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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金     金牌江湖txt下载     金牌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旧情难忘

    洪金以九阳神功使动剑法,并没有固定的招式,剑法圆转如意,随势而生。

    众人只看得目眩神迷,见洪金的剑招明明后发,却往往先至,实在是异常的神奇。

    云中鹤越打越觉得别扭,如果不是他的轻身功夫过人,只怕早就伤在洪金的剑下了。

    明明是他先出招,可是还不等使出力气,就见一剑突兀地刺了过来,劲力十足。

    云中鹤越打越是沮丧,洪金出手则是特别地凶狠,就如与他有着深仇大恨一样。

    铛!

    一阵乱响,洪金的长剑,居然将云中鹤的钢爪给搅断了两根。

    云中鹤精心打造的兵刃,坚固无比,居然被洪金用长剑搅断,心中这一惊可非同小可。

    如今保命要紧,云中鹤顾不得他的钢爪,身子快速地向外飘去。

    在云中鹤经过钟灵时,还顺便在她的身上捏了一把,浪笑了两声,直疼得钟灵险些落下泪来。

    瞧着云中鹤竹蒿一般的身子,一飘就是数丈,直接上了高墙,飘忽至极,洪金知道追赶不上,只得深叹了一口气。

    钟万仇冷着一张脸,着下人取来了闪电貂的解药,点了数目,交到司空玄的手里。

    司空玄激动异常地接了过来,这对于他来说,可是保命的宝贝,珍贵异常。

    洪金临别时,冲着钟万仇道:“钟谷主,我知道你心中有着深仇大恨,可是千万不要结交四大恶人,只怕所谋不成,反受其害。”

    钟万仇并不理会,转身离去了,倒是钟灵说了一句感谢。

    瞧着洪金转身就欲离去,钟灵颤声问道:“洪大哥,你还会不会回来看我?”

    洪金回过头来,灿烂地笑道:“钟姑娘,如果你欢迎,我会随时来看你,多珍重,千万小心那根竹蒿。”

    钟灵立刻变得高兴起来,就这样脸上含着笑,看着洪金一行离去。

    洪金的心中,其实很不放心钟灵,可是他却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毕竟钟万仇都恨不得出手赶人了。

    见识了云中鹤的功夫,洪金对四大恶人充满了忌惮,特别是那个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绝对不容易对付。

    出谷以后,司空玄等人与洪金告辞,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洪金只是淡然一笑。

    洪金本来不想打扰木婉清和段誉,可是他唯有跟紧段誉,才有可能等到鸠摩智,故此,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府院依旧,绿草青青,洪金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神态甚是悠然。

    眼看到了房舍外边,洪金放声叫道:“木姑娘,在吗?有客人来了。”

    陡然间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是男人你就给我滚!”

    竹帘一挑,一个中年女子走了出来,双眉修长,容貌甚美,神色当中却是凶狠十足。

    洪金瞧了瞧她手中的两柄修罗刀,刀身薄如柳叶,发出蓝汪汪的光芒,知道此女必是修罗刀秦红棉了。

    纵然是知道秦红棉的脾气,洪金心中也不免生气,没有人会面对恶言恶语,心中依旧坦然。

    洪金将眉毛一挑:“如果我不肯走呢?”

    秦红棉柳眉竖了起来:“我劝你还是乖乖地离开,我已经赶走了一个,让他弄个灰头土脸,你也不例外。”

    洪金有心挫挫她的傲气,淡然道:“凭你的本领,只怕还赶不走我,如果不信,你不妨试试?”

    秦红棉将双刀插到了背后,然后运起一掌,就向洪金脸上打去,掌势轻飘,如有轻烟笼罩。

    洪金料不到,秦红棉的掌法居然如此的精奇,一时看不清来势,又怕出手伤了她,所以退后了一步。

    “想逃,我看你往那儿逃?”秦红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连环攻势,步步紧逼。

    秦红棉见洪金没有了退路,这一掌必然无法逃脱,不由嘿然冷笑,手中加重了气力。

    谁知秦红棉得意的笑容尚未绽开,陡然间眼前一花,不见了洪金的影子,然后就觉得一股大力拂来,让她一口气连退了数步,差一点没当场摔倒。

    这是洪金手下留情的缘故,秦红棉却并不知晓,眼看吃了亏,不由地恼羞成怒,将修罗刀重新拔了出来。

    “喂,如果你再不走,小心我修罗刀下无情。”秦红棉将双刀一碰,厉声喝道。

    洪金冷笑道:“你的五罗轻烟掌并未练到家,且让我瞧瞧你的修罗刀法,究竟如何?”

    秦红棉脸色大变,她身子一晃:“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使得是五罗轻烟掌?”

    洪金淡淡地道:“五罗轻烟掌,本是大理段氏绝学,飘渺轻盈,风云变幻,奈何你的修为不够,发挥不了它的威力。”

    秦红棉脸色骤变,她身子一纵,持刀就向洪金砍来,出手十分地凶狠。

    瞧着修罗刀上发出的蓝色光芒,洪金并不敢怠慢,如果被砍上一刀,那绝对不是作耍。

    斗不多时,洪金衣袖一拂,正拂在秦红棉的手腕上,两柄修罗刀,立刻脱手而出。

    秦红棉正在犹豫,要不要使出十字斫的绝技,结果一愣神间,就败在了洪金的手里,更是羞怒交加。

    洪金知道差不多了,并没有急于进攻,反而身子一展,轻飘飘地退了出去。

    秦红棉的手摁在了机栝中,想要发射毒箭,可是一看距离,不由地又犹豫了。

    袖中毒箭是秦红棉的最后倚仗,她不敢轻易出手,唯恐一击不中,反而令洪金有了防备。

    洪金摇头道:“秦前辈,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见一下令千金,探听一个人的消息,还请你不要故意刁难。”

    秦红棉见洪金本领过人,却没有一点傲气,不由也是心中佩服,可是她兵刃被打飞,心中的怒火,却也是一直不肯平,忍不住怒哼了一声。

    洪金只得道:“秦前辈,你的心事,我也听人说过,嘿嘿,未尝不能如愿。”

    秦红棉心中一震,脸上陡然泛起了红晕:“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事?什么心事?”

    “还不是与五罗轻烟掌有关。前辈放心,那个人不是完全无情的人,他正在设法与你团聚,小子不才,说不定能够帮上一点忙。”洪金一脸的诚恳。

    洪金不是信口开河,如果有机会,他倒真的希望化解掉这段情孽,不必大家最后一块死了干净。

    秦红棉脸上的神色颇为奇异,完全陷入了回忆中,许久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恢复了自然。

    瞧着洪金意气风发的样子,秦红棉陡然间叫道:“你……你有什么企图?”

    洪金愕然,随即知道秦红棉误会了,忍不住苦笑道:“在下与令千金是普通朋友,这次前来,只是打探一个人的消息。”

    秦红棉上下打量了洪金一番,这才狐疑地道:“既然如此,请入内奉茶。”

    洪金瞧着秦红棉泡好的红茶,见到香高味浓,汤色红艳,一股香气令得全身轻飘飘的,确实为上品好茶。

    竹帘一响,木婉清捧着一盆山茶花走了进来,见到洪金与秦红棉有说有笑,异常惊奇,差一点没将花盆给摔了。

    在木婉清的记忆中,秦红棉对所有男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如今这个样子,真是活见鬼了。

    洪金瞧着木婉清,纵然是隔着一层面纱,也能感觉到她的美丽,比花更艳。

    “木姑娘,不知先前那位公子,如今却是去了何处?”洪金非常小心地问道。

    木婉清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走了,说是无量山景色秀美,他还要再去赏玩。”

    瞧着秦红棉目光不断在他和木婉清身上转来转去,就如审贼一般,纵然有浓郁的香茶,洪金都无心饮用,于是便向两人告辞。

    从木婉清的眼中,洪金分明看到了浓重的失落感,令他的心中颇感欣慰。

    秦红棉一心想探听段正淳的消息,奈何洪金从来没见过段正淳,只能虚与委蛇。

    对段正淳的消息,段誉倒是颇为了解,可惜秦红棉一通臭骂将段誉赶跑,连他的姓名都没有问。

    告别了秦红棉和木婉清,洪金催动座骑,快速地向无量山赶去。

    无量山,山清水秀,风光旖旎,此刻正是春季,到处一片绿色,极为养眼。

    洪金一路上山,山道越来越险,只得将马匹寄养在了农家,步行登山。

    “来者何人,居然敢擅闯无量山?”随着一身大喝,两个人闪身走了出来,手中各执长剑。

    洪金瞧来人身穿无量剑派的衣服,却是两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举止也有点奇怪。

    “劳烦两位前去通报左掌门或辛掌门,就说洪金来访。”洪金不想多惹事端,于是规规矩矩地道。

    两个弟子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弟子喝道:“什么洪金洪银的?快点下山,无量剑派不接待外客。”

    洪金觉得事情有蹊跷,磨磨蹭蹭不肯走,不住地旁敲侧击打探消息。

    两个弟子越来越不耐烦,各挺长剑,向洪金刺了过去,出手十分地歹毒,居然想置洪金于死地。

    洪金早就觉得心头火起,见到他们动手,于是不再客气,啪啪两掌,就将他们击翻在地。

    纵然他们无礼动手,洪金却依然留有余地,只将他们打倒,并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

    趁着这两人没有回过神来,洪金身子一纵,立刻快速地向山上扑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见眼前青光闪烁,两个无量剑派弟子再度出手拦截。

    洪金并没有与他们客气,也没有与他们啰嗦,直接两掌过去,将他们打翻,然后潇洒而去。

    一连闯过了四道防御,洪金终于来到了无量剑派剑湖宫前。

    洪金隐隐地听到剑湖宫中,有人在激烈地争吵,顾不得欣赏美妙如画的风景,直接飞身赶了过去。

    剑湖宫中,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无量剑派的弟子,在高台处,站着左子穆和辛双清,在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个人,看气势一点都不比他们差。

    洪金躲在角落旁,这才省悟到了不对的地方,无量剑派的弟子,东宗的人都穿着青衫,西宗的人都穿着白衣。

    可是现在,却多了许多身穿玄衣的无量剑派弟子,从气势上,居然稳稳地压过了东宗和西宗一头。

    洪金陡然省起,一路拦截他的人,都是身穿玄衣的无量剑派弟子,这些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明显来者不善。

第十五章 大赌注

    左子穆怒形于色地大声叫道:“张子善,四十年前,你们北宗既然宣布离开无量山,如今为何还要回来?”

    洪金向着台上望去,见那张子善五十多岁年纪,圆脸微胖,留有胡须,眼中光芒闪烁,威势十足。

    张子善微微冷笑一声:“连一个小小的神农帮,都能够欺负到门上来,如果我再不回来,无量剑派的脸,就要让你们丢尽了。”

    左子穆和辛双清的脸上都是微微发热,与神农帮的打斗,他们确实是落于了下风。

    当着张子善的面,左子穆当然不肯示弱,他哈哈笑道:“小小神农帮,已经铩羽而归,无量剑派东西两宗,并不是容易招惹的。”

    辛双清知道这是同仇敌忾的时候,当下手扶剑柄,默然不语,颇有气势。

    左子穆不由地放下心来,心想就算你北宗再强,未必能胜得过东宗和西宗的联手。

    张子善道:“废话少说,今日我既归来,剑湖宫就该换换主人了。”

    “你休想。”左子穆眼中精光闪动,将手按在了剑柄上。

    眼前的形势,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双方剑拔弩张,眼看说僵了就要动手。

    张子善陡然间哈哈狂笑起来:“老规矩,比剑分输赢,北宗对你们东西两宗联手,又有何惧?”

    左子穆知道来者不善,见他愿意对抗东西两宗,自然不肯在这个节骨眼上逞能,只是嘿嘿冷笑。

    辛双清纵然是女流,但是为人豪迈,当下大声应道:“好,既然如此,我们赌了。”

    左子穆骑虎难下,纵然老奸巨滑,却也只能够应承下来。

    张子善仰天打了个哈哈:“既然这样,何不让我们将赌注玩得更大一点。如果我们北宗输了,就自行抹去名号,求东西两宗收录。如何?”

    辛双清眼中闪出一道寒光:“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们输了,东西两宗,都要归于北宗门下了。”

    张子善傲然道:“正是。我们无量剑派,分开已近百年之久,如果能够在我们手里合并,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辛双清道:“好啊,就请张师兄下场,让我瞧瞧这些年来,你练成了什么本领?”

    左子穆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可是看眼前的形势,他却不能避战,否则,他这个东宗的掌门,再当下去,也没有什么光彩。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议定了赌斗的规矩,出场的必须是无量剑派中人,五局三胜。

    第一场由张子善的师弟陈子虚出场,对阵东宗的左子清,两个人使得都是正宗的无量剑法,剑招霍霍,战况相当的激烈。

    激战数十回合,左子清使了一招跌扑步,佯装跌了一脚,身体失了重心。

    陈子虚一看大喜,立刻仗剑追了过去,谁知左子清蓦地长剑圈转,然后大喝一声“着。”

    这一剑异常地诡异,陈子虚措手不及,被一剑刺中了左腿。

    纵然心有不甘,陈子虚还是慢慢地跪了下去,他的脸上充满了悔恨。

    左子清噌的一声,将长剑插入到了身后的剑鞘当中,这一式异常地潇洒。

    东宗和西宗的弟子一齐叫好,眼看赢下了第一阵,都是士气大振,喝彩声震天。

    左子穆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呵呵,张师兄,这第一场,我们就承让了。”

    张子善的脸色异常地阴沉,他狠狠地瞪了陈子虚一眼,不甘地点了点头。

    第二场拼斗,北宗的人终于使出了杀招,经过一番连砍连杀,北宗获胜,东宗的李子京败下阵来,双方战成了平局。

    洪金瞧着北宗的弟子出剑,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任他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到底在那里见过。

    该第三场了,张子善陡然间走了出来:“反正迟早都要上场,左师兄,就让我瞧瞧你,自分别以后,又有了什么本领吧?”

    东西两宗的人都以为张子善会最后出场,见到他第三场便抢着出场,全都吃了一惊。

    还没等到左子穆答话,辛双清就走了出来,持剑道:“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论起本领来,左子穆要胜过辛双清一筹,可是他想赢怕输,却没有辛双清的勇气。

    看到辛双清出场,左子穆反而松了一口气,他自认就算输了这一场,有他压阵,双方结局仍是难料。

    辛双清首先出招,霍地一个凤点头,长剑向着张子善刺了过去,却是一招“丹凤朝阳”。

    张子善还了一招“流云过峰”,长剑一挥,将辛双清的长剑格开。

    双方你来我往,剧烈地争斗起来,所使剑招中矩中规,都是正宗的无量剑法。

    台下虽有数百名无量剑派弟子,但一个个都是鸦雀无声,全都凝神望着场上的争斗。

    抛开胜负不谈,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还是极难得的学习机会,有利于领会无量剑法的精义。

    左子穆尤其紧张,手心里全是汗珠,他认为,只要辛双清取胜,余下的比赛,将立刻失去悬念,东西两宗必将获胜。

    到时,就算他当不上无量剑派掌门,至少也能维持现在的局面。

    辛双清陡然间发出一声长笑,声震四野:“张师兄原来不过如此”。

    长笑声中,辛双清陡地一剑,直刺张子善的咽喉,正是无量剑的绝招“舍生取义”。

    眼看张子善身子纵跃到了尽头,必然躲不开这一剑,北宗的弟子齐声惊呼,东西两宗的弟子却是彩声雷动。

    谁知张子善的身子陡然一蹲,长剑在辛双清剑上一搭,一道劲力闪过,辛双清长剑立刻脱手而飞。

    趁着辛双清错愕的当儿,张子善长剑一摆,就指到了辛双清的胸前,口中含笑,道声“得罪”。

    全场一片惊愕,谁都料不到,张子善在眼看输定了的场面下,居然会使出这样古怪的招式,导演了这场惊天大逆转。

    辛双清的脸上有着极度的不甘,可事实上她却落败了,真是满脸的羞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左子穆只觉手脚冰凉,张子善的这一招,处心积虑,明显是针对无量剑法,就算是他上场,在猝不及防下,一样会惨败。

    见到辛双清沮丧的样子,左子穆上前道:“辛师妹,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何必放在心上?何况总的输赢,现在还没见分晓。”

    辛双清本是豁达的人,瞬间就想明白了,冲着左子穆道:“左师兄,不要怕,他们只是玩弄奸诈伎俩,并没有多少真本事。”

    左子穆点了点头,对于北宗的高手,却也深怀忌惮之意,唯恐一个不小心,中了对方的暗算。

    “不知北宗弟子,那一个前来请教?”左子穆持剑喝道,他身子凝重如山,颇有掌门风范。

    “掌门,就让我领教一下左师兄的招数,如何?”一个青年男子,向着张子善抱拳喝道。

    洪金一直躲在角落里看着,无量剑派内部的争斗,其实并不关他什么事,他不该强自出头。

    可是青年男子一开口,洪金立刻听了出来,这正是陈友谅的声音。

    洪金身子一震,立刻就感觉到有问题,他不管陈友谅的图谋是什么,可一定要想法破坏掉。

    四下瞧了一眼,洪金选定了一个和他身材差不多的无量剑派弟子,那人正在看得出神。

    洪金一纵身,就飘到了那弟子的身侧,然后将手在那弟子耳门穴处一按,劲力透处,那弟子立刻晕了过去。

    四下无量剑派弟子都在向台上观望,无人发现,洪金立刻将那人弄到了附近一间房中,快速地与他对换了衣服。

    等洪金挤到台前,发现左子穆已经与陈友谅交上了手,两人厮杀的相当激烈,远胜过辛双清和张子善的那一战。

    洪金瞧了两眼,就知道陈友谅的功夫远胜左子穆,只是为了避嫌,并没有施展全力。

    左子穆长剑所指,尽是攻势,从表面上看来占尽上风,东西两宗的弟子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令人热血沸腾。

    瞧着手中的剑势,将陈友谅完全笼罩,取胜只在倾刻间,左子穆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陈友谅脸上一副焦急难耐的神色,心中却也在暗笑,别人看不到,洪金却是清清楚楚。

    左子穆陡然间一招“金针渡劫”,剑走偏锋,刺向陈友谅的胸口。

    眼看左子穆中了圈套,陈友谅脸上狞笑一闪,身子一偏,手腕一翻,长剑向着左子穆手臂削了过去。

    左子穆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怎么都料不到,陈友谅会使出如此精妙的招数。

    照着形势来算,在左子穆手中的长剑,刺到陈友谅的胸口前,陈友谅的一剑,必然会先削断左子穆的手腕,如此一来,陈友谅可保无恙,左子穆必受重伤。

    眼看场面与辛双清一样,左子穆必然遭到暗算,东宗和西宗的弟子齐声破口大骂,道北宗的弟子只会暗箭伤人。

    嗤!

    随着一声响动,左子穆的长剑,一下子刺入了陈友谅的胸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原来,情急之下,洪金将手指藏在衣袖中,使出了无相劫指,一指击出,除了劲力,连空气都没有震动。

    陈友谅正准备使出杀招,就觉得手腕处如同被一个大蚊子死命叮了一口,手腕立刻酸麻,这一剑无论如何递不出去了。

    片刻以后,左子穆才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地冲陈友谅道:“陈师弟,为兄一时把持不住,这才失手,你……不要紧吧?”

