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冬幕节快乐~~~
抛开旁枝末节不提，这一次卡拉赞之行，姑且算是圆满成功。
红叶所提供的情报并没有错光明使者乌莎的套装部件，如今就安静地躺在高和的背包里，而且，在得到这一部件的同时，高和也顺理成章地获取到了相关的讯息。
任务名：乌莎的遗产（传说）
你在马克扎尔王子身上发现了一件破损的圣物毫无疑问，这是光明使者乌莎曾经穿戴过的圣装部件，虽然已经破损不堪，你仍能从上面感受到磅礴的光明之力。
任务内容：找到对这套圣装有所了解的人，向他询问这套圣装的来历。
任务进度：找到对光明使者圣装有所了解的人（未完成）
了解光明使者圣装的来历（未完成）
任务奖励：15金币75铜币。
任务说明：你有理由相信，自己正是那个有资格获取到光明使者乌莎伟大传承的圣骑士，你所需要的，只是……更多的勇气和更多的时间。
“要找到……对圣装有所了解的人么？”
对高和而言，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至少他所熟悉的npc中，当初和光明使者并肩作战过的老佛爷，至少就符合这一条件。
可惜的是，如今老佛爷已经不在圣光之愿礼拜堂了他甚至不在艾泽拉希大陆，而是跟随着先期完成了组建的血色北伐军一起，带领着银色黎明的战士们，前往了遥远的北方冰海上，那片名唤诺森德的神秘土地。
没错，就在高和于外域艰苦奋战的同时，艾泽拉希方面针对亡灵天灾的反击计划业已正式启动了。
虽然不知道使用了何种手段暂时调停了联盟与部落之间的天然对立，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是，联盟复仇军与部落先遣军，乘坐着战舰和飞空艇，在血色北伐军之后分别抵达了北裂境，在诺森德大陆的西部与东部分别建立了前沿阵地，正式开始了对呜喵王麾下亡灵天灾实力的全面进攻。
负责统领联盟军队的，是光源城的摄政王，大公爵伯瓦尔弗塔根女士，高和的圣骑士导师，而部落方面的统帅高和同样并不陌生，正是世界萨赛亚的左膀右臂，瓦罗克莎露法尔大王。
可以说，联盟与部落的精锐实力，除如今奋战在外域的这一部分以外，几乎倾巢出动，纵然这种贸然开辟第二战线的举动并不明智，可有广大冒险者协助的情况下，战局本身的进展倒是相当顺利。
而且，不同于外域方面由于恶魔之门的限制，无法派驻大型战争机器的情况，这一次进攻北裂境，艾泽拉希方面还有两大杀手锏
守护巨龙，以及……天空之城达拉然。
作为巨龙的诞生之所与埋骨之地，龙眠神殿正位于诺森德的中部，曾几何时，正是这些巨龙使用强大的力量封印和镇压着传奇魔剑霜之哀伤，而现在，这些重归故土的守护巨龙们，也将作为反攻亡灵天灾的主力，协助联盟与部落的战士们一起对抗腐蚀了这片土地的呜喵王。
如果说，守护巨龙本身是作为核威慑一般的存在，那么，天空之城达拉然，无疑就是北伐军们用以对抗亡灵天灾的关键了。
早在纳克萨玛斯在艾泽拉希的天空肆虐时，这座曾经被焚化军团摧毁的伟大魔法之都就已经在紧锣密鼓地重建，只是，由于部分技术上的难点，达拉然并没能赶上圣光之愿礼拜堂前的那辉煌一战。
不过，在亡灵女王希希所统领的黑锋骑士团攻占了亡灵天灾的浮空城，也就是如今的阿彻鲁斯，黑锋要塞后，来自达拉然的魔法师与魔术师们研究了天灾浮空城的技术，并且将之与肯瑞托议会所掌握的技巧结合运用，终于完成了这一魔法史上最最伟大的杰作。
现在，位于希尔斯布莱德玛西亚丘陵与奥特兰克山谷之间的达拉然原址，已经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城市本身连同其下的土地一起，被肯瑞托的魔法师与魔术师们集体施法，移动到了诺森德的上空，与呜喵王宏伟的城堡，位于寒冰王冠之外的冰冠堡垒遥遥相望。
只要英勇的北伐军将士们扫清了外围的亡灵天灾，接下来，他们就将对呜喵王的第一道防线，位于冰封王座边缘的天谴之门发起进攻，而在突破了这一道由萨隆邪铁所铸造的宏伟城门之后，他们所要面对的，就是拱卫冰冠堡垒和寒冰王冠，呜喵王最后也是最强大的天灾军团。
可惜的是，这场战斗，高和恐怕无法亲身参与了。
对他而言，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将外域从焚化军团的掌控之下解脱出来分兵从来都是兵家大忌，而现如今，位于外域的联盟与部落部队同样不在少数，甚至于部落领袖，那位世界萨赛亚前不久也来到了这里，毕竟，这里曾是兽人生存与繁衍的故土。
而除此之外，黑暗之门的威胁由始至终也未曾解除，焚化军团对艾泽拉希的野心也不曾消泯，由比利丹所统领的血精灵与娜迦部队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沙塔斯的安全，哪怕有血骑士和德莱尼人的协助，纳鲁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取得任何优势。
更何况，高和很清楚。
他最大的敌人，那个名叫倒吊男的男人……此刻，也正在这片土地上，谋划着某个邪恶而黑暗的计划。
“圣骑士，你看起来似乎在为什么事而为难着。”
手里端着芬芳的美酒，优雅地来到高和身边的，正是和他有过一夕之缘的青铜龙赛菲尔。
看她媚眼如丝的模样，显然是打算再和高和来上一发，只可惜，现在的高和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情。
“对了……”
忽然想起什么的高和，偏头望向这个一袭白裙，容姿动人的女性。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哦，事实上，在我所知的未来里，你的确向我提出过类似的要求。”
赛菲尔嫣然一笑，用手指轻轻敲敲吧台，示意酒保为高和端上一杯矮人烈酒。
“我想要提醒你的是，青铜龙从不会试图去干涉过去或影响未来，因为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造成时间长河的紊乱即便如此，你仍然想要那么做么？”
“抱歉，不过，我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
高和停顿了一下后，觉得这样的说服力还不太够，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我想，这样做所可能造成的影响，远远比不上他所带来的收益。”
“……你是对的，圣骑士。”
