的《天狐嫁衣》,便有希望让他获得另一种新生,从而有希望轰开天人之境的秘门,不至于整天只知道睡懒觉等死!”

    苏小小吐了口气,眼眸中透出无法理解的神sè:“大姐,你说那头老龙怎么会老死呢?真是悲哀啊……”

    “你还不知道那头老龙究竟活了多久,真是太久太久了,久得凡人难以想象,他的身体或许能够万年不朽,但是他的心太过苍老,暮气很重,这都是要他老命的根源,不过真正要等到死亡来临的一刻,估计他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花花世界!”

    “那老龙真是废物啊,既然存在了这么久,应该熬也能熬出一个天人不死才对,你看看他……”苏小小眼中流露出怒其不争的神sè。

    ……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胡闹

    “呵呵,小小,你不太明白,这头老龙估计年轻的时候从来不知道修行,只知道吃喝玩乐,等到年老后知后觉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机缘,最后只能沦落到熬力量、混吃等死的田地了,咱们可不能学它,若是学他,咱们天狐一族也就废了,咱们应该学人!”

    “这个小小知道,人纵然只有百年之命,也能够时时刻刻勇往直前,一路jīng进,因为他们心坚,拥有坚定的信念,圣人的心更坚,所以才能有这么多的人打破天命大限,成就非凡。说起来,这一片大地,成就天人最多的不是天生强大的荒州和咱们妖仙,而是那些天生相对弱小的人,对于这一点,小小还是十分佩服的!”苏小小摇摇尾巴,乖巧道。

    苏岚也笑了,道:“所以说觉悟和信念都很重要,没有这两样东西,即便是天生再强大的生命,也终究腐朽和终结!”

    一仙一妖兴致勃勃讨论着,吕杨返回房间,有些躁动不安,完全静不下心来,思想良久,吕杨还是决定不见那狐仙的好,自己以什么名义去见,反正名不正言不顺。

    如此想着,神识渐渐得安,这才开始继续炼天一真水镇纸,至后半夜,吕杨听到钱来等人回到隔壁的房间声音,天蒙蒙亮的时候,泛凌波已经返回,重新停泊在秣陵府潇水河畔。

    钟声响起,所有人纷纷下船,钱来、俞明和顾风叫了吕杨,一齐返回书院,俞明摇头叹息道:“可惜了,昨夜没有见着那玉堂chūn,咱们下次还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见?”

    “这泛凌波确实会赚钱啊,三位花魁,一次绝不会让你看完,好让你心痒痒,下次还要掏银子前来才能如愿!”钱来笑道。

    “兄长,你没事吧,怎么兴致不佳,你下次还来吧?”俞明看吕杨兴致不高,连忙问道。

    “我没事儿,下次再说了!”吕杨摆摆手,返回纯阳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吕杨怎么有些兴致不高。

    天sè微明,纯阳居前,黄乙乙和吕蒹葭从厨房中探出小脑袋,不断地观望着。昨天是吕杨第一次夜不归宿,这可说“大问题”。

    对于儒生来说,虽然夜不归宿再寻常不过,但是对于纯阳居几位而言,这可是大问题,她们大为紧张,生怕吕杨是去烟花之地胡混。

    “蒹葭,你说师兄怎么还不回来,他昨夜去了哪里,莫非真是去找那些野女人了?”黄乙乙转头皱眉道。

    “乙乙姐,怎么会呢,我二哥不会这么做的!”吕蒹葭连忙摇摇小脑袋。

    “那你说,师兄去了哪里,一整夜都不回来,那不是去找女人是干什么了?”黄乙乙道。

    “或许……或许是和好朋友宿酒吧!”吕蒹葭嘟嘟嘴,说出一个连自己也太相信的可能。

    “回来了,回来了!”黄乙乙突然小声道。吕蒹葭看去,只见吕杨正推开柴门从院外进来。

    “我去问他!”吕蒹葭咬咬牙,小跑着迎上前,叫道:“二哥,你这是去了哪里,我和黄家姐姐担心你昨天晚上出了什么事……”

    “和俞明他们去了泛凌波!”吕杨微笑道。

    “泛凌波,那是什么地方,可是那些青楼?”吕蒹葭皱眉,又叫道:“爹和娘一早就嘱咐我了,说那是咱们穷人家不该去的地方,娘说那地方不干净,二哥若是去了,我回家告诉我娘,看她不骂你!”

    吕杨哭笑不得,也不屑于解释,自己的妹妹还小,估计那方面的事情还懵懵懂懂,当即笑道:“去去去,二哥我需要静静修炼,不要来打扰我!“

    吕杨拨开妹妹,往纯阳居走去,岂料吕蒹葭怒目圆睁,举起小粉拳叫道:“我不但要告诉娘,我还要告诉爹,说你不听爹娘的话,你这是大不孝!”