    陈友谅连伸数指,点中了胸口处的几处要穴,立刻止住了鲜血喷涌。

    在伤口处撒了金疮药,陈友谅强笑着道:“比武较技,失手是寻常事,左师兄不必挂怀,这点伤我还禁得起。”

    无量剑派一众弟子尽皆骇然,敬佩陈友谅是个人物,输赢不计较,拿得起放得下。

    洪金对陈友谅算是比较了解,知道这是善作表面文章的一代枭雄,暗自盘算,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将陈友谅永远留在这里。

第十六章 破戒刀法

    四场比斗,双方战成了平局,只剩下最关键的一场了,在场的人,心都不由地揪了起来。

    辛双清的一双眼神,变得特别地锐利,她扫视着身侧的师妹顾采薇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左子穆望着辛双清,却将他的师弟左子昆向前一推,示意还是由左子昆上,比较保险些。

    在挑选出场人选的同时,左子穆和辛双清也在时刻注意着北宗的动静。

    却见北宗出场的人,是个粗壮汉子,脚步显得特别地飘浮,头带方巾,却遮不住满脸的横肉。

    左子穆和辛双清不由地相视一笑,看这人的本领,恐怕就算派个下代的弟子,都能够轻易取胜。

    争论了一番,两人终于有了共识,派左子昆上场,这也是顾采薇的意思。

    顾采薇的性格一向冷漠,不太喜欢与人争斗,纵然她的实力或许强过左子昆,却没有左子昆的战斗经验丰富。

    左子穆定了定神,满怀期望地道:“子昆,东西两宗的未来,我们都交付给你了,可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左子昆的眼中流露出坚定的神色,他斩钉截铁地道:“就算是死,我都不会让对方赢。”

    言毕,左子昆立刻转过身来,想要上场,结果迎面走来一个人,却将他硬生生地撞了出去。

    左子昆吓了一跳,他能感觉到袭来的劲力纵然柔和,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在旁人看来,来人的身子根本没有碰到左子昆,这一举动完全就是他主动跳出去的。

    来人正是洪金,他一看对方出场的那人,脚下踩着醉八仙的步伐,就知道来人是个高手。

    别说左子昆,就连左子穆和陈友谅,都远远不是这粗壮汉子的对手。

    故此,洪金顾不得鲁莽,直接就来到了左子穆的面前,同时给左子穆打了一个手势。

    此刻洪金的脸上早已抹黑,头发也颇为散乱,但这个手势,却是他先前大战左子穆和辛双清时的动作。

    左子穆和辛双清对望一眼,心中都是又惊又喜,知道洪金既然愿意相助,这一次可真是高枕无忧了。

    为了避免太过突兀,引人怀疑,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而且越是逼真越好。

    左子穆咳嗽了两声:“洪子吉师弟,就由你下场,领教一下北宗的剑法。”

    左子昆一脸的不服,还待争论,却被左子穆用眼神制止。

    在左子穆积威下,左子昆不敢多作争论,可是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实在是不能从心里接受。

    无量剑派弟子都离开了左子昆身边,唯恐这个性子暴躁的人,会将怒气胡乱发泄。

    洪金是个谨慎的人,纵然陈友谅处理伤势去了,他依旧不多言语,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向那满脸横肉的粗豪汉子。

    粗豪汉子自称慧元,他瞧着洪金,脸上不断地冷笑,不知在笑些什么。

    张子善道:“这位洪子吉师弟看起来好年轻啊,怎么原来没有听说过。”

    左子穆哼了一声:“四十多年过去了,人世沧桑,自然你会不熟,说实在的,你这位慧元,也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

    两个人简单地争论了一番,各自离开了比斗台,将场地让给了洪金和慧元。

    慧元的脸上充满了不屑,他随手一剑,就向着洪金刺了过去。

    这是无量剑法中的一招“举手礼佛”,招数本身并不出奇,只是速度快到了极点,还蕴藏着极强的劲力。

    台下响起了一片惊呼声,从来不知道,无量剑法居然还能这样使,既然有这样的本领,就是随手一剑,都是巨大的杀招。

    顾采薇花容失色,左子昆面如土色,两个人都感觉到了极大的恐惧,如果上场的人是他们,只怕这一剑,就能突兀地夺去他们的性命。

    洪金长剑一挑,一式“顺手推舟”,将慧元的长剑给带了出去。

    “顺手推舟”也是无量剑法中寻常的招式,可是在场数百人,谁能使得如洪金这般圆转如意,举重若轻。

    辛双清和左子穆两个人对望一眼,眼中全都是佩服之意,洪金就在这简单的一招之中,使尽了无量剑法的精妙。

    慧元脸上充满不屑,只想着一剑将洪金刺成重伤,就算了事。

    万万料不到,洪金居然能使出这样精妙的剑法,以有意算无心,差一点没将慧元的长剑带出去。

    如果一招之间,长剑就被夺走,那无疑就是输了,幸好慧元的反应颇快,眼看不妙,身子往前一探,紧紧地将长剑抓在手中。

    在场数百名无量剑派弟子,瞧着慧元使出来的本领,本来对他深有惧意,眼看他变得如此狼狈,神色不由地一变。

    慧元本是眼高过顶的人,来到无量山上,总觉得有失他的身份,如今差点阴沟里翻船,立刻就变得气急败坏。

    “小辈,纳命来。”慧元暴喝一声,长剑连环刺出,在空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无量剑派弟子们瞧得瞠目结舌,慧元明明使得就是无量剑法,可招式却是精妙至极,比起左子穆等人,明显要高出了不止一筹。

    北宗中何时出了这样的高手,不但东西两宗的弟子们愕然,就连北宗弟子,都是摸不着头脑。

    反观洪金的剑法,同样是无量剑法,却使得相当地散乱,就似是乱了节奏。

    可说也奇怪,慧元疾风骤雨式的攻击,却完全靠不近洪金的身子。

    洪金长剑来回地挥洒,对于剑法的精妙,渐渐地多了许多领悟,只盼这场打斗,更多一些时间才好。

    眼看着慧元使出的招式繁复至极,攻击如同水银泄地,洪金的长剑却只是随手点拨,神情显得写意至极。

    慧元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是狰狞,他陡地大喝一声,招式突变,举手都是狠准的招势。

    无量剑派弟子全都面面相觑,慧元此时所使的招数,完全脱离了无量剑法,不,这根本不是剑法。

    纵然慧元的手里拿着的是一柄长剑,可是稍有武功见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慧元所用的是刀招。

    无量剑派一向精研剑法,如今北宗中突然冒出来一人,使出来刀法的招势,这实在令人啼笑皆非,大是荒唐。

    然而,此刻众人的心神,全都沉浸在这场打斗中,一时倒还无人计较这些。

    慧元此刻所使的招式,招招夺命,双方早就脱离了比剑的范畴,变成了生死相搏。

    洪金也是一脸的凝重,这路刀法,凶悍异常,更是给他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破戒刀法!”

    “居然……是破戒刀法!”

    洪金陡然间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这刀法的来历,居然是少林寺七十二项绝技的破戒刀法。

    自从想明白了刀法的来历,洪金立刻推断出来了许多事情,怪不得慧元出场之前,与陈友谅眼神来去,原来都是一路货色。

    纵然是破戒刀法,胜过无量剑法一筹,可是洪金的实力,却要高过慧元,而且慧元以剑使刀,颇不顺畅。

    激斗当中,洪金使出来了“金针渡劫”的杀招,嗤的一剑,刺在了慧元的肩膀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慧元眼中流露出来了野兽一般的凶光,却非常爽快地认输了。

    全场愕了一下,片刻宁静,接着东宗和西宗的弟子,都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剑湖宫。

    北宗的弟子,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傲慢,神色变得万分的沮丧。

    洪金的眼神中流露出来了一丝失望,对于想要他性命的慧元,他也下了杀心,不过出剑还是慢了一步,只让对方受了点轻伤。

    不顾脸面的上前追杀,那不是洪金的风格,纵然在变幻莫测的江湖,他依然坚守着自己的骄傲。

    慧元死死地盯着洪金,怨恨地道:“你不是无量剑派的弟子。”

    洪金将手一扬,一道九阳真气,立刻无声无息地飘了出去。

    等到慧元感觉到不对,已经晚了,就见他头顶上的方巾,被劲风吹落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油光锃亮的秃头,在上面还有香火烧成的疤痕。

    洪金哈哈大笑:“你这和尚,居然敢在这里信口雌黄,难道无量剑派,还会有出家人吗?”

    无量剑派弟子都惊呆了,谁都料不到,无量剑派内部的比剑,居然会钻出一个和尚。

    洪金脸色一沉,续道:“瞧你这和尚的本领有限,必然是个野和尚,从那里来,还是滚回那里去吧。”

    其实这是洪金为慧元遮掩,并不揭穿他的少林和尚身份,毕竟在洪金心里,对少林寺,还有浓重的香火情节,不愿少林寺声名受辱。

    这和尚的法号其实叫做圆慧,属圆真的党羽,这次是受圆真的委派,来配合陈友谅谋夺无量玉璧,不料被洪金给破坏掉了。

    陈友谅陡然间走上台来,他捂着胸口,气态非常地从容,在洪金的面前,却也凛然不惧。

    洪金知道,凭他简单的化妆手段,根本瞒不过陈友谅阴毒的眼睛。

    “洪兄,你的无量剑法很高明,我们不是对手,甘拜下风。”陈友谅非常洒脱地道。

    瞧着陈友谅走上台来,无量剑派的许多弟子,都不由地大声喝彩,只觉得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很强的魅惑人心的能力。

    左子穆走上台来,大声冲着张子善嚷道:“张师兄,师负已分,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张子善再也没有了初时的从容,他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避众多北宗弟子钢针一般的责问目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子善大声地喝道:“无量剑派分裂这么多年,能够重新合并,这才是最大的喜事,至于在下当不当这个掌门,倒真是不算什么。荣华富贵,声名权势,都是身外之物……”

    左子穆脸上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他知道张子善和他一样,都是醉心于权势的人,如今被逼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剜心一样的痛。

    顿了一顿,张子善道:“如果无量剑派真的合并,倒真的需有一个掌门,却不知这个掌门人,究竟是谁当的好?”

    洪金心中一凛,张子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这话摆明了就是挑拨离间,想要左子穆和辛双清先来个窝里斗。

    一听说要当无量剑派的掌门,左子穆的呼吸立刻加速了,这可是他毕生的愿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

    望了辛双清一眼,左子穆高兴的心思,立刻就凉了半截,这道姑的心思他了解,绝对不是甘为人下的人,此事还当另有计较。

第十七章 撞破密谋

    辛双清冷笑了一声,提高了声音说道:“洪兄弟,如果你肯担任无量剑派的掌门,我倒是举双手赞成。否则,嘿嘿……”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都是大声叫好,他们见识了洪金的实力,一心希望能在他的带领下,使无量剑派走向强盛。

    洪金连连地摆手,他如今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可不能留在这里,当这劳什子的无量剑派掌门。

    瞧着事情陷入了僵局,洪金不由地道:“北宗回归,是一件大好事,我看掌门的事情,还有并派的事情,都该从长计议才对。”

    一场纷扰,暂时平息,三大宗的无量弟子,各自占据一方,想短时间地将他们融在一起,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眼看图谋失败,趁着混乱,陈友谅和圆慧悄悄地溜了,跟谁都没有告别。

    张子善此次卷土重来,全赖仗着陈友谅和圆慧两人撑腰,如今一看两人离去,气势顿时弱了许多。

    洪金向左子穆打探段誉的下落,这才知道他在游山玩水时,被无量剑派东宗弟子抓获,被关了起来。

    段誉正在房中长吁短叹,陡然间见到阳光耀眼,两个人随着光亮走了进来。

    没等看清身后的那人,段誉就一脸哀求地说道:“左掌门,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善恶业缘,都有所报。”

    左子穆满脸堆笑:“段公子,好不容易才将你请来,如有怠慢,还请不要怪罪。”

    段誉瞪着左子穆,彻底的愣住了,他实在料不到,这人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友善。

    直到洪金重重地咳嗽一声,段誉这才看清了他,不由大喜过望,知道这番是真的没事了。

    无量剑派大摆筵席,请洪金和段誉坐了首位,左子穆,辛双清,张子善三人相陪,宾主尽欢。

    陡然间一个北宗弟子走来,脸色很是难看,望着张子善,欲言又止。

    张子善不悦地道:“从今以后,无量剑派各宗亲如一家,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那个弟子吞吞吐吐地道:“后来加入的弟子,全都偷偷地溜掉了,如今北宗弟子剩下不到一半。”

    张子善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让他们走吧,他们应该走,都走了,算是干净。”

    洪金等人都向张子善望去,想要听他的解释。

    张子善满脸沮丧,将受了陈友谅协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原来,北宗弟子根本没有那么多,大部分的北宗弟子,都是陈友谅所带的人,如今自然是随他一起离去了。

    洪金点了点头,他知道在倚天的世界中,圆真和陈友谅都曾勾结元人,如今却不知道,他们借助的是那家势力。

    酒宴继续,张子善大口喝着闷酒,左子穆和辛双清的脸上,都有喜色。

    当晚尽兴而散,洪金和段誉都被安排到了客房。

    洪金睡不着,看到月色迷人,于是就想在剑湖宫转一转,瞧瞧那传说中的无量玉璧。

    正在且走且行,洪金陡然间看到前方一个影子闪动,他心中一动,偷偷地隐在一旁。

    过不多时,一个人出现在洪金的面前,居然是左子穆。

    洪金看左子穆的神情,很有点鬼鬼祟祟,不由悄悄地跟了过去。

    “是谁?”陡然间一声清叱响了起来,却是西宗的一名女弟子。

    左子穆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沉声道:“我是左子穆,找辛师妹,有要事相商。”

    洪金随着左子穆,一路来到了一个院落前,这里正是辛双清的住处,清雅幽深,有着淡淡的花草香气。

    辛双清迎了出来,脸上带着不悦地神情:“左师兄,天色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说吧。”

    左子穆嘿嘿笑了一声:“辛师妹,此处讲话多有不便,还是到你屋里详谈吧。”

    辛双清堵住门口,一点没有请左子穆入内的意思,洪金远远地瞧着,不由暗自好笑。

    左子穆沉吟了片刻:“辛师妹,你知道,我一直对你有爱慕之情,这次冒昧前来,希望你能体谅我的真心,答应这门亲事。”

    说着话,左子穆从怀中取出一支非常精致的凤钗,上面镶着一颗圆润的珍珠,脸上一副求恳的面容。

    辛双清看都没看那支珠钗,她淡淡地道:“左师兄,你已有家室。而我的心,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珠钗你收起来,此事再也休提。”

    左子穆很有纠缠的劲儿,使尽了水磨功夫,奈何辛双清心意已决,一直都不给他好脸色。

    眼看再闹下去,只会弄巧成拙,左子穆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洪金还以为左子穆有什么阴谋,没想到原来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看来是想色利双收。

    左子穆走在回程的路上,忍不住怒骂道:“老巫婆,故作清高,如果不是为了无量剑派掌门位子,你这种货色,白送我都不要。”

    洪金早知道左子穆的人品并不怎么样,没想到居然下作到这个地步,实在让人无语。

    洪金摇了摇头,正想就此离去,却陡然间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响传来。

    “哟,左掌门,是谁惹你如此生气啊?”陡然间一个甜腻的声音响了起来,将左子穆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妖娆的女人走了出来,居然是西宗的顾采薇。

    此刻的顾采薇,一点都没有白天的正经,眉目荡漾,颇有几分春色。

    左子穆没好气地道:“我自烦恼,关你什么事?”

    顾采薇道:“当然关我的事,我知道你想当无量剑派的掌门,那就需要我的帮助。”

    左子穆眉毛一挑,眼中立刻流露出来了杀气,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采薇拍了拍高耸的胸,蛇形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阴毒:“左掌门,你不用吓我,你的心思,我完全明白,你一定要和我合作,才会成功。”

    左子穆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采薇冷笑道:“很简单,我设法除去辛双清,你设法除去那个奇怪的少年,然后你我联手,则大事可成。”

    左子穆摇了摇头:“办不到,洪少侠本来就不贪恋权势,估计也不会在无量剑派多呆,我们害他作甚?”

    顾采薇冷笑道:“我就知道你胆小怕事。怕就怕,我们除掉辛双清,那个少年会不依呢。”

    左子穆坚决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对付洪金,顾采薇还在不肯放弃地劝着。

    洪金暗自庆幸,没有选择中途走开,否则,真有可能被人暗中算计。

    左子穆两人正在密议,陡然间就听到脚步声响,然后就见一个少年,驰驰然地从角落处走出来。

    顾采薇一看,只吓得面如土色,来人正是她想要算计的洪金。

    瞧着洪金脸上的讽刺笑容,顾采薇的一颗心,不由地一直坠了下去。

    洪金淡淡地道:“顾姑娘,你想要当掌门夫人,我并不反对,可是你的心计,实在是太歹毒了,象你这样的人,活着只会多害别人。”

    顾采薇知道洪金的本领,她没有丝毫地犹豫,来到洪金的面前,咕咚就跪了下来,苦求饶命,涕泪直流。

    洪金叹了口气,他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江湖上,也并不是只有英雄好汉,同样有毫无骨气的人。

    “滚吧!今晚的事情,我就当没看见。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敢阴谋害人,就小心你的性命。”洪金摆了摆手,面色严峻地说道。

    顾采薇再磕了两个头,这才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左子穆脸上冷汗直流,心中充满后怕,他不知道洪金怎么会突然间从天而降,可是他知道,如果刚才他的念头稍差,如今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洪金望了左子穆一眼,语重心长地道:“想要当掌门是好事,可一定要用正当手段,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直到洪金离去已久,左子穆还愣在场中一动未动,他脑海中来回浮现的,都是洪金给他说的话。

    洪金本来想回住处,可是想了一想,还是来到了辛双清的院中。

    辛双清正在房中静卧,陡然间听到院中有响动,于是快速地纵了出来,低声喝道:“什么人?”

    嗖!

    一道白光向着辛双清飞了过来,她连忙一抄手,顺势将那东西拿在了手中。

    辛双清发现原来是一个纸条,她看了一下,发现并无丝毫异状,于是将纸条打开。

    纸条上写着八个大字:“小心暗算,小心下毒。”

    辛双清满怀疑虑地回到房中,她想不出来,谁会给她留书示警,但在她的心中,却是自此提高了警惕。

    洪金回到房中,觉得一阵倦意涌来,正想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还我孩儿,快抓住她,她偷了我的孩儿去了!”

    陡然间就听到一声惊慌的大叫,将整个剑湖宫都给惊醒了,正是左子穆的声音。

    接着就听到一连串阴毒的笑声:“左掌门,你何必大惊小怪,这孩子如此肥美可爱,我一定会好好疼惜他的。”

    洪金陡然间惊醒,知道来人必然是“无恶不作”叶二娘,此人作恶多端,不能轻易放过。

    嗖!

