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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枪手1号     马踏天下txt下载     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四十七章:洛阳风云(3)

    第四百四十七章:洛阳风云(3)

    坐在十六人抬的大轿当中,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萧浩然刚刚从皇宫来,脸sè稍稍显得有些cháo红,今天他隐诲地向诏庆皇帝提出了自己想要封王的意思,当然,昭庆那个娃娃是听不懂的,但坐在帘子后面的向皇后应该懂自己的意思。自己提出封向平为亲王,那此时朝中地位实力犹在向平之上的自己,当然也应该封王,萧浩然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昭庆那个xiǎo娃娃高高地坐在那金壁辉煌的宝座上,心里的确是很不舒服的,但转眼又想到他在那个位子上的日子已屈指可数了,心情便又畅快起来。

    前线前展顺利,宁王节节败退,距此獠授首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远山班师之日,就是萧家即顶之时,萧浩然在心里盘算着日子。兴州屈勇杰,此次自己要求他随远山一齐出兵,居然推三阻四,哼哼,有的是机会收拾你,还有李怀远这个老匹夫,以为悄无声息潜出洛阳,就可以平安无事么,要不是有李清在后面顶着你,远山这次出兵,顺道就把你收拾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两个家伙在一边虎视眈眈,可是只要前线顺利,他们又何敢翻天?

    仔细地盘算了一遍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自认为都在掌控之中,萧浩然微笑起来。煌煌大楚,即将成为自己脚下的猎物了。

    轿子拐了一个弯,转向向平的府第,昨日收到向胖子的贴子,这老伙居然又要纳第十八xiǎo妾呢,特意请自己去吃一杯喜酒,萧浩然摇摇头,沉mí酒sè之徒,纵然xiōng有城府,手段老辣,也终究成不得气候,向胖子不是泛泛之辈,可是格局终究是xiǎo了一些。

    心里将向平与自己作了一翻比较,萧浩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轿子平缓地前进,萧浩然却有些瞌睡起来了,到底还是老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哪怕自己再jīng心保养,终究是一天比一天老去,但在自己有生之年,能让萧家成为这片大地的主人,那哪怕是今天上位,明天就死去,也值了。

    他mímí糊糊打起了瞌睡。

    一阵锣鼓锁呐的喧嚣声将他惊喜,掀起轿帘,却见已是拐进了向平府第所在的大街,此时,街道两边张灯结彩,一队队锣鼓家什正在卖力地敲打着,间或看见舞龙的,舞狮的,踩着高跷的戏子们卖力地表演着,萧远山摇摇头,十八房xiǎo妾而已,居然搞得如此声势,也不怕有人说闲话?不过以向胖子脸皮之厚,名声之臭,恐怕也是根本不在乎的。

    大轿微微一顿,随即落下,亲卫低声在外道:“国公爷,到了!”

    亲卫话音刚落,外面已响起了向平略显夸张的声音,“哎呀呀,萧国公,迎接来迟,迎接来迟,还请恕罪,恕罪啊!”

    帐帘掀开,向平那张胖乎乎的脸孔出现在外面,居然亲自为萧浩然打帘,“当不得的!”萧浩然笑着跨出轿子,笑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向国公也不穿着吉服,就这样一身便服做新郎官么?”

    向平哈哈一笑,“十八房而已,有什么打紧,快快有请,里面已备好了酒席。”

    “萧某刚从皇宫出来,可没有来得及备什么礼物,这酒不免吃得要有些汗颜了!”萧浩然道。

    “这是什么话?萧国公能赏面前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向平呵呵笑着。

    两人把臂而入,府第外面热闹非凡,府里却清静得很,丝毫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萧浩然不由诧异地道:“你这内外冰火两重天,是何道理啊?”

    向平晃晃头,“十八房xiǎo妾而已,何必搞得这么隆重?”

    “那外面?”

    向平叹口气,“一些老部下,非要来热闹热闹,你说吧也不能驳了他们的面子,便由他们去了!”

    “那也是!”萧浩然道,“你这些老部下呢?你不会收了礼,便将他们赶走了吧?”

    “那能呢!”向平大笑道:“今日儿个府里头就招呼几个老哥老友,那些家伙那里够资格,我让管家领他们去醉仙居,在那里大开宴席,由他们去喝个够,萧国公你不知道,我的那些部下啊,都是些粗人,一旦喝了酒,一个个便都不是东西了,赶走好,我们清静。”

    萧浩然大笑,“只招待几个老友啊?都有哪几个,说来听听!”

    “徐则成,裘志,还有两个,我却卖个关子,你马上就看到了!”

    向平拖长了声音,笑道。

    “好家伙,跟我还打这哑谜!”萧浩然笑骂道。

    两人走进大堂,前并州统帅徐则成和兰亭候裘志正襟危坐,看到两人进来,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向萧浩然见礼。

    “罢了,罢了,都是老兄弟,不必多礼,咦,老向,还有两个让我大吃一惊的人呢?怎么不见?莫非你是在诳我不成?”萧浩然笑道。

    徐则成,裘志,向平脸上都lù出诡异的笑容,后堂忽地传来一个声音,“的确会让你大吃一惊的,萧国公!”

    这声音好熟,萧浩然皱起眉头,疑huò的眼神看向在座三人,后堂忽地转出一个人来。

    “袁方!”萧浩然大吃一惊,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眼光扫向在座的三人,心里一沉,“原来是老袁,果然是老熟人。”萧浩然强笑道,“你什么时到的洛阳,怎么也不知会一声?”

    袁方哈哈一笑,“萧国公,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陪着另外一人,如果知会了国公,国公定会宰了我们,安全起见,还是低调的好。”

    “还有一人,也是我的老友?”

    “我不是你的老友,我是你曾经的主子!”后堂之中,一个人缓步而来。

    萧浩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猛róu,睁眼再看之时,那人的面目愈发清晰起来,已走到了他的正对面。

    “陛下?”萧浩然失声惊呼,“你是人是鬼?”

    当年的天启皇帝,先现在兴州龙先生,悠闲得坐在了上首,拿起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你看到的当然是人,而当年在宫里葬身火海的那一位当然已变成鬼了!”

    萧浩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眼光在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看着众人脸上的讥笑之sè,他慢慢地坐倒在椅子上,“为什么?”他看着天启。

    天启盯着他,“以萧国公之大才,难道到了此时,还想不通为什么吗?无他,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我若不死,这大楚天下的鬼魑如何会跳出来起舞?”

    萧浩然闭上眼睛,瞬息之间,脑子里已是转过了无数镜头,顷刻之间,忽地大彻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大的一个局,陛下,你设此局用了多长时间?”

    天启微笑,“从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

    萧浩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楞怔半晌,忽地大笑起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弯下腰去,捂着肚子,却仍在不停地狂笑。

    “萧兄,你在笑什么呢?”向胖子一脸的好奇,“如果是我,这个时候一定会哭!”

    萧浩然站直了身子,“我在笑我自己,当年还认为你的才能比起宁王差得太多,这才联合李怀远那老东西,将你推上位,想不到啊,想不到,与你比起来,宁王就是一个渣啊,我也是一个渣啊!”

    他缓缓地转过身,木然地向外走去,房内诸人都静静地看着他一边大笑,一边缓步向外,走着走着,原本tǐng拔的身姿慢慢地佝偻下来,瞬息之间,却似老了十数岁。

    厅外,闪出两名职方司成员,向萧浩然躬身一礼,伸手一让,“萧国公,请吧!”

    与此同时,府外,一名身着彩衣,刚刚还在街上卖力表演的艺人奔了进来,向厅内诸人躬身道:“回禀各位大人,萧贼亲卫已全部伏诛!”

    天启微笑着端起酒杯,笑道:“来,各位爱卿,我们却饮一杯庆功酒。”

    是日,洛阳城忽地戒严,各个城mén处涌进大量的军队,迅速控制了洛阳城各位关隘,旋即,城内爆发了数起xiǎo规模的战斗,留守洛阳的御林军与入城的向氏军队,并州军队爆发冲突,但由于控制这些军队的萧氏亲信或被擒,或被杀,军无斗志,到傍晚时分,便全部入下武器,向对方投降,而皇城之内,白发苍苍的韩王身着铁甲,提着大刀,带领着一部宫卫军,兵不血刃,轻而易举地将另一部宫卫军缴了械。

    昭狱之内,几名狱卒扶着陈西言向外走来,走过一个转角,陈西言停下了脚步,神sè复杂地看着对面,一身囚衣的萧国公萧浩然正被几名狱卒挟持着,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被拖了进来,放进了自己刚刚走出的那间囚室。世事之变幻莫测,莫过于此。

    méng着脸的天启慢慢地走进皇城,熟悉的景象让他感慨万千,在袁方的陪伴下,他走进了太极殿,“陛下!”皇后娘娘盈盈拜倒。昭庆睁大眼睛,瞪着眼前这个méng着脸的男子。

    缓缓地取下面巾,昭庆身子一抖:“父皇!”

第四百四十八章:洛阳风云(4)

    父皇!”年幼的昭庆皇帝向前奔出数步,却又硬生生地停住,在他的心里,父皇走向那熊熊燃烧的宫殿那一幕惨景刻骨铭心,陡地看见应当已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狂喜过后,立刻充满怀疑。

    天启看着儿子那苍白的脸孔,有些惊惶而游移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酸,这一两年来,在萧浩然的高压之下,昭庆的日子可想而知,虽然他年纪还很xiǎo,但皇宫中的孩子,特别是像昭庆这样作为接班人培养的皇子来说,那一个不是聪颖而早慧的。嗯必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是在惊惶不安中渡过,日夜担心着什么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横死在宫中。

    走上前去,轻轻地拍拍昭庆皇帝稚弱的肩膀,“皇儿,这一两年来,你做得很不错,有些事,慢慢再说与你听吧!”这一段时间,对于年幼的昭庆皇帝是残酷的,但于他的未来,未尝不是一种财富。圈养在深宫的皇位继承人远远不如在腥风血雨之中成长起来的,只有经历,才会懂得。自己当年,何尝不是在风雨飘扬中一步步走过来的呢?

    “首辅大人到了!”一位jī皮鹤发的太监走了进来,向天启禀报。

    “快快有请!”天启走向殿mén,亲自去迎接自己的老师,大楚的首辅,这个礼节,陈西言当得起。

    “陛下,折煞老臣了!”,看到天启走到殿mén口,隔着mén槛,陈西言慌忙跪了下来。

    “老师快快请起,这一年多来,您受苦了!”天启搀扶起年迈的陈西言,牵着他的手走进大殿,向平,徐则成,裘志等人尾随而入。

    “陛下”臣妾告退了!”,看到一干重臣入殿,向皇后立即向天气启告退,牵着昭庆xiǎo皇帝的手,准备回后宫。

    “皇儿留下吧!”天启看着昭庆,道。

    虽然在昭狱中过了近两年,但陈西言除了没有行动〖自〗由,并没有受什么苦,气sè反而比以前要好很多,看到天启牵着昭庆皇帝手走向上首,心中忽地不安起来”俗语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但眼下大楚却实实在在有两位皇帝。

    “各位都坐吧!”天启坐在宽大的坐榻上,天启侧身坐在一侧,下面太监早已搬来了数个锦凳,众人谢过,一一落座。

    “恭喜陛下,十年筹谋,终成正果,如今宁王困守南方”覆灭无日,萧氏灭亡只在朝夕之间,北方吕氏,东方曾氏,如今都危在旦夕,为害大楚的数股最大地方势力,将永不再有威胁大楚的能力了!”,陈西言喜笑颜开”作为整个计划的参与者与制定者,能够活着看到成功,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呢!

    “贺喜皇上,重振河山,再塑朝纲”大楚雄风将在陛下手中再次崛起!”,几位重臣一齐拱手道贺。

    天启呵呵一笑,“朝廷威严必将树立,还大楚一个山晏河清,天下大治,是我必生的愿望,但这一切”都将在皇儿手中实现,而不是我了。”,几人一惊,“陛下”这是何意?”

    天启笑道:“老师又在明知故问了,天启已死”怎能复活,大楚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昭庆帝。我已随着那场大火烟消云散了。”

    “陛下!”几人同时站了起来。

    天启摆摆手,“不用多说了,在大楚皇室的威严,名声之前,我个人的得失算什么,如果我再次临朝,那以前做的事算什么,皇帝诈死,算计臣属,煌煌史书,将如何评价于我,将如何评价大楚皇室?岂不是要遗臭万年。”,“史书向来由胜利者书写!”向平沉声道。此刻,那张胖脸之上,已看不到丝毫的轻浮làng行。

    “天下亿万百姓,悠悠之口,岂能堵塞!”天启笑道:“更何况这些年来,我耗尽心力,身体已是大不如拼了,正好就此退隐,可安导余年。”,“陛下。”,徐则成站了起来,“萧宁吕曾四大鼻力的确已是日薄西山,不复为患,但定州李清,崛起之势不可阻挡,已成为大楚最大的威胁,陛下如退陷,皇上年幼,只怕于朝政不利。”,天启道:“你所说的,我都明白,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撤手,将皇儿扶上马,自当还要送他一程,不将这些地方军阀豪mén打垮,我又怎么能安心退隐田园?”

    袁方站了起来,道:“皇上已经对下一步行动作出了大致觇划第一步击垮萧氏,萧氏势力最大,对大楚危害最深,将其扫dàng干净,中原富庶之地尽回朝廷之手,第二步收复南方诸州,宁王已无力对抗朝廷大挥,屈勇杰大人在击败萧远山的孤军之后,将以得胜之师,真击宁王。”,天启点点头,“不错,而在期间,李清仍然专心用兵于北方,一心想要并吞吕氏与曾氏,将没有余力将势力探入中原,即便他成功地拿下这两地,但要消化还需要数年时间,而这个时间里,我拥有中原最为富庶之地,拥有亿万丁口,实力远超于他,如果他识时务,愿意入朝为官,我也不吝于许他亲王之富贵,如果他执谜不悟,突谋不轨,朝廷上下一心,轻而易举便可组织起百万大军,区区李清,如何挡我雷霆一击?”

    “陛下不可xiǎo视李清其人啊!”向平道:“观李清崛起之实,微臣除了用奇迹两字来形容,实在无话可说,此人非常人,必行非常事!”

    天启微笑道:“此子的确是我计划之中的变子,但于大局无妨,此人由我与袁方亲自来对付,至于诸位,还请专心辅佐皇儿,重振河山吧!”

    “诺!”

    在座诸人之中,裘志却极为尴尬,虽然身为天启皇帝的心腹,但自己却与李氏集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见众人议论如何李清,他不由坐立不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背心隐隐渗出汗来。

    “裘爱卿!”天启笑着看向他。

    “微臣在!”裘志慌忙站了起来,“陛下有何吩咐?”

    “你与李氏,关系深厚,我有意让你去办一件事,不知可否?”

    “微臣一心忠于皇上,皇上但有吩咐,微臣无不尽心竭力。”

    天启大笑起来:“裘爱卿不必如此,你与李氏虽然有谊,但我却深信于你,疾风知劲草,板dàng识英雄,这几年来,大làng淘沙,那些心怀二意之人早已原形毕露了,而裘爱卿,让我很是心慰。”

    裘志心中一阵激动,不由泪流满面,“皇上不知有何吩咐?”

    “你去翼州,替我邀请安国公李老大人还朝辅佐皇儿。”天启道。

    “这个?”裘志一下子呆住了。

    “陛下!”陈西言站了起来,“如无李清,安国公当是大楚股肱之臣,鼎立之柱,但有了李清,只怕安国公会成为大楚最危险和敌人,裘大人此去,只怕就会回不来了。”

    天启轻叹道:“非到万不得已,我也是不想与李清妄动刀兵的,毕竟,他还是倾倾的夫婿,裘志此去,当无风险,无论如何,安国公也不会扣留你的。回来之后,裘志你便专心在京为朕再练一支新军吧!”

    众人此时已恍然大悟,天启此举,是摆明车马试探李氏用心了,安国公如来,则大事定矣,如安国公不来,大楚未来数年之中,只怕便要面临全面战事。

    室中诸人,无一不是当世之杰,但却没有一个人对此事抱有哪怕一丁点信心。

    洛阳风起云涌,昨日权贵,今日便成阶下囚,大批的字员被逮捕,送进大理寺,刑部,地位更高的一批人则被押进昭狱,而前些日子还在狱中苦苦挨日子的犯官,今天已是穿上官袍,坐上大堂,耻高气扬地看着跪伏在脚下的昔日审问自己者。

    朝堂凶险,甚于江湖,江湖虽恶,却很少累及家人,但在朝争之中,失败一方却往往祸及九族,特别是像这种谋君之逆。

    一连数十天,洛狙菜市口,每日期都有犯官被押到此处,洛阳市民们这一次却是见识了五huā八mén的处死犯官的手法。

    菜市口,鲜血终日不凝。

    一朝天子一朝臣,有人倒下,便有人站起来。陈西言重任大楚首辅,向平知户部,徐则成知吏部,裘志知工部,而尚在前线的屈勇杰则成为大楚的大将军,统率大楚属下所有兵马,而空缺的兵部尚书一职,自是为了预留着。

    洛阳之中,几家欢喜几家愁,昭狱之中,萧浩然披头散发,箕坐于榻上,昔日意气风发的大楚第一权臣,此时却只是一个身形佝偻,垂垂yù死的老人了。

    一名狱卒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地收拾着有些狼藉的斗室,一路收拾到榻上,忽地低声道:“国公爷,你有什么话要递出去吗?”