    吕杨摇摇头,走入纯阳居,随手将门关起来,他还要洗炼天一真水镇纸并修炼五皇劫气。

    黄道蕴从别院走出来,她一袭白衣,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似乎松了口气,整个人焕发神采:“蒹葭,泛凌波可不是那些脏地方,你不要错怪你二哥了!”

    吕蒹葭和黄乙乙露出疑惑的神sè,转头问道:“是这样吗?”

    “是的,我听人说那是一艘大船,载人夜游潇水,上面只有清倌人!”黄道蕴笑道。

    “清倌人?那是什么……”吕蒹葭好奇道。

    “就是卖艺不卖身,专门唱曲、跳舞的女子!”黄道蕴解释起来。

    吕蒹葭眉毛一竖,恼怒道:“那也不行,二哥是正人君子,不可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我娘说了,二哥只能和姐姐这样的良家女子来往,不可以学坏!”

    黄道蕴脸sè微微红润,有些欣喜。

    黄宗羲走出门来,听到吕蒹葭的话,皱皱眉头,清喝道:“胡闹,这人不风流枉少年,世风如此,你们几个小女子能奈何?”

    吕蒹葭连忙揖礼,小脸红扑扑的,也不敢争辩。黄乙乙嘟嘴道:“爹爹这话女儿不爱听,这分明就是男人们的托辞!”

    “呃……”黄宗羲一滞,这话不错,是托辞,不过那又怎么样?风气是一种可怕无形的力量,可以消磨人心,可以让英雄无奈,可以杀人不滴血,可以诛心,简直比刀斧更锋利!

    黄道蕴皱眉道:“父亲,女儿将来只会嫁与洁身自好,有情有义的奇男子,那等流连烟花之地、无法自律的男人,女儿不屑一顾!”

    “胡闹,胡闹!”黄宗羲训斥了两句,嘴唇动了动,还想要再教训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舍不得了。两个女儿的xìng格竟然像极了她们的老师王萦,那个曾经敢爱敢恨,xìng格贞烈的女子,那个自己和叶肃都辜负了的女子。

    黄道蕴姐妹看到父亲沉默,连忙弯腰揖了一礼,辞别往临水山庄去了。吕蒹葭也揖礼,小跑着赶上去,她也要去临水山庄,因为她听说今天临水山庄会运到二十一尊大肚丹炉,今天会将它们放入新移建过来的三座大丹房之中。

    黄宗羲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转身往书院访友去了,他今天需要到书院新建的围棋院进行察看,顺便和亲近的儒师切磋棋艺,最后还要向陆苍前辈讨教一些问题。

    下午还要去看一看临水山庄丹房的建设进度,晚上回来之后,更要辅导吕杨修炼剑术,以备战明rì的shè艺第三轮院比。这第三轮院比,将从四位实力和潜力都不错的儒生之中淘汰一位,只有三人会获得shè艺州比的资格。

    黄宗羲丝毫不担心,他已经确定王天河和吕杨都能够入围,因为吕杨在去了一趟白龙潭之后,他就已经有这样的实力,当然了,这种实力还要靠那条承影鞭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黄宗羲这一段时间都过的十分舒心,自从吕杨在六艺大比中一鸣惊人,捷报频传之后,他在书院之中的名望明显又有大幅度提升,特别是在《珍珑》刊发九州之后。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盗书 上

    禁地,白龙潭。苏岚从天而降,忽然落到了白龙潭边,也不见动作,只是打量着白龙潭和大瀑布。

    白龙潭底的龙宫内,正在沉睡的老龙突然惊醒,他张开了眼睛,抬头望向穹顶,便看到一位白衣丽人站在潭边。

    “这是……”老龙微微惊讶,连忙起身,钻出龙宫。白龙潭面上,哗啦一声,老龙巨大狰狞的头颅冲破水面,居高临下俯视着苏岚。

    “这么多年不见,前辈可安好?”苏岚仰头,微微笑着,然后踏前几步,凌空虚渡,立在老龙的头颅前,和老龙平视。

    “我道是谁,原来是天狐岭的小天狐!”老龙晃晃脑袋,从记忆深处翻出了关于天狐岭的不少记忆。

    “难得前辈还记得我!”苏岚嫣然一笑。

    “老龙想忘也忘不掉,你这个顽皮的小东西,曾经趁我不注意,拔了我一根龙须,让老龙疼了好些年!”老龙仰头,露出怀念的神sè,他嘴巴两边的龙须轻轻摇摆着,然后曲卷成一团,生怕再次被苏岚拔去。