赛菲尔沉吟了片刻后，已经通过对未来的观察得出了这个结论。
“过去不可改变，未来不可预知，不过，对于曾经在时间裂隙中亲身参与过过去的事件的你而言，这或许并不能算是什么问题。”
“放心吧，我只是想要到某个时间点去，见一见那个人。”
“那么，请跟我来。”
赛菲尔举起酒杯，与高和轻轻碰杯。
在高和将手中的矮人烈酒尽数入喉之际，眼前的景象，也如光晕一般飞速旋转。
等到视野重归清晰时，他惊讶地看到，自己的脚下，已经不再是天涯旅店的木质地板与地毯，而是一望无际的沙海。
而那个曾经在他的身下婉转呻吟，白裙翩翩的女性，如今也正以宏伟的巨龙姿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欢迎来到时光之穴，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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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在开启安其拉之门过程中的事情了。
望着这位于塔纳利斯的沙漠深处的巨大洞窟，回想起曾经身为艾泽拉希大陆救世主与英雄的辉煌，高和不由得唏嘘万分。
“请骑到我的背上来，圣骑士，我会带你去见时间的守护者，青铜龙的领袖。”
高和顺从地爬上龙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骑这只青铜龙妹子了，只不过上一次骑着她的时候她还是人类的姿态而已。
翱翔的巨龙穿越幽深的洞窟，上一次来时高和并没有注意其中的景色，现在向四周望去，光怪陆离的彩色中所隐约透露出的，竟然是一幕幕自时光长河中所映出的，过去与未来的奇妙景象。
“并不是所有青铜龙都能够自如地在时光长河中来往，同时，为了时刻守护和确认某些关键性历史按照既定的方向行进，伟大的诺兹多姆开辟了这个时光之穴，而我们的使命，就是确定任何一段时光之穴中所保存的历史都安然无恙，直到这个世界彻底毁灭。”
“恕我冒昧，那位……诺兹多姆大人，如今还在时光之穴中么？”
联想起北裂境的战局，高和好奇地提出了这个疑问。
而赛菲尔的回答，则让高和顿时释然。
“伟大的诺兹多姆无处不在，只要它愿意，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它都会于需要时出现。”
简而言之……开挂的龙生不需要解释是么。
和青铜龙打了不少交道的高和，当然也很了解这些远比其余守护巨龙种群更像神棍的存在，对此，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快，当赛菲尔在时光之穴的最深处着陆，重新化为温婉动人的人类女性时，高和也看到了她口中那位伟大的守护者与领袖。
“冒险者，很荣幸在这个时间与你相逢。”
庞大的龙首，从时光之穴中央的巨大平台上探出巨龙本身寿命悠长，体型也会随同寿命的增长而变得愈发庞大，而守护巨龙更要比普通巨龙庞大出许多，再加上对方是在漫长时间长河中穿行的时间守护者，所以，当看到这个连牙齿都要比自己的体型大上一倍的龙头时，高和倒是并没有太过紧张和惊讶。
“初次见面，时间的守护者。”
曾经与生命的守护者打过交道，高和很清楚，守护巨龙并不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存在，因而在打招呼时，也显得相当轻松。
“哦，当然，对你来说，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会面，不过，我在时间长河中，已经无数次地与你相逢了。”
名为诺兹多姆的巨龙，此刻显然并非是以实体而存在这只是它在无数时间长河分支中所遗留的一个投影，尽管如此，庞大的威压依旧让高和充分地感受到了它的强大。
“我知道你来到时光之穴的目的，也很清楚你这样做的理由，以及这一行为将会导致的后果，正因为如此，我并没有拒绝你的理由，这一切……都是早在时间长河中注定的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出这句话时，高和总觉得面前的守护巨龙似乎是在深沉地叹息着。
“恕我冒昧……关于‘后果’，能稍微向我透露一部分内容么？”
“事实上，你已经与那些存在有过接触了，不是么？”
诺兹多姆庞大的头颅动了动，露出一个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和善”的微笑。
“那些永恒龙，你曾经挫败过它们的计划，不过，它们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破坏的机会事实上，就在你行动的同时，它们也正展开着行动。”
“永恒龙？”
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些存在的消息，高和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它们……打算攻击时光之穴？”
“不，冒险者，永恒龙和青铜龙一样，可以自如地穿梭于时间长河之中，它们的目标，从不是某个人或是某个地点，而是……时间长河本身。”
时间守护者微微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哦，当然，这并不是我拒绝你的理由，你看，我很清楚你会一次又一次地挫败它们的阴谋和计划，就如同我很清楚……我的死期。”
“……”
很清晰地感受到这一话题的沉重，高和并没有再开口，而是顺从地低下头，等待着诺兹多姆的决定。
“赛菲尔，你来带我们的英雄到他需要去的地方。”
在发出这一声低沉的龙吟后，高和注意到那颗巨大的龙头再度化为模糊的虚影，显然，这位时间的守护者已经暂时离开。
“请跟我来。”
赛菲尔优雅地在前方引路，带着高和穿过时光之穴，经过一个个由时光分支与历史所构成的洞窟分支，走向了他的目的地。
很快，她停下脚步，指向了前方的某一个洞窟。
“这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
她嫣然一笑，然后侧过身体，为高和让开了前方的道路。
“另外，伟大的诺兹多姆说，等你从过去归来时，或许，还会有另一项伟大而艰巨的冒险等待着你去完成。”
“我知道了。”
高和深吸了一口气，冲赛菲尔点点头，然后迈步，走向了眼前光怪陆离的时光之中。
