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保护液
巨虫身子上冒着火,尤其整个脑袋,火苗几乎像妖魔一样狂舞着。
我根本没法抵抗,要是用脚踹、用手抗,一旦沾上火苗,后果不堪设想。我拿出打不过就逃的主意,一扭身。
我身后是一片灌木丛和树林,灌木丛虽然茂密,里面却没有瘆人的绿光眼睛。我壮着胆子向一棵树奔去。
这树虽然高,但相比之下树干挺细,适合抱着攀爬。我为了能最快速的上树,先对着树干蹬了一脚,又借着势头往上扑。
等双手抱住时,我离地有近两米高了,从这种高度来看,巨虫爬过来的话,根本碰不到我,但让人发愁的是,树干上分泌不少的油脂,这也是来到这森林后,我发现这里树木的一个特征。
我被油脂一弄,双手发滑。我几乎呲牙咧嘴的,才勉强让自己不往下秃噜。
巨虫疯了一样,瞧那架势把它形容为火车头也不为过。它狠狠撞在树上,让整棵树都抖了一下。
我本来还好好地,这下好,被这股抖劲一弄,我渐渐往下坠落。
巨虫全身用力,依旧往前顶着,它这举动倒还真没啥威胁,问题是它身上着火呢。我下坠到一定距离后,屁股特别热,尤其菊花那里,都自行一缩一缩的了。
我急了,心说再这么死磕,就算巨虫被烧死了,我屁股也熟了。我也不知道从哪上来的一股力气,竟手脚并用的,嗖嗖往上爬了很多。
最后我碰到一个树杈,这里好借力,我也算熬到希望了。我赶紧拽着树杈,让整个身子都爬到它上面。
我跟个树懒一样,倒挂金钩着。我还趁空往下瞧,留意巨虫的一举一动。
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巨虫彻底不动了,顶着树干死掉了。而我挺了这么久,四肢都有点僵硬。
我抱着一种警惕的心理,想跟铁驴和巴次仁确认一下,就问他们,“这妖虫到底死了没?”
他俩也不敢肯定,虽说俩人往这边走了走,但谁都不敢近身观察,尤其巴次仁还对我挥手,说陈家兄弟威武霸气,再坚持半个小时吧。
也就是打不过他,外加场合不允许,不然我保准跳下去对他一顿乱踹。我心说这赤脸哥们说的是人话么?换做谁能这么坚持半个小时?
我看出来了,指望他俩是肯定不行了,最后在双手都发抖的情况下,我心说自己赌一把,下去吧。
我是对着巨虫的脑袋往下落得,尤其故意用脚往它脑袋上狠狠踩。
我心说它现在就算没死,也一定奄奄一息了,我再补一脚,一切妥妥的了。
我踩的挺准,不过上面还有一小丢火苗子,我脚底也燃烧起来。我怕鞋被烧坏了,赶紧跑开,使劲踏步。
但估计是在树上坚持时间太长,我双脚无力,踏了几下后,我腿一软竟忍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这种跪法还挺巧合,正好面对着巨虫。铁驴和巴次仁通过我的举动也都看出来了,巨虫彻底没危险了。
他俩走过来,尤其一左一右的把我掺了起来,铁驴啥都没说,巴次仁念叨句,“陈家汉子,虫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都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后我们仨都围着巨虫观察着。
初步估计,这虫子有二三百斤重,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啥物种,但我又想想,这森林里的氧气量很足,这种虫子也一定是变异的寄生虫,能长到这么大的个头,也不算多离奇。
巴次仁趁空说了句话,“这一定是整个森林里的虫王。”
我和铁驴都点头赞同,我还沿着河床前后看看,我想的是,一会继续行驶,别又遇到巨虫追出来,我们的喷火器都用了,再也没有对付巨虫的武器了。
我说了这方面的担心,又建议他俩,事不宜迟,赶紧上路。
铁驴这就要跟我一起往滑轮车上走,巴次仁喂了一声把我们叫住,又指着巨虫尸体反问,
“你们就……没啥想法?”
我看他那手势,是想把巨虫解剖了,把内脏啥的挖出来。
我心说这变态老爷们不会是想吃虫子肉吧?不得不说,这虫子的肉是多,但想都不敢想,吃的时候是啥样。
铁驴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俩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巴次仁知道我俩想歪了,索性又说,“知道么?虫子之间也有交流,体味是很重要的指证,咱们要是用虫汁把滑轮车都涂抹一边,会怎么样?”
我先是一愣,然后打心里大赞,心说巴次仁够阴,不,是够聪明得了。这虫汁简直是保护伞,让我们在接下来的路上畅行无阻。
我和铁驴又跑回去,我们仨都拿出武器,对着虫尸切割起来。
我们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还割什么外表?直奔汁水最多的内脏而去。
巴次仁最积极,让我和铁驴把割口处使劲往上撬,他把头探进去,把虫子各种器官都拽了出来。
我发现这么大的虫子,器官啥的也都是大号的,给人感觉有些像人的内脏。
之后我们捧着虫器官,来到滑轮车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啥,貌似是虫子呼吸的肺子。我把它切成一块块的,跟海绵一样,用它对滑轮车里三层外三层的抹汁水。
刚开工时,我闻着浓浓的虫味,有些恶心,但渐渐地我习惯了,手法上也熟练了好多。
我以为把滑轮车抹好了就行了呗,谁知道巴次仁不满意,说我们仨也得沾点虫汁。
铁驴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非常赞同巴次仁的话,这哥俩又互相抹起来,我有底线,弄了点虫汁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弄了就算完工了。
我等他俩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巴次仁催促我再抹点。
但我一直摇头,最后他俩抹完了,巴次仁把上衣脱了,沾满了虫汁,跟铁驴回到滑轮车旁边。
我盯着巴次仁这个上衣,问他怎么还弄这么多虫汁回来?
巴次仁眨巴眨巴眼,说这是备用的,万一路上要是车上哪个地方的虫汁没了,他再补一补。
我信了巴次仁的话,也觉得蛮有道理的,我招手,想我们一起上车。
谁知道巴次仁突然瞪大了眼睛,拿出一副惊恐样儿,看着我身后的远处天空说,“妈悲的,这是啥?传说中的ufo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连外星人都出来欺负我们了?但这里是很诡异的原始森林,我还真咬不准会不会有ufo出现。
我心里紧紧地,扭头向远处看去。但夜朗星稀的,哪有飞碟。
在我诧异的一刻,巴次仁又哈哇一声,随后有一股浓浓的液体,从我脑顶上往下流。
这股液体太腥太涩了,还黏糊糊的,把我整个人都淋了个遍。
我突然出现种溺水感,立刻往旁边走了两步,用手使劲抹脸。不过我抹的很费劲,因为双手粘的都挂糊了。
我最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巴次仁双手拧着那件上衣。
我全明白了,心说这个老犊子外加老骗子,合着他是耍诡计,让我身上多沾一些虫汁。
这次不容我说啥了,巴次仁张罗着快快启程。我站在原地想了好几秒钟,最后一合计,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算了。
我压下心里的郁闷,我们一起压着压杆,让滑轮车嗖嗖往前飞奔。
这一回我们是彻底安全了,别说巨虫了,连个小飞虫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顺着河床出了森林,停在林子边缘。我们仨虽然都脏兮兮的,但我心里特别高兴。甚至我都想拍手庆祝一番。
铁驴也有类似的反应,回头看着森林微微冷笑,而巴次仁很沉稳,一点表示没有。
我高兴之余又想到一个问题,眼前明显是镇子的郊区,我心说接下来可怎么走啊?
我问他俩,尤其问巴次仁,他之前是怎么来的?
巴次仁早有对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草垛子说,“咱们去这里,我开车来的。”
第四十四章 赶往八塔
我对寅寅的回答挺诧异的,一来她竟然这么快的就改变主意,全听取巴次仁的建议,另一方面,她竟然把巴次仁叫巴大人,貌似只有寺庙喇嘛才这么称呼这个赤脸汉子。
我跟寅寅没啥不能聊的,我就问她,“难道以前认识巴次仁?”
寅寅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之后她转了话题,跟我聊起情话来,而且这次说的更加露骨,连啪啪啪之类的都出来了。
我更加诧异,心说难道寅寅因为姜绍炎的事,精神上有啥毛病了?但也不至于啊,这可是个女汉子,怎么能轻易被打倒呢?
我也是头次跟寅寅这么“亲昵”的聊着,实在有点不习惯,没说啥几句呢,就主动把电话撂了。
我盯着屋顶愣愣发呆,铁驴收拾他的床铺去了,没理我。
没一会儿,巴次仁回来了,他见到我就问,“怎么样?你俩亲亲我我完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我总觉得巴次仁眼光怪怪的。
这一夜,我们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至少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睡过的最好的觉了。第二天早晨,巴次仁把我俩叫醒了。
他买了早餐,还拿回来一个大兜子。
我们先狼吞虎咽的把早餐吃了,之后巴次仁也不嫌脏的把兜子放在油乎乎的桌子上,把里面东西拿出来。
这是三件袍子,我们之前的外衣都脏了,没法穿。而且袍子这种东西,宽宽大大的,穿起来蛮舒服的,更没有瘦了、肥了的说法。
另外我看着兜子里,发现还有三个类似纱巾的东西,但比一般纱巾要厚很多。
我拿出一个,举着问巴次仁,“这是要干啥?”
巴次仁比划着,那意思让我们仨都把纱巾戴在脑袋上。之后还解释,现在满镇子都是警察和喇嘛,要抓我和铁驴,戴纱巾能挡住脸。
我明白巴次仁是一片好心,问题是我们带着纱巾出门,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节奏么?
我和铁驴都摇头拒绝,我也建议巴次仁,我们从长计议,再选一个不暴露身份的办法。
巴次仁说我俩拒绝无效,又告诉我们,放心带纱巾吧,在这镇子里,戴纱巾是很正常而且很神圣的事儿。
我记得有几个少数民族确实有戴头巾的习惯,比如维吾尔族、彝族,还有某些教徒也是。
我是打心里纠结好一番,最后拧不过巴次仁的墨迹。
我和铁驴勉强妥协了,巴次仁还让我们戴纱巾前在脸上抹一种药膏,我问这药膏是干啥的,巴次仁不正面回答,只说肯定为我们好。
我们仨足足打扮了一个钟头,最后个顶个的裹着脸离开了。
我头次戴纱巾,总觉得怪怪的,尤其铁驴还故意走在我前面,用一副扭扭捏捏的姿态,我好几次都被影响了,也娘里娘气的。
我们仨是奔着镇外去的。一路上我确实发现不少警车,全镇也有一种很压抑的气氛,但巴次仁让我们别紧张,而且警车都跟我们擦肩而过,也没出现啥岔子。
等眼瞅着到镇子边境时,这里竟然设立一个临时的岗亭,里面坐着四个警察和两个藏僧。
我们仨本来打着闷头走过去的态度,但离近后,有个藏僧指着我们仨叽里咕噜的。
我心里一惊,跟铁驴和巴次仁一起停下脚步。有个警察还拿着一张画,大步往我们这边走。
我趁空看了看他手拿的画,是两个人的人头像。其实我明白,肯定画的我和铁驴,但画出来的东西,多多少少有些失真。
我那张问题不太大,铁驴的就不行了,也不知道那帮僧众怎么提供的信息,画里的铁驴非常胖,那张脸都几乎圆了。
铁驴气的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在胖子面上说他胖,这也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
这警察懂汉语,他盯着画,又指着巴次仁说,“你,把纱巾拿下来。”
我不知道巴次仁啥感觉,反正我是放心了,因为巴次仁既是赤脸,又长得那么磕碜,怎么能跟铁驴像呢。
不过我又瞅了瞅那两个藏僧,也有些头疼,心说他们会不会认识巴次仁?要是一会左一个巴大人右一个巴大人的,我们仨岂不很难走出去了?
巴次仁没太耽误,而且在警察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也容不得多拖沓。
他倒是挺痛快,猛地一举手,把纱巾扯了下来。我对巴次仁脸部的曝光不感兴趣,依旧看着那俩藏僧的反应。
出乎我意料的是,不仅俩藏僧,连警察都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巴次仁长了两个脑袋?成怪物了?
我偷偷瞥了一眼,而这一看,把我也实打实吓了一跳。巴次仁的脸上都有些肿了,还赖嘟嘟的,有种癞蛤蟆皮的感觉。
巴次仁靠近警察嘀咕了几句,警察压根就没往下听的意思了,叫我们仨快走。
我估计这一刻,他把我们仨当瘟神了。我们也不在这儿多逗留,急匆匆的出了镇子。
巴次仁趁空把纱巾又戴上了,而我和铁驴反倒把纱巾拿开一点,互相看了看脸。我们的脸跟巴次仁差不多。
我有种要疯了的感觉,也试着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为啥好端端的,我们哥仨都毁容了?
我很快想起一件事,我们出门前抹药膏了。我问巴次仁,脸之所以这样,是不是药膏的事?
巴次仁点头,但当看到我和铁驴一左一右把他夹住,要揍他时,他又说软话,让我们别太担心,这药膏只能让脸肿一天,之后会恢复常态。
我半信半疑,不过一想到巴次仁的脸也这样,他犯不上拿自己的容貌开玩笑,就压下这股火了。
我发现巴次仁真是个鬼灵精,肚里歪歪绕多去了,为了尽量减少跟警察接触,他带我们套逃票.
就比如坐火车时,我们先在站外等着,等火车进来后,我们仨趁空爬到车厢里,当然了,我们不会笨的坐客运车,都选择货运车。
这个镇子离那曲的草原八塔挺远,我们除了坐火车外,还中途拦了长途汽车,最后找了一个三轮的蹦蹦车。巴次仁说的没错,经过这几天的路程,我们脸好了很多,就是消肿后,上面还留了不少淡淡的小包。
坐蹦蹦车时,车主还好奇的问我们仨,“到底去哪了,咋被蚊子叮的这么惨呢?”
我们仨没法回答啥。
再说那曲这地方,要我看跟那个小镇大同小异,只是草原更多一些。我也看到了草原八塔,最后更是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小八塔。
这是一个比色勒小乘寺更大的寺庙,上面写着八塔寺。我们只是在门口稍微徘徊一下,就一同离开了。
在这里,巴次仁没有房子,我们只能选择一家旅店入住。
我也给寅寅打了电话,而且我手机没充电器,就一直用着巴次仁的手机。我发现个很逗的事,我一要打电话,巴次仁就显得木好意思,说小两口又聊天了,他得回避。
而且他没开玩笑,真的离开房间了。
我也没太管巴次仁,心说又不是我让他离开的。电话接通后,我跟寅寅说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寅寅说上次谈完话,她也赶到了那曲。
我说了旅店的地址,那意思让她过来跟我们汇合。寅寅却推脱了,说让我和铁驴跟巴次仁一起行动就行了,她有她的计划。
我隐隐觉得,寅寅这么做有点一意孤行,但不容我劝什么,寅寅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在挂电话的一瞬间,我还听到那边有个杂音,貌似是服务员喊得,说清理房间。
很巧合的,我也听到我房间外传出来这一嗓子了。
我有一个感觉,寅寅跟我们在一个旅店中,但她为何不见我们呢?我想不明白。
在撂下电话后,我迅速往房间外走去,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第四十六章 午夜计划
房间外是一条左通右达的走廊,我先看右边,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我又扭头看左边,不远处放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挂着毛巾、被单这类的东西。
这一定是清洁员的,我奔着小推车走去。
清洁员正站在一个房间里收拾。这房间乱糟糟一片,估计是客人刚走。清洁员还留意到我了,问我需要什么服务?