    “呵呵,前辈说笑了,当时晚辈太小,还不懂事,所以过于顽劣,现在这么多年过去,晚辈不会再顽皮了!”苏岚笑道,一双美眸似笑非笑,心想着这懒散的老龙还是这么胆小。

    是的,是胆小。

    即使老龙非常强大,远远超越于她,但是这头老龙非常奇特,是那种胆小怕事的xìng格,即使比他弱小的大妖,只要不是老龙的死对头,也能在老龙身上占点便宜,前提是知道要摸清楚老龙的脾气,不要触怒他,知道这一点的大妖不多,恰恰苏岚便是其中一位。

    当年苏岚还小的时候,便“欺负”过这头经过天狐岭的老龙,想起当初非常强大,但是又非常胆小的老龙,苏岚便发自内心的好笑。

    “呃……那好,懂事就好,若是不懂事,老龙的龙须还得遭殃……”老龙脸皮一抖,龙须重新舒展开来,在风中不断摆动,显然已经不怕苏岚顽皮再把它拔掉了。

    “呵呵,前辈还是一如往昔,神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啊……”苏岚立刻拍马屁道。

    “岁月的销蚀作用对我们苍龙一族来说影响不大,但是孤独的煎熬却像yīn影永远徘徊不去,所以老龙我已经老了……”老龙叹息一声,然后才重新注视苏岚,道:“你已经化形成仙,还不错,不像老龙,身躯的力量太过庞大,几乎没有化形的可能!”

    苏岚知道,诸如苍龙等巨大的种族,身躯结构太强悍了,几乎没有化形chéng rén的可能,他们只能终身保持着原来的体形,一般而言,体形越是巨大的巨兽,越是难以化形。

    像眼前的老龙,体形巨大修长,强大至几近不朽,想要化形,便需要将龙骨、龙鳞、血肉全都蜕变,这不但需要消耗庞大的力量,还会非常痛苦,化形之后,力量还会暴跌,所以蛮荒巨兽一般都不去选择化形chéng rén。

    苏岚叹息一声,道:“晚辈已经感受到前辈身上浓浓的暮气,这本不应该才是,看来,前辈要进行一次彻底地脱胎换骨的蜕变才行,否则大限来临,前辈只怕会在沉睡之中永远不会醒来……”

    老龙点头:“能够让我苍龙一族死亡的永远不是敌人,也不是漫长的时间,而是苍龙自身,所以能够让我永恒沉眠的不是别物,而是我自己,老龙这一生经历太多了,已经了无生趣,老龙也将遵循我自身的意愿,没有留恋、没有恐惧地进入永远的沉眠!”

    “那是因为前辈太久没有任何改变的缘故,所以才会感觉了无生趣,这才让沉沉暮气缠绕自身,若是前辈能够蜕变,从身体和心灵上都得到最为深彻的变化,就像枯死的老树重新发出新枝,那就不一样了,届时,前辈便会觉得整个世界充满了生趣,再也不复现在暮气沉沉之态!”

    “……”老龙沉默下来,眼眸闭上,似乎是在进行最为深彻的思索。苏岚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老龙终于睁开眼睛,一双睿智透亮的眼眸似乎多了一分神采,“小天狐,我想你是对的,老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改变过了,或许在我自愿进入永远沉眠之前,需要进行一次从身体到心灵最深彻的改变,焕发出年轻的思想和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与探索……只是想要改变,非常困难,小天狐,你有什么建议吗?”

    老龙睿智,他早就知道苏岚前来找他,不会没有目的,既然她将话题引导到新生上,那么这应该就是小天狐来的目的之一了。

    “前辈或许还不知晓,晚辈能够化形成仙,是因为晚辈自创了一门妖法,名叫《天狐嫁衣》。这妖法是晚辈首创,也可叫《妖元嫁衣炼神术》,顾名思义,此妖法能够分裂神魂,剥离记忆,将纯粹的神魂转嫁出去,种入孕妇的胎儿之中,转生chéng rén。新生的婴儿不会拥有前辈的任何记忆,只会重新经历人的悲欢离合,这种一如白纸上的涂鸦是极为深刻的,随着婴儿逐渐长大,便会逐渐觉醒,那么所有记忆、jīng神状态都会被前辈所继承,前辈应该知道,其中不乏充满年轻和朝气的jīng神印记,这才是前辈需要的!”

    “天人转生?”老龙神眼一亮,随即又摇头道:“不是天人转生,还没有成为天人,怎么可能会是天人转生?这只是类似天人转生的一种法术……嗯,天狐嫁衣,妖元嫁衣炼神术,还真是有趣呢!”