    萧浩然霍地睁开眼,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普普通的狱卒,那人神sè紧张,扫了一眼mén窗,急速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在萧浩然面前一亮。

    萧浩然眼神一亮。猛地撕下一幅内衫,咬破中指,在内衣之上,迅速地写了几个字,团成一团,递给那狱卒,“想办法,jiāo给远山。

    “是,国公钱”那狱卒接过来,xiǎo心地藏好。

    “外边怎么样了?”萧浩然问道。

    狱卒摇摇头,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萧浩然顿时明白了一切

第四百四十九章:绝户计

    第四百四十九章:绝户计

    洛阳的消息传到李清手里的时候,他正坐在诸暨县城的县府大堂上生着闷气,过山风,刚刚赶来的王启年,以及其它各营参将也都面sè不豫,大堂里气氛极其压抑。

    李清不得不承认,自己又碰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全州廖斌。

    攻下九刀峰后,廖斌立即赶到了诸暨县,所有的定州将领包括李清在内,都认为廖斌会死守诸暨一线,而且这里也的确驻扎了廖斌近一半的主力,但眼下的事实证明,廖斌急匆匆地赶来诸暨,不是为了和他李清决一死战,而是来组织撤退的。

    廖斌做得很绝,诸暨一线除去被歼灭的九刀锋万长林部,大约还有两万余名全州官兵,廖斌将大约五千兵jīng锐分散成数百人一股,散入到诸暨沿线各处的大山大湖沼泽之中,另外一万五千余人则随着他一路后撤,而且是大步地向后撤退,毫不犹豫,毫不留恋。而留下的这十数股jīng兵则成了让李清挠头的问题,仗着地形熟悉,他们便如同土匪一般,啸聚从林,大部若去剿灭,他们便逃之夭夭,转眼之间,就无影无踪,人少了,又担心被他们反咬一口。这些xiǎo部队极其灵活,廖斌撤退不过数天,定州的后勤辎重便数次遭到了袭击,虽然损失不大,但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但更让李清头痛的还不是这些xiǎo股游击队,而是滞留在诸暨的十数万诸暨百姓。

    廖斌不是空着手走的,他抢光了诸暨一切能带走的东西,所有的粮食,布帛,能带走的他全带走了,再一把火将这些百姓的房子也烧成了白地,通过哨探的回报,他居然连一些偏僻的xiǎo乡村也没有放过。这十数万诸暨百姓现在可以说上无片瓦遮身体,脚下虽然有着土地,但土地上的青苗如今也被一把火烧了个jīng光,现在的诸暨,如果谁家里还有隔夜粮的话,那可就算是富裕了。

    如何安置这些嗷嗷待哺的诸暨百姓,成了李清面临的最大问题。现在县城外面的灾民越来越多,被全州兵抢光了所有财物粮食的老百姓都自发地向着县城汇拢,占领了诸暨县城的定州兵被迫关闭了城mén,现在城内,上万百姓也都是一无所有,而定州军自带的粮草除了自用之外,也只能勉强维持城内居民的生活,

    不能进城的灾民在城外安营扎寨,一个个简易的窝棚开始在城外野草般地漫延,仅仅几天时间,城外能吃的野菜被采摘一空,连树皮也被剥了下来充饥,深藏地在dòng中的田鼠遭遇灭顶之灾,但这又能顶几天呢!每日城外嚎哭连天,无数的老人xiǎo孩fù孺在城下哀求号哭,令人闻之sè变。而更让李清担心的是,一种危险的气氛在城下漫延。

    饥饿能让任何一个人铤而走险,那里有粮食,他们便会向那里进发,现在,城内城外,有粮食的便只有李清的军队了,如果这些饥民开始冲击军营,自己能向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带菜sè的孩子,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吗?

    真得面临这种情况,怎么办?

    绝!这是李清给廖斌此计的评价。坚壁清野算什么,廖斌此计比坚壁清野要恶毒得多,抢走所有的东西,不但能充足自己的物资储备,更能将一个绝大的包袱丢给李清。

    廖斌看透了李清,一个志在天下的人物,是绝不可能丢下这些百姓,或者向这些百姓举起屠刀的,因为这样的人物更在意自己的名声,而他廖斌,在意的只是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已。

    李清róu着太阳xué,头疼得紧。廖斌用此绝户计,无非是在滞后自己进攻的时间,而自己现在,偏生最着急的就是时间。一旦自己不能尽快拿下全州,等天启缓过劲来,李氏的翼州就将成为一座孤岛,自己进军中原的桥头堡就将失去。

    “丢他妈!”王启年猛地跳了起来,“大帅,这全州是廖斌这老贼的,他自己都不管这些人的死活,我们管他个屁,挥军直进,追赶廖斌去,这些百姓胆敢冲击军营,难道我们手中没有刀枪么?”

    过山风摇头道:“王将军此言不妥,诸暨原来是廖斌的,但现在却是我们的了,诸暨百姓就是大帅的子民,我们怎么弃自己子民而不顾?”

    王启明睽在眼睛,“这明显便是廖斌的诡计,我们既然知道,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跳进去不成?”

    “这件事不仅仅在于军事上,在政治上的意义更重大!”过山风耐心地道:“王将军,你想想,如果我们今天在这里屠杀了这些百姓,那必将jī起全州百姓的共愤,所有的人都只会看到我们杀了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不会想到是廖斌抢光了他们的一切。而且,士林清流物议于大帅更是不利,大帅是要做大事,成大业的人物,难道你想让大帅的清名染上污点,而后在史书之上流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么?”

    王启年一跳三尺高,“什么士林清流物议,谁敢说大帅一个字的坏话,我就一刀砍了他,看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子利!”

    李清瞪了一眼王启年,“胡子,又胡说什么?天下百姓亿万,悠悠众口,你能杀得了多少?自古以来,流言可以杀人,人言可畏啊!过将军说得不错,这些人不但杀不得,我们还要尽快地将他们安置下来。”

    “大帅,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要在这里滞留下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没有粮草,这仗还怎么打?”王启年急道。

    李清摆摆手,“我知道,我已派人八百里急件送复州许云峰,定州路一鸣,并州揭伟,立即调配更多的粮食,调集更多的民夫,运来诸暨,估计许云峰那里,十天后就会有第一批粮食运送过来。我们就在诸暨停留十天吧!”

    “大帅,那城下的百姓现在怎么办?”过山风问道。

    李清身子重重地向后一靠,“城外各部,设立粥棚,每天为这些人提供两顿稀粥吧,不能饿死一个人。粮食如果紧张,便让士兵们也一天吃两顿粥吧,好坏也只有十天时间,撑撑就过去了。”

    “是!”驻扎城外的各营参将立刻站了起来,躬身领命。

    “各营所属医官,要到这些难民中间去,诊病治病,并指导这些难民们注意卫生,眼下正值chūn上,瘟役极易流行,一旦有役病漫延,那就是一场灾难。”李清厉声道:“这件事尤其要上心,千万马虎不得,这不仅仅关系到这些难民,更与我们数万士兵息息相关!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了,大帅!”

    “过将军,你马上派出人手出城,在难民中宣告我军马上开设粥棚,赈济百姓。同时也要派出警戒卫队,当心廖斌留下了jiān细从中作luàn。”

    “是,大帅!”过山风道。

    “让这些难民以村为单位,集中居住,原有的乡老村老,负责组织,赈济的同时,也要清查,只要将这些难民以村为单位分开,想必那些jiān细就无从藏身了。”李清提醒道。

    “多谢大帅提醒!”

    “马上去办吧!”

    诸将一一告退,王启年却留了下来,“大帅,士兵们一天只喝两顿稀粥,这,这还怎么作战啊?”

    李清笑道:“十天而已,撑过十天,粮食就来了。”

    “可是,如查这期间,那些廖斌撒下的部队来袭怎么办?这些人配备jīng良,来去如风,可不好对付啊?如果我们不尽快地将他们剿灭,让他们在这些地方落地生根,以后我们大部队一走,后方不靖,也不是办法啊!”

    李清冷笑,“我还不信这些数百人一股的xiǎo部队还敢来袭击你的军营不成,别说一天还可以喝上稀粥,即使几天不吃饭,你一营数千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了他们!”

    “至于你说的以后,哼哼,十天以后,我们大部队开拔,追击廖斌,这些xiǎo股敌人自有人对付,我已调了飞鹰和统计调查司特种部队来对付他们,以xiǎo股对xiǎo股,以jīng锐对jīng锐,廖斌老贼,想跟我玩特种作战么?你还没上路呢!”

    “大帅调了孙泽武和王琦过来?”王启年喜道:“不错,有了他们,这些xiǎo股流匪可就不用再担心了!”

    哼,李清一拍桌子,“廖斌老贼,等我逮到了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大帅,这一次我们因为这件事而耽搁了进军时间,倒让那老贼瞧到了我们的弱点,以后他照方抓yào,我们怎么办?”王启年担忧地道。

    “这一次他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的确没有想到他如此行事,既然有了第一次,以后我们还会没有准备么?那里还有如此好事?”李清道。

    “也是!”王启年道。

    “胡子,你要向过山风多学学,军事仅仅是政治的延续,如果你单纯地能打仗,那只能是一个将才,便如同姜奎那般,真要想以后独挡一面,成为我得力臂助,你要学得还很多,像这一次,你就没有过山风考虑周全,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呢?这一次我们的确是耽搁了,但廖斌这么一搞,我们的行为却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对他好谁对他歹,他们心里清楚着啦,这于以后我们统治这个地方不知要省下多少力气,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李清淳淳教导着王启年。

    “大帅,我记着了!”王启年郑重地点点头。

    “好,记着就好,多读书,不仅要读兵书,更要多读史书,以史为鉴,可以让你明白更多的事情。”李清挥挥手,“去吧,去协助过山风,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

第四百五十章:安抚

    李清心情沉重地走在城外的难民营之中,这两天,还有零星的难民知道了消息在向这里汇拢,难民的人数早就超过了十万,不得不说”这一次廖斌的计策是相当成功的”他算准了李清这样志在天下的人是绝无可能抛弃这些难民而径自来追赶自己的。

    救护大量的难民给李清赢来了巨大的声望,但同时也给他预留了更多的时间来打造一条更加坚固的防线,疯狂的劫掠让他的物资储备更加丰厚。如果不是战时,廖斌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毕竟这些难民曾经是他的统治基础,但在李清强大的兵锋面前”该放弃的一定要果断放弃,现在就是要预留一线生机,争取时间,静观时机的变化。

    中原大地风起云涌,时局变化之诡异,让人目不遐接,但廖斌却从中看到了巨大的机会,自己以前虽然倾向宁王,但做事一向留有余地的自己却也从没有与洛阳一刀两断,如果自己还保持着一定的实力”那么便可待价而沽,廖斌不相信如今洛阳实际的掌控者会看不到李清的企图,只要自己挡住李清的攻击”那怕是只能尽量地拖延李清胜利的时间,洛阳的主人便会发现自己的价值所在,到了那时候,便会有源源不绝的支援抵达全州。

    以空间换时间,这便是廖斌现在所有计划的核心。嗯尽一接办法滞迟李清的攻击速度,什么地方都可以放弃,只消全州城这个全州的政治经济核心还掌控在自己手中,自己便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李清两线作战,实力虽然远超自己,但负担却也远远大过自己。

    李清不是不明白廖斌的心意,但正如王启年说的那样,虽然知道眼前是个坑,但他也只能一脚踩进去。

    城外的难民营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和秩序,以村为单位”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一目了然。这些简易的聚居点现在都挖好了污水排放沟,营地里到处都撤了生石灰用以消毒,定州巡逻兵不时会从聚居点里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过,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

    与前几天相比,现在的难民精神显得稍微好了一些,虽然一天只有两顿稀粥,但却可以赖以度命”小孩子们有了饭吃,精神头便好,嬉笑着在营地里打闹,给难民营中带来了一丝难得的生机。

    但整体而言,难民营中还是弥漫着一股前途莫测的悲哀,房子被烧了,存粮被抢了,春苗被毁了,这一年该怎么过啊?眼前这些军队虽然提供着度命的稀粥”但这种救济又能维持多久呢,一旦这支军队开拔,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难民营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坐在自己简易的窝棚前,无神地看着李清从他们的面前走过”虽然不知道李清是谁”但看那动静,却也知道是一个大官。

    阳光很暖”但人心却是冷的。

    呼的一声,一个窝棚后忽地飞出一团黑影,直奔李清,低头沉思的李清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唐虎铁豹却是大惊,两人飞快地跳起,用自己门板一样的身材挡住李清,刀光一闪,将那飞来的黑影挡下”当的一声,黑影坠下地来,却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与此同时,李清身后另外的亲卫已是在怒喝声中纷纷扑出,分成两路绕过窝棚。

    李清这时才抬起头来”看着地上的石头”眉头深深深地皱了起来,亲卫吹响了警哨”霎时之间,一队队的骑兵蜂涌而来”转瞬之间就将这个聚居点包围得密不透风。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强盗!”,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李清抬起头,却看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被两名侍卫几乎是凌空提着,从窝棚后拎了出来。

    “是个孩子?”李清诧异地问道。

    “禀大帅,正是他,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正准备再次袭击大帅!”一名亲卫大声禀告道。

    “跪下!”,另一名侍卫对那孩子喝道。

    孩子倔强地昂起头,侍卫冷笑一声,手中的刀背重重地砸在他的膝弯里,那孩子一声痛呼,两腿一软,跪倒在李清面前。

    聚居点的村民们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直到外面的骑兵将这个不大的聚居点围了起来,看着雪亮的钢刀长矛,这才惊慌起来,惊恐的人群挤在一起,恐慌不由自主地漫延开来二“严家的小子,你要害死我们大家啊?”一个老头惊楼地跑了出来,狠狠地扇了那孩子一巴掌,卟嗵一声跪倒在李清面前,此时他们才知道”眼前这今年轻人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也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奇的存在。

    “大帅饶命啊,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我的儿啊!”人群里又发出一声悲鸣”一个妇人踉踉跄跄地奔了出来,连滚带爬地奔到李清面前,叩头如捣蒜,“大人,大人,饶命啊,饶了我的儿子,我愿意替他死,我愿意替他死啊!”,那孩子却崛强得很,虽然被两把刀架在脖子上,动弹不得,却顶着脖子大叫道:“娘,不要跟这些强盗叩头求饶,如果不是他们,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没有理会那个老头与女人,走到孩子身边,蹲了下来,温声问道:“抢你们粮食,烧你们房屋的是廖斌,嗯,也就是你们全州最大的官儿,而我给了你们饭吃,你为什么如此恨我呢?”