眼前的景象再次旋转，然后停歇，短暂的晕眩过后，高和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处于时光之穴之中，而是身在一座破败的城镇。
头顶是飘扬的雪花，鼻子里嗅到的是腐臭的亡灵气息，耳畔所传来的，还有嘶哑的钟声。
这一天，是艾泽拉希的传统节日，名为冬幕节的日子。
而这一天，也是伟大的英雄，传奇的圣骑士，光明使者乌莎的……忌日。
八十四 元旦快乐~~
安多哈尔，位于诺克萨斯法林地以东的一座小镇当这片土地还不叫瘟疫之地前，这里曾是王国最重要也是最大的粮食产地。
只可惜，亡灵天灾的肆虐毁灭了这一切，包括土地、村镇，以及居住在这里的那些辛勤的人民。
而除此之外，这座如今已经变得破败不堪的城镇，也是曾经的白银左手骑士团，光荣而英勇的最后一战的战场。
戒备！他们冲上来了！
白银左手的骑士们！为圣光而战！
绝不……后退！
军号声，军马的嘶鸣声，骑兵冲锋的马蹄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与悲呼声，很快就让这座已经饱受摧残的小镇再度陷入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与战栗当中。
在高和骑着军马，穿过小镇当中的广场时，他看到周围那些破烂的屋舍中，有居民们惊恐万状的眼神，以及孩子们好奇的目光。
高和很清楚，作为白银左手骑士团的临时驻扎地，这座小镇的居民曾一度以为他们是安全的，直至天灾降临，在阿尔萨斯，他们曾经敬爱的王子殿下带领下，将眼前一切的活物与生命都摧毁殆尽。
而这当中，自然也包括了他们所信赖的……骑士团本身。
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了！加文拉德大人……战死！
白银左手骑士团所建立的第一道防线被攻破，以及五大圣骑士之一的“不破之盾”加文拉德战死的消息，几乎是与高和同时抵达了这座小镇的外围，也就是白银左手骑士团设立在安多哈尔的三道防线中，最后的一道。
“虽然早已知道这个结局，可是……”
望着四周那些身披白银左手骑士团战袍的圣骑士们，看着他们原本应该自信而豪迈的脸上，如今却充满了绝望的死灰色，就算明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历史，可是高和还是感同身受一般地体会到了此刻他们所面对的，究竟是何种意义上沉重且残忍的现状。
就在前方，驱使着亡灵大军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正是他们曾经所效忠的对象，也曾是这个白银左手骑士团中的一员，而如今，已经身为死亡骑士的他不但背弃了圣光，背弃了这个国度，也背弃了那些信任他，将白银左手的意志与荣光交付给他的同伴们。
“仇恨……果然是最能蒙蔽人心，和给予人以空前强大力量的情绪啊。”
所谓“复仇者”，正是为了获取力量而甘心放弃包括尊严乃至生命在内的一切，为了达成复仇的目标不择手段的可怕存在。
值得一提的是，高和本人恰好，也认识一个……类似的家伙。
倒吊男。
同样是为了复仇而放弃了所有，甚至宁愿相依为命的妹妹承受他死讯所带来的悲痛与痛苦，也要以从地狱中归来的复仇者身份向“帝王”展开报复。
“这两个家伙……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高和曾经看过从前那位“王者”的照片，照片里的那个大男孩长相很清秀，看上去像是性格相当温和的类型在风之奏鸣的口中，他曾经的哥哥也的确是以这样亲切和和善的姿态存在于她的生命之中。
这样想来，以前的阿尔萨斯，又何尝不是这整个王国的臣民心目中，堪称完美的王子呢？
而现在，被仇恨蒙蔽了视线，充满了心灵的他，恐怕……与他身边的那些行尸走肉，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眼看着黑压压一片的天灾大军正逐渐逼近这座小镇，高和摇摇头，将复杂的思绪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他已经看到，四周的圣骑士们已经重新鼓起勇气准备迎接战斗，而促使他们重获勇气的，正是那屹立在阵线的最前方，如同是撕碎黑夜的第一抹朝阳般明媚且温和的光。
那就是号称圣光行于大地之上的行者，圣光的眷顾者，圣骑士的象征与精神领袖，光明使者……乌莎。
在真正到了这位有着一头比圣光还要耀眼夺目的金发，皮肤白皙的女子时，高和甚至觉得，她并不仅仅只是圣光的使者，恰恰相反，圣光……仿佛是因为她的存在而诞生一般。
只可惜，哪怕是如此夺目的光，如今……也已经到了即将熄灭的时刻。
望着这个容颜几乎与一直陪伴着自己战斗的小乌莎一般无二，只是要更加成熟和富有魅力的女性，高和情不自禁地试图策马接近，结果，却在不远处被白银左手骑士团的近卫们拦阻了下来。
“请回到您的岗位上，大人。”
虽然并不认识高和，可是，同为圣骑士的他们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高和所具备的纯粹圣光之力，更何况，他那一身只有高阶圣骑士才有资格穿戴的审判铠甲，同样也表明着他的身份。
“哦，卫士们，请不要阻拦他，让他过来。”
就在高和斟酌着究竟该以何种方式开口时，另一方面，那位正凝视着前方的金发圣骑士，却忽然温和地发出了这样的命令。
“遵命，乌莎大人。”
近卫们为高和让开了道路，让他可以驱使战马，靠近这位圣骑士中的传奇。
“乌莎大人，您好，我很荣幸能有机会与您会面。”
在比乌莎落后半个马身的位置停下战马前行的脚步，高和微微躬身，向这位传奇圣骑士表达了自己应有的敬意。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安多哈尔还存在着向你这样优秀的圣骑士我或许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这说明，哪怕白银左手骑士团今天所要面对的将是英勇的牺牲，可除我们之外，在这片土地上还有更多出色的圣骑士们。”
她湛蓝色的眸子望向高和，其中并没有过多情绪，只是那眼神莫名地能给人带来安宁与祥和的心情。
“……我想，假如他们都如您这样出色，那么，圣光的光辉也将永远照耀在这片土地上，不会消亡，也不会熄灭。”
“当然，圣光将永远照耀着艾泽拉希。”
面对着乌莎的凝视，高和认真地点点头。