我摇摇头,而且打心里怀疑,寅寅一定在周围这几个房间里。
像旅店这种房间,一旦房门被关上,很难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尤其像这种级别的旅店,门口也没个请勿打扰的提醒灯。
我不死心,蒙大运的随便挑了一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男子,看样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呢。他挺诧异也挺警惕的看着我,问我干什么?
我知道自己敲错了,因为寅寅不可能跟一个男人住旅店的。我拿出装傻充愣的样子,四下看看,说抱歉,走错屋子了。
男子嘀咕几句,我就当听不到了。之后我一合计,算了,既然寅寅不主动出现,我也别乱走了。
我又回到自己房间,等坐在床上没多久,巴次仁也回来了。
他问我跟寅寅通完话了?我点点头,不过因为见不到寅寅而把一脸郁闷的表情展露无余。
巴次仁也品出点啥,眨巴眨巴眼,哈哈笑着拍了拍我,说他跟寅寅也有联系,并制定一个计划,我们按照执行就好。
我很想知道具体计划是什么,巴次仁这损货,不再多透露。
我们又稍微歇息一会,铁驴说了另一个正事。我们这次赶到那曲,没带折叠刀,也没别的武器和装备,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淘一点家伙事回来。
我立刻赞同,不然就凭我们空手空脚的,能做成什么?
巴次仁说他对那曲也挺熟,知道这里有个小黑市,里面能弄到管控类的装备。
他办事也算利索,这就要去买,但我和铁驴都把他拦住了,我俩一个意思,这汉子爱挑便宜货,可有时候便宜货坑人。
我俩想跟过去,一起在质量上把把关。巴次仁也支持我俩的决定,不过他又说,三个人一起出去,还大白天的,太招摇了,我俩只能有一个人跟他走。
我总觉得这不算是个理由,但巴次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考虑到铁驴比我懂行,就主动退出了。
他俩一去的时间挺长,我在旅店无聊的看了一下午的电视。但等他俩傍晚回来时,竟还是双手空空。
我挺不解,也主动问,他俩是不是没买装备,而是抽空喝酒去了?
要真是这样,我绝对不饶他们,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办正事不说,连喝酒也不带着我。
铁驴和巴次仁都说我想多了,而且这哥俩才处几天,竟很有默契了。他俩都摸向后腰,巴次仁拿出一个一尺长的铁棍,铁驴拿出两个。
我心说这是啥?武大郎的棒槌么?
没等我问,巴次仁一边摆弄一边解释起来。
这棍子是可伸缩并可拆解的。往简单点说,有点像甩棍和瑞士军刀的结合体。
从棍子中能展示出来的,有钩子、锤子、小刀、螺丝刀等等,铁驴忍不住当我面赞了一句,说这真是好家伙。
我也拿到该属于自己的铁棍,摆弄一阵。我承认铁驴说的没错,但同时我也肯定,这是个百分之二百五的山寨货,印象里,还没见过有中国警方和军队的人用这种东西呢。
我也没太挑,毕竟能拔脓的膏药就是好膏药。
铁驴和巴次仁都有些累了,说要歇一歇,我是不咋累,不过要陪着他们。
这样到了晚间,巴次仁先出了房间,他跟我俩留下话,让我们等他消息,今晚有行动。
我看铁驴应声那么快,以为他知道啥行动呢,等巴次仁走了我一问,他摇摇头竟然啥都不知道。
这把我气的,心说你不知道早说啊,咱俩不得问清楚了才放巴次仁离开么?但现在说啥都晚了。
我们只能继续等待。我也掐点算着,在十点多钟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是巴次仁打来的,他说他跟寅寅在一起,让我们即刻赶来,而且还给了一个地址。
中途他也让寅寅接了电话,寅寅语气挺严肃,跟巴次仁一样,催促我们快来。
我和铁驴对那曲不熟,撂下电话,我用手机搜了搜,那个地址离这不近,还挺偏僻的。
我们即刻动身。这里出租车挺少,三轮蹦蹦车挺多,为了省时间,我们找了一辆蹦蹦车。
车主问我俩去哪?我和铁驴都从严谨性考虑的,说了另一个地方,不过离我们汇合的地方不太远。
车主只管挣钱,就闷头开上了。
我发现车主也蛮实在的,我说我俩很着急,最后他把三轮车开的,简直都快发飘了。这种三轮车的平衡性不好,我和铁驴又不得不适当扭着身子,给车增加平衡性。
下车后,我俩目送三轮车离开,又一起对着汇合地跑去。
足足跑了五分来钟,我们停在一个巷子前。我又用手机定位了一下,确定这就是汇合地,问题是整个巷子空无一人的节奏,巴次仁和寅寅哪去了?
我更没见到什么提示。我就跟铁驴说,要不要去巷子里转转。
但铁驴自打看着巷子后就一直眉头紧锁的。他没正面回答我,反倒悄声说,“徒弟,你察觉到没,这巷子里有杀气!”
我被杀气的字眼吓住了,也立刻仔细瞧了瞧。只是杀气啥样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察觉了。
从我个人角度分析,铁驴是说这里气氛不对,死气沉沉的。
我不知道是铁驴太敏感,还是他的直觉真感应到了什么。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警惕起来。
我俩也不能总这么干站着,铁驴先迈步,我俩一起向巷子走去。
在马上进巷子时,角落里放着两个垃圾桶,看起来挺脏的,尤其还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我是想绕过去,不跟垃圾桶有太多的接触,铁驴却对它俩情有独钟,还非得拉着我一起凑近。
我问铁驴想啥呢?铁驴先把一个垃圾桶的盖子拿起来。这是铁做的,外表包了一层硬塑料。
铁驴说,“这盖子不太沉,也能当一个盾牌来用。”
我觉得他这话是没错,问题是我俩也不是小孩子,拿它当盾牌干啥?
铁驴又指了指巷子,我品出来了,他警惕心太强了。也不容我再反驳啥,他硬把一个盖子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的一瞬间,能感受到盖子把手儿黏糊糊的。
我不敢太较真是什么东西这么黏,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俩也把铁棍拿出来。
等完全进到巷子里后,我有种很静的感觉,甚至都能听到鞋子走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我跟铁驴原意是直穿巷子,但等刚走到一半时,右面的墙上有动静了。
这条巷子的路挺宽,少说有五米,我俩离右面的墙有一定距离,铁驴先有反应,扭头看去的同时还喊了句,“不好!”
在他话音刚落,上面出现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个东西,指着我们嗖的一下。
我身手不行,一时间来不及躲避,铁驴举着盖子,挡在我面前,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被一股力道一带,铁驴还稍微往后一下。
我惊出一声冷汗来,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弩箭。
我心说谁这么大的愁!这是要致人死地的节奏。我又猜测,弄不好跟色勒小乘寺有关。
敌人并没就此罢手,看着一箭不行,又射了另一箭。
铁驴眼睛贼着呢,又调整盾牌位置,把新来的弩箭接下来。
敌人用的弩机也是好宝贝,支持连发的,他索性扣着扳机,一发接一发的把弩箭射过来。
铁驴拿出一副死磕的架势,跟敌人对上了。我一直躲在铁驴后面,想帮忙也没那机会。
正当我纠结自己做点啥呢,左面墙体有动静,这里竟也藏着敌人呢!
第四十七章 飙与彪
都说一心不能二用,铁驴挡着右侧的攻击,就没法应付左边的。
我知道该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而且按位置来看,我们离左侧墙体很近,我想趁着敌人出现前跑过去,这样能扭转局势,来个反攻。
我举着盾牌,也就是那垃圾盖,甩开大步跑起来,其实我速度并不慢,但敌人还是抢先一步。
这也是个身手轻便的主儿,他嗖的一下跳到墙上,并迅速举起了弩机。
我跟他少说还有一米的距离,要是不先防御,这一弩肯定是射出来了。我只有一个办法,把垃圾盖举起来。
我生怕举得不是地方,索性还跳了起来。这样凭借小小的高度,彻底隔远把铁驴上半身挡住了。
我听到咚的一声,盖子上抖了一下,而且我还明显感觉到,有很锋利的东西卡在盖子上,并射出个小窟窿来。
我后背冒出一堆冷汗,心说真是他娘的巧了,要是这盖子再薄一些,或者弩箭的力道再狠一些,我这条命就得丢在这儿。
我不想给敌人再次射弩的机会,隔了这么一会儿,我落地又往前窜了几步,终于来到墙角下了。
我想把铁棍里的锤子打开,用它狠狠捶敌人,但又怕这么一弄耽误时间,我发现敌人是站在墙上的,一只脚离我很近。
我心说别怪自己阴险。我猛地往上一跳,拽住他的裤腿,又使劲往下扯。
敌人一下失衡,还运气很差的劈叉坐在墙上。
他身子骨不咋能抗,尤其这么坐在墙上时,一下硌到敏感位置了。他疼的整个脸都扭曲起来,还哼呀一声。
我心说他哼呀个什么?又用垃圾盖,跳着对他脸上拍了一下。
砰的一声响,垃圾盖拍的结结实实。敌人被这股力道带着,又一侧歪滚到墙里面去了。
我趁空把铁棍拿出来,又把锤子弄出来了。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等着敌人要敢爬回来,我就不客气的用锤子锤他脑袋。
但隔了两三秒钟,我等来的是一个烟花。
它从墙里出现的,垂直升到天上,炸的五颜六色的。我当然明白这是暗号,说白了,这巷子里指不定藏着多少敌人呢,都分散在各处,被烟花一引导,他们保准迅速赶来增援。
我估计这期间,墙里面这位是打死不出来了。我扭头看着铁驴,想知道我俩接下来咋办。
跟铁驴死磕的敌人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又连射几弩后,也一闪身跳到墙后面去了。
铁驴得空松了口气,他不打算恋战,招呼我赶紧撤退。
我想原路返回。铁驴摇头说不行。我没时间问他为啥摇头,但觉得一定是他又察觉到啥了。
我俩改方向,向巷子里走。
这期间我俩紧靠在一起,用垃圾盖护在外侧。一路上我们倒没遇到啥危险,等来到巷子里的一片小空地上时,我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轿车。
我估计车主一定在附近居住着。都这时候了,铁驴又拿出一副强盗样,跟我说,“走,上车!”
我跟铁驴都没客气,用锤子对着正副驾驶的车玻璃砸去,两声脆响过后,我们都坐在车里了。
我俩没钥匙,我看着铁驴,那意思我是没办法了。
铁驴坐在驾驶位上,他显得很淡定,又把铁棍里藏得小刀拽出来,对着表盘下方一顿摆弄。
最后他拽出几根电线,还一直磨着电线打火。我趁空往车外看看,胡同里似乎有灯光。
我心说坏了,敌人也有交通工具。我催促铁驴再快一些。
谁知道我话刚说完,轿车就启动着了,铁驴喊了句有了,又一踩油门。
铁驴车技很好,一瞬间就让车速飙到五六十迈了,我也没准备,整个人全被惯性带的挤在座位里。尤其还是侧坐着,姿势很难受。等慢慢缓过来后,我才迅速坐好了。
我没跟铁驴再说啥,而且现在说啥能有用?专心开车逃跑才是王道。
要是时间充足,我们肯定找一找常规出巷子的路,现在哪有那功夫?
铁驴盯着某一个胡同,这也是附近最宽敞的胡同了。铁驴说了句能行,就把轿车对准胡同开去。
说实话,我有些紧张,要换做我,肯定觉得我们会撞车。
但最终轿车是贴着两侧墙体进胡同的,也就是说,铁驴眼睛毒,把间隙咬的准准的。
我忍不住拍了他胳膊,算是赞扬与鼓励了。
不过我们没乐太久,跑完一半胡同时,出口处就出现两个黑影。
这俩黑影是摩托车。司机都使劲给油,让摩托车向我们飞速冲了过来。
我冷不丁挺纳闷,铁驴更是嗤笑了一声,因为我们的是轿车,就算对方有两辆摩托,互相撞到一起的话,也不是轿车的对手。
铁驴念叨句,说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之后加大了油门。
轿车速度又上升了一截,在潜意识带动下,我心跳都跟着加快了,而且还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几个眨眼间,三辆车就凑到一起了,但马上撞到的那一刻,两个摩托司机耍了一个绝活,猛地一抬,让摩托斜向上的飞了起来。
我和铁驴都没料到能这样,铁驴立刻减速,而我眼睁睁看到有一个摩托车的轮子向我冲了过来。
我怕被它碾住,忍不住的往后一缩,完全躲在座位上,还把双手护在脸前。
但轿车的框架救了我们,摩托车压碎了挡风玻璃,又压着车顶直接骑了过去。
我在车里是没啥生命危险了,但好多碎的挡风玻璃都飞进来,弄了我一身。我不敢扒拉,更不敢抖身子,不然碎玻璃钻到衣服里,会让人蛋疼的。
两辆摩托车落到地上后,又往前开了一段并先后来一个大甩头。
铁驴把车停了,扭身盯着这两辆摩托。他现在的状况跟我差不多,一身碎玻璃。
但铁驴没把精力放在碎玻璃上,我们现在跟两侧墙紧贴着,想下车都不行,看着两辆摩托又往前开要追我们,铁驴喊了句坐好,又急忙给车加油。
轿车和摩托提速都很快,但我发现,这俩摩托是改装过的,速度比轿车还快一些。
我眼瞅着它俩离近,估计用不了一小会儿,我们又得被它们追上。
我心说我和铁驴也太窝囊了,被俩小屁车欺负来欺负去的,再说这么被压下去,轿车的框架总有扛不住断裂的时候,我和铁驴岂不真的死在车里了?
我让铁驴快想办法。其实铁驴早就有招儿了。他一直看着倒车镜,等摩托又贴近一些后,他喊了句,“徒弟撑住!”