    那孩子瞪着李清,大声道:“我们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们来侵略我们”那个廖……怎么会来抢我们的粮食”烧我们的房子,都是你害的,现在又来装好人!呸!”,一口唾沫喷了出来,吐了李清一脸。

    身后的两个侍卫大怒,一个侍卫飞起一脚,便将那孩子踢倒,跟着两人扑上去,将那孩子踢得满地乱滚。

    “住手!”李清一声怒喝”那妇人扑过来,一把将孩子拥进怀里,身体籁籁发抖”大声号哭。

    李清默默地站了起来,缓缓地伸手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周围的人群脸上大都露出不忍之色,都知道这个孩子肯定要没命了。

    那个老人更是浑身发抖,葡伏在地,大声道:“大帅,大帅,这只是这娃娃的想法,请大帅不要迁怒我们村子啊!”,不怪这叮)老人害怕,随着李清缓缓站起”身周的亲卫们呛啷一声,大都拔刀出鞘”脸上杀意不可抑止地散发出来。

    李清仰头向天,半晌过悠悠地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古往今来”概莫例外啊!”,冲侍卫道,“放了那个娃娃!”,又转头看着那老头,“你是这个村的村老?”,“小老儿正是这个村的村老”小老啊叫严圣序。”

    “你起来吧!”李清温声道”“这个娃娃说得也有一定道理,我若不来,你们的确不会遭此苦难”说来的确有我的责任。”,李清如是说,那严姓村老却更加害怕,“廖大帅抢了我们的粮食”烧了我们的房屋,是大帅您给了我们活命的粮食,还派了大夫来为我们诊治病人,大帅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小老儿和一众村人都不敢对大帅有丝毫不敬”都对大帅感恩戴德!”,李清大笑道:“言不由衷,你心中只怕和那娃娃想得差不多,只不过你久历世事,敢怒不敢言,这娃娃却是率性而为,起来吧”我没有怪你们。唐虎,传令下去,召集这难民营中所有的村老来此议事。”,“是”大帅!”唐虎独眼恶恨恨地瞪了那一个孩子,转身离去。

    那娃娃却甚是胆大”也狠狠地还盯回来,李清不由失笑,无知者无畏,果然不假,如果这娃娃再大些,经历的世事再多些,只怕这股劲头就没了。

    一盏茶功夫,这个难民点里数十个村老乡老便全都应召而来,听说大帅在这里遇袭之事,众人都是大惊失色,目光瞪着那个严姓村老”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录了下去,眼下这里十数万丁口全靠眼前这位大官的一念慈悲”要是惹怒了他,不消他拔刀相向,只需大军开拔而去,这些的大数人只怕都得饿死。

    严姓村老低着头,一脸的羞愧。

    李清却没事儿人一般,席地面坐”也不怕这地上的泥巴污了他崭新的袍子”“来来来,我们就以地为席,以天为幕,坐下来吧!”,李清招手道。

    众人一阵愕然,看着席地而座的李清,一阵告罪之后,也都拘禁地坐了下来。

    “各位都是这诸暨县德高望重之人,今儿李清请各位来,却是与各位商量一下以后这日子怎么过。”李清笑道。“不瞒诸位村老,再过六天,我的军队就要开拔离去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军队一起,没有了度命的粮食”这还怎么活得下去”场中顿时嘈杂起来。

    李清双手一压,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刚刚这个孩子给了我一石头!”李清笑了一下,“骂了我一顿,吐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

    “死罪,死罪”还请大帅慈悲!”

    李清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过有一点他说得不错,如果我不来,你们的确不会落到眼前这个地步,不会遭这份罪!”

    众村老面面相觑,不知道李清这么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会不管大家的死活,就算我走,也会将各位都安置妥贴,生活无虞之后才会开拔!不瞒大家说,我已调集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正向诸暨开拔,大约四五天后,第一批粮食物资便将抵达这里”我向大家承诺,不会让诸暨饿死一个人。

    “我李清,会帮助大家重返家园,再建家园!”,李清大声道。

    “大帅洪恩!”,众乡老村老一齐伏身,脸上露出喜色。

    “下面,我们就来就这些事情商议一个章程出来!”,李清笑道:“大家伙群策群力,粮食物资到达后,如何分配,谁先谁后,怎么安置,怎么返乡”都不是小问题,大家伙都来说说吧!”

    现场的气氛慢慢地浓烈了起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猎杀1

    第四百五十一章:猎杀1

    十天过后,当大批的车队出现在诸暨县城外时,城外的难民欢声雷动,李清的承诺果然兑现了,看着那络驿不绝地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庞大车队,难民们的心里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没有李清,廖斌不会将他们抢得一无所有,就这一点来说,他们恨李清,但在他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的时候,李清却又将他们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看着那大车大车的粮食,众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了粮食,那么重建家园便不是一句空话了。

    这一批车队是距离诸暨最近的复州知州许云峰筹措而来,有着当年在崇县的经历,许云峰深知无粮之苦,所以行动也是最为迅即。随同车队而来的还有两支特殊的部队,统计调查司王琦所统率的特勤和军情调查司孙泽武所统带的飞鹰特种大队。也正是有了这两支精锐部队的随行,廖斌散布在诸暨各地的部队才没有打这支车队的主意。

    “大帅!”诸暨县城大堂内,王琦和孙泽武两人见到了李清。

    “事情大致都清楚了么?”李清开门见山。

    “都明白了!”两人同声道。

    “很好!”李清点点头,“你们是我定州军最为精锐之所在,别的我不想多说,我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廖斌撒下的这些棋子一枚枚给我拔出来,一颗也不要剩下。”

    “大帅放心吧!”王琦握握拳头,“我会把他们的狗头一个个捏爆。”

    告辞出来,王琦与孙泽武两人在诸暨县衙门口也拱手作别。

    “孙校尉,追击室韦铁尼格一役,飞鹰可谓一鸣惊人,让我佩服的很,这一次与贵部并肩作战,正好再次见识一下飞鹰雄风!”王琦笑道。

    孙泽武拱手一揖,“王将军谬赞了,飞鹰成立时日尚短,那能与王将军的特勤相比。王将军屡立奇功,下官那是佩服得紧的。”

    两人眼光在空中一碰,似有火花闪现,王琦虽然官级更高,位至参将,孙泽武只是振武校尉,但两人互不统属,而且统计调查司与军情调查司之间又存在着一些不能形诸与口的矛盾与竞争,以前井水不犯河水,各干各事,但现在居然要一齐作战,这一场竞争那是不可避免得了。

    两人心照不宣,拱手作别。

    青石岗,从外表上看,这坐连树也不太多的山根本不可能藏得住的人,光秃秃的山上偶尔可见几棵孤零零的大树矗立,但真正上得山来却会发现这座山内里大有乾坤,大块大块的岩石下,掩藏着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洞,这座山,中间完全是空的,内里洞穴纵横,互相连接,别说藏个几百人,便是几千人藏进去,也不会显山露水。这里,就隐藏着廖斌属下最大的一股队伍。领头的是一名叫陈光的参将。

    全州主力撤退,他们就地掩藏下来,廖斌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破坏李清的后勤通道,袭拢定州的后方。陈光是这一次留下来的军衔最高的军官,手下大约有近五百人,不仅是最大的一股势力,同时还能节制其它小股部队,如有必要,陈光可以将约五千人的留守全部集结起来,打一场相当规模的战争。

    廖斌也算是下了血本,留下来的这五千人都是全州精锐,如果是一般的部队,很有可能分散开去就再也不能集结起来,而这支部队,廖斌却放心的很,陈光是他的心腹,同时也是极有能力的一员战将,留他下来节制,廖斌也放心。

    青石岗山洞太大,五百人钻进去,只能算是沧海一粟,只是占据了极少的表面一层,占据这里之后,陈光也曾经派人携带着绳索和火把,想去探一探这个山洞到底有多大,多深,但沿着内里崎岖险峻可容人攀越走过的小道向下深入数百米之后,陈光终于放弃。

    越往下走,寒气越重,湿气之大,让人难以忍受,光秃秃的钟乳石上结满苔藓,滑不留手,从石缝之中渗出的水滴汇集成一道道水流,一路向下,隐约可以听见,洞穴深处哗哗的流水声,一连几个士兵失足跌下不知有深的山洞,惨叫之声久久不绝,让陈光也是骇然色变。

    来到这里之后,陈光立即将上层洞穴之中的几个出口完全堵死,只留下了一个紧急的逃生通道,作为一个据点,这里的确是一道天险,陈光选择的这个入口高有十数太,但宽却仅仅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而且进入这个入口之后,不到十米,便有一个极大的拐角,洞穴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在拐角的石壁上,陈光用巨木在光滑的石壁上搭出一个岗楼,正对着入口,内里有十数名士兵和一台强弩,守在这里,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当真被人发现了,陈光也不惧有人能攻进来。便是用人命来填,恐怕没有一个将军能有这个勇气让士兵赴必死之地。

    不过让陈光唯一遗憾的是,这个洞穴实在是太潮湿了,无法长时间保存大量的粮食物资,这些东西他只能在洞穴表层藏了一些,另外大量抢掠而来的物资只能埋在青石岗上另外干燥的小山洞中。

    山洞之内稍微干燥的一些地方,陈光运来一批木料,建成一些简易的棚屋,再罩上油纸以减轻湿气,以便让士兵们居住。

    “陈将军!”一个本地人打扮的汉子匆匆跑进了陈光的小屋子。

    “小莫,打探到什么消息了?”看到汉子奔进来,陈光兴奋地站了起来,这个小莫是他的哨探头目。

    “陈将军,李清的大军开走了,向着全州城方向去了!”

    “嗯,都走了。”

    “没有留下一些部队?”陈光有些不相信。

    “县城里大约驻扎了不到一千人的守卫部队。”小莫兴奋地道:“而且那些汇集到县城的老百姓也开始返乡了,啧啧,陈将军,定州人真是富啊,短短的时间内,便调来了大量的粮食,这些百姓返乡之时,可是拖着一车车的粮食。”

    陈光吐了一口气,“这李清收揽人心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啊,要让这些百姓安心回家,只怕他拿来了不下百万斤的粮食。大手笔。”

    小莫嘿嘿笑道:“陈将军,管他手笔多大,这些人带回的越多,还不是越便宜咱们吗?”

    陈光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李清入侵,定州铁骑难挡,我还真是下不得手去抢这些老百姓,但现在没办法,只能去抢,去烧,让这些百姓无家可归,无饭可吃。”

    小莫笑道:“就是,我们抢得越多,烧得越狠,李清的包袱就越重,他不是要扮圣人吗,那好啊,咱们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有多少多余的粮食来赈济这些难民?”

    陈光摇摇头,这是廖大帅制定的策略,自己虽说有些不以为然,但不得不承认,这一计策是相当有效果的。

    “打探清楚有那些村子的村民都回来了么?”陈光沉声问道。

    小莫点点头,一口气说了五六个村子的名。

    沉吟片刻,陈光道:“我知道了,不慌,等再过个几天,我们晚上摸出去,去抢高家村。”

    “高家村?”小莫惊讶地道:“陈将军,高家村距我们这里足足有五六十里地,我们干嘛不去抢书院村,那要近得多啊,也好方便我们将东西带回来。”

    “愚蠢!”陈光沉声道:“隔我们的老窝越远,敌人越不会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地,书院村离我们这里不过十多里地,抢起来是方便了,但掩藏我们的形迹也困难,大帅制定的策略又不能杀人,只能抢东西,连杀人灭口都不能做,当然是选择远的干了!”

    小莫恍然大悟,“将军高明,虽然远了些,但却能确保我们安然无事。”

    “别看你明面上没有发现李清的部队,但我敢断言,李清一定在城里藏着部队,就等着我们露头呢!我们等上几天,这些特意留下来的部队找不到我们的踪迹,肯定也会离开,必竟李清是要集中兵力打全州的,不可能留下太多的军队在诸暨,等他们走了,诸暨便是我们的天下了!”陈光握紧拳头。

    “那将军,我要去通知其它的部队,暂时不要露头么?”小莫道。

    陈光摇摇头,“不必,不给一些甜头对方吃吃,他们怎么会轻易离开?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想去干一票的,等他们被定州兵收拾了,我们反而要安全了,那时再出击!”

    小莫脑袋一缩,心里不由一阵发寒,那些部队可也是陈将军的属下啊,这就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卖给定州军了,幸亏自己和将军在一块,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出陈光所料,各地难民回村之后,不过三五日,便给这些小股军队再一次劫掠一空,但得手的他们也暴露了形迹,早已下好套子的定州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几股擅自出击的全州兵扫荡一空。

    青石岗,得知最后一支定州骑兵也已离开的陈光脸上露出笑容,“小莫,我们也该动动了!”RO!~!

第四百五十二章:猎杀2

    对于和A孙泽武天鹰之间的竟争,王琦是胸有成竹的,天鹰战力的确不在统计调查司特勤之下,指挥孙泽武也是上上之材,但王琦却有一个孙泽武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清风建立的无所不在的统计调查司密谍。

    对于潜伏在诸暨的多股全州部队,王琦的目光只瞄准了一个人,那就是这些武装的最高指挥官,陈光,只消逮住了他,即便孙泽武将其余的都统统宰光了,功绩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到达诸暨数天之后,王琦便已知道了陈光的所在,当陈光自认为出击的时机成熟之时,王琦的目光也瞄准了他。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所在?”看着密探摆在自己面前的青石岗上的山洞详图,王琦不由集口结舌,如此险恶的所在,王琦平生仅见,进诸暨时,他特地去看了九刀峰的地形,也曾啧啧称奇,海陵营能硬打下来让他感佩不已,但看了眼下这个奇诡的山洞,九刀峰那里简直就跟一马平川差不多了。

    “将军,这只是一张浅层地图,所涉及的只是这个山洞最上层的一部分,至于更深处,当年我们的人设备不足,无法深入。”密谍的话再一次让王琦深受打击,这个陈光在青石岗上盘踊的时间不短了,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的人手探清这个山洞内里,如果他真地摸透了这个山洞,那自己这一次就麻烦了。

    “王将军,这个陈光盘踮的地方太麻烦了,我们能不能将他诱出来打?”,王琦的副手,姚长风小心地道”“攻击这样一个地方,即使以我们特勤的精锐,也是不可能打下来的。”

    王琦摇头,“他有五百余人,对吧?”,密谍点头到:“是”至少有此数。”,王琦道:“他有五百人,而我们拢共只有二百人,对方不是菜鸟,而是全州最精锐的部队,只消看看九刀峰上这一仗,便可以看出全州兵大致的战力,摆明车马硬打,我们会吃亏的,即便吃掉他们,我们还能剩多少人?司长培育这一批人手不容易,可不能这样糟蹋了。”,统计调查司特勤擅长偷袭,暗杀,小规模特种作战,而正面战场作战却不是他们的强项。

    “那我们可以调集大部队来攻击他们!”,姚长风再一次建议。

    “大部队,那里来的大部队?主力都随大帅走了,不可能再调回来,而且真有大部队来了”以这个山洞的天险,只怕也是难打,这个陈光只要有足够的储备,便是和我们拖上一年半载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怎么可能为了他这一点人马将主力耗在这里?这岂不是正中廖斌的下怀?”,王琦再一次否决。

    “那怎么办?”,姚长风苦着脸问道:“总不成去硬打”再说硬打也是不成的,要不我们联合孙泽武的飞鹰,一齐对付他们吧!”

    王琦笑笑,“先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虽然分他们一些功劳心有不甘”但总不能因此而误了大帅的大事。”

    转身看着密谍,“你再去打探,特别是找这青龙岗附近的村民,也许这个鬼洞还有别的办法进去,正面强攻,根本不可能成功。”,“是,将羊,我马上带弟兄们去打探,尽快地给您回信。”

    “不是尽快,我只能给你三天,三天之后,如果你还不能打探到消息的话,我就只能联合孙泽武,想办法将陈光这只死老鼠诱出来打了。”王琦道。

    “将军放心”只要这青石岗还有进去的路,我就一定能找出来,这份大功,咱凭啥要分给军情司一份!”密谍信心满满地道。

    “好,去吧!”,王琦满意地拍拍密谍的肩膀。军情司自成立的那天起,和统计调查司就不对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在不误事的前提下,他们是绝不愿意与军情司联手的。

    三天,王琦是在煎熬之中渡过的,每过一天,他内心的失望就浓厚一天,别人不知道调查司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如果说调查司都查不出来的东西,好就只能说明的确没用。第三天,他开始做联合孙泽武一齐动手的计划小,虽然不乐意,但王琦知道,相比于整个定州的大业,两个部门之间的别扭就算不得什么了。相信司长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

    傍晚时分,王琦已完全绝望,叫来一名队员,吩咐他去联络飞鹰别”泽武,三天了,这已经是他能等待的极限。

    “将军,将军!”,外面突地待来姚长风激动的呼喊声,王琦心猛跳几下,一把拉住正准备出门的队员,“等一等。”

    “将军,来了,来了!”姚长风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

    “什么来了?”压抑*心里的激动,王琦问道。

    从姚长风的身后,三天前离开的密谍又回来了,脸上满是笑容,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看那满头的白发,只怕已有六七十岁的模样。

    “将军,我找到了!”密谍声音有些发抖。“的确还有一条路,而且能确保这条路不可能被陈光堵上。”

    王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将手边已写好的与孙泽武联合作战的计划三两下写得粉碎。“老人家,请坐,请坐,您将情况详细与我们说说!”,深夜,迫不及待地王琦带着几名队员,与密谍和那位当地的老人一齐潜到了那个出口所在,一个方圆亩余的水潭。

    看着那个幽幽不知有多深的水潭,王琦有些迟疑地问道:“老人家,您确认你年轻的时候曾从这里进去过吗?”,老人肯定地点点头,“不错,当年我年轻气盛,想探探这个潭到底有多深,因为当地人传说这个潭是无底的。我向下潜了数丈之后,意外发现了潭底有一条水道,当时也是太年轻不知深浅,一头便钻了进去,结果差点窒息在里面,这条水道很长,大约有数十米左右,当年我正以为自己要死了,意识已有些糊涂的时候,我终于又呼吸到了空气。”,“您到了这座山的山洞里面,但您怎么确定你所处的山洞与青石岗上的山洞是相通的呢?”,王琦问道。

    “因为我是从那山上的出口爬出来的。”老人笑道:“当年我可是没胆子再顺原路返回,如果那样做的话,我肯定已淹死在水里了,我顺着山洞的峭壁慢慢往上爬,虽然一路之上好几次险些被摔死,但我终于还是爬了上去。”

    “您选得太对了!”王琦开心地道。“走,我们回去。”

    回到秘密驻地,已是天色大亮,重金酬谢了老人,让那密谍将老人送回去后,王琦立即召开作战会议。特勤各小队的队长都集中到了王琦的面前。

    “各位,这一次我需要的是水性极佳的弟兄,前提条件是,他能闭气在水下潜行至少六十至七十米以上才有资格参与。”,此话一出,各小队的队长都是面露难色。

    “将军,恐怕这样的队员不足一半,大家伙都懂水性,但要闭气潜行如此之远就难了,如果只有数十人,而对方有数百人,这个人数上的差距太大了。”三各卜队长道。

    王琦点点头,“你说的是一个问题,但我们不是明火执仗,而是悄悄地摸进去偷袭,只怕这陈光作梦也想不到我们会从里面杀出来,出其不意,当能取得最大的战果,而且我们虽然不擅于阵战,但打乱仗却是我们的强项,而且山洞里的地形也利于我们发挥,大家都在洞中,他们没有了地形的优势,人数再多,也只不过是一些猪羊一般。而且一打起来后,不能进去的队员也可以从正面强攻上去,两面夹击,取胜易如反掌!”