    洪金从门中窜了出去,然后一个跳跃就到了房顶,瞧着四下里都是灯火通明。

    不远处有一条纤细的人影,正在向前飞奔,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口中笑声不绝,听来十分地阴森恐怖,想来定是叶二娘。

    在叶二娘的身后,有数条人影穷追不舍,赶在最前面的,正是东宗掌门左子穆,口中大叫“还我孩儿”。

    凭叶二娘的轻功,左子穆远不及她,但她似乎是想看左子穆焦急的神情,故此并没有使出全力。

    洪金在左子穆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三个人很快就抛开了众人,来到了一片树林。

    叶二娘陡然间停了下来,站在一处高坡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左子穆。

    左子穆恳求道:“这位姑娘,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请你放了我的山山,愿以千两银子相赠。”

    叶二娘在左山山胖胖的脸蛋上拧了一把,颇有风情地笑道:“我要你的银子何用?这孩子我很喜欢,乖孙儿,你说,婆婆疼不疼你?”

    左山山极力地挣扎,一道气息没上来,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直憋得脸通红。

    左子穆瞧着叶二娘的形态,陡然间想起一个人来,只吓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他惊叫道:“你……你是叶二娘。”

    叶二娘娇笑道:“原来你听说过我的名头,既然知道我的禀性,就该知道,这到嘴的肉,我是不会吐出来的。”

第十八章 功德无量

    洪金躲在暗处,借着月色望去,见叶二娘容貌颇美,脸上有着数道血痕,满面带笑,却难掩内心深处的愁苦神色。

    对于叶二娘的遭遇,洪金颇感同情,但对于她的行为,却是极为憎恨。

    一想到死在叶二娘手中的无辜孩儿,一想到无数个伤心欲绝的父母,洪金就恨不得将她立刻斩杀。

    奈何,叶二娘却是虚竹的亲生母亲。

    一想到虚竹,洪金心中就是一阵暖意,在少林三年多的时间里,他与虚竹性情相投,结成了极好的朋友。

    如果洪金真的斩杀了叶二娘,将来被虚竹知道了,他们兄弟两人,该如何面对?如何相处?

    洪金定了定神,却发现场中左子穆已与叶二娘动上了手。

    左子穆的剑法特别地凌厉,出剑却是特别地小心,唯恐一个不小心,反而伤了他的儿子左山山。

    叶二娘的功夫,本来就比左子穆高强得多,纵然抱着左山山,却依旧是非常地从容。

    瞧叶二娘的神态,完全就是在戏弄,如果真的想要动手,只怕左子穆早已落败。

    左子穆知道不是叶二娘的对手,不由地将剑收了起来:“叶二娘,请问你有何条件,才能饶过我的孩儿?”

    “果然不愧是武术名家的传人,这小胳膊,这小腿,啧啧,真是雄健有力。想要我放过他,倒也不难,你要拿八个同样健壮的孩儿来换?”

    叶二娘嫣然一笑,颇有风情,左子穆瞧着,却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左子穆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孩儿,我给你找来十六个同样健壮的孩儿。”

    洪金在一旁气得不轻,叶二娘固然是良心丧尽,左子穆却也是无耻至极。

    再怎么生气,洪金也不能眼看着左山山送命,他咳嗽了一声,从林中走了出来。

    左子穆一张脸,不由地臊得通红,他一向自诩为正派人士,刚才的行径,如果传出去,他的声名就算完了。

    瞧着洪金走出来,叶二娘根本没拿正眼瞧他,只是一个劲儿的逗弄着左山山,脸上充满了疼爱,看来却是做作至极。

    左子穆上前哀求道:“洪少侠,这儿不关你的事,我求你不要插手。”

    洪金将手一拂,九阳真气到处,将左子穆推到一边,义正辞严地道:“叶二娘所作所为,人神共愤,怎么可能不关我的事?”

    叶二娘抬起头来,娇笑了一声:“那里来的少年?翅膀都没硬,就想学人家行侠仗义。”

    洪金将手一推,画了一个半圆,一掌就击了出去,正是正宗的九阳神功。

    叶二娘早就知道洪金埋伏在侧,可欺他年轻,一直没将他放在眼里,直到感觉一股劲力,如浪涛般的涌来,这才不由地大惊失色。

    情急之下,叶二娘抬起手来,与洪金对了一掌。

    嘭!

    一道劲风卷过,叶二娘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就飞了起来,她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

    借着身子的飘飞之势,叶二娘好不容易才化解了洪金的攻击。

    洪金得势不饶人,不断出掌,一道道的劲力,连绵不绝地向叶二娘卷了过去。

    叶二娘如同陷入到了漩涡中,只觉得一道道的劲力不断涌来,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不由地手忙脚乱起来。

    为了摆脱劣势,叶二娘居然拿左山山向洪金掌势来处一挡。

    如果劲力真的接实了,白白胖胖的左山山,恐怕会挤成一团肉酱。

    左子穆吓得脸面失色,拼命地冲了过去,口中大叫:“洪少侠,快住手。”

    洪金早就料到叶二娘的这一招,劲力在突然间由至刚变成至柔,将袍袖一卷,立刻将左山山卷了过来,然后向左子穆抛了过去。

    左子穆身为无量剑派东宗掌门,反应毕竟还算迅速,连忙窜上前去,将左山山牢牢地抱在了怀中。

    嗖嗖嗖!

    叶二娘将手一扬,数道暗器射了出来,劲风凌厉,方位刁钻,分打洪金和左子穆父子,用的是漫天花雨撒金钱的手法。

    洪金知道左子穆挡不住,纵身飘到了他的身前,双手连环交替,九阳真气鼓荡,将一众暗器全都接了下来。

    低头一看,洪金不由地大怒,原来都是些金器、长命锁之类的东西,想来是所害婴儿身上之物。

    叶二娘没料想,居然会在洪金的手底下吃了大亏,不由气得满面通红,大声嚷道:“你能救他这一次,须救不得下一次,左家的这个孩儿,我要定了。”

    洪金冲着左子穆挥了挥手:“快走,这个女人交给我了。”

    左子穆道了一声多谢,抱着左山山匆匆忙忙地走了,神情显得特别地慌乱,全然没有了一派掌门的风范。

    叶二娘抛弃顾虑,将掌力展开,步步全都是抢攻的招式,想要迫得洪金自乱阵脚。

    谁知叶二娘攻得越凶,觉得洪金拳脚上的反弹力量越大,她本来想要占据主动,却变成了处处挨打的局面。

    “好小子,这般了得。”叶二娘大吼一声,刀光一闪,她终于使出了兵器。

    叶二娘最擅长的功夫,就是“破戒刀法”,她将刀法施展开来,招招阴狠,准备夺人性命。

    幸好洪金见过了圆慧出手,纵然神情狼狈,可依然接了下来。

    叶二娘一向自负,如今施展最得意的“破戒刀法”,都不能战胜空手作战的洪金,心中可是惊奇到了极点,心想这是从那里钻出来的奇怪少年。

    洪金对叶二娘的功夫,却也暗自佩服,想要徒手胜过她,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住手,听我一言。”斗了数百回合,洪金陡然间跳出圈子,大喝一声说道。

    叶二娘觉得体内气息不匀,连忙借此机会大口喘息,她望向洪金,却见他神色从容,没有一点异常。

    “这小子到底从那里钻出来的,怎么会如此奇葩?”叶二娘心中惊奇不定。

    洪金冷笑了一声道:“叶二娘,你的实力不错,可是打下去,我一定会胜你。”

    叶二娘是何等高傲的人,她不由地挥动着手中的短刀,连声叫道:“好啊,你尽管试试?”

    洪金其实并没有出全力,可是他自然用不着在叶二娘面前显摆,他本不是虚荣的人。

    叶二娘先前的岁月无疑是罪恶的,洪金想要点化她,至少要使她迷途知返。

    “叶前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玩弄杀死幼儿的时候,你的心里快活吗?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洪金大义凛然地道,脸上露出了一种崇高的光辉,那是人性之光。

    叶二娘非常放肆地笑了起来:“快活?我当然快活。当我看到别人越伤心的时候,我的心里就越快活?呸,我干嘛要跟你说这些?还打不打?不打我就走了。”

    瞧着叶二娘转身离去,洪金冷冷地道:“可怜啊,有人孩子一出生,就被别人抢去了,至今下落不明。迫害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用处?有意思吗?能减轻对自己孩子的思念吗?”

    这是叶二娘最大的隐秘,没想到被一个少年揭穿了,这让她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叶二娘身子顿住了,她回头望向洪金,眼中精光四射,神色非常地吓人:“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难道是你……抢去了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呼!

    叶二娘窜了回来,势如疯虎,向着洪金的身上,胡乱地砍去。

    以叶二娘此时的状态,恰好使出了破戒刀法的真意,刀光随意地挥洒中,处处都是杀招,果然就象决意破戒杀生的僧人。

    洪金再也不敢藏私,将九阳神功完全催动了起来,在他的身侧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不断地将叶二娘的短刀拨向一边。

    嗤啦!

    叶二娘手中短刀出其不意地反转,洪金的衣袖登时被划破,露出了一个大洞,凉嗖嗖的,差一点没伤及肌肤。

    “喂,你这个疯婆子,也不想想,你儿子失踪,是多少年前的事,那时候的我,怎么去抢他?”洪金一边奋力拆招,一边没好气地嚷道。

    叶二娘转念一想,破戒刀法立刻没了锐气,她突然将刀一掷,呜呜地哭了起来:“是啊,都二十年了,我的孩子,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连骨头都化成灰了。”

    洪金叹了口气,叶二娘这个恶人,却也有她值得怜悯的地方,最关键的是,她还是虚竹的母亲。

    “你不必伤心,虚……他还在,你的儿子,还好好地在这世上活着?”洪金笑了一下,他差点没说漏嘴。

    叶二娘不知道,洪金在无意中,已经吐露了一个大秘密,她神情惶然地道:“真的吗?他还活着?在这世上好好地活着?他在那儿?”

    洪金点了点头,肃然道:“如果不是你残杀幼儿,滥杀无辜,我当然会告诉你儿子的所在,也会衷心地祝福你们,可是……”

    叶二娘脸上充满了期翼,她一步冲上前来,居然准备向洪金下跪。

    洪金那里肯受她的跪拜,连忙九阳神功一震,将她弹起:“你再这样多礼,我转身就走。”

    叶二娘神情异常地谦恭:“我求求你,一定要告诉我儿子的下落,他是我活在这世上的唯一指望。这些年来,唉,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地狱中,那有片刻欢乐?”

    洪金神情凛然地道:“我与你约会三年,在这三年里,你要不停地做善事,如果我再听到你有一点恶行,你就永远别想见到你的儿子。”

    叶二娘立刻答应了下来,她连连地点头:“我一定听你的话,尽力地弥补我的罪过。唉,我以前所犯的罪行,却也实在太大了,恐怕难以回头了……”

    洪金陡然间想到了瑛姑,想到了后来成为慈恩的裘千仞,瑛姑的儿子同样在一出生就被打死,可是她一心只找元凶报仇,心地比起叶二娘,可是要好了很多。

    如今难就难在一个人坏事做惯了,突然让她一下子改邪过正,心中接受不了,很容易象慈恩一样,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一念至此,洪金道:“叶前辈,我对你的要求不是太高,只要你能记住一心向善,我心地软,到时说不定就会告诉你儿子的所在,或许还会带你的儿子来见你。”

    叶二娘身子剧震,抬头望天:“老天爷,见我的儿子,我还真的有这一天吗?”

    整了整衣襟,叶二娘脸面向西,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神色十分地虔诚。

    洪金瞧着叶二娘的神情,戾气尽消,怨恨和阴毒尽去,脸上的血痕,看来也不是那么的狰狞了。

    洪金喃喃地道:“古人云,相由心生,诚不我欺也。一个人如果一心向善,就算是容貌丑陋,人们都很容易接受。如果一心为恶,就算是绝世丰姿,都会被人称为大魔头,心生恶憎,就好比赤练仙子李莫愁,纵然美艳,却惹得人人讨厌。”

第十九章 见死不救

    叶二娘用满是疑惑的目光瞧着洪金,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是和善,她陡然间大声叫道:“你是不是我儿子?”

    洪金被叶二娘吓了一跳,连忙苦笑道:“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儿子呢?”

    叶二娘摇了摇头,尖声叫道:“不对,我怎么越看,你越象是我的儿子。否则,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秘密?”

    话未说完,叶二娘一个虎扑,就向着洪金扑了过去,居然想要掀他的衣服,扒他的裤子。

    洪金催动九阳真气,将叶二娘逼退数步,匆忙道:“不必你动手,我自己来。”

    转过身子,洪金将后面的衣襟掀起,露出了光滑的脊背,那里有丝毫的香疤,至于裤子,倒真是不方便脱了。

    叶二娘满脸都是沮丧的神情,她失魂落魄一般,失落显而易见。

    洪金不由地想起了他的前世,心中特别地酸楚,泪水差一点没滴落下来,只好拼命地昂起了头。

    叶二娘定了定神,好奇地问道:“到底你是从那里得来的这个秘密?”

    洪金长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我还知道你另外一个大秘密,是关于一个佛门高僧的,大家心照不宣吧。”

    叶二娘更加的震惊了,她反复地打量着洪金,如同见了鬼一般。

    两人约定,三年后的今天,在少林寺外相见,洪金会带叶二娘的儿子一起前来。

    瞧着叶二娘欢天喜地的准备离开,洪金突然道:“叶二娘,你如果现在能把云中鹤宰了,说不定我会把约会的时间提前。”

    叶二娘的神色登时变了,在她的脸上,露出来了极其为难的神情。

    洪金淡然地笑了一笑:“我开玩笑呢。知道你们四大恶人之间,彼此间都有情分,怎会鼓动你们自相残杀?”

    叶二娘感激地点了点头:“洪金,你真是堂堂男儿。多谢你的理解,不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洪金道:“叶前辈,请多珍重,一定要留住性命,赴三年后的那场约会。”

    叶二娘笑道:“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死,都一定要参加三年后的那场约会,不见不散。”

    洪金脸上抽搐了一下,觉得叶二娘所开的这个玩笑,其实一点都不好笑。

    等洪金回到无量剑派,发现左子穆依旧在等他,脸上有着浓浓的感激。

    洪金冲着左子穆笑了一下,伸了个懒腰,说是要回去睡觉。

    左子穆急忙道:“多谢洪少侠这次相救,可是叶二娘言出必行,恐怕会再次前来掳夺山山,到时该如何抵挡?”

    瞧左子穆的意思,恨不得将左山山塞给洪金,让洪金来给左山山当保镖。

    洪金沉声道:“叶二娘不会再来抢山山,她从今以后,不会再抢任何一个孩子了。”

    左子穆异常地惊喜:“难道……洪少侠将她给杀了。”

    洪金笑道:“从此以后,那个作恶多端的叶二娘,再也不复存在了。”

    左子穆半信半疑地望着洪金离去,一直悬着的心,不由踏实了不少。

    在左子穆的极力挽留下,洪金和段誉两个人留了下来,一起欣赏了无量山的秀美景色。

    洪金试了一下段誉的本领,发现他果然练成了北冥神功,只是还不会运用,内力也并不深厚。

    夜色降临。

    段誉在房间之中,正在苦练“凌波微步”,只见他转了一个圈子又是一个圈子,步履轻巧,若往若还,令人眼花缭乱。

    洪金却依然在苦修九阳真气,运转之间,气息不断地流动,转了一个大周天以后,白日的疲劳尽去,绵绵的劲力暗生。

    猛听得江昂、江昂、江昂数声巨吼传来,声音似是牛哞,却多了几分凄凉之意,震动了整个无量山。

    嗖!

    一道白光从窗外闪过,居然快速地向着吼声的来源处而去,异常地灵活,耳中听到吱吱吱的急促尖叫声。

    隔壁的段誉,没有丝毫地迟疑,快速地追了过去,口中不停地大叫“貂儿,貂儿别走”。

    唯恐段誉会遇到危险,洪金连忙跟着追了出去,只见段誉身形飘忽,如同在水波上荡漾,脚步非常地轻盈灵活。

    如果不是洪金九阳神功有成,只怕会跟不上段誉的脚步,两个人的身形,都是特别地快,奔驰如风。

    洪金在路上不断听到无量剑派弟子在低声讨论,说吼叫的这个是莽牯朱蛤,相传是瘟神爷的座骑,谁看到了都要倒霉,化为脓血,尸骨无存。

    纵然知道无量剑派弟子都是以讹传讹,洪金还是不敢有丝毫地大意,毕竟莽牯朱蛤号称万毒之王,身上的剧毒,很容易致人死命。

    如果不是为了段誉,以洪金谨慎的个性,恐怕不会去招惹莽牯朱蛤,如今为了这个任性的小王爷,只能是豁出去了。

    越是向前,就听到江昂、江昂的叫声越急,如擂鼓般,听来让人心悸。

    眼看奔到近前,段誉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一眼,咬了咬牙,继续地向前走去,性子果然十分地偏执。

    洪金一直紧跟在段誉的身后,将长剑拔在了手中,一脸的戒备神色。

    无量山地势很高,风声很是强劲,纵然还是春天,吹来却也是一阵的凉意。

    陡然间白光一闪,闪电貂窜了出来,原来是一个不满一尺的小貂,眼射红光,脚爪十分地锐利。

    段誉连忙大声叫道:“貂儿,貂儿,快到这儿来,我带你去见钟姑娘,她见了你,指定欢喜。”

    洪金在一旁瞧着直摇头,为了钟灵的事情,段誉可真是上心,怪不得这么讨她的欢喜。

    闪电貂明明瞧到了段誉,却根本理都未理,它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凝视着前方。

    段誉学着钟灵的口哨声,轻轻地吹奏了起来,闪电貂果然身子一纵,来到了他的身边,貌似非常地温顺。

    “好貂儿,乖貂儿。”段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顺手向着闪电貂摸了过去。

    闪电貂跳跃如风,狠狠地在段誉手上咬了一口,偏着小脑袋,用亮晶晶的眼睛瞪着段誉,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啊!