“那么，在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之前，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姓么？”
“阿布。”
高和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的，圣骑士阿布……”
乌莎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片刻后，她展颜一笑，摘下一只手套，向高和伸出了手。
“那么，圣骑士阿布，我以白银左手骑士团团长的名义，正式邀请您，成为我们的一员，成为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兄弟，您是否愿意接受我无理的邀约？”
“在此之前，我想向您确认一件事。”
面对着这位容姿焕发的圣骑士，高和沉吟片刻后，终于还是决定坦诚以待。
“我想，您或许已经知道，我……其实并不属于这里。”
“是的，我能感觉到，你的意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而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时，乌莎居然俏皮地冲高和眨了眨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相信这一切我想，这正是圣光所给予我的启示，也更加坚定了我的信仰与决心。”
“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和圣光面对面地交流过，或许你就会改变这个看法了。”
在心里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后，高和也摘下手套，将苍白的手掌伸出，握住了乌莎柔润细腻的素手。
“欢迎加入白银左手骑士团，兄弟，骑士团的未来将因你而变得更加光明。”
“不，恰恰相反，这是我的荣幸。”
并不对这样的结果感到任何意外，在自己的手掌与乌莎紧握的那一刻，高和也笑了起来。
“我想，距离亡灵天灾发起下一次攻击还有一点时间，或许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稍微谈谈。”
“当然，事实上，我其实也有很多事情，需要您为我做出相应的解答。”
在说话的同时，注意到高和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掌，乌莎的俏脸上弥漫出淡淡的晕红，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重新戴上手套。
“请跟我来，圣骑士。”
她驱使着战马转身，然后引领高和走向小镇边缘的旅店。
一路与乌莎并肩而行，享受了来自白银左手骑士团的圣骑士们各异的目光注视后，两人在旅馆前翻身下马，然后一前一后地进入其中。
“请暂且退下，我和这位圣骑士有话要说。”
在命令负责守备与护卫的骑士们全部退去后，乌莎摘下头盔和手套，卸下胸甲，如释重负般地舒展了一下自己发育得完美无瑕的身体。
“我很好奇，你通过青铜龙的帮助来到这个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到高和略带惊讶的表情，乌莎的俏脸上居然流露出些许不符合她完美气质的狡黠。
“别那样看着我，圣骑士阿布，我当然知道守护巨龙的存在，毕竟当初它们也曾同我并肩战斗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允许你和我交谈而不是第一时间命令卫兵抓住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绪的紧张而压抑了太久，接下来不等高和开口，这位美丽的圣骑士就自顾自地开始了她的喋喋不休。
“我想想看，嗯，既然你来自未来，那么你应该很清楚这场战斗的结果……我想，我一定是死在了我那位弟子的手中？从你刚才说的话来看，恐怕就是这样了，毕竟就连加文拉德他那样强大的骑士也无法抵御那把名叫霜之哀伤的魔剑的力量……不过我既然已经得知了未来，那么，如果我稍微做些什么，比如说现在就从这里逃走的话，会不会导致未来发生什么不一样的改变呢？”
一口气说到这里，看到高和目瞪口呆的样子，乌莎再一次露出了美丽的笑颜。
“看吧，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你知道的，白银左手骑士团里的圣骑士们大多是些古板僵硬的家伙，就算是加文拉德他也一样，我每次和他开玩笑时他都会对我说‘大人请自重’……”
……坦白说，高和还真的很好奇这位形象在高和脑海中已经开始反转的圣骑士，到底和她的那位同僚开了怎样过分的玩笑。
“真可惜。”
忽然间，乌莎的声音变得低落起来。
“加文拉德，他已经不在了呢。”
“……”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面对着露出悲伤神色的乌莎，这一刻，高和所能做的，就是来到她的面前，然后伸出手臂，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
而在他做出这一动作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怀中那具躯体因为抽噎而产生的颤抖。
“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从没有人可以攻破他的防御……可是……他还是……”
当褪去了领袖的光环与英雄的面纱，彻底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暴露在旁人之前时，乌莎已经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阿尔萨斯……我明明很用心地教导他，我们相处的很融洽，他说过，我会是他最好的朋友和伙伴，我们会一起为了王国的未来而努力，可是现在，他就在那里，和那些亡灵一起，亲手毁灭了王国，杀死了他的父亲……”
她努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的双眸睁得大大的，努力地试图从高和的脸上得到答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的，是么？请告诉我，可以么，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很抱歉。”