    “将草说得是!”,众人都是点头称是。

    “好,下面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将所有的细节都要考虑进去,我们不能容忍有任何的意外发生,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都要作出相应的预案。”,王琦吩咐道。

    作战会议一直开到午后,接下来便是挑选队员,准备作战装备,然后所有的队员被告知马上睡觉,养足精神,准备晚上出战。

    当夜幕降临时,王琦的队员们都已整装待发,王琦带队潜入洞中,而姚长风带着剩余的队员准备在外接应。

    “将军!”,一名特勤奔了进来,小声道:“哨探发现,青石岗上的陈光部有动作了。”

    “嗯?”王琦接起头来,“他们也准备动作了?多少人?”

    “大约有三百余人摸下山,看情形,是准备去洗劫某个村子了。”

    王琦一拍巴掌,“天助我也。哈哈哈,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带走了三百人,留守的人不足两百,咱们进去,一个个收拾了,再在洞里守株待兔,等他们返回的时候,嘿嘿嘿!”,王琦得意地笑了起来。

    夜幕之中,两百余名统计是司的特勤们在王琦的带领下,幽灵一般地向着青石岗潜行,而与此同时,陈光带领着三百多名部下,向着五十余里外的高家村奔去,陈光算好了时间,现在出发,抢光烧光了那个村子,还有着足够的时间做出一些战术迷惑动作,让对方摸不准自己到底退向何方,再从容地退回青石岗,两支部队之间相隔不到十里,擦肩而过。!~!

第四百五十三章:猎杀3

    第四百五十三章:猎杀3

    “弟兄们,从这个水潭下去,潜下约十数米之后,你会发现左侧石壁上有一个水道,沿着这个水道向里,我们还要向前潜入至少五十米,你才能呼吸到空气。每一个人都要根据自己的实力慎重考虑,这不是轻装前进,而是全副武装的潜渡,虽然脱掉了盔甲,但你们身上各式武器加起来也有数十斤重。如果自觉实力不逮,现在还可以退出,没有人会笑话你,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统计调查司的精英,是定州的财富,我们拒绝任何不必要的牺牲,跟着姚校尉一样杀敌!”

    王琦站在水潭边,蹲下来,伸手试了试水温,虽然已是五月了,但水温仍然极低,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站起来,回望着身后七十八名队员。

    “有谁退出?”王琦问道。

    队伍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人作声。

    “最后一次机会,这次潜渡没有战友能帮到你,完全靠你自己,我再说一遍,我们拒绝任何不必要的牺牲,这不仅仅是对你负责,也是对我们这支队伍负责,要知道,为了培养你们,司里可是负出了偌大的代价的。”

    “头儿,咋这么废话,干吧!我还指着早点干完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呢!”队伍里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大家伙儿都低低地笑了起来。

    王琦也笑了起来,骂道:“郭华,又是你这臭小子,干完这一票,回去后看老子不关你几天禁闭,行啊,你想早点睡觉,便第一个下去,有种么?”

    一个个子矮小但却精悍无比的士兵一下子从队伍里窜出来,单薄的水靠下,鼓起的肌肉几欲破衣而出,一边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一边走向水潭,“头儿,你真是慧眼识人,这探路的活儿,除了我还真没有人能干,您就瞧好吧!”

    身后传来阵阵嘘声,葛华回过头来,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竖起一根中指,狠狠地冲众人一比划,连退数步,一个倒仰,径直栽倒了水潭里。一阵水泡冒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就没人正形的时候!”王琦笑骂,这个葛华虽说没个正形,但实力在队中却是一等一的,特别是水性上佳。

    “每五息时间,下去一人。”王琦对队员道。

    幽深的水潭不时翻涌起一阵浪花,每一次浪花涌起,都代表着一名特勤潜入,看到队伍已下去了大约一半,王琦回头做了一个水势,走到潭边,深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像一根一般直直地插了下去。

    水下黑漆漆一片,即使眼圆眼睛,也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王琦一边下潜,一边仔细分辩着水流的涌动,手掌贴在石壁之上,一路向下滑动,突然之间,手上一空,王琦毫不犹豫,两手划动,一条游鱼一般窜直了石壁之上的洞口。

    二十米,三十米,到底游了多远,王琦不是很清楚,其实他的水性在队中也就一般,不过王琦内功深厚,蹩一口气,却是比其它人能撑更长的时间。就在他也感到肺里空气将尽,有些头昏眼花之际,哗拉一声,他的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湿的的气息,借着昏弱的一点火折子光芒,王琦看见,自己已处在一片大约数十米方园的水塘之中,岸边,几十颗脑袋正关切地注视着水面。

    几把游到岸边,攀住岩石,两臂发力,跃上岸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王琦呸了一口,“好妈的,还真是不容易。”

    等待是最为漫长而痛苦的,王琦提着心,看着一个个脑袋逐一从水潭里冒起,心也开始一点点放下。

    良久,水里再也没有一个人冒出来,“清点人数!”王琦低声道。

    “小四呢,小四怎么没来?”队员之中忽地传来一声惊呼,王琦的心一跳,“他是第几个下来的?”

    “头,他在我的前面,第六十八个!”一个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王琦沉默下来,所有的队员都沉默,大家都低下了头,第六十八个,在他身后的十个人都已安全到达,小四的结局已是不言而喻。

    微闭上眼睛,片刻,王琦已平复了心情,“检查装备,准备出发,大家注意了,这里地形险峻,岩石上长满苔藓,极其湿滑,我们又必须熄灭照明火炮,摸黑向上爬,从上面跌下来,大家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我想再说一句,即使你掉下来了,也给我把嘴闭着去死,让上面的敌人发现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埋在这深洞里了。”

    说完这几句话,王琦打头,攀住石壁上凸起的石块,慢慢地向上爬去。

    王琦武功极高,在统计调查司中也只是逊于钟静而已,当年偷袭奇霞关之时,正值冬季,跟着钟静,光滑无比的城墙也让他给爬了上去,眼前这石壁虽然险峻,但比起那次,却要轻松多了,至少还可以很轻松地找到借力之处,如同一条游鱼,他飞快地向上攀爬,碰到极不易上去的地方,估摸着自己的队员有困难,他便掏出匕首,在石壁上沿着缝隙掏出一个个小洞,以便自己的队员能够将手脚去借力。

    山洞虽比奇霞关的城墙好爬,但却不知比奇霞关那数十米的城墙高了不知多少,壁虎一般地向上爬了约一个时辰,上头黑黝黝地似乎还没有尽头,即便是王琦,也感到有些疲劳,找到一块可以容身的石块,稍作休息,同时向紧跟在自己后面的葛华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也找地方休息一下,葛华点点头,转过身,同样地向他身后的一名队员传递信息。

    王琦心里很焦急,现在已过去一个时辰,如果再有一个时辰自己还不能找到敌人的话,那就麻烦了,里面的二百余敌人要逐一解决,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一旦拖到了陈光大部返回,情况就复杂了。但王琦也知道,自己急不得,自己任何急燥的情绪都会传染给所有的队员。而特勤最需要的就是一颗沉静的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王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爬了上来,随着一个个队员汇集到自己身边,已看清了身周情形的王琦又有些傻眼了,自己的眼前,除了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深洞,其它三面的石壁上,分布着无数的分支,一个个黑不见底,那一个才是通向表层的出口呢?

    “检查。仔细地查,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王琦低声道。

    队员们沉默地散开,一个个山洞开始查看,一寸寸的地方逐一细探。

    “头儿!”洞里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那是葛华。

    王琦恼怒地回过头来,“小点声,你想害死大家么?”

    葛华吐了吐舌头,自己虽然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洞,一点小小的声音也回荡不休。

    “怎么回事?”

    葛华举起一只手,“头儿,我在这个洞口发现了一个烧了一大半的火把残骸。”

    王琦呼地站了起来,几个大步掠过去,看葛华手里的半截火把,惊鼓不已,蹲子,手掌沿着地面一点点向前摸去,摸了十数丈远,站起身来,“火折子!”他低声道。

    嚓的一声,火折子亮了起来,附近的几个队员围上来,用身体挡住亮光。王琦摊开手掌,掌心里沾上了不少黑色的细沫,王琦大喜,这是火把燃烧后落下来的细沫。“就是这条通道。”王琦压抑住自己惊喜的情绪,用力在衣掌上将手擦开,一手拔出黑色的匕首,一手掏出五发连弩。

    “走!”

    特勤队员们三人一组,这是统计司特勤的标准突击队形,开始向前推进。

    火光!

    向前摸进大约数百米之后,一点微弱的火光被石壁反射,隐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王琦召手换来身后的葛华,伸手比划了几下,葛华用力点点头,回头做了几个手势,一个突击小组立刻跟着他,向前摸去。

    拐过一个弯道,葛华伏在地上,看见一支火把插在石壁之上,正毕毕剥剥地燃着,火把的一侧,一个人正背对着他,隐约可以听见哗哗的水响,那家伙在方便。

    葛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无声无息地向前摸去,在他的身后,另外两人手持连弩,盯着两侧的几个洞口。

    摸到那人身后,猛地站起,火光将他巨大的身影映在石壁之上,正在的那名全州士兵大惊,正等转身,两支铁臂已扳住他的头颅,用力一扭,喀的一声,那人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面地朝着葛华,脸上的惊愕仍然没有消散。拖起这人的尸体,葛华将他塞进左近一个不大的洞里,回身作了一个安全的手势。

    王琦满意地点点头,率领着其余的队员一组一组,开始向前推进。

    此时正值二更,陈光率大部离去多时,剩余的士兵除了少数几个警戒的外,其余的大都已睡下,他们防守的重心倾在山洞的入口处,根本没有想到致命的敌人会来自洞的深处。

    王琦率众推进到对方的驻地附近,侧耳倾听,除了上面有几个人在吆五喝六地聚赌之外,更多的是此起彼服的鼾声。

    王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动手!”RO!~!

第四百五十四章:猎杀(4)

    第四百五十四章:猎杀(4)

    陈光带着几百人出去打劫,剩下的人留守洞穴,说是留守,其实并没有什么可特别在意的,想进这洞来,就只有那么独一无二的一条路,只需要洞口那里留下数个人看守,那便是连只雀儿飞进来也逃不过眼去,有啥可担心的。更让他们高兴的是,陈将军走了,这让在洞穴里蹩了很久的这些家伙感到有些松快了,几个好赌的家伙便支起了台子,吆五喝六地干了起来。

    赌得很简单,就是掷骰子,谁的点大,谁就赢,一把下去,一目了然。上首的一个大胡子今天手气极佳,面前已堆了不少的银角子,刚刚一把下去,又是二个五,一个六,十六点,已是极大了,想要超越这个点数,已是很难,果然,几个人将骰子掷下去,最大的也不过十二点而已,大胡子哈哈大笑着将石板上的几个银角子扫到自己面前,得意地看向对面,“何老三,不至于吧,你不过输了三两银子而已,怎么嘴巴都合不上了?”

    在他的对面,何老三张大嘴巴,愕然地看着大胡子身后,他嘴巴合不上,不是因为输了银子,而是因为他发现在大胡子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刚刚得意无边的大胡子也在说这句话的一瞬间,看到了何老三的身后也多了一个人,不止是他们两人,在这里聚赌的这几个赌鬼每个人身后都多了一个人,相互看着对面同伴的身后,一个个如见鬼魅,不等他们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一柄漆黑的匕首同时探了出来,用力一勒,鲜血狂标,溅射在身前的石板之上,那只装有骰子的大碗里,更是被喷了差不多半碗的鲜血。不理会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的几具尸体,一个个黑衣人幽灵般地从黑暗中走出来,按着先前分配好的目标,扑了过去。

    闷响声在一个个木棚之中响起,片刻之后,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响起,在深遂的山洞中,回响之声久久不绝,显得是格外的刺耳。

    “混蛋!”王琦怒骂一声。

    这一声惨叫,让仍在沉睡之中的全州士兵惊醒了过来,本身战力并不差的他们立刻便一跃而起,那怕身上赤条条的,也是先抓起了一件兵器,扑了出来。王琦的如意算盘再也打不响,不过好在先前已干掉了部分士兵,现在斗起来,人数上倒也吃不了多大的亏。

    呼喝怒骂声,兵器撞击声,弩箭破空声,顿时响彻整个洞穴。

    卟哧一声,王琦的刀深深地扎进面前一个敌人的胸膛,一拧腕子,拔出腰也,一脚将尸体踢开,怒喝道:“葛华,你去前边,把哨楼给我端了,再将外面的暗岗给我拔了,不能让一个人逃出去报信。”

    接照约定,姚长风那边要等陈光率部回来后再尾随他们上来踢他们的屁股,将他们包一个肚儿圆,如果有人这个时候逃下山去,姚长风部不见得堵得住,要是让陈光知道消息溜了,王琦都没地儿哭去。

    “好呐!”葛华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应了一声,敏捷地跃过几块岩石,突地看见扑倒在那石板之上的几个赌徒,嘿嘿一笑,飞快地奔了过去。

    正对着山洞入口的峭壁之上,用一根根巨木搭出来的哨所里,几名值守的士兵正惊疑不定地看向内里深处,里面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隐隐可闻,怎么打起来啦?他们尚没有想到会是敌人,因为这个山洞就只有这么一个入口,敌人既然没有从这里进来,那里面多半便是自己人干起来了。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从里面奔了出来,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是自己人,不过浑身是血,摇摇晃晃地奔来,似乎随时可能倒下,看到这个人影奔上通往岗楼的栈桥,刚刚走到中段,似乎力不能支,卟嗵一声倒下,却仍是向这边高高地伸出了一只手。

    “去两个人扶他过来,问问出什么事了,自家兄弟,打架无所谓,看这样子,只怕见了血,说不定死了人啊?”一名老兵吩咐道。

    两个哨兵飞奔而去,跑到两名浑身是血的伤者面前,一边扶他站起来,一边问道:“你面出什么事了?”