我不知道他想干啥,但潜意识的往座里靠去,又用双脚死死踩在副驾驶的抽屉上。
铁驴猛地一踩刹车,还猛地一扭方向盘,让整个车身变得稍微倾斜。
这么一来,除了刹车以外,车身碰到墙面上也带来不少阻力,轿车擦着墙体弄出一堆火星子,也瞬间停了下来。
后面那俩摩托车是惨大发了,司机乱叫乱嚷的却无计可施,摩托狠狠撞在轿车上了。
我听到砰砰两声响,甚至轿车都被带的又往前滑了一小丢距离,等我扭头再看时,有一个摩托已经镶在轿车的后备箱上了。
另一个摩托在车顶上,我物理学的不太好,不知道这摩托到底受了什么力?咋能停在车顶上呢?
但我也不是学者,研究这个没用。那俩摩托司机都哼哼呀呀的,倒在地上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一时间再想进攻是不可能了。
铁驴也不开轿车了,招呼我赶紧下车。
我冷不丁一愣,心说怎么个下法?但看着铁驴直接从车前方爬出去了,我一个顿悟,也立刻学起来。
下车后,我能听到远处隐隐还有动静,估计马上又有新敌人过来。
铁驴说轿车是报废不能用了,我俩换做骑摩托逃跑。我很赞同,一来摩托速度快,二来摩托体积小,穿街走巷的,会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我俩还立刻着手,本来我想一人骑一个摩托呢,但具体一看时,我泄气了,镶在后备箱上的摩托,前轮都瓢了。
我不得不凑到铁驴旁边,那意思我俩骑一个摩托。
铁驴正把车顶上的摩托往下拿呢,而就在这一刻,他还突然咦了一声。
我心里一咯噔,心说咋了?又有新情况?
第四十二章 虫肉火烧
爬行熊抖的很恐怖,要把它比作人的话,就好像中风了一样。
我们仨既不敢靠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又不能开着滑轮车走开,只能静观其变。
我有个猜测,这熊的身体里一定有东西,或许是寄生虫什么的,也正因为是寄生虫捣乱,才让它违背常理,爬来跑去的。
我只猜对了一小部分,随着不断抖动,熊外皮彻底脱落了,我看到的竟然是一只超大的虫子藏于其中。
这虫子看着像大蟑螂,至少有一个人那么大,双眼发着绿绿的光,在它头前,还有两只像铡刀一样折叠起来的大爪子。
我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印象中,还没有任何报道说过,这世上竟有这么大的虫子。
我估计自己要是拍张照片留存下来,以后都能申请吉尼斯了,但前提是,我们仨得有命活下来。
铁驴和巴次仁压力也不小,但巴次仁吆喝一声,既给自己壮胆,又给我俩壮声势。他又举着一把折叠刀说,“你俩等着,看我藏地勇士怎么把这只大虫砍死!”
他说完就跳下滑轮车,一边舞了几下刀,一边往巨虫那里靠去。
巨虫没了熊皮的遮挡,也不再畏畏缩缩的,拿出一副不快不慢的速度,迎着巴次仁。
我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一想到巴次仁能单挑杀死裹了树脂的野猪,我又觉得,他弄死一只巨虫也不再话下。
铁驴更是偷空拍了我肩膀一下,已示安慰。
我俩都拿出观战的架势。等这一人一虫离近到一定距离时,巴次仁抢先发起攻击。他用刀对准巨虫的脑袋,借着跑步的速度狠狠戳上去。
巨虫两只镰刀爪并不是白给的,刚才它也一直没舞动爪子,现在突然双爪齐出,说实话,很恐怖。
两只爪子堪称闪电,嗖嗖嗖一顿进攻,让人眼花缭乱。巴次仁再怎么强悍,也比不过这种速度。
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呢,他哼呀一声败下阵来。要我说,他就是退的快,不然很可能被爪子割的稀巴烂。
巴次仁也有些迷糊了,退回来时,重重的靠在我和铁驴伸出的胳膊上,他还用一双迷茫的眼睛望着我俩。
巨虫又叫了两声,似乎很得意。它一定认为杀死我们仨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出一副猫耍老鼠的心思继续盯着我们,没急着进攻。
巴次仁趁空缓过来一些,铁驴建议,让巴次仁也别单挑了,他俩一起上,再拼一把试试。
巴次仁有一点是让人觉得非常优秀的地方,他不托大,很实在的点头承认,说自己确实不是虫子的对手。
我和铁驴把巴次仁扶好了,这哥俩又一人举着一把刀,向巨虫靠去。
其实别看我们是二对一,但巨虫有两只镰刀爪,正好一爪一个的对阵折叠刀。巴次仁和铁驴都是经验老道的主儿,突然的,他俩默契的一起喊了句上,一同冲了过去。
这一次巨虫分出精力对阵两个人,拿不出一招退敌的实力了。铁驴和巴次仁也都玩命了,用刀跟镰刀爪死磕。
我形容不好现在的场面,反正很震感,偶尔折叠刀跟镰刀爪相碰撞时,还会击起火花。
少说过了半分钟,虽说时间不算长,我却觉得很熬人,战斗已经升级到白热化阶段了,铁驴和巴次仁虽然没有战败的痕迹,但他俩都有些喘粗气了。这说明刚才他们都用了十成力气,现在已有力竭的节奏。
我身手不行,但再不上场说不过去了。
我也有折叠刀,就举着它往战场里走。巴次仁趁空瞧到了。他不赞成我这么做,还叽里咕噜喊了一句。
我估计他一定是情急之下忘了我听不懂汉语了。等又跟镰刀爪死磕一下后,他腾空又用汉语说,“去把车里的喷火器拿出来,用这个!”
我冷不丁脑子里冒出一个问号,心说什么喷火器?是铁驴发现的在暗箱里的那个东西么?
随后我又一个顿悟,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那是灭火器,被巴次仁这么一点拨,我心中涌现一阵狂喜感。
我对虫子有研究,知道它们最怕的就是火,其实也不仅仅是虫子,哪个生物不怕火烤?
我也不往前凑了,反倒一扭身,用最快速度跑到滑轮车前。
我记得铁驴是动了什么机关才把暗箱弄开的,我也尝试着,伸手一顿乱摸,但压根找不到任何有机关的猫腻。
铁驴和巴次仁还在殊死搏斗着,我总不能现在浪费一些时间,研究怎么开启机关吧?
我急了,抬起脚,用硬底皮鞋对着滑板车一顿重踏。一阵砰砰声过后,我发现有个板子斜着翘了起来。
我又着重对它下脚,最后把板子挪开了。
这次我仔细看了看喷火器,它不大,算上燃料缸,顶多一尺长。但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我一把将它拿出来,举着喷口向巨虫凑过去。
为了能给它造成致命伤,我对铁驴和巴次仁大喊,让他俩给我创造机会。
巴次仁的反应是突然暴喝一声,加重舞刀的力度,铁驴却一下把刀丢了,对着镰刀爪扑了过去。
我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驴哥怎么犯傻呢?但随后我又看到惊心的一幕。
铁驴用腋下险之又险的把镰刀爪夹住了。他还把双手握在一起,这样加重力道,死死夹着镰刀爪。
铁驴整个身子很沉,镰刀爪遇到很大的阻力,想舞动很困难。
我知道机会来了,该自己发威了。这喷火器上还有一个保险弦儿,就在喷嘴后面,我把它拽下来,这代表着喷口通了。
我喊了句,“去你娘的,死吧!”就不犹豫的摁下开关。
我以为会有一股火出现,立刻烧在巨虫的脸上呢,谁知道喷口里出来的全是白白的液体,嗤嗤的一点火星子都没有。
但这种液体全喷在巨虫脸上了,我看呆了,心说巴次仁这藏地大忽悠,说话不靠谱!
巴次仁倒没觉得有啥,反倒念叨句好。
巨虫被喷的很难受,叫唤几声,它两只镰刀爪就剩下一个可用的了。它撇下巴次仁,要对我舞起来。
巴次仁索性学着铁驴,也用腋下把这只镰刀爪夹住了。
巨虫没了进攻的武器,不过它还不放弃,张大嘴对着我咬过来。
我真怀疑它身体是什么结构?竟这么有力道。它加速很快,在一眨眼的功夫下,就来到我面前了。
我也看到它嘴巴上的两个大颚了,这要被咬住,绝对是骨碎筋折的节奏。
我不可能笨的用胳膊去挡,正巧手里有喷火器,我就把它递出去了。
赶得很巧,喷火器正好塞到巨虫嘴里了,还卡在上面,巨虫试着大嚼特嚼。喷火器的燃料缸先慢慢变形,最后有一个还裂开了,嗤嗤往外喷着白色液体。
此时此刻,我觉得心脏都在嗓子眼处徘徊着。我退后几步,又对巴次仁大喊,问他这不是喷火器吗?火呢?
其实我这么问,有一种迁怒感,也有一种质问的意思。巴次仁很快回我,说你只喷了燃料,不点火又哪能有火的?
我算明白了,心说这他娘的喷火器,还得人为打火才行。我猜测巴次仁这个抠门货,一定是从地摊买到的喷火器。
我也没时间吐槽喷火器是不是水货了。我兜里正好有打火机,急忙拿出来,打着后对着巨虫脑袋递过去。
这白色液体,要我分析该有汽油之类的燃烧物。但我实在对巴次仁持有怀疑的态度,很担心白色液体着火后,火势不会太大。
这次我错了,白色液体着了后,几乎一刹那,一个大火苗子就冲了起来,还把周围环境照的那叫一个亮。
我前面身子都有种被烤的焦糊的感觉了。我往后退了两步。
巨虫被火烧的嗷嗷起来,铁驴和巴次仁也不能再夹着镰刀爪了,为了躲避火势,他俩一起松开往一旁逃去。
但这一下子,巨虫没了限制,反倒有精力针对我了。
它拿出一副临死前也要抓一个垫背的架势,对我疯狂冲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 保护液
巨虫身子上冒着火,尤其整个脑袋,火苗几乎像妖魔一样狂舞着。
我根本没法抵抗,要是用脚踹、用手抗,一旦沾上火苗,后果不堪设想。我拿出打不过就逃的主意,一扭身。
我身后是一片灌木丛和树林,灌木丛虽然茂密,里面却没有瘆人的绿光眼睛。我壮着胆子向一棵树奔去。
这树虽然高,但相比之下树干挺细,适合抱着攀爬。我为了能最快速的上树,先对着树干蹬了一脚,又借着势头往上扑。
等双手抱住时,我离地有近两米高了,从这种高度来看,巨虫爬过来的话,根本碰不到我,但让人发愁的是,树干上分泌不少的油脂,这也是来到这森林后,我发现这里树木的一个特征。
我被油脂一弄,双手发滑。我几乎呲牙咧嘴的,才勉强让自己不往下秃噜。
巨虫疯了一样,瞧那架势把它形容为火车头也不为过。它狠狠撞在树上,让整棵树都抖了一下。
我本来还好好地,这下好,被这股抖劲一弄,我渐渐往下坠落。
巨虫全身用力,依旧往前顶着,它这举动倒还真没啥威胁,问题是它身上着火呢。我下坠到一定距离后,屁股特别热,尤其菊花那里,都自行一缩一缩的了。
我急了,心说再这么死磕,就算巨虫被烧死了,我屁股也熟了。我也不知道从哪上来的一股力气,竟手脚并用的,嗖嗖往上爬了很多。
最后我碰到一个树杈,这里好借力,我也算熬到希望了。我赶紧拽着树杈,让整个身子都爬到它上面。
我跟个树懒一样,倒挂金钩着。我还趁空往下瞧,留意巨虫的一举一动。
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巨虫彻底不动了,顶着树干死掉了。而我挺了这么久,四肢都有点僵硬。
我抱着一种警惕的心理,想跟铁驴和巴次仁确认一下,就问他们,“这妖虫到底死了没?”
他俩也不敢肯定,虽说俩人往这边走了走,但谁都不敢近身观察,尤其巴次仁还对我挥手,说陈家兄弟威武霸气,再坚持半个小时吧。
也就是打不过他,外加场合不允许,不然我保准跳下去对他一顿乱踹。我心说这赤脸哥们说的是人话么?换做谁能这么坚持半个小时?
我看出来了,指望他俩是肯定不行了,最后在双手都发抖的情况下,我心说自己赌一把,下去吧。
我是对着巨虫的脑袋往下落得,尤其故意用脚往它脑袋上狠狠踩。
我心说它现在就算没死,也一定奄奄一息了,我再补一脚,一切妥妥的了。
我踩的挺准,不过上面还有一小丢火苗子,我脚底也燃烧起来。我怕鞋被烧坏了,赶紧跑开,使劲踏步。
但估计是在树上坚持时间太长,我双脚无力,踏了几下后,我腿一软竟忍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这种跪法还挺巧合,正好面对着巨虫。铁驴和巴次仁通过我的举动也都看出来了,巨虫彻底没危险了。
他俩走过来,尤其一左一右的把我掺了起来,铁驴啥都没说,巴次仁念叨句,“陈家汉子,虫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都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之后我们仨都围着巨虫观察着。
初步估计,这虫子有二三百斤重,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啥物种,但我又想想,这森林里的氧气量很足,这种虫子也一定是变异的寄生虫,能长到这么大的个头,也不算多离奇。
巴次仁趁空说了句话,“这一定是整个森林里的虫王。”
我和铁驴都点头赞同,我还沿着河床前后看看,我想的是,一会继续行驶,别又遇到巨虫追出来,我们的喷火器都用了,再也没有对付巨虫的武器了。
我说了这方面的担心,又建议他俩,事不宜迟,赶紧上路。
铁驴这就要跟我一起往滑轮车上走,巴次仁喂了一声把我们叫住,又指着巨虫尸体反问,
“你们就……没啥想法?”
我看他那手势,是想把巨虫解剖了,把内脏啥的挖出来。
我心说这变态老爷们不会是想吃虫子肉吧?不得不说,这虫子的肉是多,但想都不敢想,吃的时候是啥样。
铁驴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俩把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巴次仁知道我俩想歪了,索性又说,“知道么?虫子之间也有交流,体味是很重要的指证,咱们要是用虫汁把滑轮车都涂抹一边,会怎么样?”
我先是一愣,然后打心里大赞,心说巴次仁够阴,不,是够聪明得了。这虫汁简直是保护伞,让我们在接下来的路上畅行无阻。
我和铁驴又跑回去,我们仨都拿出武器,对着虫尸切割起来。
我们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还割什么外表?直奔汁水最多的内脏而去。
巴次仁最积极,让我和铁驴把割口处使劲往上撬,他把头探进去,把虫子各种器官都拽了出来。
我发现这么大的虫子,器官啥的也都是大号的,给人感觉有些像人的内脏。
之后我们捧着虫器官,来到滑轮车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啥,貌似是虫子呼吸的肺子。我把它切成一块块的,跟海绵一样,用它对滑轮车里三层外三层的抹汁水。
刚开工时,我闻着浓浓的虫味,有些恶心,但渐渐地我习惯了,手法上也熟练了好多。
我以为把滑轮车抹好了就行了呗,谁知道巴次仁不满意,说我们仨也得沾点虫汁。
铁驴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非常赞同巴次仁的话,这哥俩又互相抹起来,我有底线,弄了点虫汁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弄了就算完工了。
我等他俩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这期间巴次仁催促我再抹点。
但我一直摇头,最后他俩抹完了,巴次仁把上衣脱了,沾满了虫汁,跟铁驴回到滑轮车旁边。
我盯着巴次仁这个上衣,问他怎么还弄这么多虫汁回来?