高和摇摇头，重新将痛苦失声的女骑士搂紧。
这一场哭泣大约持续了整整半小时，直至高和的肩铠里衬都被乌莎的泪水所沁透，这位双眼红肿的圣骑士才终于止住了哭声。
“抱……抱歉，或许我刚刚的表现会让你对我很失望吧……”
“不，并没有，而且正相反……”
望着这个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动人容颜，以及一颗纯真和年轻心灵的女性，高和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背负着这样的痛苦与悲伤还能微笑着面对战斗，这样的你，才是我所喜爱与倾慕的那位光明使者乌莎大人啊。”
“哎？”
被高和如此直白地表明心迹，乌莎的面颊很快也变得和她的眼圈一样通红。
“这……这真是太轻浮了……这不应该是一名骑士应该说的话，天呐，我甚至觉得你刚刚的表现像是一名魔法师。”
“魔法师？为什么怎么说……”
“我的一位朋友啊，就是图拉扬，我想您一定知道他的那位魔法师朋友，还有，肯瑞托议会的那位名叫罗宁的年轻魔法师……”
“……”
好吧，能够有幸在光明使者乌莎眼中和这两位相提并论，高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了。
“咳咳……我想我们果然还是先说正事吧。”
轻咳一声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在乌莎好奇的注视下，高和直截了当地从行囊之中取出了一把剑。
“如此邪恶的力量，这是……灰烬使者？！”
哪怕是红肿的眼圈也难掩此刻光明使者的惊讶毫无疑问的，她了解这把武器的存在与意义，正因为如此，她接下来再看向高和的目光中，已经多出了更多别样的意味。
“天呐，在接下来的时光里究竟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这把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不是重点，我想知道的是……以你的力量，有可能净化这把剑上的邪恶么？”
在高和的示意之下，乌莎小心地用手指尖触碰了剑身，然后又飞快地缩回。
“抱歉，我无能为力，这把剑中所充斥的邪恶怨念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不足的缘故，乌莎甚至显得有些沮丧。
坦白说，这个答案实在让高和有些意外。
当初在圣光之愿礼拜堂外，正是作为器灵的小乌莎，令这把充满着诅咒与怨念气息的武器暂且回归了纯净的原始形态。
可是如今，实力全盛期的光明使者乌莎，却说她对这把武器无能为力。
尽管有些失望，高和还是没有忘记安慰她一句。
“如果你知道这把灰烬使者堕落的因由，就会明白，哪怕是圣光，偶尔也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不，圣光是全能的！”
出乎意料的，刚才还一脸沮丧的光明使者，这会儿居然又俏皮地冲高和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
“好了好了，其实我来的目的也并不是这个，而是……”
高和没有直接取出行囊中破损的战盔，而是指了指乌莎放在桌子上的，那顶完好无损的头盔。
“这一套‘光明使者圣装’，能和我说说它的来历么？”
“光明使者圣装？”
乌莎先是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
“天呐……天呐……”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焦躁不安地在高和面前走来走去。
“也就是说，在我战死后，这套铠甲就成为了以我的名字所命名的遗产？可是……”
她忽然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盯住了高和疑惑的脸。
“到底是谁！在我死后剥了我的铠甲！还有！他们该不会趁我死了以后，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八十五 既然死后趁热不行，那就死前……
乌莎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事实上据伊诚所知，在乌莎前后，许多被阿尔萨斯亲手杀死的强敌最终都没有逃脱“死后趁热来一发”的命运，纵观阿尔萨斯成为死亡骑士后的征战史，其过程中，就只有乌莎这一个例外。
这也成为了一直以来，艾泽拉希世界所为之深思的一个不解之谜为什么，阿尔萨斯没有在杀死乌莎，他这位强大的老师后，如从前和以后那般，将之转化为死亡骑士？
这绝不仅仅是因为力量不足，或者其他某些方面的原因尽管此时的阿尔萨斯才刚刚掌握了霜之哀伤的力量，可就算是这样，仅凭魔剑本身的力量已经足以轻易摧毁乌莎的灵魂与意志。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而且，放眼全艾泽拉希，也只有亲身体会过霜之哀伤威力并且活下来的伊诚，才有资格做出这样的判断。
“总不会是阿尔萨斯良心发现了吧？”
虽然是在谈论自己的身后事，然而难得听到这样一个好消息而又露出开心笑颜的光明使者，居然还有心思调侃起将要杀死自己的弟子来。
“也可能是对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巴有了心理阴影你在教育弟子时也是这副模样么？”
“诶？这么一说的话……”
看到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的乌莎，伊诚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那种事情不管怎么样都好事实上，我并不想要再谈论这个问题，而你……也不用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啊……没有人能够在面对逐渐逼近的死亡时坦然到无所畏惧，就算是我也不能。”
听到伊诚如此直白地戳穿了自己的伪装，乌莎也仅仅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看，我没有办法帮助你，而且，我还必须要迎接自己既定的死亡命运……圣光在上，简直没有比这再糟糕的局面了。”