    刚刚问出这句话,两人都是一呆,这是一张生面孔,这洞里虽然常住着有几百号人,但天天在一起厮混,即便不知道名子也都混了一个脸熟,眼前这人,绝对没有见过,两人心中大惊的同时,那人忽地咧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左手一抖,袖筒里滑出一把匕首,深深地扎进了左侧的那名哨兵腹部,松手,弃刀,两手按住右手边上的另一个,一声低喝,按着对方的头颅狠狠地撞在山壁上,砰的一声,脑袋已是陷了一大块进去。随着那人手一松,顺着石壁软软地滑下。

    “敌袭!”一直关注着这边的那个老兵大惊失色,这绝不是自己人内讧,洞里进去了敌人。

    这个连杀两人的正是葛华,闪电般地连杀两人,猛地跃起,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冲向不远处的岗楼。

    岗楼里另外两个士兵还张大着嘴巴没有回过神来,那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却已是提起手中长枪,用力朝着葛华猛掷过来,对手来得太快,再去摸弓箭已是来不及了。

    高速奔跑中的葛华眼见铁矛迎面飞来,毫不犹豫,砰地一下便倒下去,长矛呜的一声从头皮上掠过,头皮一阵发麻,刚刚只消稍一犹豫便是被这铁矛洞穿的下场,在这栈道之上,根本是避无可避。

    平平地跌下去,身体堪堪接触到栈桥之时,葛华两手撑地,一个团身,就地一滚,犹如一个皮球,霍地弹了起来。站起身来之时,手一扬,哧哧之声连接响起,那是统计调查司特勤配备的五发连弩,两个刚刚反应过来,正在拉弓上弦的士兵立刻被射毙,仰天倒在岗楼里。

    没有丝毫的停留,葛华将手里的连弩劈面掷向那仅剩的老兵,此刻,那老兵已回身抽出了刀,刀刚出鞘,连弩便已到了眼前,猛地将刀竖起,当的一声响,格开了连弩,但此时,葛华已飞奔而来,一跃而起,半空之中拔刀,下劈。

    那老兵格开连弩之后,刀刚刚向上扬起不到一半,葛华的腰刀已是劈了下来,破开他的头盔,嵌进了他的头颅。

    “好快!”血顺着头顶流下来,糊住了他的双眼,他甚至没有看到杀他的人是一个什么样子,只留下了两个字的遗言,便倒了下去。

    “你也不错!”葛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倒在岗楼之上,刚刚这几下兔起骰落,看似轻松无比,实则上他已是使尽了浑身的本领,只消有一点差池,这个时候他就已变成尸体了。

    他的身后,两个队员跳了出来,一边向栈桥上狂奔,一边赞道,“葛头,硬是要得。”

    稍稍喘息了几下,葛华站了起来,“留一个守在这儿,另一个跟我出去,把外面的暗哨摸掉。希望这几个暗哨还没有听到里面的厮杀,要是跑了,就麻烦了。”

    陈光布置的几个暗哨离洞口还有一点距离,他们的确还没有听到里面的厮杀声,而潜伏暗杀却也正是统计调查司特勤们的强项,与这些正规军队中的大头兵比起来,双方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他们认为很隐秘的藏身,在葛华等人看来,简直跟爆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区别不大,毫不费力地将这些暗哨一个个找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给干掉了。

    当葛华返身而回的时候,洞里的激战已接近尾声,稍倾,便看见王琦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刀,从内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串串身上沾满血迹的队员。

    “头儿,怎么样?”葛华问道。

    看到葛华,王琦自然知道他已经轻松得手,点点头,算是对他的赞赏,“他妈的,折损了十几个弟兄,要是能穿上盔甲进来,不致于损失这么大的。”

    葛华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王头说得不错,但没有谁能穿上盔甲从外面的水道潜进来。

    “好了好了,咱当兵的,死在沙场上也算得是得偿所愿,没什么好伤感的了,咱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设套挖坑,咱们等着陈大将军这只小麻雀儿回来吧!”王琦大声道。

    王琦的话让特勤们都笑了起来,的确,对于他们而言,生离死别毫不稀奇,他们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在生死的边缘上跳舞,随时都有可能步死去战友的后尘。统计调查司特勤一直都只保持着两百人的编制,能进入这支队伍本身便是一种荣誉,而进入这支队伍的人无一不是抱着必死之心的。用王琦的话来说,特勤队员们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活人来看。当然,他们所得到的回报也是极丰厚的,他们的军晌是同级军官的数倍之多,他们武器装备更不是一般的定州部队能望其项背的,而且每一个战死的队员,其家人更是能得到一般的定州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抚恤。RO!~!

第四百五十五章:取全州(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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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在定放财政司屁卝股还没坐热的龙啸天,被一纸调令又调到了如今战火纷飞的全州,李清给了他一个临时的官衔,战时全州诸事处置使,这不是一个正式的官卝职,但却权力极大,所谓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全州现在被李清打下来的地方还不太大,仅限于诸暨县周边,但随着定州军的节节胜利,龙啸天的管辖范围也随之一天天扩大。

    明白人一眼就看出,龙啸天肯定是即将归属李清治卝下的全州知州。

    龙啸天晋升速度之快,也创下了定州官卝吏晋升速度之最,至此,李清扶持的又一股政治势力算是正式登堂入室,这完全是以商贾势力为代表的另一股新晋力量,让李清属下的政治格局开始出现了多样化的区式。

    龙啸天的上卝位让定州商会的大商人们欣喜若狂,这代表着他们在定州高层终于有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代言人,有了自己的一方天地。这对于提高商人的地位有着莫大的意义,以往,商人们虽然对于李清治卝下出崭出力,但地位却一直有些尴尬,数千来,士农工商的排位让他们虽然有崭,但政治地位却一直低下,龙啸天虽然有一个秀才身份,但却实实在在是商人出身,他的一路高升也代表着李清对他们的看重,有意提高他们在定州的话语权。

    龙啸天高升,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父亲龙四海,这个昔日蜗居于静安的商人以自己敏锐的政治眼光,在当年做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数年来,回报惊人,不但自己一路跃升为定州商会的会长,家财亿万,儿子更是成了定州统卝治集卝团的核心成员。龙啸天上升伊始,龙四海就大力组卝织商会募捐善款,筹集粮食,源源不断地向诸暨运来,支持儿子在全州的重建工作。定州商人的商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龙四海的成功范例摆在前面,此时出力,日后收获才会理所当然。短短数天功夫,龙四海便筹集到了多达数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和物资。

    相比于父亲和商会的狂卝热,龙啸天却沉静很多,自从出任崇县知县以后,龙啸天就知道,自己已搭上了晋升的快车道,李大帅有意将治卝下政治势力多样化的心思根本没有加以掩饰,果然,在崇县只当了一年多的知县,便转任财政司司长,正式进入了核心部门,只是让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又转任,而且是在全州。

    与揭伟付正清所不同,他们接手的州都是完全归属于李清之后才上卝任的,可谓风平浪静,只消按部就班即可,而现在的全州却正是战火纷飞,诸暨周边虽说已被打下,但民众永食住行无着,人心浮动,廖斌撒下的钉子四处肆虐,杀伤抢掠,整个诸暨人心惶惶,可以说,他接手的是一个乱摊子,要想短时间内有所成就,就需要考验他的能力,做好了,这个非正式的职位就可以正大光卝明的转为全州知州一职,做坏了,自己就得灰溜溜地滚回定州,仕途必然遭受重大打击,李大帅也必然失望得很。

    所以在赴诸暨上卝任的途中,龙啸天已是规划了一揽子的计划。定州官卝员,很少有聘请幕僚的,但龙啸天却有一整套精于文案,崭粮,刑名的幕僚,这些人都是他自掏腰包,花大价崭请来的,在赴诸暨上卝任途中的几天中,龙啸天的一揽子计划经过这些人夜以继日的讨论,修改,已渐渐成形,这让龙啸天心中停当不少,信心也是更足了。

    以村为单位,清查丁口,设立保甲法,整个诸暨地区为战区,本地丁口流动开设路引,凭路引流动,直至战事结束,此举可最大限度地限卝制廖斌撒下的钉子,限卝制他们的活动空间,让他们寸步难行。

    清丈田亩,以人头为准,分田到户,这是定州新政的核心内容,也是最能拉拢基层人心的一项政策。

    村村之间,设立哨所,重金悬赏,凡乡村捉拿一名全州残兵,重赏银五十两,凡窝藏此类人等,全村连卝坐。除主犯严卝惩之外,在救济粮食的放,土地的分之上,降一等处置。

    一系列的措施被雷利风行的贯彻下去,诸暨周边肃然,再加上孙泽武与王绮的严利打击,廖斌留下来的五千兵马损失惨重,特别是在陈光被王椅生擒活捉之后,其余部更是大都作了鸟兽散,诸暨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迅肃卝清。

    诸暨城头,一连串的被绑着数十名残兵,这都是被周边村卝民捉住的残兵,送来诸暨领赏,龙啸天手段却是极其酷厉,将这些人绑了起来,吊在城头,尽是活活吊死,这等手段,便是杀人如麻的王椅与孙泽武都走动容,两人更习惯于将敌人一刀砍死,干净利落落,象这样将敌人慢慢折磨而死,两人都是不以为然。

    诸暨肃卝清,两人率部开始象全州深处,追随着李清的脚步推进,而龙啸天的部下也开始一村一镇地接受地方。

    至五月底时,李清主力推进到全州城下,龙啸天也亦步亦趋,接管了除全州城之外所有的全州地面,其整卝肃地方的手段和效果,连李清也是赞不绝口。

    “跪下!”陈光被推进李清的大帐,两名士兵斥喝道。

    陈光却极其强项,闭目向天,一言不。那日自书院村满载而回,返回青石岗,被诱进山洞之后,立即遭到前后夹攻,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内,他的三百部下几无幸存,自己也被生擒活捉了。直至今日,他仍然没有搞清楚对方是如何攻进山洞,并在洞内将两百名士兵全歼,而无一人能漏网的。

    两名士兵一人一脚,踢在陈光的膝弯,再也站不稳的他卟嗵一声,跪倒在李清的案前。

    睁开眼,陈光第一次看到那个传卝奇的人物,与他年纪相仿,成就却是天上地下的人。李清也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一撞,陈光心头一颤,却仍是毫不退缩,恶狠狠地瞪视着李清。

    “降,或死?”李清淡淡地问道。

    “死!”陈光回答极其干脆,干脆的让李清也为之一愕,看着对方紧抿的嘴角,李清放弃了再劝降的想法,虽然从心底里他还是很欣赏这员年轻的将领,能在敌后自如地掌握分散开来的五千部属,没有一定的能力是不可能做到的。

    “斩了!”李清捌军手。

    全州城外,廖斌满脸忧色看着城外定州军森严的大营,他没有想到,李清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安抚了地方,几乎是紧追着他的脚步到了全州城下,他第一次见只了定州强大而高效的官僚机卝构与庞大的财力,一路之上,廖斌几乎都采取了与诸暨一样的策略,但除了在诸暨,迟滞了李清十天时间之外,其余的地方,已有了充分准备的李清再也没有停下过脚步,大军前脚走,后脚便有庞大的后勤跟上,接管并安抚地方,让他的一番苦心全都付之东流,现在说起来,倒是李清占了大卝便宜,全州百卝姓如今提起廖斌无不咬卝牙卝切卝齿,而说到定州李大帅倒是一个个感激涕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老陈,如今我全州城尚有五万精兵,粮草无数,依你估计,我们可以守得住全州么?”廖斌问身边的一员老将,此人叫陈冲,却是陈光的父亲,也是廖斌的结拜兄弟。

    陈冲笑道:“大帅,如今全州城中尽是大帅多年来培育的精兵悍将,粮草储备充足,军械精良,以五万之数守全州,相抗定州李清不足十万人众,虽然定州军卝队精悍,但我们不敢言胜,却也足以守城无虞。军法有言,十倍攻之,五倍围之,如今定州李清只有我们两倍军力,想破我全州,当真是做梦。”

    廖斌微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当初我放弃全州大部分区域的防守,而是将精兵都集中到全州城,就是存了这个心思,定州后步兵还不说,其骑兵实在是凶悍无比,少与其野卝战,依坚城而守之,当可尽可能多的消耗其兵力,时间拖得越长,对我们越有利,中原之局诡变离奇,想来不论是那一个获胜,都不会坐视李清拿下全州,如果李清拿下全州,翼州再吞并金州,李氏势力将连成一片,成为中原腹心大患,洛阳是谁当卝政,都会头疼无比,所以我们只消守住全州城,自然会有人来为我们解围的。

    两人相视大笑,“大帅,守城最忌闷守,我们有五万之众,当可择机出击,攻防兼备,方是上策啊!”陈冲道。

    “那是自然!”廖斌道,“九刀峰一战,李清虽然获胜,但也损失惨重,其海陵营基本被打残,这样的战斗只消再来几次,先撑不住的就会是李清了。”

    陈冲点头道。”九刀峰地形特殊,此类战斗不足为凭,也极难复制,倒是这一战让我们看到了李清部下的战力,对我们眼下颇有帮助。”

    两个议论着守城的一些要点,突然听到对面定州军营中响起阵阵鼓声,片刻之后,数十名定州士兵涌卝出营门,出营百余丈,竖卝起一根十数丈的竹竿,顶部,高高地悬挂着一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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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取全州(下)

    第四百五十六章:取全州(下)

    时下阳光正好,从全州城后shè过来的阳光越过城楼,刚好照在那竹竿顶部的人头,双眼微闭,嘴角似还勾着一丝浅浅的笑,满头黑发披散,却给风吹得纷纷扬扬,向后飘浮,血尚未凝,沿着竹竿一路蜿蜒向下,爬满竿身,勾勒出一副惨烈而诡异的画。

    廖斌楞了,他们在城楼之上,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人头,陈光,是他派去潜伏在诸暨一带的守军指挥,虽然一直不断地传来留守军队被歼灭的消息,但陈光一直没有音信,想不到已是落到如此下场,猛地转头看向陈冲。

    陈冲脸上的肌ròu不断,骤一望去,分外狰狞,两手死死地抠着城墙,是那么的用力,指甲被掀翻,鲜血正在渗出。虽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陈冲整个人仍是不可抑制地在发抖。

    这是他的儿子,不久之前还承欢膝下,英姿勃勃的儿子,如今却已落得身首异处,高悬竹竿之上。

    廖斌伸手揽住陈冲的肩膀,低声道:“我不该让陈光留在诸暨。”

    陈冲闭上眼,将马上就要流出眼眶的泪水生生地扼了回去,摇头道:“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光儿穿上军服的那一天起,就知道随时可能有这一天,他被擒不屈,杀身成仁,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霍地转身,大步向城下走去,廖斌站在城墙之上,看着那仍自面目如生的人头,低沉地道:“来人,派骑兵出城,给我将陈将军的人头抢回来!”

    城mén吊桥轰然落下,一部骑军猛驰出城,几乎就在同时,对面定州军大营里,也是辕mén大开,显然早有准备的定州骑兵蜂涌而出,一左一右,分成两路,急奔过来,定州骑兵的胃口很大,他们是想将这支出城的骑兵全都留下。

    全州兵离人头近,而定州兵离得远,但很显然,定州兵的马匹以及骑兵的控马技术比对方要高明太多,而且全州城下的首战,李清蓄势已久,这支骑兵赫然是他的亲卫骑兵,由唐虎和铁豹分领。首战摄敌之胆,长己军威,灭对方士气,李清是势在必得。

    唐虎兴奋的嗷嗷大叫,终于捞到了一次首战的机会,双刀高高举起,直扑对面的敌人。

    双方都是jīng锐出战,开弓,搭箭,啉啉之声立时响彻战场,天空骤然之间一暗。马上shè箭是极难掌握的一mén骑兵战术,中原骑兵很少有能熟练的掌握这mén技巧的,定州兵得天独厚,与蛮族熬战多年,奔shè本已xiǎo有火候,蛮族归顺,不少jīng于骑shè的蛮族将领成了定州骑兵的教官,一年多来,这mén技艺已渐有炉火纯青之势,而全州兵居然也能在马上shè箭,可见廖斌其人,实是一员良将。

    虽然都能骑shè,但双方的技巧却有高下之分,也许全州骑兵对上中原任一一支骑兵都不落下风,但碰上定州骑兵,而且是李清的亲卫,高下立判,全州兵shè一箭的功夫,对方已是shè出了三四箭,而且在准头力道之上,更是判若云泥。

    双方不断有人翻身落马,城上的廖斌脸上肌ròu抖动,每一个部下儿郎被shè下马来,都让他一阵心疼,但他不能不抢回陈光的首级,不仅仅是因为陈光是陈冲的儿子,更因为如果就让陈光的首级这样悬挂在城外,对城内的士气将是毁灭xìng的打击。

    全州骑将柳叶飞瞬间便判断出双方之间战力的差距,双方人数相若,都是千余骑兵,但对方太强,当机力断,当下兵马一分为二,各自迎向两边兜过来的对手,而自己却只率领了几名亲兵,直奔战场正中央的竹竿,他知道大帅的心意,即便这千余人全都折损在城外,陈光将军的首级也必须带回去。

    两支军队接近,弃弓,全州兵持枪在手,而定州亲卫营清一sè的斩马刀,此时将刀横握,两支军队眼看就要对撞在一起的时候,亲卫营整支骑兵突然转向,单纯地依靠双腿完成了转向,横置的斩马刀借助强大的马匹冲击力,犹如割草一般地将对手从马上割倒,不需这些亲卫们使出多大的力气,只消把稳斩马刀,让刀斜着拖过去就好。

    柳叶飞两眼只盯着那根竹竿,纵马上前,手中长刀连斩,那竹竿一截截地矮了下来,伸手取过陈光的头颅,寒进早已准备好的布袋之中,柳叶飞打马而回,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分向左右的两支骑兵已被定州兵挤在了中间,腾转的余地已是极xiǎo。

    柳叶飞也是一员悍将,大吼一声,长刀施展开来,舞得风车一般,连接劈倒身前数名亲卫,居然让他冲了出来。

    唐虎立即注意到了这员悍将,一圈马头,从一侧绕了过来,不声不响,两刀雪片一般,一劈柳叶飞,一斩马头。

    当当当连声响起,双方jiāo错的瞬间,两人手中刀已是碰击数次,柳叶飞虎口发麻,手中长刀几yù脱手而去,心中大骇,所幸两人双马jiāo错,已是擦身而过,鼓起余勇,柳叶飞硬生生地挤出一条通道,向着城mén狂奔。

    连接劈倒几名全州骑兵,唐虎圈转马头,眼见柳叶飞纵马逃去,不由大怒,脚上马刺一叩马腹,已是追了上来。

    听得身后马蹄声响,柳叶飞取弓,忽地转身,连珠箭响,直shè唐虎,三箭几乎连成一线,其势极速,准头上佳。

    唐虎一惊,身体猛地左倒,半边身子悬挂在马的左侧,箭风呼啸,三支箭连接从马头之上飞过,待得他从马腹旁爬起来,那柳叶飞却已是去得远了,不由大怒,指着柳叶飞的背影破口大骂。

    主将逃离战场,剩余的全州兵斗志顿失,纷纷纵马而逃,亲卫军仗着马快,自身后追上去,将落在城外的敌军一一斩杀。

    唐虎却颇为沮丧,不但丢了陈光的脑袋,连敌人的主将也给逃了手机看手打回去,垂头丧气地回到营中,自向李清请罪!