    “前辈过奖了!”苏岚笑道。

    “小天狐,你需要什么?”老龙沉默半晌,突然郑重说道。

    苏岚嫣然一笑:“前辈既然这么爽快,那好,晚辈那就说了,晚辈需要一本书,就在书院博翰书楼的地下秘殿之中!”

    “圣业五转经注?原来你想要杨家小子的手书?!”老龙眯起了眼睛,像极了一个jiān商。

    “呵呵,前辈睿智,没有错,晚辈就是想要那一本手书!”苏岚点头,脸上笑意更加浓了。

    老龙眼神猛地大亮,投shè到苏岚身上,似乎要将她看穿,苏岚也不说话,任由老龙观察,好一会,老龙才诧异道:“你在修炼圣道,已经修炼出浩然正气,所以才会需要杨家小子的手书?”

    “正如前辈所言!不知道前辈有什么建议吗?”苏岚笑道。

    老龙闭上眼睛,半晌又睁开,说道:“博翰书楼的地下秘殿,有多重法阵守护,更有两位宗师常年镇守,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拿出来,几乎不太可能!”

    “只能掉包,前辈应该知道,我天狐有种种秘术,其中隐身遁形的法术天下一绝,至今九州皇朝还没有任何地方是晚辈无法潜入的,晚辈有信心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那个秘殿,只是再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手书掉包出来,就没有办法了!”

    “也不是没有办法!”老龙想了想,抬起爪子,一团龙力在手中凝结,渐渐形成一个龙印符咒,这个符咒是一个金sè的圈圈,上面流淌着无数的龙语符文,看上去非常神秘。

    “这是逃遁龙门,只要将力量注入,便可迅速打开一条空间通道,从而逃遁,逃遁的地方是老龙的龙宫,老龙凭借这个法术,很多次化解危机,小天狐,只要你有了它,往后谁也要不了你的小命,或许,你还需要一本以假乱真的赝品,这样才会神不知鬼不觉!”老龙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龙印符咒缓缓飞来,落到了苏岚的手上,苏岚接过来,将龙印符咒握在手心里,好一会,符咒化为无数的金光符号,一一钻入苏岚体内。

    苏岚嫣然笑道:“多谢前辈提醒了,那赝品晚辈已经准备好了,不过破绽甚多,还请前辈完善一下!”

    苏岚衣袖一挥,一本古籍飞了出来,然后缓缓展开,凌空立在老龙的跟前,原来这一本手书,其实是一整张略略泛黄的纸张,整齐折叠在一起,形成了一本手书。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是用圣道之笔书写的,上面的书法很有特sè,字体厚重雄沉,如刀斧劈刻。这就是太道圣人特有的“刀斧碑体”了。

    老龙只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行不行,那本手书当年老龙看过封皮,和真的差太远了,圣道气息也不对,不需一刻钟,便会被镇守的宗师发现不对!”

    老龙想了一会,两条龙须忽然扬起,在书页上缓缓抚过,一股龙力突然分解变化,形成一团雄沉浩大的圣道之气,这股气硬生生融入了书页上,附在每一个文字上!

    好半晌,老龙才道:“好了,圣道气息已经有九分九相似,不过内容便无法伪造了!”

    书页一一折叠起来,然后飞落到苏岚的手上,苏岚观看了几眼,满意笑道:“不愧是前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这赝品看上去几乎以假乱真了,估计晚辈将真的掉包出来,他们也不会发现呢!”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盗书 中

    “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肯定是要被发现的,只要有儒师翻阅,也一定会被发现是假的,就看运气吧!”老龙说道。

    “呵呵,捉贼捉赃,只要不是当天被发现就好,过后被发现,任何人也找不到晚辈和前辈的头上!”苏岚笑了,她又想了一会,说道:“为了吸引注意力,前辈还需要帮个小忙,在某个时间弄出一点响动来!”

    苏岚手指一弹,一枚小蜗牛一样的羊脂白玉落入老龙的龙爪上,羊脂白玉内有一个天地灵文,只要苏岚愿意,这枚羊脂白玉就会震动发光,用来传递讯息最好不过了。

    “可以,到时候我弄个小地震好了!”老龙点头。

    “多谢前辈!”苏岚翻手,一枚玉牌缓缓飞其,老龙连忙将玉牌抓住,只见玉牌上镌刻着无数妖文,这正是妖元嫁衣炼神术,老龙看了法术,不禁吸了口气,显然他也被这门玄妙异常的妖法给震住了。

    “告辞了!”苏岚揖礼,脚下一点,风吹过,人已经散化成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老龙也不知道苏岚是怎么走的。

    “呵呵,还真是有些门道,怪不得敢打秘殿的主意!”