“抱歉……”
这一次，伊诚终于还是忍不住垂下了头。
“你知道的……我很想帮助你，可是……”
“哦，刚才可是你说不再聊这个话题的。”
这一次，乌莎居然如同小孩子一般跳到伊诚跟前，冲他扮了个鬼脸。
“所以，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想你应该不会急着离开，而残忍地拒绝一位即将死去的淑女的邀请吧？”
“哎？邀请我做什么？”
“啊……怎么说呢，你看，我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不过这么多年每天都是打仗打仗打仗，明明是女孩子结果却完全没有享受到应有的生活呢……”
一边喋喋不休地这样说着，乌莎一边用脱去了手套的纤细手掌，拉住了有些不明所以的伊诚。
“总之，因为身边的部下也好同僚也好，大家都太熟了根本没办法下手，所以，暂时请你陪同我一下，满足我最后的这个小小的心愿，没问题吧？”
“没问题是没问题，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打算做些什么……啊慢点慢点。”
“怎么可能慢的下来啊，时间紧迫，我要做的事情可是有很多的！”
于是，在这位形象正逐渐崩塌的光明使者少女的引领下，伊诚一脸懵逼地被她带到了安多哈尔镇中心，一家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酒馆中。
“其实呢，我一直很想要到这样的平民酒馆里见识一下，不过你也知道，身为光明使者的我……如果出现在这种地方，恐怕第二天就会变成王国的大新闻。”
说话的同时，看到里面空落落的柜台，以及七零八落的座椅和满地破碎的盘盏杯瓶，乌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啊……和我想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
伊诚略微思索了片刻，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有办法了！”
在随身的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把随身携带的，艾泽拉希与外域的各色美食与各种酒品一股脑地翻出来摆满了吧台，接下来，伊诚又拍了拍脑门，从行囊里翻出了一个铃铛。
“虽然人可能少了些……嘛，总之稍微烘托下气氛就够了。”
这是名为“巴罗夫的管家铃”的任务奖励道具，其功用是召唤3名巴罗夫家族的仆从来为使用者进行服务，不过因为伊诚家里已经有不老少的缘故，所以很少会用到，一直丢在行囊深处吃灰。
“叮叮当当……”
轻轻摇动管家铃的瞬间，如同变戏法一般，两人的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家伙。
“吾等遵从召唤而来……你就是我们的master么！”
“我命令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把这里打扫一下！”
“……”
不可否认，这三名下仆的动作极快，短短片刻就已经将酒馆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其中一名仆从还在伊诚的吩咐下进入吧台，临时客串起了酒馆的酒保。
“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啊……对了！酒馆的话，通常不是有那种乱哄哄的音乐和舞蹈么？”
“这个……”
面对着乌莎的无理要求，伊诚绞尽脑汁试着去满足，并且最后还真被他想出了办法。
“出来吧！小火龙……哦，我是说，烈焰短笛！”
得自斯坦索姆的特殊道具，作用时可以自行演奏出魔性的音乐来让人不由自主地跳舞，用在这里的话显然刚刚好……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其演奏者摆明了是和乌莎不对付的幽灵。
“啊……是幽灵呢，坦白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结果，在呜噜噜的笛声响起时，乌莎反而露出了好奇宝宝一样可爱的表情。
“要知道，因为圣光的眷顾，通常而言这样的幽灵只要靠近我身体周围一百码的范畴以内就会被净化……啊……我可以摸摸它么？”
“大概……没问题吧……”
大概是因为身为玩家道具的产物，就算被乌莎的圣光之力接触到也不会就此净化消散，不过，在被乌莎用手指戳来戳去时，伊诚明显听到笛子的音调都变得奇怪起来。
“咦？我的身体好像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动弹了……可是我不会跳舞呢！”
“没关系，放松下来，让笛子的声音引导你的身体动作就可以了……”
伊诚跟着音乐的节奏打起了拍子三名巴罗夫管家铃召唤出来的仆从已经开始跳起了娴熟的踢踏舞，而伊诚则向一脸惊讶的乌莎伸出了邀约的手掌。
“来，试试看。”
“好……好的……”
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民间活动的圣骑士，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脚步跟随音乐动作起来，而且，在熟悉了音乐和舞曲的步调后，很快就沉迷其中。
“真的是……有趣呢，明明只是简单的转来转去，总感觉心好像兴奋得快要跳出来一样！”
“喏，再来试试这个，正宗的矮人烈酒这可是我从铁炉堡带来的。”
两大杯冒着气泡的啤酒被伊诚一个旋身从桌上端起，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乌莎。
“啊……要喝酒么？”
看得出乌莎明显有些迟疑虽然她的面颊因为之前激烈的舞蹈而泛起了健康的晕红，可是，她显然还惦记着接下来的战斗，不想要让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
“没关系的，相信我，我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然后让你完完整整地踏上战场，迎接最后的一战！”
伊诚的保证，听起来显然不切实际，然而乌莎却欢快地笑了起来。