    李清却大笑道:“一战之下,斩敌上千,敌将狼狈而逃,我军损伤不过百余,唐将军何罪之有,那逃走的家伙总有一天,会是你的刀下之鬼,再说那陈光死都死了,脑袋还能值什么钱,让其取回去,也算是我对他杀身成仁的一番敬意,来人啊,将那陈光的尸体用棺材装了,给他们送到城下。”

    柳叶飞汗流浃背地返回城中,取下布袋,将其递给陈冲。

    紧紧地将陈光的首给抱在怀中,陈冲老泪纵横,深深地向柳叶飞鞠了一躬,柳叶飞却避过身子,不肯受他这一礼,看着陈冲步履蹒跚地走向府弟,柳叶飞也觉一阵心酸,陈冲老妻尚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打击也不知全州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能否撑得住。

    “让城里的匠人给陈xiǎo将军雕一副身子,配上首级下葬吧!”廖斌吩咐道。

    柳叶飞点点头,正待转身离开,城上却有士兵高声喊道:“大帅,定州兵又来了!”

    廖斌与柳叶飞心中一惊,莫非定州兵此时便要攻城么,匆匆返回城上,却见两名定州兵驱赶着一辆牛车,车上装有一副棺材,正慢慢地靠近城mén。

    “城上听好了,我家大帅怜惜陈光将军,欣赏他也是一位英雄好汉,不忍见他无身下葬,特此赐还陈光将军躯体。”

    这士兵嗓mén颇大,亮开了嗓子一喊,城上却是听得清清楚,两人跃下牛车,居然慢条斯理地解开绳子,只将那板车留在原地,牵着那头老牛摇摇摆摆地向回去了。

    廖斌脸sè铁青,柳叶飞嘴里嘟嘟囔囔,却不知在说些什么,城上士兵面面相觑,刚刚为了一个首级,双方总计有上千条人命送在了城下,但转瞬之间,对方却又将躯体无条件地送了回来。

    “开城,取回陈xiǎo将军遗体!”廖斌yīn着脸吩咐了一声,猛地一拳击在城墙之上,奋而转身下城而去。

    全州城的攻防战在次日正式展开。

    廖斌与陈冲显然低估了定州兵攻击坚城的技巧,只一天时间,定州兵便填平了护城河,看着城外林立的攻城车,巢车,冲车,猛冲车,无数的投石车,城上众人都是胆战心惊,昨日城下一战,已彻底让城内士兵失去了出城野战的信心。

    石弹,箭雨,火光,鲜血,构成了接下来几日全州城的主旋律,深怀丧子之痛的陈冲奔走在城墙之上,组织守城,几天下来,嗓子嘶哑,几乎已说不出话来,手里的钢刀也砍废了几把,但定州兵的攻势一日猛似一日,每一天都数度攻上城墙,且在城墙之上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全州城上,伤痕累累,多处地方已被砸毁砸塌,城墙四周,鲜血凝固,一片片的紫黑sè让人触目心惊。

    城上日觉艰难,城下李清也是眉头深皱,如此攻坚,一直是李清想尽力避免的,但全州,他无法长期围困,时间是他最大的敌人,即使损失再大,他也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移山师与启年师已轮换攻击数天,但仍旧没有破城,这让他很是焦急。

    “大帅,全州处置使龙大人到了!”一名亲卫走进大帐,向李清回禀道。

    嗯,李清诧异地道:“龙啸天,他怎么来这里了,难不成有什么突发事件,快让他进来!”

    “大帅,听闻大帅攻击全州城受阻,啸天nòng来了一些东西,或许可以对大帅有所助益!”龙啸天的身后,几名士兵抬着几个麻袋,紧随着走了进来。

    “你?”李清有些惊讶,素不离龙啸天在军事上还有什么造诣啊!

    “倒在地上!”龙啸天吩咐道。

    几名士兵打开袋子,将袋子里的东西倾倒在大帐之中。

    “这是什么玩意?”李清问道

第四百五十七章:烈焰焚城(上)

    第四百五十七章:烈焰焚城(上)

    龙啸天命令士兵倒在地上的,是一大堆的信件。

    听到李清发问,龙啸天有些得意地道:“大帅,廖斌麾下兵马,虽然来源复杂,但绝大部分都是全州本地人,现在他困守孤城,其它地方都被我们得了,我动用了人手,查出了部分士兵的家人,让他们写了家信,如果这些东西到了城内,相信对于瓦解敌人的士气是很有作用的。”

    李清有些咋舌道:“如此之多的信件,你动用了多少人手才办到?”

    “大帅,这里面,只有差不多一半人的人的信是真的,还有一半是我组织人伪造的。”

    “伪造?”李清大奇,“如果被发现,岂不是弄巧成拙?”

    “重点不是这一半伪造和,而是另外一半真的,大帅,全州城里有数万官兵,相互之间能有多少人是认识的,而且激战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又伤亡了不少,只消我们将这些信件弄进去,其中有一批人拿到了真实的信件,知道了家人的消息,那么,所有的信件便都会变成真的,至于那些找不到信的人,别人以许认为只是这个人不认识罢了。”龙啸天款款而谈。

    李清的脸上已是露出笑容,“妙,这些信件大量出现在城中,必然引起军心浮动,而且廖斌知道了这引起东西,肯定会收缴,他这一收缴,不论真的假的,都收去了,那么士兵们必然会猜忌自己的信件被廖大帅搜走,而不会想到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根本就是假的。”

    “大帅说得不错,全州士气本就不高,如此一来,士气更是低糜,说不定一些士兵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在大帅治下比以前过得还要好,还会起一些另外的心思。”

    李清大笑,“起不起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廖斌相信有一批士兵起了心思!”

    “大帅英明!”龙啸天拍起了马屁。

    拍拍龙啸天,李清道:“这件事办得很好,不过啸天啊,你能确定这些信会动摇这些士兵的军心吗?”

    龙啸天肯定地讲:“大帅,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定州新政已开始逐步推行,目前虽然进展缓慢,但全州老百姓们都看到希望,对新政期盼得很,大帅以前不是说过么,土地就是农民的子,以前,他们的子在别人手里,而现在,我们让他们自己掌握自己的子,只这一条,便足以让他们疯狂,更何况,这一次廖斌倒行逆施,虽然成功地延迟了我军的进展,可也让他的民间声望大跌,如此自掘坟墓,焉能不败?”

    “嗯!”李清满意地道:“不错,你这个全州诸事处置使,我没有选错。”

    龙啸天满意地告辞而去,看李清的神色,他知道,全州战事结束后,这个全州知州绝对是跑不出自己的掌心的。

    第二天,定州兵再一次展开了攻击,不过这一次的攻击破为奇怪,定州并没有直接攻城,而是采到了不间断地远程打击,想比较惨烈无比的接城战,这种攻击重在压制而非杀伤,对城下的压力可就小多了。

    廖斌与陈冲观战一段时间后,一致认为定州兵经过一段时间的苦战之后,也需要休整了,眼下的打击只不过是对城上保持一定的心理压力,今天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激战了,他们这段时间也是累坏了,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特别是陈冲,身怀丧子之痛的他,此时的疲倦感更加强烈,肯定了眼前这个事实之后,两人都离开了城头,抓紧时间去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城外的远程打击突然变了味。

    猛烈的石弹攻击换成了泥弹,一弹落下,在城头之上砸得粉碎,里面抱裹着的东西立刻四散开来,射上城来的八牛弩下,也悬挂着一捆捆的东西。

    城上失没了高级军官的敝病瞬间爆露无遗,众多的下级军官没有重视这一影响全州战役的重大转折事件,当其中有一个士兵恰恰在这些东西中发现了自己的家信之后,城上立刻炸了窝,所有射上城来的信件瞬间成了士的挣抢对象,被困全州城,本来已打得有些麻木的士兵在发现在些来自家里的信件之后,封闭的心灵瞬间便打开了缺口。

    当这一事件层层上报到廖斌这里的时候,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大惊失色的廖斌立刻赶到了城头,几乎与此同时,陈冲也赶了过来。事情虽然得了了一定的控制,有相当一部分射上城来的信件也被收缴,但信息仍旧以飞快的速度在城里的士兵之中传播。

    得到家里消息的士兵自然是心满意足,喜气洋洋,而没有拿到信件的士兵,狐疑的目光便转向城头上的高级军官,在他们那里,还有被收缴起来的大堆大堆的信件。

    事情从一开始便沿着李清与龙啸天预定的轨迹在顺利的发展。

    午后,定州军停止了攻击,李清安静地等待着这件事情在全州城内发酵。

    清风走进李清大帐的时候,李清难得在在这几天里,脸上有了一些笑容。

    “清风,城内有什么布置吗?”李清问道。

    “将军,全州军中,我们的钉子有限,但我们仍然通过一些渠道送进去了消息,应当会有一些小动作出现,比方鼓动一些士兵外逃等等,但更多的是只能在城内散布一些谣言。”清风坐在李清的身侧。

    “够了!”李清点点头,“只消有一点点苗头就行,猜忌是一种毒药,让他在廖斌的心里生根发芽就好,只要他觉得城中士兵大部分不足为凭就行,不过眼下城中肯定提高了警戒,你的这几个钉子如果真鼓动出事来,恐怕自己也保不住了。”

    “他们从加入调查司的那一天起,就知道随时会为些付出生命的代价。”清风毫不在意,“重要的是获得胜利,只要胜利了,所有的付出都会值得,他们即便牺牲,他们的家人也会因他们的付出而得到丰厚的回报。”

    李清点点头,牺牲既然不可避免,那么就要让这种牺牲的利益获得最大化,他现在需要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倒下第一张,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夜,全州城中,廖斌即一干全州高层都是面有忧色,形式的发展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步步恶化,城中军队之中谣言四起,廖斌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士气,这段时间以来苦战而来的血性之勇,被一封封薄薄的家信在一个上午的时间击打的粉碎。

    “眼下怎么办?”廖斌看着众人。

    “大帅,非常时间,只能用非常手段,此事不以雷霆手段震之,军心涣散便在顷刻之间。”一名文官站了起来,道:“发现一个抓一个,杀一个,对于那些传播谣言者,更是不能轻忽。”

    一名军官站了起来,反对道:“这不可行,据统计,射到城中的信件约有一万余封,而其中已有近千封都找到了主人。难不成将一千多名士兵都杀了,如果真这样做,那这仗就根本无法打了。”

    房中的众人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严打,一派主张宽容,两派各有各的理由,争得不可开交,而陈冲坐在廖斌之下的第一张椅子之上,脸色铁青,却是一言不发。

    “大帅!”一名亲兵急速地奔了进来。

    “什么事?”

    “大帅,有一名果长鼓动了数十名士兵,将强子拴在城门上,以图趁夜色坠下城去投降,被巡城士兵发现,除了已逃下城去的两人,其余人等都被逮住了。值星守将大帅示下,这些人如何可处置?”

    房内顿时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其后续的深远影响,这就跟吃螃蟹一般,从没人吃的时候,大家都害怕,但只要有一个胆大的率先做了,一定便会有后来者。

    “杀了,统统杀了,把首级在各营巡回示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廖斌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争论并没有取得个统一的意见,在众人逐一离去,只剩下了陈冲与廖斌二人时,两人的脸上都是露出苦涩之色。

    “大帅,该考虑后路了,全州守不住了!”陈冲牙齿咬得格格响,无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来。

    “你有什么想法?”廖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营内尚余近三万士卒,其中绝对忠于大帅,愿意为大帅赴汤蹈火的部队约有万余。”陈冲道,“大帅带着这批人,撤出全州。”

    廖斌摇头道:“我将这些人撤走,城内立刻便会发生哗变,李清早就等着这一刻,趁机取城,我也根本走不脱,失去了城池的依托,在野战之中,我们根本不是铁州铁骑的对手,这一点,柳叶飞的首仗已让我们看得很明白了。”

    陈冲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大帅,您放心走吧,有我在这里,保管那李清没有机会来追您。”

    廖斌一惊,“老陈,就算走,你也要跟我起走啊,陈光已经为全州成仁,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再留下来送死了!”

    “大帅,我只有光儿一根独苗,光儿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能为大帅断后,是我能为大帅做的最后一件事,那李清,我虽然杀不了他,但那怕死,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陈冲咬牙切齿地道。RO!~!

第四百五十八章:烈焰焚城(下)

    看着陈冲一脸绝然的神色,廖斌神色惨然,老上前去,拥住这位从自己发家起就与自己一起并肩战斗的老战友,“也许我们一开始便做错了,老陈,如今我们已是丧家之犬,哪里会有人欢迎我们,我就在这里,与你一起并肩战斗,死,便死在一起吧!”

    轻轻地推开廖斌,陈冲道:“大帅,你错了,正因为我们现在是丧家之犬,才会有人接收我们,只要您牢牢地掌握着跟随您突围而去的万余精兵,如果您还是全州大帅,那才真无地可去!现在天下大势,已基本清晰了,三分天下之势已大体形成,南边也好,洛阳也罢,对您去投附肯定是欢迎之致的。”

    廖斌神色一动,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倒是有些糊涂了,反而是陈冲,熬过了丧子之痛之后,反而脑子更清醒了一些。

    “那你说,我往那边斟”廖斌如是说,显然已认同了陈冲的观点。

    “洛阳!”陈冲毫不犹豫,“南军中了萧氏圈套,精锐丧失泰半,在今后的三分天下之局之中,是势力最弱的一方,其余两家,任一一方都可随时灭了他,但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会因这点一点而芶颜残喘相当长一段时间,但已是毫无前途,定州李清,如果一开始我们便归附他,本是不错的选择,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点,自然没有选择他的道理。而洛阳!”

    陈冲顿了一下,道:“时下我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先皇帝一手策划而出的,他没有死,而是隐身幕后,大帅,我们曾都将天启陛下视为一个懦弱而毫无作为的皇帝,却是大错特错了,不过只怕天下人都不会想到”他居然能为了大楚的传承作出那样的决定,连皇位都可以放弃。

    廖斌苦笑,“正因为匪夷所思,才不会有人想到,自古至今,除了上古蛮荒时代,那一位皇帝不是想尽办法维持自己的地位,那有像他那样做的?他骗了天下人,这样的人,不是聪明绝顶”就是疯狂之极!”

    “最啊,从他还是王子那时起,他就开始欺骗天下所有的人了,当然,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得到当时几大豪门的支持,生生地从宁王手中将皇位抢了去”现在想起来,当真是可笑至极,当时的那些大家门阀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千挑万选”却是给自己选了一个掘墓人。”陈冲笑道。

    “宁王势弱,自保尚且不足,这逐鹿天下大势,却是只能旁观了,今后的大楚,将进入东西对峙局面,李清与天启陛下的对决,绝对会是近百年以来最为精彩的战斗,可惜我却是看不到了!”陈冲感叹道。虽然心中恨李清入骨,但却能理智地承认李清的确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廖斌盯着陈冲,“老陈,活着才有希望,和我一起走吧!将来还有报仇的机会。”

    陈冲摇头,“如果我们一起走,那就谁都走不成,再说大帅,我已了无生趣,至于将来为我们一家报仇,不是还有你吗?”