    ……

    博翰书楼是一片建筑群,前后各三进,前面三进对书院所有儒生开放的,后三进是对书院所有儒师开发的,当然了,一些院职者通过批复的申请单,也能够进入查看资料,这里面有许多儒生不能接触的中上乘圣道法术。只为了进入博翰书楼后三进,书院内所有的儒生都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为院职者。

    苏岚身穿一件比较大众化的儒衣,头戴白玉高冠,站在博翰书楼前,仰望着一重重的楼阁,一路上偶尔有一两名儒者经过,有的是离开博翰书楼,有的则是进入书楼看书。

    苏岚不用收敛气息,只散发出淡淡的浩然正气,便不用担心被人注意,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施展了一个奇特到极为罕见的法术,淡淡的透明光圈立刻罩住自身,而后光圈缩小,她也跟着缩小,直到光圈如同一粒纽扣般大小,她整个人也消失了。

    苏岚藏在路边的草丛中,静静等待着机会,直到一位意气风发、得意忘形的儒师出现在苏岚的视野之中,苏岚便意识到,她的机会来了。

    这位儒师名叫徐广源,大腹便便,身材不仅矮,还比较胖,这样的样貌像极了那些脑满肠肥的“大jiān商”。

    不过徐广源可不是那些商人,而是一位jīng研法阵的儒师,在法阵和符法之上,他有着惊人的造诣,所以他今天有幸拿到了进入地下秘殿的玉牌。

    徐广源确实很兴奋,他意气风发,急匆匆地走向博翰书楼,他感觉整个人都飘飞起来,脚下虎虎生风,脑子里除了对秘殿内众多秘典的渴望,再无其他。仿佛那些陈列在秘殿内的典籍,都是一位位美丽的处子,正等着他去翻阅,去品尝,以至于,他的双眸有些通红,还有些sè迷迷的,透出极度的饥渴。

    这个胖子急匆匆走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枚比纽扣还要小一些的东西忽然从草丛里不着痕迹地跳起来,贴到了他的儒衣后摆上,儒衣差不多拖到地上,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

    胖子穿过了前三进的楼阁,直奔后三进楼阁,那是三座三重楼的木质大殿,在出示了儒师玉牌之后,胖子穿过了第一个大殿,里面有不少儒师正在翻看典籍。

    这些典籍都不是原本,而是抄本,所有的原本,只会存放在地下的秘殿中,胖子对陈放在这里的抄本不屑一顾,因为他马上就可以进入梦寐以求的秘殿了。

    直奔到第三重大殿,在通向地下的石阶前,一位鸿儒拦住了去路,胖子立刻出示了腰间的玉牌,这是一枚获得书院院主曹道元亲发的玉牌,上面镌刻南明湖和一栋楼阁的小图画,后面书写一个大大的秘字。

    上面还附带着隐秘的意念气息,守门的鸿儒看过玉牌,沟通其中的意念,这才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胖子。

    胖子兴奋道:“我说这位兄台,别看我徐广源这个模样,但我可是名符其实的学究,我在法阵和符法上的造诣非常惊人,就在前几天,我帮助两位符箓宗师完成了一系列新符箓的研究,为咱们书院做出了极其卓越的贡献,不是我自夸,只怕兄台你对书院的贡献还不及我的一半!”

    “你确定?”守门的儒师一脸不悦。

    胖子毫不在意,扬起他胖乎乎的圆脸,眯着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睛,满嘴吐沫星子横飞道:“这个自然,所以在两位宗师的保举之下,院主才破例给了我进入秘殿的机会,是三次机会哦,今天是第一次,在往后的三天,我会每天都要进入!”

    “哼,好了,进去吧!”守门的儒师几乎被吐沫shè到脸上,不由冷哼一声,连忙让徐广源通过。

    “哈哈,多谢兄台!”胖子大笑两声,得意洋洋走下石阶。守门的儒师不忘叫道:“要守规矩,不许夹带不许抄,若是发现违规,将你革出书院,取消一切功名!”