“好吧！说起来，原本在我的部下中，也有喜欢在大战前喝酒的人呢禁止他们这样做的我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关于这一点，我得说，喝酒虽然可以增加暴击率，然而同样也会减少命中率……”
这是艾泽拉希玩家们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所得出的隐性buff，当然了……考虑到每个人喝酒以后的面色不同，这一buff的效果也因人而异，像伊诚这种脸红手黑的角色，就算喝了酒以后暴击率破表，最后的结果也只可能是打出一个大大的miss。
“干杯！”
听了伊诚的解说而笑得前仰后合，同时也彻底放下了心中最后的负担，接下来，乌莎热情洋溢地举起手里的酒杯，狠狠地和伊诚碰在一起，然后仰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噗！”
仅仅坚持了三秒，在伊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她就把喝进嘴巴里的酒浆喷了伊诚一脸。
“好难喝！”
她大声抗议着向伊诚挥舞着拳头，觉得伊诚明显是在欺骗她明明是“传说中的矮人烈酒”，怎么喝起来会是这种又酸又苦的味道。
“矮人的酒就是这样子啦……唔，要不然你试试这个，暗夜精灵酿造的晨露酒？”
这一次，小心翼翼地拿起盛有碧绿色酒浆的酒杯，乌莎先用嘴唇试探着抿了一小口，然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还差不多……酸酸甜甜，喝起来像是佐餐的葡萄汁。”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说要喝葡萄汁不就好了？
总而言之，接下来在伊诚的怂恿下，乌莎将桌子上每一样酒和食品都品尝了一点，尽管如此，从来没有接触过酒精的她，最后也变得醉醺醺，连说话也开始大声地拍起桌子来。
“我啊！我跟你说……我可是……光明使者！没错！光明使者！你看！我的头发这么长，可是骑士团里居然还有笨蛋以为我是男人！哈哈哈哈……”
她晃悠悠地跑到伊诚跟前，抓起伊诚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胸甲里塞。
“你摸摸看！其实我的胸部很大的！比嘉雯拉德她还要大！我跟你说哦……当初……洛莎她来到洛丽塔王国做客，和我一起洗澡……结果看到我的胸部后就哭着跑掉了！哈哈哈哈哈……”
……不小心……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伊诚赶紧从行囊里又拿出两杯黑石咖啡塞给乌莎，强迫着她喝下去，看到她用力晃了晃脑袋，眸子也变得清醒起来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酒也喝过了，舞也跳过了，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啊……让我想一想……”
因为咖啡因的作用而恢复了些许清醒的乌莎，显然还没有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幸好她的面颊早在此前就因为酒精而变得酡红，所以现在还能勉强装作若无其事。
而接下来，她兴冲冲地拖着伊诚跑出酒馆，朝着广场的另一端，一家挂着“服装店”的铺子跑去。
路上，两人恰好碰到了一队巡逻而过的骑士，看到他们所敬仰的乌莎大人居然拖着一个男人，浑身酒气晃悠悠地在大街上乱跑，这些忠诚的白银左手骑士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睛。
而接下来，因为好奇而偏离了巡逻路线，小心翼翼靠近那家铺子的这些巡逻骑士们，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快点！帮我把这个脱下来……”
“哎？要……要脱掉？可是……”
“别磨蹭！我啊，可是想要像女孩子一样穿着漂亮的裙子上街好久了！幸好这里还有剩下的……对！那件那件！那件白色的！还有那个内衣……啊……居然是蕾丝花边的，呜……蹭蹭……”
“……”
几名骑士面面相觑，随后彼此相视着露出会心的笑容，悄然离开。
这位大人……从他们宣誓效忠并跟随她以来，虽然偶尔也会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形象，绝大多数时间内却都是以严格的领袖姿态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是啊，就算是作为部下也好，仰慕者也好，他们……也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那位大人以俏丽的女性身姿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刻。
因此，无论大人她的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至少这一次，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想要打断她的兴致，不想要让她在这最后的，最为关键的一战前，尚有梦想未曾实现而遗憾。
不过话说回来……果然好嫉妒那家伙啊。
是从来没见过的圣骑士呢，听说是之前突然跑到镇上来的……
是大人的心上人么？总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
这时的伊诚和乌莎，当然没有空去理会这些杂兵骑士的想法事实上，这会儿的伊诚正在面红耳赤地帮乌莎系上那件束胸内衣位于后背上的复杂丝带。
虽然论年纪可能要比现实中的伊诚还大，可是，长期处于圣光的沐浴与适度的锻炼状态下，让乌莎的皮肤仍然如同年轻的小姑娘一样吹弹可破，而且没有一点伤痕。
“好了！”
毫不避讳地在伊诚的帮助下穿好内衣，接下来，乌莎又在他的帮助下将那条其实要比她的身高尺寸小一号的白裙子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满意地在破碎了一半的镜子前转了个身。
“怎么样？”
“唔……还不错。”
“喂！这就是你对一名淑女初次着女装最诚恳的评价么？！”
面对着乌莎怒气冲冲的质问，伊诚只能赶紧让自己换上一副受宠若惊激动万分的脸。