    廖斌从这话中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既然你意已决,我也不多说什么”你这份情意,我只能记在心上”将来为你报仇了,你放心吧,弟妹随我一起走,我会送她回你的老家!”

    陈冲一笑,“老妻已决定与我共存亡,却是不劳大帅费心,如有机缘,我老家那边还有几个侄子,大帅为我选一个老实本份的过继到名下,别让我这一房断了香火!”

    廖斌掩面不语。

    陈冲长揖道:“夹帅,从今天起,你就要赶紧组织撤退事宜,柳叶飞也有大将之才,大帅今后可以多多依托此人。”

    说完这句话,转身昂首而出,再也没有回头。

    定州军只消停了两天,从第三天起,攻势便恢复,得到两天休整的定州军攻势更猛,而反观全州城上,却是颓势渐显,抵抗之决心,大大不如先前,陈冲奔走在城墙之上,浑身是血,那里出现险情,他便身先士卒扑上去,即便如此,到了这天日落时分,东城墙仍是失守,定州军启年师部下天雷营攻了上来。

    天雷营被称为定州军中最强步军,曾以一营之力强抗蛮族近两万骑兵的冲击而不曾溃散阵形,其战力可想而知,被他们攻上了城墙,再想将他们逐将下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一方士气如虹,另一方却萎靡不振,其结果可想而知,天雷营开始逐步扩大在城上的桥头堡,当陈冲组织了足够的预备队冲上来的时候,天雷营已有近千人爬了上来,在城墙之上结成了坚固的阵形,此时,再想驱逐他们已成了不可能的事情,陈冲竭尽全力,也只能将他们堵在东段。

    东城墙得手,观战的季清大喜,只消让定州军在城墙之上站稳脚跟,任他铜墙铁壁,也会被生生地打烂。

    “点火把,连夜进攻,今天给我拿下全州城!”

    东城失守,定州军的进攻重点立时偏移过来,就在此时,西城门匆地打开,一彪军马峰涌而也,打头一人,正是全州悍将柳叶飞。西边本来就不是定州军的进攻重点,在这里,只是象征性地放了半个营的步卒警戒,眼见出城的敌军足足有万作人,且大都是骑兵,这里的定州军指挥官立刻明智地收缩了阵形,准备严防死守。

    定州军不主动进攻,柳叶飞也不会傻到去主动招惹,指挥大军,从定州军阵之间一掠而过,丝毫不停留地窜逃而去。

    看到敌军逃逸,定州指挥官不由大愕,在李清传达的军令之中,所考虑的都是廖斌会严防死守,死缠乱打,甚至连打巷战的预案都做好了,就是没有想到廖斌会亡命逃窜。

    惊诧之余,这员将佐立即派人向李清禀告,一边率所属尾随而去,对方万余人,他只有不到二千余人,这个差距有点太大,这让他小心翼翼”不敢跟紧,防备着对方杀一个回马枪,咬他一口肉下来,那是绝对不划算的,加上对方骑兵占了绝大多数,竟是越追越远了。

    李清得报,顿时明白廖斌逃了,眉宇之间闪过一丝遗憾,回顾过山风,“发动总攻”同时宣扬廖斌已逃,瓦解守城敌军士气!”,其实不消定州军宣扬,城上的守城士兵也已经觉到主帅已去,军心顿时瓦解,绝大部分士兵转身便向城下跑去,更多的人则是直接丢下武器,抱着头就地蹲了下来,长长的城墙之上,片刻之间全都出现了定州兵的身影。

    正在指挥部队对抗天雷营的陈冲明白此时廖斌应当已经脱身而去,大笑声中,也是翻身向城下便走”他的直属部队尾随着他,径直下城,陈冲一去,其余的军队呼啦一声,便做了鸟兽散。

    陈冲不走向城外逃,而是率领着数百人径直奔向他的住宅,此时”全州城中已是大乱,四处都是乱窜的溃兵。

    “城破了!逃命去吧!”,“大帅丢下我们跑了!”,各种声音响彻全城,而其中最惊心的便是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那是定州已打开了城门,放进来了李清的骑兵部队。

    一脚跨进自家宅院”陈冲转过身来,对着数百名忠心耿耿的部属道:“各位弟兄,完成最后一件事,你们便各自逃命去吧!”,数百名士兵一齐躬身:“将军珍重!”,陈冲微笑,郑面重之地向着众人抱拳长揖,“有劳弟兄们了!”,数百人转身”四散而去,瞬间消失在全州城中的大街小巷之中。

    陈冲长笑着仍掉了手中沾满血迹的大刀,连大门也没有关”一边向内走,一边脱去身上的钢铠,屋内,他的夫人却是已备好了一件崭新的新衣,她自己更是一身盛装。在夫人的服侍下,陈冲穿上新前,一手揽住夫人的腰,道:“可准备好了!”,女人微笑着”“今天我们就要去见光儿了,我很高兴!”,此时屋内,已堆满了易燃之物,其上更是浇满了油脂。

    陈冲点头,“不错,我们一家人就要团聚了。”左手从桌上拿起牛烛,右手将女人搂得更紧,随手将烛火抛到了油脂之上,腾地一声,火苗立刻窜了起来,双手抱起女人,陈冲坐倒在堂屋的地上,女人两手圈住他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两人如同一座雕塑,直至烈火吞没两人,也没有见二人动弹一下。

    陈冲的住宅腾起大火,似乎是一个信号,全州城中,数百上千处地点,同时冒起腾腾的火苗,显然早有布置的这场大火其势之猛之烈,让人恐惧无比,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城池便完全陷入到了火海之中。

    定州军进入全州城中还不深,虽然见机得锋,集身便撤,但也有不少人陷身火海不得出,而第一批进城的马队就惨了些,马快,跑得就深,转身撤出就更困难一些,一批进城的数千骑兵只撤出了不到一半。

    而那些全州兵就惨了,在城上就地投降的还好些,向城内逃跑的基本无路可走,向前,是熊熊大火,转身向后,又挡住了回撤的定州军的路,这时的定州军可没有什么不杀俘的说法了,只要是挡在前面的全州兵,一律砍倒放翻。

    一个时辰之后,全州城基本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李清在城外咬牙切齿,指天骂地,却也无可奈何,这种大火,别说是现在,就是在他原先所处的那个时代,也是无法扑灭的。这分明是全州城早有焚城的打算,而这么大的火势,只怕已布置了很多天,军队还能撤出来,但全州城中的百姓能有多少跑出来,或者能幸存下来,那就真不好说了。

    妈的廖斌,你犯了反人类罪!李清心里暗道,老子抓住你后,今天在全州城中死了多少人,我就剐你多少刀!!~!

第四百五十九章:翼州

    第四百五十九章:翼州

    全州城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在几乎烧尽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之后,终于停了下来,陈冲此举,成功地阻止了李清可能追击廖斌的所有军事行动,近十万大军除去必要的警戒部队之外,全都投入了抢险之中,可他们唯一能做的也便是在城池的外围活动,至于城区的中心位置,根本是救无可救。

    所有的城门都被打开,城内的居民也好,溃兵也好,能不能逃出来只能看你的造化了,定州军在城外建起了难民收容营,配备了整整一个医务营,而龙啸天也竭尽全力从四处调集治疗烧伤的药材,源源不绝地运往全州城下。

    追踪廖斌的半个定州营的部队最终弄清了廖斌的去向之后,也返回了全州。

    十天之后,李清第一次踏足了已烧成了片白地的全州城,城内除了残垣断壁,几乎没有剩余什么东西了,熏得焦黑的墙壁,残骸之中偶尔冒起的青烟,阵风袭来吹起的阵阵粉尘,粉粉洒洒,落在身上,片刻之间,便将人全身上下沾染上一层黑沫。

    李清脸色很是难看,从抓到的一些身份比较高级的军官口中,得知所有这一切都是陈冲安排,而陈冲也在大火之中化为灰烬,这使得李清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心里极其憋闷。战靴踏足尚有余温的地上,看着满目疮痍,没有数年时间,全州休想恢复旧日盛况,这一把火,烧掉了无数的财富,更是烧掉了不知多少条人命,全州城内的人丁户册化为灰烬,使统计工作无法开展,而据幸存的一些全州文职官员交待,全州除了近五万军队,还有近十万常住人口,虽然定州军逼近,不少人逃亡而去,但大部分却仍保着侥幸心理,留在城内,他们绝大部分成了这次大火的殉葬品。

    李清只是粗粗估计了一下,心里不禁止有些发抖,这把火烧掉了近十万条人命,现在城外难民营中,只有不到区区五万人。

    “王八蛋!”李清低低骂了一声。数年的攻城掠地,只有这一次是最为惨烈的,即便是平蛮之战中,蛮族巴雅尔到了最后,也是以治下子民为念,选择了一条对百姓最为有利的道路,其它地方也基本是没有费什么力气,地方经济更没有遭受到什么沉重的打击,恢复起来极快。而全州却完全相反了,廖斌先是抢光了能抢的所有东西,然后又一把火烧了一个精光,李清在心里只毛算了一下,全州在今后的数年之中,不禁不能为定州基业做出什贡献,反而会成为一个巨大的负担。

    一想到这些,李清就对廖斌与陈冲恨到了骨头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陈冲是陈光的父亲,综合所有的情报,也了解到这一次的行动完全是陈冲在操作,李清终于明白了陈冲为什么如此疯狂。

    哪怕陈冲最后没有逃走,虽然他有机会逃走,而是选择了与城偕亡,但李清仍然对他无比愤怒,与巴雅尔这些蛮子比起来,陈冲就显得丧心病狂,沙场征战,死亡是家常便饭,你自己的儿子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要随时有这种心理准备,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而拉上这么多无辜百姓陪葬,已经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了,李清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找出一个词来形容陈冲的这种行为。

    “你需要多长时间来恢复?”李清低声问道。

    身边的龙啸天微微一愕,旋即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兴奋,李清此问,不谛是向自己正式表达了将由自己来出任全州知州。

    心中略微盘算了一下,“全州损失惨重,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才能小有所治!”

    李清转过身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李清的注视下微微有些不安的龙啸天正想说些什么,李清却又转回头去,“三年吧,至少在三年之后,让全州不再成为定州的包袱。”

    龙啸天微微躬身,“定不负大帅所托。”

    半个时辰之后,李清出现在了陈冲原先的住所,这里是火头的发源地,早已烧成了一片白地,李清点了点这块地方,冷冷地道:“在这里立下一块碑,将陈冲老贼所犯滔天罪行刻于其上,让世人世世代代唾弃于他。”言毕,转身便走。

    一身焦黑,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过山风,王启年来到李清的大帐,这些天,这两位大将亲临一线,指挥救灾与搜救工作,也是累得够呛。

    “怎么样了?”李清问道。

    “基本完成了,城内清理已完成,应当不可能再有多少生还人员了,现在军队都已撤到了城外。”

    “找到了多少生还者?”

    “不到一千人!这千余都是家中有水井,或者是躲在盛水的大缸之中,才幸免于难的。”

    李清吐出一口浊气,“就这样吧,军队就地休整,近期协助龙大人安置灾民吧!”

    全州战役结束,虽然损失惨重,收获与付出不成比例,但李清的战略目标却已完全达成,北方战线进展顺利,这盘大棋,李清却是已率先落子,现在的他,就需要瞧瞧对方如何应对,才能进一步决定他接下来的走向。

    时间倒推回五月初,翼州城,裘志轻马简从,来到了翼州。

    翼州战略位轩极其重要,李氏把持翼州,已有数代,虽然富裕,但因为在历史上,翼州一直是四战之地,所以李氏历代先祖都异常注重军队建设,尚武精神在翼州极其浓厚,民风也甚为骠悍,与其它州城,一般不允许百姓挂刀佩弓相比,翼州却是不禁制百姓携带武器,唯一禁制的就是百姓拥有弩。

    近年来,中原之地蜂烟四起,身处这个漩涡的中心,翼州自是小心翼翼,全身戒备,不过因为有了李清这个强力外援,任何想打翼州主意的势力都不得不考虑定州的反应,是以虽然面四蜂烟,但翼州反而是一片平静,百姓安居乐业,倒似是一片世外桃源了。

    但裘志到达翼州的时候,情况已是大变,翼州已发布了战争动员令,州内各处,都可以看见一队队士兵在调动,乡间陌野,更有一些身着普通百姓装束,但却自带武器的人排成整齐的队形,正在向某一个地点集中。

    这是数年之前李清在定州实行预备役制度之后,翼州仿效的一项措式,大量的退役士兵被安插到乡村,在农闲之余训练百姓,一旦战时需要,拉出来就是一支战力不俗的部队,虽然为此翼州付出了大量的钱财,但李怀远对此毫不在意,与李家现在谋划的大事相比,这点小钱简直不值一提。

    翼州常备军不过三万余人,但如果真实论起翼州的战争潜力,现在他们随时可以动员起超过十万人的部队。

    这些农夫匠人技师,集结到一起之后,只需换上军服,立刻便是一支架构严整的部队。

    裘志越来越接近翼州城,心情却越来越沉重,翼州的所有行为,都只有一个指向,那就是近期,翼州在筹备一场规模甚大的战争,裘志也是沙场老将,看到这些情况,即便是用屁股去想,也知道翼州的目标是哪里。而翼州向这个地方动兵,无疑就是动了洛阳的奶酪。那李怀远的态度就非常明显了。

    “见过叔父大人!”翼州城门,翼州大帅李思之率领着家人迎接,李退之也面带微笑,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李氏的第三代,李铮,李峻,李锋等人,而裘志的女婿李牧之却没有到,这倒不是李牧之不懂礼,而是因为裘氏的缘故,双方都有些尴尬,裘氏虽然现在名义上仍是威远候的元配夫人,但实则是只是幽居候府,威远候府内院,却是李清的母亲温氏在当家。

    “三弟恰好去下面巡视,却是不能来迎叔父了,还请叔父大人见谅!”李思之笑得很自然,很亲切,仿佛这当真是一桩碰巧的事。

    裘志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苦涩,不仅是为了女儿,更是为了自己这趟来的目的,李思之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官场之上,称呼之间却是蕴含了很多的意味,按理说,自己是京城洛阳来的钦差,代表的是朝廷,李思之作为翼州大帅,应当率领翼州文武百官来迎才是正理,但现在,李思之带来的却是李氏家人,称呼也是伯父,而不是上差或者钦差,这已经说明了李氏对于如今的洛阳朝廷根本是不承认或者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

    心里虽然转着许多念头,但裘志脸上却是笑容翻面,翻身下马,走到李思之面前,天启派自己来,说不定早便料到了这种状态,换一个钦差来,只怕连翼州城也进不去,而自己,无论于公于私,翼州都不可能将自己拒之门外,看来天启皇帝还是对李家多多少少报了一些指望的,李家如归顺,则翻掌之间,大楚便可平定,李家若反,则数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大楚仍将陷入动荡与战火之间。

    “但愿…….”自己心底到底在希望什么,裘志也说不清楚。李思之等人的态度已很明确,而现在,自己唯一的指望便是翼州城里那个老哥哥了。RO!~!

第四百六十章:病中却话当年风月

    安国公李怀远自然是不会来城门口迎接裘志的,这一点兰亭候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虽然两人是亲家,但李怀远的江湖地位可比他要高得太多,李思之李退之两人率家人齐来,已是极给面子了,不过李牧之借故避开”裘志心里却是很不满,便是思之退之两兄弟都不来,他也是应当来的”即便自己的女儿做错了事,也是你儿子的母亲,和你一起过了近二十年的夫妻,打理威远候府,没有功劳”至少苦劳还是有几分吧,这让裘志觉得李牧之实在是有些薄情寡意。

    有些郁郁寡欢的裘志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直接到了李府后院,这里,早已备好了丰盛的酒宴,直到此时,还没有看到翼州的正主李怀远出现,裘志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两位贤侄,这酒嘛,还是等会儿再喝”现在我要先去见一见我那老哥哥。”裘志不理会李思之李牧之两人让座入席,直截了当地说。

    两人脸上都是露出难色,欲言又止。

    “怎么,莫非老哥哥不愿意见我,还是你们二个不想让我见?”裘志眼睛一瞪,在这两人面前,他还是拿得起谱儿的。

    李思之赶紧告罪,“瞧伯父这话儿说得”我们那里敢拦着伯父”只是,只是有些不便,这样吧,伯父一路风尘”还是先喝酒吃菜,去去乏,我们连吃边谈如何?”

    “有什么便不便的?”裘志怒道”“我到了你们这里,不去拜见一下老哥哥,如何吃得下睡得着”你们二人打得什么鬼主意?我与老哥哥一起流血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裤档在玩泥巴呢?废话少说,前头带路!”