    “安了安了,我知道了,我们是儒师,可以过目不忘,难道还用得着连抄带夹不成?!”胖子的声音传来,守门的儒师皱皱眉头,没有吭声,心想这个胖子懂什么,秘殿之内有不少手书,上面的意念才是真正的财富,就怕这胖子敌不住诱惑,偷偷拿个一两本,那就是书院的损失了。鸿儒心想等到胖子出来,自己一定要上上下下盘查清楚才行。

    胖子兴奋得满身的肥肉都颤抖起来,他快步跑下石阶,七拐八弯,也不知道石阶有多少级,直到他跑得气喘吁吁。

    “nǎinǎi的,这台阶怎么这么长,每次进来只能呆六个时辰,光是走台阶就耗去不少时间!”胖子抱怨几句,终于到了地面,出现在胖子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空间,上下左右超过千米,四面都是黑乎乎的,仿佛夜空。

    他甚至可以看到,空间四周都布下了重重法阵,上面无数光芒闪闪的圣道文字隐约可见,任何人若不按照规矩来,都无法进入这里。

    他站在一条笔直的走道前,走道的尽头是一座大殿,全用原木修建,上面每一寸都经过圣道术炼过,永不腐朽。

    一座小楼阁立在走道前,胖子走进去,只见一位宗师正盘膝坐在一个高台上。胖子走进来,宗师便睁开眼睛,盯在胖子的圆乎乎的脸蛋上。

    胖子寒毛直怵,连忙揖礼道:“晚辈徐广源,要到秘殿观阅书籍!”

    “令牌!”宗师面无表情道。

    胖子连忙拿出玉佩,捧在手上,那宗师只看了一眼,点头道:“知道规矩吗?”

    “知道,知道!”胖子小鸡啄米办点头。

    “去吧,只能呆六个时辰!”宗师摆摆手,再次闭上眼睛,进入了假寐之中。

    胖子不敢怠慢,弯腰揖礼,这才松了口气,快步走过长长的走道,推开秘殿的大门,走了进去,随手将大门关上。

    走进大殿,胖子抬头一看,立刻呆住了。只见大厅上空是一团圣道之气,气团之中,超过两千册古籍在气团中沉沉浮浮。

    “好,真是发达了,这么多的原本!”胖子兴奋得全身颤抖,他感觉到圣道之气中每一本书籍都散发出匪夷所思的超强大意志。

    胖子快步走上前,抬头看了一会,抬手虚空一抓,一册竹简落到了手上,胖胖的手翻开一看,他幸福得差点晕过去:“啊哈哈……这是两百年前圣人公孙饶手书的chūn秋笔法三十六诀式。”

    胖子津津有味地看了一遍,直到看完,仍然爱不释手,因为上面每一根竹签乃至每一个文字都已经成了宝物,胖子感受到上面的圣人气息,幸福得眼发绿光,就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狼看到肥羊一样。

    “nǎinǎi的,终于知道为什么不能抄不能夹带了,原来圣人留在上面的意志同样是最珍贵的财富呀!”胖子盘坐下来,恋恋不舍的将竹简放在腿上,这才抬手一抓,又摄下来一本微微泛黄的秘籍。

    这一回的秘籍不是竹简了,而是纸张类古籍,只有四五十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字,每一个文字都是用赤红如血的朱砂写成。

    “这是三百年前符法大宗师严几道的《朱砂金阙经》,老天啊,这都是后三进书楼没有的秘典,它怎么能够放在这里只让少数人看呢,这不是明珠蒙尘是什么?”胖子几乎抓狂,他如饥似渴地翻开书籍,一目一行飞快地看起来,这已经是他看书的最慢速度了,一般看书他都是一目十行。

    胖子看完,吐了一口气,又将书本放在腿上,十分不舍。

    他抬头看了一会,又抓下一本书,这是一本漂浮在最上端的古籍。这一回,他看了看书名《圣业九转经注》,下面是“杨易人著”四个刀斧碑体之文字。

    胖子眼睛立刻被定格,双眸瞪大老大,瞳孔不断收缩和舒张。胖子再也淡定不了了,他猛地跳起来,呻吟道:“乖乖,老天眷顾,这是太道圣人的手书呀,怪不得这书上的意志这么浩瀚恐怖!”

    胖子看着书上的每一个字,他几乎忘了呼吸窒息起来,仿佛那上面每一个文字都有着强大的魔力,发出如同山岳一样厚重的气息,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字一字地艰难看完手书,这个时候,已经过去了五个时辰。

    “完了完了,五个时辰,才看了三本书,我这个天才原先打算将所有的藏书全部强记下来,三天啊,三天哪里够呀,就是三十天也不够啊……”胖子慌起来。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盗书 下

    靠在门边的小金钟敲了一下,这是时间到了。胖子徐广源痛苦地抓着脑袋,很舍不得地将东西一一扔到圣道之气中,秘籍重新悬浮在半空之中。

    “太可恶了,六个时辰,我怎么才看了四本秘籍,我这是在蹉跎时光呀!”胖子懊恼无比,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的古籍,叹息一声,摇摇头,推开门走出去。他还有两次进入这里的机会,还可以多看几本,若不是这样,胖子一定会忍受不住诱惑,做那抄录夹带、有辱斯文之事。