    段誉惨叫了一声,身子立刻动弹不得,僵在了原地,脸上泛起灰暗神色,很明显是中了剧毒。

    一连串的动作,就发生在瞬间,洪金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闪电貂咬伤了段誉,神情并没有放松,而是高度紧张地望着前方的草丛。

    随着三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卟卟卟地从草丛中跳出一物,号称万毒之王的莽牯朱蛤驾临,声威果然相当地惊人。

    就算面对慕容博时,洪金都没有如此地紧张,他紧紧地握住剑柄,只觉手心中都是汗水。

    莽牯朱蛤离洪金不过数尺,蛤蟆形态,长不过两寸,全身殷红如血,眼中闪烁着金光,它嘴一张,颈下薄皮震动,便是江昂一声牛鸣般的大叫。

    闪电貂神情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恶,它一声尖鸣,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闪电般地向着莽牯朱蛤飞了过去。

    莽牯朱蛤蓦地张开了大嘴,就见一道淡淡的红雾,箭一般地向着闪电貂喷了过去。

    闪电貂身子一晃,被红雾喷个正着,但仍是冲上前去,死死地咬住莽牯朱蛤的后背。

    莽牯朱蛤拼命地大叫起来,想来是感觉到了剧痛,吼声传遍了整个无量山。

    陡然间就见闪电貂松开了口,从莽牯朱蛤身上翻了下来,抽搐了两下,接着气绝。

    洪金叹道:“莽牯朱蛤果然不愧是万毒之王,闪电貂想咬死它,反而被它身上的毒液毒死。”

    其实,洪金刚才出手,应该能够救下闪电貂,可是他对闪电貂动辄咬人的品性不喜,故此狠下心来,使了招胡青牛的绝技见死不救。

    莽牯朱蛤跳到闪电貂的身上,开始吸食起它身上的毒素来,身上的颜色,越发变得鲜艳。

    陡然间簌簌声响,从草丛中游出一只红黑斑斓的大蜈蚣来,约有七八寸长短,游得极快。

    莽牯朱蛤江昂、江昂地大吼两声,那蜈蚣逃得越发快来,慌不择路。

    瞧着段誉张开的大嘴巴,那蜈蚣没有丝毫地迟疑,直接游了进去,看来是当成蜈蚣洞了。

    洪金纵然在旁侧,都能够瞧到,段誉的眼中流露出来了泪水,想来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谁知祸不单行,莽牯朱蛤一纵身,却也跃进了段誉的嘴巴,直接追赶蜈蚣去了。

    就听到咕咚一声,那是莽牯朱蛤落入段誉腹中的声音,接着传来两声江昂般的大叫,简直要吼破段誉的肚皮。

    洪金探听了一番,知道四周并没有其余的毒物,不由从草丛中窜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

    其实洪金心中无比震撼,他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居然在他的眼前发生,让人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段誉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但这笑看起来比哭还惨,他的身子是一动都不能动,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是一清二楚。

    洪金走到段誉的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这样与段誉说话,就能够更加的随意。

    “听着,段兄弟,这可是千古难逢的奇缘,你一定要抓住,现在运行北冥神功,将热气全都转化成劲力……”

    洪金脸上神情很奇特,似乎是羡慕,似乎是怜悯,让人琢磨不透。

    段誉的身子一动不动,却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洪金叹了口气,他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九阳神功纵然厉害,却帮不到段誉体内的气息运行,只能靠他自行解决。

    既然探测不到段誉体内气息的运行,洪金只能守在原地为段誉护法,他可不敢留段誉一个人在这儿,此处狼虫出没,万一咬掉段誉半个脑袋,就是想不死都不成了。

    洪金盘膝坐在地上,就在离段誉身侧不远处,开始运功,气息在体内不断运行,心神却落在段誉的身上,若断还连,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陡然间听到脚步声传来,洪金登时醒来,他的眼中充满了警惕。

    “他奶奶的,明明听到莽牯朱蛤的叫声,这蠢家伙却是去了何处?倒惹得老子一阵好找。”随着一个粗俗不堪的声音,一道人影出现在洪金的面前。

    洪金第一眼就看到来人异乎寻常的大脑袋,一张阔嘴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睛又圆又小,然而光芒四射,骨碌碌转动间,颇见神采。

    来人上身粗壮,下身瘦削,颏下钢刷般的胡子,根根似戟,上身穿黄袍,是上等的绸缎,下身却穿了条粗布裤子,实在是不伦不类到了极点。

    在洪金瞧清来人的同时,来人也瞧清楚了洪金,还有僵在地上一动都不动的段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第二十章 恶人君子

    “喂,臭小子,你见到莽牯朱蛤没有?从实招来,否则,我咔嚓一下,就拧断你的脖子……”

    南海鳄神圆眼中流露出来了凶光,恐吓意味十足。

    洪金装成一个无知的乡下少年,愣头愣脑地道:“你说的莽牯朱蛤是什么东西?长成什么样子?”

    南海鳄神挠了挠头,大声地道:“它长得牛一般的大,面目丑陋如蛤蟆,两只眼睛象铜铃,全身都是血红色,充满蛮力,奔走如风。”

    唯恐洪金听不懂,南海鳄神边说边比划,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所云了。

    洪金心中暗笑,口中却道:“我倒是看到一头血红色的怪兽,如一阵风般,向着远方奔去了,却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莽牯朱蛤。”

    南海鳄神哈哈怪笑数声,喜孜孜地道:“那敢情就是了,老大一门心思想要的东西,没料想却落在了我的手里。”

    顺着洪金所指的方向,南海鳄神快速地追了出去,沿途阻挡他的枝枝叶叶,被他一口气地撞断了不少。

    洪金微笑着端坐了下来,他知道只能换来片刻清静,南海鳄神发现上当,一定会很快地找回来。

    果然没用洪金等太久,南海鳄神在长啸声中,滚滚而至,带起一路风尘,倒也是颇显威风。

    南海鳄神将眼一瞪,怒声高喝道:“兀你这厮,居然敢消遣岳老二,活腻歪了不成?”

    洪金慢条斯理地道:“岳老四,我替你指了一条明道,让你无声无息地滚蛋。没想到你可好,专程送上门来找死。”

    “岳老四”这个称呼刚一入口,南海鳄神立刻暴跳如雷,他大吼一声:“是岳老二,不是岳老四,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否则,罪加一等,死无全尸。”

    呼!

    南海鳄神向着洪金猛扑了过去,来势迅猛,如同黑云压顶,双手一合,居然真的去拧洪金的脖子。

    洪金不由地暗自点头,照这一击的威力来看,南海鳄神的内力,不逊于叶二娘,比起云中鹤却是要强多了。

    如今洪金的打斗经验,算是十分的丰富,看到南海鳄神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过来,却是不慌不忙,抬手就是一掌,深得九阳神功的要旨,后发致人。

    还未等到南海鳄神的劲力展开,就觉得一股大力推来,势不可挡,将他硬生生推出了丈许,如果不是洪金手下留情,只怕就能让他受伤。

    饶是如此,南海鳄神也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沾染了一身的尘土,摔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乱冒。

    南海鳄神瞪着一双小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洪金,口中大叫道:“邪门,你奶奶的,这怎么可能?”

    洪金知道南海鳄神就是个浑人,只不知道他的恶行到底有多少,念在他对段誉颇好的份上,就不想取他的性命。

    南海鳄神输了一招,心中大不服气,他双掌呼呼生风,接连不断地向着洪金扫来,面目狰狞,口中呼喝有声。

    洪金身形不动稳如山岳,动则轻描淡写,然则其中所蕴含的劲力,却是十分地惊人。

    南海鳄神的攻击,完全被洪金拨开,轰到了旁边,劲力未消。

    呯!

    泥土四溅,地上登时多了一个大洞。

    呯呯!

    岩石破裂,碎石乱飞。

    呯呯呯!

    一棵无辜的大树,被从中打成了两截,轰隆一声落下来,直砸得大地一阵摇晃。

    纵然是南海鳄神的攻击完全落空,可是那强劲的破空声,也能令人感觉到他内力的强悍。

    洪金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调侃地道:“蛤中莽牯,人中鳄神,你果然不愧是岳老四,瞧这股子蛮力,连牯牛都不如你。”

    左一句岳老四,右一句岳老四,南海鳄神简直被挑拨得出离了愤怒,他的脸上早就扭曲了,只想着拧断洪金的脖子,奈何无论如何都拧不到。

    疾斗当中,洪金大喝了一声“去。”

    还没等南海鳄神反应过来,就觉得一道大力传来,身子立刻就飞了出去,撞在一颗大树上,直疼得呲牙裂嘴,连声地呼痛。

    洪金用的是巧劲,南海鳄神是斜着撞在树上,并没有将大树撞断,反而将衣服都磨破了,背上估计会有一道长长的血痕。

    纵然对南海鳄神没有杀心,可对于这样的恶人,让他大吃一番苦头,洪金却是非常乐意。

    “你奶奶的,居然敢撞老子。”南海鳄神怒从心头起,返身就是一掌,将那颗无辜的大树给打得断成两截。

    眼看着大树向他狠狠地砸了过来,南海鳄神连忙窜了过去,口中一连串地骂个不停。

    “喂,岳老四,你奶奶的,如今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吗?”洪金非常开心地笑了。

    一直以来,洪金待人都是温文有礼,如今说出一句粗话,心中居然大感畅快。

    南海鳄神呼呼地喘着粗气,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看他的神情,简直恨不得将洪金给一口吞了。

    呛啷!

    南海鳄神扯断了背后的绳索,取出了鳄鱼鞭和鳄鱼剪,这两件东西都是精钢所造,算是一套特别厉害的奇门兵刃。

    洪金蛮不在乎地道:“对了,这样才算有点意思,岳老四,把你的本领全使出来吧,我怎么看你,远远地不如穷凶极恶云中鹤,嗯,云老三。”

    南海鳄神简直要被气炸了,他屈膝一顿,然后猛地蓄力一窜,运起手中的鳄鱼剪,向洪金的脖子剪来。

    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剪断苦恼”,是南海鳄神起的,意思就是说,任谁被他剪中,就要一命呜呼,自然就没有什么苦恼了。

    瞧着南海鳄神鳄鱼剪寒光闪闪,来势劲疾,洪金却也不敢怠慢,用手在鳄鱼剪的外侧一扶,劲力到处,鳄鱼剪立刻就荡了回去,反而向着南海鳄神剪去。

    “你奶奶的,真是邪门。”南海鳄神觉得一股大力荡来,鳄鱼剪居然差点失去控制,不由地啐了一口,大声骂道。

    借着洪金的推势,南海鳄神将身子荡了开去,陡然间左手扬起,鳄鱼鞭向着洪金的头顶,搂头盖脸地砸去,正是一招“霸王开山。”

    瞧着这一鞭来势实在凌厉,洪金不敢硬接,脚尖一点,退后了足有数尺,那一鞭从他眼前落了下去。

    这是两人动手以来,洪金第一次后退,大大地助长了南海鳄神的气焰,他的脸上充满了得意。

    刷刷刷!

    南海鳄神一连几鞭抽了下去,一鞭更比一鞭威猛,鳄鱼鞭荡漾开来,打出了一道道的鞭影。

    洪金的身子左闪右闪,不断地在鞭影中窜动,身影飘忽,如同产生了许多幻像。

    “抽死你!抽死你!你奶奶的,我就不信抽不中你……还真是抽不中你。”

    南海鳄神咬牙切齿,口中不停地大声呼喝,手腕不停地上翻下翻,一道道鞭影或直甩或倒甩或横扫或斜劈,无孔不入,封锁了他面前的一片区域。

    奈何洪金就在这片区域中,却如不存在一般,只要南海鳄神的鞭势少缓,他的脸面就会浮了上来。

    洪金并没有刻意地去挖苦南海鳄神,可是他脸上那淡淡的讽刺,那嘴角扯起的满是不屑的微笑,却令南海鳄神如癫如狂。

    在南海鳄神的攻击中,洪金越来越体会到了九阳神功的真意,什么“从人不从已,由已而滞,从人而活”,什么“一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一动无有不动,动则动若江河”等。

    洪金回想到了张三丰与他对敌时的动作,当真到了神而明之的境界,当真令人心向往之,他要达到这一步,不知要经历多少岁月。

    狂怒当中,南海鳄神再没有丝毫的藏私,鳄鱼剪跟着递了上去,咔嚓咔嚓,带来了缕缕寒光。

    原来南海鳄神的这套奇门兵刃,配合起来使用,果然是天衣无缝,远交近攻,威力立时大增。

    洪金不敢再行儿戏,他抢步上前,着着紧逼,凭借着一双肉掌,居然与南海鳄神抢攻起来。

    瞧着劲力浪潮一般的涌来,南海鳄神神情不由地慌乱起来,出手不免有了一点凝滞,鳄鱼鞭与鳄鱼剪的配合间,出了一点小小纰漏。

    九阳神功,讲究的是无孔不入,这一点的小破绽,立刻被洪金抓住,他右手一翻,立刻抓住了鳄鱼鞭。

    南海鳄神从来没想过,有人居然能徒手抓住他的鳄鱼鞭,连忙用尽力气向后一挣,结果没有挣脱。

    洪金试着想要将鳄鱼鞭夺过来,一道九阳真气,缠绕着鳄鱼鞭冲了出去,浑厚无比。

    奈何南海鳄神数十年苦练,内力同样不差,一看不好,死死地握住了鳄鱼鞭,这是他的宝贝兵刃,可舍不得拱手让给别人。

    洪金用力拉扯,将南海鳄神的半边身子都给拽了过来,他憋得满面通红,却死活不撒鞭子。

    眼看硬夺不成,洪金没有强求,他将鳄鱼鞭头一绕,顺势缠到了鳄鱼剪上。

    南海鳄神唯恐会伤了他的奇门兵刃,手中劲力不由地一松,被洪金着意震荡处,只觉双臂一松,两件兵刃居然一起失手。

    洪金顺手一掷,两件兵刃一起挂到了树梢上,还在那儿不停地荡漾,传来叮叮咚咚的清脆响声。

    其实所挂之处并不高,南海鳄神一纵身,就能够将两件兵刃摘下来,可是他害怕洪金的偷袭,却连退了一大步,抢先护紧了门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洪金不由地哑然失笑,他晒然道:“岳老三,你的实力真不差,可照我看来,还打不过叶二娘。要想打过她,除非……”

    打败叶二娘,抢占四大恶人中第二的排名,是南海鳄神多年的心愿,他瞧着洪金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连忙追问道:“究竟有什么办法?”

    洪金笑道:“除非你转了心性,不再杀生,功夫才有可能突飞猛进。”

    南海鳄神重重地呸了一口:“你说的倒轻巧,如果不再杀戮,那还算什么恶人?”

    洪金知道,想要南海鳄神改恶从善,比叶二娘要困难得多,只能对他放低要求:“只要你记住三戒就行,不杀不会功夫的人,不杀无力还手的人,不杀身受重伤的人。这样,你的恶名才会传遍天下,做一个恶人中的君子,前无故人后无来者的大恶徒……”

    南海鳄神越听越觉得顺耳,到了后来则是更加的夸张,洪金每说一句话,他都要大声地跟一句“不错”。

    洪金点了点头,趁热打铁地捧了他一下:“岳老二,我刚才说的三戒是什么?”

    南海鳄神声音响亮地答道:“不杀不会功夫的人,不杀无力还手的人,不杀身受重伤的人,因为这样会有损我的恶名。”

    洪金十分地开心,夸奖道:“南海鳄神,没想到你的悟性这么高,只怕用不了多久,岳老二的名头,就会实至名归了。”

    南海鳄神挺胸凸肚,游目四顾,状甚得意,就好象此时此刻,已经将叶二娘踩在脚下,除了段延庆之外,天下最恶的恶人,就要数到他一样。

第二十一章 公平赌斗

    洪金的脸突然间沉了下来,斥责道:“岳老二,你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你就会伤到你的师父。”

    南海鳄神的眼中,突然有了一丝伤感:“我的师父,早死许多年了,如果我能伤到他,那才叫见鬼了。”

    就在这时,段誉突然伸了个懒腰:“洪兄,你们怎么不打了,刚才的一场比斗,真是精彩。”

    话未说完,段誉突然间“咦”了一声,万分欣喜地续道:“我怎么能动了?哈哈,我居然没死,真是太好了。”

    南海鳄神打了个寒颤:“天啊,僵尸苏醒了,这个家伙,到底是人还是鬼?”

    洪金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岳老二,你仔细看看他,象你不象?”

    段誉瞧着南海鳄神,不由地撇了撇嘴,他一向自诩风度翩翩,没想到却被洪金拿来与南海鳄神比较,难道这家伙眼睛突然瞎了?

    南海鳄神瞪着又小又圆的眼睛向段誉瞧了瞧,陡然间精光大盛,一纵身就跃到了段誉身后。

    感觉背后似有阴风吹来,段誉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洪金站在一侧,他只怕就要撒腿走人了。

    南海鳄神伸出手来,摸了摸段誉的后脑勺,兴奋不已地叫道:“他很象我,哈哈,他很象我,真是太象了。”

    段誉刚苏醒过来,神智还有点不清楚,看到南海鳄神欢呼雀跃的样子,喃喃地道:“疯了,疯了,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为了避免被南海鳄神偷袭,段誉连忙躲到了洪金身后,这才觉得心中安稳了。

    洪金猴子献宝似地说道:“岳老二,我这段兄弟比你那徒儿孙三霸,如何?”

    南海鳄神大声地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同凤凰与草鸡,如何能够相提并论?段小子如果拜入我的门下,定能将南海一派发扬光大,我就对得起我死去的师父了。”

    说到后来,南海鳄神的声音居然有点哽咽,看来对他的师门传承,倒真是非常地看重。

    瞧着洪金与南海鳄神的一问一答,段誉有种不妙的感觉,他尽管相信洪金不会害他,可总是觉得他们两人,在布置什么陷阱。

    洪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如同一个狡猾的小狐狸,他瞪了南海鳄神一眼:“瞧你胆小如鼠,是一定不敢与我打赌了。”

    南海鳄神脑子一热,紧跟着说道:“哈哈,你猜错了,只要你说的赌注公平,我就敢跟你赌。”

    洪金不由地暗暗点头,南海鳄神倒也不是完全没脑子,这番话说出去,至少给自己留了一份余地。

    “嘿嘿,岳老二,你想要当人家的师父,就一定要胜过人家,如果实力不如人家,那就只有拜师的份,对不对?”洪金一本正经地道。

    南海鳄神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倒也有理。”

    洪金立刻接道:“非也,非也。什么倒也有理,是本来就有道理,并非我能言善辩之故,这一点你需得明白”。

    说到这里,洪金登时想起那个专门与人抬杠的包不同来,这些人都在浑人之列,却也具有真性情。

    南海鳄神迟疑地道:“难道你要我跟他大战一场,谁赢了谁就是师父?”

    如果不是见到洪金的本领,南海鳄神绝不会将段誉放在眼里,如今却有点被洪金打怕了。

    洪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赌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在一个圈子当中,抓不住蒙上眼睛的他。”

    南海鳄神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便宜的事情,居然会落到他的头上,这简直就是送他赢。

    “赌了,赌了!你这个赌注,真是你奶奶的太公平了。”南海鳄神张着大嘴笑了,他目光中充满了贪欲,简直将段誉当成了他的囊中物。

    段誉的脸上,流露出来了不悦的神情:“喂,你们拿我当赌注,好象还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

    洪金故意不屑地道:“段兄弟,那么你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

    “哼!我——不——同——意。”段誉特意拉长了声调说道。

    “你不同意,真的就不会后悔?”