巴次仁眨巴眨巴眼,说这是备用的,万一路上要是车上哪个地方的虫汁没了,他再补一补。
我信了巴次仁的话,也觉得蛮有道理的,我招手,想我们一起上车。
谁知道巴次仁突然瞪大了眼睛,拿出一副惊恐样儿,看着我身后的远处天空说,“妈悲的,这是啥?传说中的ufo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连外星人都出来欺负我们了?但这里是很诡异的原始森林,我还真咬不准会不会有ufo出现。
我心里紧紧地,扭头向远处看去。但夜朗星稀的,哪有飞碟。
在我诧异的一刻,巴次仁又哈哇一声,随后有一股浓浓的液体,从我脑顶上往下流。
这股液体太腥太涩了,还黏糊糊的,把我整个人都淋了个遍。
我突然出现种溺水感,立刻往旁边走了两步,用手使劲抹脸。不过我抹的很费劲,因为双手粘的都挂糊了。
我最后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巴次仁双手拧着那件上衣。
我全明白了,心说这个老犊子外加老骗子,合着他是耍诡计,让我身上多沾一些虫汁。
这次不容我说啥了,巴次仁张罗着快快启程。我站在原地想了好几秒钟,最后一合计,他也是为了安全起见,算了。
我压下心里的郁闷,我们一起压着压杆,让滑轮车嗖嗖往前飞奔。
这一回我们是彻底安全了,别说巨虫了,连个小飞虫都没有。
又过了一个多钟头,我们顺着河床出了森林,停在林子边缘。我们仨虽然都脏兮兮的,但我心里特别高兴。甚至我都想拍手庆祝一番。
铁驴也有类似的反应,回头看着森林微微冷笑,而巴次仁很沉稳,一点表示没有。
我高兴之余又想到一个问题,眼前明显是镇子的郊区,我心说接下来可怎么走啊?
我问他俩,尤其问巴次仁,他之前是怎么来的?
巴次仁早有对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草垛子说,“咱们去这里,我开车来的。”
第四十四章 赶往八塔
我顺着巴次仁所指望去,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个有半间瓦房那么大的草垛子。光凭这面积,我相信里面藏的一定是个大车,估计最次也得是面包这种级别的。
我把心放到肚子里,心说回去有车坐就好。我们劳累一路,也该歇歇了。
我们仨往草垛子旁走去,而且巴次仁还喊着口号,让我俩一起动手,把草拿下去。
我刚开始兴致勃勃的,干的也非常卖力,但眼瞅着大草垛一圈圈的瘦下来,最后都不足三平米时,我忍不住了,既带着累意又带着怒意问巴次仁,“车在哪呢?”
这一刻我也把他打入骗子的行列了,心说他就他娘的是个忽悠。谁知道巴次仁不慌不忙的继续扒草垛子,最后从里面拿出一辆小刀电动车。
他指着电动车,很正经的问我俩,“车不就在这儿么?”
我有种翻白眼的无奈感,心说这确实叫车,不过是两个轮的。
铁驴不在乎那么多,还招呼我们快上车吧。我们仨中,巴次仁当了司机,我居中,铁驴最后。
这也是坐滑轮车的顺序,但我发现这么坐在电动车上就不行了,他俩那么壮,把我挤得都快前胸贴后背了。
尤其我们仨都一身虫子味,这把我熏得。电动车开了不到一刻钟,我就被迫喊停。
他俩都好奇的看着我,我实话实说,地方太挤,让铁驴和巴次仁都挪点地方出来。但他俩让我好好看看,他们坐的地方有多大。
我也真探头探脑的瞧了瞧,铁驴半个屁股都悬空了,巴次仁更是全身往前靠。
我知道再要求他俩也不是那个事,我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可怎么熬。这时巴次仁眼睛一亮,指着远处说,“有戏!”
我看过去,那里有光亮,不过似乎在一片林子里,我心说难不成那里有人家?但这户人家的房子没棚顶么?咋灯光都露出来了?
铁驴比我明白,他嘿嘿笑了,这俩胖子跟强盗似的,都轻声呼啸了一下。巴次仁开着电动车,奔亮光飞速赶过去。
这样又离近一些,我发现这片林子边缘地带,停着一辆自行车。
铁驴跟我多解释一句,说一定有镇民夜里过来抓兔子,他把自行车停在林子边缘,又去里面用灯晃兔子呢。
我懂了,也明白他俩刚才为啥坏笑了,合着料定了能在这里找到交通工具。
都这时候了,我也当了把土匪,我们仨悄悄下了电动车,奔着自行车凑过去。
我发现车主人挺狠的,竟然把车锁了三道锁。我估计车主人也怕车子被偷。但难不住我们仨。
铁驴和巴次仁一起拿出折叠刀,把它卡在车锁上,又用力一别,三道车锁依次被打开。
我以为铁驴会骑上自行车呢,谁知道他看着我,又特意拍了拍车座说,“徒弟,为师送你的。”
我愣了一下,也不服气的嚷嚷,说我们抓阄,输了的骑自行车,当然了,为了增大我赢的几率,我把巴次仁也算上了。
但他俩压根不理这茬,铁驴还放话了,谁不能忍受坐电动车,就主动骑自行车去。
这真是我的软肋,我没办法了,只能妥协,接下来他俩把电动车开的飞快,我骑着偷来的自行车一路紧跟。
我简直都没法形容自己的苦了,尤其这一路还几乎是上坡,我都差不点把车链子蹬折了。
最后我们来到镇郊,巴次仁找了一个农家院,我们仨一边警惕的留意四周,一边先后进去。
巴次仁很自豪的说,他是地主,在这个镇子里有不下三处房产,农家院就是其中之一。
就凭这个,我认定巴次仁是个土包子,心说他真有钱的话,咋不在北京、上海买三套房呢?
也因为我们仨的身子太脏,就都没急着进屋,巴次仁指着院子一个角落,说这里有个小地震棚,里面能洗澡。
我们仨一起钻进去了,这里的喷头挺奇葩,说白了就是屋子一面墙上挂着一根大水管,上面扎了七八个窟窿。
水管一打开,这七八个窟窿都往外喷水,这就算是喷头了。
我本来见到水,心里异常兴奋,因为能把我一身脏虫汁洗掉,但等碰到水后,我一哆嗦。
我心说他娘的,这是刺骨的凉水!我问巴次仁,水温能调节不?他摇头说不能,又强调,“都爷们,怎么能怕凉呢?”
我发现怕不怕凉,绝对跟身子胖瘦有关,铁驴和巴次仁洗的那叫一个舒服,尤其这哥俩还冲着对方的大腿,互相尿尿。
我算服了他们,但考虑一下,我也真不能不洗。
我是尽可能的少碰水,一点点的把身子洗干净了。我先出了洗澡间,趁空我还回头看了看他俩,洗的浑身直冒热气。我又打心里念叨一句,两个超级变态!
等进了屋子后,我找到床躺下去,盖被取暖,趁空我还把手机拿出来。
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不过摆弄几下后,又勉强开机。在森林里,我发现自己手机没有信号。我还担心手机坏了。
现在手机信号是满格,我又放下心思,拨通了寅寅的电话。
电话是很快拨通了,不过响了好久,寅寅才接。我能听到,她拿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儿。
我问寅寅怎么了?寅寅没回答,反倒问我和铁驴怎么样了,还说她听到色勒小乘寺发生的事了,现在全寺的僧人都在找我俩。
对这种消息,我倒不怎么吃惊,细想想,我和铁驴把寺庙主持给杀了,还用手雷把一堆僧人炸伤了,他们不想抓我们扒皮才怪呢。
我把经过简要说一遍,寅寅一直默默听着。当然了,我说的实在太简要了,连巴次仁都没提。
之后我反问寅寅,她有什么计划,接下来想怎么办?
寅寅说,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她掌握了其他的一些情况,她爹姜绍炎一定还在寺庙里,让我和铁驴尽快找她,再一起研究怎么救姜绍炎。
我挺纳闷,因为寅寅的说法跟巴次仁的不一样,巴次仁说姜绍炎在草原八塔那里。
我正要跟寅寅说说巴次仁时,铁驴和巴次仁一起回来了,他俩刚洗完澡,还挺兴奋,一边进门一边胡聊着。
寅寅从电话里听到杂音了,问我怎么回事?而铁驴和巴次仁见到我举着手机时,铁驴也问给谁打电话呢?
我冷不丁不知道先回答谁好了。巴次仁举动挺怪,他突然变得严肃,还走过来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
我一直觉得他很不礼貌,也不懂规矩,对这个举动,我很敏感。
我正要夺回手机时,寅寅似乎又说了什么,巴次仁听完笑了,一把将手机挂了。
他还不把手机还给我,我有些不高兴了。铁驴也有点回过味了,跟巴次仁说,“人家小两口通电话呢,你瞎参合什么?”
巴次仁眨巴眨巴眼,说什么小两口?是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子不?
我点点头。巴次仁哈哈笑了,说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那把手机换给你!
他说是这么说的,做也是这么做的,但我拿回手机一看,关机了!
这次我是怎么想开机都不行。我也急着跟寅寅回话,就跟巴次仁借手机。
别看他是个藏地汉子,也有点土包子的感觉,但他拿出手机我一看,还挺潮,是最流行的爱疯。
我把卡换在上面,巴次仁还说让我随便用,他又拿着盆和抹布出去了,说去清理下洗澡间。
我真不理解,心说就那地震棚子,有什么清理的?
我又继续打电话,这次电话不仅通得快,寅寅连说话的语气也变轻快很多。
我继续刚才的话题,把巴次仁的事说了,又问她,“到底你跟巴次仁的说法谁对?”
寅寅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既然巴次仁是色勒小乘寺的护院,咱们就一切按巴大人说的做吧。”
第四十六章 午夜计划
房间外是一条左通右达的走廊,我先看右边,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我又扭头看左边,不远处放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挂着毛巾、被单这类的东西。
这一定是清洁员的,我奔着小推车走去。
清洁员正站在一个房间里收拾。这房间乱糟糟一片,估计是客人刚走。清洁员还留意到我了,问我需要什么服务?
我摇摇头,而且打心里怀疑,寅寅一定在周围这几个房间里。
像旅店这种房间,一旦房门被关上,很难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尤其像这种级别的旅店,门口也没个请勿打扰的提醒灯。
我不死心,蒙大运的随便挑了一个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房门很快开了,里面站着一个男子,看样刚洗完澡,裹着浴巾呢。他挺诧异也挺警惕的看着我,问我干什么?
我知道自己敲错了,因为寅寅不可能跟一个男人住旅店的。我拿出装傻充愣的样子,四下看看,说抱歉,走错屋子了。
男子嘀咕几句,我就当听不到了。之后我一合计,算了,既然寅寅不主动出现,我也别乱走了。
我又回到自己房间,等坐在床上没多久,巴次仁也回来了。
他问我跟寅寅通完话了?我点点头,不过因为见不到寅寅而把一脸郁闷的表情展露无余。
巴次仁也品出点啥,眨巴眨巴眼,哈哈笑着拍了拍我,说他跟寅寅也有联系,并制定一个计划,我们按照执行就好。
我很想知道具体计划是什么,巴次仁这损货,不再多透露。
我们又稍微歇息一会,铁驴说了另一个正事。我们这次赶到那曲,没带折叠刀,也没别的武器和装备,我们要不要现在去淘一点家伙事回来。
我立刻赞同,不然就凭我们空手空脚的,能做成什么?
巴次仁说他对那曲也挺熟,知道这里有个小黑市,里面能弄到管控类的装备。
他办事也算利索,这就要去买,但我和铁驴都把他拦住了,我俩一个意思,这汉子爱挑便宜货,可有时候便宜货坑人。
我俩想跟过去,一起在质量上把把关。巴次仁也支持我俩的决定,不过他又说,三个人一起出去,还大白天的,太招摇了,我俩只能有一个人跟他走。
我总觉得这不算是个理由,但巴次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考虑到铁驴比我懂行,就主动退出了。
他俩一去的时间挺长,我在旅店无聊的看了一下午的电视。但等他俩傍晚回来时,竟还是双手空空。
我挺不解,也主动问,他俩是不是没买装备,而是抽空喝酒去了?
要真是这样,我绝对不饶他们,原因很简单,他们不办正事不说,连喝酒也不带着我。
铁驴和巴次仁都说我想多了,而且这哥俩才处几天,竟很有默契了。他俩都摸向后腰,巴次仁拿出一个一尺长的铁棍,铁驴拿出两个。
我心说这是啥?武大郎的棒槌么?
没等我问,巴次仁一边摆弄一边解释起来。
这棍子是可伸缩并可拆解的。往简单点说,有点像甩棍和瑞士军刀的结合体。
从棍子中能展示出来的,有钩子、锤子、小刀、螺丝刀等等,铁驴忍不住当我面赞了一句,说这真是好家伙。
我也拿到该属于自己的铁棍,摆弄一阵。我承认铁驴说的没错,但同时我也肯定,这是个百分之二百五的山寨货,印象里,还没见过有中国警方和军队的人用这种东西呢。
我也没太挑,毕竟能拔脓的膏药就是好膏药。
铁驴和巴次仁都有些累了,说要歇一歇,我是不咋累,不过要陪着他们。
这样到了晚间,巴次仁先出了房间,他跟我俩留下话,让我们等他消息,今晚有行动。
我看铁驴应声那么快,以为他知道啥行动呢,等巴次仁走了我一问,他摇摇头竟然啥都不知道。
这把我气的,心说你不知道早说啊,咱俩不得问清楚了才放巴次仁离开么?但现在说啥都晚了。
我们只能继续等待。我也掐点算着,在十点多钟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是巴次仁打来的,他说他跟寅寅在一起,让我们即刻赶来,而且还给了一个地址。
中途他也让寅寅接了电话,寅寅语气挺严肃,跟巴次仁一样,催促我们快来。
我和铁驴对那曲不熟,撂下电话,我用手机搜了搜,那个地址离这不近,还挺偏僻的。
我们即刻动身。这里出租车挺少,三轮蹦蹦车挺多,为了省时间,我们找了一辆蹦蹦车。
车主问我俩去哪?我和铁驴都从严谨性考虑的,说了另一个地方,不过离我们汇合的地方不太远。
车主只管挣钱,就闷头开上了。
我发现车主也蛮实在的,我说我俩很着急,最后他把三轮车开的,简直都快发飘了。这种三轮车的平衡性不好,我和铁驴又不得不适当扭着身子,给车增加平衡性。
下车后,我俩目送三轮车离开,又一起对着汇合地跑去。
足足跑了五分来钟,我们停在一个巷子前。我又用手机定位了一下,确定这就是汇合地,问题是整个巷子空无一人的节奏,巴次仁和寅寅哪去了?