    大门关闭起来,地面上,比纽扣还小的一个东西突然变大,形成淡淡的光圈,苏岚双手一收,光圈消失了,她落到了地面上,抬头仰望悬浮在半空的数千古籍。

    “那胖子,还真是个废物,几本书就看了六个时辰,白瞎了他那双小眼睛!”苏岚冷笑一声,手虚空一抓,处在最高处的那本《圣业五转经注》立刻落到了手上。

    也不用打开,刚才她已经看过,绝对是好东西,有了它,圣道修行的一切将不再有任何秘密。

    苏岚将太道圣人的手书放入袖中,然后手一翻,一本赝品古籍出现在手上,轻轻一抛,古籍重新悬浮在圣道之气中。

    苏岚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只要不将手书拿下来翻开,凭借气息绝对分辨不出真伪来。

    “完美……没有想到这么顺利,看来这书院安逸了四百多年,估计从来没有人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这里偷窃,所以防备这么松懈!”

    苏岚看着悬浮的古籍,心里边也微微意动,她能够感觉到,上面的古籍,全都蕴藏着庞大的意志,那是书写者在著述的时候将圣道之气留在上面的缘故。

    “白龙潭书院乃是太道圣人选址修建的,不愧是荒州第一书院,底蕴果然很大,不过听说这样的书院如今在皇朝之中还排不进前十,也不知道那些前十的书院是什么光景……”苏岚有些疑惑,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多的古籍,若是不捞一把,岂不是亏了?

    苏岚当即伸手一抓,三百多本古籍纷纷飞落下来,悬在她的面前,这些古籍的气息都是最强大的,其它的她还看不上。

    衣袖一挥,青白二sè的浩然正气涌出,包裹住这些古籍,好一会,所有浩然正气收回来,只凝聚成巴掌大一块玉牌,青白二sè,上面悬浮这无数的天地灵文和妖文,非常诡异。

    苏岚看了一眼玉牌,相当满意,就这么一块巴掌大的东西,已经蕴含了三百一十二本古籍的内容,这些古籍无一不是宗师和圣人所著,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

    衣袖一挥,所有古籍重新悬浮起来,苏岚感觉差不多了,从袖中取出一块蜗牛状的羊脂白玉,微微震动一下,远在白龙潭禁地的老龙突然转头,看着一枚一模一样的羊脂白玉震动起来,发出一闪一闪的光华。

    “看来已经得手了!”老龙突然发出一声龙吟,举起龙爪虚空一拍,轰隆,整个龙宫震动了一下,巨大的震波想着四面八方辐shè开,震波的速度极快,眨眼便扩散到整个书院。

    地面上,不少儒生被震得东倒西歪。博翰书楼地下秘殿,守护的一位宗师以及正在进入秘殿交接班的另一位宗师全都脸sè微微一变,看向白龙潭禁地方向。

    就在这一刻,苏岚抬手一指,一道金sè的光芒打在身前的虚空上,顿时逃遁龙门打开,苏岚闪身而入,龙门倏忽一下关闭消失,再也寻不到任何踪迹。

    震波很快消失了,秘殿内外恢复平静,没有人察觉到苏岚来了又去,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禁地白龙潭,龙宫之内,一座逃遁龙门法阵金光闪闪,苏岚从虚空中一步跨出,落到龙宫的琉璃地板上。

    “小天狐,看来你已经得手了!”老龙居高临下看着苏岚。

    “多谢前辈帮忙了!”苏岚一挥衣袖,圣业五转经注飞出来,完全展开,形成一条长长的纸面,上面每一个圣道文字都是金sè的,蕴藏着庞大的圣道气息,整张纸面散发出一**绚烂瑰丽的光华。

    老龙眼神何等锐利,只是几个呼吸,就将正本古籍看完了。

    “真不愧是杨家小子的手书,这圣业五转经注凝聚着他的无上智慧,不愧的开始圣道先河的人物,对于圣业的每一个阶段都解释得jīng辟入里。”老龙叹息一声,不得不赞叹太道圣人这个后辈的智慧,确实惊艳绝伦。就是这本圣业五转经注,开了圣道的先河,这本手书,无论怎么说,都是无价之宝了,怪不得书院从来不将之公布,而是藏在秘殿之中,秘而不宣。