    “不后悔,一千个不后悔,一万个不后悔,我既不想当他的师父,更不想当他的徒弟。”

    说完,段誉洒脱地将衣袖一摆,迈开大步就走。

    尽管想起洪金对他的好,段誉的心中很是惭愧,可是他有他的原则,不愿意与南海鳄神,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洪金长叹了一口气,装模作样地道:“唉,真是可惜啊!那么漂亮的神仙姐姐,就这样失之交臂,永远见不到了。”

    还没等到洪金话音落下,就见段誉风一般地卷了回来,他的眼中充满了热切,整个人都焕发出来了不一样的光彩,就如突然打了鸡血一般。

    “什么?你知道神仙姐姐的下落。洪兄,我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条件都肯答应?”段誉的腰深深地弯了下去,向着洪金鞠了一个大大的躬。

    洪金的眼光,望着天边淡淡的白云,许久才恍过神来似地道:“我说什么了吗?你干嘛要这样的看着我?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

    段誉知道洪金是在逗他,可是他只能忍着,为了探听神仙姐姐的下落,只要不违背他良心的事,只怕他都会答应。

    洪金瞧着地上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冲着段誉和南海鳄神说道:“你们两个,都跟我来吧。”

    在一片空旷的地面上,洪金画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圈子,宣布了比斗开始。

    南海鳄神从怀里摸出来一块黑布,亲手蒙住了段誉的眼睛。

    段誉闻到黑布上传来一股怪味,简直要令他作呕,可为了探听神仙姐姐的消息,他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乖徒儿,你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南海鳄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显得特别地热情。

    洪金板起了脸:“岳老二,在胜负未分之前,你可不要胡乱称呼,以免乱了辈分。”

    南海鳄神毫不在乎地道:“想要胜负,那还不容易,你好生看着。”

    呼!

    南海鳄神运劲成爪,向着段誉身上快速地抓了过去,这一次出手特别地快速,想要对段誉一举成擒。

    “哈哈,抓到了。”南海鳄神高兴地嚷道,瞬间过后,他甩了甩手,神情变成了沮丧:“唉,好象还差一点。”

    段誉的凌波微步,是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以特定的次序,踏着卦象方位行进,从起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走成一个大圈。

    既然记熟了易经中的方位,那无论用不用黑布蒙眼,效果其实是一样的,洪金让段誉蒙上眼睛,就是为了惊世骇俗,专门引诱南海鳄神上当。

    南海鳄神的一双眼睛越瞪越大,出手也是越来越快,每次总是以为十拿九稳,到最后却是功亏一篑。

    “怎么会这样,我就不信这个邪?”南海鳄神气鼓鼓地嚷道,一记虎爪甩出,直抓段誉的肩上要穴,劲力十分地凌厉。

    眼看就要抓到段誉的身上,就见段誉身子一斜,向左跨出一步,轻轻巧巧就避开了南海鳄神的攻击。

    南海鳄神连抓不中,不由地惊怒交加,他初时尚还留有余地,越斗越是凶性大发,全然没有了丝毫的顾虑。

    洪金在一旁瞧着,对凌波微步的神奇,感觉到了非常地向往。

    瞧到惊心动魄处,洪金手上不由地蓄满了劲力,只要段誉遇险,他就可以及时地解救。

    段誉口中轻轻地念叨着:“观我生,进退。艮其背,不获其人;行其庭,不见其人。鼎耳革,其行塞。剥,不利有攸往。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

    这般不看南海鳄神手掌的来势,段誉只管走他的步法,忽左忽右,忽斜行忽后退,完全展示了凌波微步的神奇。

    洪金的目光,初时还能够跟得上段誉,想要窥探凌波微步的究竟。

    走到后来,段誉的脚步越来越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刹那间,洪金觉得头变得很重,呼吸变得很是艰难,连忙闭上了眼睛。

    南海鳄神气得哇哇大叫,他一直自负功力高强,罕逢敌手,如今遇到了洪金和段誉,却是接连受挫。

    打到最后,南海鳄神完全乱了章法,那还有一点高手的样子,就如一个莽汉,在那里大呼大叫,胡乱地出拳。

    咻!

    段誉的身子在空中灵巧的一个回旋,达到了飘忽若神的境界,真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啊!

    与此同时,南海鳄神陡然间一声大叫,仰天栽倒,原来他跟的太急,一口气提不上来,居然直接昏倒了。

    洪金大笑道:“段兄弟,可以将眼布取下来,你已经赢了。”

    段誉赶紧将那块又脏又臭的黑布取了下来,远远地扔到了一边,充满喜色地道:“洪兄,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神仙姐姐在那里了吗?”

    瞧着段誉急不可耐的样子,洪金大笑道:“神仙,当然是住在天上了。”

    段誉一脸的失望和不悦,怒道:“这么说,洪兄原来是消遣我?”

    洪金道:“段兄弟且莫灰心,我包你半年内见到你的神仙姐姐,如果见不到,我直接带你登门去找她,顺便了结一桩私事。”

    段誉的脸色缓了下来,怔怔地道:“半年,时间是长了点。那一天,嗯,真是让人期待啊。”

    南海鳄神摇晃着他的大脑袋,至此方才悠悠醒转,眼前仍是金星直冒,直是眨巴眼睛。

    其实南海鳄神会晕倒,只不过是因为他太偏执,太想抓住段誉了,这才一昧地使用莽力,不懂适可而止的道理。

    南海鳄神大声地嚷道:“姓段的,你跑得可真快,我想,连我的师父都不如你。”

    洪金在一旁笑道:“岳老二,如果说话不算话,那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我瞧你一定是想做乌龟儿子王八蛋,这师父吗,必然是不拜的。”

    南海鳄神翻身而起,来到段誉的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转过头来,怒容满面地道:“我偏偏让你料想不到,拜师就拜师,有什么了不起。”

    段誉一脸的苦笑,如果不是为了神仙姐姐的下落,他必然不肯收下南海鳄神这样的徒弟,如今却只能勉为其难。

    南海鳄神纵然浑,却也自重身份,如今被迫拜了段誉为师,心中越想越是羞愧,越想越是没有面子。

    收拾好他的鳄鱼鞭和鳄鱼剪,南海鳄神瞪着洪金道:“别让我看到你,否则,会有你好看。”

    转过头来,南海鳄神冲着段誉道:“师父,你多保重,我走了。”

    不等段誉回答,南海鳄神就迈开大步走了,一溜烟绝尘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想到南海鳄神的神态,洪金就禁不住微笑,可是他随即想起一件事来,觉得很不寻常,那就是,整个无量山,实在是太安寂了,仿佛有一种不安的因素在荡漾。

第二十二章 灭门血案

    瞧着段誉神采奕奕的样子,洪金笑道:“段兄弟,吞食了莽牯朱蛤后,感觉怎么样?”

    段誉不知道,他实在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不但内力大进,而且从此百毒不浸。

    “我很好。”段誉感觉到体内一阵阵的热流涌过,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气,不由挥动着胳膊说道。

    有风吹来,吹得人暖洋洋的,在这风里面,好象还有着血腥的气息。

    “不好,无量山怕是出了事情。”洪金的感觉异常地灵敏,他陡然间大叫了一声,转身就向着剑湖宫中跑去。

    段誉不甘落后,迈起凌波微步,紧跟在洪金的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洪金的九阳神功练成以后,轻身功夫特别厉害,却始终抛不下段誉半点。

    瞧着段誉身形飘逸的样子,洪金不由地心中感叹,果然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各人有各人的武学,各种武学有各种武学的妙处。

    两人脚程很快,不多时来到了剑湖宫附近,却觉得血腥味道越来越浓,到了后来简直就令人作呕。

    段誉生平少见血腥,脸色不由变得苍白,相对来说,洪金的表现还要稍好一点。

    洪金的心中越来越是不安,偌大的一个剑湖宫,按照道理来讲,绝对不该如此安静,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在快步行走,段誉陡然间觉得脚下一绊,他的凌波微步,在遇到障碍的时候,自动地就跃了上去,只觉脚下软绵绵的。

    低下头一看,段誉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叫,原来却是无量剑派北宗的一名弟子,胸膛中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淌了一地。

    “我的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真是太残忍了!谁干的?”段誉满面怒容地说道。

    转过头来,身边的洪金却已经不见了影子,段誉连忙大呼小叫地冲了过去,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他有着一种本能的惧怕。

    望着眼前一具具形态各异的尸首,洪金只觉握剑的手都在颤抖,就在不久前,这些人还在这里欢聚,现场一片欢笑声,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洪金的心中充满怒意,眼中却没有了眼泪,既然来到这个江湖上,就只能流血,男儿有泪不轻弹。

    每一具死尸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异常地惊恐,似乎是遭到了偷袭所致,对于这场杀戮,完全没有还手的力量,这里,不是拼斗以后留下的场景。

    此刻艳阳高照,无私地将它的光辉洒满大地,却照不进洪金的心里,他的心如同冰渊一样的严寒。

    “谁干的?给我滚出来!谁干的?给我滚出来!”洪金拼命地吼道,声音变得特别地嘶哑。

    眼前的人不是无关的人,都曾经与洪金有过接触,洪金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以前这些人对他的敬意。

    这些人以为在洪金的庇护下,从此消除了无量剑派的内乱,他们就可以安定的生活,谁知道会突然横遭惨死?

    段誉满怀悲痛地走了过来,低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引开了你,这才害得他们无人保护,他们才会无端死于非命……”

    洪金摇了摇头,无力地叹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不是你将我引开,只怕我也会遭了他们的毒手……”

    话虽这样说,洪金其实真希望能留在这里,生也好,死也好,既然来到这个江湖里,能轰轰烈烈地战一场,行事无愧于心,也就不枉了这一遭。

    许久之后,洪金的心情才算平息了些:“走吧,进里面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越是向里去,两个人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他们简直就是在死人堆里穿行。

    陡然间,洪金停住了脚步,死在他面前的,赫然是北宗掌门人张子善。

    张子善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无量山,如今经过四十多年才回来,没料想这么快就埋骨在这里。

    洪金缓缓地替张子善合上了眼睛,他的一举一动都很迟缓,心中充满了悲痛。

    段誉在一旁瞧着,他完全能了解洪金的痛苦,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一样的难受。

    每一个具有侠义心肠的人,看到这些无辜惨死者,心中都不能无动于衷。

    过不多时,顾采薇的尸体也被发现了,这个一心想要当掌门夫人的女人,野心再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辛双清的手中依然还握着剑,可是她的身子却被砍成了两截,死相简直惨不忍睹。

    左子穆的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却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他的眼中充满怒意,嘴巴张开,似乎还想大吼。

    在左子穆旁边的地面上,扔着左山山,被摔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居然是硬生生被摔死的。

    洪金的面前,仿佛出现了一种场景,左子穆被人制住,动弹不得,而居然有人,在他的面前,活生生摔死了左山山。

    “我如果不能替你们报仇,誓如此剑。”洪金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他的眼中,充满了一种义无反顾地决断。

    一道九阳真气传过,洪金手中的剑,突然间寸寸而断,散落在了地上。

    段誉在一旁差点看呆了,洪金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比段正淳带给他的震撼更大。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段誉一脸无助地向着洪金问道。

    段誉此次偷偷地离家,本来为的是逃避练功,为的是游山玩水,没想到却经历这么多的危险,见到了这么多的血腥,确实大违他的初衷。

    “报官。”洪金叹了一口气道。

    这是洪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他势必不能一走了之,也不能纵把火就算完事,只能将这件事情交给官府。

    洪金很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他这次也是打算,将消息偷偷地传到就算。

    两个人黯然许久,才一起向着外面走去,无量剑派数百人被杀个干净,这无论是在江湖上,还是在大理,都应当是大事件。

    还没等走出剑湖宫,段誉突然间干呕起来,却又没有呕出什么,脸面涨得通红。

    “段兄弟,你怎么样,不要紧吧?”洪金关切地问道,看他的神色,非常地不对头。

    不大会儿功夫,段誉的头上,突然冒出来了热气,肤色变得大虾一般地红,口中不停地叫渴。

    “难道是要走火入魔?”洪金陡然间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他连忙转身,想要给段誉找点水来。

    “杀人的恶魔,你们在那里,让我把你们都灭掉。”段誉陡然间大声地吼叫起来,双臂不断挥舞,神情如癫如狂,明显丧失了理智。

    洪金连忙窜了过去,按住了段誉的肩膀,一道九阳真气透了过去,想要帮助他镇定一下心神。

    手掌刚刚地按上段誉的肩膀,洪金就觉得他的九阳真气,从体内奔涌而出,如同决堤的江水,哗啦啦的注入到了段誉的体内。

    顶级绝学,北冥神功!

    洪金不由地暗自叫了一声苦,没想到段誉的北冥神功,竟然练了这么多,连肩膀上的穴道都容纳在内。

    情知就这样被段誉吸收内力,只怕不久就会成为废人,洪金只得催动九阳神功,将劲力变得若实还虚,若有还无。

    好不容易,洪金才把手掌从段誉的肩上拿开,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这片刻功夫,洪金就损失了数月苦修的劲力,他只觉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根本提不起劲来。

    “热,我热,我要喝水,快给我水。你们这些坏蛋……”段誉大声地吼叫,陡然间发足狂奔,直向着剑湖宫外窜了出去,身形如同狂兽。

    有两具尸首挡在了段誉面前,都被他随脚踢开,如果是在平常,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本来凌波微步讲究的是飘逸若仙,如今段誉大步奔出,神态凶猛,毫无顾忌。

    洪金担心段誉的安危,在他的身后提气猛追,九阳真气催动,腿上越来越热。

    本来段誉内力不如洪金,全力纵跃也稍差一筹,可是现在段誉跑得比平常还快,洪金刚被吸走不少内力,却是大打折扣。

    如此一来,洪金却是追不上段誉了,刚刚奔出剑湖宫不久,段誉就消失了影子。

    洪金不肯放弃,就这样一路追了下去,不知奔出了好久,感觉确实追不到段誉了,这才无奈地放弃。

    一旦放松下来,洪金觉得腿上一阵酸疼,连忙将九阳神功运行了一个周天,这才恢复了元气。

    瞧着不远处有座城,洪金快速地赶了过去,却见居然就是大理城。

    洪金跟着人群进了大理城,突然腹中咕噜一声,感觉到很是饥饿,他已有一天一夜,未曾进过饮食。

    挑了最近的一家望月楼,洪金就走了上去,吩咐上几个特色的酒菜。

    不到一会儿,大盆牛肉、砂锅鱼、烤饵块、烤乳扇等八色菜肴摆满了一桌,洪金要了一坛烧酒。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洪金实在感觉到不痛快,于是就倒满了酒,大碗地喝了起来。

    本来洪金酒量颇豪,可是他此刻心中有事,只喝了七八碗,就觉得有了几分醉意。

    想到了无量剑派灭门惨祸,洪金不由地发出了一声长叹,心中实在有着难以排解的忧伤。

    模糊中,洪金觉得下面一阵乱吵吵的,他根本不以为意,自身都够烦恼的了,还管别人作甚?

    陡然间就听到有人大声喝道:“归雁楼上的反贼,再不下楼来受缚,我们就要放箭了。”

    洪金睁开醉眼一瞧,偌大一个归雁楼,居然只剩下了他一人,难道这些话是对他喊的?

    从窗户上看去,楼下有着一队官兵,个个都是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洪金的酒意登时醒了,他意识到今天的事情绝不寻常,只怕另有什么阴谋。

    只是这百余人的官兵,洪金还并不在乎,他一定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武官模样的人,留着短须,手里拿着一杆长枪,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倒也是非常地威风。

    无论出了什么事情,该面对的还一定要面对,洪金连干了三碗酒,这才走到了楼梯口。

    瞧着洪金乖乖地走了出来,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马上的武官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官威浩荡,这武官以为,洪金一定是觉得插翅难逃了,才主动出来投降。

    “大胆毛贼,你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本官特来擒你,最好老实一点。”武官用长枪向洪金一指,顺手抖了一个枪花,大声喝斥道。

    想到能够借着洪金的尸骨上位,武官的脸上,露出了极其得意的神情。

    洪金一语不发,直到走近了武官身前数丈,确信那武官已难逃掌握,这才站定了脚步。

    在洪金上前的过程中,一枝枝长箭,一杆杆长矛,一柄柄钢刀,都对准了他。

    只待武官一声令下,马上就是一场生死搏杀,兵士们知道此番难以善了,心中都是特别地紧张。

第二十三章 夜探王府

    面对着百余兵士,洪金的脸上没有丝毫地惧色,让一众兵士佩服的同时,却也大生忌惮之心。

    洪金叹了口气:“你是什么人?告诉我,我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抓我?”

    武官冷哼了一声:“本官是大理国的威远将军高志远。天教你这反贼,居然落在我手里,正好为民除害,为国分忧。”

    “上,将他抓起来,要活的。”高志远将手一挥,大喝了一声说道。

    数名兵士一起冲了上来,他们神情彪悍,各执兵刃,却也都曾练过功夫,都是大理国的精兵。

    洪金大吼了一声,立刻冲了过去,犹如虎入羊群般,寻常兵士那里能够沾得上他的身子。

    高志远一看大怒,他倒没有丝毫地怯阵,反而将马一催,挺枪向着洪金刺了过来。

    洪金一伸手,就将高志远手中的长枪抓在手中,他的动作很简单,也很实用。

    高志远大惊失色,连忙运劲用力回夺,谁知洪金一手捏枪,那枪却是一动不动。

    “你给我下来吧。”洪金大吼一声,用力一扯,立刻便将高志远扯下马来。

    高志远还待挣扎,洪金过去将他一把抓住,提小鸡般地将他提了过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那些兵士们根本没有看清楚洪金的动作,却发现高志远已经被擒。

    这下子投鼠忌器,本来冲了过来的兵士,纷纷地后退一步,唯恐手里的兵刃,先将高志远给误伤了。

    “高将军,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威名,还不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洪金满面威严地喝道,一道劲力过处,高志远立刻觉得透不过气来。

    不到一会儿,高志远已经憋得脸面通红,眼看只剩下了一口气。

    “好个恶贼,还不赶快放了高将军!”

    “惹恼了我们,乱箭将你射成刺猬!”

    “如果你能将高将军放了,说不定他还会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

    众兵士纷纷地叫嚷起来,每一个人都在想方设法,挽救他们的高将军。

    洪金将劲力撤了回来,高志远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望着洪金,心中充满了恐惧。

    高志远不敢再逞强,于是将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地给洪金说了一遍。

    原来却是大理国有人下了命令,要追杀洪金的性命,还专门画了他的图像捉拿。

    洪金不由地愣住了,据他所知,大理段氏一向不以国力压人,对待江湖中人,一向是遵循江湖上的规矩,如今这是怎么了?

    瞧着高志远恐惧的样子,洪金不由地一声冷笑,这家伙受到的惩罚,却也差不多了,没必要多难为他。

    想到这里,洪金将高志远顺手抛起,向兵士们扔了过去,造成了一片混乱。

    等到混乱平息,洪金早就走得无影无踪,凭他的功夫,寻常兵士怎么能抓得住他。

    瞧着洪金如此神勇,这些兵士也只是虚张声势,胡乱放些箭枝了事。

    夜色深了。

    一身黑衣的洪金,出现在镇南王府前,他准备夜探王府,借机与段正淳解释误会。

    想到凭借钟万仇等人的本领,都可以夜闯镇南王府,洪金不由充满了信心。

    镇南王府的院墙很高,可是却挡不住洪金的去路,他飞身纵起,身子在空中稍稍借力,很顺利地就翻到了墙顶。

    洪金轻轻地一纵身,如同一只大鸟般,降落到了镇南王府内侧,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王府中有许多值守的武士,可是许是太平日子过惯了,这些人大都只是摆设,完全没有一点警惕性。

    洪金一直摸到了王府深处,这才变得小心起来,别的人不说,镇南王段正淳就是一个高手,他必须特别地小心从事。

    藏身在假山旁听了一阵,洪金掌握到了段正淳的所在,非常小心地跟了过去。

    王府会客厅中,灯火辉煌,正中间虎皮大椅上坐着段正淳,四十余岁年纪,国字脸,相貌颇见威严。

    在段正淳的身侧坐着一个三绺长须的清雅男子,想必是善阐侯高升泰。

    下首坐着王府的四大家臣,形貌各异,想必就是渔夫褚万里、樵子古笃诚、农夫傅思归、书生朱丹臣了。

    客席上另有两人,居然是无量剑派的于光豪和葛光佩。

    厅中不过只有八人,但其中多有高手,洪金不敢大意,屏住呼吸,悄悄地躲在厅外静听。

    于光豪哽咽道:“无量剑派遭此前所未有的劫难,唯有愚夫妇两人幸免,思之真是痛不欲生,天幸王爷与高君侯大义,答应为我们主持公道,实是感激不尽。”

    段正淳正容道:“无量山本是大理所属,无量剑派的事就是我段家的事,这些恶贼做出如此滔天恶行,段氏绝不会袖手旁观。只不知道,这些恶贼是谁,可有眉目?”