我更没见到什么提示。我就跟铁驴说,要不要去巷子里转转。
但铁驴自打看着巷子后就一直眉头紧锁的。他没正面回答我,反倒悄声说,“徒弟,你察觉到没,这巷子里有杀气!”
我被杀气的字眼吓住了,也立刻仔细瞧了瞧。只是杀气啥样我都不知道,更别说察觉了。
从我个人角度分析,铁驴是说这里气氛不对,死气沉沉的。
我不知道是铁驴太敏感,还是他的直觉真感应到了什么。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我都警惕起来。
我俩也不能总这么干站着,铁驴先迈步,我俩一起向巷子走去。
在马上进巷子时,角落里放着两个垃圾桶,看起来挺脏的,尤其还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我是想绕过去,不跟垃圾桶有太多的接触,铁驴却对它俩情有独钟,还非得拉着我一起凑近。
我问铁驴想啥呢?铁驴先把一个垃圾桶的盖子拿起来。这是铁做的,外表包了一层硬塑料。
铁驴说,“这盖子不太沉,也能当一个盾牌来用。”
我觉得他这话是没错,问题是我俩也不是小孩子,拿它当盾牌干啥?
铁驴又指了指巷子,我品出来了,他警惕心太强了。也不容我再反驳啥,他硬把一个盖子塞到我手里。
我接过的一瞬间,能感受到盖子把手儿黏糊糊的。
我不敢太较真是什么东西这么黏,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我俩也把铁棍拿出来。
等完全进到巷子里后,我有种很静的感觉,甚至都能听到鞋子走在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响。
我跟铁驴原意是直穿巷子,但等刚走到一半时,右面的墙上有动静了。
这条巷子的路挺宽,少说有五米,我俩离右面的墙有一定距离,铁驴先有反应,扭头看去的同时还喊了句,“不好!”
在他话音刚落,上面出现一个人影,他手里拿着个东西,指着我们嗖的一下。
我身手不行,一时间来不及躲避,铁驴举着盖子,挡在我面前,我听到砰的一声响,被一股力道一带,铁驴还稍微往后一下。
我惊出一声冷汗来,脑海中冒出一个词,弩箭。
我心说谁这么大的愁!这是要致人死地的节奏。我又猜测,弄不好跟色勒小乘寺有关。
敌人并没就此罢手,看着一箭不行,又射了另一箭。
铁驴眼睛贼着呢,又调整盾牌位置,把新来的弩箭接下来。
敌人用的弩机也是好宝贝,支持连发的,他索性扣着扳机,一发接一发的把弩箭射过来。
铁驴拿出一副死磕的架势,跟敌人对上了。我一直躲在铁驴后面,想帮忙也没那机会。
正当我纠结自己做点啥呢,左面墙体有动静,这里竟也藏着敌人呢!
第四十七章 飙与彪
都说一心不能二用,铁驴挡着右侧的攻击,就没法应付左边的。
我知道该是自己出力的时候了,而且按位置来看,我们离左侧墙体很近,我想趁着敌人出现前跑过去,这样能扭转局势,来个反攻。
我举着盾牌,也就是那垃圾盖,甩开大步跑起来,其实我速度并不慢,但敌人还是抢先一步。
这也是个身手轻便的主儿,他嗖的一下跳到墙上,并迅速举起了弩机。
我跟他少说还有一米的距离,要是不先防御,这一弩肯定是射出来了。我只有一个办法,把垃圾盖举起来。
我生怕举得不是地方,索性还跳了起来。这样凭借小小的高度,彻底隔远把铁驴上半身挡住了。
我听到咚的一声,盖子上抖了一下,而且我还明显感觉到,有很锋利的东西卡在盖子上,并射出个小窟窿来。
我后背冒出一堆冷汗,心说真是他娘的巧了,要是这盖子再薄一些,或者弩箭的力道再狠一些,我这条命就得丢在这儿。
我不想给敌人再次射弩的机会,隔了这么一会儿,我落地又往前窜了几步,终于来到墙角下了。
我想把铁棍里的锤子打开,用它狠狠捶敌人,但又怕这么一弄耽误时间,我发现敌人是站在墙上的,一只脚离我很近。
我心说别怪自己阴险。我猛地往上一跳,拽住他的裤腿,又使劲往下扯。
敌人一下失衡,还运气很差的劈叉坐在墙上。
他身子骨不咋能抗,尤其这么坐在墙上时,一下硌到敏感位置了。他疼的整个脸都扭曲起来,还哼呀一声。
我心说他哼呀个什么?又用垃圾盖,跳着对他脸上拍了一下。
砰的一声响,垃圾盖拍的结结实实。敌人被这股力道带着,又一侧歪滚到墙里面去了。
我趁空把铁棍拿出来,又把锤子弄出来了。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就等着敌人要敢爬回来,我就不客气的用锤子锤他脑袋。
但隔了两三秒钟,我等来的是一个烟花。
它从墙里出现的,垂直升到天上,炸的五颜六色的。我当然明白这是暗号,说白了,这巷子里指不定藏着多少敌人呢,都分散在各处,被烟花一引导,他们保准迅速赶来增援。
我估计这期间,墙里面这位是打死不出来了。我扭头看着铁驴,想知道我俩接下来咋办。
跟铁驴死磕的敌人也知道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又连射几弩后,也一闪身跳到墙后面去了。
铁驴得空松了口气,他不打算恋战,招呼我赶紧撤退。
我想原路返回。铁驴摇头说不行。我没时间问他为啥摇头,但觉得一定是他又察觉到啥了。
我俩改方向,向巷子里走。
这期间我俩紧靠在一起,用垃圾盖护在外侧。一路上我们倒没遇到啥危险,等来到巷子里的一片小空地上时,我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小轿车。
我估计车主一定在附近居住着。都这时候了,铁驴又拿出一副强盗样,跟我说,“走,上车!”
我跟铁驴都没客气,用锤子对着正副驾驶的车玻璃砸去,两声脆响过后,我们都坐在车里了。
我俩没钥匙,我看着铁驴,那意思我是没办法了。
铁驴坐在驾驶位上,他显得很淡定,又把铁棍里藏得小刀拽出来,对着表盘下方一顿摆弄。
最后他拽出几根电线,还一直磨着电线打火。我趁空往车外看看,胡同里似乎有灯光。
我心说坏了,敌人也有交通工具。我催促铁驴再快一些。
谁知道我话刚说完,轿车就启动着了,铁驴喊了句有了,又一踩油门。
铁驴车技很好,一瞬间就让车速飙到五六十迈了,我也没准备,整个人全被惯性带的挤在座位里。尤其还是侧坐着,姿势很难受。等慢慢缓过来后,我才迅速坐好了。
我没跟铁驴再说啥,而且现在说啥能有用?专心开车逃跑才是王道。
要是时间充足,我们肯定找一找常规出巷子的路,现在哪有那功夫?
铁驴盯着某一个胡同,这也是附近最宽敞的胡同了。铁驴说了句能行,就把轿车对准胡同开去。
说实话,我有些紧张,要换做我,肯定觉得我们会撞车。
但最终轿车是贴着两侧墙体进胡同的,也就是说,铁驴眼睛毒,把间隙咬的准准的。
我忍不住拍了他胳膊,算是赞扬与鼓励了。
不过我们没乐太久,跑完一半胡同时,出口处就出现两个黑影。
这俩黑影是摩托车。司机都使劲给油,让摩托车向我们飞速冲了过来。
我冷不丁挺纳闷,铁驴更是嗤笑了一声,因为我们的是轿车,就算对方有两辆摩托,互相撞到一起的话,也不是轿车的对手。
铁驴念叨句,说既然想死,老子成全你。之后加大了油门。
轿车速度又上升了一截,在潜意识带动下,我心跳都跟着加快了,而且还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几个眨眼间,三辆车就凑到一起了,但马上撞到的那一刻,两个摩托司机耍了一个绝活,猛地一抬,让摩托斜向上的飞了起来。
我和铁驴都没料到能这样,铁驴立刻减速,而我眼睁睁看到有一个摩托车的轮子向我冲了过来。
我怕被它碾住,忍不住的往后一缩,完全躲在座位上,还把双手护在脸前。
但轿车的框架救了我们,摩托车压碎了挡风玻璃,又压着车顶直接骑了过去。
我在车里是没啥生命危险了,但好多碎的挡风玻璃都飞进来,弄了我一身。我不敢扒拉,更不敢抖身子,不然碎玻璃钻到衣服里,会让人蛋疼的。
两辆摩托车落到地上后,又往前开了一段并先后来一个大甩头。
铁驴把车停了,扭身盯着这两辆摩托。他现在的状况跟我差不多,一身碎玻璃。
但铁驴没把精力放在碎玻璃上,我们现在跟两侧墙紧贴着,想下车都不行,看着两辆摩托又往前开要追我们,铁驴喊了句坐好,又急忙给车加油。
轿车和摩托提速都很快,但我发现,这俩摩托是改装过的,速度比轿车还快一些。
我眼瞅着它俩离近,估计用不了一小会儿,我们又得被它们追上。
我心说我和铁驴也太窝囊了,被俩小屁车欺负来欺负去的,再说这么被压下去,轿车的框架总有扛不住断裂的时候,我和铁驴岂不真的死在车里了?
我让铁驴快想办法。其实铁驴早就有招儿了。他一直看着倒车镜,等摩托又贴近一些后,他喊了句,“徒弟撑住!”
我不知道他想干啥,但潜意识的往座里靠去,又用双脚死死踩在副驾驶的抽屉上。
铁驴猛地一踩刹车,还猛地一扭方向盘,让整个车身变得稍微倾斜。
这么一来,除了刹车以外,车身碰到墙面上也带来不少阻力,轿车擦着墙体弄出一堆火星子,也瞬间停了下来。
后面那俩摩托车是惨大发了,司机乱叫乱嚷的却无计可施,摩托狠狠撞在轿车上了。
我听到砰砰两声响,甚至轿车都被带的又往前滑了一小丢距离,等我扭头再看时,有一个摩托已经镶在轿车的后备箱上了。
另一个摩托在车顶上,我物理学的不太好,不知道这摩托到底受了什么力?咋能停在车顶上呢?
但我也不是学者,研究这个没用。那俩摩托司机都哼哼呀呀的,倒在地上明显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一时间再想进攻是不可能了。
铁驴也不开轿车了,招呼我赶紧下车。
我冷不丁一愣,心说怎么个下法?但看着铁驴直接从车前方爬出去了,我一个顿悟,也立刻学起来。
下车后,我能听到远处隐隐还有动静,估计马上又有新敌人过来。
铁驴说轿车是报废不能用了,我俩换做骑摩托逃跑。我很赞同,一来摩托速度快,二来摩托体积小,穿街走巷的,会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我俩还立刻着手,本来我想一人骑一个摩托呢,但具体一看时,我泄气了,镶在后备箱上的摩托,前轮都瓢了。
我不得不凑到铁驴旁边,那意思我俩骑一个摩托。
铁驴正把车顶上的摩托往下拿呢,而就在这一刻,他还突然咦了一声。
我心里一咯噔,心说咋了?又有新情况?
第四十八章 叛徒
铁驴拽摩托车的同时,还发现上面挂着一个对讲机。
这可是新发现,尤其细辨认之下,这对讲机还是军用的那种。我不相信今晚的伏击跟军队乃至组织有关,我猜测一定这帮人有点人脉,搞到了军货。
我帮着铁驴,把摩托车彻底拿下来,铁驴还试着打火给油,发现没啥大问题。
我们不在这里多逗留,铁驴招呼我上车。
这摩托的马达本来挺响的,我坐上去就头疼上了,心说一路哒哒哒的,我们岂不是暴漏行踪了?
但铁驴用他的小胖腿对着排气筒踹了几脚,又用铁掌对着车身拍了几下。我发现真神奇,马达声消停了好多。
接下来我们骑着摩托在巷子里转悠,当然了,我俩也都带着摩托头盔。有好几次我听到临挨着的胡同有摩托车声。
这一定是敌军了,他们正赶过去支援。我和铁驴压着性子故作淡定,跟他们来个“擦肩而过”。
打心里我还有点偷笑的心思,心说他们绝对想不到某一时刻,我们离他们如此之近。
最后我们出了巷子,铁驴带我往远处安全的地方赶去。
我想着巴次仁,不知道他跟寅寅怎么样了,我还摸出手机,想给他去个电话,而铁驴把精力都放在对讲机上。
他不让我打电话,还把摩托停下来,把对讲机递给我说,“先打这个!”
我有些犹豫,也问铁驴,“咱们把对讲机打开,会不会因此暴露位置?”
倒不是我危言耸听,很多先进的对讲机里就有定位系统。铁驴却很肯定的摇头,说用对讲机不要超多一分钟就没事。
我也明白铁驴的意思,虽然我俩猜测今晚的敌人跟色勒小乘寺的人有关,但并没咬死,要是我们能通过对讲机逼敌人说话,就能借此掌握到更多的消息。
我压下心思,把对讲机打开了,而且我就是奔着套话去的,语气上很挑衅。
我问,“有人听到没?出个气说两句!”
但对讲机里只传来轻微哗啦哗啦的声音,并没人应声。铁驴掐着时间,这样过了足足半分钟,我又重复的问了一遍。
就当我以为这招行不通,要把对讲机关掉时,有人叹了口气,说陈家兄弟,别闹了。
我被吓了一跳,不仅是因为这话回的突然,而且陈家兄弟几乎是一个招牌,我立刻能确定,对方是巴次仁。
我大脑简直快当机了,心说他是敌人那一伙的?真没想到!
不过我也没那么笨,因为巴次仁真是我俩的敌人,这一路上他有太多机会抓我和铁驴了,何苦把我们诓到那曲再下手呢?