    “圣人手书,自然非比寻常!”苏岚点头笑着,将古籍收起,然后足下一点,人已经缓缓跃起。

    “前辈对妖元嫁衣炼神术应该也有一些体会了吧?”苏岚笑道。

    “嗯,是有些感悟,过一段时间,老龙我就会施展这个秘术,体会一下秘术的威力,看看能不能清除沉沉的暮气!”老龙有些振奋。

    “那好,那便预祝前辈成功了,此间事了,晚辈告辞了!”苏岚一个转身,人化入空气中,消失不见。

    老龙摇摇头,继续参悟妖元嫁衣炼神术,这一门妖术他还要琢磨过,若是有可能,他还会修正一些不适合自己的细节,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之后,才可以施展这个法术。

    却说苏岚出了禁地,转念一想,暂时不回泛凌波,而是往临水山庄去,她这些rì子已经听说了,书院的临水山庄是炼制灵丹的地方。

    就苏岚所知,那灵丹就是吕杨炼制的,上一次他从盘蛇谷拿了不少丹材回去,估计也是为了炼制灵丹。

    泛凌波从一些渠道弄到了一小瓶小还丹,功效对她微乎其微,但是苏岚知道小还丹对寻常儒者的药效,更知道这些灵丹对皇朝的意义,他需要去见一见吕杨,若是能够弄到一些开启智慧的灵丹,那将会惠及整个天狐岭一脉的狐族。

    如今天狐岭除了数十只纯种血脉的天狐之外,还有一支灵狐族群,数量超过三千,灵狐不比天狐,必须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才会开始智慧,若是有灵丹相助,天狐岭一脉的状况会彻底改变。

    苏岚看了一眼纯阳居,立刻感应到吕杨在修炼五皇劫剑气,一缕缕五sè剑气在纯阳居内潜伏激荡,纯阳居貌似平静,其中却酝酿着剑气的风暴,若是失控,整个纯阳居将被剑气在刹那间绞成齑粉。

    再看一眼别居,发现黄儒师不在,正好,直接登门算了。苏岚人影一闪,也不见门推开,但是她已经进入纯阳居大厅,似乎使的是地煞法术中的遁地术。

    “吓他一吓!”苏岚抬手一指,一股妖力将书房的门推开,化形成一只凶兽,向着书房内呲牙咧嘴。

    “谁?!”吕杨猛地一惊,立刻脊背生寒,意念一动,书房内如意掌控的五皇劫剑气立刻调转方向,扑向那一头突然出现的凶兽。

    凶兽猛地张嘴一吸,所有剑气都被吞噬。“哈哈,还不错……”苏岚人影一闪,已经踏前一步出现在吕杨的视线里,凶兽消失,她的右手上,一团剑气风暴正在被拿住,压缩成一团,透着五光十sè的光芒。

    “怎么是你?”吕杨松了口气,诧异看着突然驾临的狐仙,手上拿着的承影鞭也重新放入袖中。

    “怎么不能是我,本仙是来看看你的!”苏岚嫣然一笑,纤纤素手一抓,手中的剑气风暴立刻无声无息地熄灭掉,不留一丝火气。吕杨瞳孔缩起,又是佩服,又是无奈,笑道:“苏姑娘,咱们交情匪浅,所以姑娘上门便罢,如何还要捉弄于我?在姑娘的面前,我这一点微末道行简直是不值一哂吧?”

    苏岚径直坐在一张椅子上,笑道:“那到不至于,我已经说过你的剑气不错了!”

    “那就多谢夸奖了,不知道苏姑娘今rì登门拜访所为何事?”吕杨揖礼道。

    “当然有事,本仙刚才想着去一趟临水山庄偷些灵丹,不过既然在纯阳居撞见你,偷灵丹还是算了,你随便给一些吧,也省得我费事。”

    吕杨听了这话,心中发苦,以前不知道这狐仙的能耐,但是看了书院众多典籍的记载,这才知道狐仙是众多妖仙之中最擅长隐匿和遁法的,要偷灵丹,估计一偷一个准。而且狐仙秘术众多,便是圣人出手,也不见得能够拿住。

    “苏姑娘不要开玩笑了,偷灵丹还是不要做为好,姑娘想要灵丹,和我说一声便好,想要灵丹吕杨献上就是了……不过以姑娘的修为,普通的灵丹只怕姑娘看不上眼!”吕杨沉吟一会,又道:“这样罢,我将炼丹之法传于姑娘,以姑娘纵横天下的能耐,便是炼起死回生,长生不老的仙丹也是等闲,不知你意下如何?”

    “你真肯将炼丹之术教我?”苏岚却是愣住了,美眸为之一亮。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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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繁华,书生立圣心。一手执剑,一手持典,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寻仙迹,踏王途,一介书生,于波澜壮阔之世演绎风流,一步步踏上巅峰道业。圣仙王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仙王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仙王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