    于光豪抹了一把眼泪:“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事端的人,正是天下四大恶人,还有洪金那个恶贼。”

    乍听到于光豪的话语,洪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记得曾经救过这于光豪的性命,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含血喷人。

    段正淳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眼中杀气荡漾:“果然是这四大恶人干的好事,传言他们每个人都是坏事做尽,如今居然跑到大理来闹事。不将他们尽数诛杀,岂不有损我大理的威名。却不知道这洪金是谁?”

    于光豪顿了一顿,这才说道:“王爷,洪金这贱贼厮,比起四大恶人更加的可恶,传闻他出自少林,却因品行不端,被少林寺赶了出来,年纪轻轻,一身功夫却非同小可,论起为恶,恐怕要胜过四大恶人多了。”

    高升泰插言道:“我已经布置下去,要密切注意洪金和四大恶人的下落,一有发现,我们就将采取行动。”

    就在这时,有侍卫报:“门外有善阐侯属下威远将军求见。”

    段正淳点了点头,侍卫出去,不多时,高志远走了进来。

    洪金看高志远脸上一块清瘀,神情颇为狼狈,不由地暗自得意。

    高志远首先参见了段正淳和高升泰,这才迟疑地说道:“我在城中巡守,发现了洪金那恶贼的消息。”

    高升泰不由地大喜,连声问道:“你并没有打草惊蛇吧,如今那洪金现在何处?”

    高志远吱唔着说道:“我想将他擒下来,献给君侯,可是……”

    “那你可将他擒下来了没有?”高升泰望了一眼高志远,冷笑道。

    高志远神情变得更加的窘迫,他尴尬地道:“洪金那厮功力实在高明,见机不好,居然逃走了,但据我推断,他仍应在大理城内。”

    “你这家伙,坏我大事。”高升泰将袍袖一拂,怒气冲冲地道。

    见到高升泰脸色铁青的样子,高志远知道他动了真怒,心中忐忑不已。

    高志远早就知道高升泰会发怒,仍是幻想着,他只发一通脾气完事,如今看来,这件事仍不会就此罢休。

    段正淳笑道:“大家都先消消火气,这件事急躁不得,我们须当查明洪金的恶行,然后再行处置。”

    高升泰急道:“这一切都是于公子亲眼所见,那里还会有假?”

    段正淳点了点头:“各位,请坐下饮杯茶吧。这是大理有名的普饵茶,香味浓郁,汤黄明亮,香气清幽,滋味醇厚,大家尝尝,看看如何?”

    于光豪的眼中全是悲痛神色:“我们无量山上,也产普饵茶,在剑湖宫,还有一株千年茶树,师兄师弟们常在树下练剑,聊天谈心,谁知如今却是天人永隔……”

    段正淳劝解道:“死者已矣,于公子不必过于伤怀,只要你们两人能够振作,未尝不能重振无量剑派,我段氏愿意全力协助。”

    “王爷,对不起,我一时失态,让你多费心了。”于光豪眼中充满了感激。

    段正淳举起手中的茶杯,突然朗声道:“在外面偷听的那位,如果不嫌弃,就请进来喝杯茶吧。”

    洪金不由地大惊,心知刚才心情过于激动,无意中露出了形藏。

    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洪金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他的步履从容,纵然在众多武林好手面前,依然显得十分镇定。

    于光豪和葛光佩两人,万万没料想,会在这里碰到洪金,纵使于光豪脸皮再厚,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愧色,葛光佩却一直低头不语。

    洪金走到段正淳面前,笑道:“小子洪金,参见段王爷,各位前辈请了。”

    段正淳眼中精光暴射,他威严地喝道:“你就是洪金,勾结四大恶人,杀死无量剑派满门的洪金,你居然敢到这里来?”

    洪金傲然笑道:“只要心中坦坦荡荡,天下何处不可去?王爷,我说无量剑派的人不是我杀的,你信不信?”

    段正淳沉吟片刻:“洪金,你如果说人不是你杀的,就一定要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

    洪金愣住了,他当时正与段誉在一起,可是段誉现在发了疯,不知跑到那里去了,这些事情太多,在场的这些人,真的会给他这些时间解释吗?

    瞧着高升泰等人随时准备动手,洪金叹了口气:“王爷,你如果只听一面之辞,得到的绝对是错误的结论,这些话,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高升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向着洪金迎头抓去:“好个偷偷摸摸地大胆小贼,让我们擒住了你,再来好生问话。”

    洪金被高升泰逼出了火气:“高君侯,你想要擒我,只怕还没有这个本领。”

    啪!

    两人对了一招,高升泰被洪金一招逼退,洪金的身子却也摇晃了一下。

    在场的人,全都大吃一惊,高升泰的本领如何,这些人全都明白,没想到一交手,他居然先吃了亏。

    高升泰自恃内功深厚,没料想在硬碰硬的内力对抗中,他却落在了下风,脸上不由充满了惊骇。

    这还是洪金被段誉吸去了少量内力的缘故,否则,高升泰恐怕会吃亏更大。

    高志远在一旁大叫道:“对付这等恶贼,不必讲究什么江湖规矩,大家一拥而上,先将他抓住再说。”

    眼瞧着高升泰落了下风,渔樵耕读四位,一起冲上前去,各执兵刃,将洪金围在了正中。

    段正淳开口劝道:“洪金,如今你已经插翅难逃,不如束手就擒。我担保,只要你没有参与杀人,就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洪金知道段正淳的为人,可是怎放心将性命交在他人手里,当下冷笑一声:“段王爷,你将这里当成龙潭虎穴,可是我要闯出去,这些人也未必拦得住我。”

第二十四章 空中飞人

    “臭小子,身陷重围,居然还敢这么嚣张。”高升泰铁笛一挥,向着洪金的咽喉疾点过来,出手极为迅速。

    洪金料不到高升泰居然说打便打,情急之下,只得曲指一弹,正好弹中了铁笛。

    高升泰但觉一道极强的劲力,从铁笛上面传来,铁笛险些脱手而飞,连忙后退数步,这才消了这道力量。

    握铁笛的那条胳膊,却被震得发麻,高升泰不由地脸面骤变。

    洪金只觉得手指都肿大起来,一道钻心的疼痛,令他差点没当场呻吟起来,不由地一惊,连忙跃开。

    呼!

    风声骤紧,一根熟铜棍,陡然间向着洪金身上扫来,荡起了一片黄影,动手的正是农夫傅思归。

    眼看不好硬接,洪金身形一翻,快速地向外窜出,他知道此刻形势危急,轻身功夫,却也提到了极致,姿势美妙至极。

    嗤!

    还未等洪金站稳身形,就见眼前笔影晃动,原来是朱丹臣的判官笔到了,笔尖晃动,将他胸口要穴尽数罩于UU小说。

    洪金一掌拍出,九阳真气激荡,朱丹臣的判官笔立刻偏向了一方。

    还不等洪金喘过气来,就觉得有人着地卷来,左一斧,右一斧地砍他下盘,所用的正是“盘根错节十八斧”,正是樵夫古笃诚到了。

    古笃诚在未成为段家四大家臣前,本是砍柴的樵夫,这一通斧头,他使起来极为得心应手。

    在古笃诚出手的时候,褚万里的攻击从远方突然而至,他所攻的是洪金的上盘,两个人一上一下,配合得相当默契。

    褚万里所用的是一根铁杆长索,在索前面还有着一个明晃晃的铁钩,来势其疾,这一招有个名堂,叫做“临江垂钓”。

    洪金心念一动,身子闪电般地窜出,居然一把就抓住了铁索,顺势在古笃诚的长斧中一绕。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要稍差一点,就会身受重伤,当此危难时刻,洪金计算没有一丝一毫的失误,眼力手法无不妙到毫巅。

    只听惊呼声中,褚万里的铁索已经卷上了古笃诚的板斧。

    褚万里生**钓,一旦钩中了目标,那是绝对不肯撒手的,顺势一个急甩,拼命地甩了过去。

    如果古笃诚肯当场撒手,那么还不会有其它的麻烦,奈何古笃诚一生使用斧头,对这件兵器,实在是珍爱至极,那里肯轻易撒手。

    结果褚万里用了一个急劲,一下子将古笃诚钓了起来,直接摔向了一边,恰好从洪金的面前经过。

    如果洪金趁机出手,只怕就能要了古笃诚的性命,傅思归和朱丹臣一看,立刻拼命地冲了上去。

    洪金根本没有伤害古笃诚的意思,他蓦地转身出掌,一道澎湃至极的劲力卷过,傅思归和朱丹臣一起被他激烈的劲风击退。

    还没等洪金喘过气来,就觉得耳边笛声响动,高升泰吹奏着铁笛走了过来。

    本来一般的笛声,都是非常地清幽,可是高升泰所吹出来的笛音,却是异常地急促,就如大将军出征一般。

    洪金对于曲谱不甚了解,可也觉得高升泰吹奏异常地好听,如此纯熟的吹技,绝非一日之功。

    恍惚间,高升泰仿佛变成了身披重甲的将军,正指挥着千军万马,向着他攻击而来,令他有了一种身陷重围被十面埋伏的感觉。

    在笛声吹奏到最高亢的时候,高升泰蓦地将笛子一挥,直指洪金的咽喉,这是他最犀利的攻击。

    还未等笛子近身,就觉一道无形的劲气,直刺得洪金脸面生疼。

    洪金知道,高升泰对刚才的攻击不服,这才借用将军令的威势,对他进行威慑性的攻击。

    情知缠斗下去,恐怕会多有危险,至少在场外,还有着一个虎视眈眈,一直关注着场上动静的段正淳,难保他不会随时出手夹击。

    洪金将手一扬,就是一道九阳掌,劲气闪过,如同布成了一道无形的防御,高升泰的铁笛,不由自主地一滞。

    纵使只有眨眼的时间,可是对于高手的对敌,这却也足够了,洪金身形一转,欺身向前,一掌向着高升泰拍了过去。

    高升泰料不到,洪金的功夫,居然会这样的奇诡,当此情景,他不得不退,脸上神情自然极为的难看。

    与此同时,洪金拍出一掌,将追击过来的傅思归和朱丹臣一起击退。

    傅思归手中的熟铜棍被洪金掌力一拨,居然差一点没砸到朱丹臣,两个人同时都吃了一惊。

    纵然在激战当中,洪金对于场中的形势,却也判断的极为清楚,他的身子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别让他逃了!”高升泰暴喝一声,率先挡在了门口,洪金想要逃脱,必然要先过他这一关。

    可惜众人都想错了,洪金的身子,直接扑上了站在一旁的于光豪。

    于光豪一直在旁边看着,恨不得高升泰等人,将洪金给一招击毙才好。

    瞧着洪金飞身扑了过来,虎威凛凛,于光豪只吓得六神无主,他硬着头皮,拔出长剑向着洪金刺了过去。

    对洪金来说,于光豪的实力,实在是不够看,他身子丝毫未停,直接就欺身到于光豪的身边。

    洪金将手在于光豪身上一拍,立刻就令他手足酸软,长剑哐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在场众多高手,都没有反应过来,于光豪就落在了洪金的手里,沦为了人质。

    葛光佩吓得脸色煞白,她大声惊叫,不但没冲上来救于光豪,反而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段正淳终于迈步走了出来,他的面色极为严峻:“洪金,你犯了那么多的恶行,难道还要再添上一笔吗?拿别人来要挟,算什么英雄?”

    洪金冷笑一声:“挟持人质,确实算不得英雄。难道倚多为胜,就是英雄好汉了?我并不是要拿他要挟,只是此人拨弄是非,实在是罪大恶极,却是不能不有所惩戒。”

    说着话,洪金将于光豪扔了出去,直接摔到了高升泰的脚下,只摔得他一脸都是鲜血。

    于光豪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洪金留在他身上的劲力未消,他摇晃了一下,终于还是摔倒了。

    葛光佩自始至终都没有言语,她走了过去,慢慢地将于光豪扶了起来,眼神呆滞,居然没有怨毒。

    傅思归叹道:“洪金,你纵然是大奸大恶,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还是一条汉子。”

    “少废话,先擒下他再说。”高升泰大吼一声,吹奏着铁笛,一步步地逼了过来。

    褚古傅朱四大家臣各持兵刃,从四方缓缓地向洪金包围,他们神色凝重,都将洪金当成了大敌。

    高升泰大呼一声,五个人一起出手,铁笛直刺,铜棍横扫,板斧砍削,判官笔奇袭,铁杆长索远攻,向着洪金身上不停地招呼。

    洪金的九阳神功遇强则强,赤手空拳,在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幕,防守的严密无比。

    这一番剧斗,纵然是段正淳,都看得心惊胆颤,他如果出手相助,此刻早已胜了。

    但是以他的身份,如果再出手夹击一个少年,别说被江湖上的朋友们嗤笑,就连他自己的心里,首先就过意不去。

    洪金以一敌五,其实已是竭尽所能,在场的人都是高手,如果不是忌惮他的九阳神功厉害,只怕早就将他伤了。

    纵使如此,高升泰等人的包围圈子也是越来越小,而他们的攻击,也是越来越凌厉,兵刃上所产生的劲风,听来十分的可怕。

    于光豪的脸色始终苍白,落在洪金的手里,他以为此番再也难逃性命,没料想洪金居然放过了他,令他的心中,实在是惭愧不已。

    高升泰等人并没有急于进攻,他们以为,洪金这般使力,绝对不能持久,要等他力乏之后,再从容擒他。

    谁知九阳神功最讲究的就是持久作战能力,往往前力未消,后力就生,循环无尽,借力使力。

    洪金犹如一个孤胆武士,守卫着最后一条防线,将九阳真气慢慢地转开了,气如车轮,不停旋动。

    高升泰等人渐渐地感觉到了不对,洪金的力气,明明早就该枯竭了,为何反弹能力,却变得越来越强?

    其实洪金也是暗自着急,他一心想要快速地冲出去,奈何无论向那一方进攻,都会受到其余方向的牵制,根本不可能做出抽冷打倒一个,然后夺路而逃的事情。

    高升泰等人终于急了,他们都奋不顾身地攻了过来,完全就是生死相搏,只要动手时稍有差错,就会惨遭横死。

    洪金心中如明镜一样,知道双方都是误会,如果就这样有了伤亡,实在是太冤枉了。

    “难道……真的要拼命吗?为了误会……值得吗?”洪金顺应着体内九阳真气的流动,陡然间开口说道。

    朱丹臣等人看到洪金在他们的围攻之中,犹有闲暇讲话,心中更生忌惮。

    在他们的心中,早就认定一件事情,洪金是与四大恶人同流合污的恶人,所以他的实力越大,对这个世界的危害越大。

    故此,他们都想着惩奸除恶,那怕为此赔上他们的性命,都是在所不惜。

    洪金知道不犯险,恐怕是逃不出去了,故此,就在众人的攻击当中,他陡然间窜了起来,一鹤冲天。

    谁都料不到,洪金会突然有此奇异的举动,他一出手,依然是抓向了褚万里的铁杆长索。

    没办法,众人的合力攻击实在是太厉害,这是唯一的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

    瞧着洪金身子神龙般的窜起,高升泰等人的兵刃一齐如影随形地攻了过去。

    奈何洪金早就想好了对策,他一伸手,就在空中握住了褚万里铁杆长索上的钢钩。

    褚万里依旧是习惯性的动作,将洪金向着旁边使劲甩了出去,在空中荡过了一个大大的圆弧。

    洪金赌的就是这一点,如果他不是借助褚万里的这一甩,人在空中,无处借力,根本就无法躲过高升泰等人的攻击。

    褚万里瞧着把洪金救了出去,险些将肠子都悔青了,一张憨厚的脸上充满懊丧,气得直跺脚。

    朱丹臣等人都知道褚万里的这一毛病,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的责怪,高升泰却是冷哼了一声,心中有着极大的不满。

    洪金正想夺门而逃,陡然间觉得眼前一花,门前多了一道灰色人影,同时一道劲力,利箭般地向他袭了过来。

    一阳指!

    大理段家的独门绝技,段正淳在观望了许久以后,终于出手。

第二十五章 我命由我

    一阳指是段家的绝学,特别是在段正淳手中使出,更是浩浩荡荡,正大光明,有王者气象。

    洪金没料想,有一天,他竟然真的能对上段家的一阳指。

    眼看情形危急,洪金顾不得有相无相了,无相劫指随心而发,一道若有若无的劲力发了出去。

    嗤!

    两道凌厉的指力对撞在了一起,居然发出了一声暴响,一道气团随风飘散。

    “好个小贼!”朱丹臣等人情不自禁地叫出一声好来,没料想洪金的随手一指,指力居然不弱于段正淳。

    段正淳的脸色苍白,一来是使用一阳指太过耗费心神,二来是震惊于洪金的指力。

    “洪金,照形势看,你无论如何逃不掉了,不如束手就擒,我向你承诺,绝不伤你,直到查明真相为止。如何?”

    段正淳面色威严地道,在他看来,这对于洪金,已算是法外开恩了。

    洪金冷笑一声:“段王爷,不是我信不过你,实在是这江湖太过险恶,我命必须由我,不能交付任何人?”

    段正淳无奈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只有得罪了。各位兄弟,如非万不得已,先不要伤他性命。”

    言毕,段正淳身形一飘,当先向洪金攻了过去,他所用的是段家拳。

    纵然没有使用一阳指,可是凭段正淳深厚的内力,在他加入战场以后,压力倍增,洪金立刻就感觉到了不支。

    洪金眼看在劫难逃,神色不由地大变,纵然眼前这些人都是受了愚弄,可他在临死前,至少都要拖一两个人垫背。

    纵然打不赢这些人,可是凭借九阳神功的神奇,洪金还是有这个自信,所以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决绝的神情。

    瞧着洪金阴冷的眼神,饶是段正淳一生位高权重,心中都不由自主地生起一阵寒意。

    在这生死顷刻间,陡然间传出来一声大叫:“段正淳,你这狗贼,快出来受死。”

    声音异常地高亢,充满敌意,而且来得很快,瞬间就到了会客厅外。

    啪啪!