我看着铁驴,铁驴也拿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之后铁驴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我俩和巴次仁这么轻松的聊天,比我刚才那种问话还充满挑衅,有敌人耐不住了,用对讲机叽里咕噜的骂我们。
巴次仁不想多聊了,说回去再说后,就把对讲机关了。
他说的回去,一定指的就是旅店了。我们用对讲机也真是太长时间了,保险起见,铁驴也把它关了。
我俩又一起商量,铁驴的意思,先别下定论,巴次仁是敌是友还说不定,我们回宾馆看看再说。
但我俩没直接把摩托开回宾馆去,离着有一段距离时,我们就弃车步行。
我们先绕到旅店后身,发现我们住的房间的灯没开,这说明巴次仁还没回来。我俩又绕回来,躲在一棵树下,这里能隔远观察到旅店正门。
我们等了有半个钟头吧,有人出现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巴次仁。
他现在披个超大的袍子,背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人跟他一起,共穿了这件大袍子。
巴次仁走的很急,却也挺警惕,进正门时还四下看看。
我和铁驴都挺纳闷,我还猜测他背的是不是寅寅呢?如果真被我猜中了,巴次仁敢这么对待他兄弟的媳妇,我保准削他。
我俩目送巴次仁进大门,稍微隔了一会儿,铁驴对我悄声说,“咱们也回去。”
我俩动身。我们住的房间在三楼,不高也不矮。而且这都大半夜的,整个楼层都挺清净。
我们并没敲门,因为带房卡了,倒不能说我俩心思不好,我们都怕巴次仁有啥不轨之心,别偷袭我们。
所以开房门后,我和铁驴没急着进去,全站在门外,还把铁棍拎在手里。
房间里的灯开了,我借着光亮看清里面情况后,一下把警惕心都抛开了,也不敢相信的愣了一下。
巴次仁确实背个人回来,不过不是活的,而是一具皱巴到不行的尸体。
他就把尸体放在一个椅子上,正蹲在旁边研究呢。看到我和铁驴后,他使劲挥手,那意思快进来,也快把门关好。
我俩听了他的话,等进来凑到干尸旁边后,我发现这尸体有年头了,有些地方都长毛了。
我问巴次仁,“这是哪位?”
巴次仁心事重重的,叹口气说,“姜绍炎!”
我脑袋里嗡了一声,脑袋也不灵活了,心说不能吧,姜绍炎咋变成这样了?
但铁驴哼了一声,反问巴次仁,“别撒谎,快说这到底是谁?”
其实巴次仁一句话没说全,他顿了顿又补充,“姜绍炎被抓后,要是不及时救他,下场就跟这老僧一样。”
我有些明白了,尤其顺着巴次仁的话往下想,既然这是老僧,就很可能在寺庙里偷出来的。难道说他没去那个巷子,而是去了有草原小八塔的那个寺庙?
我问了一句,巴次仁没隐瞒的点头同意了,之后还作揖补充一句,“两位兄弟受苦了,也正因为你俩把敌方主力吸引住,我才能偷偷进寺庙得手。”
这话言外之意,他把我俩逗了。还什么在巷子里集合?我和铁驴差点糊里糊涂的当了炮灰。
我确实对这个赤脸汉子很不爽了,细想想,一次又一次的,他都在耍心眼,更大的问题是,我和铁驴还次次中招。
但我更担心的是寅寅。我问他,“你不是跟寅寅在一起么?寅寅怎么没跟来?”
铁驴在我问话刚落也来了一句,说姜绍炎到底在哪?
巴次仁看看我,又瞧瞧铁驴,冷不丁不知道先回答谁的话好了。我俩没催,让他有缓存的时间。
最后巴次仁索性爆出一个猛料,也算一起回答我俩了。他说寅寅压根就没来那曲,而且按他分析,也应该被擒住了,送到神庙去了。
我和铁驴都很诧异,我心说今晚上才跟寅寅通完电话,他怎么能说寅寅不在那曲呢?
我也不想跟这赤脸大忽悠瞎胡扯了,我拿出手机,给寅寅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确实接通了,不过巴次仁从怀里拿出另一个手机,把屏幕亮给我看。
我发现上面显示的是我的手机号。没等我问啥呢,巴次仁把电话接了,还神奇的用着寅寅的口吻,当着我的面说起来。
我是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这下也都明白了。
巴次仁挺恶心的,学着寅寅,最后跟我肉麻几句后才把电话挂了。
我打心里琢磨着,我不相信跟我通话的都是巴次仁,这里面一定有个时间点,往简单了说,从某一时刻开始,寅寅不见了,都是巴次仁顶替着。
我一来二去的想到了自己用的这个手机,这是巴次仁给的。
我索性直问,“这手机是不是有猫腻?”
巴次仁点点头,又回答说,“不仅是我,色勒寺有门功夫,就是专门模仿别人说的话。”
这倒不是啥新鲜事,自古就有口技者,只是我还是头次遇到口技这么狠的人呢。
都说关心则乱,我很惦记寅寅,所以脑筋不咋转轴了。铁驴倒是一直冷静分析着,之后猜测的说,“难道在我和我徒弟进色勒小乘寺后,寅寅就被擒住了?”
巴次仁再次严肃的点头,还强调,“你们就不该把姜绍炎送到藏地冰冻,因为他和寅寅,还有你!”说到这而,他指了指我,“你们仨都是绝佳的养虫的寄主,大主持怎么可能放过机会,让你们回去呢?”
第四十九章 决战云巅
我早就知道,巴次仁了解我们仨的情况,但没料到他会了解到这么详细,连姜绍炎被冰冻的事都知道。
细想想,他说的没错,姜绍炎本身就是半个活尸,寅寅是特案组里唯一能操控活尸的人,而我本身带有特意的毒血,这真的都是养虫的好地方。
我觉得我们自打进入藏地后,就跟落入敌人的圈套与陷阱里一样,现在连寅寅也没了,我们的实力又弱了一大截,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赤脸汉子能帮我们一把了。
我和铁驴挺蒙圈的,因为阴谋背后的疑团也实在太多,但现在根本顾忌不上这个,一切都先以救人为重。
我俩交流下眼神,又一起问巴次仁,能不能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巴次仁又把注意力放在干尸身上,头也不回的说,“我本来想对色勒小乘寺下手,把神庙大主持引过来,但你们的出现,尤其姜绍炎和寅寅被擒,让计划不得不变一下,咱们只能去神庙了,救人的同时,跟那老妖精在云巅之处决一雌雄。”
我最敏感的就是那个所谓的神庙,不仅仅是因为它的神秘,更因为它海拔太高。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老主持早就习惯并适应了,而我们占不到地利,很可能还得带着氧气瓶,无形中等于说,战斗未打响,我们就弱了一截。
但我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在心里连连苦叹。
铁驴有个问题,指着干尸说,“我们去神庙跟这个死和尚又有什么关系?”
巴次仁拿出爱不释手的样,对着干尸摸起来,趁空说,“关系大了,知道么?这是个钥匙,没有它,咱们就根本进不了神庙的大门。”
我诧异了,顺着巴次仁的话往下想,难不成神庙有一个超级大锁,要把死和尚塞进去才能开启它吗?
但死和尚身子都干了,也一定很脆碎,要是中途就掰断了可怎么办?
巴次仁爱不释手的劲儿最后都集中在干尸的眼睛上,他双手一起,反复摸着干尸的眼眶。
这给我和铁驴传递了一条信息。铁驴叹了一句说,“原来是眼虹膜密码。”
我也懂了。巴次仁笑了笑,还猛地把干尸双眼皮扒开。
我和铁驴都凑近了观察。我发现干尸的眼珠子有点发蓝,这让我想起外国人了。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心说难道是外国和尚?那可真应了那句话,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铁驴更懂行一些,他咦了一声,又提醒巴次仁,“我说红脸爷们,别怪做兄弟的没提醒,这死和尚的眼睛分明是玻璃的,你弄到假货了吧?”
巴次仁一惊,猛地扭头看了看铁驴,又盯着死和尚。
我借机还用手对着一个眼珠摸了摸,没错,那质感分明就是个玻璃。
我有些郁闷的看着巴次仁,心说我们仨拼了一六八开,没想到还是没敌人圆滑。看来我们还得重返小八塔的寺庙,找到真正的钥匙。
但我这担心有些多余,巴次仁也跟我一样,对俩眼珠摸了摸后,叹了口气,说这不是玻璃,眼珠是真的,只是被虫毒影响了,变得玻璃化了。
我听过气化、液化,但还是头次听到玻璃化这个名词,也不知道是不是巴次仁临时瞎编出来的。不过他都这么说了,相信准没错。
我又考虑一下未来计划,既然我们要去神庙,带着这个老和尚的干尸也真不方便,我又问巴次仁,要不要把眼珠子挖出来?我们只带这俩小东西,也能省不少事,而且我本身就是法医出身,解剖这个,没啥难度。
巴次仁说不行,因为没了干尸的供养,眼珠很快就瘪了甚至枯萎了。
我品出言外之意,心说难道这干尸还没死透,里面有养分?
巴次仁又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人,前往神庙。我和铁驴都赞同这观点,因为今晚这么一闹,小八塔寺庙的僧众肯定都敏感了,也会尽快把事情通报给神庙的。
我们稍微收拾一下,趁空吸了根烟,算是提提神了,随后一起下楼退房。
干尸还被巴次仁裹在大袍子里背着,它脸更被遮的严严实实的。不过还是出了点小岔子。
我们在旅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时,从正门外刮进来一股强风,把巴次仁的袍子刮开一角,让干尸的一小部分脸漏了出来。
前台服务员看到了,吓得猛地一呆,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到椅子上。
我也能理解,因为干尸的脸,又皱又褶的,还有些发黑,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其不正常来。
我怕服务员别报警啥的,正琢磨咋办呢,铁驴急中生智,急忙把袍子露出的部分又拽上了,嘴里还说,“爹,你再撑撑,咱们马上去医院!“
服务员明显松了一大口气。但看他表情,还有一丝疑惑,我又补充几句,说我们仨就是来带胖哥的老爹看病的,今晚他爹病情严重了,不得不挂急诊去。
铁驴抽空瞪了我几眼,因为他被占便宜了。服务员脸色却好了很多,甚至连查房都省了,直接退了押金。
等我们一起走出去后,我考虑到我们没交通工具,考虑要不要再偷一个,不过这话不好意思明着说。
我就看着巴次仁和铁驴,等他俩先松口。
可巴次仁早就有打算,带着我们步行约一里地,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里停着一辆大奔,巴次仁招呼我们上车,又用磨电线的方式把车打着火了。
很明显,这车也是巴次仁偷得,铁驴还在旁盯着巴次仁的打火方式,从技术层面交流一下,他俩相视一笑。
巴次仁当了司机,本来我想的少了,心说我和铁驴就随便找地方坐呗,但铁驴很积极的坐到副驾驶上了。
我后来反应过来,这他娘的谁坐后面就得跟干尸挨着。只是现在说啥都晚了,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跟死和尚做了个伴儿。
巴次仁车技也蛮不错的,把大奔开的飞快。
中途我和铁驴都补了一觉,本来我还能多睡一会儿,却也不知道咋搞的,睡到中途,我被熏醒了,睁眼一看,干尸竟靠在我怀里来了,他嘴巴一直微微咧开,臭气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我没了睡意,骂咧了一句,把干尸推到一旁,这么一折腾,铁驴也醒了。
我们索性聊几句,借着这股劲精神一下。
我也问巴次仁,“我们还要几天才能赶到神庙?”
我知道,神庙既然在南迦巴瓦峰上,就离这里不会太近,但没想到巴次仁说,不出意外,明天上午就能潜入神庙。
我心说他就吹吧,就算开火箭炮,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吧?
铁驴同样不信,但我俩原本就有一个误区,巴次仁又解释,传说神庙在南迦巴瓦峰,其实是在唐古拉山的一个山峰上,离这儿并不太远。
随后他还摸向怀里,拿出一个地图递给我和铁驴看。
这地图也勉勉强强称为地图,都是手绘的,我往前凑了凑,跟铁驴一起看着。
这地图画的很粗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悬崖上漂浮着一个寺庙。
我被吓住了,问巴次仁,“难道这就是神庙?它也太神了,竟真是飞到空中的。”
巴次仁摇头,又指着某几个地方让我细看,还说,“这里有打在悬崖上的木桩子,你没注意到么?”
说实话,这木桩子在地图上只用一条很细的直线标记着,要不是他说明,我还真就看不出来。
我又往深了合计,有些懂了。这寺庙很特别,底下用这种木桩子支持着,要是用一个词来准确形容的话,该称为悬空寺。
铁驴看着地图,想的全是我们怎么进寺庙的事,不过他没啥好招,摇头说,“难不成我们真的要爬悬崖上去么?”
巴次仁笑了,说没那么费劲,还有别的招。
我俩一起追问他,他在不让车速下降的同时,还松开方向盘比划一下。
那意思他在飞。我心说不能吧,我们仨是鸟人嘛?能飞上去?
第五十章 飞行工具
巴次仁并没在此事上解释太多,这有种给人卖关子的感觉。我和铁驴也没多问。
我们继续行驶了两个多钟头,估计得跑了三四百公里,最后进了一个山坳中。
这里原本停着一辆带厢的大卡车,车内有个司机,他从倒车镜看到我们的车来了。他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奔的车灯恰到好处的晃到他身上了,我看到这是一个藏地汉子,一脸连毛胡子,本来挺爷们的一个人,但挂着那股笑也露出很浓的痞子气。
我估计他平时就是一个痞子,他还跟巴次仁挺熟,客气的打着招呼,叽里咕噜说着藏语。
而巴次仁一皱眉,跟司机说,“用汉语讲吧,不然我的两位朋友听不懂。”
我暗赞巴次仁,他这么做是安慰我和铁驴呢,怕我俩误以为他们说啥不好的话呢。
司机也激灵,立刻改口汉语,格、格的叫着。我猜格是哥的意思,他发音不好。
我和铁驴把注意力都放在卡车封闭的车厢上,因为这里封闭,我不知道里面具体放着啥东西。
巴次仁又跟司机说了几句,问东西准备好了么?
司机拍胸脯保证,一切妥妥的,随后他做出小动作,拿出一副要钱的意思。
我是不建议巴次仁现在就给钱,笨寻思,我们得先验货才行,但巴次仁不在乎这个,还一摸兜,拿出一个支票来。
我知道,支票往往是数额比较高的,不然就千八百块钱的,谁费那个劲开支票去?
司机挺贪财的,看着支票眼都直了,一把抢过去,借着光线往上盯着,最后还哈了一声,亲了支票一口。
巴次仁又跟司机在一起嘀嘀咕咕,我和铁驴一看钱都给了,更没啥说道了,我俩就一起动手,把后车厢打开了。
在刚开的瞬间,我好奇的往里瞅着。我想的是,这一定是我们神庙之行需要的东西,我悲观的猜测有登山包和小铁镐啥的。
但看清里面东西后,我诧异了,铁驴也忍不住念叨句,“卧槽。”
我俩动手,到最后累的直喘气,才把装备全运了出来。它们都被铺到地上,我看着有半间房子那么大的篮子,还有一个干瘪的超级气球,我猜到了,喊着问,“巴大人,这次咱们要坐热气球么?”