“哦哦哦哦哦！简直是美不胜收，惨绝人寰！”
“……”
示威似地冲伊诚晃了晃拳头，然后一个人陶醉地在镜子前又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欣赏了自己半天，接下来，乌莎素手一挥，示意伊诚把她脱下的罩衣、铠甲等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拿好，然后前往下一目的地。
“这……这里是……”
看着那虽然破败，却仍旧从招牌和门面能够看出充满着浓厚的粉红色气息，明显是和光源城“镀金玫瑰”类似的情侣旅馆，伊诚有些不安地望了前方的乌莎一眼。
“你确定……没走错？”
“当然！身为一个女孩子，和恋人到情侣旅馆来享用烛光晚餐，也是人生的必须经历！”
“恋爱才是人生的必须经历吧……”
“这不是时间上来不及了么！总之……姑且用你凑合一下好了。”
所以就只是凑合而已？！
一脸不满的伊诚，最后也只能跟随乌莎迈进旅馆。
出人意料的是，在旅馆门口的风铃响起时，楼上居然有人下来。
“欢迎光临……”
声音虽然有些嘶哑，然而，这位出现在伊诚与乌莎面前的女性，却展现出了相当出众的笑容。
“您……您好……”
这一次反倒轮到乌莎惊讶和不安了。
“恕我冒昧，据我所知，镇上的平民，大多应该都已经离开了……”
“是啊，不过……我果然还是舍不得这家店呢。”
面容憔悴的女老板冲乌莎笑了笑，又把暧昧的目光投向伊诚。
“您看，就算是这样的时候，也会有愿意带女孩子来享受浪漫的男性，不是么？”
“……”
无论如何，接下来，乌莎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而伊诚则又一次从行囊中翻出各式道具和食材，请求这位不愿离开故乡和产业的女老板，帮忙两人准备一份情侣套餐。
“我想，在你所处的时光里，你应该没有见过她吧。”
“嗯……”
面对着乌莎的询问，伊诚终究还是没能对她撒谎。
“事实上，安多哈尔……在这一战之后，就彻底沦为了亡灵天灾的据地，直到我那时也……”
“请不要说了。”
乌莎隔着桌子伸过手掌来，按住了伊诚的嘴唇。
“在这个时候，请您专心地，以恋人的身份陪同我。”
她的眸子瞥向只剩下一小截的，摇曳的烛光，目光游离。
“而在您回去以后……也请务必努力。”
努力……将这片土地解放，让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得以安息么？
虽然乌莎没有说完，可是，伊诚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而接下来，面前的少女，又一次绽放出了比烛火还要更加明媚的笑颜。
“那么，在享用烛光晚餐之前……来对我说情话吧！”
“哎？”
“就是那种和女孩子说的，让人听了就会脸红心跳浑身发热的话呀……难道你从来没对女孩子说过么？”
“这个……不好吧？”
“你现在的身份，可是我，光明使者乌莎的第一任恋人！”
“你难道还想有第二任么不对！我是说……就算是第一任，突然提出这种要求也太过分了！”
“不管！任性和撒娇也是属于女孩子的特权吧！总而言之……你答应了一定会满足我的要求！”
“……”
于是接下来，在忍俊不禁的女老板的见证下，伊诚将他肚子里那些蹩脚的情话，一股脑地和盘托出。
“哦，乌莎，你就是我生命当中的光……那么明亮……”
“我本来平时就很明亮啊！不行不行！换一句！”
“哦……乌莎，为了你，我宁愿向恶魔奉献出自己的灵魂！”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第一个用圣光净化掉你！换一句！”
“乌莎，我的挚爱，我对你的爱恋就仿佛是无尽之海一样深，你的一颦一笑，比壁炉谷最大的壁炉还要更令人温暖……”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心跳也没有浑身发烫啊？”
“……”
对伊诚而言，这大概是人生中最痛苦也是最令人折磨的一次约会。
可是，一想到对面前的女孩子来说，这很可能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约会后，哪怕是再如何绞尽脑汁，他也在接下来的时光里，竭尽所能地试图去满足她的愿望。
而事实上，这一次约会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大约一刻钟时间后，就有白银左手骑士团的圣骑士来到这里，向乌莎汇报了亡灵大军开始集结，准备向最后一道防线发起攻击的消息。
“要……结束了啊。”
听到这一消息，刚才还欢笑连连的乌莎，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请传达我，光明使者乌莎的命令全军集结，准备迎战。”
“是！”
圣骑士向乌莎抚胸躬身，然后退出了旅店。
“……”
虽然这时候很想说些什么，然而，在真正面临即将到来的一切时，伊诚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直到，对面的乌莎，发出了释然却又有些微不甘心的叹息。
“比我想象的要更快一些呢，看来……时间终究还是不够了。”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终涌到嘴边后却只能变成这三个苍白无力的文字，这一刻，伊诚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没有机会，我才应该好好地感谢你才对。”
听到伊诚愧疚的话音，乌莎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浅笑。
“时间稍微有些紧迫呢……不过，应该还来得及。”
“来得及？”
伊诚并没有机会去思考这一句话的意义，因为接下来，乌莎已经轻盈地起身，拉着他的手，牵引着他快步上楼。
随意地选择了一间客房，推开房门后，乌莎松开了拉住伊诚的手，然后……开始褪去身上的衣裙。
“等一下……你这是……”
“这是，最后的一件事了哦。”
将刚刚浪费了不少时间才穿好的长裙，连同里面那套她十分喜欢的内衣一起褪净，**着如象牙般洁白**的乌莎展开藕臂，搂住了伊诚的脖子。
“来吧，圣骑士，让我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一下……成为女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