    两声大响,会客厅两扇厚重的大门,居然向内飘了出去,被来人直接击碎。

    这是完全的蔑视,四大家臣都感觉到了极度的愤怒,不待段正淳下令,立刻奔了出去。

    来人击碎了大门以后,生怕受到暗算,直接飘身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借着淡淡的月色,能够看清楚,来人好长一张马脸,原来是“马王神”钟万仇到了。

    褚万里冷笑一声:“就凭你这丑鬼,居然敢到镇南王府撒野?真是胆大包天。”

    “如果再加上我呢?”东边凉亭上突兀地冒出一个人来,形如枯蒿,居然是“无恶不作”云中鹤。

    傅思归鼻子哼了一声:“还有多少跳梁小丑,就请一起现身吧。”

    就听到两个人一起叫了一声“好”,然后会客厅房顶两端同时跃下一人,轻身功夫都是相当地惊人,正是叶二娘和南海鳄神岳老三。

    段正淳和高升泰两人,听得外面出了变故,无心恋战,都跃了出来。

    众人早就听说过四大恶人的形貌,如今看到云中鹤等人,立刻就猜出了各人的身份。

    只是钟万仇看起来却是十分地眼生,因为万劫谷一向隐秘,向来少于江湖人士交往,所以声名不显。

    钟万仇见到段正淳,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姓段的狗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

    段正淳眼中闪现出不解的神情:“这位爷,不知段某与你有何仇恨,为何对我如此怨恨?”

    钟万仇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对段正淳自是愤恨到了极点,而今看到他风流潇洒,气派十足,不由地怒火更盛,眼中如欲冒出火来。

    “段正淳,你这狗贼……干的好事,我非将你碎尸万段,方能消我心头之恨。”钟万仇放声大吼,只是不肯说他来寻仇的原因。

    双方并没有过多的废话,立刻就动起手来,噼里啪啦地打得好不热闹。

    高升泰独斗叶二娘,两人实力差不多,铁笛对破戒刀法,你攻我守,激战正酣。

    叶二娘摆脱不了命运,这是最后一次帮段延庆做事,没料想居然碰到了洪金,忍不住心中暗自叫苦。

    四大家臣分出三人抵住了洪金,他们知道事态很是危急,所以都很拼命。

    洪金如果施展辣手,恐怕这三人早已有人受伤,可他却是强行按捺火气,并没有动杀机,所以褚万里三人还挡得住。

    朱丹臣对阵云中鹤,却是节节败退,一根判官笔左支右绌,根本挡不住云中鹤的钢爪,渐渐地乱了方寸。

    南海鳄神岳老三联合钟万仇,双战段正淳,鳄鱼鞭和鳄鱼剪施展开来,尽是奇妙招数。

    钟万仇的实力稍差一筹,可是他的出招,却比南海鳄神阴狠多了,一柄大环刀,处处砍向段正淳的要害。

    段正淳其实并不惧南海鳄神和钟万仇的联手,只是刚才施展了一记一阳指,实力消耗,这才落在了下风。

    高升泰大声地叫道:“洪金,如今事实俱在,你还说你没有勾结四大恶人,那这些人,是谁引来的?”

    洪金暗叹了一声,如今形势越来越复杂了,看来只有找到段誉,才能够将整件事情说清楚。

    奈何段誉此刻却是发了疯,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真是让人揪心。

    激斗当中,云中鹤阴笑一声,手中钢爪蓦地翻转,居然抓住了朱丹臣的判官笔。

    朱丹臣连忙运劲回夺,奈何他的内力,比起云中鹤要差了一筹,不但没有夺回,反而觉得一道内力传来,将虎口都给震裂了,判官笔转眼易手。

    云中鹤狞笑一声,钢爪一场,向着朱丹臣迎头抓落,如果这一下抓得实了,朱丹臣的脑袋,估计会被抓得稀烂。

    嗤!

    一道劲力,箭一般地向着云中鹤射了过来,如果云中鹤不变招,就算能抓死了朱丹臣,只怕他也难以活命。

    云中鹤好色如命,而且非常地贪生怕死,自然不肯与朱丹臣交换性命,无奈只得变招,先行躲过了暗袭。

    原来是段正淳看到事情不妙,这才不顾自身危险,强行发出了一记一阳指,先救了朱丹臣的性命再说。

    钟万仇一直在等待机会,看到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那里还肯错过,狞笑一声,大环刀向着段正淳腰身直砍而落。

    洪金叹了一口气,将手一扬,一记无相劫指飞了过去,正好点中了钟万仇的大环刀,就见劲力激荡,一下子将大环刀射成两截。

    段正淳死里逃生,心中只觉怦怦直跳,他怎么都想不到,关键时刻,居然是洪金救了他。

    在洪金救段正淳的时候,褚万里收势未及,一记板斧,向着洪金的头上砍了过去。

    还未等到洪金做出反应,傅思归一横熟铜棍,却将褚万里的板斧架住。

    眼看形势变得如此的混乱,场中的人不由地都是一呆,场面上的敌意,顿时间少了许多。

    钟万仇没能杀了段正淳,直气得跺脚大骂:“姓洪的臭小子,你到底帮谁?为什么要救这挨千刀的段正淳?”

    洪金道:“此中多有误会,大家还是快点退去吧,万一王府中来了援手,再想逃可就难了。”

    还未等洪金话音落下,就听一人叫道:“敢到镇南王府撒野,难道还想走吗?”

    众人抬头看时,却见一个黑瘦汉子,快速地跃了过来,口中叫道:“王爷,天石来得鲁莽,还请恕罪,华大哥和范二哥随后就到。”

    原来却是大理三公之一的司空巴天石到了,他的轻功超群,转眼间就跃了过来。

    叶二娘等人一看就知道事不可为,如果等司徒华赫艮和司马范骅来到,只怕想走都走不成了。

    想到这里,叶二娘等人纷纷地抢攻数招,就想要脱身离去。

    钟万仇瞪着洪金,眼中如欲冒出火来,可是知道在这里多作停留,只怕性命难保,倒也只能选择后退。

    其中云中鹤见机不妙,溜得最快,他的轻身功夫很强,一溜烟似地逃了。

    巴司空望着云中鹤的身影,连叫了数声可惜,他一心想与云中鹤比试轻功,奈何此时却非最佳时机,正事要紧。

    钟万仇嘴上骂骂咧咧,与南海鳄神一齐逃走了,急急然都如漏网之鱼。

    叶二娘想要脱身,可是高升泰铁笛挥动,时刻不离她的周身要穴,居然被缠住了,根本就无法脱身。

    相比较而言,叶二娘的恶名最盛,高升泰一心想将她留下来,一来可以免除大理婴儿后患,二来可以声名大增。

    瞧着洪金迟疑的样子,叶二娘不由地大声叫道:“你走吧,不用管我,是我作恶太多,理应有此报应。”

    趁着叶二娘心神不定,高升泰一横铁笛,击中了她的身子,纵然并非要穴,却也令得她灭哼了一声。

    既然叶二娘决心改邪归正,洪金决定给她一个机会,更何况她是虚竹的母亲,如何可以不救?

    洪金大吼了一声,立刻向着高升泰攻了过去,实指望将他击退,好救叶二娘快速离去。

    眼看洪金出手,四大侍卫与巴天石一起出手,各种兵器一起招呼了过去。

    “快走,我替你垫后。”洪金厉声喝道,举止之间,居然有着极强的威严。

    叶二娘用充满感激的目光望了洪金一眼,忍着疼痛,快速地飞身窜了出去。

    高升泰六人一起出手,向着洪金拼命地打了过来,攻势都是特别地凌厉,想要他的性命。

    段正淳感念洪金刚才救他的恩德,却不由长叹了一声:“这一次,先由他们去吧。”

    话音未落,洪金徒手拨开了巴天石等人的攻击,但高升泰的铁笛,角度却是极为阴毒,还是狠狠地戳在了洪金的身上。

    洪金只觉得被戳中的地方,简直象被开了一个大洞,鲜血不住地淌了出来。

    忍住剧痛,洪金并指一点,先止住了伤口的流血,然后身子借势窜了一窜,快速地去了。

    高升泰还欲追赶,却看到四大侍卫,都听从段正淳的命令,停住了脚步。

    连轻功一向高明的巴天石,都没有要追的意思,只得恨恨地停住了脚步。

    洪金只觉半边身子疼得发麻,他深吸了一口气,紧跟着叶二娘的身后窜了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镇南王府,将一切纷扰,都暂时抛开了。

第二十六章 借处藏身

    夜色凉如水,洪金心中却是非常地惶急,他将轻身功夫施展开来,迎着夜风快速行进。

    情知离开镇南王府越远,就会更加的安全,洪金慌不择路,拼命地提气飞奔。

    叶二娘本来在洪金的前面,可是不多时看不到了,洪金顾不得管她,只是不住的飞逃。

    隐隐约约中,洪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他,就象是一个影子,根本甩不掉。

    这种感觉很不好,洪金顾不得休养伤势,只是一路的向前奔逃。

    不知奔了多远,陡然间看到一个小湖旁露出黄墙,洪金一咬牙,快速地奔了过去,见前面有个道观。

    洪金从绿柳丛中奔了进去,看到道观上写着三个字“玉虚观”。

    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眼熟,洪金并没有多想,直接就进了道观,他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灯火点点,在夜色中不断地摇曳,到处都是一片安静。

    洪金直闯进去,结果差点撞到一个道姑身上,见这道姑姿容美貌,眉眼中与段誉有点相似。

    脑中电光一闪,洪金立刻明白,原来这竟是刀白凤修行的所在,此刻她的道号就是玉虚散人。

    “刀前辈,我是段誉的好兄弟,如今被人追踪,能不能找个地方躲躲?”洪金十分急切地道,他能够感觉到,只怕用不了多久,身后的追兵就能赶到。

    这道姑正是段誉的母亲刀白凤,她笑了一下:“不管追赶你的人是谁,既然到了我这儿,有我护着你,你就不必再害怕。”

    洪金不由地撇了撇嘴,刀白凤一定是仰仗王府的势力,或者是她对自己的功夫有极大的自信,可是她不知道,追赶他的,或许正是镇南王府的人。

    想到这里,洪金只得苦笑了一下:“刀前辈,因为生了误会,追赶我的,或许正是镇南王府的人。”

    刀白凤脸色顿时变了,她将手中的拂尘一扬,面色严峻地道:“镇南王府一向只抓坏人,你到底是谁,还不从实招来?”

    洪金道:“我真的是段誉的生死兄弟,前不久,我还和段兄弟在一起。”

    刀白凤道:“誉儿到了何处,难道他竟不在镇南王府了吗?”

    当此紧急情况,洪金顾不得撒谎,直接道:“段兄弟身子出了点状况,我只等养好伤,就要抓紧去找他,替他消除身上的隐疾。”

    刀白凤脸色一沉:“你信口雌黄,休想要我信你,等王府中的人来了,我会向他们仔细地询问,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放心,只要你是好人,我担保你会平安无事。”

    洪金一听不由地急了眼,心想:“你凭什么担保?恐怕到时真动起手来,我就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情急之下,洪金不由地道:“刀前辈,对于段兄弟的真正身世,我倒是略知一二,此番你先帮我遮掩,只要我得脱劫难,绝对会一字不提,否则,恐怕多有不便。”

    刀白凤的脸色登时变了,这是她最大的隐秘,这么多年了,自以为绝对没人知道,没想到从一个少年的口中说了出来。

    “你……你乱说什么?你信不信,我会用拂尘对付你?”刀白凤神情慌乱地道,拂尘扬了起来。

    洪金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最后还是念道:“化子邋遢,观音白发,刀前辈,我是真的知道。”

    言毕,洪金直接走进刀白凤的房中,左右看了一下,将身子一闪,藏到了衣柜里面。

    衣柜里有一些刀白凤的衣服,大都是些道袍,还有点散散碎碎的衣物,洪金本着非礼勿视的道理,直接闭上了眼睛。

    忍着剧痛奔波了这么久,洪金的整个身子都疼得麻木了,他如今彻底的放松下来,屋外尽管还会多有凶险,可是他全都顾不得了。

    高升泰最后一下的出手特别地狠准,如果不是九阳真气护体,只怕洪金当场就会栽在那儿。

    尽管如此,洪金受伤也是非常地严重,以他此时的状态,恐怕就连于光豪都打不过。

    洪金吞了一颗少林的小还丹,这是玄澄大师送给他的疗伤圣药,没料想居然真的用上了。

    九阳真经中有疗伤的法门,洪金引导着九阳真气,在体内不断地运行,逐渐地缓解着疼痛。

    刀白凤就站在衣柜外,手中的拂尘高高地扬了起来,却又缓缓地落了下去,她的心落如麻。

    那件事过去已近二十年了,刀白凤将它当成一生的耻辱,她以为再就过去了,再也不会有人提起,再也不会有人知道。

    没料想,这个早已愈合的伤疤,被洪金两句话给揭了开来,让她的心中,变得极为的杂乱和忐忑。

    “我一直都怪正淳风流无情,可是我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同他一样吗?既然都不忠实于所爱的人,那么是一次,还是十次,又有什么区别?”刀白凤痴痴地想着,她不住幽幽地叹着气。

    “王妃,你在吗?”陡然间,一个声音打破了刀白凤的沉思,她不由缓缓地走了出去,神色中很是有些慌乱。

    出乎刀白凤的意外,在夜色中能够看清,在她的道观外面站着五个人,褚古傅朱四大侍卫都在,另外一个,居然是善阐侯高升泰。

    此番的追踪,由高升泰领头,四大侍卫都听从他的安排而来。

    高升泰自有一番说辞,道是洪金勾结四大恶人,实在是主谋,对大理国有极大的危害,绝不能够等闲视之,一定要除恶务尽。

    因此,这些人居然舍了叶二娘等人不追,先一路追踪着洪金而来。

    由于洪金受了伤,身法无形中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因此没能摆脱五人,被他们一路跟了过来。

    等到了玉虚观以后,五人发现洪金突然不见了踪影,据他们猜测,洪金一定是躲在了玉虚观中,所以这才急忙前来。

    四大侍卫知道刀白凤隐居在此,唯恐她受了洪金的暗算,因此都很着急。

    如今看到刀白凤安然无恙,四大侍卫不由都放下心来,纷纷地向她问安。

    高升泰心中纵然急切,可是他对王妃,却也不敢有丝毫的失礼。

    刀白凤点了点头,她对于高升泰非常地客气,对四大侍卫,却是显得非常地随便,毕竟都是一家人。

    寒暄已毕,刀白凤惊讶地问道:“高君侯,你们怎么有空来到玉虚观,难道有什么事吗?”

    高升泰单刀直入地道:“王妃,我们是追踪一个恶人前来,这是一个小贼,特别地狡猾,不想惊动了王妃。”

    刀白凤惊讶道:“是什么样的一个小贼,居然能够惊动高君侯,你们抓到了吗?”

    高升泰摇了摇头:“那小贼逃到玉虚观,结果就不见了踪影,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刀白凤道:“那可一定要好好地搜查一番了,高君侯,你们要好好地搜搜,等抓到了小贼,我倒要瞧瞧,是个何等胆大包天的人物?”

    高升泰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其实他们刚才已经在外围搜查了一番,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这些人都略通一些跟踪手段,据他们观测,洪金应该是逃到了玉虚观,奈何却突然间不见了踪影,难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四大侍卫担心刀白凤的安危,倒是一间间的房屋都搜查了一番,见到有的道观内檀香袅袅,供养着观音圣母,到处一片寂静,倒是不曾有人出入的痕迹。

    不大会儿,四大侍卫在原地碰了面,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极其失望的神情。

    根本不用交流,他们心中都清楚,每一个人都是一无所获,一直被他们跟踪着的洪金,居然就象是不翼而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盯着刀白凤身后的屋子,这是此处唯一没有被搜查过的地方。

    朱丹臣皱了皱眉道:“王妃,此处是你的居处,按照道理来讲,我们不该打扰,可是洪金那小贼特别地凶恶,如果万一被他潜伏进来,伤了王妃的金身,我们就是万死都难赎其罪。”

    刀白凤点了点头:“嗯,你们的意思,我全都明白,如果不让你们看一眼,只怕你们不会放心,都随我来吧。”

    说着话,刀白凤引着五人,向着屋子里走去,她的脚步声非常地安静,心性也是非常地平稳。

    洪金听到高升泰等人的脚步声,心中却是十分的紧张,但九阳神功有个好处,心情越是紧张,气息就越显平稳,是真正逆天的功法。

    四处都是一片的安静,只有刀白凤等人的脚步声,也是特别地轻微,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刀白凤道:“我的房间里面,根本不曾有人来,我一直在这里,如果有人来到,绝对不会瞒过我的耳目。”

    四大侍卫知道刀白凤的功力不差,如果洪金能无声无息地潜伏进来,连一直在房中的她都不曾惊动,那实在太神奇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丹臣道:“王妃,洪金那小贼,确实是向着这个方向来了,只不知道,他现在遁向了何处?如果你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跟我们回镇南王府去吧?”

    其实朱丹臣确实是担心刀白凤的安危,同时还存在私心,如果段正淳知道,他们能将刀白凤请回去,那真是大功一件,说起来都有面子。

    刀白凤极其坚决地摇了摇头:“朱大哥,我意已决,你不必劝我,就让我在这里静一下吧。如果那一天住的烦了,我自然会回镇南王府。”

    朱丹臣等人连番地苦劝,刀白凤只是不听,最后他们也只能够放弃。

    情知这是刀白凤日常起居的地方,五人都不方便多呆,只得向刀白凤告辞。

    高升泰的一双眼睛在骨碌碌的不断转动,流露出来了极度的精明之色,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在想着什么?

    出了玉虚观,高升泰等人仍不死心,返回来仔细搜查了一阵,这才满怀失望的离开。

    唯恐洪金会伤害王妃,古笃诚和傅思归两个人留在观外,时刻注意着观内的动静。

    眼看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两个人也只得离去了,毕竟他们也要避嫌,不能在夜色中守在玉虚观外。

第二十七章 惊弓之鸟

    洪金在玉虚观中呆了一夜,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知道这番受伤非轻,大概需要将养三两日。

    次日一早,刀白凤给洪金煮了点白粥,很是香滑可口,真是好手艺,令他吃了精神大振。

    整个玉虚观中,除了刀白凤外,并没有其余的人,连婢女和别的道姑都没有。

    刀白凤是摆夷女子,纵然贵为王妃,可是离府而居,生活却也是非常地简朴。

    洪金能够感觉到,刀白凤是个非常贤惠的女子,段正淳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平白辜负了她的情意。

    对于昨夜的那些话,洪金纵然觉得唐突,却也并不后悔,他是个正直的人,一向都是坦诚待人。

    刀白凤看着洪金大口地吃饭,脸上荡漾出温柔的笑容,她完全将洪金当成了段誉的朋友相待。

    尽管刀白凤一向不轻易相信人,可是洪金的真诚和坦率,还是打动了她,让她相信,洪金至少是个好人,并没有说慌话骗她。

    洪金将段誉习练了神奇功法,却突然间发疯的事情,向刀白凤讲了一遍。

    刀白凤特别地担心,她本来不想回镇南王府了,此刻却被洪金劝动,起了回归的心意。

    确实,凭刀白凤一个人,很难找得到段誉,只有借助镇南王府的力量,由段正淳下令才成。

    尽管段正淳或许正在找寻段誉,可是事关亲生儿子的安危,刀白凤自然是放心不下。

    洪金和刀白凤正在谈心,陡然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地道:“小心点,有人来了。”

    刀白凤愣了一下,她仔细地倾听,这才听到了一点声息传来,却不知道是不是人的脚步声?