巴次仁闻声赶了过来,但把我的想法否了。他指着说,“怎么能是热气球呢?神庙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氧气太稀薄,热气球不容易点着火的。”
我又有个猜测,因为从卡车里还拿出四个大钢瓶,我问他,“是氢气球吧?”
我自认没猜错,不然这气球怎么升到天上去?但这次不仅巴次仁,铁驴也都嘿嘿笑了。
铁驴代替巴次仁做了回答,他还把我拉到一旁,拿出一副很丢人的样子说徒弟啊,为师没把你教好,氢气球这都是啥年代的产物了,氢气这种东西太不稳定,容易跟氧气结合,一小心就爆炸了。
我一合计也是这个理,而且顺着他的意思,我品出来了,这次气球里填充的一定是一种惰性气体。
我记得惰性气体有氦、氖、氩、氪、氙等等,而最轻的就是氦气了,密度仅次于氢气。
我又猜测的问,“氦气球?”
铁驴给予我肯定,还赞我聪明。而且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忙活着给气球打气。
这气球蛮大的,我们总不能像打轮胎一样用气管子,那样就算打到猴年马月也干不完。
司机提供了三个充气泵,就这样,等快天亮时,气球才彻底鼓了起来。
我抬头望着,这气球整体得有二十米高,乍一接触还是挺壮观的。
为了防止氦气球自行飞走,我们用了四根绳子,牢牢把它固定在地桩子上。
司机是不想管太多的事,拿了钱,送了货,就收拾一下准备走人。我们仨又一起把其他装备往气球底下的篮子里送。
这次巴次仁还弄到了两把枪,一个是猎枪,一个是老式左轮枪。
猎枪归铁驴了,按各自枪技来看,其实左轮枪也得分给铁驴,但我提前抢下来了,因为自己得有一个防身的利器。
剩下的装备就没啥太让人感兴趣的了,有铁八爪、刀具、氧气罩等等,还有一个古怪的圆咕隆咚的吹风机。
按巴次仁说,吹风机是等气球升空后,用来调整气球方向的东西。
之后我们仨外加那具干尸都进了大篮子中。巴次仁让我和铁驴一起把刀拿着,他数着三二一,我们一起把固定气球的绳索隔断。
当绳索断开那一刻,我就觉得有个无形的巨手托在篮子底下一样,氦气球嗖的一下升空了,一眨眼间,离地少说三五米。
我冷不丁心脏受不了,恐高症也多多少少的犯了。
我一屁股坐在篮子中,难受的直捂着胸口。巴次仁留意到我的异常,他并没让我吸几口氧气,因为氧气很珍贵,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要浪费它。
巴次仁让我反复的深呼吸,这样能适应的快一点。
我赶紧照做,或许是呼吸的太急了,出气、吸气时都带着一股很重的呼哧音。铁驴又提醒我,说巴大人是让我深呼吸没错,但我也不要拿出一个像濒死病人一样的节奏吧?
我白了他一眼。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慢慢适应了,头脑也灵活了。
我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们做氦气球升到四千米的高空,要是有突发坠落的危险怎么办?
我跟巴次仁要降落伞,我也相信他一定事先把这设备准备好了,但巴次仁一摆手,说什么降落伞?死贵死贵的,他没买!
不仅是我,铁驴也惊讶的反问句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巴次仁抠门了,却没想到他抠到这种程度了。
巴次仁看我俩脸色不咋样,多说了几句。按他说的,降落伞确实真没必要有,遇到岔子了,我们让氦气球靠在山体上就行了,保准摔不下去。
我不赞同这个想法,铁驴倒是沉着脸没说啥。
但我们现在已经升空了,再想原路返回的可能性不大,我最后也没招儿,只能把担心的念头硬压了下去。
随着渐渐升高,我发现温度降得很快,巴次仁对这事倒是积极了,跟我俩说,他买了几件大棉袄,大家快裹着取暖。
我是没较真,不然套套话,我都怀疑这大棉袄也是破烂市收来的。
而且不仅是我们仨穿了棉袄,巴次仁还把最厚的那一件给干尸穿上了,按他的意思,干尸也怕冷,尤其冻死里面虫子了,眼珠子也会被影响,千万别让眼虹膜失效了。
我担心的是另一个层面,要是干尸突然活过来,在这篮子里又跟我们说话又哭哭闹闹的,我们保准被吓的不轻。
不过裹了棉袄的干尸一直静静地坐着,并没像我想的那样糟糕。
我是纯属被动等待,巴次仁和铁驴挺活跃,巴次仁带了一个单筒望远镜,时不时跟铁驴串换着,观察上空的环境。
大约又飞行了一个钟头,我估计此时离地得有上千米高了,突然间,整个氦气球一顿一顿的。
我身在其中,感觉特别明显。我本来闭目养神呢,这时忍不住睁开了。
我心里也特别恐慌,心说不会是气球要坏吧?
我立刻站起来,篮子外的风很大,吹得我头发狂舞。巴次仁看着我的表情,说别那么紧张。之后他指着四周,强调说,“我们遇到气流层了,等熬过这段就好了。”
我紧贴着篮子的扶栏站好,听完巴次仁的话,我又特意品了品,确实像他说的,这气球除了偶尔抖动,上升速度变慢以外,并没出现其他状况。
铁驴一直用望远镜盯着氦气球正上方,那里有一小片黑影。他认清是什么后,插话说,“这都是长在悬崖外面的大树,咱们要是继续往上升,会不会撞到它们?”
我也瞧了一样,不过自己的空间感很差,算不准这里面的距离。
巴次仁闷头想想,回答说,“既然这样,咱们用吹风机把气球吹远一些试试吧。”
第五十一章 飞人
吹风机就在我旁边放着,我俯身把它拿起来,只是它很沉,我拿的费力。
铁驴凑过来帮忙。这吹风机底下还有一个大夹子,巴次仁把它打开,我们把吹风机对准方位夹在栏杆上了。
我很想见识下它运作起来是什么样,就退到一旁拭目以待着。
没想到巴次仁对铁驴使个眼色,他俩又一同看着我。我心说瞧这个意思,难不成让我开吹风机?
我老实的回答,说不会摆弄这东西。
巴次仁摇摇头,说这不是借口。铁驴也接话说,氦气球上就咱们三人,想想看,一旦遇到啥危险,我和巴大人都昏迷不醒了,你怎么该?
我被问得哑口无言,而且到时带着大家逃离的重任肯定落在我肩上。
我没法子,拿出学习的架势,不再推却的凑到吹风机旁边。巴次仁告诉我怎么操作。
其实这种机器使用起来也简单,跟吹头发的那种吹风机很像,上面有开关和五个档位,分别对应不同程度的排风量,而且五档是最高风,也是最消耗燃料的档位。
我觉得我们现在又没遇到大危险,没必要用五档风,就拿捏出一个折中的观点,打开开关,调到三挡风的位置。
我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吹风机的功率,突然间,吹风机咆哮起来,排风口上的线圈也变红了,一股极大的强风从里面吹出来。
我伸手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不过离强风还有一小段距离时,就停止不前了,这股风很烤人。
不管怎么说,在这股强风的带动下,氦气球往一旁移动了。
我继续摆弄吹风机,铁驴和巴次仁观察着上方。这哥俩的态度一致,说照这么弄下去没问题。
但我们高兴的有点早,毫无征兆间,氦气球又顿了一下,还彻底不上升了,只被吹风机带的水平移动起来。
我心说这是咋回事?我看向巴次仁。
巴次仁胆子挺大的。氦气球和篮子之间还有八根绳子,把它俩连接起来。
巴次仁就抓着一个绳子,嗖嗖爬上去了。这一刻他要是双手不稳,一个失误摔下去的话,保准是粉身碎骨。
而且说实话,我都有点不敢直视他。巴次仁上来的快,下来的也迅速。
他发现啥了,跟我俩说,“这里的气流层很怪,咱们要是冲不过这里,氦气球真就随着气球层静止不前了。”
我们唯一能让氦气球往上升的办法就是用吹风机。现在它是水平吹着。我就急忙把它关了,又调整角度,让排风口垂直重下。
本来我觉得这么弄没毛病,但一打开档位,排风口出现的热风立刻让篮子壁变的乌黑。
这是要烤焦的节奏,我怕了,巴次仁和铁驴也着急的催促,让我把吹风机关了。
这次巴次仁也没时间教我了,他顶替我的位置,微微调整着排风口的位置。
我在一旁品着,最后排出口在水平向下倾斜七十度的位置上,巴次仁果断的把档位弄到五档。
排风机里立刻出现一条超长的火舌,氦气球也拿出一副倾斜向上的劲头,迅速移动了。
我有这么一种感觉,巴次仁以前也没用过吹风机,毕竟氦气球这东西,他平时也接触不到,但他上手真快,而且悟性真高。
这还没完,巴次仁时不时微调吹风机的角度,让氦气球能更加游刃有余的在气流层里穿梭着。
我一直留意巴次仁的手法,想多学学技术。铁驴观察着我们上方,突然地他脸色一变,念叨句,“坏了!”
巴次仁以为铁驴说的是他呢,本来一瞥眼,问铁驴怎么坏了?随后又跟我一样,一起抬头看着上方。
我们已经水平移动一段距离了,离那边横着长在悬崖上的树有一段距离了,但这时候,树林里落下一个黑球。
我咬不准黑球是啥,只知道它体积不小。我心说难道是块石头?
正当我们仨都皱眉想着呢,黑球突然展开了,拿出大字型的样儿,奔氦气球坠落过来。
我看的眼直,这明显是个人,而且他真胆大,竟然在如此高度跳下来。
我们仨也不笨,这人一定是针对我们来的,是敌人。
巴次仁骂咧了一句,不想让敌人落在氦气球上,他索性把吹风机完全的掰到水平位置上。氦气球又拿出最快速度,平行移动着。
铁驴用略带诅咒的口吻说了句,“让这傻掰掉下去摔死吧。”
但我们这么做的同时,敌人也有办法。他舞动双手与双脚。能看出来,他本身并没翅膀这类的东西,但双手双脚这么一动,竟也让他在空中横着移动起来。
他原本离氦气球有一段的距离,但在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几个眨眼间,他就稳稳的落在氦气球的顶部了。
在他砸中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氦气球往下沉了一下,而且氦气球上立刻凹陷好一大块。
我心跳砰砰的,生怕被敌人这么一搞,氦气球被弄坏了,那样我们岂不陪着这敌人一起死了?
巴次仁还从气球底下往上看,跟我俩说,“想办法把敌人搞死,现在就少了很多氦气了。”
我和铁驴都合计法子,但我们总不能也爬到气球上去,跟敌人一决雌雄吧?
这么一耽误,敌人又有动作了。我听到嗤嗤的声响,敌人顺着气球往下滑,他的手爪子也一定很锋利。
而且没等我们仨做出啥反应呢,他又顺着这股劲,拽着绳子,落到篮子里了。
我看到他具体长啥样了,说实话,被吓住了。
他浑身毛茸茸的,体毛很重,眼神里一点理智都看不到,更多散发出来的,是野兽的目光。
我和铁驴挨着近,他伸出两只手,对着我俩抓了过来。
就说我的感觉,脖子好像被一个扳子卡住了一样。我更被一股奇大的力道一带,整个人靠在栏杆上。
铁驴跟我状态差不多,他试图使劲踹腿,把敌人踢开,但敌人的胳膊很长,铁驴两条腿蹬了好几下,也被碰到对方。
敌人呜哇、呜哇的叫着,又用了一股大力,我和铁驴的身子都横在栏杆上,甚至上半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
我形容不好现在的感觉,尤其头顶的风儿特别大,吹得我快睁不开眼了。
我很清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腰间还带着左轮枪呢,我就伸手往下摸,试着把枪拿出来。
我和铁驴变成这德行,其实也就是短短几秒钟的事儿,这时巴次仁反应过来了,想扭身支援,只是这一刻,他表情很怪,有种纠结感。
我根本没那精力去猜他为何这样。而敌人也意识到我们这边还有一个人没被解决。
他一张嘴,提高嗓音的叫了起来。他声调很尖,很像用废报纸擦玻璃的动静。我心血上涌,眼珠子里也迅速充血。
铁驴和巴次仁同样非常难受,巴次仁还靠在栏杆上,用双手直捂脑袋。
敌人不打算停歇,继续怪叫着,又把我和铁驴往下推。
我一多半的身子都横在外面了,此刻我也没力气反抗了,很奇怪的,脑海中还出现了幻境,自己好像在云朵中行走一样。
现在全看敌人的意思,一旦他想我和铁驴死,只要把我俩完全推出去就行。
但敌人有要生擒我们的意思,也想用怪叫把我们彻底弄晕。
我和铁驴是一点办法没有,谁知道巴次仁突然爆发了。他哇了一声,整个人变得异常亢奋,还猛地站直身子。
他挨着吹风机,这赤脸汉子也真是彪悍,把打开状态下的吹风机一把扯下来,又让排风口对准敌人腰部顶了上去。
排风口的热量很高,烤的敌人嗷了一声。
敌人知道疼,也实在扛不住这种煎熬。他松开我俩,又嗖的一下往绳子上爬去。
看得出来,他想暂时回避一下。我和铁驴趁空赶紧扭动身子,让自身安全的回到篮子里。
在双腿实打实踩着篮子的时候,我松了一大口气,不过悬着的心并没放下来,因为敌人还没解决呢!
第五十二章 四大金刚
我警惕的抬头往上看,敌人拽着绳子,同样呲牙咧嘴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马上会发起下一轮攻击。如果此时能用枪把它击毙,那是再好不过的,问题是它背后就是氦气球,子弹射穿他的身子,也会把氦气球打坏。
我稍微犹豫一下,最后放弃用枪,迅速向腰间铁棍摸去。
铁驴和巴次仁也有类似动作,但敌人不给我们太多准备的时间。他猛地一动,扑了下来。
他绝对是认为我好欺负,临空狠狠递出一脚去。我铁棍在手,还没完全展开,只能横着铁棍,用它死扛。
这一脚的力气不小,我身子往后一退,狠狠撞在栏杆上,还听到嘎吱的一声响。
我吓得脑门都有些冒汗了,因为就差一点这栏杆就断了,我就会跟着栏杆一起掉落下去。
铁驴和巴次仁趁机跟敌人打了起来,他俩动作快,都把铁棍里的锤子拿出来了。他俩一起舞着锤子,对敌人身上大穴招呼着。
敌人的双手跟一般人不一样,竟不怕锤击。他伸出爪子,又是抓锤又是抓人的。
整个篮子的空间很小,他们仨这么一乱斗,我再想插手根本没地方了。最后我憋出一个笨招来,索性蹲下身子。
我盯着敌人的脚板,心说只要逮住机会,就对它狠狠敲一锤子,不信对敌人造不成伤害。
但这种机会还真挺难找的,我举了好几次锤子,敌人脚步挪的太快,我又都徒劳无功的放下来了。
其实敌人以一对二并没占到优势,最后他一发狠,拼着挨了巴次仁一锤子,又把铁驴手里的武器夺下来。
他不恋战,呜哇一声,向篮子外面跳了出去。
这时我还蹲着找他脚板呢,看脚板一下没了,我诧异的一抬头,又跟着铁驴和巴次仁一起,探头往外看。
我本以为他这种跳法,岂不是彻底的摔下去了?但并没见到他摔下去的影子。
我纳闷的看着铁驴和巴次仁,他俩都皱着眉,往脚下面瞅。我也想到这一块了,敌人都厉害到有些恐怖的程度了,他竟然能爬到篮子底下,还在如此的高空中。
没等我们仨商量呢,篮子下方就传来砰的一声。我的脚板还剧痛了一下。
我忍不住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这下我看清楚了,原来的地方露出一个裂痕。我想到了铁驴的锤子。
我心说敌人真是阴损的可以,竟想把我们脚下弄空。而且真要成功的话,我们仨就得落下去了。
我一急脑袋一热,对着篮子底部狠狠踩了一脚,不过又反应过来,心说这岂不是帮了敌人?