    李思之歪歪嘴,这话说得”当着李氏一众小辈”让他们两人情何以堪,已经有人在下面捂嘴偷笑了,不过他也知道裘志的性子,当真还要阻拦”只怕这老儿嘴里还会说出更加不堪的话来,与李退之两人对视一眼,挥手摒退了其它人等,道:“伯父,您不是外人,我兄弟二人也不怕对您说实话,家父,家父现在实是不便见人,他”他……”

    裘志虽是武人,看似性子粗豪,但那不过是他故意示之以人,其实他心思细腻之极”也是一化窍玲珑心之人,不然当初天启筹谋大计之时”他也不可能被选中,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看到面前的两人神色不对,居然有些伤感,有些焦急”心中一动,“是不是老哥哥身子不爽?”

    “伯父明鉴,家父身子不是小事,而是已卧床不起”如今已上下不得床,走不得路,连人也几乎认来得了!”李思之泫然欲泣”李退之更是以袖掩面。

    裘志身体一颤,惊道:“怎会如此,当初在京城,不还是好好的吗?”

    李思之道:“父亲年纪大了,原先在京城养尊处优,倒也没什么,但这两年来,时局大变”他老人家忧心如焚,被萧家监控年余,更是又怒又忧”身体便大不如前,后来秘密潜出京城”又一路上遭到追杀,险些便没命,这一来,回到翼州之后,便病倒了,眼看着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边说边以袖拭泪,“伯父来得也巧,这,这说不定便是最后一面了!”

    裘志呆呆地立在一边,虎目之中忽地涌起泪水,他和李怀远不仅是儿女亲家,更是战场兄弟,并肩战斗多年,虽然自己是寒门出身,多年以来”如果没有李怀远的一路扶持,自己也断然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想起当年李怀远的飒爽英姿,心中伤感更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地道,伤感过后,脑子里却瞬间想到李怀远如果真有事,那翼州之局可就大变了,至少,没有了李怀远的翼州,便似老虎丢掉了最锋利的两根燎牙,没来由的,心里居然掠过一丝喜意。

    李思之李退之两人都定睛看着裘志的神色,见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突然抬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这一掌打得是如此之重,脸上立刻赤红一片,两人都是吓了一跳,没来由的,裘专打自己干嘛!

    扇了自己一耳光的裘志也不与两人再废话,而是怒喝道:“还不前头带路让我去见老哥哥,再推三阻四,信不信我扇你们?”

    李氏兄弟吓了一跳,李思之赶紧道:“伯父请!”

    走进一个幽雅的小院,还没有接近房门”便间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一个妙龄少女正坐在门旁廊下的小杌子,拿着一柄小扇子,专心致志的熬着草药,两人家人打扮的汉子显然已得了通知,垂手站在门边。

    “李文李武,老爷子今天清醒了一些么?”,李思之间道。

    两人一齐摇头,伸手推开虚掩着的门,裘志几个大步便窜了进去,李家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又看看李文李武,紧跟着走了进去。

    床榻之上,昔日威风凛凛的安国公李怀远小脸腊黄,静卧床榻”双眼紧闭,对于外面来人,毫无反应。

    裘志一步步走到安国公的病榻前,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不由一阵悲从中来,大嘴一咧,居然号哭起来”“我的老哥哥哎,裘志来看你了,你咋地搞成这番模样了?”

    看到裘志哭得伤心,李思之季退之两人脸上表情却有些怪异,“你们父亲已有几天没有醒过来了?”

    看着裘志涕泪交流,悲情显然发自内心”李思之干咳了一声”“伯父,家父这个样子已有五六天了,每日便只靠喂些参汤。

    一听之下,裘志更是伤心起来,安国公年纪大了,五六天都这个样子,只怕是不行了,更是悲从中来,号哭道:“老哥哥哎,都是兄弟不对啊,要是早来几天,怎么着也还能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啊?兄弟来了,你睁睁眼吧!再叫我一声小老弟啊!”,泪眼模糊之中,似乎看到李怀远紧闭的眼皮之下,眼珠居然骨碌碌转动了几下,不由大喜,一把抓住安国公枯瘦的手,喊道:“老哥哥,你听到了,你知道我来了,对不对,对不对?”,喊了几声,安国公仍旧毫无反映,刚刚的一丝喜悦立即化为云烟,四散而去,裘志紧紧地抓着李怀远的手,愈发地伤心起来。

    忽然之间,裘志觉得有些不对,那里不对,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慢慢地收声,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病榻之上的李怀远,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手上的感觉却更加清晰起来,那是李怀远的脉搏在跳远,一次又一次,是如此的强健有力,一个虚弱不堪,正在鬼门关前打转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强健的脉搏?

    裘志虽然不是医生,但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搏杀,受伤那是家常便饭,一些紧急的抢救知识还是懂的,感受到李怀远的脉搏,眼角余光再瞄了一眼身旁的李氏兄弟的古怪表情,忽地明白过来,心中不由大怒。

    奶奶的,老子又被这老狐狸耍了,什么病得快要死了,分明便是骗我嘛,看来我的来意他已是知道了。亏我还为他如此伤心?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便想破口大骂,脑了一转,嘴角却泛起一阵冷笑,于是乎,伤心的号哭声又在〖房〗中响了起来,这一次,声音更大,裘志的嗓门本身便大,刻意之下,只怕连小院外的人也都听得到了。

    “老哥哥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想当年,我们在定远,那是何等的血气方刚啊,你带着我晚上摸到楼子里,找了好多个姑娘,你以一挡十”那是何等的英勇啊?”

    身舟的季思之李退之两上目瞪口呆。

    “呜呜呜,老哥哥啊,那天晚上,咱是快活了,可早上爬起来”却发现没有那么多银子付账,呜呜呜,那些楼子里的打手好生厉害啊”你为了掩护我逃跑,主动断后,可是多挨了不少拳脚啊!”,李思之和李退之两人剧烈的咳漱起来。

    “老哥哥啊,还有一次”我们回到京城”你带我摸到教坊司澡堂子里去偷看姑娘们洗澡,被守卫发现了,又是你让我先跑了,你主动被抓了”当年我只是寒门出身,要是被抓,那铁定是完蛋了啊,老哥哥啊,你对我的好,那是倾一江之水,也难以诉尽啊!”

    “还有一次……”裘志伤心伤意地哭诉”房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压抑之极的笑声,声音清脆,却是那个正熬药的小姑娘。床上的李怀远身子也颤抖起来,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怒目瞪视着裘志。

    裘志一声欢呼,“哎呀老哥哥,我把你哭醒了,哇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啊!”

    李怀远原本腊黄的脸这个时红却是黑里透红,红里透紫,紫里泛白。

    “你这个老棺材瓤子,那一次在定远,老子哪里找了这么姑娘,明明只要了两个,倒是你要了五六个,搞得老子原本够的银子也不够了。教坊司也是你硬拉着我去的”后来出事,你一溜烟逃了,害得老子回家被打了几十军棍”一个月下不得床。还有……”,”刚刚还虚弱不堪的李怀远这个时候却是龙精虎猛,指着裘志破口大骂,大揭当年**。

    李思之兄弟两人开始还强忍着,看着两个人顽童一般忽相揭短”最后实在忍不得,大笑着出门而去。

    房内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继续互相攻击”终于,两人同时停了下来,两双眼睛对视,又同时叹了一口长气!!~!

第四百六十一章:把酒纵论天下归属

    第四百六十一章:把酒纵论天下归属

    看似激烈的对骂与互揭其短之中却蕴含着两个老人之间浓浓的友情,但当两人沉默下来,房间中却多了那么一丝丝尴尬。HweiOm回味eiOm回味

    “李文李武,去弄些酒菜过来。”李怀远吩咐道。

    “是,老爷!”外面传来恭敬的回话。

    就在两人对骂期间,房子外面正在熬药的小火炉已撤了下去,那个小姑娘则轻手轻脚地捧了一个香炉,走进来放下,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檀香的清香一分分驱走了药味,而两人个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你在怪我?”裘志问道。他参与天启的计划十数年,也瞒了李怀远十数年。他只道李怀远因此而恼火,所以不肯见他。

    李怀远摇摇头,“我只是奇怪,天启当年在策划这个行动时,为什么会选中你,你与我的关系是如此密切?他难道就放心的下?当然,你也却是不负他所望,将我瞒了这么多年?”

    裘志脸上露出敬佩之色,“老哥,天启陛下雄才大略,胸怀天下,实是我生平仅见,如果不是大楚病入膏肓,以他之才能,大楚大治将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看人之准,也是让人惊讶,当年他看中我时,也曾让我大吃一惊。”

    李怀远点点头:“这个现在我知道了,当年我们这些老家伙联手推他上台而轰走了宁王,不正是被他表现出来的东西所蒙骗了么?他蓄谋已久,要用的人必然也是细细考察过了,你,屈勇杰,袁方等人,都是寒门出身而身居高位,想必对豪门大阀也是早已心生不满,想要改变这一切,所以你们才一拍即合。”

    此时李文李武两人端来酒菜,放到桌上,为两人将酒杯满上,垂手侍立一侧,李怀远挥挥手,让他们出去。eiOm回味

    裘志端起酒杯,眼睛却顺着窗看向远处,眼神之中露出追忆之色,“那时陛下还是王子,陈西言,我,袁方,还有向平都已聚集到了陛下的身边,当时的屈勇杰还只是陛边一个侍卫统领,我们筹谋着如何让陛下能得到太子之位。eiOm回味书库”

    “当时并没有这个计划,陛下那时以为只要自己登上了帝位,以自己之才能,总能重振大楚,但当他真成了皇帝之后,才发现,原来以前的梦想当真只是一个梦而已,朝堂中枢之令几已不出洛阳百里。大楚已名存实亡了。”

    “水滴石穿,冰冻三尺,岂是一日之功?”李怀远冷笑。

    裘志没有理会李怀远,继续道:“陛下重振大楚之心,实非我辈所能企及,苦思年余之后,陛下制定了现在这个计划,命名为凤凰涅磐,老哥,想必你知道整件事情时,也是吃惊得合不拢嘴吧?”

    李怀远苦笑着点点头。

    “事隔了这么多年,而且你们是根据一点点蛛丝马迹推断出来,可以说是有了一个接受过程,你可以想象当初我们骤闻这个计划时,我们的反应。当时,没有一个人赞成,但陛下心意已决,从那时起,整个计划便开始了。”

    “先是皇帝的替身,袁方掌控着职方司,遍寻天下,终于找到了一个与陛下有份相似的人,秘密带进宫,经过数年的训练,几可乱真,其实在最后两年中,出现在你们面前的有时是真的陛下,有时却是替身。”

    “再者就是大量储备兵甲,粮草,金银,皇帝与首相合谋,要做到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些年中,豪门大阀们行事也是愈来愈肆无忌惮,南方谋反,宁王推波助澜,机会终于开始成熟了。”

    “我们开始行动了!”

    裘志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天启之才,直追当年英武大帝!”李怀远也是一饮而尽,“而且他还有英武大帝所不及的心胸,放弃天下之高座位这件事,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eiOm回味书库”

    “舍得舍得,有所舍才能有所得。eiOm回味不舍得这个位子,又如何得大楚之天下!”裘志大声道。“老哥,如今天下大势,已日渐清晰了,你李家作何打算?”裘志单刀直入,“天下三分,宁王却已势弱,东西对峙之局已初步形成,数年战乱,天下百姓遭殃,用一句流血飘杵,也不为过,是继续战火纷飞,还是天下大治,如今就在你李家一念之间了!”

    李怀远笑了笑,挟起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你想我李家如何?”

    裘志道:“李家如后退一步,东西联合,扫平宁王翻掌之间。”

    “然后呢?”

    “李氏可封异姓王,允李清永镇西域,但是,西地所有文治官员必须由朝廷派出。”裘志说出条件。

    “天下豪门大阀,几被一网打尽,单留我李氏一家,天下大治,温水煮青蛙么?”李怀远嘿嘿笑了起来。

    裘志直视李怀远,“老哥,李氏势力,如今看似轰轰烈烈,其实只是建在沙滩之上的大楼,即便你们拿下北方又如何,中原之地尽归陛下,以中原之地大物博,集全国之力,你如何对抗?到得最后,还不是烟消云散的下场,两边真要打起来,只需形成相持局面,数年之间,李氏必难支撑。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之局,可不是以前的群阀割剧,陛下一声令下,大楚短时间内便可集起雄兵百万。”

    李怀远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在房中踱了几步,“老弟,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里说错了,以你之才能,难道看不到这一点么?”裘志奇怪地问道。

    “你见错了人。”李怀远重新坐下,微笑道。“你应该去见清儿,而不是来找我!”

    “李清还不是听你的,如果说定州有今天的发展,背后没有你的出谋画策,我还真不信了!”裘志信誓旦旦。

    李怀远大笑起来,筷子点点裘志,道本书整理手打}}:“这一点还真让你说对了。清儿发展到现在这般,我还真没有出什么力,这一点我可不敢掠人之美。老弟,你说说,就算我答应你,又能有什么作用,定州,如今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势力集团,翼州,如今只能算是清儿的一只臂膀罢了,便算我李氏答应了你,定州会答应么?簇拥在清儿身边的人能答应吗?就算清儿也愿意,尚海波,路一鸣,清风,过山风,吕大临,王启年,许云峰,揭伟等这些能臣悍将会答应吗?李家罢手,最少还有数十年富贵,他们呢?开国功臣这个诱惑几无人可以抵挡。”李怀远第一次明目张胆地说出了李氏想要逐鹿中原的心思,他知道,裘志此来,便是天启皇帝摊牌了,裘志一去,双方敌对之势便已形成。

    裘志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定州只不过是李氏的一枚棋子,是李氏的完整布局之中的一个方面,今日才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如今在李氏一门之中,定州早已占据了绝对的支配地位。

    瞬间,嘴里的美酒也变得苦涩起来。这样一来,东西之战已不可避免。

    “翼州正在调动兵马,是要图谋金州么?”裘志慢慢平静下来。

    “不错,金州势在必得!”李怀远道:“三万精锐,已经齐集,近十万预备兵,正在征召,先锋大将,不是别人,却是你的外孙李锋。”

    “锋儿?”裘志心头一颤,“当年的小娃娃,如今却也是沙场悍将了,我们当真是老了,你们拿下金州,定州正在攻打全州,这两个州拿下来,李氏势力便了中原,与西地相连了,那东西之战再也无可避免,老哥,你拿定注意了么?”

    “我早就说过,不是我在拿注意!”李怀远微笑。

    裘声颓然无语。

    “老裘,留下来吧,不用回去了,两家当真开战,你很有可能受到猜忌,毕竟你与李氏有着千细万缕的联系,斩不断的。再说了,就算天启对你无比信任,你我沙场相遇,不也算是一场人间悲剧么?”

    裘志毫不犹豫,摇头拒绝,“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原则。陛下知遇之恩永生难报,我绝不会背弃于他的。”

    李怀远也不多说,“既然如此,今儿个我弟兄两人便好生喝上几杯吧,以后,机会怕不多了。喝完酒,去见见裘丫头和锋儿吧,明日,锋儿就要出征了!”

    裘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顿酒,他虽然只吃了数杯,已是熏然有了醉意。

    裘志踉跄而去,李怀远静坐片刻,对收拾桌子的李文道:“去请清风司长过来!”

    片刻之后,清风飘然而至,“见过国公爷!”清风微笑见礼。

    李怀远摆摆手,“不用这么多礼,坐!”

    清风落落大方地坐下。

    “你这一次突然过来,也是为了裘志么?”李怀远问道。

    清风笑道:“那倒不是,我是奉大帅之命去办另外一件事情的,只得知裘志要到翼州,所以便跟着过来了。”

    “你怕翼州有什么变故?”

    清风笑而不语,但神色却已是毫无掩饰。

    李怀远叹了一口气,李清手下,人才辈出,犹以尚海波与这清风为最,清风此举,无疑便是告诉自己,定州上下,只以李清为尊,便算翼州有什么其它动作,定州的决心不会更改。

    “以你之身份,让你亲自出马的事,只怕不小吧?”李怀远问道。

    “京中传来消息,龙先生,哦,也就是天启皇帝已离开了洛阳,正在奔赴兴州。”

    “你要去对付他?”李怀远一惊。

    “这也是我家将军的意思,姑且一试而已。不成功无妨,一旦成功,那可就万事大吉,洛阳一方,失去了主心骨和灵魂,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集全国之力来对付我们?”

    “哪有这么容易?”李怀远摇头。

    “不去做做,怎么知道容不容易?”清风坚决地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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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介绍:
他穿越而来,却不幸活在一个战乱世代
他本是世家子弟,却被迫流落在外
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拿起了战刀,跨上了战马
纵横驰骋,马踏天下。马踏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马踏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马踏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