    瞧着洪金一脸确信的样子,刀白凤脸上的疑惑渐渐消失,她不由地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瞬间过后,刀白凤听到了脚步声传来,显然来人非常地小心谨慎。

    洪金身子一晃,就闪身到了门后,动作非常地干净利落。

    如果不是刀白凤亲眼所见,只怕连她都无法察觉,在房门后面,居然隐藏了一个人。

    “是何人乱闯玉虚观?”刀白凤沉声叫道,这一声叫嚷气势十足,颇有王妃的威严。

    “呸,你既然披起了道袍,就该无欲无求,为什么还霸着我的段郎?”随着一句呵斥,一个纤细人影跃了过来。

    洪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纵然相隔颇远,他都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居然是秦红绵来了。

    “我刀白凤可是堂堂的镇南王妃,你这贱人是什么身份,怎配跟我说话?”刀白凤一向与秦红棉有旧怨,言语上自然不肯吃亏。

    嗖嗖嗖!

    秦红棉三枝毒箭,向着刀白凤身上射去,成品字形,手法比起木婉清,可是要高明多了。

    幸好刀白凤早有防备,一个翻身躲了过去,否则这一下子,还真的就会遭了毒手。

    刀白凤痛恨段正淳的风流,更恨勾引段正淳的女子,她身子一飘,一摆拂尘,向着秦红棉疾攻了过去。

    秦红棉对于刀白凤,也是恨到了骨子里,一出手就是极为阴毒的修罗刀。

    刀白凤的拂尘,自然比不上赤练仙子李莫愁,可是她尽管十多年未动功夫,却仍比秦红棉高明。

    拂尘动处,刀白凤步步紧逼,秦红棉修罗刀拼命地舞动,却仍是不住地后退,很快退到了院子当中。

    幸好刀白凤畏惧秦红棉修罗刀上的剧毒,还不敢攻得太紧,否则,只怕秦红棉早已支持不住。

    瞧着这两个女人,一上场就是生死搏斗,转眼间就可能死于非命,洪金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苦笑,这一切的罪孽,说来都因段正淳而起。

    眼看处于了下风,秦红棉不由地急躁起来,她本来还带了女儿当作帮手,没想到关键时刻,木婉清居然没有冲上来。

    尽管不知道木婉清为什么跑丢了,秦红棉还是决心独自暗杀刀白凤,只是没料想,居然连十拿九稳的暗箭偷袭都会落空,真是奇哉怪也。

    被逼急了的秦红棉,不由使出了她的得意杀招“十字斫”来,双刀齐出,快如飘风般的欺到了刀白凤面前,向她急砍两刀。

    这“十字斫”是她的成名绝技,江湖上不知有多少成名的好汉,都丧身在她的修罗毒刀之下。

    孰料刀白凤早就见过秦红棉所使的这一招,当时她被段正淳所救,后来专门找高手,研究出了破解她这一刀的法门。

    刀白凤拂尘蓦地疾转,用力一绕,两柄修罗刀,居然一起脱手而出。

    这一招用劲非常地巧妙,秦红棉万料不到居然会失手,登时处在了危险当中。

    秦红棉身子一闪,向后疾退,洪金一看不妙,连忙提起了无相劫指的劲力,准备随时救她。

    就在这时,一个忽尖忽粗的声音,陡然间响了起来:“乖乖,你们同为美人,为何要辣手摧花?”

    洪金心中一动,勉强提起的无相劫指劲力,不由渐渐放松下来,知道事情有了变数。

    来人又瘦又高,形如枯蒿,正是四大恶人中的无恶不作云中鹤到了。

    云中鹤身形非常地飘忽,将手中钢爪一挥,立刻挡开了刀白凤的拂尘,调笑道:“这美人儿,当真泼辣。”

    回过身来,云中鹤在秦红棉脸上闪电般地摸了一把,啧啧赞叹:“又嫩又滑,又酥又软,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瞧着云中鹤一副急色鬼的模样,刀白凤拂尘一抖,向着他的胸口点了过去。

    秦红棉则是气急败坏,将手臂一挥,射出了三枝毒箭,攻向云中鹤的下盘。

    云中鹤大笑道:“乖乖不得了,江湖上的女子,为何都这样泼辣?不过我喜欢,这样才够劲。”

    觑准来势,云中鹤身子一飘,箭一般地窜出,三枝毒箭登时全都落空,他手中钢爪一挥,将刀白凤的拂尘拨到了一边。

    趁着这个空儿,秦红棉将修罗刀捡了起来,她纵然受挫,一张俏脸上依旧全是泼辣。

    云中鹤的功夫,比刀白凤高多了,他手中钢爪连续挥舞,不停地向着她的身上抓去。

    秦红棉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喝一声,挺起手中的修罗刀,与刀白凤双战云中鹤。

    毕竟眼前的形势很清楚,如果刀白凤一旦被抓,单凭秦红棉的本领,绝对逃不脱云中鹤的虎口。

    从云中鹤的举动来看,这人绝对是个色中饿魔,万一落在他的手里,恐怕会生不如死。

    云中鹤身子盘旋飞舞,以一敌二,犹自大战上风,口中不断说些调笑的话,气得刀白凤和秦红棉七窍生烟。

    凭借秦红棉和刀白凤两个人的本领,按照道理来讲,就算不敌,也可支持一段时间。

    奈何这两个女人之间,相互间有着极大的心病,配合起来很不默契,有点各自为战的意思。

    云中鹤身经百战,最知女人心,一看就有了计较,他将手中的钢爪一拨,刀白凤的拂尘立刻收势不住,反而将秦红棉的修罗刀格开。

    “你干什么?”秦红棉立刻气鼓鼓地道,使劲瞪了刀白凤一眼。

    趁着秦红棉愣神的时候,云中鹤钢爪一抓,劲力到处,修罗刀立刻脱手飞了出去。

    云中鹤动作未停,一指点出,立刻封住了秦红棉的穴道。

    秦红棉的眼中流露出来了极度的怒火,身子却慢慢地软了下去。

    云中鹤并没有理会秦红棉,将身子一转,就向刀白凤扑了过去。

    刀白凤的神情,却也不免慌乱了起来,她将拂尘上下地挥舞,护住了周身的上下。

    奈何刀白凤的实力,比起云中鹤来差远了,而云中鹤的身法又是特别地迅速,连番地攻击,令她看得眼花缭乱,根本跟不上他的动作。

    “嘿嘿,没想到今天居然有此艳福,可以一箭双雕。”云中鹤连番地淫笑声中,伸出钢爪抓住了刀白凤的拂尘。

    情急之下,刀白凤使劲地回夺,却觉得一道大力,从云中鹤的钢爪上传来,拂尘再也握不住了,脱手而出。

    “我就先弄断你的拂尘,再好好地伺候你。”云中鹤手中钢爪用力,啪的一声,将拂尘给拗成了两截。

    刀白凤原先使用软鞭,后来成为道姑以后,改为拂尘,如今没了称手的兵刃,脸上变得特别地慌乱。

    没斗了数个回合,云中鹤身子向前一欺,一指点去,刀白凤的身子也软绵绵地摔倒。

    云中鹤怀中揽着刀白凤和秦红棉两人,志得意满,忍不住哈哈地大笑起来。

    谁知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明显有人来了,云中鹤连忙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

    门外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洪金,他故意绕到了外边,就象刚刚赶到的样子。

    洪金的脸上满是怒容,他大吼了一声:“云中鹤,你作恶多端,我一直抓你不到,没料想,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云中鹤的心中,只觉得特别地苦涩,就如从云端一下子落到了泥坑。

    洪金的功夫,他比谁都清楚,胜过他绝对不止一筹,而且对他怀有杀心,如果不是他的轻身功夫高明,只怕早就被洪金打死了。

    “呸,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在这种时候遇到你。”云中鹤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将两只手恋恋不舍地从秦红棉和刀白凤的身上抽出来,重新带上了钢爪。

    洪金怒容满面:“你这个江湖败类,今天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过你,纳命来吧。”

    嗖!

    洪金一个虎扑,就冲着云中鹤冲了过去,手中九阳真气缭绕,这一招气势十足,将云中鹤的周身,都罩在掌力之中。

    云中鹤吓坏了,他根本就没想过招架的事情,自从见到洪金独斗三大侍卫,依旧大战上风后,他就对洪金,有了绝对的忌惮。

    纵然是秦红棉和刀白凤的熟女身姿,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是相比较而言,云中鹤还是更为珍惜他的性命。

    毕竟天下充满诱惑力的女人多的是,可如果他落在洪金的手里,那可就一切玩完了。

    当此危急时刻,云中鹤展现出来了他高超的轻身本领,陡地一个“一鹤冲天”,整个人如白鹤一般的冲了出去,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转折,落到了丈余开外。

    瞧着洪金依旧向他扑了过来,云中鹤吓坏了,那敢有丝毫地停留,连忙扭转身子,向着洪金相反的方向,如丧家之犬般的落荒而逃。

    秦红棉和刀白凤相对望了一眼,全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她们的心中,都动了断脉自尽的念头,幸好没有鲁莽,这才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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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人生如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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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云中鹤仓皇而逃,片刻不见了影子,洪金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牵动了未曾痊愈的伤势,引发了一场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洪金才调匀了体内的气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秦红棉和刀白凤的身边。

    “喂,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帮我解开穴道。”秦红棉瞪了洪金一眼,没好气地嚷道。

    洪金受了伤,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不但骗过了奸滑的云中鹤,而且骗过了粗心的秦红棉。

    其实,洪金勉强替秦红棉解穴,也不是不可能,可一定会加重他的伤势。

    对于习惯掌控形势的洪金来说,除非无奈,他不可能这样做,秦红棉一旦被解了穴,受伤的第一个就会是刀白凤。

    故此,洪金只能是装作没听见,他笑嘻嘻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滑头。

    见到洪金没理秦红棉,刀白凤不由地放下心来,眼前的形势不算太好,至少也不算太差。

    刀白凤并没有出言求恳,以免象秦红棉一样,碰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瞧着刀白凤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秦红棉那里会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不由地立刻暴怒起来。

    “呸!还自夸是婉儿的朋友,亏我还好茶好水的待你,原来也是个翻脸无情的家伙。”秦红棉将脸一沉,立刻就责怪起洪金来。

    如果换成别人,指定会非常地生气,可是洪金却蛮不在乎,将这话当成了耳旁风,对于秦红棉的性格,洪金可是非常地了解。

    刀白凤冷哼了一声:“茶水算什么?洪金,我的白粥煮得如何?”

    “很好,好吃极了。”洪金连忙点了点头,瞧到秦红棉气鼓鼓的样子,笑了一笑:“当然,秦前辈的茶水也不差。”

    刀白凤与秦红棉,两个人可真是天生的对头,纵然身子不能动,可是相互间唇枪舌剑,却也争斗的不亦乐乎。

    洪金夹杂在两个人的中间,处境真是特别地尴尬,可是却又不能走开,在她们中间来回拆解,真是相当地辛苦。

    “怪不得段正淳不呆在两个女人中间,原来跟一个女人在一起是享福,跟两个女人在一起,就是受罪啊!”洪金由衷地感叹道,心中多了一层感悟。

    陡然间洪金耳朵一动,外面有人来了,而且听脚步声,还是一个高手。

    没想到这平时清静的玉虚观,如今居然热闹起来了,只不知道来的是谁?

    洪金向着刀白凤和秦红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脸严肃地走了出去。

    刀白凤情知有事发生,立刻闭上了嘴,心情骤然间变得沉重起来。

    秦红棉仍在喋喋不休,指责洪金装神弄鬼,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没等洪金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人影翩然走来,举止非常地潇洒,居然是段正淳。

    洪金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还是迎着段正淳走了出去。

    段正淳的脸色,陡然间沉了下来,他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洪金。

    洪金一脸的风轻云淡,笑嘻嘻地道:“段王爷,别来可好?”

    段正淳脸色不愉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想告诉王爷一句话,无量剑派灭门惨案,真的与我无关。倒是我在这里,救了两个女人。”洪金不紧不慢地道。

    段正淳脸色大变,冷哼了一声:“你救了谁?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洪金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没有对我提剑就杀,其实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受了伤,功夫所剩无几了。”

    段正淳怫然不悦:“段某承你救命之恩,心中颇为感激。但如果我能查清,是你犯下的无量剑派血案,那就休怪我剑下无情。”

    洪金松了一口气,他赌段正淳是侠义之士,断然不会不分是非,如今看来,这个赌注,他还算是压对了。

    “这次我专程迎出来,就是想请王爷配合我演一场戏,戏如果演得好了,你可能会获得丰厚的回报。”洪金笑嘻嘻地道。

    段正淳摇了摇头:“段某不是贪图回报的人,你想让我演什么戏?”

    洪金将他的计划,给段正淳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直听得段正淳脸色大变。

    最后,段正淳拍了拍手,沉声说道:“赌了,就是这般主意。拼一次,胜败在此一举。”

    秦红棉和刀白凤两个人正在相互仇视,陡然间就见一个人,从墙头外飞了过来,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两人还以为洪金受了伤,连忙放眼望去,结果各自发出了一声惊呼。

    摔落在地上的人正是段正淳,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神色特别地狼狈,还带着一种别样地惊慌。

    看起来段正淳不光被扔了进来,而且还被点中了穴道,竟然无法自行站起。

    “啊,凤凰儿,红棉,你们怎么会都在这儿?快走,有大对头来了。快走!”段正淳脸上挂满了惊慌,演技特别地逼真。

    洪金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愧是久混女人场的人物,段正淳说起慌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嘿嘿,嘿嘿!段正淳,你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落到我的手里吧?今天……我让你死无全尸。”洪金手中提着长剑,一脸凶狠地追了过来。

    洪金拿着长剑,不断地在段正淳脸上比划,似乎是捉摸不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对于自个儿的演技,洪金同样是相当地满意,想到段正淳等人围攻他的场面,心中确实是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抬手就是一剑。

    “不……不要杀他。”刀白凤大声地叫嚷起来,二十年的夫妻之情,让刀白凤的心里,其实对段正淳爱到了极点。

    “如果你杀了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眼看到段正淳如此的狼狈,秦红棉对他的恨意,顿时完全消失,变成了担心。

    秦红棉依旧是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不过她的心中,对段正淳,实在是充满了情意。

    洪金手中拿着剑,望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霎时间神情有了恍惚,觉得他正在扮演慕容复的角色。

    “段正淳,如果就这么一剑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就先划花你这张脸,看你怎么去勾搭别的女人?”洪金拿着明晃晃的长剑,在段正淳脸上不停地比划。

    段正淳将脖子一扬,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洪金,我敬佩你是条汉子。我与你之间的恩怨,就由我们了结,别难为她们两个妇道人家。”

    洪金阴笑道:“好,我成全你。她们两个与我并无仇怨,我就放了她们,却也无妨。”

    段正淳神色黯然:“多谢你肯放过她们。”

    “来吧,向这儿刺。”等段正淳抬起头来,就露出了大义凛然的神色,那股英雄气概,看起来令人心折。

    洪金心中暗叹,怪不得这么多女人为他倾倒,段正淳这个镇南王爷,还真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将手腕一抖,洪金作势就要向下刺落,他的脸上,流露出来一股子狠意。

    “要杀,你就将我们一起杀掉,真没有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真后悔救了你。”刀白凤放声骂道。

    秦红棉骂得更加的难听,洪金给她来了个充耳不闻,九阳真气直透入耳,直接将骂声给忽略掉了。

    洪金阴笑道:“段正淳,你还有什么事情要交待的?别落个死不瞑目。”

    段正淳凄然道:“凤凰儿,红棉,你们两个,听我一言。我死之后,你们不要再相互寻仇,要知道,你们都是真心爱我,这样的人,死一个就会少一个,如果看到你们再相互仇杀,我就是在九泉之下,都会无法瞑目……”

    刀白凤和秦红棉都是泪流满面,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名分地位,什么恩怨纷争,都被抛到了脑后。

    如果刀白凤和秦红棉能够动弹,她们一定会拼命地阻止洪金,奈何,如今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

    饶是洪金心肠一向很硬,见到了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心中都不由地唏嘘,暗自后悔,这样做,会不会太缺德了些?

    “段正淳,瞧在你们如此情深意切地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洪金手中的长剑,对准段正淳的咽喉,话语中却有了缓和的余地。

    段正淳将脖子一梗,大声叫道:“你要杀就杀,何必多言,大理段二,岂是摇尾乞怜之辈?”

    洪金被段正淳气得不轻,心想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入戏了,幸好我不是真的敌人,否则,你这不是找死吗?

    刀白凤道:“洪少侠,请你千万要手下留情,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洪金道:“段正淳,你做过的孽,必须由你来偿。我一生最恨,就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如今想要我放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段正淳冷哼了一声:“你要杀就杀,不必多言。”

    刀白凤却急忙道:“依得,依得,别说两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一百个条件,我们都一齐依了。”

    “第一,以前的情孽,凡是有子女流落在外的,你必须负责。在镇南王府中,给这些可怜的女子一个安身的地方,让她们能够享受到温情,不至于一生为相思所苦,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相互之间杀来杀去,遍地血腥……”洪金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地感慨万端。

    秦红棉更是听得潸然泪下,她想起了幽谷二十年的封闭岁月,想到了至今与女儿未曾相认的痛苦。

    刀白凤万万料不到,洪金居然提出了这样的条件,这让她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接受。

    洪金将剑在段正淳脖子上一刺,血渍立刻流了出来,流出了一道血痕,他的出剑极有分寸,既显得场面特别地吓人,又不致于让段正淳受伤严重。

    “说来说去,都是我当初罪孽深重,只顾着风流快活,没想到,却害苦了大家,我罪该万死……”

    段正淳长叹了一声,他完全忘了是在演戏,说来十分地动情。

    洪金冷笑了一声,段正淳一生愧对许多人,果然还有着悔过之心。

    瞧着洪金居然玩真的,刀白凤可真是傻了眼,她情知洪金的话,主要是跟她说的,逼她表态。

    “只要正淳还能顾及誉儿,那就随他怎么去吧,我会不管不问。那怕是受尽别人的耻笑,也比失去正淳要好。”刀白凤长叹了一声道。

    在刀白凤的心里,其实不管段正淳爱一千个女人,爱一万个女人,她还是一直爱着他的。

    洪金道:“对不起了,段王妃。其实你说的很对,别人的耻笑都是虚的,理它作甚?更何况,别人那有这些闲心来耻笑你们。段王爷只有这样做了,才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儿,始乱终弃,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侠士应当做的……”

    这番话,义正辞严,掷地有声,听得段正淳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青一阵,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英雄气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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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洪金穿越到天龙,射雕,神雕,倚天和笑傲的江湖中,血未冷,剑气未消,命运的转盘开始启动…… 最正宗的江湖,最经典的传承,最热血的场面,最侠义的人物,乔峰郭靖,无忌令狐,群雄齐集,众星闪耀,洪金邀你一起,跃马金庸世界,进行一场热血之旅,重温刀光剑影中的江湖岁月。金牌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牌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牌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