我不敢动了,扶着栏杆,甚至都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好了。
铁驴和巴次仁脸色沉的厉害,巴次仁还把拳头握的嘎巴响,但这哥俩也都是挺有主见的人。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又都盯着猎枪看起来。
猎枪一直放在篮子的一个角落里,铁驴把猎枪拿起来,一把拉开保险,又对着篮子底部砰砰来了两枪。
猎枪是散射,瞬间让底部出现两个大洞,而且洞口边缘处,还沾了不少血。
敌人身子再横也是血肉之躯,一下抗不住了,他呜哇、呜哇叫着,松开拽着篮子底部的手爪,重重的落了下去。
我听他叫的这么凄惨,难受的直想捂耳朵。不过我也顾不上这些了,跟铁驴和巴次仁一起,顺着大洞往下看。
这才多一会儿,敌人就往下落好大一段距离了。我估计等摔到地上后,那么强的冲击力,都能让他陷入地表一两米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这一刻就觉得肚子好难受,有一股压抑之气来回冲撞,我啊了一声,试图把它排出去。
危险是完全解除了,不过还有一系列后续工作要弄,比如篮子底部要修补好,不然我们没法在这上面待着了。
另外敌人最早从氦气球上爬下来时,还把几个地方划出小裂口,这裂口已经有越变越大的趋势,甚至氦气正通过它们往外流失着。
我们仨立刻分工,铁驴负责搞定篮子底下,巴次仁带着氧气瓶,钻到氦气球里打补丁,而我控制着吹风机,试图让氦气球继续往上行驶。
我们带的装备里,并没木板子,但铁驴手巧,找来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也把裂口补上了。
巴次仁到底怎么弄补丁的,我不清楚,因为被挡着,看不到他的实际操作。
等他从氦气球里面跳下来,跟我俩汇合后,我也控制着让氦气球冲破气流层,我们又用一种很快的速度,往上飘去。
我心里有这么一个概念,刚才那个敌人,跟我见到的雪怪很像,都有那么长的毛,还呜哇、呜哇的叫着。但之前遇到的雪怪,眼睛很厉害,至少瞪着铁驴时,能让铁驴陷入半疯的状态,这是跟刚才的敌人又有所不同的地方。
我把想到的这些说了出来。铁驴沉思着,没急着回答。巴次仁倒是对此有所了解。
他反问我俩,“听过四大金刚么?”
说实话,这词并不新鲜,佛教里四大金刚指的就是多闻、持国、增长、广目四大天王,也就是“风调雨顺”的化身。
但我相信巴次仁问得绝不是这个,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摇了摇头。
巴次仁手往上指,说神庙大主持手下有四个护法,外号就叫四大金刚,刚才来的敌人,就是其中一个,听说他的叫声恐怖,能让人心神不宁,另外还有一个金刚,眼睛很邪乎,盯着人看时,会让人癫狂混乱。
我猜这个眼睛厉害的金刚就是我们遇到的那个雪怪了,我顺着往下想,又问巴次仁,“另外那两个金刚又有什么本事?”
巴次仁说三金刚我们也见过了,就是色勒小乘寺的主持,爱研究一些失传的法术,至于最后一个金刚,没人知道他的底细,甚至按色勒小乘寺僧众的说法,四金刚早就死了,不在人世了。
我听完有喜有忧,喜得是,这四个金刚,我们能确定的是已经弄死两个了,忧的是还有两个金刚没解决,而且很可能这次神庙之行,我们会遇到他们。
二金刚的眼睛很厉害,就已经是个强敌了,这次还来一个如此神秘的四金刚,要是他死了,世上没此人物最好,要是有,我真担心他突然出现摆我们一道。
我和铁驴情绪又多多少少被影响了,也就没继续谈啥。
接下来我们倒是没遇到啥危险,在中午时分,我们来到海拨四千米左右的高度了。
不得不说,这里真够人受的,尤其悬崖上随处可见积雪,被这股冷劲儿一带,我呼吸困难了。
巴次仁把氧气瓶拿出来,我们仨轮流吸了一会儿,他还摸着兜,从里面拿出一盒子虫蛊。
这些蛊都是死的,他分给我和铁驴,说吃下去,能调节下体质,让我们新陈代谢变慢,也就不会觉得呼吸困难了。
我以前也吃过虫子,就没太大的抵触心理。我跟他俩一样,总共吃了两条虫。
别看我不知道这虫子具体叫啥,但很快我身上就有反应了,那种感觉不好形容,肚子有点暖,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而且周围环境模糊一片,这里飘着好浓的雾气,能见度连五十米都不到。我问巴次仁,“神庙是在这附近么?”
巴次仁用吹风机,让氦气球尽量往悬崖边上靠。等觉得距离可以了,他又停下吹风,盯着悬崖细细观察。
我是没看出啥了,也觉得这种悬崖峭壁,哪里不都一个德行么?但巴次仁很快下了一个结论,说神庙就在五里地开外的地方。
我的意思,既然能确定神庙方位,我们坐氦气球继续往那里飘去呗?
铁驴和巴次仁都摇头,巴次仁还说,“太危险,要是被神庙僧众发现了,他们拿弓弩把气球射成筛子怎么办?”
我突然觉得头大,之前就想着怎么赶到神庙了,却忽略了怎么能进神庙了。
但巴次仁有招,他指着眼前悬崖,跟我们说,“抛铁八爪吧!”
第五十三章 崖道
在我心里,巴次仁的话有一种魔力,也说不好为什么。就像这次,我一听他要撇铁八爪,心里曾有一个疑虑,为何这么做?
但我没多问,跟铁驴一样迅速行动起来。
我们三人都拿出一个铁八爪,巴次仁先撇,我俩照葫芦画瓢,也对着悬崖把铁八爪丢了过去。
三个铁八爪都牢牢抓在悬崖壁上,巴次仁还立刻把绳子末端打了一个结,挂在氦气球的栏杆上。
氦气球本来上升着,被一股阻力一带,瞬间停了下来,不过巴次仁的铁八爪很吃力,我听到绳子上传来吱吱的响声,说明它随时会有折断的可能。
我和铁驴也赶紧绑绳子,等我俩的绳子吃上力以后,这三条绳子都没什么压力了。
我以为这次撇铁八爪的目的就是拽定氦气球呢,但没等缓口气呢,巴次仁又把干尸背了起来,把一个装备包绑在腰间,对我们说,“走,去悬崖上!”
我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觉得这实在太疯狂了。
但不容我说啥,巴次仁哈吼一声,之身往篮子外扑去。他还双手拽着绳子,嗤嗤的快速滑上了。
要我说,巴次仁的手掌肯定全是茧子,他这么滑着竟一点不觉得疼,最后他稳稳的伸出双脚,先踩在悬崖壁上,又一个扭身,紧紧靠着,对我俩招手催促。
我猜出他的意图了,这赤脸爷们是想从悬崖上行动,硬生生爬到神庙去。
我一是不知道一会儿怎么个爬法,二是恐高症又犯了。我望着绳索直打怵,甚至还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铁驴捕捉到我的小动作,他提前绕到我身后,用肚子把我顶住了。
我扭头看着铁驴,还对他使眼色,那意思你可别犯傻,一会要跟我一起,劝劝巴次仁换个法子。
但铁驴真就犯傻了,还傻气冲天。他问我,“徒弟,因何不爬绳子?”
我心说这还用多解释么?但铁驴等不及了,不等我说啥呢,他就使劲往前拱我。
铁驴的力气我是知道的,这么一来二去的,我竟被迫下了篮子,双手抓着绳索,双脚也钩在上面。
要是这绳子离地不到四米高,我或许没这么害怕,能顺利爬过去,但现在身下方是四千米的高空,我不敢动。
铁驴和巴次仁都给我鼓劲,尤其巴次仁还说一些很刺激人的话,比如我是不是爷们?连绳子都不敢爬之类的。
我最后一发狠,心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倒腾双手双脚,慢慢往悬崖壁上移动。
我说是移动,其实慢的跟乌龟一样。铁驴给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当他发现我没爬出去多远时又等不及了。
别看他是个胖子,却跟巴次仁一样,哇吼一声,跳出篮子扑到绳子上。
他被一股速度带着,狠狠像我这边冲了过来。我吓住了,喊了句,“驴哥快停。”
我是真担心他撞到我,但我这话根本起不到啥效果了。铁驴撞到我后,我俩还一同向悬崖壁上滑去。
我心脏快受不了了,尤其手掌被磨得厉害,那种剧痛跟针一样,刺在我心头里。
我咬牙死磕着,最后一路坚持到悬崖边上。这时我手有点抖了,双腿也勾不住绳子,耷拉下来。
巴次仁看到这一幕,这汉子也不跟我商量,做出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他喝了一声,猛地伸出双腿。我没形容错,他这双腿太灵活,跟胳膊一样,平行的伸到我腰间,又一发力,把我狠狠夹住了。
我就觉得自己气短,尤其腰间那里,特别有压力。巴次仁再一发力,我竟硬生生被他双腿夹下来了。
这什么概念,我大头冲下,能清清楚楚看到下方的情景。我都有点眩晕了,这时铁驴也爬到悬崖壁上,他跟巴次仁合力,把我拉了上去。
当我双手摸到绳子的一刹那,我就跟找到救星一样。我是打定主意,除非手断了,不然再不松开。
巴次仁和铁驴都让我稍微缓口气,之后我们仨就贴着悬崖壁站着,巴次仁说了接下来的计划。
他打头阵,在悬崖上钉大钢钉,并绑上绳子,我和铁驴跟在他后面。
这一刻我算是知道怎么个走法了,不得不说,也很危险。我犹豫了一会儿,巴次仁趁空开始行动了。
他腾出一只手,从装备包里拿出大钢钉和绳子,像耍杂技的一样,在悬崖壁上玩起绝活。
我留心观察着,他插入的钢钉是又深又稳,而且这悬崖壁上似乎早有事先弄好的小洞,巴次仁插钢钉很顺利。
但也因为他手里的钢钉有限,最后停下来,他就弄出一条十米长的道路来。他还对我摆手。
我知道该我行动了。我本来又用起乌龟的速度,小心翼翼的爬着。铁驴这个损货,这时还催促我,说我再这么慢的话,他就背我走。
我怕他背,尤其一失手的话,我不就摔下去了?
我不得不加快速度,等好不容易来到巴次仁旁边走,巴次仁又对铁驴摆手,还下了一个命令,让铁驴便走边把钢钉回收。
铁驴没我这么笨,他弓着身子,每踩过一个钢钉,就顺手把它收起来。
就这样,我们循环利用这组钢钉,用了足足一个多钟头的时间,我们来到神庙近处了。
我身体有点累的透支,大喘着气,不过透过浓雾,看清神庙的真面目后,一时间又拿出嗔目结舌的架势。
我心说这是人为建造的神庙?简直鬼斧神工。
整个神庙不仅仅只有一个庙,它还挺大,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有百八十米的长度。
跟我们最近的是下层。还有一个木栅栏门,正面对着我们。
巴次仁指了指这木栅栏门,带着我们靠了过去。我本以为带着干尸是要破解什么高深的锁呢,现在一看,我都怀疑巴次仁为何这么胆小?
我心说就这木栅栏门,我们拿锤子或者锯,摆弄不了几下就能把它打开。
但巴次仁显得很严肃,双脚踩着钢钉,在稳稳保持平衡下,又把干尸拿到身前。
他对干尸不咋客气,举着它的大脑袋,将其两个眼珠子对准木栅栏门上的两个小孔贴去。
我猜这就是所谓的“锁”了。
我和铁驴静静等待着,我以为很快会听到咔的一声,这木栅栏门也因此打开了呢。
谁知道好一会儿过去,木栅栏门没有反应。巴次仁咦了一声,把干尸拿回来,盯着两个玻璃眼珠看着。
我忍不住,又把刚才的建议说出来。巴次仁摇头,说这木栅栏门看似简陋,实际布满机关,一旦开锁方式有异,就会出现毒箭或烈火。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觉得自己确实考虑不周了。
铁驴想的是另一个问题,问巴次仁,“干尸眼睛到底咋了?怎么不好用呢?”
巴次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有一股蛮劲儿,一发狠骂了句娘蛋的,就对着干尸脑袋扇起巴掌来。
这一顿扇的,干尸头上本来还有几根毛,现在全被巴次仁扇掉了。
巴次仁似乎觉得可以了,又停手,把干尸双眼再次对准小孔贴过去。我发现邪门了,木栅栏门上传来一声响,竟就此邪门的开了。
巴次仁嘿嘿笑了笑。我看着他,心说有啥好得意的?纯属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我们不耽误,先后钻到木栅栏门里,而且这么一来,我们脚下都是实打实的木板了,不管它悬不悬空,我踩着很踏实和舒服,甚至身子也能灵活行动了。
巴次仁把干尸放在木栅栏门旁边,因为它没用了,我们仨继续往里面走。
巴次仁还跟我俩说呢,这神庙他以前来过一次,不过不咋熟悉了,只知道三层是禁区,也是大主持修行的所在地。
我和铁驴都点点头,我心说那还等啥?我们往三层赶吧。
但就当我们往前走了一小段,经过一个小木屋时,屋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喇嘛来。
我没形容错,这是个喇嘛。他一身僧袍的质量很好,脖颈上还带着金光闪闪的佛珠。
我真没想到神庙里的僧人这么有钱,要是按现在流行的话来说,这就是一个土豪僧。
我是看得一愣,那僧人也没料到我们仨的出现,也愣了一下。铁驴和巴次仁反应快,也都有行动了。